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佳拍档—— by让阿让
让阿让  发于:2024年06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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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墨站起身,回头看了看挤在门口讨论热烈的村民,“死者在这个村里惹得村民怨气冲天,被合谋杀死的可能性是很高的。”
沈雨清颔首一推眼镜,淡淡地道:“祁队长这么说,倒让我想起了那个‘复仇者’。”
祁墨一怔,两条眉毛拧得像麻花,“不会吧?可他也没有杀人啊……”
“难道一定要杀人才算犯罪吗?”
沈雨清这一句话,让祁墨彻底郁闷了。
虽然如果真是对方干的,对于他们追查对方的踪迹有一定好处,但不得不承认,对方有很强的反侦察能力,确实是个相当难缠的对手。

第156章 无风中凌乱的林副队
现场初步勘验完,沈雨清带着梁玺收拾好尸块回局里进行详细尸检了。
沈雨清要走的时候正好碰到赶过来的林辰,正好林辰今天开的是局里的车,于是沈雨清直接跟他要了车开回去,转身把自己的车钥匙丢给祁墨。
祁墨没想到刚把西装还给他,这会儿他会把钥匙又给自己,只是下意识地接住。
林辰有些尴尬地收回要跟他拿钥匙的手,干笑道:“沈法医,你不是跟我换车吗?”
“钥匙放祁队长那儿,一会儿怎么回去你们自行安排。”沈雨清说完朝梁玺勾勾手就走了。
留下林副队长一个人在无风中凌乱。
祁墨收好沈雨清的车钥匙,朝还在凌乱中的林辰走过去,关心道:“怎么样?早上还顺利吗?”
“我出马还能有什么问题?”林辰抬眼望向正在给村民做笔录的几个侦查员,扬了扬下巴问道:“什么情况?”
祁墨还未出声回答,就听到旁边一个周宇正在讯问的村民怨声载道——
“嗨呀!终于轮到我了!李洪达这个家伙有今天这个下场一点也不奇怪!我们小时候跟他一个学校的,没有一个人不被他欺负过的!天天挨个儿找人要钱,不给钱就打人!你看,我这额头上还有个疤呢!就是小时候他给我推倒摔的!”
说话的人是个40岁上下的中年男子,体格瘦小,说话带着浓重的靖安口音,不是本地人的周宇听得相当费劲。
站在男子身旁的一个老太太也忍不住说了两句:“就是!最可怜的是他那对老爹老娘,一大把年纪了还要起早贪黑干农活卖菜,卖来的一点辛苦钱全都被他榨干去咯!不给钱就打!两三个月前他打他老爹把他老娘气死那次,邻居几个都出来帮忙拦着,结果也都被打回家去了!有个人还险些被他用斧子砍伤!”
周宇连忙问道:“那您知道哪个差点被他用斧子砍伤的人是谁吗?”
中年男子和老太太有些犹豫地对视了一眼,显然是知道答案但是在犹豫要不要说,看起来他们都不希望杀李洪达的人被抓。
老话说得好,恶人自有恶人磨。
像李洪达这种人,天生的坏胚,但他只欺负自己人,又不是到穷凶极恶的地步,法律是很难定他的罪的。
“嗯?”周宇睁着一双大眼睛期待着看着两人。
“是他们家左手边隔壁的隔壁,李春。”男子说完马上又补充道:“如果你们要找被他欺负过的人,那全村都是啊!”
周宇没多理会他,只是收起本子礼貌地微笑道:“谢谢您的配合。”
祁墨拍了一下林辰的肩膀道:“你先进去看看,里面就是案发第一现场,血迹多且凌乱,凶器也在现场,你看看有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发现,我去找那个李春。”
林辰点点头就进院子里去了。
“哦对!”祁墨喊住他:“死者的头颅不见了!但我想凶手应该没有带走它。”
“知道了。”林辰应声离开。

第157章 孽债
祁墨直接找到李洪达的父亲李文军询问邻居李春的下落,李文军一听他点名要找李春,连忙道:“不会是春子的!春子是个老好人,平时很照顾我们夫妇俩,还一直劝我们自己生的儿子要自己担着,说李洪达变成这样子我们夫妻俩都有教育上的责任,他平时就没少为我儿子说话,他不会杀李洪达的!”
