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服—— by九奉曲
九奉曲  发于:2024年06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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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临深“嗯”了声:“工伤。”
他一本正经地看着齐汶迟:“要报销。”
齐汶迟撩了撩他肩上的头发:“渝州塔没有给头发上保险这项服务。”
“长官也不行吗?”
话一出口霍临深就觉得不对,原本和他有一搭没一搭聊天的人突然停了声音,看向他的表情有些奇怪。
就像小时候偷吃到了糖还没被他发现。
两人大眼瞪小眼地互盯了一阵儿,齐汶迟低下头,肩膀一抽一抽的。
霍临深以为他又哭了,凑过去看才发现齐汶迟是在笑,笑得肩膀都在抖。
“霍临深,”他一边笑一边对上霍临深疑惑的目光,“有件事我要告诉你。由于你不顾生命安危,未曾与队友达成一致的擅自行动,陈庭长决定暂时停掉你在渝州塔的一切职务,并全权交由我代理。”
他停了下,有些得意地开口:“你得改口叫齐长官了。”
齐汶迟得意晃头的样子很像小猫,尾音上扬,霍临深听得心都软了,忍不住亲了下他的鼻尖,闷声笑道:“好,你是长官。”
“那齐长官,我不想住院,你能不能把我带回家。”
齐汶迟装模作样地思考了一会儿:“可以。”
他摊手:“但万一伤口发炎,我可不负责。”
霍临深将头埋在他肚子那儿:“真过分。”
他安安静静地靠了一会儿,齐汶迟也没推他,就着这个姿势和陈绪安几人发消息,偶尔摸摸埋在自己肚子那儿的毛绒绒脑袋。
一切都很和谐。
直到有人来探望伤员。
“霍老师!!!”
查西“砰”一下推开门,嗓子里的那句“我们来看您了”还没吼出来,看清楚病床上两人的姿势后瞬间哑声,转头就要推着齐煦往外走。
在床尾亲亲热热,你帮我舔毛我帮你咬尾巴的两只精神体被惊得原地弹起,惊疑不定地看向在病房门口四肢乱扭的查西。
齐煦不明所以,扒住门框:“你干嘛?”
“小孩子哪来这么多问题!”查西去捂他眼睛,“别听,别看,别问。”
严飞辰个子高,已经看见了跨坐在霍临深身上的齐汶迟,两人姿势十分亲密。
齐汶迟面不改色地从霍临深身上翻下来,拍了拍凌乱的上衣,扭头去喊正要离开的几位队友:“进来啊,堵在门口干什么?”
林惊雨率先反应过来,拎着果篮和鲜花从纠缠的几个男人中穿过,将鲜花递过去果篮放下,老老实实叫了句“霍长官”。
齐煦也挣脱开查西,晃着被弄乱的头发走进来。
霍临深靠在床头,齐汶迟抱臂守在旁边。
他奇怪地看了一眼查西,又看了看齐汶迟,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来哪里不对。
于是他单方面敲定是查西在抽风。
没等他想完,齐汶迟已经一巴掌揉他脑袋上了。
“不要摸我头!”齐煦无能狂怒,被按着搓了个遍。
“摸两下怎么了,”齐汶迟根本不听,“反正你也长不高了。”
“你说话真难听!”
齐煦好不容易从他的魔爪下逃脱,一脸警惕地连连后退,一脑袋撞上了从门口过来的查西。
两个人“嗷”一嗓子,同时捂着头蹲下。
霍临深饶有兴趣地看着再次吵起来的两位部下,还不等他开口添把火,病房的门再次被踹开。
“霍临深!!”
周重行黑着脸大跨步走过来,一把揪住霍临深的衣领,怒吼:“你个王八蛋!消失这么多天工作全扔给我了!你是人吗!!”
齐汶迟极有眼力见地往旁边让了让,去翻林惊雨他们带过来的果篮。
周重行还在骂:“你知道每天加班到深夜有多累吗?我还没结婚呢你就想让我猝死在工位上是不是!”
“别这么生气,周长官。”霍临深拍了拍周重行的肩,“你就算不加班也找不到结婚对象。”
“我他妈杀了你!”
“周长官!冷静!”
一片混乱中,合上的病房门又一次被推开。
进来的是沈知忱和姚三频。
姚三频手中也拎了个果篮,还戴了新墨镜,一进门看见这么多人后“哟”了声:“你们渝州塔团建啊?”
“团建项目是什么?集体割阑尾吗?”
