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下课后他听人说精神力的传递要循序渐近,贪多嚼不烂,否则有可能会造成反噬,只得把这个念头按下来,为了以后的长期可持续发展,还是按照学院的课程规划慢慢来吧。
隔天早上,上完一节飞行器系统原理课后,汤一白照例跑到教室后面给陆于飞“补课”,顺便督促他做作业。
这门课的教官今天布置的一项作业是默画小型飞船的发动机组结构,并标出每个零件的具体名称。汤一白已经看过很多遍,自己也画过好几次了,自觉已经烂熟于心,就想在陆于飞面前展示一下,激励他尽快完成作业。
他把课本扣在桌上,一边在草稿本上写写画画一边说: “你看,其实不难的,你这么聪明,只要稍微花点时间就记住了。”
陆于飞坐在窗边,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修长的手指灵活地转着一支笔。
晨光从窗户照射进来,在他的指尖形成跃动的明亮光斑,仿佛有什么神秘精彩的魔法正在发生,而身体轮廓镀着一层光晕的陆于飞就是掌控这一切的魔法师。
汤一白抬起头的时候,不经意间被那眩目的光影晃了一下神,脑子一下子就卡了壳,忘了某个零件的名称是什么。
他咬了咬自己的笔头,绞尽脑汁地想了片刻却仍然想不出来,没奈何只好去翻书。
“那是散热片。”陆于飞往他的草稿本上瞥了一眼,随口道。
“哎对,就是散热片,我本来记得的,刚才突然就忘了!”汤一白懊恼地拍了一下脑门,接着有点奇怪地看向陆于飞, “你怎么知道的,你不是没听讲吗?”
陆于飞手上的笔稍稍一停,说: “我对船舰这方面有点兴趣,以前了解过一点。”
汤一白想起来他精神领域里的各种枪械和那艘飞船,而且他上中学的时候就体验过飞梭驾驶,不禁感叹道: “难怪大家说兴趣是最好的老师,这样学会的东西记忆会更加深刻,不像我,对机械构造什么的完全无感,只能靠死记硬背了。陆于飞,你在这方面很有潜力啊,千万不要浪费了,加油,我看好你哟!”
坐在前面几排的一名同学似乎听到了什么,转头过来嬉笑了两声。
陆于飞: “……”
早知道刚才他就不多嘴了。
汤一白顶着一张人畜无害的娃娃脸说着教导主任那种老气横秋的话,让他牙根一阵发痒,很想伸手把那张脸使劲掐一掐。
算了,大庭广众之下,被那些无聊的家伙看到了又有说头了。
过了两天,战指一班的学生又上了一节对于哨向异能者而言非常重要的课——信息素对抗。
这门课也很特别,因为有两位老师同时授课,一位名叫萨拉,是一名英姿飒爽的女哨兵,理着短短的寸头,又酷又帅。另一位男向导叫艾伦,气质沉稳,英俊儒雅。两人视线相交时那种心照不宣的默契和爱意呼之欲出,很明显是一对夫妻,一帮学生顿时狼崽子一样伸着脖子嗷嗷直叫。
萨拉的赤狐精神体蹲踞在讲台上发出一声震慑性的嘶吼,学生们这才安静下来,然后艾伦面带微笑开始讲课: “大家知道吗,水蓝星上几乎所有的动物,小到一只昆虫,大到海洋里的巨鲸,都会通过分泌某种化学物质来向族群中的其他成员传递信息,这种物质就是信息素。
就人类来说,异能者的信息素浓度比普通人高出几十甚至数百倍,哨兵和向导能够清晰敏锐地感觉到,受到的影响也比普通人强烈得多,对它几乎是难以抗拒的。所以你们在入校的时候才会被要求打一针信息素抑制剂,以免失控之下做出什么危险过激的举动来。”
萨拉接着说: “没有经过专业的训练,异能者很容易会屈服于本能,沦为信息素的奴隶,被它捆绑和束缚,就像没有开化的动物一样被它牵着鼻子走,这是非常危险的。我们开设这门课程的宗旨,就是学会约束自己信息素,并且清醒而理智地对抗其他人的信息素。”
“你们可以把自己的信息素想象成一根流淌在管子里的自来水,只要你们拧上龙头,就能把水关上,也即把信息素控制在自己体内,阻止它散逸出去。因为你们开学时已经打过信息素抑制剂,相当于添加了一个保险阀门,现在散发不了信息素,这学期我们就先练习提高对信息素的耐受力,等下哨兵和向导分别由我和艾伦带队进入不同的房间来训练。”
学生们既好奇又怀着一股隐秘的兴奋之情,要不是对两位教官又敬又畏,只怕又要扯着嗓子嚎叫一番了。
随后学生们就分成两组,跟着夫妻二人进入两个特制的房间。
这种房间完全密封,空气不与外界流通,室内墙壁上覆盖着一层保护性的柔韧材料,哪怕用脑袋撞上去也不会受伤。
艾伦对班里的八名向导继续讲解: “闻到哨兵的信息素时,向导会出现心跳加速,血流加快,大脑兴奋以及体温上升等一系列生理反应,有些人也可能会产生恶心头晕的不良反应。大家先做好心理准备,等下我会释放轻量级的人工合成哨兵信息素气雾剂,界时须尽量保持冷静和理智,试着用自己的精神力进行抵御。
如果觉得自己不能忍受就立即举手向我示意,我就中断这项训练,听明白了吗?”