李文军说到是他们夫妻俩的责任时声音哽咽了起来。
“您别紧张。”祁墨安抚道:“我只是找他问两句话,不是要抓他,还有,您的儿子会这样也不一定是你们夫妻俩教育的问题,有一种染色体疾病叫超雄综合征,天生携带这种疾病的人生性会比别人暴躁,甚至是天生携带暴力基因,虽然也许有一部分人可以通过引导教育避免犯罪,但是大多数超雄综合征患者是很难被改变的,我看您的儿子很像这种疾病的携带者,所以您也不需要太自责。”
李文军泪眼汪汪地看着祁墨,苍老的脸上好像浮现出一丝的安慰,“真的吗?”
李文军的一个妹夫抖着食指指着他愤愤道:“这就是你的孽债!”
“您儿子的尸身我们会带回去检验,是不是超雄综合征患者,很快会得出答案。”祁墨轻声安抚道,说完又转问:“那您现在可以告诉我李春在哪里了吗?”
李文军四处张望了几下,最后指着正在接受吴辉讯问的中年男人道:“那个就是李春。”
祁墨循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然后冲他点头道:“谢谢。”
他朝吴辉走过去,没有马上打断他的讯问,而是安静地站在他身后听着。
“昨天晚上8点到今天早上6点这段时间你在哪里?有没有证人?”吴辉拿着本子和笔认真地看着李春问道。
“昨晚我没出门,九点多就睡下了,一直睡到早上六点起来煮饭给我孙子吃,我老婆跟孙子都可以作证。”李春对答如流。
“睡这么久?”吴辉的语气里有难掩的嫉妒,自从当了刑警,他就没有一天睡超过八个小时的!
“我们村子里连路灯都没有几个,晚上黑灯瞎火的能到哪里去,也就是偶尔几个晚上出去玩玩牌,玩多了老婆也不肯啊!那还不只能睡觉!”李春絮絮叨叨地道:“说实话,大晚上还能在外面瞎逛的,也就是只有李文军家的儿子了!”
“那你昨晚睡觉前有听到他们家什么动静吗?”
“没有啊!昨晚外面安静得很,连风声都没有,倒是我洗完澡出来关门的时候,碰到李文军说要去他妹夫家喝酒,还喊我一起去,我说最近老婆不高兴得收敛一点儿了。”
“知道那时候几点吗?”
“我去洗澡的时候新闻联播刚要开始,应该是七点多的时候吧!”
吴辉点点头,这时间倒是和李文军说的时间对得上。
“两个多月前,李洪达打了他父亲,当时你跟邻居一起去阻拦,险些被李洪达用斧子砍了,有这回事吗?”
祁墨忽然出声,把吴辉吓了个激灵,回身捂住自己的小心脏埋怨道:“队长!你什么时候站在这里的!”
祁墨面不改色地回道:“刚刚。”
吴辉同志敢怒不敢言,只好默默地退到一旁,让祁墨接着询问。
“当然没有假!”说起这件事李春还有些激动,“当时好几个街坊邻居都看见了!那小子把他爸打到瘫在床上一动不动,当场就把他老娘气晕过去,他还不管不顾地接着拿扫帚抽他爸,当时我们几个邻居听到动静过去拦着,全都被他打了出来,用扫帚还不够,最后还拿斧子出来砍!要不是我躲得快,半张脸都被他削走了!”