沈知忱接过他的话头,怀里抱着的向日葵放在床头柜上,扫过正试图掐死霍临深的周重行。
他好心提醒:“你掐死他也没用,这只会增加你的工作量。”
被点醒的周重行认真思考了一会儿,觉得沈知忱说的没错。
放开霍临深的瞬间,这人就一脸委屈地去拉齐汶迟的衣角:“汶汶,他掐得我脖子疼。”
齐汶迟被他缠得没办法,敷衍地牵住了霍临深的手。
亲眼目睹这一切的沈知忱木着脸:“你还是掐死他吧。”
病房里的气氛一下子活跃起来。
几个年纪小的拆了果篮去洗水果吃,姚三频架着墨镜指挥查西给他剥橘子,顺便摸了把雪狼的头,被呲了一口后大呼小叫着要喊医生。
沈知忱和周重行凑在一旁整理这几天堆积下来的文件,齐汶迟递交上来的那些足够他们忙一阵,暂时放弃了暗杀霍临深这个计划。
霍临深牵着齐汶迟贴来贴去,活像吸了猫薄荷的猫。
齐汶迟一手按住他不让他扒自己衣服,一边和几位上级讨论接下来的计划。
程擎死了,和他关系亲近的胡源遭了罪,被关进了联盟法庭的监狱等待审判。
渝州塔有剩下几位长官守着,暂时出不了什么大乱子,联盟那边现在乱成了一锅粥,就算有法庭处理,短时间内也平定不下来。
“听说揪出了很多卧底,全都是程擎还在的时候张石鸣塞进来的。”
沈知忱拿着个苹果啃,忽视了身后姚三频“那是我的”的控诉。
霍临深打了个哈欠,有些犯困,对这些事不感兴趣:“都抓起来审一顿不就好了,那么麻烦做什么。”
“是你的风格,”沈知忱啃完苹果,抽了张湿巾擦手,“但渝州塔现在的最高长官不是你,所以注意你的言辞霍临深,对上级做出的决策提出质疑是要写检讨的。”
他瞥了一眼齐汶迟:“尤其是在上级在场的情况下。”
霍临深了然,注意到齐汶迟开始走神,坏心眼地凑上去在他耳边吹气,调笑道:“该上班了,齐长官。”
温热的气息打在耳后,齐汶迟捂着耳朵瞪了他一眼。
“调戏上级也要写检讨。”沈知忱默默加了一句。
齐汶迟摁着霍临深的头:“抱歉,医生说他伤到了脑子。”
沈知忱点头:“早日康复。”
吃了不知道多少个橘子后,姚三频总算舍得取下他那副墨镜,卡在衣领口。
他弯腰想掏其他的水果,摸了半天摸出来一个柠檬,侧头,查西正蹲在垃圾桶边,手里同样拿着个柠檬。
姚三频挑眉,看着查西被柠檬汁溅到眼睛小声吸气,小刀歪歪扭扭地在黄色外皮上留下一道痕迹,也要剥出一个完整的柠檬。
他起身,将去了皮的柠檬递给齐煦。
齐煦正和林惊雨严飞辰两人商量接下来的叫醒精神体计划,一边接过柠檬毫不设防地咬了一口。
柠檬是齐煦吃的,打是查西挨的。
尚未成年脾气暴躁的第五分队老幺二话不说一拳就揍在了查西脸上,后者一边躲一边叫嚣,说他警惕性真差。
姚三频看了一会儿,拿起墨镜重新戴上。
眼不见为净。
等到太阳落山,几个人闹够了,向霍临深道别后各自离开,剩下齐汶迟陪护。
霍临深掀开被子,海豹拍手一样拍着身旁空出来的半张床位,期待地等着齐汶迟上床。
结果对方看也不看直接从衣柜里抽出一床被子铺在沙发上,看样子是不准备和他挤一张床。
霍临深的脸一下子就垮了:“你为什么不挨着我睡?沙发很硬的。”
“VIP病房的沙发不硬。”
齐汶迟铺好床,随手按灭了灯。
“睡觉了,不许说话。”
病房陷入黑暗,霍临深保持着掀被子的姿势没动,眼神幽怨地看着沙发上背对着自己躺下的齐汶迟。
大概过了十分钟,VIP病房的柔软沙发迎来了它新的留宿者:雪狼和雪豹。
毛绒绒的精神体才不愿意去猜人类为什么铺好床又不睡,它们只是高兴地抱在一起,尾巴盖在对方身上,没过多久就打起了小呼噜。
齐汶迟上了床,被霍临深揽在怀里。
他闭着眼,任由霍临深抱着。
“半夜压到伤口了别叫。”他说。
霍临深不动了,黑暗里,齐汶迟的脸看的不太真切,他靠过去亲了亲,确认齐汶迟在这里后心满意足地闭上眼。
“晚安。”霍临深说。
一两秒后,病房响起了另一道道晚安的声音。
