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服—— by九奉曲
九奉曲  发于:2024年06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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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服作者:九奉曲简介:齐汶迟是霍临深捡回去的哨兵。
养了十四年,不知不觉中动了心,齐汶迟只当是雏鸟情结,殊不知某人对他的心思更为直接。
谁家好人在别人睡觉的时候偷亲啊!
齐汶迟被吓跑了,连夜收拾东西去东南沙漠执行任务。
哪个杀千刀的卧底把情报换了?
因为失误,队伍失去了三名队员,偏偏这时霍临深找到了他,以一个充满占有欲的吻告诉他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齐汶迟可以自己挑选队友;坏消息是,他得和霍临深住一块。
指腹擦去唇上晶莹,霍临深懒懒开口。
“那么,合作愉快。”
“汶汶。”
霍临深是个活了很久的向导,久到他自己都记不清具体年龄。
一次意外捡回来个小孩,养着养着,起了见不得人的心思,却不想那人得知后撒腿就跑。
他倒是不着急,稳坐钓鱼台,执着鱼竿,一点一点钓回属于自己的汶汶。
霍临深最不缺的就是耐心,他想要的,自始自终,都是齐汶迟自愿向他臣服。
———————步步为营大美人×真诚直率小雪豹向哨HE、剧情、强强、年上

沙漠,高温,三个人。
八天前,渝州塔第五分队一共有六个人,四个哨兵,两个向导,现在只剩下两个哨兵,一个向导。
齐汶迟半靠着坐在帐篷里,闭着眼调动精神力去探查精神图景。
图景幻化出来的雪原,积雪融化了一大半,露出光秃秃的岩石,雪山脚下的小溪此时也只剩下一指细细的水流。
雪豹焦躁地来回踱步,领地的变化令它感到不安,不时发出低吼声。
察觉到主人的进入,雪豹竖起耳朵,调头奔向齐汶迟。
大猫蹭着主人的裤腿,蓬松的大尾巴在身后来回晃动,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齐汶迟环视了一圈精神图景,与来之前相比较,往常覆盖着积雪,一脚踩上去陷下去半条腿的雪地此刻裸露出原本的地皮,雪原图景正在缓慢地变化。
精神图景的变化最先影响的就是精神体,幸好,雪豹并未失控闯出去,某种程度上来说算是个好消息。
齐汶迟松了口气,他现在还能控制住雪豹,证明他的精神力并未透支。
他盘腿坐下,伸手揉了揉雪豹的头,油亮水滑的毛发现在暗淡无光,一绺一绺的,齐汶迟替雪豹解开打结的毛发,又顺了顺背。
雪豹围着他绕了两圈,趴在齐汶迟脚边,头搁在主人的腿上,闭着眼鼻子重重喷出气,低低地“咕噜”一声。
“想回去了?”齐汶迟放松身体向后躺倒在地上,一只胳膊抬起遮住眼无声地笑了下,“很快了。”
雪豹不叫了,安静地靠着他。
齐汶迟闭着眼,他现在不能保证第五分队剩下的人还能不能安全地回到渝州塔。
八天前,渝州塔紧急通知第五分队在会议室集合,随后便下发了B等难度的沙漠清剿任务。
任务地点位于渝州塔东南部,一片巨大的沙漠,散兵与雇佣兵盘踞。两个不同的组织合作霸占了沙漠里的绿洲,野蛮地驱赶了原住民,甚至妄图建造地下城。
不断扩大领地的散兵影响到了原住民的正常生活,首领于是向渝州塔寻求援助。
接下任务赶往沙漠的路程里,齐汶迟始终是懒洋洋的,B级任务他做得不少,清剿类型的没有一百次也有八十次。
这是一次再寻常不过的清剿,直到一天晚上,队伍里的一位A级向导开枪击伤一位哨兵。
“赫尔!”被击伤的哨兵目眦尽裂,死死拽住向导的衣角,“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
向导只是眼神空洞地看着他,半晌,意味不明地笑了声,笑声古怪,像极了旧时代留下的故事书里描写的巫婆。
下一秒,赫尔举起枪,枪口抵住哨兵的太阳穴。
“晚上好,阿蒙。”
阿蒙倒在了沙地里,赫尔举着枪,茫然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他转头,被枪声吸引来的队员正跑着向这里赶来。
齐汶迟是最先听到枪声的,他是第一个来到赫尔面前的人。
齐汶迟在离他两三步的地方停下,军靴在沙地上留下重重的脚印,他的视线扫过阿蒙的尸体,眉心一跳,转头直直地盯着赫尔。
“按照塔之条律,无故杀害哨兵者,将被逮捕并接受剥离精神力的处罚,交由监狱进行关押,为期十年。”齐汶迟注视着赫尔蓝色的眼睛,缓缓说出杀害哨兵的后果,“是他对你做了不好的事吗,赫尔?”
