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这也是朕的后妃?”
薛太后冷脸,“这是哀家的侄女,是薛相的嫡女。”
“哦,那个本该送入宫给朕当后妃的女人,薛相这是想通了,所以今日特意给朕把人送入宫来?”
薛盛远突然有些慌,含含糊糊地辩解,“皇上,这,不是……”
也无需他说完,秦宴抓住了关键点,“原来不是想当朕的女人,那她为何在这儿?”
秦宴随手点了几个后妃数给薛太后和薛盛远听,“看,此处除了太后和进宫来领罚的薛相,其他全是朕的女人,哦,还有男人。”
秦宴语气突然凌厉,“薛相,你告诉朕,她为何会出现在朕的后宫?!”
薛太后松开薛清婉,走过来与秦宴对峙。
薛太后眼中带凶,看样子是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维护自己说一不二的地位。
与她相比,秦宴就轻松多了,“既如此,人怎么不在太后宫里,反而跑到朕的御花园来了。”
“朕倒是不知,朕的后宫到了外人可随意出入的地步。”
“不是,不是我想来御花园的,是昭仪他强行绑着我来的,请皇上明察。”
柔柔弱弱薛大小姐适时为自己喊了个冤,人都虚弱到要厥过去了,叙述自己被害倒口齿清晰。
温尧主动承认,“确实是我把人拖来的,至于为什么,咱们薛大小姐自己心里清楚得很。”
温尧手一摊,“反正我是不怕事情闹开的,届时也好叫整个盛京的人都知晓知晓咱们第一美人到底是个什么德性。”
被威胁的薛清婉脸又白了几分,整个人越发地摇摇欲坠,眼泪更是说流就流,嘴里也一直喊着,“我没有,不是我做的……”
温尧给了她个白眼。
然后就发现薛太后在瞅自己了,不等对方开口,温尧就主动进攻,“太后娘娘是不是想听?”
温尧清了清嗓子就准备开讲,周围其他人也翘首以待做好了洗耳恭听的准备。
都是自家人,薛太后岂能不知道温尧兄妹二人小时过的什么日子,只不过在她看来,庶子庶女就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死了也无所谓,自然不会在意薛清婉兄妹等人怎么欺负他们。
但自己知道是一回事,一旦传出去了……
“够了!”薛太后脸一冷,低喝一声,“自你进宫,这后宫就没安宁过,当真是个祸患。”
“皇上,你打算继续放纵他……”
“啊~”太后话没说完,就被温尧的一句高声感叹给打断了,他笑盈盈的看着太后表示,“说到这儿,就不得不提一下我进宫的原因了。”
温尧又去抱秦宴的胳膊,“皇上,我记得你下旨是让薛家送个女儿进宫的吧,结果你看现在,”温尧抓着秦宴的手让他摸摸自己平坦的胸部,“变成儿子了。”
“你说左相大人他是不是男女不分啊,如果不是存心要犯欺君之罪的话,很可能他自己也是女扮男装,皇上你不好奇吗?”
看着冲自己眨眼的温尧,秦宴觉得他可真是蔫儿坏蔫儿坏的。
但他自己也很想看看薛盛远的反应,于是配合地点头,“好奇,所以昭仪打算做点什么?”
温尧道:“怎么能是我做什么呢,自然是左相大人脱光了自己以证清白啊。”
薛盛远被温尧这一套一套的话气得脸红脖子粗,这样的话对他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也顾不上皇上会不会让他罪加一等了,当即就冲过来怒呵温尧一声,“逆子!混账东西,你到底想做什么?”
温尧嗤笑一声,“左相大人,不是我想做什么,而是你们,一大群人气冲冲地跑来找我麻烦,若非皇上来了,只怕依照太后娘娘的性子,我此刻已命丧黄泉了。”
“哦,也可能是左相大人动手,毕竟当街刺杀这种事你都干得出来,想必在皇宫里杀个人一样轻而易举。”
薛盛远被压制的太惨,薛太后不得不再次站出来,冷哼一声道:“牙尖嘴利。”
温尧点头承认,“太后娘娘今儿又不是头一回见识我的牙尖嘴利。”
的确不是,而且这张嘴说出来的话不但总能戳人痛处,还能把人气个半死。
原本想训斥他的薛太后顿时改了主意,“来人,把这心肠歹毒的玩意儿给哀家拖下去,哀家不想再看到他。”
薛太后出门自带打手,她一开口就立即有人上前抓温尧。
在这之前,秦宴动了,他抬手揽住了温尧的腰,冷着脸提醒薛太后,“太后,朕还在呢。”
薛太后立即道:“哀家这是在替皇上除去祸患,皇上这是要拂了哀家的好意不成?”
