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那位还没能到盛京的儿子,也可能永远都到不了盛京了。
温尧甚至觉得自己想到了一个绝佳的好主意,让肃王到不了盛京,他不在,这边这些姓薛的还能蹦跶个什么劲儿。
温尧觉得一会儿可以去跟秦宴说说。
按捺住心中喜悦,温尧继续跟薛太后口头交锋,“太后娘娘是个聪明人,应当知道如何选择。”
局面反倒变成了温尧威胁薛太后必须得求他了。
这让薛太后的脸色难看至极,起身凝视温尧,“好,好,好!”连着说了三声好,一声比一声咬牙切齿。
薛太后自然不可能就此认输,“你别忘了,除了你,你身边的人有一个哀家能动一个。”
薛太后回头看了眼杜嬷嬷,“去,把栖霞宫那个宫女给哀家带来。”
能称之为温尧自己人,与他亲近的宫女也就只有一个红月了,从他红月到了栖霞宫一直忠心耿耿,将他放在心上,连后面秦宴赐给他的两个宫女都比不上。
“连一个宫女都不放过,太后娘娘何时把自己放得这么低了,还是说凭太后娘娘如今的能耐,也只敢针对一个宫女。”
温尧眼神轻蔑,语气嘲讽,完全看不上薛太后的行为。
这话的确是激怒了薛太后,不过她很快又平静下来,“哀家要收拾什么人,轮得到你来说话。”
“宫女,不过是刚开始,薛尧,你今日就好生看着,哀家是怎么让这个宫女死的,她今日的下场来日便是你的。”
宫女无权无势,若是上面无人庇护,宫内主子要她们的命从来就是一句话的事,薛太后满手不知沾染了多少鲜血,压根就没拿宫女当回事,她要的只是温尧妥协。
“太后,红月是皇上给我的人,今日她在长青宫挨一板子,明日薛相就会多挨一板子。她挨一巴掌,明日我会让她亲自打在薛相脸上。不管是鞭子铲子什么折磨人的物件,明日我都会原封不动地奉还在薛盛远身上!”
“太后娘娘若是不信,尽管跟我赌。”
交易什么的,温尧不想再谈,转身就往外走。
薛太后恨恨地看着他,却没拦。
她从自己的影卫口中得知,皇帝在薛尧身边安排了人,若想动薛尧就得跟皇帝的影卫碰上,现在还不是时,她得忍。
而温尧出了长青宫,没回栖霞宫,又跑去承明殿了。
承明殿内,秦宴正在和他的心腹大臣议事。
李长英并拦他,温尧冲进去就跟秦宴告状,“皇上,太后娘娘又要杀人了!”
他语气中还带着愤怒,人也直愣愣的往秦宴跟前冲。
也因为他,原本兴高采烈展望着未来的大臣们纷纷安静了下来。
温尧后知后觉发现不对,再看一圈周围的人,顿时整个人都麻了。
“我…你…这,”最后温尧崩溃似的喊了一声:“李公公,你怎么不拦着我啊。”
秦宴欣赏了会儿温尧变脸,觉得还挺好玩,眼见着人想跑,秦宴才对他招了招手,“过来。”
跟使唤小狗似的,偏偏当着这些大臣的面,温尧还不好驳他面子拒绝。
没提他突然闯入的事,也没说薛太后,秦宴则是把他介绍了个在场的大臣,“这是朕的昭仪,朕提到的那些生财之道皆是出自他之口。”
大渝穷,满朝文武都知道,户部尚书赵钱峰是秦宴的人,平日里抠抠搜搜,没少被人骂。
他没也少对自个儿夫人说自己是个不孝子,自从到了户部,家里祖宗怕都是给人来回问候了个遍,但没办法啊,再骂他也拿不出银子,国库就是摆设,空的连老鼠都不愿意钻。
骤然听到这么多生财之法,赵钱峰激动地嘴角就一直没合拢过,他才不管想出这些法子的人是什么身份是男是女还是皇上的后妃。
秦宴身为皇帝也没必要为了一个男后妃骗他们这些心腹大臣,那说明他说的肯定是真的。
于是赵钱峰立马上前拍了温尧一通马屁,把人吹得天上有地上无的,生生让温尧觉得自己待在秦宴后宫太委屈,他应该去户部为大渝朝发光发热。
而工部的人也不甘落后,毕竟这位男昭仪提出来的那些法子中都脱不开他们工部的影子,都得靠他们工部的人去做,如果昭仪来了工部,他们在昭仪的带领下做出几样震惊朝野甚至是天下的东西,看谁还敢说他们工部在六部里是垫底的。
马屁谁不会拍,当初科举时他们就没少拍皇帝和考官的马屁,连先皇那样可以称之为昏庸的人他们都能拍得出彩,薛昭仪这样的财神爷就更不在话下了。
于是,温尧被轮番上阵的马屁拍的通体舒畅,甚至想当场跟秦宴商量让他去当官吧,后宫不适合他。
在他投去目光时,秦宴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
好的,温尧瞬间冷静下来,仇还没报呢,那么多事没解决,胡思乱想什么呢。
温尧还敲了下自己被彩虹屁吹飘了的脑袋。
“行了,”秦宴出声制止,“说正事。”
拍马屁活动被迫停止,这些大臣们站好听吩咐,只不过脸上表情喜气洋洋,仿佛要过年。
秦宴告诉温尧,“朕方才已经将你提到的那些法子都吩咐下去了,你可还有什么要补充的?”
