艾米莉奇怪道: “你试?怎么试?”
陆于飞没有回答,抬起右手放在汤一白的头顶上,默默地把自己的精神力输送过去。
汤一白微微打了个哆嗦,在陆于飞的思维索进入自己大脑的一瞬间就觉得舒服了一点,说明这个方法的确是有效的。
和自己想象的不一样,汤一白的思维空间里并没有堆积如山的书本作业,而是一片无边无际的荒漠,风沙漫天,贫瘠干旱。
陆于飞第一次进来的时候这里几乎看不到什么生命的迹象,只有几块石头缝里长着几茎细弱的野草。而汤一白的那只小乌龟精神体团团当初就瑟缩在稀疏的草丛中,看上去可怜巴巴的。
他所能做的就是将自己的精神力注入这片干涸的大地,滋润龟裂的土壤,令它一点点焕发生机。
经过前两次的抚慰,这片荒漠的中心地带披上了一抹新绿,萌发出了一片青草,像张柔软的毯子一样,可以让团团在上面打滚。
这次陆于飞进来后就见小乌龟无精打彩地趴在草地上,那片草地也像几天没下过雨一般失去水分,蔫蔫地倒伏着。
察觉到陆于飞思维索到来的,小乌龟努力抬起头,在思维索上信任而依恋地蹭了蹭。陆于飞忍不住也操控自己的思维索摸了摸它的小脑袋,随后集中意念,把精神力重新注入这片草地。
他忽然想起汤一白第一次给他做精神疏导时说,把自己想象成一台R7清理他精神领域里的垃圾,其实他也没高明到哪里去,和农庄里灌溉田地用的水泵差不多。
过了大概十分钟,陆于飞竭尽所能地把原有草地“灌溉”一遍,并且向外扩展了一小圈,中间地势较低的地方还积起了一个浴盆大小的水洼。
团团的精神明显好转了不少,挪动四条小短腿爬到水洼边上,好奇地左看看右看看。片刻之后鼓足勇气扑通一声跳了进去,先是一下子沉到水底,很快又划拉着爪子浮了上来,欢欢喜喜地游来游去。
陆于飞的“水泵”能源耗尽,收回手,从汤一白的精神领域退了出来。
现实世界中,艾米莉眼见着汤一白的脸色逐渐好转,不再像刚才那样惨白如纸,先是十分惊讶,随后若有所思。
陆于飞呼出一口气,在床边坐下来,问: “现在感觉怎么样?”
汤一白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喜出望外地说: “好多了,几乎不怎么疼了!陆于飞,你真是妙手回春啊!”
陆于飞: “……”
他又不是医生,当着护士的面这么说不是太好吧?虽然心里有点暗爽就是了。
艾米莉倒是不介意汤一白这么说,只不过表情有点暧昧地问: “你们俩不会是……吧?”
这不清不楚的话汤一白没听懂,陆于飞却瞬间就明白了,澄清道: “不,我们只是普通朋友,我刚才也没有多少把握。”
艾米莉意外道: “那这种情况挺少见的,你们俩之间的匹配度应该不低。而且你们还是新生,应该还没开设哨向精神传递的课程吧,能做到这个程度已经挺难得了。”
汤一白头不疼了,立马又变得生龙活虎,从病床上跳下来,一副好哥俩的模样搭着陆于飞的肩膀,笑道: “是啊,我们俩已经互相进行精神传递两次了,很有默契的!只是以前我都吃了药,没往这方面想,早知道他能治疗我的偏头痛,昨晚我就让他进来了,今天就用不着疼一天了。”
艾米莉的神情顿时变得更加古怪了,眼神在汤一白和陆于飞之间来回流转了一下,欲言又止。
汤一白说的话挺容易让人误会,不过他那样子看起来傻乎乎的,应该并没有开窍,那自己就没必要挑明了,毕竟FFMA禁止学生恋爱,单纯一点也好。
陆于飞大约能猜到艾米莉在想什么,担心汤一白没点忌讳,继续说些没头没脑的话,就把他的爪子从肩膀上扒拉下来,起身道: “刚才麻烦您了,既然他没事了,那我们就回宿舍了。”
“行,快回去吧,马上就到熄灯时间了。”
“嗯嗯,谢谢您!”
从校医院出来之后汤一白还在发表感慨: “陆于飞,你摸我一下比吃药的效果还好,那我以后不是用不着再吃药了,你就是我的药啊!”
