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人跟想象中上不了台面的蠢货庶子,差的太多了。
不,连谢贵妃都在他手上吃了亏,自己早该想到他不简单的。
周文峰有些后悔自己对温尧的轻视。
温尧发了火,也不再跟他扯,只道:“那就请周大人再尽职尽责些吧,太后娘娘的寿宴可不能出一点差错,否则,我跑不掉,你全家也一样跑不掉。”
温尧就是要在操办薛太后寿宴这事上把自己和周文峰捆死了,反正周文峰敢给他使绊子,那他就拖周文峰一起下水。
周文峰显然也意识到了温尧想做什么,眼中有一闪而过的狠戾。
当然,面上却装得恭敬,“下官知错,下官这就回去重新拟名单,再呈给美人过目。”
温尧点头,“周大人辛苦。”
周文峰出了栖霞宫,还回头深深看了眼栖霞宫的大门,后宫这座不起眼的宫殿,倒叫好几个人铩羽而归了。
温尧是不知周文峰在想什么的,打发了这个试图给自己挖坑的人,他就高兴地坐在椅子上晃脚了。
并让红月给他炒了一碟盐酥豌豆。
吃的正香呢,秦宴又来了。
这人迈着大步进来,脸上带着明显的喜气。
温尧起身去迎他,“成了?”
“成了!”
短短两个字,把秦宴喜不自禁的情绪透露得淋漓尽致。
海水便能晒出盐,往后大渝的百姓再不会吃不起盐了。
秦宴好兄弟似的拍拍温尧的肩,琢磨起要给温尧的赏赐,“要不朕给你封个昭仪?”
“小气!”听到秦宴的话,温尧翻了个白眼吐槽。
“怎么,难不成还想朕封你个贵妃?”秦宴自己找位置坐下,随口反问。
温尧叫人来给他们上茶,自个儿坐到秦宴对面去啃点心,“为什么不是皇后?反正你后位空着。”
秦宴没说话,并且脸上的笑容也散去不少,瞬间引起了温尧的八卦之心。
他往秦宴跟前凑,摸着下巴猜测,“莫非你已经有了心上人,只是现在求而不得?”
温尧调笑道:“没想到啊,你竟然还是个痴情种。”
“没有……”秦宴否认,“朕没有什么心上人。”
“但你猜的没错,后位朕只会留给朕心仪之人,若没有,便会一直空着。”
温尧没想到,还能从这个暴君口中听到这么一番情真意切的话。
让他有些意外,又觉得理所当然,毕竟人对自己喜欢的人,总是足够优待,想给予最好的。
“好吧,那你看着安排好了,”反正他也不是真想当什么皇后。
那个位置,就是竖起来的靶子,谁当谁遭殃。
他已经够惨了,并不想再给自己拉更多的仇恨。
温尧又坐回原位,“咱们还是来说盐的事吧。”
盛京并不临海,秦宴是派了人去离盛京最近的青州海边晒盐,他也还没看到盐,只收到消息便迫不及待来跟温尧分享了。
温尧问道:“盐晒起来很快,皇上接下来有什么安排?”
这个问题秦宴是早就思索过的他,他道:“暗中运到西南,等数量积多,朕再令西南驻军卖盐。”
西南大户必然不甘心让他们重金贿赂朝廷官员买回去的私盐砸在手中,要么就低价罄售,要么就只能明着跟朝廷作对了。
他们胆子还没大到这步田地,那就只能卖盐了。
偏晒出来的海盐比如今市面上贩卖的官盐好,又白又细,没有任何杂质,价格还便宜,加上平常那些西南大户的所作所为,百姓心中自有衡量,该去买谁的盐。
等发现自己两头都捞不着,就该他们自己受难了。
秦宴等的便是这些人狗急跳墙,而后再来个一网打尽,从察觉到这些人做的事后,秦宴便没想饶过谁。
温尧伸出食指摇了摇,“皇上,你这样不行,太强硬了,会让人害怕的。”
“况且,财帛动人心,杀是杀不干净的。咱们何不做一个善良的人,给他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温尧将改过自新几个字咬得格外重。
秦宴抬手,示意他说下去。
温尧笑笑,“这些西南大户不是喜欢屯盐嘛,那就让他们买,就以原来他们卖给百姓的价格让他们买,至于买多少,那就看他们从朝廷借了多少税银了。”
温尧一个借字,引得秦宴挑了挑眉,朝廷的税银可没那么好借。
见秦宴懂了自己的意思,温尧又接着说:“愿意老实给的,咱们就留着,不愿意的,就只能抄家充盈国库了。”
“嗯,有道理,”秦宴点了点头,“然后呢?”