“明白!”
艾伦来到房间一角,按下墙上的一个开关,天花板上的一个黑色装置中顿时飘散出一股十分清淡的白色烟雾,逐渐弥漫至整个房间。
片刻后学生们纷纷出现各种反应,有的脸色发红,有的额头冒出一层细汗,有的则摇摇晃晃地站立不稳。连伊莱都微微蹙着眉头,面露些许不适。
向导的精神体也都现了形,和主人一样,个个烦躁不安地在房间里来回打转。
全班八名向导中,唯独汤一白什么反应都没有。
他闻到了一股味道,说不上难闻,也不能说好闻,就像身边的一些日常事物,比如一张桌子或者一块石头,普普通通,没有什么特别的。他感觉不到刺激性,身体也没出现任何不舒服,就一个人稀里糊涂地站在房间的角落里。
团团也出来了,趴在汤一白的肩膀上,疑惑地看着其他精神体做出各种奇怪的举动。
汤一白想了想,大概还是因为自己等级太低,感官不够敏锐,所以对哨兵信息素的反应比其他向导更加迟钝吧,心里不禁有些沮丧。
过了三分钟后,一名C级女生扶着墙忍耐不住地举起手来,艾伦立即按下另外一个开关,白色烟雾瞬间就被换气系统吸走,置换成添加了镇静舒缓成分的新鲜空气,大家顿时松了一口气。
艾伦笑着鼓励道: “大家的意志力都比较顽强,第一次训练就坚持了三分钟,成绩不错,下次争取再延长两分钟。”
向导们欣喜地应道: “是,教官!”
汤一白没把自己的状况向艾伦汇报,一来怕麻烦教官,二来他是D级,想必学校也知道他是特例,就和上精神力传递课一样,自己没有必要再强调这一点,让大家再浪费时间来同情安慰他。
向导们等身体完全恢复正常,把精神体收回识海后才离开房间,正碰上班里的哨兵从隔壁出来。
两队人打了个照面,双方都有点微妙的尴尬和不好意思,只是努力装出若无其事的模样,仿佛刚才只是上了一节普普通通的课一样。
汤一白落在队伍最后,小声问同样排在最后一个的陆于飞: “刚才训练信息素耐受力的时候你有什么感觉?”
陆于飞一脸无聊地说: “没有什么感觉。”
汤一白不由得更加忧虑: “你完全没感觉吗?我也没有,怎么办?”
想来也是,陆于飞没有精神体,估计和他一样对信息素不敏感,他们俩算是一对难兄难弟了。
“凉拌。”陆于飞惯常嘲讽了他一句, “没有感觉还不好,省得麻烦了,难道你想像只吃了兴奋剂的猴子一样抓耳挠腮上蹿下跳吗?”