陆于飞听他说得乱七八糟的,忍不住还是弹了他脑门一下, “说得这么容易,你以为我给你传递精神力很轻松吗?”
刚才那十分钟让他消耗不少,汤一白是没事了,换成自己有点头疼了,脑袋里的神经一抽一抽的。
汤一白脚下一停,担心地抬头问: “你不舒服吗?要不要我给你做下精神疏导?”
“不用了,快点走吧,不然宿舍要关门了。”陆于飞感觉头疼暂时还能忍受,不想把自己的不适暴露在汤一白面前,等受不了再说。
脑子里一瞬间冒出来了一系列问题,自己和汤一白的匹配度究竟有多高?以后自己会不会受制于人?从十岁到进入FFMA之前,他一个人呆惯了,干什么都独来独往一个人,最近这三个月发生了很大的变化,用某些同学调侃的话来说,自己和汤一白每天几乎同进同出,形影不离,就像一对连体婴儿似的。
以后难道他和汤一白就会这样绑定在一起,必须同时行动才可以吗?
这些问题令陆于飞困惑不解又隐隐有些莫名的不安,不过他很快就把这些念头压了下去。想这么多干什么,以后的事谁知道呢,在FFMA过一天算一天,和汤一白一起行动并不让他反感,这几个月自己的状态反而比以前要改善了不少,那就先这样吧。
“好的!”
汤一白加快脚步,两人赶在关门前半分钟回到了宿舍。
伊莱和克雷尔看到汤一白横着,不是,被陆于飞背着出门,现在自己竖着走进来,脸上还带着笑,就知道没什么问题了,于是各自回卧室睡下了。
这一晚汤一白睡得踏实多了,基本上没做什么梦,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打铃。起床后除了还有点鼻塞外没什么大问题,脑袋也轻松多了,看来不论是感冒还是偏头痛差不多都好了。
他马上去隔壁问陆于飞感觉怎么样,陆于飞揉了揉鼻根说: “还行。”
他昨晚因为头痛失眠了大半夜,到凌晨三四点才勉强睡着。不过这种情况在入校前经常会有,应该没什么大不了的。
汤一白不疑有他,抖擞精神道: “那我们出操去吧!”
陆于飞没说什么,起床洗漱后就一起去了操场。
出完早操吃完早饭后去上课,今天第一节课是大学中文,几个班的学生一起在阶梯大教室上公共课。要进教室的时候汤一白和陆于飞就兵分两路,一个走前门,一个进后门。
汤一白从小就是那种没有天赋,只能靠认真听讲和勤奋学习才能取得比较好的成绩的学生。现在上了大学,学生的座位都不固定,可以自由选择,为了听清楚老师讲的每一句话,并在上课时保持足够的专注力,他会特地坐在前排靠中间的座位。
而部分学生则正好相反,专门选择靠后或者靠边的位置,上课的时候开点小差或者躲着做点什么小动作不容易被老师发现。陆于飞也是如此,军训期间上晚课的时候每次都会一个人坐在最后面的角落里,和汤一白隔了十万八千里,也不知道上课在干什么,现在也一样。
整个阶梯教室呈扇形,前面坐的人比较多比较密,越往后就越稀疏。
汤一白昨天因为头疼,上的几门课都没听进去,尤其是高等数学,他上中学时就最怕这门科目。现在看课本内容有几个地方都不大明白,一翻自己记的课堂笔记也是零零散散不知所云,进了教室之后就赶紧找伊莱重新抄了一份。
伊莱的笔记工整漂亮,像印刷出来的,一看就出自学霸之手。只不过不少老师板书的内容他觉得太简单,就没有完全抄下来,有的只记了个概要,汤一白理解起来还是有点困难,就向伊莱请教了几个问题,这才勉强搞清楚了。
上课铃响后,汤一白规规矩矩地坐端正听老师听课。大学中文对他来说算是最轻松的,至少课本内容看起来很亲切,程度不会比高中阶段深太多。
下课后的大课间有二十分钟的休息时间,汤一白跑到教室后面,想问问陆于飞昨天的高数课上得怎么样。到后面一看,他正趴在桌子上睡觉,周围一圈都没人,隔了两排才坐着几名女生,看上去孤伶伶的。
教室里很暖和,汤一白倒是不太担心陆于飞会着凉感冒,就不知道他昨天上课的时候是不是也在睡觉,这样不是很影响学习吗。
犹豫了片刻后,汤一白还是拍了拍陆于飞的胳膊,打算叫醒他。
前两排一个外班的向导女生正扭着头朝后看,见状立即朝他嘘了一声,压低声音道: “喂,你别打扰他,当心挨揍!”
