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最后一个与会人员提着两个物证袋走了进来,“所有检验结果都拿到了。”
顿时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周崇手上的物证袋。
周崇把手上的三个物证袋平摊在会议桌上,将检验报告单递给祁墨,“检验出来的结果是这水杯上的确只有徐甄黎一个人的指纹,这几个药品袋上均有多个指纹,但也从其中找到了与徐甄黎匹配的指纹。此外,从这两个咖啡杯里面的残渍确实没有验出任何药物的成分。”
梁玺补充道:“药检结果也出来了,死者确实是死于过量服用苯巴比妥片。”
“这么说徐甄黎真的是用自杀来栽赃石煜航了?”张俊宇一脸的匪夷所思。
“其实从我看到现场的第一眼起就觉得死者是死于自杀。”沈雨清把玩着从桌上拿的一支圆珠笔,“无论是从尸表情况看还是从案发现场的环境看,都不像是强奸杀人。”
“怎么说?”沈雨清这么一说也勾起了祁墨的兴趣,干脆侧过身子靠在椅背上等待他的推理。
“第一,房门没有被撬动或是技术开锁的痕迹,这点我知道大家都会先入为主地认为是熟人作案。第二,死者身上没有任何的约束伤,后背肩胛部也没有出现挤压形成的皮下出血,这几点都不符合强奸案中受害者的损伤特点,除此之外,床铺的凌乱程度也不像被激烈擦蹭过,但这确实不能排除迷奸的可能性。”
沈雨清放下笔,抬眼看向祁墨,“但还有第三,床头柜上那个盛有半杯水的杯子以及死者手心的白色斑痕很大程度上让我排除了迷奸的可能性。第四,最有力的证据还是这个。”
他说着,拿起平铺在桌面上的其中一个物证袋,“我们在死者的内裤裆部发现了精斑,这意味着死者在进行了性行为之后还曾再次穿上过内裤。”
祁墨顺着沈雨清的思绪理了一下整个案子,尝试着做现场重建——
“所以整个过程应该是当晚21点49分徐甄黎拨通石煜航的电话,话里有想与他重归于好的意思。于是石煜航在22点25分抵达徐甄黎的住处,又于0点13分离开,而在这段时间内两人曾经发生性行为。”
“根据沈法医的说法,死者死的时候呈空腹状,安眠药药效发挥最大的时间至少应该提前一小时,即两个小时,结合徐甄黎的死亡时间是在凌晨2:30到3:00之间,也就是说徐甄黎是在1:30分之后把现场伪造成入室强奸杀人并自杀,而这在时间上也足以排除石煜航的嫌疑。”
众人都觉得这样说得通,纷纷点头,吴辉接着祁墨的话说道:“结合我们的侦查结果,石煜航说近几个月来徐甄黎总是在怀疑他有了别的女人,如果徐甄黎因此导致抑郁产生了自杀的想法,又不想这么轻易放过石煜航的话,那么就成了她的动机。”
“这还不够。”祁墨微微眯了眯眼睛,“徐甄黎能接触到安眠药,有很大的可能性是去看过心理医生,周宇,吴辉,小张下午你们再跑一下各大医院,找到接诊徐甄黎的医生,证实她家里的那些安眠药的确是她从医院开回来的。”
“不用等下午了,我现在就去。”周宇率先道。
下午下班之前,周宇才匆匆赶回刑侦大队,急得没敲门就直接闯进了祁墨的办公室。
祁墨一见是他也见怪不怪了,抬头就问:“怎么样?找到了吗?”
周宇毫不客气地走过去饮水机旁接了一杯水牛饮完才在祁墨对面坐下,从包里掏出一个本子递给他,“的确是抑郁症,这是徐甄黎的病历单,她最后一次开安眠药是在一周前,医生给她开了14片苯巴比妥。”
“知道了。”祁墨接过来看了两眼,在另一张材料上签了字一并给他,“把这些材料一起整理一下,准备移交检察院吧。”
“是!”
周宇接了任务就站起身,祁墨抬头叫住他,“对了,跟大家伙说一下,晚上请你们吃饭。”
周宇瞬间两眼放光:“队长万岁!”
“食堂。”
周宇眼里的光瞬间又熄灭了:“那什么,队长,晚上我还有事,要不你们吃吧!我会替你通知他们的!”
祁墨盯着他逃也似的背影,“嘁”地笑了一声——
有得吃不错了,还挑上了?