“你怎么看李洪达这个人?”祁墨又问。
“坏啊!但是我觉得没有天生的坏人,不都说人之初性本善嘛,都怪李老头儿夫妻俩从小太纵容他了,什么都由着他来,那还不翻出天去了,但是他们老两口也是可怜人,要不怎么说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呢,自己可怜,还连累我们全村人跟着可怜!早些年村里的人几乎都被他借过钱,但是没一个还的,李老头儿就起早贪黑地赚钱去还债,但也就够还一部分人的,就我所知,他们家那些亲戚的债到现在都一点没还呢!”
祁墨算是看出来了,要说起这个李洪达,这个村子里的人每个都是说一天一夜都说不完。
这时林辰边脱手套边走了出来,他摘下鸭舌帽撸了一把有些汗湿的头发,边往祁墨走来边埋怨道:“今天怎么这么闷,一点风都没有!”
祁墨没搭理他的埋怨,径直问道:“看得怎么样了?”
“凶手处理过现场,有一定的反侦察意识,那些甩溅状血迹的现场,凶手应该没进去过,直接把尸块丢进去的,第一现场和院子里的擦蹭状血迹是凶手故意造成的,我仔细看了,没有任何纹路留下,凶手应该套了鞋套之类的东西。”
看来林辰的分析跟他大同小异。
祁墨把自己的车钥匙丢给他,让他回去收集几个侦查员的走访结果以及整理笔录,自己跟周宇两个人留下来继续找死者的头颅。
林辰低头看着祁墨的车钥匙,有些不情愿地道:“我不是跟沈法医换车的嘛……”
“怎么?想开百万豪车?”祁墨皮笑肉不笑地睨着他。
林副队也毫不遮掩自己的那点小心思:“何止是想,那是男人的梦想啊!”
“梦里想吧!”祁墨故意上下抛着沈雨清的车钥匙转身往院子里走去。
又留下林副队一个人在无风中凌乱。

第158章 少抽烟,多吃糖
怀疑李洪达是天生XYY染色体疾病携带者的人不止祁墨一个,沈雨清一回到局里就第一时间将李洪达的血液送去做染色体检测。
通过对死者的胸腹腔解剖,他还发现死者的胸腔有草黄色液体约300ml,大部分肺呈肉质变样,肝脏淤血,呈槟榔肝改变。
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怀疑百草枯中毒所致肺泡弥漫性损伤伴纤维化,肝、心、肾等实质器官灶性坏死和变性。
这就合理多了,死者一米八几浑身结实肌肉的大高个儿,凶手采用了先把他毒死再分尸的方法,而这也在一定程度上解开了他先前的疑惑——
凶手为何在杀死死者后的一段时间后才开始进行分尸。
也许凶手事先将混有百草枯的饮品置于死者家中,一段时间后返回观察死者是否服用后死亡,确认其死亡后再进行分尸。
沈雨清让梁玺把检材送去做毒物分析,等待结果的时间去了一趟刑警队。
晚上七点五十分的刑警队只有林辰一个人还在忙,林辰从电脑前移开眼睛看向沈雨清,识相地问:“哟,沈法医,找祁墨呢?”
“他回家了?”
沈雨清的语气有些意外,凭祁墨的性子,不大可能刚发生了案子,林辰还在加班,而他先回家了。
“啊!是啊!”林辰眼睛一眨不眨地说着谎,男人这该死的嫉妒心啊!
沈雨清“哦”了一身,“那你忙,我先走了。”
“哎!沈法医!”林辰起身叫住他,从怀里掏出烟就要分他一根,“不来一根再走?”
沈雨清垂眸看着他手里的烟,伸手给他推了回去,又缩回手从兜里掏出一个蓝色的薄荷糖给他,“少抽烟,多吃糖。”
“……”林辰:这句话怎么这么耳熟呢?
他没滋没味地看着沈雨清的身影消失在楼道尽头,把烟收了回去,剥开糖衣拿起那颗蓝色透明的糖果丢进嘴里,皱眉——
这凉丝丝甜滋滋的东西到底有什么好吃的?
