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陆于飞终于冷静下来恢复正常,这才和汤一白继续向终点进发。
毫不意外,这次越野他们俩又是班里的倒一和倒二,比倒三晚了十几分钟。
巴顿双手叉腰,笑眯眯地问: “你们俩还知道回来啊?你们这是游山玩水去了吧,路上玩得还开心吗?”
汤一白立正回答: “报告教官,还可以,这一带风景挺好的,就是路有点不好走。”
“……”巴顿嘴角直抽,伸手往旁边一指, “去,给我到那边做30个俯卧撑!陆于飞,你100个!”
用一句汉语来形容,他去年是不是造了什么孽,今年才摊上汤一白这么个活宝学生!
才越野完20公里,又要做30个俯卧撑,本就疲惫的身体更是雪上加霜。汤一白苦着脸,和陆于飞走到一边去完成惩罚。
今天这一趟下来班里其他学生也有不少出状况的,尤其是向导,有的不小心磕破了膝盖,有的不慎滚下山坡擦破了头皮,几乎每个人都灰头土脸的,看上去并不比汤一白强多少。
伊莱的状态在向导中算是最好的,不过在马上要到达终点时一时大意,颈侧被林子里的一根树枝刮伤了,流了点血。
“这点伤算什么,你们包里都有药,也学过基本的护理包扎知识,自己处理。”巴顿轻描淡写地说, “你们现在还跟郊游一样,一路上拖拖拉拉的,哪天到了战场上,哪怕断了腿,只要没死,爬也得往前爬!”
虽然差点在河里被淹个半死,但汤一白在整个越野过程中奇迹般的没有受伤。只可惜晚节不保,在做最后一个俯卧撑时手臂实在没力气,趴在了沙石地上,右手肘擦破了一块皮,上药的时候火辣辣的,疼得他直咧嘴。
克雷尔听说了伊莱受伤的事,就走上前道: “哎,向导就是细皮嫩肉,你也太不小心了,居然会被树枝戳到脖子,要是戳到眼睛不就瞎了。”
一边说一边打算拉开他的衣领检查伤势如何。
“谢谢,瞎了也不关你的事,你看好你自己的路就行了。”伊莱冷冷地说,捂着自己的领子快步走到一边,和其他向导们在一起。
克雷尔那只手寂寞地举在半空中,茫然道: “怎么了,我哪句话说错了吗?”
旁边一名哨兵同学耸耸肩,表示爱莫能助。
另外一个说: “你没听过一句古语吗, ‘向导心,海底针’。”
克雷尔摇头: “没听过。”
“那你现在知道了,就不要试图理解向导这种神奇的生物了。”
“……好吧。”
伊莱的伤不算严重,不过颈侧的位置自己不方便查看,还是和汤一白互相帮着清理伤口上了药。
所有人今天都累得不轻,好在当天晚上没课,巴顿开恩让学生们休整一下,大家吃了饭回到宿舍后就早早地洗洗睡了。
汤一白浑身都脏兮兮的,像条菜市场的鱼一样散发着腥气,自己都嫌弃自己。他进了浴室,刚解开衬衣的扣子,想起来右手肘擦了药不能沾水,要贴一层防水胶带。
但他左手比较笨,搞半天都没贴好,就打开浴室门喊了一声: “进来给我帮个忙可以吗?”
伊莱已经进了卧室,克雷尔还没睡,在跟网友聊天,听到汤一白这句话就转过头,发现陆于飞朝自己看过来,马上果断道: “他应该是在叫你。”
陆于飞没说什么,起身进了浴室。汤一白把自己的情况一说,陆于飞就帮他贴防水胶带。
汤一白举着右胳膊方便他操作,衬衣前襟带了起来,半边瘦削的胸膛和平坦的小腹若隐若现。
他没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妥,每天训练完后男生们嫌热脱掉上衣光膀子四处晃悠的比比皆是,何况自己露的部位又不多,和入校报道那天一丝不挂地果奔完全不是一个级别。
片刻后无意中从镜子里看到自己胸腹部的模样,不禁惊喜地说: “哇,陆于飞,你快看!”
陆于飞抬眸一瞧,手上动作就是一僵。
汤一白兀自不觉,用左手摸了摸自己白花花的肚皮,把小腹上薄薄的一层肌肉指给他看,喜滋滋地说: “看到没,我有腹肌了!人鱼线也快出来了!”