“不会吧,我只是想要叫醒他而已。”汤一白有点奇怪,这名女生认识陆于飞吗,怎么突然说这种话?
另外两个女生也转过头来,跟着一起劝阻他的行动。
“那个哨兵长得挺帅,但脾气可不怎么好!”
“是啊,刚才有人过去搭讪,不知道怎么惹恼了他,他一下子就黑了脸,可凶了。”
原来如此。汤一白笑道: “不会的,我跟他关系很好,他不会揍我的。”
说完他又拍了一下陆于飞,叫了他的名字。
陆于飞醒了,抬头的一瞬间,满脸都是被打断瞌睡的起床气,眼睛里带着些许血丝,像一头烦躁的野兽,下一刻就要向来犯者挥爪相向。
前面三个女生齐齐惊呼一声,心里都为汤一白默了个哀。
汤一白以前也见过陆于飞这种神情,心里激灵了一下,但是并没有躲开,反而说: “喂,是我啊。”
陆于飞眯了眯眼睛,收敛了戾气,声音略为低沉地问他: “干什么?”
三名女生: “……”
汤一白: “你昨天高数课听讲没有?”
陆于飞: “没。”
汤一白: “那做了笔记吗?”
陆于飞: “没做。”
汤一白: “这可不行,高数前面还简单一点,到后面会越来越难的,一定要在一开始就弄明白,我给你补补课吧。”
陆于飞: “有什么好补的,啰嗦。”
虽然嘴上嫌弃着,但当汤一白打开高数课本和自己重新写的笔记磕磕巴巴地讲起来的时候,陆于飞并没有阻止或者打断他,只是一只手撑着脑袋,无聊地打了个哈欠。
三名女生: “………………”
看来这位具有东方迷人特质的英俊哨兵脾气并不是那么糟糕,刚才搭讪他的那个男生可能不幸地撞在枪口上吧。
汤一白花了一刻钟,勉强把昨天的高数知识点讲了一遍,感觉这个方法挺不错,自己相当于又巩固了一遍。
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要准备上下一节的概率统计,汤一白就说: “要是还有不明白的地方就问我,等下上课不要又睡着了哦。”
陆于飞摆摆手,也不知道听进去了没有。
上课铃响了,汤一白赶紧整理好书本,在几名女生的注视下又跑到教室前排去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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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汤一白其实很想和陆于飞坐在一起,但陆于飞不喜欢在前排和那么多同学混着坐,他在前面就更得认真听课才行,省得两个人都不会,那就麻烦了。
概率统计这门课也不简单,汤一白下了课脑子里还想着老师刚才讲的一个例题,在草稿本上演算了一下。过了两分钟等他回头去看的时候,发现陆于飞已经不在角落那个位置上了,看来是先一步从后门离开了。
他收拾好书包正要走人,先前坐在陆于飞前排的三名女生中有着苹果脸的一个跑过来,朝他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 “同学,我叫玛丽莲, B级向导,你可不可以把陆如飞的手环号码告诉我呀?”
“他叫陆于飞,不是陆如飞。”汤一白纠正她的发音,然后问: “你要他的手环号码干什么?”
那名女生笑吟吟道: “不干什么,就交个朋友——是普通朋友哦,你千万不要多心——以后要是有什么问题也可以问他。”
我多心什么了?交朋友很正常啊。汤一白怔了一下后诚恳地说: “陆于飞对不熟的人有时候脾气是不怎么好,你不如问其他同学。我也不知道他想不想和你交朋友,等我回去问问他,要是他同意了,我就把他的号码告诉你哈。”
“……”女生的笑靥霎时有些尴尬地僵在唇边, “好吧,那你不要忘记了。”
“不会的,等下见到他我就问他。”
去食堂吃完午饭后,汤一白去物流处看了一下,果然收到了妈妈寄的药,心里顿时踏实了不少,以后自己还是坚持吃药吧,免得消耗陆于飞太多精神力。
回到宿舍后伊莱和克雷尔都不在,估计是直接去上午上课的教室了,免得路上来回浪费时间。
陆于飞正在喝水,咣咣咣下去一大杯,然后就往自己的卧室走。
汤一白跟在他屁股后面道: “有个叫玛丽莲的女生向我要你的手环号码,是个B级向导,我可以给他吗?”