“晚安。”
齐汶迟重复了一遍:“晚安,霍临深。”

会议室很安静。
陈绪安坐在主位,手边放了杯热茶,长桌两侧坐着各塔的负责人,都垂头看着桌前的资料。
离陈绪安最近的是沈知忱和齐汶迟。
几个星期前,联盟前任会长和D组织首领勾结,袭击了联盟法庭与其他各塔。
圣所算是受到损失最少的,沈知忱翻阅着各塔的损失报告,一边暗自庆幸,不然他现在就会像周重行那样,不仅要开会,回去还得处理一堆事务。
长期加班让周长官身心俱疲,本该是他来参与的会议临时扔给了齐汶迟。
齐汶迟换了身衣服,简单的白色衬衣,最顶上的扣子开了两颗,外面套了一件复古款式的黑西装,头发做了造型,弄了个侧背头。
沈知忱盯着齐汶迟看了好一会儿,心中涌起一丝名为骄傲的情绪。
看,多好的孩子!又帅又有责任心!
只顾埋头看文件的齐汶迟根本没注意到对面长辈堪称慈爱的注视。
他临时接任了渝州塔最高长官一职,这几天忙着清理剩下的卧底,第五分队那儿的训练也不能缺下。
周重行和陆明岭有自己的该做的事,齐汶迟又不好意思老去麻烦几位前辈,于是某个闲散人员出院后就被他拉到了办公室,一脸严肃地指着桌上的堆积待批改的文件让他教自己。
霍临深支着脑袋看他,指点之余不忘上手骚扰认真工作的齐长官。
“黑眼圈都熬出来了,”他抱怨着戳了戳齐汶迟眼下那块乌青,“渝州塔又不是没有人,最高长官偶尔也要休息一下吧。”
齐汶迟拍开他捣乱的手:“不要打扰我。”
霍临深撇嘴:“你都好久没陪我了。”
恨不得凭空多出几只手的齐汶迟从文件堆里抬起头,看了眼眼前嘟嘟囔囔的霍临深:“再说话你就出去。”
“你看!”
霍临深一下子来劲了,控诉一样捏了捏齐汶迟的脸:“你还凶我。”
齐汶迟不想理他,霍临深就起身绕到他身后,双手环过齐汶迟胸前,一只手去抢他手里的钢笔,另一只手按住他的肩膀。
“这里,”他用笔点了点纸张,“有问题。”
齐汶迟被吸引了注意,霍临深趁机将半个身子都压在他身上,鼻尖蹭着光滑的颈侧,一边帮他批文件一边偷偷摸摸地同齐汶迟牵手。
他尽职尽责的当了几天指导教师,本以为能换来齐汶迟的热情拥抱或者亲吻,没想到第二天迎接他的只有更多的文件和一个完全投入到工作中的爱人。
他咬着腮帮,不爽地捏着杯子把,琢磨怎样才能把这些东西转移到周重行他们手上。
也不知道是由于分开太久没有安全感,还是单纯因为想和自己黏在一起,霍临深养伤这几个星期几乎是寸步不离地跟着他,甚至在知道他要去联盟法庭开会后主动申请陪同。
身上这套和头发也是霍临深弄的。
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会议,齐汶迟却是第一次参加会议,霍临深担心他应付不过来,执意在门外等他。
陈绪安手边的茶续了第二遍,几位首领和负责人才将面前的报告看完。
陈绪安低头喝了口茶,开口,声音不大,简要提了几句。比起废话,现在更重要的是对D组织的清剿。
“齐长官。”
她看向齐汶迟,声音放柔不少:“清剿D组织的任务,就交给你们和河州塔了。”
莫存在他对面,冲他一点头。
齐汶迟应下,心中有些期待。
不止是他,在场的几位,有很多都和他一样,期待双塔这次的新合作。
散会后,第一个出门的沈知忱撞到了在会议室外等人的霍临深。
来人穿着黑色高领和白色西装外套,见到他后只是点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沈知忱瞅见他身上这身有些眼熟的打扮,福至心灵地向会议室内看去。
齐汶迟被陈绪安拦下,二人不知道在聊什么,气氛看上去还挺和谐。
霍临深也不着急,耐心地等了一会儿,齐汶迟才匆忙从会议室出来。
“头发乱了。”
霍临深扶住他,抬手帮他撩了撩凌乱的额前发,眼神温柔:“还习惯吗?”