沈雨清离开刑警队在警局门口打了个车直接前往李文军的家,虽然是在同一个区,但是东垵区管辖范围极广,打车到那里还是花了将近二十分钟。
沈雨清下了车就见李文军家门口停着一辆值守的警车,车上坐着两名辅警,见到沈雨清来了连忙下车打招呼:“沈法医!这么晚了还过来啊!晚上都起风了您还专门跑一趟!”
“还有人在里面?”沈雨清往院子里看了一眼,发现里面每个屋子的灯光都亮着,虽然灯光的亮度都不高,仍然显得昏暗。
门口就更别说了,一盏路灯都没有,只有警车一闪一闪的爆闪灯显得格外刺眼。
在市中心没感觉,到了田间确实能感受到风大了不少,白天天气闷热,到了傍晚就有些起风了,这会儿的风更是一阵一阵呼呼地刮着。
李文军家门口一对落满尘埃的大红灯笼早已不亮了,此时随着吹过来的风晃动着。
“祁队长还在里面。”辅警恭恭敬敬地答道。
“我进去看看,风大你们就坐车里去吧。”沈雨清朝他们点头致意,迈开长腿往院子里走去。
此时祁墨和周宇已经把李文军家翻了个底朝天,两人气喘吁吁地坐在客厅的长木凳上怎么想也想不通,这么小的一间屋子,一颗头颅到底还能藏到哪儿去。
但是就凶手的行为看来,他把所有的罪证都留在了犯罪现场,会把那个头颅单独带走的可能性实在不大。
忽然周宇余光瞥见有个修长的身影走进院子,抬眼看过去,就见是沈雨清走了进来,他还是穿着白天的那身白衬衫黑西裤,袖子半挽着。
待到沈雨清走进白炽光的照射范围,周宇看清了他肩上的那朵妖异的暗红色血花之后,脸色逐渐变得惊恐——
“沈法医……你……”

第159章 怕什么,我也有
沈雨清和祁墨一同循着周宇惊恐的目光看过去,就见沈雨清左边肩膀的白色布料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绽开了一朵暗红色的血花。
祁墨下意识地眉头一皱,不禁想起上次沈雨清抢救车祸伤员蹭到白衣服上的血,但那次的血是鲜红的,这次却是浓稠氧化的暗红色。
沈雨清却蓦地转身往外走去,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往地上一路照过去,果然在大门口的地板上看到了一滩暗红的血渍。
祁墨跟周宇连忙跟出去,坐在车里的两个辅警看到被沈雨清照亮的地板上那滩血渍也吓得马上跑下车。
又有一滴血随着被风摆弄摇晃的灯笼飘落,受风的作用直接飘到了沈雨清的左边脸颊上。
沈雨清眉头一动,他能感觉到那滴血已经有些许凝固了,即使附在脸上也已经闻不到任何的血腥味,湿滑、黏腻的触感沿着脸颊滑下,有轻微的痒感。
“沈雨清!”祁墨是眼睁睁地看着那滴血从灯笼底部飘下来落到沈雨清脸上的,上前一步握住他的手臂将他往后拉了一步。
沈雨清跟着祁墨拉他的动作转过身来,脸上的那滴血已经快滑到下颌线了,祁墨急忙让周宇拿纸来。
周宇就近冲进洗手间抽了两张纸出来,鬼使神差地不是塞到沈雨清手里,而是塞到了祁墨手里。
祁墨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十分自然地接过纸就帮沈雨清擦去脸上的血渍。