陆于飞头也不回地说: “什么玛丽莲,她什么级别关我什么事。”
“就是早上上课坐在你前面两排的一个女生,脸蛋圆圆的,头发是浅棕色的,说想要和你交朋友。”
陆于飞转过身,莫名其妙道: “她想和我交朋友为什么不直接问我,反而要找你?”
汤一白跟着进了他的卧室,猜测道: “可能是怕你不高兴吧。”
陆于飞表情不善地看着他: “难道你就高兴了?”
汤一白不明白怎么突然问到自己头上了,想了想好像这件事并不值得高兴,陆于飞要是交了其他朋友,那和自己一起玩的时间不是就少了吗。
陆于飞不等他回答就哼了一声,一个翻身跃到上铺: “以后你别理这种人,让他们有事直接来找我。”
汤一白回过味来,陆于飞这是不乐意的意思,这种态度对待女生是不是有点不够绅士啊?
不过他马上就被另外一件事转移了注意力: “咦,你上床干什么?”
“废话,上床不睡觉难道要打架。”
汤一白被他说得笑了一下,继而意识到不对: “你上午不是在教室里睡过,怎么现在又要睡,昨晚没睡好吗?等下就要去上下午的课了,没多少时间了。”
陆于飞用泛红的眼睛瞪了他一下,不耐烦道: “你管我,别吵。”
他现在脑袋昏沉沉很的不舒服,上午在教室断断续续睡了几次根本没什么效果,半天过去后头痛的症状非但没有减轻,反而加重了。
这状况不对劲,汤一白马上担心起来: “你不舒服吗?是不是因为昨晚帮我治病消耗了太多精神力?”
陆于飞不回答,冷着脸把他往外赶: “快点出去,别耽误我睡觉。”
看来自己说中了,汤一白这个时候怎么可能放着他不管,当即不再废话,直接调出精神索探入他的大脑。
唉,陆于飞总说自己喜欢逞强,他又何尝不是呢。
陆于飞战栗了一下,一瞬间心里有点纠结,不想就这样接受汤一白的精神疏导,屈服于自己的身体本能。可是被他疏导的感觉实在太舒服,像是磕了某种具有致命上,瘾性的药物,让他完全无法抗拒。
算了,抗拒他干什么,根本没什么意义,他何必跟自己过不去,到头来受罪的还是自己,还是躺平任疏吧。
第三次进入陆于飞的精神领域,汤一白已经算得上熟门熟路了,跟进自家的小菜园一样亲切。或许是因为更有经验了,也可能是陆于飞昨晚给他传递的精神力足够多,他这次在疏导的过程中不像前两次那样感到疲劳,整个过程轻松了不少。
十分钟后。
汤一白: “好一点了吗?”
陆于飞: “嗯。”
汤一白: “那你再摸摸我吧,一下下就好!虽然我现在觉得头不疼,但你摸我的时候好舒服,就像泡在温泉里一样,团团也很喜欢!”
“……”陆于飞从床边伸出手,盖在他的头上。
一分钟后,汤一白心满意足地跳了一下,像只蹦达的狗子一样把他的手顶开: “好了,充电完成,我们去上课吧!”
要是自己赖床不起肯定会被这家伙念叨得睡不着,陆于飞无奈,只得认命地起身下了床。
两人进教室的时候仍然一个在前一个在后,那个叫玛丽莲的女生坐在第二排靠边的位置,起身看着陆于飞到后面坐下,接着马上招手叫汤一白过去,一脸期待地低声问: “怎么样?”
汤一白带着歉意委婉地说: “不好意思啊,他没有答应,他可能以前习惯一个人独来独往了,现在还不怎么想交朋友。”
玛丽莲不高兴地撅了一下嘴唇,随即质疑道: “不会吧,你问过他吗?他真的这么说?”
“问了,真的。”
玛丽莲仍然不怎么相信: “那你是怎么和他成为朋友的?”
