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可怜。
顶级的Alpha,需要靠哄骗得来一个心上人的拥抱。
“你要请假?”
主管听到季余的话下意识就直接摆出了不耐烦的神情,“小余啊,你也知道这段时间公司里大家都很忙,这个请一天假那个也请一天假,那我们手上的项目还做不做了。”
“不是我不想给你批,是时间紧任务重,自己手头上个人的事情先放一放,有什么事情不能在周末去做,非要占用工作时间?”
季余知道他根本没看自己提交的申请,这也是他直接到主管面前来说的原因。
他不善人际交往,如果是平时,在主管的咄咄逼人下季余多半就放弃了,但现在情况不同。
季余抿了抿唇,还是说道:“主管,民政局周末不上班。”
主管惊讶看了他一眼,点开电脑上内部系统软件,看清上面季余申请请假的理由后更是诧异,“你要结婚了?”
这再找理由压着人不放就说不过去了,主管利落的通过了季余的申请,“恭喜啊,是和beta吗?”
乐呵呵的道喜看不出一丝刚刚为难人的样子。
“不是。”季余摇了摇头不愿多说:“谢谢主管。”
看着季余离开回到工位上的背影,主管有些不可思议,就这么一个普通的beta不是和另一个beta结婚,难道还能是Alpha或是Omega?
季余没有给除了主管以外的任何一个人说自己明天请假是为了结婚的事,但这件事还是传开了。
八卦是大多数人的天性,尤其是在同事里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透明人突然传出堪称劲爆的消息,更惹得人好奇。
在所有人眼里,季余话少,不合群,除了老实肯干以外没有别的优点。
到底会是什么样的Alpha或者Omega会喜欢这样一个普普通通的beta啊?
这是每个人心里都在想的事情。
姜依白最先按捺不住凑了上来,笑吟吟的开口,眼里是不加掩饰的好奇:“哎,季余,听说你要结婚啦?”
“嗯。”季余明白不说点什么这件事过不去:“和Alpha。”
周围人的视线都投了过来,姜依白吃惊的捂住了嘴:“对方是什么人啊,要不要我们给你把把关,一个Alpha怎么会和beta结婚,你人这么老实,可不要被骗婚了。”
听上去像是关心的话,可季余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感到有些微妙的不舒服。
季余:“不会的,他很好。”
他不习惯和其他人分享自己的感情生活,更别提这只是假结婚,但还是所有人面前尽职尽责的维护自己的老板。
商远舟也的确很好。
季余的话简短的厉害,来来回回的问,也只知道对方是个Alpha,两个人以前就认识。
他不愿多说的态度和姜依白的引导,让大多数人都觉得这位Alpha恐怕不尽人意,或许是什么歪瓜裂枣,办公室里的众人大失所望,也就不再追着季余问。
临近下班时间,季余的手机嗡嗡作响起来,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接了电话。
“嗯,你来了吗?”
“我马上就下来,还有一点点收尾工作。”
耳朵尖的人都听到了季余的话,手里收拾东西准备下班走人的动作陡然变得磨磨蹭蹭。
每个人确实都很好奇,什么样的Alpha会和一个beta结婚。
季余离开办公室坐电梯下楼的时候,不少人都跟在了他后面,他心里有些别扭,但没法说,别人也是正常下班。
走出公司大门,一眼就捕捉到的就是商远舟。
他穿着裁剪得当的高定西装,站在那辆迈巴赫前,微低着头看着手机,手上露出的腕表低调奢华,是说出去能吓死人的价格。
在无数人惊掉下巴的眼神中,季余走了过去。
季余实在不是一个好的演员,对角色的揣摩也完全不到位,第一次经历这种事,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憋出一句干巴巴的话:“我下班了。”
商远舟停下自己手里正在处理的事情,抬眼看他,眼神温柔:“累了吗?”
“老公抱一下?”
老…老公……季余猛地瞪大了眼睛。
看到季余僵硬在原地手足无措,故意逗着人玩的商远舟唇角勾起。
反应和他预料的一样可爱。
商远舟不敢逗得太过分,又半揽着人温声哄:“错了,还是未婚夫对吗?”