补充,温尧想了想说,“工部可以多招一些民间的能工巧匠,不用什么官职,只要给工钱就行,干活的时候让他们签署一份保密协议,能守口如瓶的,等东西做出来投入使用后就多给一笔工钱当做奖励;当然,若是违反了规定,你们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户部这边,可以跟一些干净的商户接触接触,先卖肥皂,卖油。等之后玻璃出来了,可再来个招商会,想来竞争分一杯羹的商户自然会捧着大把的银子来。”
赵钱峰和工部的人对视一样,知道这位昭仪实在不容小觑。
两方谢过他指点,见皇上没其他吩咐就准备退下。
但刚动就被温尧叫住了,“诸位大人,你们如今位高权重,说实话,想再往前走一步也挺难,钱财诸位也是不缺的。”
“我只是想请诸位多替子孙后代想一想,你们到头了,他们可还没开始呢。诸位放心,你们替皇上替百姓办事,皇上自然不会亏待诸位的。”
几位大臣敛了敛神色,又齐声道谢,然后才躬身退了出去。
他们一走,温尧命运的后脖颈就被拿捏住了,背后传来秦宴的嗤笑声,“胆子见涨啊,都学会替朕恩威并施了。”
疼倒是不疼,就是有点痒,秦宴手掌的温度清晰传递过来,温尧下意识扭动想要摆脱他。
“痒,你别捏了……”温尧小声求饶。
但秦宴不听,温尧有些恼火,“都说别捏了,你还动!”
温尧伸手去拉他,秦宴的大手充满掌控力,拉扯间,温尧的耳垂都红了,让他越发不高兴,秦宴碰了下他耳垂,像烫手般缩回了自己的手。
他轻咳一声,无视温尧幽怨的目光,转移他注意力,“太后又做什么了?”
提到这个,温尧就更生气了,“你什么毛病啊,在跟大臣商量正事还不让李公公拦住我别进来,要是机密让人听去了怎么办?”
幸好来的人是他。
但是,还是让他丢人了。
看着炸毛的温尧,秦宴心情不错,甚至还勾唇笑了笑,“因为朕猜到你会回来,特意不让李长英拦你的。”
只是没想都来的这么巧,他以为会再晚点。
温尧:“???”
秦宴道:“因为朕料到太后会找你,而你会再来找朕。”
温尧:“……”
“你上辈子是算命的吧,什么都知道。”
吐槽完,温尧又继续问,“然后呢,我来找你了,你打算怎么办?”