他一边问一边揽着齐汶迟往外走。
“等下吃什么?”
“昨天那家餐厅味道不错。”
“那我们再去一次。”
两人小声说着话,脚步声有规律的逐渐远去。
有了对比,沈知忱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一黑一白,一个内搭一个外穿,不用看第二眼就知道这是情侣装。
陈绪安的想法显然和他一样:“很般配的一对,不是吗?”
“是的,老师。”面对老师,沈知忱选择帮霍临深说点好话。
“嗯……话说,知忱年纪也不小了吧?”
陈绪安看向自己的另一位优秀学生:“有喜欢的人了吗?”
沈知忱扶了扶眼镜:“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和我的猫登记。”
“法庭没有这条律令,需要我帮忙吗?”
“暂时不用,比起恋爱,我还是喜欢一个人待着。”
婉拒了老师好意的沈知忱手里抱着自己的精神体黑足猫,思索着待会儿要不要直接翘班,反正圣所里这么干的不止他一个人。
黑足猫细声细气地“咪”了声。
“不是要去谈恋爱,”沈知忱挠着猫的下巴,“也不是要偷吃你的罐头。”
陈绪安口中那对般配的小情侣正在去往昨天那家餐厅的路上。
霍临深的恢复力惊人的快,不到一个星期就出了院。
齐汶迟不放心,保持着和医生的联络,一有风吹草动就打报告,生怕霍临深哪天半夜突然就没了。
兼职司机的霍临深余光瞥见齐汶迟认真的表情,有些好笑,等红绿灯的功夫,他腾出一只手递给齐汶迟。
他逗猫似的在齐汶迟眼前晃了晃,掌心朝上翻过来,托住了齐汶迟的下巴:“皱眉小猫?”
指尖还夹起一块脸颊肉捏了下。
“禁止猫塑。”
说是这么说,齐汶迟配合的将脸往他手心里挤了挤,任由霍临深搓扁揉圆。
齐汶迟被霍临深搓着脸,一边找话题和他聊天:“齐煦的精神图景,不出意外的话,这几天就可以恢复。”
“那是好事,怎么还愁眉苦脸的?”
“不是因为这个。”
绿灯亮起,汽车驶入车流中。
“是查西,”齐汶迟想了想,“他最近有些反常,总是和齐煦打架。”
霍临深煞有介事地问:“那你帮谁?”
“我帮……这不是重点。”
差点被带偏的齐汶迟抓了抓垂下来的头发:“重点是他们俩老打架你知道吗?他们之前也总吵架打架,但没有现在这么频繁。”
“青春期嘛,小孩都这样。”霍临深加了句,“但你很乖。”
“查西都二十了,青春期早就过了。”
“那就是更年期。”
“太早了。”
他侧头去看霍临深:“我觉得齐煦不想理他。”
霍临深跟着导航换方向:“听你的描述,查西更像青春期为了引起喜欢小女孩注意故意找茬的小男生。”
“有吗?”
“不像吗?”
被霍临深这么一说,齐汶迟还这么觉得有几分像。
“你是说查西喜欢齐煦?”
霍临深被他逗笑了:“是啊。”
他语气轻快:“不过,方法用错了。要是我的话,肯定不会这样做,太幼稚了,一点也不像个成熟男人。”
“成熟男人今晚不要挨着我睡。”
“那我是幼稚男人。”
“霍临深,”齐汶迟松了松领口,“你当时是怎么发现我喜欢你的?”
“这个吗?”
霍临深轻笑:“太明显了啊,汶汶。”
“啊,这不公平。”
“反对无效。”

第74章
两个成熟男人因为“怎样才能看出别人是不是喜欢你”这一问题一路争执到餐厅,直到下车也没有分出胜负。
“就是很好猜啊,”霍临深递过去一杯温水,“汶汶的眼神一点也不单纯。”
“你不也不单纯吗?”齐汶迟喝完水,随手扯开几颗纽扣,大片肌肤暴露在霍临深眼中。
出门前精心打理的头发早被他在车上就弄乱,梳上去的发丝掉下来几缕,许久未打理的长度堆在脑后,齐汶迟轻笑,向后靠在椅背上。
他这么一动作,露出来的地方更多。
霍临深盯着他胸前,眼底翻涌着滚烫的情意:“你故意的?”