赫尔闭着嘴不说话,不去看他,眼神飘忽,转头左看右看,似乎在寻找什么。
齐汶迟耐心地等着,过了半小时左右,赫尔猛地回头死死望着他,神色古怪。
“齐,”赫尔声音沙哑,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我杀了阿蒙。”
“他们说我可以杀掉他。”
“向导也可以反杀哨兵,很厉害吧?”
随后赶来的几位哨兵和向导听到这话脸色都不太好,他们求助般看向了齐汶迟。
齐汶迟面不改色:“是的,很厉害,但不是因为‘他们说’,向导本身就很厉害。”
赫尔认真地听他说完,然后笑了笑,喃喃道:“是的,我很厉害。”
他疯魔一样重复着这句话,不断发出尖锐而扭曲的笑声。
哨兵五感极佳,赫尔的笑声在他们听来就是噪音,在场的几位哨兵都忍不住皱眉,捂着耳朵调动精神力削弱听觉。
如果放任不管,第二天他们都会变成聋子。
阿蒙的尸体暴露在沙漠的夜晚里,风吹过,没过多久便僵硬,被击穿的太阳穴汩汩冒着血。子弹巨大的冲击力在一瞬间破开了哨兵的脑袋,现在只剩下半个头,脑浆和血混合在一起,弄脏了大片沙地。
齐汶迟冷眼扫过残缺的尸体,耳边是赫尔的笑声和风声,他在脑海中快速梳理了一遍这场事故的经过,心下有了猜测。
“赫尔,”他说,“你和他们中的向导见过吗?”
当时是第五分队来到沙漠的第三天,三天里,队伍与散兵交手过两次,对面一直都是哨兵,等级不低于B级,两次交手队伍虽未有什么损失,但也没有讨到好处。
齐汶迟留意过,每当这群散兵精神力即将透支时,总会有另一股较为平静的精神力从绿洲深处蔓延过来,温和而又不容拒绝地注入哨兵们空虚的精神世界。
简直就跟藏了个满级奶妈一样。
以前还在圣所学习的时候,授课的老师跟他们讲过除正常哨兵向导外的两个特殊群体:黑暗哨兵和黑暗向导。
绿洲里有黑暗向导。
黑暗向导的精神控制强于普通向导,尤其在是面对赫尔这样塔内培养出的公式化向导时,对方可以轻松地将精神力侵入精神图景内,从而干扰向导的判断力,强行改变其行为。
黑暗向导精神力充沛,能同时为多个哨兵进行疏导,如果这群散兵想要从精神世界下手对付他们,先控制队伍里的向导无疑是最好的办法。
齐汶迟安抚好雪豹后,将精神力抽离出来。
队伍里的哨兵在那天晚上折了一名,赫尔的状况近乎疯癫,齐汶迟不敢让他跟着继续进行清剿,剩下的一名向导被严严实实地保护起来。
之后的两天里,第五分队打得特别狠,将对面的散兵围剿了一大半,剩下的一小半见势不对躲进绿洲深处死守。
许是之前在他们面前使用过一次精神力被发现,散兵就算反抗得再困难,那股精神力也再未出现过。
齐汶迟的本意是逼出对面的黑暗向导,他能肯定,对面拥有不止一个黑暗向导。能同时对那么多哨兵进行疏导,至少是三个。
问题就在于同一时期内黑暗哨兵只会诞生一位。
以二十年为期,二十年内诞生的黑暗哨兵与黑暗向导各自只会有一位,这是新时代建立以来不变的规矩。
如果真有那么多的黑暗向导,那对面不单单只是盘踞沙漠里的土霸王,背后或许有更为神秘的组织。
这场清剿行动只持续了六天,第六天中午,赫尔死了。
是开枪自杀,临死之前还用精神力撕碎了一位哨兵的精神图景,那位哨兵痛苦地嘶吼,最后是被自己的精神体活活咬死。
对面的黑暗向导出手了。
齐汶迟揉了揉太阳穴,意味不明地哼一声。
赫尔死后,对面的散兵就跟受到鼓励似的,与他们对上后不再一味撤退逃跑,而是肆无忌惮地攻击。
队伍只剩下一个向导,齐汶迟不可能让透支精神力来为两个哨兵做完全疏导,于是只得更为小心地应对。
帐篷外有人经过,那人停留数秒,最后掀开了帐篷的帘子,探进来半个身子:“齐哥。”
说话的是个A级哨兵,查西,他声音有些沙哑:“已经向塔发了申请支援的请求,预计明天中午前,塔的增援就会到了。”
齐汶迟点头,起身走出帐篷。
远处的一抹绿在沙漠中格外显眼,齐汶迟盯着看了一会儿,侧过头:“查西,来之前你预计的任务最长时间是多久?”
