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佳拍档—— by让阿让
让阿让  发于:2024年06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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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雨清几杯下肚双颊迅速浮起红晕。
虽然祁墨不经常喝酒,基本的常识也还是有的,喝酒上脸的人身体大多是缺少一种解酒酶,酒精分解不出去喝太多是有损身体的。
而事实上沈雨清也不是喝多了会闹个大红脸的人,他就是喝再多也只是双颊微红的状态。
可惜祁墨并不给自己机会了解这一点,接下来凡是到了沈雨清面前的酒一律被他挡了,还为此随便找了个借口:“沈法医明天还有一具尸体要检验,不适合过度饮酒哈!”
对角两排男人目瞪口呆地看着祁墨一杯接着一杯地往嘴里倒,并且面不改色,开始怀疑他是不是来蹭酒的!
祁墨扭头看身边同样有些愣住的沈雨清,眨了眨眼睛:这下当不了司机了!
对于祁墨帮沈雨清挡酒的行为,任绎扬有大大的不满,心说你哪位啊?你凭什么帮我家沈雨清挡酒?看老子灌不死你丫的!
碍于众多朋友在场,纵使心有不满任绎扬也不好发作,只好把祁墨当作主战场开启拼酒模式。
幸亏被于洋及时拦下,“哎!哎!你们要消费也不是这么个消费法啊!你们不心疼酒我还心疼呢!我叫的妹子就快到了,难道妹子不比酒香吗?一会儿喝挂了妹子可咋办?我这次叫的可都是女主播哎!”
王潇兴趣缺缺地嗑着瓜子:“说好听点是女主播,不就是网红女吗?”
“哎!你这人怎么说话呢?一会儿抢得最快的就是你,王潇!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啊!”于老板急了,坐直了身子对着身边的王潇一通教训。
这些妹子可是他花了大力气约来的,这小子居然一句网红女就给他打发了?!
“你怎么样?”沈雨清有些担心地将祁墨转过身来看着他的眼睛,生怕他没喝过酒瞎逞能喝傻了,那他可就罪过大了,明天还有个嫌疑人要等着他去审呢!
祁墨的眸子仍旧是幽黑发亮的,没有蒙上任何醉意,就像他刚刚来时那般清明。
他咧嘴用只有两个人听得见的声音低声笑道:“看来我还是比较适合当挡箭牌!”
沈雨清一怔,盯着祁墨那双盈润的黑眸久久不能移开视线,那是一种极致的黑,仿佛能将一切都吸进去。
祁墨眼里的笑意在沈雨清的注视下渐渐褪去,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疑惑道:“怎么了?我脸红了吗?不能吧?”
“没有。”沈雨清瞬间回过神来,收回视线掩饰性地笑了笑:“没想到声称烟酒不沾的祁队长酒量这么好。”
“帮你挡几杯酒还是没问题的。”
祁墨往嘴里丢了一颗花生,抬眼看向沈雨清还想说些什么,就见他的视线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旁边一桌吸走,探究般盯着那桌上的某一张脸,轻声道:“有熟人。”
祁墨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就见涂盈盈和几个同龄女性同桌喝酒,举着酒杯谈笑风生。
弟弟的命案未破,而她却涂着鲜艳的口红和指甲,踩着精致的高跟鞋在酒吧消遣。
祁墨还盯着她出神呢,沈雨清已经端着酒杯站起来了。
只见他迈着优雅的步伐朝她们那桌走了去,祁墨张了张嘴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只能静静地看着他。

第66章 酸柠檬
此时台上有歌手在演唱,现场音乐太大声,隔着两桌的距离根本听不清沈雨清跟涂盈盈的交谈内容。
祁墨只看见沈雨清俯身跟涂盈盈说了句什么,然后涂盈盈便笑着站起身与他碰杯。
从她起身的速度和微微欠身的动作可以看出态度还是比较恭维的,两人皆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沈雨清又冲她举了一下杯子便转身往回走。
看来他并没有提案子的事,祁墨不知为何松了一口气,忽然想起沈雨清曾跟他说过涂伟鸿家和他们家是有生意往来的。
沈雨清回来后没有马上回到座位上,而是走到于洋边上附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于老板往涂盈盈那桌看了一眼,二话不说起身朝吧台走了去。
待沈雨清重新坐回到他身边后,祁墨终于忍不住问:“沈法医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沈雨清将手里的空酒杯往桌上一放,翘起二郎腿靠在在椅背上,看向涂盈盈的方向道:“案发当晚在场的只有三个女孩子,而最有机会换药的除了黄媛媛就是涂盈盈,这么好的机会当然不能放过。”
女孩子……
祁墨想起今晚会议的最后沈雨清让他明天把黄媛媛的口红都带回来……
“你是想提取涂盈盈的口红回去检验?”