秦宴想起回宫的马车上,温尧说自己是他的依靠,他说:“既然朕是你的依靠,那自然就要为你撑腰了。”
第二十一章
秦宴给温尧撑腰的结果就是,红月完好无缺的从长青宫回了栖霞宫,李长英亲自去长青宫接的人。
同时,也是明晃晃的告诉薛太后,温尧确实去告状了,秦宴还吃他这一套。
所以薛太后不敢赌,万一秦宴真听温尧的耳边风,把一个宫女受的惩罚都施加在薛盛远身上呢。
薛家的脸丢不起,并不年轻的薛盛远也承受不了这样的折腾。
所以薛太后只能妥协。
与之相比的就是温尧得意洋洋的在秦宴面前炫耀,“看,我赢了。”
秦宴道:“你应该去那个女人面前说。”
他目光有些深沉,让温尧辨别不出任何情绪。
只是从用的称呼来判断,哪怕是高兴的时候他对薛太后依然厌恶至深。
温尧直接上手抓住秦宴胳膊,撒娇耍赖似的摇头,“我不,我就要在你面前说。”
秦宴视线落在自己胳膊处的手上,张开手掌虚空晃了下,到底没将其推开。
而他不知,妥协从来是有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无数次。
温尧高高兴兴的从承明殿离开,天已经暗下来了,穿过宫道路过御花园再走过长廊,伴着宫灯中昏黄的微光,他回到了栖霞宫。
与他入宫那日像极了,只是方向不同,心情不同。
那次是小命都难保,如今却是生机明确。
安抚过红月,温尧洗漱睡下,忙碌却是收获颇多的一日,让他十分满意。
次日,养足精神的温尧起了个大早,把早膳搬到了栖霞宫大门口吃,他在等薛盛远下朝后去长青宫领“赏”。
不过他没看到薛盛远倒先见到了薛家的另一个人,薛清婉。
温尧也没觉得意外,秦宴告诉他,还有三日,肃王就能抵达盛京,薛家必然也收到了消息,薛清婉也该出来活动了。
薛清婉是来帮薛盛远谈条件的,她不笨,很清楚自己父亲一顿板子挨下去会为她带来多少影响。
薛清婉也从不掩饰自己想嫁给肃王的心思,她几乎是薛家为肃王而生的,从小便被当做未来皇后培养。
如果没有秦宴,她早在三年前就嫁给肃王,早当上皇后了。
所以薛清婉恨透了秦宴这个拦路皇帝,现在也恨透了站在皇帝那边的温尧。
除了母亲,没人知道当初让薛尧替嫁的主意是她出的,因为她早看出母亲想除掉温氏母子,她还知道父亲其实也恨透了薛尧,所以她给了母亲一些暗示,男扮女装替妹入宫,最后死在入宫途中,计划是极好的。
只可惜出了差错。
也让他成了薛家的祸患,薛清婉有些担心父亲怪罪母亲,又担心母亲怪她,或把她出主意的事说出来,那会让父亲厌恶她,也会让肃王殿下觉得她太恶毒,薛清婉不想事情变成那样,所以她来找薛尧了。
薛清婉人如其名,十分的温婉,规矩仪态更是上佳,举手投足间尽是优雅,更别说她还有一副不俗的容貌,也难怪被称为盛京第一美人。
同温尧见了礼,就乖乖站在旁边等温尧继续吃早饭。
温尧挑眉,礼貌询问,“吃了吗?没吃可以来点。”
与她的优雅相比,就显得极为粗俗。
薛清婉轻轻摇头,“多谢昭仪,婉儿已在家中用过早膳了。”
音量不高不低刚刚好,声音甜的很,相当悦耳。
温尧并不知薛清婉在他入宫甚至差点丢了小命的下毒事件中有什么功劳,他只是不喜欢薛清婉,一直不喜欢。
这位高贵温婉的薛家嫡出大小姐就是一朵上好白莲,温尧和薛清若曾经没少在她手里吃亏。
他和薛清若是被薛清婉和她那两个哥哥欺负着长大的。
许多事他都记忆犹新,比如被推到水池中,不会水的他快要淹死时才被下人捞出来。
比如他和薛清若的房间遍布蜘蛛老鼠。
比如薛家下人在薛清若起夜时装鬼吓她。
又比如借着捉迷游戏将他锁在库房,一天没东西吃,临到头还要被诬陷是进去偷东西的。
而迎接他的自然是一顿暴打。
他和薛清若的童年并不快乐,是温渝用自己柔弱的身躯护着他们活下来的。
所以,哪怕是派个薛家下人来也比薛清婉来好啊,她又凭什么以为自己会给她面子。
既然薛清婉说她吃过了,温尧就不管她了,自己慢悠悠的吃,吃完等人来收拾好,反饭桌变成了茶桌,温尧悠的靠着椅子上喝茶晒太阳,反正薛清婉不说话他就不开口,时间嘛,他有的是。
薛清婉显然不习惯这样的落差,毕竟从前都是她将薛尧兄妹俩呼来喝去的。
日头高照,薛清婉开始着急,怕再拖下去长青宫那边就该动手了。
她咬咬牙,上前一步屈膝行礼,“昭仪,婉儿有一事相求。”
温尧手指拍打着桌角,给了薛清婉一个眼神,“哦?还以为薛小姐是来栖霞宫蹭太阳晒的呢。”
薛清婉神色一窒,心中生出浓浓不悦,脸上倒是镇定如常,“昭仪说笑了,婉儿是不敢打扰昭仪用早膳。”
“嗯,”温尧点了点头。
然后薛清婉等了半响,也没等来温尧说第二个字,她满眼的不可置信,这就没了?