他收拾了一下东西准备下班,刚走出刑侦大楼就碰到也正要下班回家的沈雨清,远远地就抬手打招呼:“沈法医!一起吃食堂去吗?我请客,感谢你今天的相助!”
没想到人家大少爷并不领情,只是淡淡地瞥他一眼,举了一下手就当是示意了,“多谢祁队长好意,行分内之事罢了。”
然后就开着他的百万轿车走了,喷他一脸车尾气。
“……”祁队长:果然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少爷,他还以为经过这一天的协同战斗他们的关系已经算是走近了一点,看来是他多想了!
第301章 下一秒就要碎了的沈法医
祁墨赶到于洋家的时候两个负责看守现场的民警主动跟他打招呼——
“祁队长,沈法医刚进去……”
“我知道。”祁墨想起兜里有烟,于是抖了两根出来分给他们,“辛苦了!”
民警赶紧双手接过烟,“不辛苦不辛苦!”
祁墨进了于洋的房子就反手关上门,将两个值班看守的民警隔绝在外头。
屋子里面灯火通明,沈雨清几乎将所有的大灯小灯都打开了。
他走进卧室时,眼前的场景让他不禁愣了愣——
就见今天穿着卡其色外套的沈雨清整个人趴在地板上,半边脸几乎贴到地上,正伸长了手往床底下够什么东西。
见他似乎没有发现自己的到来,祁墨伸手敲了敲房间门,防止一会儿吓到他。
沈雨清刚好够到他想要的东西,握在手里起身转过脸来的时候脸上还挂着一丝为数不多的欣喜。
祁墨看到他手里的东西眉头一动,“于洋的手机?没有被凶手带走?”
沈雨清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凶手敲门的时候于洋应该正好在跟我发消息,当时他应该是把手机握在手里的,我看到他手指关节处有抵抗伤,所以极有可能当时手机就脱手了,混乱中凶手有可能没注意到手机掉到了哪里,虽然你们说于洋的财物都被凶手带走,我还是想来试试。”
“那……”祁墨看了眼那把手机,“现在要把它带回去交给于洋解锁?”
沈雨清想了想,用戴着手套的那只手输了一个密码——
你这么自恋的人,用自己的生日当密码总是没错的。
果然,手机屏幕瞬间就解锁了。
祁墨对于他对于洋的了解有些惊讶,当然,他不会想到于洋的手机密码是自己的生日这么简单。
沈雨清看到解锁后手机屏幕上的内容就愣住了——
于洋当时正在给他编辑一篇小作文,看样子还没写完,但是已经到了尾声了。
他颤着手按下发送键,整篇小作文顿时就完全显现了出来,绿色的对话框占满了整个屏幕。
[雨清,真的很对不起,都怪我一时鬼迷心窍才连累了祁墨替我受罪,甚至差点连累了你,我当时一定是被鬼上身了才会把那东西放到你的身上,我现在想起来真的是觉得我太该死了!我的初衷也只是想多赚一点钱给老爷子有点交代,我真的不想一辈子活在他看不起的目光里!我就是想着这个玩意儿来钱快,可能我只要做个一年半载的我就可以收手,我只要能再老爷子面前抬起头,以后我就这么老老实实地过自己的生活。可是我也没想到,我竟然会被故意陷害!原来我只是一颗他们用来伤害你的棋子!雨清,对不起,是我的贪心让他们有机可乘,是我的自私差点伤害了你,我对不起祁墨,但是我不能去自首,我家老爷子他会受不住的,雨清,你能不能帮我想想办]
沈雨清扶着床沿靠着床尾滑坐在地板上,低下头摘了眼镜痛苦地按住眉心,眼泪像断了线一样地砸在地板上。
这一整天他都绷着一条线想尽快从于洋的身上找出一些蛛丝马迹,他希望他能给他留下一些别人没能留下的线索,他希望他不只是被当作一颗棋子白白死去。
于洋把bolo tie放到他身上的时候,他有想过于洋是完全不知情的,他是完全是被栽赃陷害的,但是当祁墨的兜里除了bolo tie还多出一包毒品的时候,他知道于洋再也脱不了干系。