“嗯哼,于洋可以做到。”
沈雨清端起面前一杯子弹酒欲饮,刚到嘴边就被一只横过来的手抢了过去,视线追随过去的时候杯底已经空了。
“祁队长。”沈雨清有些无奈地笑道:“管完我抽烟,又管起我喝酒来了?”
“少喝点,对身体不好。”祁墨哂笑道。
任绎扬将对面两人的互动尽数看入眼里,心里又酸又涩,就像连着皮啃了一整颗柠檬。
他从来没见过沈雨清对谁如此熟稔,也从没见过他用充满笑意的眼睛看着谁,从他十几岁认识沈雨清开始,他就总是一副对谁都充满距离感的模样。
即便是对他们这几个最要好的哥们,他也只是比平时多了些笑容,极致温和的笑容,就像蒙了一层柔雾,绝不是像现在这样眼里带着晶亮的笑意,明亮得刺目。
沈雨清从来没有喜欢过谁,男的女的都没有,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性向到底如何。
这让任绎扬一直心存侥幸,觉得他也有可能是喜欢男人的,可是他忽略了一点,即便是他真的喜欢男人,那个男人也有可能不是他!
任绎扬一杯接一杯地举起面前的一排酒仰头往嘴里倒,坐在他旁边的江奕琛和王潇诧异地看着他灌酒,对视了一眼——怎么了这是?
江奕琛夺过他手上的酒自己喝掉,故意调侃道:“寿星公想把自己灌醉了事啊?”
“能醉才好呢!”
任绎扬盯着玻璃酒杯上映出头顶上暖黄色的灯,闪着晶莹的光,眼前又闪过方才沈雨清那双笑眼,喃喃自语道:“这个世界太不公平了……”
“怎么了这是?”王潇抬手抱住他的肩膀,“刚才不是还好好的?被甩了?”
任绎扬把脸埋进掌心里,闷闷道:“别说了……比被甩惨一万倍……比失去更悲惨的是从未得到!”
“什么呀!不就是女人嘛!于洋不是说叫了很多女主播吗?还愁没有女人!再不济,哥几个陪你喝!大好的日子喝什么闷酒啊?真的是!”
王潇说着就开始拿大杯子倒酒,一瓶两三千的洋酒哗啦啦地往里倒,于老板买单他倒起来不心疼。

第67章 我陪你
于洋只离开了十分钟就完成沈雨清交给他的任务,提着一个黑袋子走到沈雨清面前递给他,“光荣完成任务!”
沈雨清接过来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个用密封口包装袋装起来的玻璃酒杯,仰起头笑道:“这么专业?”
于洋炫耀般地举起拎在手里的一次性手套,“那必须!”
“谢了。”
“又来了……又来了……”于老板做出一副嫌弃脸,夸张地指着沈雨清:“我就说你沈雨清就不把我当兄弟你还不承认!”
祁墨忍不住笑了,这于老板还真是挺有意思的。
没想到沈雨清继续给于洋最后一击:“我还有事要先走,今晚这局记我账上。”
于洋转身正要走,冷不丁听到这句,猛地抄起桌上的抽纸盒就往他身上砸,笑骂道:“快滚!”