这一开口,就不再是什么温尧推薛清婉下水的事了,而是秦宴和薛太后针锋相对的较量。
“朕的人,还轮不到旁人来教训!”
秦宴看着薛太后,一步不让。
此刻已经不是三年前了,他也过了处处需要忍耐的时候。
更何况薛太后要动的人,如今可是他的大功臣,若他连真正的自己人都护不住,这皇位他也快坐到头了。
薛太后被秦宴的话气得心口一窒,连着喘了两口粗气,“好,当真是好的很!”
“如今皇帝怕是听不进任何人的进言了。”
温尧很想替秦宴反驳,那倒不是,他只是纯粹不想听你这个老巫婆的话而已。
秦宴道:“太后说笑了,该听之言朕自然会听,”言下之意,你说的都是屁话,他不想听。
然后又把薛太后给气着了。
温尧就近戳戳秦宴的腰,小声问他,“你说她会不会晕过去啊,你把人给气晕了,明天上朝会不会有人指着你鼻子骂你不孝?”
说是小声,其实也不太小,至少离得近的薛太后是能听到的,她甚至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接着她就听到了秦宴的回复,“无妨,既然太后身子这么不好,正好取消寿宴,让她好好在长青宫修养。”
“御医们医术精湛,想来调养个一年半载的定能让太后好起来。”
这就是要软禁的意思了。
调养一年半载还说人御医医术精湛,得亏没叫哪个御医听见,指不定人就想给你下毒。
温尧觉得自己是可以被称为牙尖嘴利,但秦宴这人吧,他嘴毒。
惹不起,惹不起。
薛太后胸口起伏更加明显,人往后仰了仰,倒没晕过去。
等了片刻,薛太后平静下来,对秦宴说,“哀家知道你心中有怨,怨哀家不是你生母,怨先帝让要哀家当太后。如今你宁愿为个男人也要跟哀家作对,哀家真不知是福是祸。”
“哀家管不了你了,也不想管了,回宫吧。”
看似没头没尾的一番感叹,透露出的信息和要表达的意思都不少。
说秦宴因为自己不是秦宴生母,秦宴才不给她面子,先帝对她宠爱,临死还要留下旨意让她当太后,抢了本属于秦宴生母的位置,所以秦宴心中怨她。
接着又说秦宴为了个男人跟她作对,是要把温尧往祸乱朝纲祸国妖妃的路子上扯,估计等着消息传开,朝中大臣上折子参他呢。
嗯,还给自己架没吵赢,强行挽了下尊,不至于太丢脸。
薛太后领着人来势汹汹,走时吾儿伤透我心,什么便宜没赚到,还叫人狠狠嘲讽了一通,这波着实不划算。
她走,薛清婉等人自然要跟着走,不然温尧可能又要折磨她。
温尧左看右看,发现这么久了,薛太后让人去请的御医还没来,别说,就这个速度,温尧都信了秦宴说的治个一年半载才能治好的话。
正想跟秦宴吐槽呢,就见路过的薛盛远瞪了他一眼,这就让温尧很不高兴了,他只能微笑着提醒对方,“薛相,回了长青宫别忘记领罚啊。”
还跟秦宴提建议,“皇上,是不是得派个人过去监督?免得嗯……”
这未尽之言意思可太明显了。
薛盛远恨得都想倒回来把温尧给掐死。
偏秦宴这会儿十分像个昏君,温尧说什么他就是什么,当场就点了名,“李长英,你往长青宫走一趟。”
身为秦宴最为信任的内监,李长英这一去,薛盛远的屁股至少得脱层皮。
当然,还是比当众脱裤子验清白好,薛盛远会庆幸的。
庆幸是不可能庆幸的,薛盛远只恨不得将温尧剥皮抽筋,生吞活剐了。
薛太后一行人一走,其他瞧热闹的后妃们也跟着散去,这会儿到长青宫附近转转,兴许还能听到左相大人挨打时的惨叫声,这可是十分难得的事,她们在皇上面前也说不上话,还不如换个地方瞧热闹。
当然,也有人没走,比如谢盈霜。
谢盈霜死死的盯着秦宴放在温尧腰间的手,像是要盯出个洞来。
“薛昭仪,人都走了,你还不从皇上怀里出来,青天白日的,不知羞耻!”