“脸好红,别害羞了嗯?上车吧。”
季余脸上的热度不降反升,不停的在心里告诉自己这是在演戏自然点,才控制着身体没让自己走出同手同脚的窘迫姿势。
同时与眼梧在心里对商远舟升起浓浓的敬佩。
入戏又快演技又好,以后不做总裁了也一定能跻身一线成为影帝。
“季余!”
身后传来大声叫他的声音,季余转身看去,就见姜依白气喘吁吁的快步跑过来。
姜依白似乎跑得急,脸上浮起一层红扑扑的粉,喘息不匀的捂着胸口,有些好奇的问道:“季余,这位是?”
“这是我,”季余看了商远舟一眼,顿了顿:“对象。”
他觉得好难。
以他的性格很难做到像商远舟那样热烈表达。
但他拿了钱的,他应该爱岗敬业。
这样想着,季余补救性的挽住了商远舟的手,贴贴。
姜依白吃惊的看着季余,有些不赞同的说道:“你对象明明很优秀,怎么之前一副不想提及的样子。”
接着大大方方的伸出手:“你好,我是季余的同事姜依白。”
商远舟淡漠的看了姜依白一眼,“比起关心同事的感情,姜先生还是多关心自己的身体。”
“公司大门到这里不到十步,跑起来能喘这么厉害,应该去医院看看。”
他无视了姜依白伸出来的手,任由那只手尴尬的僵在半空。
姜依白咬着唇委委屈屈的收回了自己的手,笑得有些勉强:“我身体是…有些虚弱。”
“Omega的体质要弱些,不像季余这种beta,我也不想这样的。”
“是吗?”商远舟不置可否:“我见过的Omega身体都好。”
他笑了下,狭长深邃的淡红色眸子看着姜依白,眼神里没什么温度,“只有劣等Omega才会体弱到这种程度。”
姜依白无往不利的示弱体贴在这个Alpha面前没有任何效果,巨大的难堪让他笑不出来了,
“依白你别多想,他没别的意思,”季余连忙道:“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
他拉了拉商远舟的衣袖,“阿舟,我们走吧。”
商远舟被他拉上了车,一直等在前面的司机得到商远舟首肯后开着迈巴赫在姜依白和其余看戏的同事面前扬长而去。
“地址。”商远舟淡淡道。
季余报上了位置,小心翼翼的和商远舟贴近了点。
他先前没注意到车上还有司机,但想来也是,商远舟怎么会亲自开车来,就算是演戏,让商家掌权人来充当司机还是太过了些。
车内安静了下来,在这种安静中季余有些坐立难安,他感觉,商远舟看上去不太高兴。
这种时候,他应该怎么做?
季余在心里反复念叨了几次爱岗敬业,也没想出这个情境下正确的反应。
袖子上传来的轻微力度让商远舟侧目看去,季余正看着他,商远舟一眼就能看出季余僵硬之下的紧张。
他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先开口道:“你很维护你的Omega同事?”
季余愣了,讷讷道:“我只是不想闹得太僵。”
那天看过的爱情电影片段在季余脑海里闪过,这瞬间好似福至心灵,他咬了咬牙,忍着窘迫说道:“阿舟是吃醋了吗?”
季余心里知道当然不可能是,而是为了上演吃醋的戏码。
“嗯,”商远舟点头承认:“我吃醋了。”
季余眼睛微微睁大了些,按照剧情发展这个时候难道不应该是嘴硬不承认,他就可以假装不知道了吗。
承认了…他该怎么做,哄吗?
季余想了想,朝商远舟伸出手,眼神平静温和,耳根却是红的,“要抱吗?”
商远舟似笑非笑,“想就这么糊弄过去?”
季余窘迫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在千万级的车上如坐针毡。
商远舟掐着他的腰将人抱在腿上,季余身体僵硬着,慢慢抬手攀上了商远舟的肩,语气生涩的哄:
“我们明天就要结婚了,怎么还吃这些奇奇怪怪的醋啊。”
他似模似样的抱怨着:“我和他只是同事啊。”
商远舟抱着人低笑:“请到假了?”