这两三个月的军训还是很有成效的,虽然和陆于飞比还有不小的差距,但已经比他自己刚入校的时候强多了。现在腰身的线条利落紧实不少,摸上去不再是软乎乎的,六块腹肌也初见端倪,隐隐现出线条轮廓,简直让人看在眼里,喜在心中!
陆于飞: “……”
他想说哨向有别,向导在哨兵面前不能这么随随便便地袒胸露腹,可是汤一白那模样分明不觉得这样有什么问题,自己如果太介意的话反而显得心虚不够坦荡,像个封建老古董一样。
可他又实在无法正视衣衫不整的汤一白,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脑子里有根神经突突直跳,让他有些心烦意乱,憋半天只得冷淡地说道: “贴好了,你快洗吧。”
说完就掉头出了浴室。
汤一白稍稍有点受打击,估计陆于飞被自己身上的鱼腥味醺跑了,而且他这点肌肉跟哨兵比也根本算不上什么,纯属关公门前耍大刀。
不过他会继续努力的,争取向陆于飞看齐!
就这么努力着努力着,三个月的军训终于进入尾声,最后两天是考核,从宿舍内务到射击和越野拉练都要考,还有基础军事概论的笔试,每个项目各占一定百分比。满分100分, 60分及格,不及格的重修,据说成绩太差了可能会淘汰,作退学处理。
考试前一天晚上没课,让新生们休息一晚,做好考试准备。汤一白颇为紧张,生怕自己会不及格,这会儿别的都做不了,只能翻那本磨了毛边的基础军事概论的小册子,临时抱抱佛脚,但又半天看不进去,在宿舍里坐立不安。
伊莱安慰他: “不用太担心,听说基本上都能过。”
克雷尔也不以为然道: “就是,考核都很简单的,你就按平时的水平发挥肯定没问题。”
汤一白嘴上嗯嗯着,心里还是放松不下来。对于这两个A级异能者来说,及格当然是小菜一碟,他们俩肯定要冲着优秀去。自己可就不一样了,平时都在及格的边缘徘徊,要是考试的时候教官比较严格,或者自己发挥失常,那就很有可能会过不了。
陆于飞突然发来一条消息: 【上游戏吧。】
汤一白一愣,想说明天就要考试了,现在还玩游戏不大好吧,一转念后回答: 【好啊。】
想必陆于飞也有点紧张,需要做点其他的事情来减轻焦虑,反正自己现在也看不去进,就陪他玩一会儿吧,至少对反应速度有所帮助。
这个月因为越野训练太耗体力,回到宿舍累得完全不想动,他们已经很久没上过王者联盟了。明天考试,老布朗今晚应该不会来查寝,玩一玩也没事。
片刻后两人上线碰头, “最爱甜汤圆”目前还只有27级,身上仍然穿着那套白色练功服。
汤一白正等着陆于飞拉他进比武场, “长夜未央”却说: “今天不想练了,去集市上逛逛吧。”
哇,这个可以有!汤一白很早就对王者联盟里的古代集市感兴趣,一直都没机会去体验,陆于飞一说顿时就抵挡不住诱惑,把明天的考试抛在脑后。
可是还有一个问题, “你不怕到了集市上被人围观吗?”
陆于飞一脸冷漠地说: “谁要是多嘴多舌跑来碍事就把他砍了。”
这未免太残酷了,而且肯定也没法好好逛街。汤一白正在犹豫,一眼看到对面过来一个戴着青铜面具的玩家,突然就有了个主意: “你等我一会儿哈,马上就来。”
陆于飞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反正现在没别的事要做,就耐着性子等着。
汤一白说完后就在后台打开游戏商场,很快就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隐身面具。
戴上这种面具可以隐身,也可以改头换面,假扮成另一个身份来迷惑其他玩家,不过价格不便宜。像刚才他看到的那种青铜面具是最低档次的,时效短,功能比较简单,价格也要155文钱,也就是155信用点。
再往上有白银面具255点,黄金面具355点,最高级的是一款黑色的玄铁面具,要455点。
汤一白一眼就看中了玄铁面具,冷酷又神秘,与陆于飞的气质和装扮很相配,就是它了!
455信用点有点贵,汤一白是不会舍得给自己买的,但换成陆于飞就不一样了。一进游戏陆于飞就送了他身上这套武服,他早就想着拿什么来还了,今天正好是个机会。而且学院已经发了两个月的津贴,他现在帐户上有两千信用点,一个玄铁面具还是买得起的。
于是他马上把钱转进游戏帐号,买了一张玄铁面具,然后给陆于飞发了一条消息。
陆于飞正等得不耐烦,忽然收到系统提示: “你的好友[最爱甜汤圆]想跟你做一笔交易,同意or拒绝?”