每一个字都像从牙缝里说出来的,可见她有多不满。
温尧露出惊讶的表情,“呀,谢贵妃你还没走啊。”
温尧不仅没从秦宴怀里出来,甚至还抓着他的手往上搭了搭,好让秦宴搂的更紧些,同时不好意思的冲谢盈霜笑,“我还以为所有人都走了呢。”
“要不贵妃娘娘还是先走吧,你在这儿看着我跟皇上亲热,我会不好意思的。”
谢盈霜气红了脸。
温尧继续,手往秦宴脸上摸,“皇上也不想有人打扰我们,对不对?”
秦宴皮笑肉不笑地打配合,“对。”
谢盈霜这回是气红了眼,完全没想到秦宴会这么顺着温尧。
她跺跺脚,不甘心地唤了秦宴一句,“皇上,您当真被这个狐狸精给蛊惑了吗?”
秦宴看她,眼神透着冷漠,“贵妃无事就走吧,朕不喜有旁人看着。”
谢盈霜咬唇,直接落了泪,然而秦宴没有一点软化的意思,表情甚至开始有了厌恶。
谢盈霜再不甘,也只能带着她的人走了,边哭边走。
见人走远,温尧高兴的推开秦宴的手,准备从他怀里出来。
却不想,秦宴突然抓住他,手一抬温尧下巴让他仰头面向自己,温尧听见他问:“昭仪不如同朕说说,要如何与朕亲热?”
第二十四章
秦宴深邃的双眸中含着笑,哪怕温尧知道他是在说笑,可心跳还是不自觉地停了一拍,他挥开秦宴的手, “别闹,你又不喜欢男人,亲什么亲。”
秦宴似乎对捏他下巴这事十分执着,刚被挥开手又伸回去了, “谁告诉你朕不喜欢男人的?”
温尧震惊!
秦宴眼神放柔,泛着微光,低声询问, “来,告诉朕,谁说朕不喜欢男人的。”
被男人刻意压低的声音充满了惑人的味道,犹如阵阵涟漪袭来,使温尧耳朵发烫。
他觉得这样不行,一个用力跳离秦宴的控制,然后手胡乱挥舞比划掩饰自己的慌张, “我…你,他…你喜欢男人还往后宫塞这么多女人,你有病啊。”
嗯,说完这话,温尧感觉自己的气势又回来了。
秦宴看着自己还保持着掐温尧下巴动作的手,轻轻笑了, “你说的对,朕的确有病。”
“而且朕不喜欢女人,更不喜欢男人。”
方才那点缱绻亦是玩笑,瞬间消散殆尽。
温尧察觉他情绪的转变,皱了皱鼻子,又走回去安慰他, “我不该骂你的,我就是被你这突如其来的一出惊到了,有些激动。”
不管是最开始穿书,还是后面灵魂回归,温尧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活命,报仇,哪有心思去想什么情情爱爱的事。
而且在他看来,秦宴跟他是同路人才对,不然也不至于放着满后宫的美人不碰,一心搞事业。
就确实挺意外的。
“皇上,我错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骂你,也不跟你开这种玩笑了,”温尧很想抽自己两巴掌,让你为了气人说什么亲热,就不能用的法子吗?
秦宴似乎已经从那种伤感的情绪中抽离,他友情提示温尧, “你还骂过朕狗皇帝。”
温尧: “……对不起,我错了。”
“嗯,既如此,那你说你该如何补偿朕?”
秦宴说着,往前迈了一步,再一次捏住了温尧的下巴。
温尧: “嗯?嗯嗯?”这个跳跃好像有哪里不对。
温尧瞪眼, “你不是在生气吗?”
怎么地这个意思像还是要亲热啊。
秦宴如实回答: “生过了。”
所以来要补偿。
温尧读懂了他的意思,然后觉得好像被驴了。
这货也是个演技派!
呵呵,温尧冷笑, “补偿啊,我亲你一口你敢要吗?”