后来,他又想过于洋可能是因为他家老爷子给他的压力才走错这一步的,也想过于洋发现他是因为自己才被陷害时的愤怒。
可他没想到,于洋发现自己被陷害后第一时间不是怨他,而是埋怨他自己成为了一颗构陷他的棋子。
而他,那时候还在想着要于洋给他一个交代。
这样大的反差让他几乎呼吸困难。
祁墨虽然看不到沈雨清的表情,可他见到了他的眼泪,一颗心顿时揪成了麻花。
他关掉了房间里所有的灯,坐到沈雨清的身边伸手将他整个身子都搂进怀里,大掌将他的头按在了胸口,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领口迅速地湿透。
他从没有看过如此脆弱的沈雨清,好像下一秒就要碎了。
从他认识沈雨清的第一天开始,他就一直都是意气风发的,好像没有什么事情能够击垮他,说起跟父亲对峙了五年时他是云淡风轻的,跟他分手的时候他也是挺直了背转身就离开。
他以为沈雨清会永远如此,他也希望沈雨清能永远如此。
可他现在竟然情绪崩溃地在他的怀里颤抖着啜泣。
这一切都是因他而起,如果沈雨清没有跟他在一起,也许就不会被卷入这样糟糕的漩涡里,也不会因此失去这么重要的一个朋友。
所以,这一切也必须由他亲手结束。
“对不起。”沈雨清似乎缓过来了一些,带着浓重的鼻音推开祁墨,“我刚才失控了。”
祁墨起身从旁边桌上抽了一张纸巾给他,顺便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他收起所有的情绪面无表情地看着沈雨清问:“什么时候出国?”
沈雨清清理完自己重新戴上眼镜,“走流程最快也要半个月,拿到护照就走。”
“好。”祁墨拿出今天随手揣在身上的物证袋打开封口举到沈雨清面前,“于洋的手机交给我吧。”
沈雨清十分配合地将手机丢进物证袋,熟练地脱下手套扔进垃圾桶。
两人对站着沉默了一阵,祁墨问道:“那,要送你回去吗?”
“我开了车。”
“那你路上小心,我把这个送回局里。”祁墨举了举手里的物证袋,仿佛是第一次,在沈雨清面前如此利落地转身离开。
沈雨清沉着眸子看着祁墨大步离开的背影,有些懊恼自己今天在他面前情绪失控。
虽然祁墨什么都不说,但沈雨清知道他现在一定恨不得粉身碎骨也要马上把那个人抓回来。
他从兜里摸出手机拨出一个号码,声音冷得几乎带着冰刺——
“舅舅,不管你用什么方法,让我尽快拿到护照。”
与此同时,祁墨走出高级公寓的大堂,迎着浓重的夜色快步跑下阶梯的时候边打了一个电话——
“杨叔,现在开始部署跟他们交易,越快越好。”
“喏,沈雨清让我交给你的尸检报告。”
吴烬走进祁墨办公室直接将手里的文件往他桌上一丢,有些不爽,堂堂市局副支队长沦落为一个大队长的线人也就算了,现在沦为跑腿的了。
要不怎么说一失足成千古恨!
“谢谢。”祁墨头也不抬地回了一句。
吴烬看他忙着在本子上写着什么东西,索性好事办到底,直接将刚刚已经看过一遍的报告说给他听——
“你们在案发现场桌子上的发现的血迹检验出来属于死者于洋,死者死前曾和凶手发生身体对抗,那个血迹就是就是他的后脑勺撞在桌角留下的,后脑勺的血肿造成了他的昏迷,他是在昏迷状态下被注射了海洛因,心脏承受不住药量导致猝死。”
“此外,沈雨清在于洋的手指甲缝里发现了一块不属于死者的皮屑,经过DNA检验,属于一个男性。”
祁墨终于停笔抬起头看他,“属于男性的皮屑?”
“应该就是凶手的。”
祁墨面露欣喜,虚起眼睛盯着眼前的本子,在最后一行字上打了一个大大的勾。
吴烬没有窥探他秘密的兴趣,长腿一划,跨坐上祁墨的办公桌一角,凝眸看着他,“接下来你准备做什么?”
“收网。”
“有什么我可以帮得上忙的吗?”吴烬一脸藏不住跃跃欲试。
祁墨想了想,开口掷地有声:“有!”