汤一白理所当然道: “我们俩是一个宿舍的,而且都是华裔,有共同语言啊。”
“那好吧。”玛丽莲勉强接受了这个解释,但是自尊心还是有点受打击, “我听说他没有精神体,也没有等级,人怎么还这么傲呢?”
汤一白正要回答,手环突然响了一声,低头一看,是陆于飞发来的消息: 【你很闲吗,聊得这么起劲。】
不好,被陆于飞看到了!汤一白怕他生气,便飞快地回答道: “我觉得一个人的性格和他的等级并没有必然的联系,陆于飞也并不傲慢,只是不喜欢和人交流而已。抱歉,上课时间要到了,我去找位置坐了,再见!”
说完就跑到教室中间去了。
玛丽莲十分失望,只得作罢。
汤一白找了个空位坐下来后感觉教室里的气氛似乎有点不同寻常,不少学生都在交头接耳地议论什么,还有人不断地走来走去,脸上带着按耐不住的兴奋与躁动,就问旁边一名大块头的男哨兵: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等下要上哨向精神力的互动原理,说不定还要实操。”那名哨兵嘿嘿笑着回答,看了看汤一白后眼睛微微发亮, “向导,你是什么级别的?”
汤一白说: “D级。”
对方露出些许失望的神色: “D级啊,我是C级,不怎么匹配,我还是换一个吧。”
汤一白: “哦。”
于是那名男生就往旁边挪了一个位置,去问坐在前面一排的一名向导女生。
片刻后,上课铃响了,一名风韵犹存身着墨绿色军装套裙的年长女军官进了教室,紧接着一只羽毛雪白,形态优雅的白鹭飞了进来,落在讲台边上——这是一位B级向导教官。
学生们立即被吸引了目光,停止聒噪,齐齐看向讲台。
女教官用一双仍然明亮有神的浅褐色眸子扫视台下一圈,严肃而不失温和地说: “各位同学,我叫凯瑟琳,从今天起教授你们哨向精神力的互动原理。这门课很重要,对向导来说尤其如此,希望大家能用心学习,认真对待。”
学生们整齐划一地集体起立,大声应道: “是,教官!”
“请坐。”凯瑟琳微一点头,随后开始讲课, “在座的各位同学都是哨兵和向导,我们区别于普通人类的重要特征之一就是精神力。这种力量可以看作一种特殊的脑电波,或者比喻为思索维,能够在哨兵和向导之间进行双向的交流和传递。通过这种方式,向导可以为哨兵进行精神疏导,哨兵也可以对向导进行精神抚慰……”
所有同学都听得全神贯注,怀揣着隐秘的小心思暗戳戳地期待着。
“由于哨兵和向导的大脑中都存在一层自我保护的精神屏障,精神力的传递一般遵循高级向低级以及平级之间的传递原则,比如A级异能者可以向ABCDE等各个级别的异能者传递精神力,反过来的话效果会打不少折扣。若是强行逆向施为而不注意方法,还有可能会伤害到自己,必须经过长期训练,积累了丰富的经验后才能尝试。
精神力越是强大,可以传递的范围就越广,产生的效应也就越强烈。虽然精神力的强弱与异能者的等级高低成正比,受先天条件的限制,这是我们无法改变的,但是经过科学有效的后天锻炼,可以在很大程度上得到增强,好比将一根绳索编织成一张网,覆盖更多的面积。
以我自己来举例,三十年前我刚进入FFMA的时候,只能给一名哨兵做疏导,一次只能坚持几分钟。而到我毕业的时候,我已经可以一次性辅助至少三十名哨兵了。所以谁都不要小看自己的潜力,只要足够努力,大家都可以超越自我,实现巨大的突破!”
学生们听得激动不已,不约而同报以热烈的掌声。
汤一白也很振奋,虽然自己只是D级,先天条件比同学们差了很多,就算再努力也无法做到像凯瑟琳教官那样一次辅助三十名哨兵,但只要能有效地辅助一两个,两三个,那也是自己的价值所在啊!