秦宴显然比他脸皮更厚,点点自己的唇, “来。”
温尧垫了垫脚,但没凑过去,怂了。
秦宴催他快些,温尧动了动嘴,在心里骂他。
“是不是又骂朕是狗皇帝了?”秦宴一眼就猜出他在想什么。
“没有!”温尧矢口否认。
秦宴道: “无妨,朕觉得有就是有。”
温尧朝天翻个白眼,竟然还是个霸总皇帝。
“账朕给你记下了,还有你没亲朕的这一口,朕也给你记下了,爱妃往后慢慢还。”
说完,他终于松开了温尧被捏红的下巴,背着手带着他一群内监侍卫跟班走了,看背影就知道,心情很不错。
温尧揉揉下巴,但他心情不好啊,这都叫什么事儿,堂堂皇帝竟然演他!
温尧自言自语, “我的善良果然喂了狗,”嗯,狗皇帝也是狗。
不过他又很快振作起来,今天不仅收拾了薛清婉一顿报了个小仇,还打赢了薛太后跟谢盈霜两场胜仗,十分有必要庆祝下。
温尧手一挥,叫上自觉退远了的红月等人, “走,咱们回栖霞宫做好吃的去。”
薛盛远这顿打到底没逃过,挨完打也理所当然的告了病假回家养伤去了。
左相挨打这么有趣的消息自然也如风一般飞遍了满盛京,百姓还好,薛盛远位高权重,家里还出了个太后,百姓就算议论是悄悄的,并不敢太过。
但薛盛远的同僚们,尤其是跟他不对付的官员,那才是有多大声就笑多大声,一句句嘲讽薛盛远的话要翻来覆去说好几遍。
就连薛盛远自己这一派的官员心中也有了想法,担心皇上要着手收拾左相了,这一顿打兴许只是个警告。
那到时候他们岂不是也逃不了?
夺位尚未开始,已经有人生了惧意,如果薛盛远或者肃王做不出什么有利反击,局面对他们可谓相当不利。
有反应快,能直接接触到肃王的官员当即就派人去给肃王送信,请他加快速度入京。
青州驿站
秦肃这一路进京住的都是驿站,他是在做给秦宴看,证明自己现在十分顺从,并无反心,他不想秦宴赶在前头对他动手。
他的目的是秦宴麻痹大意后,他好一击即中,要了秦宴的命,永绝后患。
就如当年的太子那般。
秦肃其实一直没想明白,自己明明连太子都能除掉,结果却败在了一个不受宠的冷宫皇子手中,打的他措手不及。
而且如他想杀秦宴那般,他知道秦宴也是想杀自己的,只不过他本就有自己的势力,还有母后和薛家撑腰,初登大宝的秦宴并不能立马除掉他,便只能将自己打发去封地。
如今三年过去,他们都不一样了。
看完盛京送来的信,秦肃冷笑, “他这是在警告本王啊。”
在秦肃看来,秦宴哪里是在打他舅舅板子,而是在打自己的脸,也是在告诉自己,左相他能动,自己他一样能动。
秦肃指着信上薛昭仪的名字问送信之人, “这个薛昭仪又是何许人?”
婉儿可是他定下的女人,秦宴后宫区区一个昭仪就敢动他的女人,未免太不将他放在眼中了。
秦肃眼中逐渐释放出危险的信号。
“回王爷,此人是薛家庶子,薛尧,当初相爷为代替薛大小姐送入宫的人。”
“哦,原来是他啊,倒叫本王意外的很,”这事秦肃是知道的,秦宴盯上了薛清婉,薛家不可能不告诉他。
“可本王怎么记得舅舅在信中说过,会让这个庶子死得干干净净?”秦肃询问身边心腹,确认自己没记错。
心腹点头, “左相大人的确在信上说过。”
如今看来人不仅没死,反倒成了大麻烦。
秦肃将信在蜡烛上点燃,看着其慢慢化为灰烬,面上依旧带笑, “有意思,那就让本王去会会他好了。”
秦肃并没有加快进京的速度,依旧按照原来的计划,在第三日抵达盛京,然后入宫给秦宴请安。
而在这三日内,养伤中的薛盛远还跟谢家交一次锋。
谢盈霜母亲匆匆来后宫走了趟,然后谢贵妃就开始闭门谢客了,谢贵妃那刚到手没多久的掌宫之权也要交出来。
薛太后是想接回去的,但秦宴没答应,人到了栖霞宫。
温尧听到秦宴要让他掌管六宫,整个人都懵逼了,温尧严重怀疑秦宴想搞他。
许是察觉到温尧不乐意,秦宴搬出薛太后, “怎么?你还让她管着后宫,想什么时候打你板子就什么时候打你板子?”