“昭仪,”薛清婉唤了他一声,当做提醒。
“怎么?”温尧反问,“是因为我没夸你,所以不高兴了?”
温尧轻轻一笑,“可这难道不是本就该如此吗?”
薛清婉表情一变,有些维持不住,但心里就算再不满,她也只能憋着,并且还要再次提起自己有事求温尧。
温尧一杯茶喝完,有些昏昏欲睡,“你这效率不行,求人求半天连要求什么事都没说,真等你救人,尸体估计都凉了。”
温尧意有所指,薛清婉绷不住终于破功,提高音量斥责温尧,“你胡说,”她爹爹才不会有事。
温尧掏掏耳朵,抬手安抚薛清婉,“别吼别吼,不好听。”
“我也不跟你绕弯子,我知道你来是为什么事,想我帮忙也行,只要你把那些年你对我和若儿做过的事自己去经历一遍,我立马去找皇上求情。”
“我甚至还能跟你做个保证,让皇上以后再也不这么“赏”你爹了,如何?”
听到温尧要算旧账,薛清婉霎时白了脸。
人做过的亏心事总会记得的,哪怕有时候坏事做太多忘了,可到关键时刻被人一提醒也总能想起来。
薛清婉便是如此,她对付薛尧和薛清若的时候从未自己沾过手,但再干净的手也掩饰不了她的心黑、脏。
温尧将薛清婉的反应看在眼中,脸上笑意更盛,他起身绕着薛清婉走了一圈,问出自己内心的疑惑,“你来求我,你凭什么来求我,就凭你曾经对我们兄妹俩的欺辱之恩吗?”
“谁给你的自信?”
薛清婉脸色愈发惨白,“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年龄小不懂事。”
“哦,原来年龄小就可以为所欲为啊,真可惜,我现在长大了。”温尧的语气十分遗憾。=
然而下一刻,他手就探到了薛清婉的脖颈处,“我想了想,觉得不甘心,我现在有皇上当我的靠山,是不是也能为所欲为?”
薛清婉紧张起来,惊恐的看着温尧,脚想往后退。
她刚动,温尧的手就捏住了她脖子,“薛清婉,你不懂事时对我和若儿造成的伤害我记得一清二楚,你今日自己送上门来,我不太舍不得放过你呢。”
薛清婉脖子又细又嫩,温尧掐起来毫不费力。
而且柔弱的千金大小姐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很容易就让人产生掌控凌虐的快感。
好在温尧并没有变态,在薛清婉眉毛眼睛皱成一团快吓哭了时,温尧松开了她,“我不杀人,但你今日必须得还我一笔曾经的账。”
温尧扭头问红月,“宫内能找到老鼠吗?蜘蛛也行。”
红月并不过问温尧想做什么,只回答问题,“要去寻,如果要的多可能没那么快。”
成吧,温尧遗憾的表示,“看来的薛大小姐只能跳池塘了呢。”
温尧仰头摊手手掌感受了下阳光,“天儿比当年我被推进水池那次暖和多了,你捡便宜了。”
“红月,前面带路,”温尧吩咐。
红月走上前对薛清婉做手势,“薛小姐请。”
薛清婉不肯动,温尧只好请红月等宫女帮忙。
薛清婉的丫鬟终于反应过来上前帮忙拉薛清婉,同时还对温尧说,“四公子你不能这么做,小姐从小身体就弱,她受不住的。”
温尧拍拍丫鬟肩膀,笑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年就是你推我下水的,放心,你也跑不了。”
温尧说完,目光冷下来,一挥手,“全部拉走。”
栖霞宫的人都是李长英送来的,至少表明上全是自己人,温尧的吩咐他们无敢不听。
于是,薛清婉主仆被强行带去池塘边,路上这两人没少喊薛盛远和薛太后不会放过他的。
温尧只能提醒薛清婉,“你这样喊是会招来其他宫妃瞧见我恶毒逼你跳池塘的事,但运气好点你还能招来宫中巡逻的侍卫,他们见着湿身的薛家大小姐一定会奋不顾身的跳下去救你。”
“你猜,过几日就到的肃王殿下知道自己未婚妻浑身湿透被别的男人从水中抱起来,还会娶你吗?”