他声音愉悦,像是真的和喜欢已久的人要领证了,“那我们明天就去领证。”
“商总,到了。”
一直充当聋哑人的司机迫不得已的开口,季余狠狠的松了一口气。
无比庆幸他租的房子离公司近,这段让他如坐针毡的车程终于要结束了。
他挣扎着从商远舟腿上下来,迫不及待的下了车,关门前还记得和商远舟道别:“那我先上去了。”
“季余。”
商远舟叫住他,“你的那位同事没有看上去那么单纯,离他远点。”
季余笑了下:“我知道的。”
他也不是傻的,只是不在意,不在意那些同事,也不在意姜依白看似关心实则诋毁的话。
只要面子上过得去,能让他安安稳稳的在公司渡过身在A城的这段时间就好。
“还有。”
“不许再叫他依白。”
“就算是同事,我也会吃醋。”
车辆驶离,留下愣在原地的季余。
他的手机叮咚作响,自动亮起的屏幕显示出消息内容。
商远舟:“抱歉,忘了告诉你这个司机是商家其他人安插到我身边的。”
他就说商总怎么会时时刻刻都这么演,季余回复道:“那我没有露馅吧。”
商远舟:“没有,表现不错。”
被老板夸了。
季余决定回去多看几部爱情片,以免下一次临场发挥接不住戏。
既然签了字,合同上又那么高额的工资,他不爱岗谁爱岗。
一晚上看了几部爱情片看到凌晨两点头昏脑胀的季余梦里都是两个主角在上演爱情。
只是梦里的主角顶着他和商远舟的脸。
季余是被吓醒的,在他主动圈着商远舟的脖颈亲上去时——
看着商远舟那张漂亮冷漠的脸越来越近,醒了。
挣扎着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后又缩回了被子里。
才早上六点,还早得很。
他安安心心的闭上眼准备再睡一会儿。
二十分钟后,季余又睁开了眼睛。
睡不着,根本睡不着。
他干脆掀开被子起身,走进了浴室,哗啦啦的水声作响,片刻后又响起吹风呜呜的声音。
头发被妥帖的打理好,只穿过一次的西装被拿了出来。
好歹是人生中第一次领证,虽然是假的。
既然已经睡不着了,不如捯饬一下自己。
季余给自己做了一顿堪称丰盛的早饭,在时间差不多时出了门。
九点,他准时到了民政局门口。
看到鲜红招牌上婚姻登记四个大字时,季余笑了下。
很新奇的体验。
“季余。”
季余转身看去,顿时眼前一亮。
商远舟作为顶级Alpha,皮相无疑是俊美的,今天应该是特意做过造型,银白色的西装配着同色系的宝石胸针,袖口则是红宝石,头发被打上发蜡,锐利的眉眼毕露,淡红色的眸子和衣袖上的红宝石袖口相得益彰,整个人格外耀眼。
他发自真心的夸奖了一句:“阿舟今天很帅。”
幸好他心血来潮收拾了一下自己,不然……
季余没忍住笑了下,商远舟看向他:“在想什么。”
季余也不扭捏,直接说了:“在想我们拍照会不会像山鸡配凤凰。”
商远舟:“我很像山鸡吗。”
季余:“当然不是,我难道像凤凰吗?”
这么大个总裁,怎么对自己没有一点认知。
商远舟摇头,“像麻雀。”
他垂眸看向季余,“山鸡配麻雀,也很配对吧。”
季余没忍住笑了下,“阿舟不用安慰我了,别贬低自己啊。”
“我们进去吧?”
商远舟看着他的背影,眸色沉沉。
他早就忘了曾经把自己类比过麻雀,只有商远舟还记得。
而商远舟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人,做不得所谓凤凰。
民政局的工作人员满是惊讶好奇的给两个人办完了手续。
鲜红的章印盖下去,将结婚证拿到手上的那一刻,商远舟还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拇指划过盖过印章后浮现的凸起,凹凸不平的手感让商远舟反复摩挲。
他看着季余凑过来,好奇的看一眼他手里的结婚证,“怎么了,这个印有什么问题吗?”