人不杀干净,等风头一过,那些掏出去的钱,他们必会从别的地方十倍百倍的找回去,受苦的还是百姓。
温尧自然明白秦宴的未尽之言,“皇上,就算把这一批大户全杀了,很快就会上来新的人,谁知又是什么魑魅魍魉。”
“只靠杀人是解决不了事的,根本原因还是得让百姓富起来,西南好东西多着呢。”
温尧掏出一张纸,对准秦宴挥了挥,“你让人去帮我把这上面的东西弄来,今儿我请你吃顿好的。”
秦宴接过纸看了眼,上面写着西南产的麻椒,一只嫩鸡,一块豆腐,一条猪肉,一条鱼并些许酸菜,剩下的就是调料了。
秦宴虽然认得字,却不知具体是什么东西。
他叫了李长英进来,让对方去办,然后好奇的看着温尧,“你学过厨?”
温尧想想,点了头,“算是吧,”在现代跟着视频做菜,就当是学过了。
栖霞宫是有小厨房的,只是之前没用过,而现在主子要用,红月便立即带人去收拾了。
等食材送来,小厨房里的锅碗瓢盆已摆的整整齐齐,有内监自觉蹲到灶前开始烧火。
温尧手上的烫伤已经好了,他拒绝了要帮忙的红月等人,自己撸起袖子开干。
他要做的菜也不难,就三样,一个椒麻鸡,一个麻婆豆腐,一道酸菜鱼,都是温尧在现代时的拿手好菜,他自己完全能搞定。
秦宴原本是坐在屋里喝茶的,在闻到香味后,干脆也过来了,就在门口盯着温尧瞧。
反正横竖怎么看都不觉得这是一个从相府出来的庶子,那麻利的动作,说他在酒楼当过好些年厨子都有人信。
片完鱼肉,温尧抬头活动了下脖子,见秦宴在门口站着,对他招手,“皇上,来。”
秦宴走了进去,“何事?”
温尧道:“教你认菜和调料,你是皇上,得无所不能无所不知,多学点没错。”
秦宴:“……”并不是很想学。
但温尧并给他拒绝的机会,把每种调料都取来一点堆在桌上,挨个跟秦宴介绍,叫什么名字,什么味道,有什么作用,以及最适合做什么菜。
那认真样,以至于让秦宴产生了一种错觉,温尧就是个厨子,而他是温尧刚带进门的小学徒。
师父介绍完一拍手,“好了,都记住了吧,现在我们来认一认,如果说错名字,嘿嘿,”温尧坏笑一声,“那我就罚你。”
秦宴无情地戳穿他,“所以,这才是你的目的?”
温尧也不否认,毕竟想找一个皇帝麻烦不容易,他可不得随时随地抓住机会。
温尧抬起下巴挑衅他,“怎么,怕了吗?”
秦宴拉了拉温尧袖子,温尧眼睛瞪的更大了,“怕了你就直说。”
秦宴又拽了他袖子下,温尧开始推他手,“你怕就说话,别拉拉扯扯。”
秦宴干脆拦住他肩,直接强行将人翻个面,让他面对灶台,告诉他,“你锅里的水,开了。”
锅中酸菜正在沸腾,温尧连忙叫了声,跑过去下他的鱼片。
秦宴这边又自己默记了会儿调料名,保证不会温尧提问他时出错,绝不给这人嘲笑自己的机会。
不过等温尧的酸菜鱼出锅,他就没心思提问了,嗅着熟悉的香味,只觉得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让人将菜端到桌子,自己招呼秦宴,“走走走,吃饭去,趁热吃味道才好。”
三个菜,色香俱全,就只等人来检验味道了。
温尧在秦宴面前逐渐放肆,压根不管他皇帝不皇帝的,自己先动筷夹了一筷子的椒麻鸡。
这时代辣椒是有的,只不过吃的人少,都被大户人家拿来当盆花养,皇宫便有。
而花椒已是富人餐桌上的常客,只是卖的贵,寻常百姓也吃不起。
温尧从红月等人口中得知,百姓在家做饭,都是煮菜,一点油,一点盐,一锅素菜就出锅。
做荤菜时倒会放点自家种的大蒜葱头,但百姓一年到头又能吃几次荤腥呢?