汤一白一听霎时笑了起来,这么说也有道理,刚才训练的时候其他向导同学虽然表现没有陆于飞形容得这么夸张,但看得出来并不舒服,那么他们俩完全没感觉也不完全算是坏事,算是有失也有得吧。
由于情况特殊,汤一白之前觉得每门功课对自己来说肯定都是难以翻越的大山,现在和精神力相关的几门专业课意外地几乎都没有障碍,反倒比预想中的轻松了不少,这样他就有更多时间用来钻研别的课程了。
不知不觉中,到了十二月的最后一天,这天是周三,一个平平无奇的学习日。
当然,就算是周末也没有太大区别。开学四个月陆于飞没有请过一次离校假,汤一白也没请,就在学校陪着他,周日休息一天除了玩一会儿游戏放松一下,大部分时间都在学习。
这天上完晚自习从教学楼出来,汤一白突然感觉脸上有点凉凉的,一开始以为在下雨,直到前面有同学惊喜地叫道“下雪了”,这才发现落在脸上的是雪花。
难怪今天比前两天都冷,傍晚的时候天也阴沉沉的。
红枫镇的冬天不会太冷,最低温一般也在零度以上,也就基本上不会下雪。汤一白长到这么大就没见过几次雪,所以这会儿十分新奇,虽然雪下得并不大。
他伸出手掌,很快就有一片晶莹的雪花落在他的掌心里,恰好是完美的六边形,玲珑剔透,十分漂亮,顿时激动地把手往陆于飞眼前一伸: “哇,你看!”
陆于飞看了个寂寞,因为那片轻薄的雪花已经在汤一白的手心里融化了,只剩一点水痕。
汤一白: “……”
眼见陆于飞无语地走到前面去了,他急忙快步跟上。
回到宿舍后不久,汤一白和陆于飞同时收到了巴顿的消息,让他俩今晚担任宿舍区的巡逻员,时间从十点到十二点,明天早上可以不用出早操。
这个由新生分时段担任夜间巡逻员的制度从军训结束后就开始执行了,也是一种锻炼新生的方式,每个班一次派两个人,今天这个下雪的夜晚好巧不巧地轮到了他们俩。
两个人于是稍事休息,然后各自套上一件防水风衣,在十点钟之前下了楼。
雪下得比之前大了一些,温度降到了零下十几度,地面上已经积了两指深的厚度,像铺了一层白茸茸的毛毯。
汤一白低低地惊呼一声,要不是职责所在,他肯定就蹲下来玩雪了。
军校生的巡逻是不可以当作儿戏的,期间也不能偷懒休息,宿舍区各处都装有监控,一旦被发现违规可是要受到处分的。
陆于飞从小到大看多了雪,并不觉得有什么出奇,反倒是汤一白那一惊一乍的模样还有趣一点。
很快宿舍就熄了灯,整个宿舍区霎时安静下来,只有下雪的沙沙声,与他们二人踩着积雪发出的咯吱声响。
汤一白一开始还兴致勃勃地欣赏雪景,时不时和陆于飞说两句话,到了十一点的时候就欣赏不动了,因为他开始犯困了,眼皮子直往下耷拉。同时还觉得有点冷,没戴手套的手指都快冻僵了。
这样怎么行!他努力睁大眼睛,在心里鞭策自己,再坚持坚持吧,只是巡逻两个小时而已,又不是通宵,怎么可以被这么一点小困难就打倒了!
好不容易熬到快12点了,地上的积雪已经没过了脚背,汤一白和陆于飞都落了满头满身的雪,乍一看就像两个移动的雪人。
在走下一段斜坡时,汤一白一不留神脚下打了个出溜,眼看就要滚下去时,被陆于飞一把拉住了胳膊。
等汤一白站稳了,陆于飞无意中碰到他的手指,不禁道: “怎么这么凉。”
跟屋檐下冻得硬梆梆的冰棱一样。
汤一白抬起已经没有什么知觉的手徒劳地搓了搓,有些苦恼地说: “是啊,好冷,我还是第一次过这么冷的冬天。”
“是你的体质太弱了。”陆于飞嫌弃了一句,接着想也没想就握住了汤一白的手。
汤一白: “……”
————————
叮,第一次牵手达成,加亲密值10点!
第30章
陆于飞的手掌十分宽大,可以完全将汤一白的手包起来,而且掌心干燥又暖和,就像个暖手炉一样,顷刻间就替他驱散了两分寒意。
两人手指相触的一瞬间,汤一白心里“呯”地跳了一下,仿佛心脏被陆于飞那双手的温度烫到了一样。
陆于飞的背脊也是一僵,不知道是不是冬天太过干燥了,汤一白身上像带着静电一样,令他浑身都麻了一下。
随即他就意识到自己的举动不大妥当,对于两个男人来说过于亲密了,要是被军纪处的人发现了那就解释不清了,因此没一会儿就松了手。
汤一白还有点恋恋不舍,不过他们还在巡逻,不能这样玩忽职守耽误下去。正要抬脚继续往前走时,路边一根立柱上安装的电子钟发出“咔哒”一声响, 12点钟到了,意味着他们今晚的巡逻可以结束了。
不,不止如此!