“你觉得呢?”齐汶迟笑意不减,学着这人之前的样子反问。
“长本事了,齐汶迟。”
“霍长官教的好。”
一旁的服务员上完菜后就已离开,包厢里剩下他二人。
霍临深喉结滚动,起身绕至齐汶迟身侧,一手扶着椅背一手撑在桌上,弯腰吻上了他。
齐汶迟仰起头,垂下眼睫,看着离自己极近的一张脸,反客为主的咬了霍临深嘴角一口。
霍临深轻皱了下眉,很快舒展开。
齐汶迟听见这人笑了声,贴着他的唇,带了些鼓励意味,含糊不清地说:“继续。”
齐汶迟挑眉,抬手勾住霍临深的脖子,将他往下按了按,主动吻过去。
两个人像比赛一样,势必要在这事上占据主动权。
齐汶迟很快就败下阵来。
霍临深亲得很凶,他有些喘不上来气,呼吸急促,放在脖子上的手无意识收紧,几度想离开。
霍临深看出了他的想法,撑在桌上的那只手抬起扶住了齐汶迟的下巴,半是引诱半是强势的不让他逃开。
齐汶迟到底还是太年轻,被按着亲了没一会儿就觉得脑袋晕乎,脸都憋红了,霍临深却还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甚至还有心思把他软下去的上半身往自己怀里带了带。
这下,齐汶迟整个人都被他扣在了怀里。
霍临深掀起眼皮,齐汶迟眼睛半睁着,眼神茫然且迷离,像是被亲懵了,放在腿上的那只手都伸过来揪住了他的衣领。
霍临深大发慈悲地放开他,留给齐汶迟换气的时间。
他凑过去,亲了下齐汶迟的鼻尖。
他摸了摸齐汶迟泛红的脸颊,语气怜爱:“好乖。”
齐汶迟看着他,头一偏,接着吻了上去。
霍临深顺从的由着他亲上来。
养伤这些日子,齐汶迟去哪儿他都跟着,在外人看来,是霍临深没有安全感,所以才会这样紧贴着齐汶迟。
但霍临深知道,没有安全感的不是他。
是他的哨兵。
分开那几个月他偶尔会跑回来,躲开那些卧底。
胡源还是那副老样子,周重行依旧很敬业,至于齐汶迟……
他带着兜帽,身形隐匿在树后,借着人群的遮挡,肆无忌惮的窥视他的小爱人。
齐汶迟背对他,腰身藏在渝州塔的黑色训练服下,和其他几位教官站在一起丝毫不逊色。
新人训练了多久,霍临深就看了齐汶迟多久,直到队伍解散,他才离开。
怀里的人被亲的呜咽一声,眼尾染上了湿意。
除去在圣所训练的那些日子,齐汶迟从未和他分开这么久。
霍临深将人拦腰抱起,抵在墙上。
这个姿势下,齐汶迟比他高出一截。
齐汶迟拭去嘴角边的银丝,垂头看霍临深。
“不吃饭吗?”他问。
霍临深咬上他的锁骨:“再亲一会儿。”
他人长得好看,声音又刻意放软了,双重攻势下齐汶迟根本抵挡不住,挣扎不到三秒就放弃,主动勾着他继续亲。
齐汶迟很乖。
沈知忱和他说那些违规行为时,霍临深有过短暂的诧异,反应过来后又抑制不住的想笑。
他知道齐汶迟为什么要这么做。
如齐汶迟所说,他的伪装真的非常拙劣。
哨兵与向导的精神连接是不能轻易断开的,除非一方因为意外死亡,剩下的一方不仅要承受连接断裂的巨大痛苦,还要承受爱人离去带来的恐慌。
他狠不下心。
所谓的违规不过是一种警告,在提醒霍临深,玩够了就回来,他耐心有限。
所以说嘛,霍临深咬了齐汶迟的耳垂,埋在他颈窝平复着紊乱的呼吸。
汶汶明明最乖了。
齐汶迟靠在他肩上,被亲舒服了连眼睛都眯起来,拽着齐汶迟的头发,思索着该怎样把自己之前的那些违规处分给消了。
他承认,刚得知霍临深出意外时他是很无措。
等到训练结束回到宿舍后,他陷在沙发里发呆。
这样的状态持续半个小时后,精神网里的精神波动依然保持着正常状态,并不像其他失去伴侣的哨兵,痛苦又惶恐。
那一瞬间,齐汶迟脑海里闪过很多念头,从惊喜到庆幸到愤怒,最后重新陷入沉默。
半晌,他突然笑了。
是很冰冷的笑,和霍临深执行计划前的样子几乎一模一样。
他想,如果霍临深让他逮住了,他就揍霍临深一顿,再亲一口,然后把人衣服扒了扔进浴室扬长而去。