温尧呸他, “你是不是觉得我傻,薛太后她管不管六宫都能打我板子,跟这玩意儿没关系,”温尧指着摆在桌上的凤印。
“嗯,”秦宴承认,并且表示了遗憾, “可惜你不肯亲朕,现在朕还不能册封你为皇后,不能让你成为天底下第二尊贵的男人,所以……”
“你要不接凤印替朕管理六宫,朕也打你。”
“艹!”一种绿色的植物。
温尧愤怒, “狗…秦宴你不做人!”
“嗯,因为朕是狗皇帝,”秦宴话接的十分自然。
温尧: “……”
他暴躁地起来围着秦宴转圈, “你到底想干嘛?”又是提自己不亲他,又是册封皇后,最主要的是还想打他,温尧百分百断定,狗皇帝绝对有大阴谋。
但秦宴不答,只用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他,温尧甚至在他眼中看出了温柔。
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搓搓胳膊, “你有事儿就说行不行?你不知道你的表情和你的眼神很分裂吗?”
对比起来还非常可怕。
“好,”秦宴似乎就在等他这话, “秦肃今日会到。”
温尧死鱼眼, “然后呢?让我替你结束了他?”
“不,你不行,”虽然是陈述事实,但这话听得温尧想锤爆他脑袋。
他义正言辞的告诉秦宴, “皇上!请你记住,你是在求我办事!”
“求人就有求人的态度!”
跟上次气定神闲的对薛太后说这话时完全不一样,今儿的温尧十分暴躁。
当然,可能主要原因是觉得秦宴不会跟他生气,就稍微放肆了些。
秦宴的确也不计较温尧的不敬,把人逗急眼后,终于说起了正事, “他会来找你,朕希望你能始终如一地站在朕这边。”
“如果能顺便气一气他就更好了,”秦宴补充道。
温尧眨眼, “就这?”
秦宴点头, “就这。”
温尧还是觉得不可置信,但秦宴却真的没再提其他要求了。
温尧慢慢放下心来,坐到秦宴旁边,哥俩好地拍拍他肩, “放心放心,秦肃跟薛家一伙的,我跟你才是自己的人,朋友的敌人也是敌人,我怎么可能为了他背叛你。”
“至于气,这个不好说,主要看临场发挥。”
但温尧觉得,只要对他没有人身威胁的时候,他发挥一般不错。
“好,”秦宴回答的很矜持,但温尧听出了他的高兴。
温尧晃晃腿,生出八卦之心, “咋地,秦肃有啥你没有的魅力,你觉得我会弃明投暗到他那边去?”
秦宴目光沉沉,没完全回避这个问题,也没多说,只道了句, “大概生来便比朕命好吧。”
哎哟,说这种话,多半都有一个凄惨的童年。
温尧看着在偷他肉干吃的秦宴,虽然没人仔细提过,但一句不受先帝喜爱就足以说明很多问题。
温尧大胆的把爪子伸向秦宴脑袋,呼噜呼噜毛, “做人,不要太迷信,小时了了大未必佳,你看他现在就不如你,以后也会不如你的。”
“我掐指一算,他死的还比你早,你宽心。”
秦宴瞅他,把温尧翘起来的几根手指掰下去, “朕不信命。”
如果信了,他早死在冷宫之中了。
温尧也猜到了,秦宴就是心情不好,来自己这儿找安慰的。
皇帝,孤家寡人的皇帝,也挺惨。
心善的温尧决定留他吃顿饭。
至于肃王已经进宫,在承明殿等着给皇上请安的消息,秦宴压根没听到。
中午温尧给秦宴炖了个大猪蹄儿,要用双手抱着啃那种。
秦宴面无表情,心里觉得这可能是来自温尧的报复。
虽然是有那么点意思,但温尧绝不会承认的,自己捧着猪蹄吃的倍儿香,边吃还边描述味道, “啊,又软又糯,一入口就化了,真香。”
“诶,你快点吃啊,等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
看温尧吃的那么香,秦宴是很心动的,温尧做的吃食虽然没御膳房那么精细,而且口味还重,但有股子烟火气,秦宴很喜欢,平日也没少来蹭饭。
就是这么吃猪蹄,确实不太雅。
李长英在后面询问, “皇上,可要奴婢帮忙用刀切一切?”