还是穷给闹的。
辣椒与花椒碰撞的美味,温尧觉得每个人都应该尝尝。
他忙不迭的一口,脸上表情顿时变成了享受,“鸡肉鲜嫩多汁,味道麻辣可口,这蒜味儿足,是我喜欢的。”
吃完温尧就立马去夹第二筷,同时还催秦宴,“快吃啊,吃了咱们好商量正事。”
李长英闻言立马上前要给秦宴布菜,秦宴拒绝了,“朕自己来吧。”
他先吃的是鱼,这鱼有刺,但刺比较大,顺着痕迹一抿,肉刺便分离了。刺依旧被筷子夹着,肉则落入口中,味道瞬间在口中炸开。
鱼肉惹了少许酸味,但更多的还是麻和辣,能吃出鱼肉的鲜,还有嫩,丝毫不柴,鱼没变,味道却与秦宴往常吃过的鱼肉截然不同。
他表情不变,再下筷时动作却麻利了不少。
温尧叫红月盛了饭来,舀了一勺子麻婆豆腐浇在饭上,用勺子拌了拌,递给秦宴,“尝尝这个。”
“这可是下饭神器,”温尧一边说一边也给自己拌了一碗,吃的可欢快。
麻婆豆腐的味道自是不必说,吃过的都说好。
虽然秦宴没说,但一碗饭他干完了,中间还自个儿加了菜。
两个人,三个菜,吃到最后也没剩什么。
漱过口,两人换了个地方坐下,不等温尧开口,秦宴便主动分析了起来,“若朕没记错的话,花椒产自西南,你是想让西南百姓种植花椒赚钱?”
“不止,”温尧也不卖关子,“西南气候湿润,吃辣可以祛湿,这种能摆上餐桌的食材又何必困在盆里当花儿看。”
“花椒辣椒都可以种,我再给几道菜谱出去,届时传遍大江南北,不怕百姓种的东西卖不出去。”
“对了,我还有个养猪之法,也可以先在西南推广,百姓养了猪不仅可以换钱,自家也能吃几口肉,日子怎么也比从前好过。”
“也不必等太久,花椒在山里就能摘到,可以让百姓边摘边种树。辣椒从播种到收获,只需三个月时间,很快就能看到成果的。”
底层百姓向来顽强,他们只要有一点希望就能挣扎着活下去,把日子过好。
等吃饱穿暖家中有余钱了,便会想更进一步往高处走,将家中孩子送去念书、习武、学手艺,哪样都是出路。
“百姓都能赚钱了,皇上觉得那些西南大户会干看着吗?”
温尧寻求秦宴的赞同,在对方点头后才继续说,“他们不会,所以啊,咱们治他们的法子就有了。”
“这赚钱生意咱们只给听话的人做,只给听你话的人。”
温尧笑意晏晏,将秦宴和他的朝廷分得格外清楚。
第十三章
秦宴的朝廷构成成分可以分为三种,三分之一他自己的人,三分之一肃王和薛太后的人,最后剩下的那三分之一则是所谓的中立派,又称墙头草,哪边能坐稳龙椅他们就往哪边倒。
若是不分清点,给了肃王等人插手的机会,让他们把西南变成自己的敛财之地那就太不好了。
秦宴没说温尧的计划行还是不行,只夸了他做的菜很好吃,并提出了他明天还来的要求。
温尧:“……”
他很想一巴掌呼过去,再对秦宴甩一句,“当老子是你的厨子不成?”
当然,他不敢,还得憋屈的询问对方,“明天你想吃点儿啥?”
秦宴表示自己很好说话,“朕都行,你看着安排,有什么需要命人去御膳房取。”
说完,就背着手,带着一群人溜溜达达的走了。
温尧在他背后白眼都快翻上了天。
秦宴心情确实不错,这个自称是温大将军之子的薛家庶子是个难得的聪明人,最主要的是,他站在自己这边。
虽然还算不得完全可信,但并不妨碍秦宴对温尧增加好感。
路上,秦宴让李长英往前两步跟自己并排走,“你如何看薛尧此人?”