第二十二章
左相薛盛远派人当街刺杀薛昭仪,皇上震怒罚了薛盛远一顿板子这事,在秦宴的授意之下,一夜间,皇宫人尽皆知。
宫里的派系可不完全都是薛太后和肃王的人,有的是薛家对头。
于是,一大早,去往长青宫的必经之路上就聚集了好些个内监宫女,所为何事,大家心知肚明。
而他们的主子也没闲着,借着晒太阳赏花的由头纷纷出动,到了御花园。
只是她们没想到的是,来领罚的薛相没等到,倒等到了他的一双儿女,准确点说是庶子绑了嫡女。
嫡女口中还在大喊大叫,然后被庶子几句话威胁过后成了哑巴。
有宫妃好奇让人去打听,有宫妃摇着扇子看戏,还有人漠不关心坐到池边喂鱼,心思各异,但聚集了这么多花花绿绿的美人,御花园的景是美了。
温尧并不在乎她们到底怎么想,又或者纯粹只是想看热闹,跟恶霸似的,把薛清婉给推到了池边,但凡有人来问,温尧就让人回,他是要报仇。
听到报仇二字,原本有心想插一手帮帮忙让薛家欠自己一个人情的妃子,也默默转开眼,当没看到。
“丫鬟先下还是你先下?”温尧摇了摇薛清婉身上绑着的绳子。
绳子是后加上去的,因为薛清婉太不老实,温尧怕她伤到自己人。
“不要,薛尧,我知道错了,我会补偿你的,你放过我吧,我也不替爹爹求情了。”
温尧嗤笑一声,说:“曾经我也求过你。”
“可是没用啊,”反而更惨了。
“我不记得了,我没对你做过什么,都是其他人,我不知道他们会……”
“去你的吧!”温尧不想再听薛清婉任何的辩解,一个用力,直接将其推入了水中。
落水声与薛清婉的惨叫声同时响起,温尧走向了薛清婉的丫鬟。
温尧笑着轻声告诉她,“我来报仇了。”
下一刻,丫鬟就去池塘中跟她主子作伴了。
薛清婉走的身娇体弱大小姐风,自然是不可能会水的。
丫鬟倒是会,但她身上有绳子绑着,温尧要她上她就得上,要她下她就得下,完全被控制。
栖霞宫的人都来了,内监和宫女各一拨,各拉一条绳,听从温尧的口令动作。
他就这么光明正大明目张胆地在这么多人面前折腾薛清婉主仆,让不少围观者心头发颤,当然,觉得他恶毒狠辣的人也不在少数。
温尧并不在意,他无需什么好名声,更不在乎这些无关紧要的人怎么看他,这只是他迟来的复仇而已。
纵然太阳大,可池塘里的水早上依旧凉得很,不过就喝两口茶的工夫,薛清婉就有些受不住了,连呼救声都开始变小。
温尧冷漠地瞧着,片刻后吩咐,“把薛清婉拉上来吧。”
而丫鬟看着还行,可以多泡会儿。
浑身湿透的薛清婉一上来就吐了两口水,冷的浑身发抖,面色惨白,虚弱到随时能厥过去。
“红月,包一下,至少让咱们的薛大小姐能竖着出宫,方能体现我们栖霞宫的待客之道。”
红月是有准备的,非常贴心地替自家昭仪善后。
“薛昭仪好生能耐啊,这是要当众行凶?”一道嘲讽的声音在温尧背后响起。
温尧回头,是有段日子没见过的谢盈霜。
温尧道:“行过凶了。”
谢盈霜嗤笑一声,嘲讽道:“你们薛家人可真有意思,姑姑杀侄儿,庶弟杀嫡姐,可真是一脉相承。”
“多谢贵妃夸奖,的确是跟太后娘娘学的,”送上门的借口,温尧自然照单全收。
谢盈霜表情一僵,没想到温尧这么不要脸,什么话都敢应。
谢盈霜质问,“薛尧,你这样做,就不怕薛家人秋后找你算账吗?”
她觉得想这个薛尧的胆子实在大,竟敢这般明着跟薛家对着干,就是她,背靠谢家都还要避让薛太后三分,那个老女人太狠了。
温尧低头看自己的脚,然后回答谢盈霜的问题,“那也要薛家能找我算账才行啊,毕竟他们现在自身难保不是吗?”
如果不是薛盛远那顿板子逃不掉,温尧也不会现在就动薛清婉,比如上次白氏来,都只是跪一跪就平安走了的。
他没那么蠢。
见谢盈霜这么关心他,温尧也礼貌性的回问,“贵妃娘娘的手好了?”