奇怪了,汤一白那家伙一向扣门,要跟他做什么交易?
他懒得问,直接点了同意,随后物品栏里就多了一张玄铁面具,上面明晃晃地标注着价格: 466信用点。
真难得,今天的日光星难道是打西边出来的?
455点对于陆于飞而言当然不值一提,他以前不买只是不屑于隐藏身份,现在因为是汤一白买的才显得有点特别。
他没说什么客气话,顺手点了“取用”,他的角色脸上就覆上了玄铁面具,遮住嘴唇以上的大半张脸, “长夜未央”的ID与等级状态随即隐去,身上的饕餮甲胄变成了一套普通的黑色修身武服,和汤一白那套白色的像是一个系列,这样谁都认不出来这是满级大佬夜神了。
汤一白围着焕然一新的陆于飞转了一圈,对自己的眼光点了一个赞,笑道: “我就知道这个面具你戴着最合适!”
“唔。”陆于飞自我感觉也不错,闲庭信步般朝着熙熙攘攘的集市走去,汤一白屁颠颠地跟在一边。
街中车水马龙川流不息,街边酒楼,茶馆,食肆,布庄等店铺人头攒动生意兴隆。还有NPC在街中表演胸口碎大石,玩家们见得多了都熟视无睹地从旁绕过,只有汤一白像乡下人初进城一样新奇地跑上前观看,末了还鼓掌叫好。
陆于飞也不催他,双手抱臂慢悠悠地跟在后面。
一名NPC扛着一根草靶从旁经过,草靶上插满了一串红彤彤亮晶晶的糖葫芦,看上去十分诱人。
这种古华夏的常见小吃汤一白在现实中还没吃过,一见之下就有点嘴馋,忍不住问: “大叔,糖葫芦多少钱一串?”
NPC一本正经地介绍: “这位少侠,这是用上好的山里红加麦牙糖做成的,一串三文,两串五文,吃了可以补气生津,增加三点修为值哟。”
汤一白刚才充值了整整500信用点,买完玄铁面具后游戏户头上刚好还剩五文钱,当即豪迈地说: “那就来两串!”
“好嘞!”
NPC收了钱,取下两串糖葫芦给汤一白。
汤一白转手把其中一串递给陆于飞,想起他说过不喜欢吃甜食,连忙道: “反正不是真的吃,只是好玩而已,吃了还能增加修为值的!”
陆于飞就勉为其难地接过糖葫芦,谨慎地咬了一口。
汤一白也尝了一颗,虽然没有真实的咀嚼感,但却品出了一丝酸酸甜甜的滋味,这五文钱还是花得很值的!
两人一路走一路吃,把整个集市逛了一遍,就这么不务正业地打发了一个晚上。
汤一白还是头回在临考前一晚不复习却玩游戏的,下线之后心里颇有点罪恶感,那种紧张的感觉倒是冲淡了不少,直到睡觉的时候嘴里似乎还依稀残留着糖葫芦的味道。
两天后。
军训考试结束了,当晚成绩就下来了。汤一白61分,陆于飞60分,虽然一个还是全班倒数第二,另一个仍然倒数第一,好歹都及格了,低空飞过。
要不是当时正在教室里开军训总结班会,汤一白肯定就要蹦起来欢呼了,再和陆于飞手拉手地庆祝一番。
转头一瞧,陆于飞坐在后面的角落里,脸上没什么表情,也不知道是对这个成绩已经麻木了,还是对自己的分数根本就不在意。
巴顿严厉了三个月,今晚难得露出点笑模样,把学生们大大地夸奖了一番: “大家辛苦了,三个月来的表现都不错,这次考核没有一个被淘汰,全部过关,而且平均分在全体新生班级中名列前茅,比隔壁战指二班高了两分,祝贺大家!希望大家以后再接再砺,永攀高峰,取得更好的成绩!”
同学们激动得直拍巴掌,军训以来大家在巴顿手底下都了不少苦头,背地里都叫他“魔鬼教官”,这会儿听到他这番鼓励不由得既欢喜又感动。不少人还眼泛泪花,争相表达自己的感激与不舍之情。
“教官,谢谢你,没有你就没有我们的今天!”
“教官,你走了以后我们会想你的!”