那家伙,他早就该料到的,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死掉。
于是他配合着,扮演成一个失去伴侣后遭到重大打击的悲伤哨兵,又故意去违反塔的条律。
他猜到沈知忱会和霍临深报告他的情况。
那就让这家伙多心疼一些好了。
十六岁分化,十九岁以满分成绩成功进入渝州塔,圣所的所有老师都在感叹,说齐汶迟是个天才,是个极其优秀的哨兵。
他没那么笨,霍临深的心思也不难猜。
齐汶迟望着眼前的人,重新亲上去。
真是多余的试探。
“霍临深……”他喊,“我爱你。”
回应他的是更激烈的吻。
有人以爱作饵,将他引进自己的领地。
而他自愿停留。
最后结束的时候,齐汶迟都要站不住,嘴角被霍临深报复似的咬破了。
解开的那些扣子也被这人一颗不漏地扣了回去。
菜有些凉,但汤的温度正好。
嘴角一碰就疼,齐汶迟“嘶”了声,埋怨地看向对面的霍临深。
亲了个够又得到爱人深情表白的霍临深满足极了,替齐汶迟盛汤的动作都带了几分雀跃。
“我嘴肿了。”齐汶迟抱怨,“下次不许亲那么久。”
霍临深忙着给他夹菜,把碗都堆满后才放下筷子,指指自己同样被咬伤的嘴角:“这谁咬的?”
齐汶迟吸溜着汤,头也不抬:“不知道。”
“汶汶是小狗么?一接吻就咬人。”
霍临深想了想:“疼了还挠人。”
他连后半句都不用说,齐汶迟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齐汶迟才不惯着他:“嫌疼下次就别来我床上挤。”
“好狠心啊汶汶。”
他拉长了声音:“怎么睡完就不要老公的啊——”“亲完不认人呀——”“是不是不喜欢我啊——”“我好伤心啊——”齐汶迟烦了:“你好烦啊!”
“好吧,”霍临深叹了好大一口气,“那吃完饭还给亲吗?”
他托着下巴,看齐汶迟吃菜的动作一顿,好半天才闷闷的“嗯”了声。
霍临深笑得更开心了。
渝州塔最近发生了两件大事。
一件是他们的最高长官没死,不仅没死,还当众喊了第五分队的队长“汶汶”。
据知情人士透露,齐队长原地呆滞两秒钟后,热气“轰”一下熏红了整张脸,又羞又急转身就走。
霍临深边笑边在后面哄人。
这下渝州塔没人不知道他们的霍长官和齐队长是一对儿了。
第二件大事,是第五分队的那位黑暗向导重新拥有了自己的精神体。
第二件大事影响力没有第一件的一半大,齐汶迟猜测这可能是因为渝州塔的成员比较喜欢听八卦。
霍临深依旧黏着齐汶迟,用他的话来说,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跟着对象去训练。
齐汶迟习惯了,第五分队其他人也习惯了。
比起队长的恋情,他们更感兴趣的是齐煦的精神体。
几个人把齐煦围在中间,好奇地盯着齐煦肩膀上站着的那只鹦鹉。
是只很漂亮的金刚鹦鹉,尾部极长,眼睛瞪着眼前几人,脑袋亲昵地蹭着齐煦的侧脸。
齐煦一边摸着鹦鹉的头一边回答队友的问题。
林惊雨手里拿着几个核桃,在鹦鹉面前晃了晃:“它吃这个吗?”
鹦鹉眨巴着眼睛,齐煦接过来,替它凿开后喂给他。
“你不要那么惯着它啊。”齐汶迟被霍临深牵着手,不赞同齐煦的做法。
齐煦敷衍地应了声,鹦鹉眨巴着眼睛,歪头看着离得最近的查西。
“秃鹫也是鸟呢,”霍临深把玩着齐汶迟的头发,不经意地瞥了查西一眼,“要不放出来,让它和齐煦的鹦鹉熟悉一下?以后作战也好打配合。”
查西没吭声,倒是很听话的把自己的秃鹫放出来。
秃鹫一出来就围着齐煦饶了两圈,对他肩上的鹦鹉很感兴趣,没等蹭过去,鹦鹉就炸了毛,扯着嗓子凄厉地叫了两声,活像被人打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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