另一边,正在周末假期中的沈雨清带着他的俩儿子在自家院子里晒太阳玩飞盘,两条黑色矫健的身影撒欢得不亦乐乎。
沈雨漫难得周末没有加班,也不知道是刚好,还是特意不去的,一觉睡到中午还穿着居家服伸着懒腰走出院子,远远地就看到沈雨清翘着二郎腿坐在院子的长椅上跟他俩儿子玩。
她转身去了厨房一趟,再出来时手上多了两个杯子。
“听说你又失恋又失业啊。”
沈雨漫踩着一双卡通拖鞋就走到沈雨清身边坐下,递出去一个手里的杯子给他,语气平淡得就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啊”。
沈雨清瞥了一眼那杯子里的淡黄色液体,“大白天的,这是想把我灌醉了事?”
“醉了……就什么都不想了,只管睡觉,多好。”沈雨清扭头看向他,笑得一脸阳光明媚。
沈雨清接过杯子放到旁边的桌上,淡淡地问:“听谁说的?”
“除了那个痴情种任绎扬还有谁?他让我好好安慰你。”
沈雨清瞥向她自己手里的半杯洋酒,“所以你就是这么安慰我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弟弟明天就要结婚了,你是来祝贺我的。”
“拜托!你要不要先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现在什么样子?像是失恋的人吗?你自己的一脸无所谓还要我抱着你痛哭流涕不成?”沈雨漫重重地放下手里的杯子,语气却变得轻柔起来,“其实我不是来给你的失恋跟失业提供安慰的,失恋没什么大不了的,谁没了谁这地球也得转,失业更没什么大不了的,姐可以养你,但是失去一个好朋友,这算得上是一件大事。”
沈雨清正垂着眼睛摸侯爷的脑袋,闻言怔忪了一下,“你也知道于洋出事了?”
“阿扬跟我说的。”沈雨漫伸手揉了揉沈雨清的顺毛,他们姐弟俩的发质一模一样,都是又细又软,摸起来特别舒服,“你该不会是压力太大才辞职的吧?”
沈雨清没回答她,低着头沉吟了半晌,侧目看向她:“你现在有多少现金?”
沈雨漫抬起右手捂住胸口,做出一个警惕的姿势:“干嘛?姐姐刚说要养你,你该不会这么快就进入角色问我要零花钱了吧?”
沈雨清静静地看着她演。
沈雨漫有些没趣地直起身子挺了挺胸,“说吧!要多少?”
“五百万。”
“夺少?!”
第303章 手抖可就不怪我了
祁墨在局里从早忙到天黑,去沈雨清住的公寓接了杨天启一起前往古地驰。
杨天启约了协哥今晚交易,因为“复活”的散货点也失去了,协哥为人又比较谨慎,临时开了个钟点房约杨天启在那儿见面。
“他问我要多少,我说只要他给我打个折,他有多少我就要多少。”杨天启坐在副驾驶上,看起来有点紧张,一路上巴不得把所有细节都说给祁墨知道,“他给我比了一个数,意思问我有没有那么多钱,我跟他说没问题,按行情价格算的话,这些量够他判死刑了。”
“我怕对方认识我,一会儿我不方便跟您上去,但是我会让一个同事陪您一起,您就说是你们两个一起合买的,我不打算搞出太大动静,所以他不方便带枪,但是他身上有手铐,一会儿您只要配合他把人铐住等我过来就行,如果没机会,或是情况危险就别硬上,安全第一,一定要记住!”
祁墨话音刚落,忽然余光瞥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正停在对面车道等红绿灯,神情专注地看着前方,依旧是那张能让他一眼心醉的脸。
沈雨清开了一辆敞篷车,穿着一套休闲黑西装,领口大敞着,发型也不如之前梳得那般整齐,而是很随意地垂下几缕碎发,整个人看起来比上班的时候松弛随意了很多。
祁墨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直到杨天启提醒他变绿灯了才回过神来踩下油门,正好与沈雨清对向平行而过。
“哎?那是小沈吗?”杨天启忽然转头往后看了一眼。
“您看错了。”祁墨给足了油门向前飞驰而去。
为了掩人耳目,祁墨在距离目的宾馆还有两百米的地方就找了个商场的地下车库将杨天启放下了车。
吴烬提前安排好的人在车库等着杨天启一起从商场绕出去。
祁墨这才戴上事先准备好的鸭舌帽和一个黑框大眼镜将自己稍微乔装了一番,也下了车从商场走出去。
杨天启进宾馆大门前深呼吸了好几口气,倒是陪他一起进去的同志状态相当松驰,松驰到他怀疑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来干嘛的。
事实上这位同志是市局的一名缉毒警,对于缉毒他身经百战,对这种小规模的缉毒行动早已驾轻就熟。
同志从兜里掏出一盒烟分了一根给他,自己也叼上一根,又掏出打火机给两人都点上火。
杨天启深吸了一口烟,缓缓地吐出之后总算放轻松了些。
其实他会紧张并不是因为担心一会儿会发生什么危及人身安全的事,而是担心时隔六年,当他再次以警方的身份面对毒贩时,还是无法成功地将对方绳之以法。
两人一起上了协哥指定的楼层,出了电梯缉毒同志就低声问杨天启:“真有你说的那么便宜?不会是假货吧?”