查西犹豫了一下:“七天。”
齐汶迟笑了下:“我也猜的七天。”
他的声音低沉,叫人听不出情绪:“一天摸清敌情,四天进行清剿,两天做好善后,然后回塔里继续训练。”
风裹挟着粗糙的沙粒直冲面门,齐汶迟用手挡了下:“我甚至还问上级,B等任务而已为什么要第五分队去执行。”
“他说,这次的任务存在未被检测到的潜在风险,不排除情报有误。”
“潜在风险……呵,”齐汶迟目光阴狠,话语里几乎是带着怒气,“如果黑暗向导是未被检测到的潜在风险,那情报组的确该换一批人了。”
查西被他这番话惊到,反应过来后瞪大双眼,语气里满是不可置信:“你的意思是,有人隐瞒了这次任务的真实情况,就为了把我们引到这儿来?可是齐哥,他们没有理由这样做。第五分队是渝州塔排名前三的队伍,如果折损了队员,不仅塔会有损失,负责侦查任务等级的情报组也会受到惩罚,更何况霍老师也在高层,他不会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你就那么相信霍临深?”齐汶迟打断查西辩解的话,在说到某个名字时微不可察地加重了语气,“总之,情报组不可能对这次任务的真实情况毫不知情,至于为什么隐瞒,就要看塔的答复了。”
在那之前,他能做的只有更为谨慎地保护好剩下的组员。
查西识趣地没有继续说下去,与齐汶迟并肩而立,心里泛起嘀咕。
原来塔里说齐哥和霍老师不合,是真的啊。

齐汶迟是小时候被霍临深捡回去的。
这还是查西听塔里其他人讲的,他进塔的时间不长,对塔和第五分队的情况了解很少,只知道霍临深在渝州塔的职位不低,而齐汶迟又正好是第五分队的队长。
关于二人不和的说法有很多版本,有说齐汶迟白眼狼的,分化成哨兵就想踹开当初的救命恩人自立门户,有说霍临深作为向导为了避嫌故意和养大的孩子疏远的,更有甚者说他们两个互相暗生情愫,为了所谓的道德伦理不得已分开的……
流传最广的是第三个版本。
查西听得一愣一愣的,觉得这渝州塔可太有意思了。
转念一想,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齐哥讨厌霍老师就说得过去了:相爱的人被迫分开,为了保护对方不得已用最恶劣的态度向外人演戏,私底下却又默默流泪,祈祷有一天能和爱人双宿双飞。
哦,真是感人的爱情。
齐汶迟不知道查西的想法,如果他知道,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让雪豹追着查西屁股咬。
他现在担心的是塔的支援能不能在明天中午前到达,以及,关于情报失误的答复。
至于霍临深……那不是他该关心的。
“查西。”
没得到回应,齐汶迟皱眉,毫不客气地呼了查西后脑勺一巴掌。
查西嚎了一嗓子,捂着被打的地方惊恐地看着眼前的队长:“齐哥?”
齐汶迟眯眼:“你在想什么?”
查西自然不可能对他说这些传言,打着哈哈揭过去。
齐汶迟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看得查西后背冒虚汗,就要撑不住落荒而逃的时候,那道具有压迫感的注视消失了。
齐汶迟收回视线,没有看绿洲,反而察觉到了什么,侧头看向沙漠深处一片正在移动的东西。
“还记得情报组给的报告上面关于沙漠的注意事项吗?”
查西一愣:“高温,缺水,以及异变沙兽。”
“记性不错。”齐汶迟抽出腰间的手枪,上膛,“或许,我们可以把思路打开。”
思路打开?
查西领悟到他的意图,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把沙兽引到绿洲,干扰他们?”