李长英想了想道:“皇上,奴婢觉得薛美人颇为不同,胆大心细,还足智多谋,生在薛家,实在耽误他了。”
“朕也觉得,”秦宴对此十分赞同。
“吩咐下去,尽快查清楚当年镇北大将军府着火一事。”若当真如薛尧所说,他其实是温家人,那薛家可除,他亦有人可用。
待回了承明殿,秦宴便下了一道册封温尧为昭仪的圣旨,又赏赐了许多珠宝钱财,让本就暗流涌动的后宫也开始沸腾了。
圣旨一下,消息便飞也似地传至各方。
薛盛远与妻子白氏并排而坐,两人脸色如出一辙的难看。
薛盛远挥了挥手,让来报信的人下去,自己皱着眉开始思索对策。
而白氏则觉得忍无可忍,蹭地下站起身,对薛盛远道:“当初人在府里时我就说过不能留他,不能留,老爷你非为着一点名声要留他,现在好了,人进了宫,有皇帝护着,还一步一步往上爬,你就不怕他哪天爬到你头上,让你这个当爹的也得跪他吗?”
薛盛远本就不悦,被她一通埋怨后,脸色便更不好看了,当即反击道:“你还说我,当初不是你信誓旦旦说下了剧毒,他一定会死在路上,神仙都救不了吗?”
“结果不仅人没死,还见到了皇帝,为除掉他,甚至还连累了太后娘娘,若非你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何至于有现在的麻烦。”
提到这个,白氏同样来气,“郑氏那个蠢东西,既然敢拿自己一家子的命来换那贱种的命,真是忠心的很。”
温尧挨了那顿板子后醒来便没再见过郑嬷嬷和花意两人,他猜是被秦宴处理了,便也没问。
而宫外,白氏在得知温尧没死,就直接灭了郑嬷嬷和花意两家人的口,连一点小事都办不好的废物,自是死的越早越好。
不过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白氏盯着薛盛远,“我不管,反正你得想法子尽快除掉他,你可别忘了,那小贱种之前就威胁过我,要让婉儿入宫给他作伴。”
“婉儿是要嫁给肃王的,绝不能入宫。”
薛盛远被她吵的有些烦,但也知道白氏说的是事实,薛尧不除,薛家难安。
薛盛远很快有了决断,对白氏道:“你安排人去宫里送个信,就说温氏病了,让薛尧回来探病。”
让庶子回来在姨娘床前尽孝,已是嫡母恩德,若温尧不回,薛家就能拿着孝道二字大说特说,就连薛太后之前打他的事都能扯到他不孝的事上去。
但人若出了宫,还让他活着回宫,那是他薛盛远无能。
白氏立马猜到他这是想用温渝逼薛尧出宫,白氏连忙应道:“我这就去安排。”
薛盛远也起了身,白氏便随口问,“相爷要去哪儿?”
薛盛远道:“青竹轩。”
白氏脸一垮,“相爷可真真是个长情人儿,到这时候了,还惦记着呢。”
薛盛远被她一怼,跟着动了怒,“你又在说什么胡话,本相不过是去警告她老实些。”
薛盛远一甩袖,重重说了句“不可理喻”便立马大步出了门。
“我不可理喻?到底是谁不可理喻?你回来把话给我说清楚……”白氏被薛盛远的话刺激到,冲着他背影怒喊。
身边伺候的丫鬟嬷嬷轮番劝才将人拉住,气却还是没消下来。
其实丫鬟们也不解,白氏平常多沉稳冷静的人,整个左相府里里外外那么多事一手抓,谁不夸一句能干,偏每次碰上跟青竹轩那位有关的事,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当真如相爷所说,不可理喻。
这头,薛盛远不知他走后白氏又在怎么闹脾气,他径直进了青竹轩,他到时温渝正在教女儿念书。
温渝如今才三十出头,岁月没在她脸上留下任何痕迹,还如年轻时一样,娴静温柔,气若幽兰,与薛盛远第一次见她那般,叫人移不开眼。
薛清若仿佛与她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的眉眼,无比相似的长相,只是更加地灵动,活泼,仿佛凳子上长了刺,扭来扭去地坐不住。
薛盛远在门口站了半天,母女两却谁都没发现他,薛盛远不得不咳嗽一声来提醒自己的存在。
温渝和薛清若同时看向门口,没有任何的喜悦,温渝更是当场冷下了脸,像母鸡护小鸡仔一样展开双臂把薛清若护在了自己身后,警惕地看着薛盛远,“你又想做什么?”
没有丝毫的喜悦,只有防备以及憎恶。
薛清若更是藏在温渝身后,连看都不曾看他一眼。
这样的态度着实让薛盛远不悦,他迈步向前,“怎么,本相来看看你们母女也不行?”
温渝去却十分激动地怒吼一声,“别过来!”