“没。”
商远舟刚说一个字,就察觉到自己的声音有多暗哑,他喉结攒动,缓缓开口:
“没什么问题。”
他想反复摩挲碾磨的不是这凸起的印记,而且季余淡色的唇。
指腹重重的碾过,将人按在那块红墙上死命的亲。
以此来抵消那种不真实的感觉。
什么都做不了,让商远舟有些焦躁,手下意识的想要攥紧。
察觉到手上是结婚证后,又绷直了身体一点点松开。
“今天搬去我那里吧。”
“我今天要搬去和你一起住吗?”
两个人几乎是同时开口,商远舟微不可察的笑了下:“好,要收拾行李吗?”
季余:“我已经收拾好了,不多,就一个箱子。”
早上起来得太早,他把考虑好的事情都做了。
“你给我说个地址,我晚上带着东西过去?”季余想了想,“晚上你应该在家吧?”
商远舟:“现在就搬过去吧,时间还早。”
“我开车带你过去。”
季余没多想,以为商远舟说的开车是指他的司机开着车带着他们两个一起过去。
直到站在空无一人的车前,季余才反应过来开车就是真正意义上的开车。
“要不商总我来开吧?”看着要走向驾驶位的商远舟,季余略微忐忑的开口。
下一秒又改口道:“还…还是算了。”
这么贵的车,磕了碰了他都赔不起。
商远舟侧目看他,“商总?”
季余抿了抿唇道:“我想的是这里也没有其他人。”
商远舟探身过去,手近似环过季余的腰身,在身下人陡然紧张僵硬的时候拉出那一头的安全带。
啪嗒一声安全带系上的轻响。
商远舟淡淡道:“你要习惯。”
“有时候叫顺口了,人多的时候可能会露馅。”
他的信息素已经在车内狭小的空间里瞬间铺展开来,如同鬣狗般朝着季余一拥而上,将一无所知的beta紧密包围,焦躁的叫嚣着入侵。
而他面上,还平静的跟季余说着话。
平静的收回手,平静的坐直了身体,握着方向盘的手,手背上的青筋根根分明,真皮方向盘的皮质上陷下去深深的指印。
季余略带歉意的说了声抱歉。
商远舟没看他,神情显得很冷漠,语气更是生硬:“不用抱歉。”
等商远舟压制住内心的焦躁,一点点收回自己的信息素,才发现季余已经很久没说话了,绷着身体坐在副驾驶上,紧张的像是犯了错的孩子等着被批评。
知道是自己刚刚的话太冷把人吓到了,商远舟有些懊恼,好在没过多久,就到了季余租住的房子所在了。
“我和你上去搬行李吧。”
说完不等季余拒绝,就跟着下了车。
季余租的房子不大,推开门看到的客厅给人感觉温暖舒适,毛茸茸的地毯,旺盛生长的绿色植物,和季余给商远舟的感觉一样。
商远舟克制着自己,没有走进季余的卧室。
季余带的东西的确很少,就一点换洗的衣物和自己的笔记本,一个行李箱就能装下。
商远舟看着那盆一看就被照料得很好的绿植,开口道:“这个不带走吗?”
季余:“啊,不用,这个房子我还不会退租。”
“有时间我会过来照料它的。”
商远舟:“这样。”
他笑了下,笑意不及眼底。
季余本以为以商远舟的身价,住的房子不说是庄园,也要是别墅,最少最少也会是空间开阔的大平层。
这样他就算和商远舟同居,房子大,两个人也没什么机会碰上面。
可走进小区的时候,他就有一种不太妙的预感。
等商远舟用指纹开了门,他这种预感就到了顶峰。
眼前的房子比他租的要大,但也只比他租的大了。
只多出一个客卧和一个书房来,是一个很标准的二室一厅,客卧刚好够季余住进去。
很难想象,商氏集团的总裁会住在这样的地方。
不是不好,是身份不匹配,一个家境稍微好些的家庭,都会住上比这个更大的房子。
也许是他脸上的表情太过震惊,商远舟解释了一句:“老爷子死前我就从老宅被赶了出来,暂时住在这里。”
这件事季余“偷听”的时候刚好听到过,在人际交往上他总是很笨,闻言干巴巴的挤出一句:“别难过。”
商远舟勾了勾唇,意味不明的笑了下:“没难过。”
“你请了假,今天在家好好休息一天吧,接下来这段时间会很忙,拍照,婚宴,酒会,各种事情都还等着我们。”
季余愣了下:“我们还要拍婚庆照吗?”