手里的枪举起,齐汶迟瞄准一只沙兽,按下扳机。
“试试。”
嘀——“编号G0001,身份核验成功。”
情报室的门缓缓打开,原本正趴在操作台上的值班人员听见机械音的播报,打了一半哈欠的嘴猛地闭上,手忙脚乱地站起来:“霍长官。”
“嗯。”
来人身穿塔里统一发放的黑色作战服,长发在脑后束成马尾,个子比他高了一个头,抬手点了点操作台:“我记得今天不是你值班。”
霍临深的语气很平静,仿佛真的只是出于好奇发问,值班的人却却无端出了一身冷汗。
他干笑两声:“苏组长说他有事,就跟我临时换了下。”
“是吗?”霍临深侧头看了一眼值班人员,意味不明道,“那苏组长还真是忙。”
他收回视线,调出光脑,点开半个月前收集到的情报,莹蓝色的面板反光,打在他下半张脸上。
霍临深放大面板,值班人员看见他标红了一处。
东南沙漠。
做完这一切,霍临深收起面板,状似无意地瞥了他一眼。
值班人员腿一软,几乎要站不住,撑着靠椅稳住身形结结巴巴地开口:“霍,霍长官,您找苏,苏组长,是有什么要紧事吗?需不需要我帮您叫他?”
“是得让你帮忙。”
霍临深挥手,跟在身侧的两个人立刻上前一左一右钳制住他。
来不及反应整个人就被按住,脸贴在金属操作台上,值班人员挣扎几下,抬头惊恐地看向男人。
“长官?”
“带去给周重行,”霍临深迈开腿离开,“顺便让他带人过来检查这批新到的检测机器,以及,在我回来之前,任何人不得通过情报组的资金审批。”
“是。”
等在门外的人原本靠在墙上,见到他出来,挑眉,吊儿郎当地开口:“人跑了?”
“这不是给你逮住了一个?”霍临深轻笑,示意手下把人带到周重行身后。
周重行上下打量被压制住的人,啧啧两声,准备问霍临深话,转头发现那人早就走远了,忍不住提高音量:“唉,走那么快是要自己去抓人啊?”
那人停下脚步,整理了下袖口,看白痴似的看着他:“第五分队申请支援。”
“我知道啊,”周重行想到了什么,一脸不可置信,指指霍临深,又指了指自己,“你该不会是想亲自去吧?这算什么?留我一个人审他们啊?”
“不还有沈知忱在?”
“行行行,去吧去吧。”
周重行不耐烦地挥手,瞥了一眼脸吓得惨白的人,翻了个白眼,带着人离开。
亲自支援个屁,不就是为了那谁吗?
装给谁看呢。
特殊改造的越野轰鸣着冲出安全区,铁门在车后落下,激起的灰尘散开在空气中。
霍临深靠在后座上,闭眼,双腿交叠,调动精神力进入精神图景。
一望无际的雪原,他站在空旷的雪地上。
远处的树林里,雪狼察觉到主人的出现,原本正在窝里打盹的猛兽睁眼,耳朵动了动,下一秒就起身冲了出去。
雪狼在距离霍临深还有几米时停下,放慢速度,一步一步走到他脚边,抬头,一狼一人对视。
霍临深伸手,雪狼顺从地将头蹭上去,低低“呜”了声。
“马上就要见面了。”霍临深摸了摸它的头,语气里带着笑意,“我也很想他。”
雪狼甩了甩身后的尾巴。
霍临深读懂了它的意思:“他?我可不确定他想不想我们。”
雪狼嗅嗅他的裤腿,坐下,朝他龇牙。
霍临深拍拍不怎么高兴的精神体,撤出精神图景,副驾驶上的人正好转头对他汇报情况。
“霍长官。”汇报的是江云舒,女性哨兵,A级。她留着利落的短发,神情严肃,递过来一个光脑,待霍临深接过后才开口,“根据第五分队的求助定位,他们现在已经深入沙漠腹地,距离绿洲只有几公里。”
光脑被调到地图面板,正中间是一块绿色的不规则形状,三个红点正在向那里移动。
“无线电传来的信息是‘敌方藏有黑暗向导,现向塔申请支援’。定位装置只能定位到三个人,另外几个人极有可能发生了意外。”
霍临深紧盯着移动的红点:“定位得到齐汶迟吗?”