“教官,留个联系方式吧,以后有空一起打王者联盟啊!”
汤一白心里也有些酸酸的,巴顿没少训斥过他,但严师出高徒,若非如此自己恐怕就不会合格了。
巴顿抬手压了压,示意学生们安静,然后皮笑肉不笑地说: “谁说我要走了?军训是结束了,但今后的日常训练不会终止,要占到日常上课时间的三分之一,而我会继续担任你们的主教官,以后仍然可以经常见面。那几个嚷嚷打王者联盟的就算了,看在相处三个月的情份上我就不向你们辅导员举报了,怎么样,够意思吧!”
全班学生: “……”
巴顿讲完之后轮到伯格。本班军训成绩出色,压了隔壁班一头,这位辅导员自从军训初期因为博物馆飞梭事件受到警告后,到今天总算扬眉吐气一回,满脸红光地说: “大家都很争气,值得表扬!今后上专业文化课也不能懈怠,要继续保持这个势头!
明天起作息时间和军训期间一样,早上六点二十出操早锻炼,八点到十二点上课,下午一点半到三点半上课,四点到五点半训练,晚上七点到九点上课和训练轮换着来,两手抓,两手都要硬,知道吗!”
学生们喜忧参半地应道: “知道了。”
喜的是以后训练强度减轻,身体上不必再那么辛苦,忧的是专业课难度大,以后要费脑子了,不少哨兵们对自己的前途不是太乐观。
向导们则是求之不得,他们体能较弱,动脑子的事情则是强项,总算不用再被一身蛮力的哨兵们看扁了。
班会结束后回到宿舍,汤一白洗完澡给自己倒了杯温水,再从抽屉里拿出药瓶,准备吃药睡觉。
他来FFMA报道那天才开的这瓶药,一共100粒,每天1粒刚好吃一百天,现在过了三个月还剩7粒,还能再吃一个星期。
傍晚的时候妈妈打了电话过来,因为汤一白吃的这种药比较特殊,是医院开的处方药,担心他在学校里不好买,就给他寄了一瓶,最迟后天能到。
汤一白打开药瓶,正要倒出来一粒,哪知道手上没拿稳,药瓶一下子掉在地上,里面剩的7粒药丸全都撒了出来。药丸沾了点灰也没办法,擦擦还能吃。
结果没等他弯腰一一拣起来,在他卧室旁边处于待机状态的R7忽然亮起绿光,自动伸出一只吸盘在地板上一扫,把所有药丸全都吸进了肚子里。
紧接着, R7的眼睛一闪一闪,发出电子声音: “经鉴定,此为有害垃圾,现做无害化处理。”
嗡嗡嗡一阵响, R7把药丸全都处理了。
汤一白: “……”
有时候清洁机器人太智能了也不是什么好事啊。
陆于飞从浴室出来,见他站在那里和R7大眼瞪小眼,不禁露出疑惑的神色。
汤一白说: “我的药掉在地上被R7处理掉了,不过我妈妈新寄的药明后天就能到,少吃一两次应该没事吧。”
陆于飞不清楚他吃的具体是什么药,听他这么说就没在意。
汤一白把桌子上的团团抱起来,朝他挥了挥爪子: “陆小飞同学,明天就正式开始学习了,要继续加油哦!”
陆于飞: “……”
你先管好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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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醒来,林缘变成了当红影帝林臻家那只名叫林滚滚的大熊猫。
他以为自己从此走上熊生巅峰了,每天只用卖萌打滚吃吃睡睡,哪怕拉坨粑粑主人也会宠溺地说是香的,不料却大错特错。
这个异世界里熊猫并非珍稀国宝,和普通的猫猫狗狗待遇差不多,林滚滚不仅完全没了优势,还总被自己的主人嫌弃吃得太多,长得太胖,不如谁谁家的宠物伶俐可爱。
林滚滚郁闷得一个月掉了二两肉,这日子没法过了,还不如变成人呢!为了争宠,他豁出去了!
林臻:我发小家的狗会钻铁圈。
林滚滚吭哧吭哧地表演了个大头倒立。
林臻:我竞争对手家的鹦鹉会唱《小星星》。
林滚滚扭着水桶腰跳了一曲探戈。
林臻:我初恋对象家的兔子很贴心,每晚给主人捂手暖脚。
林滚滚急了,咻的一下变成了个纤细美少年,趴在主人腿上邀宠:嗷,我会36种花式暖床!