沈雨清沉默地竖起食指指向灯笼,祁墨心领神会地让两个辅警去找个梯子来,沈雨清盯着灯笼看了半晌又嘱咐他们顺便借一把剪刀跟一个钳子来。
“真够变态的!谁能想到把一个头颅藏在灯笼里啊!”在屋里找了整整一天的周宇顿时感觉自己像个大冤种。
两个辅警就近去隔壁借了梯子,很快就抬着一个木质三角梯回来了,梯子的脚踏上放着一个老虎钳和一把剪刀。
祁墨打开梯子二话不说就要爬上去,刚踏上一只脚就被沈雨清拉了下来,“我上去拿,你帮我拿双手套,谢谢。”
又是谢谢……
祁队长摸了摸鼻子,吩咐周宇帮沈雨清扶好梯子便听话地进屋拿手套去了。
沈雨清爬上梯子后先动了动灯笼的挂钩,发现果然是挂在双头钉死的铁钉上的。
这要换作祁墨上来肯定二话不说直接暴力拆除,这就难免会损害到里面的头颅。
他先拿起剪刀剪开灯笼的缎面,这灯笼不知道挂了多少年了,上面布满灰尘,加上红色的缎面上还绣着金色繁复的图案,的确很难发现里面藏了东西。
剪开缎面后,一个头颅赫然倒在他面前,那是一张很粗糙的男性面庞,五官硬挺,毛孔粗大,留着络腮胡,双眼紧闭。
头颅旁边还有一个歪倒的小铁盆,凶手应该是把头颅竖在碗里以防残留的血液流出,但是今晚的风吹动灯笼导致头颅歪倒,小铁盆被打翻,里面的血随之流了出来。
沈雨清发现里面有两根铁架已经被剪断过,凶手事先把铁架剪开,将头颅放进去后又用强力胶黏连了起来。
他沿着强力胶粘合的地方用老虎钳轻轻一剪,铁架便再次断开,他掰开两根铁丝露出一个缺口。
这时祁墨的手套也拿回来了。
沈雨清俯身接过祁墨递来的一次性手套戴上,神色专注小心翼翼地双手捧住那颗头颅开始往下爬。
祁墨扶着他的腰帮他下了两阶,没想到沈雨清的腰看着细,握起来更细,仿佛他只要两手用力一收就能整个手掌圈住他的腰。
最后剩两阶的时候,祁墨朝他伸出一只手。
沈雨清正想伸出右手去,却在看见自己满手的黏腻时蓦地停住了,“我手上有血,你走开些,我自己慢慢下来。”
祁队长却二话不说用力握上他的手把人拉了下来。
祁墨伸出不知道什么时候戴上一次性手套的左手从沈雨清手里接过那颗头颅,黏腻的暗红色半凝固液体立马攀上洁白的手套。
他抬眼对沈雨清道:“怕什么,我也有。”
周宇递过来刚才祁墨事先准备好的小铁盘,铁盘上面已经铺了一层一次性橡胶手套,祁墨把头颅放了上去。
正好面对周宇。
周宇盯着那张不太安详的脸,强忍着胃里的不适,心道自己这一年来还是有进步的,想去年沈雨清拿着那颗头颅去刑警队时他可差点把人都吐没了。
“队长……你确定不弄个尸袋来装吗……”
“随便你怎么装,这个就交给你了,安全送回局里。”
祁墨跟沈雨清并肩站在院子的水池旁洗手,沈雨清接着补充说明道:“送到梁玺手里,让他收好。”
“啊?”周宇听着他俩一唱一和的,有些不是滋味地问道:“那你们俩呢?”
祁墨假模假式地抬手看了眼手表,理所当然道:“都这个点了,当然是下班了。”
“不是……队长……”
“送完你也下班吧。”
“是……”
周宇想,如果怨气会说话,此时这里已经俨然是个菜市场了。

第160章 又欠人情了?