江云舒点头:“能。”
三个红点在绿块边缘停下,过了四五秒继续开始移动,直冲着绿洲里去,又在中心拐了个弯,重新绕回边缘地带。
红点停下,再次前进。
“继续定位,保持与他们的联系。”
将光脑还给江云舒,霍临深拿起一旁的对讲机。
“全体注意,加快行进速度。”
砰——越野的车尾撞上摞起的木箱,巨大的冲击力令木箱瞬间四分五裂,飞出的木板被沙兽细长的利爪刺穿,丢在脚下。
东南沙漠里的沙兽形似蜘蛛,头小身大,身上没有绒毛,阳光照射下泛着金属光泽,四对足,前两条腿异变得更为细长布满锯齿,能轻易刺穿猎物的喉咙。
沙兽的移动速度很快,齐汶迟握着方向盘左打,越野转了半个圈躲掉扑过来的沙兽。
攻击失败的沙兽张开嘴发出愤怒的叫声,灰黄色的眼睛不停转圈,后退两步,不甘地放过眼前这辆铁皮怪东西,转身扑向不远处的哨兵。
哨兵刚射杀一只沙兽,气都没喘匀,余光瞥见朝自己扑过来的怪物,低声咒骂几句抬手再次开枪。
子弹击中沙兽的腹部,受伤的沙兽嘶吼着,叫声引来了更多的同伴。
另一个高个子哨兵手握匕首刺入沙兽的眼睛,拨出,暗绿色的粘稠血液溅在沙地上。
“谁把这些东西带进来的!?”他踹开沙兽的尸体,喘着气,愤怒地质问手下。
手下惊慌地摇头:“不是我们!是塔,是渝州塔的哨兵他们!”
高个子猛地抬头,越野蛮横地闯进绿洲中央,直直冲着帐篷撞去!
“拦住他们!!!”
轰隆一声,坚硬的车头撞开帐篷,越野没有丝毫停顿地朝绿洲边缘开去。
齐汶迟油门踩到底,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跟上来的沙兽,皱眉,低声问:“能感受到其他的精神力么?”
后座上的林惊雨调动精神力铺满整个精神世界,摇头,脸色很难看:“没有之前那股精神力。”
“怎么可能!”副驾驶的查西放出精神体,秃鹫盘旋在沙漠上空,将底下的情况尽揽眼底,“怎么会没有黑暗向导的踪迹?”
“惊雨,扩大你的搜查范围。”齐汶迟的脸色好不到哪里去,后面的沙兽追得很紧,他调转车头重新往绿洲中央开去,“他们跑不远。”
越野再次撞开几只冲到车前的沙兽,齐汶迟绕过正在与沙兽缠斗的敌人,将车停在一顶尚且完整的帐篷前。
车门刚打开,一枚子弹擦着齐汶迟的脸钉入铁壳里,他没回头,掏出枪一个点射,方才袭击他的一个雇佣兵倒下。

“齐哥!”
齐汶迟回头,后座的林惊雨放出了精神体,一只淡黄色绒毛的耳廓狐,竖着两只耳朵,前爪扒拉着林惊雨的衣服,不断哼叫着。
它焦急地在空气中嗅了嗅,抬起两只前爪刨着座椅,起身试图从车内跳出来。
林惊雨按住精神体,扩大精神力的搜查范围,最终,她将视线锁定在车前的那顶帐篷。
耳廓狐抬头长长地叫了一声。
“在帐篷里!”
话音刚落,一阵汽车轰鸣声从帐篷后传来,一辆同样经过特殊改造的黑色越野冲出,径直奔着齐汶迟撞过来。
速度提高,齐汶迟翻身上车,踩着油门向后,堪堪避过甩过来的车头。
两辆车相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剐蹭音。
黑色越野没做停留,见没有撞开,便掉转了头向绿洲外开去。
齐汶迟冷下脸,后视镜里是扑过来的沙兽与散兵,他嗤笑一声,沉着声音:“查西,把炸弹扔出去。”
C-4从副驾驶扔出,直直地落在人群中。
“轰!!”
越野在爆炸声中掉头,沿着前车留下的痕迹追上去。
一场追逐战在沙漠展开。
第五分队的越野紧紧跟着前方的黑色越野,黑色越野试图甩开他们,仪表盘上的指针飙到最高,拉开一段距离。
查西的秃鹫仍盘旋在沙漠上空,它与查西的精神世界相连,将情况反馈给查西。
查西蹙着眉,转头去看齐汶迟:“齐哥,他们在往沙漠外开。”
沙漠外是居住区,一旦开出去,造成的损失是齐汶迟承担不起的。
对方可没有他这么多顾虑,油门踩到底往沙漠边缘处开。
黑色越野驾驶座,蒙着脸的男人透过后视镜瞥见第五分队的车逐渐落后,紧绷着的神经放松下来。
几公里外,低矮的白色房屋渐渐出现在视野里,只要开进居住区,身后的那些人就拿自己没办法。
在沙漠里作乱,管辖区的管理者管不了,但东南沙漠的居民是归渝州塔管控。
那些散兵之所以敢这么大胆,无非是仗着沙漠里的势力划分还未确定,一旦明面上跟渝州塔扯上关系,再豪横也只能放弃。
至于塔派来的哨兵……
他断定他们不会轻易进入居住区,那样会引起骚动。
离居住区的距离越来越近,他几乎控制不住激动的心情。
快了,马上就要——“嘭!”