衣冠楚楚的主人身后翘起了一条大尾巴,摸了摸少年头上尚未褪去的毛耳朵:是吗,那就表演一个来看看。
第二天,林影帝主演的片场多了个来路不明的少年,眼神干净,颇有天赋,只不过演的是个只有几句台词的龙套,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又过了几天,疑似林影帝和某流量小花片场外的暧昧贴脸照被顶上热搜榜,网传两人假戏真做,因戏生情。
全网炒得欢腾之际,流量小花发贴澄清:我和林老师只是在对戏而已啦,拜托大家不要过多脑补[害羞。jpg]
很快林影帝也发了贴:勿cue,不然今晚小媳妇不让进门了。
全网哗然。
第27章
因为没有吃药,汤一白这晚睡觉不怎么安稳,做了几个不大好的梦。一会儿梦到自己挂科了,被老师和同学们轮番怪责,内疚得不行;一会儿梦到自己不知怎么的惹得陆于飞生气了,不管说什么都不理他,急得他在梦里团团转。
早上六点钟起床铃响的时候汤一白觉得脑袋里嗡嗡直响,隐隐作痛,多躺了两分钟才爬起来。去卫生间洗了个冷水脸,又用湿毛巾擦了擦脑袋,才觉得稍微清醒了一点。
冬天已至,天气已经比较冷了。宿舍里装着自动控温系统,常年保持在23度,室外哈口气都能看到白雾,要是外出就要换上厚实一些的冬季军装。
汤一白一出宿舍就被冷冽的空气刺激得一个哆嗦,张嘴连打两个喷嚏。
陆于飞侧头看他一眼,发现他头发湿漉漉的,不禁蹙眉道: “刚才洗头吗?洗完怎么不吹干?”
汤一白吸了吸鼻子说: “没洗,就是沾了点水,应该没关系的吧。”
他一时间心里还挺高兴,果然梦和现实是反的,自己不但军训及格了,陆于飞也没有冷落他,反而还很关心他,那自己必须振作起来才行!
可惜事与愿违,早操的时候出了一身汗,完了之后汤一白的鼻子就塞住了,脑袋变得更沉重,这是感冒了,还有点发烧。
唉,看来话不能说得太满,前阵子淋雨都没事的,这回居然只是洗个冷水脸就中招了。
不过感冒不是大问题,多喝热水就可以缓解,忍几天就能自己痊愈,汤一白有经验,所以没和陆于飞说,也没和伯格请假休息,尽力装成没事人的模样。
今天是军训后上课的第一天,不能因为一点小毛病就耽误学习。
出早操的时候,汤一白的状态不怎么好,很快就被火眼金睛的巴顿发现了,然后被他训了一顿: “小伙子,军训才结束你就松懈了吗?平时的训练表现也是要计入期末考核的,你这样是不行的!”
汤一白急忙打起精神,努力表现,这才让巴顿放过了他。
经过三个月军训的锤炼,一个小时的早操现在其实不算什么了,接下来的课程才是更大的考验。
FFMA和普通的综合类大学不同,没有对学生开设选修课,全是必修科目,只分公共课与专业课两大类。
公共课有高等数学,大学中文与英语,概率统计,联邦历史纲要,基础卫生与护理等课程,战指系的专业课则有电子信息工程,飞行器系统原理,战术指挥概论等,除此以外还有专门与哨向精神力相关的几门课。每天的课程表都安排得满满当当,学业负担和高中阶段相比只有过之而无不及。
汤一白本来就头痛,加上每门课的难度都不小,上课第一天就应付得十分吃力,脑子里一团浆糊,很多东西都有听没有懂,只是稀里糊涂地抄了一下老师的板书。到了晚上下了晚课之后就觉得昏昏沉沉,脑袋疼得快要裂开了。
他在路上查了一下物流,妈妈给他寄的药预计明天才能到中心城,只能再撑一天了。
好不容易回到宿舍,汤一白连洗澡的力气都没有,想爬到床上睡觉,却眼花腿软,差点从梯子上摔下来。幸好陆于飞从他卧室门口经过,上前一把托住他的后背,稳稳地放回地上。
这还没睡觉就开始梦游了吗?陆于飞刚要说他两句,忽然觉得不对劲: “你身上好烫,发烧了吗?”
汤一白晕乎乎地抬头看着他,脸颊红通通的,过了两秒才回答: “哦,有一点吧。”
何止是一点,这温度少说也有三十八,九度了。陆于飞有点恼火道: “去校医院。”
汤一白浑身不舒服,一点也不想动,就软搭搭地靠在门框上,慢吞吞地跟他讲条件: “这么晚了,要不明天再说吧?”