沈雨清回到家把自己彻头彻尾仔仔细细地清洗了一遍,擦着头发走出房间,客厅里还没有祁墨回来的痕迹,他把自己送回来之后就马不停蹄地去了楼下的健身房。
以前虽然也知道祁墨一直把自己的身材跟体能都保持得不错,但还是一直不太相信他在工作这么忙的情况下还能保持常年锻炼的习惯。
但事实证明,在这一点上祁墨的确做得很好。
从搬到这里的第一天他就去楼下的健身房办了卡,并保持一周三练的频率,风雨无阻,有时遇到早出晚归的情况健身房关门了,他就会在晚上回来后下去跑步。
沈雨清曾经有幸被他拉下去一起跑过一次,自己都跑得气喘吁吁了,他还能云淡风轻地跟他说,他思绪卡顿的时候靠的是烟,而他思绪卡顿的时候就会去健身,或者自己掏钱去射击俱乐部打打枪。
不得不说祁队长真是整个警界的骄傲,就连私人爱好都这么正能量。
不是沈法医不爱运动,他只是不爱在晚上运动,在他看来晚上是阅读的最佳时间,夜深人静,头脑清醒。
沈法医的运动日通常在周末,因为分局就他一个能出现场的法医,他不需要值班,只需要在需要的时候随传随到,所以不需要加班的周末他都会约上几个朋友打打网球。
而对于撸铁和跑步这种枯燥的运动,他的兴趣不是很大。
当然,一分耕耘一分收获,祁队长的好身材是他应得的。
沈雨清打了个电话叫一个熟店送外卖过来,然后进去吹了个头发,又接收了一份检验科老许连夜加班给他赶出来的毒物分析报告。
结果跟他推测的一样,李洪达死于百草枯中毒。
他随手将报告打印出来,正拿着报告走出书房,祁墨和外卖就一起到了。
“是你叫的外卖吗?”祁墨拎着一个精致的双层盒子走了进来,“我在门口碰到了外送小哥。”
“是,先放桌上吧。”沈雨清坐到客厅的沙发上朝祁墨勾了勾手,“李洪达的死因是百草枯中毒所致肺泡弥漫性损伤伴纤维化,窒息死亡,毒物检测报告出来了,你来看看。”
祁墨随手把外卖盒放到吧台上,走到沙发旁却没有坐下,伸手拿过沈雨清手上的纸张细细看了起来。
沈雨清注意到他的黑T恤都湿透了,硬刺的短发上也挂着汗珠,站那么远是怕汗味熏着他?
祁墨把那些文字都看了一遍之后把纸张还给沈雨清,“我先去洗个澡,出来再聊。”
沈雨清轻哼一声表示同意,待祁墨进了自己房间后便起身去拆那盒外卖。
这是他常吃的一家日料店,沈雨漫介绍的。
打开富有日式风格的宝蓝色盖子,里面一共有两层,上层是16个不同口味的手握寿司,下层是各式刺身。
因为有案子在手,他没有叫酒,否则他们家的青梅酒也是值得一试的。
沈雨清把两个盒子跟筷子一起摆好,转身从身后的冰箱里拿出两瓶青梅露,虽然搭配效果不如青梅酒那般绝佳,但作为代餐也还不错。
一切准备就绪,刚坐上吧台,祁墨就打开房门走了出来。
沈雨清估摸了一下时间,五分钟左右,这个洗澡速度果然很祁墨。
他穿了一件宽松的黑色背心,两个大膀子露在外面,今晚应该刚练了肩,饱满的三角肌跟肱二头肌的分离度相当好,肉眼可见流畅起伏的肌肉线条。
“大晚上的吃刺身,这就是有钱人的生活吗?”
祁墨凑近一看,就见是一盘刺身和一盘寿司,那盘寿司一个个都圆滚滚的,一大片刺身包裹住一小团米饭。
虽然他对日料不是太了解,但也知道日料本来就不便宜,而这摆盘令它看起来更是价格不菲。
“你可以单纯把它当做……蛋白质。”沈雨清给他递过去一双筷子,算是邀请。
祁墨略显警惕地接过筷子,“要我吃可以,咱先说好,得AA。”
沈雨清微微朝前一倾身,两人鼻尖的距离顿时缩短到只剩十来公分,“祁队长这么怕欠我人情呢?”