两个大男人也拍,这也太讲究了。
“嗯。”商远舟淡淡道:“该走的流程都是要的。”
从领证到婚宴,步步都是真的,那谁又能说他们这段婚姻是假的。
在季余走进客卧把自己的衣服收拾出来时,商远舟也走进了卧室,他将结婚证放进了床头柜。
想了想,又取了出来。
走到书房,拉开最下面的柜子,转动锁盘,一脸严肃的将结婚证放进了保险柜里。
做完这一切,商远舟若无其事的走出书房,到季余门前敲了敲敞开的门,“我要回公司了,你好好休息。”
他真的很忙,又没带司机,不能抽空在车上处理文件,这半天的时间都是挤出来的。
不带司机的原因也很简单——
他不想在和季余登记结婚的时候,带上多余的人。
等商远舟处理好事情回到家的时候,时间已经很晚了。
顶级Alpha的身体素质和精力都是旁人没法比的,哪怕高强度的处理了那么久的工作,商远舟的精力依旧充沛。
他用指纹打开门,看到玄关上另外一双鞋的时候愣了下。
季余和他住在一起了这个事实铺天盖地的朝他袭来。
而他今天——
和季余结婚了。
苦酒味在房间里蔓延开来,商远舟的信息素在躁动,他的精神也格外亢奋。
脚步无声无息的穿过走廊,停在了季余的房门前。
一墙之隔,信息素鼓噪着告诉商远舟里面的人已经熟睡了。
商远舟鬼使神差的将手放在了门把手上,咔哒,门没锁,轻而易举的被打开了。
这像是无声的纵容。
被信息素影响的男人毫不讲理的将它看作一种勾引。
而beta分明是没有信息素的,商远舟却觉得房间里都是季余的味道。
他低声哼笑:“骚死了。”
安静的房间这点声音没引起熟睡中人的警觉,商远舟痴迷的俯下身,借着微弱的月光,亲在了淡色的唇上。
都结婚了
让老公亲亲。
季余醒的时候,看到周围陌生的环境,人还有些发懵。
眨了几次眼,困倦像尖叫虫一样散开,眼神逐渐清晰。
他搬来和商远舟一起住了。
季余有点想叹气,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飞快的掀开被子起床。
现在时间还早,他收拾得快早些出门的话应该不会和商远舟碰上。
脑海里另一个白衣服的小人跳出来,极为不赞同的说道:“要是第一天都不打个招呼,岂不是很没礼貌。”
季余表情一僵,自己在心里嘀咕着反驳:他着急去上班,错开了也很正常啊。
白衣服的小人被摁了下去,季余急冲冲的穿好衣服准备去洗漱。
这个房子不大,只有一个卫浴间,淋浴是玻璃门做了隔断,外面是洗脸台。
季余走进去的时候,正正好撞上商远舟从淋浴间里推开门走出来。
四目相对,季余镇定自若的打了声招呼:“早上好。”
不许移开视线!!
都是男人都是男人都是男人。
扭扭捏捏的移开视线太古怪了!季余!你可以的!