车尾被大力撞开,黑色越野整个车身不受控地向一旁歪去,蒙面瞬间变了脸色,猛打方向盘试图将车停下。
第五分队在秃鹫的观察下抄了近道,直接从一旁飞过来撞开黑色越野,轮胎摩擦着沙地,拐了个弯堵在越野面前。
黑色越野因为刚才的撞击被迫停下,两车堵住,在距离居住区仅三百多米的地方停下。
蒙面咬牙,一拳砸向方向盘,面色阴沉地盯着眼前这辆车,毫不犹豫地窜下了车。
脚刚接触到沙地,蒙面敏锐地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从天上朝他而来,双腿下弯在沙地上打了个滚,躲开秃鹫的袭击。
秃鹫嘶叫着重新飞上天,他还来不及喘口气,一阵裹挟着沙粒的风再度冲他面门袭来。
蒙面猛地后退,抬手挡住那人踹过来的脚,拦下后一手垂下,翻出藏在袖子里的匕首,向上一抛,斜上着刺向袭击者的喉部。
查西早有准备,一手掐住蒙面持刀的手,逼停他的动作,一手拦下他打向自己太阳穴的手。
却不料这人诡异地笑了一声,查西听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你……”
话未说完,精神网就被一股陌生的精神力侵入,刺痛传来,他变了脸色,不得不分出一部分精神力去驱逐入侵者。
被蒙面这么一打岔,手上的动作有一瞬的停顿,蒙面趁机抓住他的双手,向下一折,同时加大了精神力的使用。
精神网被搅乱,查西的行动受到限制,眼睁睁看着蒙面卸掉自己的双手。
后颈被人拎住,齐汶迟打掉蒙面的手,扯着他后退,一脚踹开蒙面,反手将查西扔给了林惊雨。
“去车上等着。”
齐汶迟丢下这句话,迎面接下蒙面的一拳。
银光一闪,蒙面的匕首向他面部刺来,齐汶迟抬手抓住他的手腕,向外翻折。
轻微的咔擦声,齐汶迟折断了他的腕骨。
连疼痛都没有感受完,蒙面整个人被齐汶迟带着掼倒在地上,脸贴着沙地,双手被制住,腿也被压住动弹不得。
他立刻释放出一缕精神力,冲着齐汶迟的精神网去。
齐汶迟果然受到了影响,压制他的力气减小许多,蒙面趁机翻身而起,跑出没两步就被一阵冲击力重新扑倒在地。
愤怒的雪豹抬爪踩住他的后背,喉咙里发出威胁性的低吼,獠牙抵上蒙面的侧部的动脉。
蒙面还想再动,齐汶迟的声音靠近。
“我劝你最好别动。”齐汶迟走近他,单膝跪在他面前,一手拿着镣铐铐住他的双手,将他从地上扯起来,“它脾气比我差得多,咬出洞来我可不负责。”
蒙面被他扔到了车上,刚要抬头,太阳穴抵上一处硬物。
林惊雨持着手枪抵住他的太阳穴,漂亮的脸上满是警惕:“别动。”
蒙面没被她吓住,他抬眼看了一圈,开口,声音清澈:“你们是渝州塔的人?”
没人回答,他又向前凑了凑,抵着的枪口更近了些,他斜睨了一眼林惊雨:“这么紧张干什么,我不是都被你们绑起来了吗?”
蒙面晃了晃手上的镣铐,盯着齐汶迟:“你是哨兵。”
齐汶迟从后视镜看他一眼。
“什么等级?”
“你话可真多。”
恢复过来的查西毫不客气地回怼。
蒙面嗤笑一声,靠在座椅上,眼睛仍盯着齐汶迟:“你等级不低吧,很少有哨兵能在那么短的时间,把我的精神力从精神网里驱逐出去。”
“你旁边这个,就要逊色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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