祁墨不动声色地往后缩了一公分,盯着沈雨清镜片后浅淡的瞳孔,一时有些犯迷糊,虽然他此时也是眉目含笑,但眼神却是无比清白,跟那天在酒吧盯着他嘴唇看时的眼神完全不一样。
见祁墨不说话,沈雨清又淡淡地“嗯?”了一声,有如猫尾巴轻轻地扫过他的耳尖,带过一阵若有似无的痒意。
祁墨几乎有些慌乱地转过身正对吧台避开他的视线,清了清嗓子道:“人情那可当然不是能随便欠的,真欠多了就大事不好了!”
“哦?有多不好?”
沈雨清带着笑意的声音从他的左耳进入,击鼓似的咚咚咚穿过他的心脏,再从右耳飘出。
祁墨还未说话,就听沈雨清语气悠哉地接着说道:“今晚的这份报告,可是我欠了老许的人情让他帮着连夜赶出来的。”
祁墨刚夹了一片厚切三文鱼到沈雨清盘子里,自己夹了一块贝柱蘸好芥末酱油放进嘴里,冷不丁听到沈雨清这句话,顿时被一口芥末呛得昏天黑地。

第161章 美食当前,莫要辜负
沈雨清连忙上前帮祁墨拍背,又拧开他的那瓶青梅露的盖子递给他。
祁墨马上接过来咕噜咕噜一下喝下大半瓶,缓过来之后有些惊喜地盯着那个小瓶子,“这是什么?咳咳……还挺好喝的。”
“青梅酒。”
“啊?”祁队长险些花容失色。
沈雨清嘴角一弯,“骗你的,青梅露。”
“吓我一跳,我都准备打电话去报备了!”祁墨这才放心地又拿起喝了一口,边夹了一块鱼籽手握到盘子里边道:“我让周崇明天回案发现场把所有的容器都拿回去化验,看有没有残留的百草枯,如果有的话我们就能知道凶手是通过什么给死者下毒的。”
沈雨清刚塞了一块厚切三文鱼入嘴,一边脸颊鼓鼓囊囊的,浅淡地“嗯”了一声。
“我怀疑死者是……”
“超雄综合征患者。”沈雨清接过祁墨的话,“我已经把李洪达的血液送去做染色体检测,结果没那么快出来,但从他的长相、身材、行为来看,八九不离十,哦对了,死者的阴囊发育不良,这点也符合超雄综合征的特征。”
祁墨对沈雨清会做出跟他同样的论断并不惊讶,只是继续道:“这类人被称为天生的犯罪种子选手,没想到就这么被反杀了,你说……凶手为什么要特地将他的头颅藏在灯笼里?”
沈雨清将青梅露倒在杯子里举起来喝了一口,“按照民间玄学的说法,红色具有辟邪驱邪的作用,把他的头颅封锁在红灯笼里,大概是取镇压之意吧,希望这个人永生永世都不能再为非作歹。”
“分尸……镇压……看来凶手对死者的恨意很深,可惜对他有恨意的人太多了。” 祁墨又夹了一个海胆手握到沈雨清的盘子里,“我觉得村民的说法参考意义已经不大,他们很多人甚至对李洪达的死喜闻乐见,觉得李文军从此以后就脱离苦海了……”
“脱离苦海?”沈雨清抬眸一抬。
“是啊,我怀疑他们就算知道凶手是谁也会默契地包庇凶手,所以我让他们明天开始从李洪达本人入手,他们不是说他天天找村里的人要钱嘛,那么他这些钱的去向到底是哪里,以及他最近都去见了哪些人……”
沈雨清举起自己的杯子,看了眼祁墨的瓶子,“明天的事明天再想,美食当前,莫要辜负。”
祁墨会意地举起自己的瓶子跟他碰杯。
忽然落地窗传来噼里啪啦雨水拍打玻璃的声音,两人同时闻声朝窗户望去,这雨下得是又大又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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