汤一白突然想起另外一件事,星历536年过去了,新的一年到来了,现在是537年的1月1号。
今年这个新年实在很特别,往年这个时候他都是和家里人围坐在电视机前其乐融融地一起看跨年晚会,此刻却在冰天雪地里巡逻执勤,冻得手脚冰凉。
不过和陆于飞一起跨年也很好,是另外一种不同的全新感受,他也很喜欢,值得纪念!
汤一白不由得高兴地说: “陆于飞,新年快乐!”
已经走出两步的陆于飞脚下一顿,片刻后转过身来,唇边带着浅淡却好看的笑意: “新年快乐。”
新年后再过十天就要进入期末考试周,虽然大一新生只上了一个多月的课,也要和高年级的学长们一样进行考试。
汤一白走在路上都在背书,游戏也不敢玩了,几乎把所有的时间都用在复习上,以及督促陆于飞和自己一起复习。
考试的那个星期过得特别煎熬,有几门科目汤一白都没把握,包括信息素对抗这门课。
考这一门的时候,每个学生都要在手腕上戴一个便携式的体测仪,在释放信息素时这台仪器会自动记录该名学生各项体征的变化数据,从而分析得出其耐受能力的等级。
这门课只上过四次,考试时使用的信息素浓度仍然是轻量级,艾伦说只要能达到C级就算及格了。
考试结束后,汤一白把体测仪取下来上交时,艾伦看了一眼终端显示的数据,顿时露出疑惑的神色,自言自语道: “这台仪器坏了吗?”
他在液晶屏幕上点了几下,又道: “没有坏啊,是好的,这怎么回事。”
汤一白霎时紧张起来,期期艾艾地说: “报告教官,可能,可能是我自己的问题。”
艾伦抬头看向他: “什么问题?”
汤一白愧疚地说: “我闻得到信息素的味道,但是没有任何感觉,很抱歉之前上课的时候没有告诉您。”
艾伦重新看了一下体测仪上收集的数据,然后道: “原来如此,难怪你的体征完全没有变化,这种情况十分罕见。”
其实前几次上课的时候艾伦也注意到汤一白的表现和其他向导学生不一样,但因为汤一白是D级,对信息素不敏感是有可能的,为免这名学生产生自卑心理,他就没有专门指出来。没想到汤一白居然对信息素完全免疫,他教了这么多年的课,还是头一回遇到,不知道是不是体质过于特殊的缘故。
眼见汤一白神色不安,艾伦温言道: “不必自责,体质问题不是你自己能够控制的。回头我再研究一下,你的成绩评判也会酌情考虑。”
汤一白感激地说: “谢谢教官!”
离开考场后,他又跑去问陆于飞考试情况如何,陆于飞说: “萨拉没注意,我把体测仪交上去后就出来了。急什么,过两天就知道结果了。”
班里有32名哨兵,人数比较多,一个个的又比向导闹腾,萨拉当时忙着约束这帮家伙,根本没空一个个地看体测仪的数据。
汤一白点点头: “那就等等吧。”
接下来考哨向精神力的互动原理,考试分成两个部分,一半笔试一半实操。
笔试部分对汤一白来说还好,他把凯瑟琳教官划的重点内容能背的都背了,感觉还比较有把握,实操部分心里却也没底。
实操时要一哨一向两名学生同时进行,两人都戴上一顶特制头盔,将各自思维索进入对方的精神领域,完成时长为三分钟的疏导和抚慰。头盔会在此过程中采集两人脑电波的变化数据,然后进行分析。
汤一白仍然和陆于飞一组,就像以往那样搞了三分钟,不知道头盔会采集到什么样的数据。
一个星期后,所有科目全部考完,新生们终于得到允许可以放松两天。当然,说是休息并不是纵容他们在校园里到处乱逛,或者在宿舍睡觉打游戏,而是由各个系组织他们听听讲座看看战争片之类的,不用训练和上课。
然而即使马上就要放长达半个月的冬假,很快就能回家了,汤一白也并不能放松下来,忐忑地等待期末考试的成绩,要是自己哪一门挂科了,那他放假也不能安心。
陆于飞和往常一样,该吃吃,该睡睡,仿佛天塌下来也能当被盖。
到了19号晚上八点,成绩出来了,公布在校园网上。
汤一白怀着和去年夏天查询高考分数一样的紧张心情打开光脑,登陆校园网,输入自己的学籍号,所有科目以5分绩点制评判的成绩瞬时出现在眼前,除了大学中文是4分,大学英语3分,联邦历史纲要也是3分外,其他九门科目包括精神力互动原理以及信息素的控制与对抗在内全是2分,平均绩点2.33.