薛盛远被吼得一愣一愣的,但随之而来的便心中升起的滔天怒火,他两步跨到温渝跟前,质问她,“你就这么讨厌本相?别忘了,你如今是本相的妾!”
妾字被薛盛远咬的格外重,他还继续提醒,“你生是本相的人,死是本相的鬼,你就是再恨本相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温渝死死盯着他,“所以呢,你今天是来要我们母女的命的。”
温渝满脸嘲讽地笑了起来,“薛盛远,你怕了吧,怕我的尧儿回来找你们报仇,你做了那么多亏心事,心虚了吧。”
“闭嘴!”被戳中痛处,薛盛远恼羞成怒。
他冷着脸道:“今日本相不动你们,本相只是来警告你,接下来的几日最好老实些,你不怕死,可别忘了你还有个女儿。”
同时,薛盛远还提醒薛清若,“清若,你可别忘了自己姓什么,你身上留着薛家的血,你和他们不一样。”
这个他们,自然指的就是温尧和温渝了。
薛盛远放完狠话,就气哼哼的走了。
一个两个都跟泼妇似的,实在让薛盛远烦闷,在花园里转了好几圈,他才转到另一个妾室房中,倒在那儿得了足够的体贴。
青竹轩这边,薛盛远一走,温渝就泄了气,而后又有些慌乱的开始在屋里翻找东西。
薛清若跟在她背后询问,“娘你要找什么,女儿帮你找,娘亲别急,不会有事的。”
温渝却摇头,“要出事的,他不会无缘无故来警告我,肯定跟你哥哥有关。”
温渝手忙脚乱的从柜子最里面取出了一个盒子,然后拿来钥匙开锁,盒子一个套一个,直到从最后一个盒子中拿出了一块玉佩。
那是块龙纹血玉,一看便不是普通人能有。
温渝将血玉放到薛清若手中,“若儿,好好收着,若娘和哥哥都不在了,你便去找这块血玉的主人,他会护着你的。”
薛清若摇头,“娘为什么突然要说这样的话,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温渝苦笑,“是你哥哥要回来了,”至于为什么回来,由头无非就那些,用她和若儿做威胁罢了。
到了薛家的地盘,他们怎么可能放他安然离开。
温渝抓着薛清若的手,“娘只是后悔,后悔当年信了薛盛远那个畜生的鬼话,让你哥哥和你吃了这么多的苦。”
连安安稳稳活着都成了奢侈。
薛清若摇头,“娘,若儿不苦。娘别担心,他们先前就给哥哥下药想毒他,哥哥都能挺过来,这次也一定能平安度过,不会出事的。”
温渝也不想在女儿面前太失态,更何况她还要为女儿做打算,温渝点点头,“嗯,娘信你哥哥,他吉人自有天相,会没事的。”
温渝擦了擦眼角,又安慰了女儿几句,并交待她一定要保管好玉佩,这才让人出去,自己则关起房门来开始写信。
与此同时,温尧也收到了白氏让人递给他的信。
温尧看完嗤笑一声,“册封的圣旨前脚刚到,后脚我娘就病了,真是巧。”
不过他也清楚,这个明晃晃的陷阱他必须得去踩。
至于怎么踩,温尧转了转眼珠子,很快有了主意。
别忘了,他现在可是有靠山的人。
秦宴再来栖霞宫的时候终于得到了皇帝应有的待遇。
温尧带着人到门口去接他,进门就有宫女上前伺候,什么漱口净手,接着再被引到饭桌前,让他看满满当当的一桌菜,好些菜秦宴这个皇帝连见都没见过。
他被按着坐下,面前摆着汤,手里被塞了双筷子,但秦宴愣是不敢动手夹菜。
他看向温尧,满目疑惑,“你……何事求朕?”
除此外,秦宴想不明白温尧为何会突然变得这么殷勤。
温尧闻言坦然一笑,“哎呀,被皇上您看出来了,原本还想等您吃完再说的。”
秦宴:“……”就你这态度,狗都能看出来。
心里刚想完,秦宴就觉得不对劲,好像把自己也骂进去了?
他赶紧呸了声,都是这个薛家庶子骂他狗皇帝,把他也给带歪了。
秦宴轻咳一声,“你有话直说。”
这么拐弯抹角的,倒让他不习惯了。
而温尧显然等的就是这话,立马说出了自己的目的,“皇上,我想让你陪我回薛家一趟。”
秦宴凝眸,嘴角一动,“你再说一次?”
温尧乖巧重复,“我想让皇上您陪我去薛家一趟,成吗?”