“你!本宫就知道是你做的!”提到这个,谢盈霜就绷不住了,开始咬牙。
“贵妃娘娘不必放在心上,不过是还贵妃娘娘送我的礼而已。”
谢盈霜被他气红了脸,怒吼一声,“薛尧,你好大的狗胆,竟敢伤本宫。”
温尧如实回答,“已经伤过了。”
“等着瞧,这笔账本宫迟早跟你算。”
温尧勾唇,笑得有些轻蔑,“可贵妃娘娘不是已经跟我算过了吗?”
昨日的刺杀,秦宴说不是薛盛远做的,他就认真回想了仇大到能要他命的仇人,除开薛家,也就剩一个谢盈霜了。
谢盈霜眼神闪了闪,像意外中夹杂着点心虚,不过很快敛去,只说了句,“本宫只是觉得可惜。”
可惜没能要了他的贱命。
温尧摇头,“不可惜,贵妃娘娘知道昨日我是同皇上一块儿出宫的吧,既然我都能猜到是贵妃娘娘所为,那你觉得我们那么聪明的皇上能不能猜到呢?”
谢盈霜面色顿时变得阴沉,眼睛狠狠盯着温尧,吐出几个字,“温尧,你找死!”
温尧道:“我是不是找死不劳贵妃娘娘操心,但你做的蠢事却得承担后果,对,还可能牵连到谢家,”温尧上前,靠近谢盈霜,在她耳边轻声说,“小心成为弃子。”
秦宴也许会念旧情,但得看什么旧情。
秦宴皇位还没坐稳,谢家这个外戚就开始飘了,也真是,没点逼数。
谢盈霜被温尧一句话震得久久回不过神,她想反驳,张了张嘴却不知说什么。
说她不会成为弃子,说谢家不可能放弃她?
谢盈霜出自谢家,她最是清楚谢家是什么样的存在。
只有她知道,皇帝表哥从未喜欢过谢家,谢家所谓的站队其实从头到尾都是他们谢家自己上赶着而已。
哪怕在外人看来皇帝表哥给足了谢家和她脸面,但实则……
谢盈霜甚至不敢去想那个真相,她也不过是谢家自欺欺人的一员而已。
谢盈霜被刺激的有点狠,突然抱头冲温尧大喊一声,“不可能!”
“薛尧,我跟你这个下贱的庶子不一样,你等着,你迟早会栽在本宫手里,到时本宫要你生不如死!”
“哦,”温尧反应平淡,“你有病吧。”
“有病就去请太医,趁你还是贵妃赶紧看,不然等你身份发生点什么变化,可就想看都没机会了。”
现在温尧说的每一句话对谢盈霜来说都是刺激,她甚至想动手一爪子挠死温尧。
不过被她的宫女拦住了。
另一边,薛清婉的宫女也有些承受不住了,温尧回头叫内监将她拉起来,“今日到此为止,让她们出宫吧。”
“放肆,薛尧,你好大的胆子!”
人没走成,薛太后带着薛盛远气冲冲的来了。
“还挺快,”温尧小声念了遍,然后看向另一边,果不其然,看到了秦宴的身影。
也是,他把动静搞这么大,加上这宫里爱打小报告的人向来多,宫里最大的两尊佛齐聚御花园也没什么好意外的。
薛太后对薛清婉的态度可跟对温尧完全不一样,她疾步上前走去看薛清婉,关切的询问她怎么样了。
又立马叫人请太医来,这不仅是她娘家侄女,更是她未来儿媳妇,可不能出什么事。
而薛清婉这辈子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亏受过这么大的委屈,一看到太后和她爹,眼泪哗哗的流。
“太后,姑姑,你要给婉儿做主啊,婉儿,婉儿……”
说不下去的时候就以抽泣替代,可把人给心疼的。
薛太后叫人把薛清婉扶起来,转头就想找温尧麻烦,但温尧多机灵啊,眼看着秦宴走近,麻溜的跑过去接人,啊不,告状。
他指着薛盛远,“皇上你看,薛相去了长青宫根本没领罚,他完全没将你放在眼里。”
同样也怒气冲冲打算紧随薛太后要骂温尧的薛盛远气焰瞬间降下去了。
薛太后也愣了片刻,但很快反应过来,“这是两回事,你休要狡辩。”
同时她质问秦宴,“皇帝,婉儿本就体弱,他还将人强行推下水,这是想要婉儿的命啊,这么多后妃都看见了,皇帝今日必须得给哀家一个说法。”
秦宴视线扫过在场所有人,最后落在看起来楚楚可怜还奄奄一息的薛清婉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