FFMA的5分制中1分为不及格, 2分及格, 3分良好, 4分为优秀, 5分是满分。
汤一白屏着呼吸迅速扫了一眼,然后就激动地跳了起来。
太好了!全部及格了!没有一门挂科!
虽然2.33这个成绩并不理想,但汤一白已经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所以没有什么遗憾。
陆于飞刚才收到一条消息后就出去了,现在还没回来,汤一白知道他的学籍号,立马又输进去查看他的成绩。
好家伙,所有科目齐刷刷的都是2分,没有一门例外,平均绩点也是2,汤一白惊奇之余也为陆于飞感到高兴。
伊莱也查完成绩了,看汤一白几乎要手舞足蹈,就问: “都过了吧?”
“是啊,我和陆于飞都及格了!”汤一白开心地笑道, “你呢,应该考得很好吧?”
伊莱云淡风清地说: “一般,平均绩点4.5.”
换成是其他人, 4.5还说一般很有可能是在炫耀,可是汤一白知道伊莱一向对自己高标准严要求,他这么说就是真的觉得一般。
克雷尔在旁边不无羡慕道: “我要是考了4.5,我爸妈肯定会送我一辆跑车。”
汤一白有点好奇地问: “你绩点多少?”
克雷尔懊恼道: “3.8,靠,我的大学中文才2.5分,把我的平均分拉低了一大截,这下只能收到自行车了。”
这下连伊莱也有点忍俊不禁: “谁让这门课你不好好学。”
“学不进去啊,代课老师讲得干巴巴的,跟催眠一样,每次都听得我想睡觉。”克雷尔抱怨道,继而涎着脸说: “伊莱学霸,要不你给我讲讲吧?”
伊莱对“学霸”这个词不为所动,转身进卧室收拾自己的东西: “下学期再说吧。”
克雷尔一听立即顾不得什么学习不学习的了: “对哦,明天就放假了,先痛痛快快玩它半个月再说!”
汤一白现在心里没有负担了,对假期也开始憧憬起来。
过了一会儿伊莱问汤一白: “我准备订明天早上九点钟从中心城飞往H州州府的飞梭票,你要不要一起?”
伊莱是H州人,汤一白是M州,但是家在M州边上,离H州比较近,他和伊莱一起先飞到H州州府再转车回家也一样。
汤一白刚要答应,突然想起陆于飞,不知道他放假有什么计划,明天会不会回家,就说: “你先订吧,我等陆于飞回来之后问问他再说。”
伊莱点点头,继续收拾自己的行李。
九点钟的时候伯格在班群里发了一段视频,讲了一通假期注意事项,让学生们不要玩得忘了形,时刻牢记自己是一名FFMA的军校生之类的。
学生们心情正好,应答得格外响亮。
又过了一会儿,汤一白的行李也收拾得差不多了,陆于飞回来了,脸色有点不大好。
汤一白一愣,迎上前去问: “怎么了?”
陆于飞说: “没怎么,教务处的人问我的期末成绩是怎么回事。”
汤一白疑惑道: “你的成绩怎么了,所有科目都及格了啊,我刚刚才查过的。”
陆于飞冷笑道: “是啊,真是吃饱了没事找事。”
刚才教务处主任以一种看怪物的眼神问他为什么十二门功课的分数都差不多,问他是作弊了还是故意的,他听得刺耳,回了个是故意的又怎么样。
教务处主任当时就火了,拍着桌子说要通知他的家长,要处分他。陆于飞说了个“请您自便”,然后就回来了。
向他父亲告状吗,那更好,老头子听到他的成绩时脸色一定会很精彩。
汤一白没觉得这件事有哪里不对,转而问道: “明天就放假了,你有什么打算吗?”
陆于飞瞥了一眼他收拾好的背包,脸色又有点臭: “没什么打算。”
他讨厌放假,回家也是一个人。如果父亲在家,那他更不想回去,还不如呆在学校里,如果学校允许的话。
汤一白并不在意他的态度,顺势道: “如果这样的话,你要不要去我家玩?”