这节课上到最后还剩15分钟的时候,凯瑟琳终于说到了学生们最感兴趣的内容: “今天第一节课先让大家稍微体验一下,哨兵和向导按照各自的等级分成数个小组,然后放松身体和意识,尝试让自己的思维索突破彼此的精神屏障,进入对方的意识领域。
因为是第一次操作,其他的我就不作要求了,具体要怎么疏导和抚慰,以及如何加强自己的精神屏障不被他人侵入,我们在后续课程中再慢慢讲解。”
随后凯瑟琳在讲台边按了一个按钮,教室里的桌椅就自动向两边滑动聚拢,空出中间的场地。学生们立即行动起来,呼啦啦地分成几个小组。
四个班一共156名学生, A级哨兵和向导一共23人, B级有56人, C级75人, D级……只有汤一白1人,还有一个陆于飞,没有级别。
分完组后, ABC三个级别都各有一群人,只有汤一白和陆于飞一个在前,一个在后,孤零零地遥遥相对,格外显眼。
不知道他们二人情况的外班学生见状都一头雾水,知道的则或同情或暗自窃笑。
像伊莱,克雷尔和卡米拉等几个和他们俩关系还不错的同学对此都爱莫能助,级别不同也是没办法的事,勉强不来。
凯瑟琳大概上课前已经了解过班里学生的基本情况,知道陆于飞没有精神体,和蔼地对他说: “陆于飞同学,你的情况比较特殊,这个活动可以不用参加。”
陆于飞没有出声,离得远也看不清是什么表情。
凯瑟琳接着看向汤一白: “至于这位同学,你是D级向导对吧,你稍等一下,我另外找个跟你级别相当的校工来跟你配合练习。”
汤一白马上答道: “教官,不用了,我就和陆于飞一组好了!”
凯瑟琳有些迟疑: “这位同学,恐怕你和陆于飞无法顺利地进行精神力传递。”
汤一白说: “可以的,我们俩以前试过三次,都成功了。”
其他同学一听纷纷发出嘘声,都以为他在信口开河。入校三个月都在军训,今天还是第一次上哨向精神力的互动原理这门课,大家都还不知道具体要怎么操作,这家伙怎么可能试过几次,真是吹牛不打草稿。
凯瑟琳也不敢相信,怀疑汤一白搞不清楚怎么回事,误以为自己成功了。
这个当口汤一白已经跑到后面,和陆于飞站在一起了。
凯瑟琳见离下课只有十分钟了,就没再说什么,以免耽误时间。既然汤一白现在活蹦乱跳,精神正常,那么就算他无法和陆于飞进行精神力传递也没事,不会产生什么有害后果就行。
随后学生们就按照凯瑟琳刚才传授的方法,尝试着将自己的思维索突破某个同学的精神屏障。大部分都试了几次才成功,只有少数领悟力高的同学一次就做到了,成为其他同学羡慕和佩服的对象。
汤一白和陆于飞站在教室后面的角落里彼此相对,和另外几个热闹的群体格格不入。
汤一白基本上感受不到其他人各种复杂的眼神和心理活动,心情完全不受影响,笑着说: “虽然我们俩现在状态都不错,但结合一下也好,团团可以再长大一点。”
听到“结合”这个词后陆于飞眼角不禁抽了抽, “这种话跟其他人不要乱说。”
不然肯定会误会。
汤一白以为他不想太高调,以免引起其他人的过多关注,就乖乖地应道: “嗯,知道了,那我们也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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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不以解决头痛问题为目的的“结合”对于两个人来说都感觉很轻松,没多久汤一白就把陆于飞的“太空垃圾站”清理出来了上百个平方,陆于飞也给团团的“浴盆”里多加了一些水,成了个小浴缸。
小乌龟在浴缸里游得十分欢畅,一会儿潜进水里咕噜噜地吐泡泡,一会儿肚皮朝天来个仰泳,花样还挺多。
凯瑟琳在教室里转了一圈,指点一些不得其法的同学。最后走到汤一白他们这边时,发现他和陆于飞相安无事,一切正常,尤其是汤一白,脸色红润还带着笑,不由放了心。
对于这两个情况特殊的学生,她不会像对其他学生那样高标准严要求,只要能完成课时,不出什么意外就好。
马上就要下课了,凯瑟琳走上讲台叫了停,问道: “大家感觉怎么样?”
“太棒了,有意思极了!”
“酷毙了,比玩王者联盟还要刺激!”
“好神奇啊,感觉新世界的大门打开了!”
凯瑟琳欣然点头: “不错,今天大家的初次尝试都成功了,下次课我们继续深入。”
学生们欢呼着结束了这堂课。
时间太短,汤一白还有点意犹未尽,要是每天都有这门课就好了,自己就可以和陆于飞每天都结合一下,那感觉肯定棒棒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