商远舟用毛巾擦了擦湿漉漉的头发,一滴水滴落,顺着他的肩膀划过块块分明的腹肌,线条流畅的人鱼线,最后消失在腰腹处的浴巾里。
Alpha的身材好得让人嫉妒,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宽肩窄腰,结实饱满的肌肉精炼又不过分夸张。
衬得一米七八的季余在他面前都显出几分娇小。
商远舟淡淡的嗯了一声,也说了一句,“早上好。”
他想起了什么,说道:“我请的有家政阿姨,每天定时过来打扫,周末你应该能碰到,缺什么就和她说。”
季余已经转过去在洗脸台前洗漱了,他动作自然,在洗脸台前洗漱也很自然,一点也看不出来是为了扭头逃避大早上洗澡的人。
只是镜子很干净,太干净了,害得他不怎么敢抬头。
听到这话,也明白屋子里多出的一看就是干净没用过的个人洗漱用品应该都是那位阿姨买的。
牙膏是薄荷味的,味道很清新,是季余没见过的牌子。
他刷完牙转过来,牢牢的盯着商远舟身后的瓷砖缝隙说道:“我知道了。”
想叫商总,又咽了下去。
一是昨天商远舟的话,二是——
不知道还要同住一个屋檐下多久,如果一直神情紧绷像面对老板一样面对商远舟,季余早晚要累死。
所以在有限的条件下,他想尽量让自己放松些对商远舟的态度自然些,自己也过得舒服些。
商远舟看着他,自然垂落的手微不可查的抬起又放下,“牙膏。”
淡色的唇上沾着些许牙膏泡沫,雪白的一下团,硬是把唇色衬得艳丽了几分。
唇珠小小巧巧的,勾着人移不开视线。
也有可能并没有变得艳丽,是他想法太脏。
昨晚他没对季余做什么。
季余在他的房间熟睡,他们又刚刚领了证,以这个社会对Alpha的偏向,就算他把人扒光了做醒,季余也拿他没办法。
他们是合法夫夫,那份可笑的协议根本没什么法律效应。
季余还是涉世未深,太天真也太单纯。
但商远舟只亲了一下,还是在领证这件事的刺激下头脑发热做出来的冲动举动。
两片唇相贴,含着季余的唇瓣吮了吮,连舌尖都没探入。
然后就克制着自己轻手轻脚的带上房门离开了。
如果可以的话,他不想对季余那么坏。
他18岁才被认回商家,在柏林读高三之前,混迹的地方是社会的最底层。
那些肮脏的,阴私的,都混进了商远舟的骨血里。
但如果季余能爱上他,他可以一辈子压抑自己的本性。
季余:?
他见商远舟不说话只盯着自己,茫然道:“牙膏?”
“沾在嘴上了。”商远舟移开视线,走出了卫生间。
留在里面的季余僵硬的扭头看向镜子,顿时闹了个大红脸。
他用水冲掉了唇角的牙膏泡沫,耳根微微发烫。
读大学的时候,在寝室里赤着上半身的人多了去了,季余都没有今天这种窘迫感。
甚至因为不敢看镜子里的商远舟,牙膏泡沫沾唇上了也没发现。
实在是……
刚刚洗完澡出来的商远舟,有点太…
满满的雄性荷尔蒙,扑面而来的色域气息,更别提他那张脸格外漂亮,水汽又冲淡了他身上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
季余缓缓吐出一口气,想着反正已经撞上了,脸也丢了,干脆也不着急了。
时间距离上班还有些富裕,他走去了厨房。
片刻后又探出个脑袋,对着在客厅不知道在做什么的商远舟问道:“我做蒸蛋你吃吗?”
商远舟点了点头,季余比出一个ok的手势又缩回了厨房。
厨房的门没关,商远舟能看到他的背影,围裙的带子系在季余腰上,掐出一节纤瘦细腰。
他低头切着葱段,菜刀和案板接触的声音响出几分烟火气。
是商远舟梦里都没有过的场景。
他定定的看着季余,在这一刻恍惚的觉得他和季余真的结婚了,组成了一个温馨的家。
但商远舟又知道这是假的。
如果是真的,他可以走上前去,从身后抱住季余,和季余接上一个黏黏糊糊的吻,自然而然的替季余打下手。
他想把这一切变成真的。
商远舟一边走向厨房一边开口道:“我来帮忙。”
一阵有规律的敲门声响起时,季余正在穿衣服。
虽然才住在一起不到一周的时间,但季余已经大概了解了商远舟很多习惯,比如敲门习惯敲三声,永远不急不躁,沉稳而带有某种让人舒缓的节奏。
比如没得到回答之前不会轻易推开门来,比如只在门口讲话,不踏入季余的房间。
两个人更像是彼此都很守规矩的合租室友,不对对方生活好奇,不会不请自入,不擅动彼此物品,季余对这种“同居”生活很满意。
季余快速的穿好衣服,走到门前打开了门,朝着商远舟笑了下,“刚才在穿裤子,有什么事吗?”
前一句是解释开门为什么来迟了。
商远舟微微垂眸,落在季余修长匀称的腿上,米色的休闲长裤衬得腿笔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