陆于飞的眼神霎时发生了些许变化,黑沉沉的眸子里迸出了一星光亮,语气却有点迟疑: “这样行吗,你家里人不会介意?”
汤一白殷切地说: “不会的,我爸妈和哥哥都是很好相处的人,也特别希望我能多交一些朋友,他们要是见到你了肯定会很高兴,我以前也跟你说过的!不过我们那里是小地方,不比中心城这种繁华的大都市,就怕你去了觉得无聊。”
陆于飞扯了下嘴角: “再无聊能比FFMA还无聊吗。”
汤一白笑道: “所以啊,那就去我家吧!”
这个提议对陆于飞来说十分有吸引力,让他实在难以拒绝,但一口答应又似乎很没面子,搞得自己像个无家可归等人收留的弃儿一样,因此半推半就地说: “好吧,我本来也是准备出去旅行的,那就先去你家那边看看,不行再换地方。”
其他的都好说,先把人拐去了就行。汤一白立即道: “好!你把身份编码发给我,我来订票!”
陆于飞就把身份编码发给他,接着给他转帐了两万信用点。
汤一白看到收到转帐的提示信息,惊讶道: “你给我转这么多钱干什么?”
陆于飞说: “飞梭票。”
汤一白: “那只要八千点,就算来回也只是一万六,还多了四千呢。”
陆于飞: “去你家吃住不要钱吗?我又不是上门乞讨的。”
汤一白: “那好吧,谢谢啦。”
他知道陆于飞自尊心很强,要是在这个问题上跟他磨叽他肯定会不高兴,只得收了这两万点。还好学院可以给学生报销来回路费,到时候可以退给陆于飞一万六。
汤一白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哎呀,你家在中心城,订的票却是去M州的,不知道学院会不会报销。要是不给报的话这一万六就要自己出了,好贵呀,要不你……”
他才想起来学院多半会核对学生的家庭住址,不会报销除此以外的其他路费,自己这个提议过于草率了,想让陆于飞再考虑一下。毕竟一万六实在不是一个小数目,换成是他自己肯定不舍得。
陆于飞的脸色又有点不好看: “你逗我玩吗?不想让我去就算了。”
汤一白腾地一下站起来,着急地说: “没有啊,我当然想让你去!就是,就是觉得机票钱太贵了,怕你一下了就把钱花光了!”
陆于飞看他急得脸都红了,心里顿时有些懊悔,低声道: “没事,我有钱。”
既然如此,汤一白就不再犹豫了: “那好,我现在就订票。”
他马上打开订票系统,准备订明天早上九点钟伊莱的那一班飞梭,结果居然没票了,看来临近假期必须得早点订票才行。于是退而求其次,换成直飞M州州府的票,时间是中午十二点。
克雷尔听到两人刚才那番对话,忍不住嘴贱插了一句: “汤一白同学,你怎么不邀请我去你家玩啊?”
汤一白有点为难道: “我家房间少,我的卧室也小,睡两个人还行,三个人就挤了。你要是也想去的话只能和陆于飞一起睡,我去睡客厅沙发。”
陆于飞冷冷地睨了克雷尔一眼,克雷尔后背一凉,马上道: “那算了,我睡相不大好,和别人挤一张床睡不着。”
汤一白说: “嗯嗯,以后有机会再请你去我家。”
陆于飞收拾好东西去洗澡的时候,汤一白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们自己放假要带一个同学回去玩。
汤爸爸和汤大哥也是神经比较粗的人,对此完全没意见。汤妈妈的心思却比较细腻,当即问道: “是那个叫陆于飞的同学吗?”
汤一白说: “哈哈,是啊!”
汤妈妈顿了一下道: “他放假怎么不回自己的家?华裔还要过年的,他不跟家里人一起过吗?”
汤一白看了看浴室,小声解释: “他很小的时候母亲就去世了,父亲是军人,常年不在家,他回家也是孤单单一个人,所以我才让他跟我一起回去的。”
汤妈妈本来还觉得小儿子随便把人带回家的举动不怎么妥当,听他这么一说顿时就心软了: “这样啊,可怜见的,那就让他过来玩吧。”
“好的,谢谢妈妈!”
第二天早上,伊莱和克雷尔早早地就启程了。汤一白和陆于飞不用着急,到十点钟再出发乘车去机场也来得及,但是陆于飞觉得就这样空手去汤一白家里不好,想去市里买些礼物带过去,所以八点钟吃过早饭后也准备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