在栖霞宫吃饭时,秦宴都是不用人伺候的,今儿也是这猪蹄儿块头实在大,李长英才会上前询问。
“不用,”秦宴拒绝了,手伸向了猪蹄。
温尧看到他的动作顿时眉开眼笑,拿自己的猪蹄跟他碰了下, “来,干个猪蹄,咱们大口吃肉大口喝汤,痛快一场。”
秦宴想,这个人总能在猪这件事上豪气冲天,但是这个人,又似乎理所当然。
这顿饭也确实吃很的痛快。
秦宴从栖霞宫离开时,都已经快到申时了。
秦肃也在承明殿外足足等了近两个时辰。
秦肃觉得是下马威,收到消息的薛太后心疼儿子,已经在来找茬儿的路上了。
不知秦肃已经在承明殿外等了许久的秦宴,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是温尧搞的鬼,不过深得他心就是了。
等了近两个时辰的秦肃被秦宴几句话打发走,秦肃还顺便把来给儿子撑腰的薛太后一块请走了。
等到了长青宫,没等薛太后说出那些心疼的话,秦肃就先发问了, “今日皇上回承明殿之前在何处?”
薛太后在宫内眼线遍布,于她来说,秦宴的行踪从来不是秘密,杜嬷嬷出门去走了趟,回来便道: “回王爷,在栖霞宫。”
“栖霞宫,”秦肃道: “就是那位薛昭仪的寝宫吧。”
他望着薛太后,叹息一声, “母后当初怎么就把这样的人物拱手送到别人手里去了呢?”
薛太后听着这话有些不满,加上她在温尧那里吃过亏,提起这个人就来气,便板起脸道: “你是在责备哀家不成?”
“儿臣哪里敢责备母后,”秦肃三两步走到太后跟前,冲她笑了笑, “儿臣只是在感叹这个薛昭仪的本事而已。”
“好了,好了,不提这些,三年未见,儿臣十分想念母后,母后这些年可好?”
秦肃飞快转移话题,几句话就把在生气边缘徘徊的薛太后给哄开心了。
但问及她过的如何,话题就不得不又扯回温尧身上,薛太后直言, “那就是个扫把星,从他入宫,别说哀家,便是薛家也无一日安宁。”
秦肃: “儿臣听说了些,倒是我们从前低估他了。”
“哼,”面对亲儿子,薛太后也不摆什么太后的架子,说话也没端着,将自己对温尧的憎恶表现的明明白白, “哀家只恨当日动作没快点,没将他直接打死。”
秦肃安慰薛太后, “母后不急,他如今应该是皇帝的心头好,咱们不让他死,抢过来更好。”
对于从秦宴手里抢东西,秦肃得心应手。
虽然三年前的皇位让他栽了,但这次他势在必得。
秦肃道: “母后放心,这个薛尧用处大着呢。”
想到自己得到的消息,秦肃眼神有些冷,只是没让薛太后看见。
他在西南的财路让秦宴给铲了,皆因那一批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盐。
往后可能还不止西南,那雪白的新盐到哪儿,那里就会沦陷,从今往后想靠盐引敛财是再无可能了。
他入京就看过所有的消息,秦宴不可能突然变出盐,必是有人指点,可他身边也就多了一个薛尧。
秦肃不得不怀疑这个薛尧有问题。
薛太后对温尧恨之入骨,一点不想留他,不过儿子刚回来,她也不愿因为一个庶子跟儿子起争执,母子俩再次默契的略过温尧说起了其他事。
温尧可不知道他被人给惦记上了,他正在替薛太后的寿宴确定最后的流程,还去了趟御膳房看菜,定上菜顺序。
虽然可能到时候也没多少人吃,但问题却是一点都不能出。
随着各藩王入京,薛太后的寿辰也临近。
这期间秦肃每日入宫来见薛太后,都会顺便路过栖霞宫想见一见温尧。
只是温尧忙的连秦宴都没时间搭理,怎么可能见他。
待到薛太后生辰这日,温尧也好好打扮了番,穿的男装,坐在秦宴下首。
望着满殿的人,温尧问秦宴, “皇上,你觉得今日这个寿宴能顺利结束吗?”
秦宴不答反问, “爱妃觉得呢?”
温尧说: “我觉得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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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力了,只能写出这么多,这张留言有红包,么么哒
秦宴开场,说了几句祝贺薛太后的话,接着便是各藩王们上前献贺礼。
藩王态度不一,有敷衍的也有殷勤的,从态度与贺礼的价值能轻易判断出,有多少人投靠了秦肃。
秦宴只淡漠地看着,什么都没说,顺他者可生,逆他者那就看命了。
温尧瞧着薛太后堆满笑意的脸,觉得实在没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