杨天启短暂地空白了一秒钟,马上接道:“那还不是咱们两个一起买,数量多才有这么便宜的,是不是假货一会儿验了不就知道了,你不是都亲自来验了嘛!”
两人低声交谈着一起走到指定房间门口,杨天启抬手敲了敲门板,轻声喊了一句:“协哥,我是老杨。”
很快里面就有人来开门,对方很谨慎地只开了一条缝,防盗链并未松开。
杨天启见到门缝里露出的是协哥的脸,强压住内心的欣喜,表面上维持着冷静介绍与自己同行的人:“这个就是我跟你说的,跟我一起合购的朋友,他想亲自验验货。”
缉毒同志连忙不好意思地笑道:“之前被假货骗过,不好意思啊!”
“快进来!”协哥压低声音,拉开防盗链开了门,让两人进去后立马又关门上锁上链条。
“最近古地驰被封了好几家酒吧,风声紧得很,咱们速战速决!”协哥俯身从床底下拉出一个随身包拎起来放到床上,“要验快验!验完给钱走人!”
杨天启拉过随身包打开拉链一看,侧目看了身边的同志一眼,示意他验货。
缉毒同志有些蹩脚地打开一小包白粉,用小手指的指甲勾了一点放到嘴里。
协哥正一脸自信地看着他,等待着着他试到真品惊艳的反应,没想到他突然偏头重重地吐出去一大口带着粉状物的唾沫。
一时没反应过来,以为这小子想碰瓷他的货是假的,正想破口大骂,忽然就被他扭着手臂转过身去。
瞬间就反应过来栽到警察手上了,奋力转过身一推,夺走床上的随身包就想跑。
缉毒同志眼见着手铐就要铐上去了,却还是被一把推开撞到了身后的桌子上,幸好有杨天启在后面扶了他一把。
协哥拉开防盗链打开门正要跑出去,猝不及防被一个黑洞洞的枪口顶住眉心,瞬间急停住脚步,双手也自觉地举高了起来。
他未看到人先看向顶住自己的那把枪,标准的92式手枪,看来今天他是要彻底栽警察手里了!
“孙益协,五短身材,又矮又胖,爱穿花里胡哨的奢侈品牌子。”祁墨持枪顶着协哥的脑袋逼着他往里面退进去,低声道:“别出声,否则吓到我,手抖可就不怪我了。”
他对这张脸可太有印象了。
“……”协哥没想到有一天会被警察人身攻击,但他此时汗流浃背就差尿裤子了,根本顾不上人不人身攻不攻击的,双手又举高了些,“有什么话好好说……”
祁墨夺过他手里的包丢过去给杨天启,从后腰处摸出一副手铐将他双手铐在身后,这才收了枪。
“同志,麻烦你帮我确认一下这里面都是真货。”祁墨拽着协哥将他整个人丢到床上,边对缉毒的同志道。
缉毒同志迅速拉开随行包一一查验了里面的十包白粉,肯定地朝祁墨点头:“都是真的!”
闻言,杨天启满脸藏不住的欣喜之色。
第304章 你的人可以做事了
缉毒同志完成任务直接回市局复命,杨天启也心情大好地奖励自己去附近的大排档喝小酒去了。
祁墨没有第一时间将那袋货和协哥一起带回东垵分局,而是把他扔上自己的车后座,然后自己坐上驾驶座也不说话也不开车,就那么晾了他将近半个小时。
就在孙益协身心疲惫差点在后座睡着的时候,祁墨拉下车窗从车上置物的暗格里拿出一个烟盒和一把打火机,抖出一根烟给自己点上。
正是从沈雨清书房拿走的那一盒。
有了上次被呛到的经验,这次他谨慎地小吸了一口,入口凉凉的,有薄荷的清香,竟然意外的能接受。
他又吸了一口,像是有些上瘾地眯起眼睛,这可不就是沈雨清的味道。
孙益协看着祁墨坐在前面吞云吐雾,勾得他的烟瘾也上来了,巴巴地问了一句:“能给我一根吗?”