陆于飞懒得跟他废话,拉着他的胳膊一转身就把人背了起来。
伊莱和克雷尔也看出来汤一白不对劲,立即给他们俩让路。
汤一白吓了一跳,挣扎了两下没挣动,只能老老实实地趴在陆于飞的背上,任由他背着自己出了宿舍楼。
陆于飞走得很快,一步几乎有汤一白两步长,但是却走得很稳。
汤一白模模糊糊地想,陆于飞的肩膀好宽,背上的肌肉好硬哦,比爸爸和哥哥的硬多了。
虽然身上难受,心里却莫名有种踏实感,从宿舍到校医院只有十分钟,他差点就睡着了。
到了校医院,一量体温, 39.4度。
值班护士正好是开学那天给他们班注射信息素抑制剂的那位中年女士艾米莉,当时汤一白对针头十分恐惧,让陆于飞按着才打了针,所以艾米莉对他们俩还有点印象,责备道: “烧得这么厉害,怎么不早点来?”
陆于飞没吭声,看向汤一白,眼神中带着谴责。
汤一白自知理亏,嗫嚅着道: “我想着只是感冒着凉了,睡一觉明天就会好一点的……护士阿姨,不用打针吧?”
艾米莉一边利落地做准备工作一边说: “要,温度太高了,不打针降不下去。”
汤一白霎时苦了脸,只得又像开学那天一样,被陆于飞按着肩膀让艾米莉扎了针,挂上点滴。
一针点滴大概要挂20分钟,汤一白躺在病床上,不好意思让陆于飞一直等着自己,就说: “你先回宿舍吧,等下打完了我可以自己回去。”
陆于飞冷着脸,不客气地说: “你能不能别再逞强了,等下摔进沟里还得麻烦别人去把你捞上来。”
汤一白往被单里缩了缩,不敢再和他争辩,只能由着他坐在病床边陪着,过了一会儿就晕乎乎地睡着了。
陆于飞看着他陷在白色被单下的脸,小小一张,还没自己的手掌大,脸色白得快和被单一个颜色了,睡着了还不舒服地皱着眉头,让人恨不得伸手替他捋平了。
过了20分钟,药水打完,艾米莉过来拔了针头。
汤一白醒了,感觉自己的体温降了不少,额头没那么烫了,可是头仍然很痛,跟刚才相比没有缓解多少。
艾米莉重新量过体温后说: “可以了,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起来要是还觉得不舒服就休息一天,我可以给你开张病假单。”
“谢谢您。”汤一白说着想要下床,可是头疼令他眼前发黑,一下子又倒了回去。
陆于飞神色一紧: “怎么会这样,是药物过敏吗?”
“应该不会啊,他的体检单上并没有药物过敏纪录。”艾米莉也有些担心地问汤一白: “你现在觉得哪里不舒服?”
汤一白脸色苍白,有点困难地回答: “我的偏头痛可能发作了,本来我每天都要吃一颗药的,但昨天不小心把药丸弄丢了,昨晚和今天都没吃。”
艾米莉道: “怎么不早点说,你吃的什么药?”
“SDC-13.”
艾米莉有些吃惊: “这个药很特别啊,不是治疗一般偏头痛的,好像跟向导的精神疾病有关。因为这种病例很罕见,我们院里没有对症的药,要由医生向上面的大医院申请才行,最快恐怕也得一两天才能拿到。”
汤一白抱着脑袋,有气无力地说: “没,没关系,我妈妈给我寄了药,大概明天中午就可以收到了。”
陆于飞拧着眉毛道: “到现在还嘴硬,你这样能坚持到明天中午吗?”
他真是有点上火,昨晚这家伙还说少吃一两次药应该没事,这是没事的样子吗?要不是看现在他头痛难忍的份上,真想敲他一个爆栗。
汤一白可怜兮兮地咬着嘴唇,自己也不敢确定。
他现在头真的很痛,痛得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只是不好意思当着陆于飞和护士的面哭才强忍着,尤其不想让陆于飞觉得自己太娇气。
艾米莉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一时间有点拿不定主意,汤一白情况特殊,她也不敢擅作主张给他乱用止痛药,万一不对症引起其他副作用就不好了。
这会儿医生已经下班了,没办法,只能打电话过去请示了。
陆于飞突然说: “我来试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