秦宴让温尧坐下,“仔细说来听听。”
温尧道:“你册封圣旨刚到没多久,薛家便让人递了信来,让我回家一趟,说我娘病了。”
温尧知道对方的目的是他,但万一温渝真病了呢,或者说薛家人强行要她病呢?
如果他不配合,可能温渝真的会病死在左相府。
虽然温渝不是他亲娘,但那是他亲姑姑,是自己被当成母亲一样亲近了这么多年的人,温尧并不敢赌。
“我知道薛家是想趁我出宫找机会灭掉我,所以我想寻求皇上的保护,皇上,如果有你在场他们都敢下手的话,那薛家便有弑君嫌疑了。”
弑君啊,只要弄不死他们,转头秦宴就能把薛家撸掉。
薛家是权大势大,但也不敢明着跟秦宴作对,不然早被秦宴收拾了。
秦宴听明白了,他忍不住问,“你把朕当什么了?”
保命工…工具人?
温尧心虚,不敢说实话。
秦宴一看就知道他没想什么好,哼了声,问道:“朕可以帮你,不过这回你拿什么条件来换?”
温尧立时瞪大了眼,“皇上,你这样就过分了吧,前面我可是帮你出了那么多好主意的。”
“嗯,”秦宴点头,“可朕也帮你做了事。”
温尧:“……”又想问候狗皇帝亲戚了呢。
“那你说,要我替你做什么?”温尧气哼哼的,让秦宴自己提条件。
秦宴转了转眼,在温尧紧张地注视下,突然一笑,“朕现在还没想好,那就先欠着吧,以后再还。”
温尧松口气的同时又开口拍秦宴马屁,嘴上说的十分动听,而心里想的却是,以后再也不这么大方了,他要等秦宴来求他!
秦宴多会察言观色一人,温尧那点小心思在他看来就是明晃晃的摆在了脸上。
秦宴微微挑眉,那就看谁求谁。
秦宴一答应自己的要求,温尧前头的殷勤劲儿就没了,催促秦宴赶紧吃饭,吃完他们就出宫,是一刻也不想多耽搁。
秦宴:“……”很好,他见识到了什么叫翻脸比翻书还快。
一顿饭结束,连衣裳都没来得及换,两人便带着宫女内监还有侍卫大摇大摆的出了宫。
路上,秦宴询问温尧,“见过人后,你有什么打算?”
薛家能以温渝生病威胁温尧一次,就能有第二次第三次,只要他们都还活着,只要温渝和薛清若还留在薛家,这个理由便一直能用,温尧会永远处于被动状态。
但若说想把人带走,那也不太可能,温渝是薛盛远的妾室,薛清若是薛家的女儿,哪怕秦宴是皇帝,也不能强行让薛盛远放人,因为这是薛家家务事。
温尧也在思索这个问题,他烦躁的挠头,“还不知道,得先见了人,问问我娘的意思。”
其实温尧猜,温渝应该是有准备的,前镇北大将军府的大小姐,不至于真那么懵懂无知,对薛盛远那个老东西毫无防备。
“朝中有许多武将都还记得温大将军。”秦宴给了温尧一句点到为止的提醒。
温尧瞬间眼前一亮,是啊,温渝和他还有薛清若不一样,她可是温家人。
薛盛远当真权大到完全不惧武将的威胁吗?
不见得。
温尧心中很快有了主意,眼睛滴溜溜转着,视线再次落到秦宴脸上,讨好地冲他笑,“皇上,能再帮我个忙吗?”
“可以,”秦宴答应得干脆,“一换一。”
“成!”温尧同样爽快,反正债多不愁。
原本直奔左相府的两人转了个弯,马车去往盛京街上,秦宴叫李长英安排了人给温尧差遣,待温尧交代好让人帮自己办的事,便下了马车凑到秦宴旁边陪他逛街。
嗯,说是陪秦宴,实际他自己比秦宴有兴致多了,像个没见识的乡巴佬,哪哪儿都要去瞧一瞧摸一摸。
原来的薛尧就没出过几次门,也极少见识这盛京的繁华热闹,记忆中什么都没有,温尧这个现代灵魂又是第一见真正的古代街道,不好奇才怪。
中途他还蹭秦宴的钱袋子买了好些东西,都是拿来送人的,有给温渝和薛清若买的发簪、耳坠、手镯之类,也有给栖霞宫宫女们买的各种布匹,彩线等。
他自己也有,一块很好看的玉佩,接过后就挂自己腰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