“知道这些够你判多久吗?”祁墨左手夹着烟靠在窗框上,偏头看了一眼副驾驶座上的包。
“你觉得我要知道的话,还会干这个吗?”孙益协苦笑了一声。
“看你刚才的样子,也不像是不怕死的。”祁墨学着沈雨清的样子用两个手指捻灭烟头,丢进车载垃圾桶。
“哪有人不怕死啊?只不过更想活在当下罢了!”
“那我给你一条活路,你敢要吗?”
“你该不会是要问我的上家吧?”孙益协有些戒备地看向他,“这些货可没有上家,上家估计早就死绝了,这些货在我这里已经囤了将近一年了。”
祁墨蓦地撩起眼皮从后视镜上看他,“死绝了?”
“从‘粉精灵’进入靖安市场开始,海洛因就不受欢迎了,当年贩卖海洛因的那些大佬也随之消失了,我想不是被搞死了就是饿死了吧,惨的还是我们这些囤了货的,半死不活,只能靠卖点‘粉精灵’维持生计。”
当年卖传统毒品的那批毒贩消失了……也就是说害死他爸的那些人可能已经不在靖安市,甚至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了。
祁墨有些嫌恶地问:“粉精灵是新型毒品的名字?谁取的这么恶俗的名字?”
“我也不知道是本来就叫这个还是新老板取的,反正大家都这么叫。”孙益协说着,难耐地扭了扭身子,“哥,咱能不能打个商量,你铐着我可以,但能不能把我手铐到前面来?你看我这么胖,这样铐在后面怪难受的……”
祁墨回过头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要不要顺便再帮你点根烟?”
“那敢情好!”
祁墨置若罔闻又转回身去,“我刚才问你的话,你还没回答,要不要活路。”
“要啊!谁想死啊!但是我真的不知道新老板是谁啊!你就是用九条命贿赂我也没用啊!”孙益协挺着一个浑圆的身子嚷嚷。
“我不想知道你新老板是谁,我只想知道,这两天有没有一个高个子男人找你买海洛因?”
“啊?”孙益协脸上有一瞬的空白,似乎真的在思索有没有此事,但很快就否认道:“没有!别说这两天了,最近两个月,也就只有你找我买!要不是急着脱手把钱收回来我也不会冒这么大风险被你们抓!”
祁墨食指敲了敲方向盘,“囤货海洛因的不止你一个人吧?”
孙益协瞬间恍然大悟,明白过来这个警察大哥是要他给他当线人,帮他揪出这两天卖了他口中那个高个男人海洛因的卖家。
“我给你三天时间,如果你觉得可以,我现在就能放你下车。”
“可以可以!我当然可以!”
在靖安现在手里还有海洛因的就那么几个人,这不是他两句话就能打听到的事么!
得到想要的答案,祁墨利落地下了车坐上后座,拿出钥匙帮孙益协解开手铐,声音平静但充满了威胁:“货跟执法录像都在我这儿,这三天我也会派人全天盯着你,别想跑。”
“不跑,一定不跑!”
孙益协逃也似的下车飞奔而去,祁墨缓缓抬起头露出帽檐下的半张脸,手机播出一个电话贴到耳边,抿紧的嘴唇轻启——
“你的人可以做事了。”
第305章 他对象比他还帅
祁墨回到林辰家时林辰还没回来,白天陪他在局里加班了一天,晚上不知道又上哪儿浪去了,三十几岁还这么精力旺盛。
那批货和执法录像都先被他送回了局里藏在队长办公室,今晚的事局里就只有他和吴烬两个人知道,他连林辰都没说。
祁墨抓起床上的睡衣进了卫生间,准备洗个热水澡放松一下紧绷了一晚身体。
水柱落到脸上流下的时候,他莫名想到沈雨清坐在地上低着头哭泣的样子。
转瞬又想到他今天坐在敞篷跑车里松驰自在的贵公子姿态。
濡湿的眼睫毛颤了颤。
也许放他离开是没错的,他早就该这么做了。
他自以为不让沈雨清知道真相就是在保护他,可只要沈雨清在他身边的一天,就随时可能被牵扯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