祁墨精准地接住飞过来的抽纸盒放回桌上,朝沈雨清使了个眼色。
沈雨清站起身拿过椅背上的外套对几人道:“酒也喝了,局里还有点事我们得先撤了。”
顿了顿,目光落在任绎扬脸上,道了句:“生日快乐。”
“谢谢。”任绎扬缓慢地抬起头直视沈雨清的眼睛,一句谢道得十分郑重。
话音刚落又嬉皮笑脸地道:“你俩都喝了酒,跑步回去啊?我知道祁队长体能好,雨清你就算了吧!跑个一千米都能喘的家伙!”
祁墨顿时像发现什么新大陆似的扭头看沈雨清:“你体能不好啊?”
“……”沈雨清清了清嗓子,“我只是心肺差点,力量不比你差!”
祁墨“哦?”了一声,其他人也跟着“哦?”,大有看不到好戏不罢休的意思。
但是沈法医怎么可能让人当猴戏看?他直接无视众人期待的眼神拿起桌上的车钥匙转身就走,“于洋记得记我账上!”
“你给老子滚快点吧!”于老板暴怒。
任绎扬不敢抬眼看两人一起离开的背影,低头闷声喝酒。
哀怨之后他开始回过神来,沈雨清看祁墨的眼神是有些不一样,但那并不能代表什么!没有任何情爱经验的沈雨清也许自己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祁墨就更别说了,极有可能就是个大直男,所以只要两个人都没有发现,那就不能代表什么!
于洋扭头见任绎扬一杯酒喝一半忽然自己傻笑起来,这小子这一晚上的状态都有些古怪,放作往常他根本不可能这么轻易放沈雨清走。
于是匪夷所思地朝王潇递了个眼神——这小子怎么了?
王潇一拍桌子:“赶紧把你那些女主播叫过来!”
凌晨的空气干净清冷,难得无风无雪的一个夜晚,夜空清透繁星点点,祁墨和沈雨清并肩漫步在古地驰广场的步道上。
尽管酒吧街依旧热闹喧嚣灯光如昼,广场上的灯光却已经尽数熄灭,只留下几盏昏黄的路灯照出两个细长的影子。
“祁队长,你先回去吧,你这才一回来就折腾到现在还没回家报到,一会儿陈阿姨该担心了。”沈雨清双手插兜站定,微微抿起嘴:“今晚麻烦你了。”
祁墨停下脚步转身面对他,暖黄色的路灯洒在沈雨清身上,在酒精的作用下微红的双颊此时泛着橘黄色的光,长长的睫毛在眼眶底下扫出一片密集的阴影,零下几度的天气冻得他的鼻头有些发红。
他看得几乎有些入神,想不通如此温柔的一个人,为什么在别人眼里却总是一个难以靠近的存在?
“那你呢?”祁墨感觉自己喉头有些发干,不知是不是刚才喝了太多酒的缘故。
沈雨清望向马路上零零散散的车尾灯,“我想吹吹风散散酒气,一会儿回去好办事。”
“你是说,你要直接回局里检验那个口红印?”祁墨直接翻译出他的意思。
“嗯哼,我想如果明天早上检验结果能出来,会对你们的审讯有好处。”
“那我陪你。”
祁墨拍了一下他的背,稍稍用了点力推着他往前走,“其实也没什么好报道的,我经常好几天都不着家,我妈早就习惯了,我要做的只是按时给她报平安。”
沈雨清一脸了然地笑道:“难怪你妈天天催你结婚了,你不在家至少有个媳妇儿可以陪着她。”
“我娶个媳妇儿就是为了陪我妈的?”
祁墨好笑地瞥了他一眼,仰起头望着远方明亮的月牙,“说实话,有时候我真觉得像我们这种人结婚挺没意思的,娶个老婆放在家里,经常三天两头在家吃不上一顿饭,遇到出差几个月见不上面都有可能,这些也就不说了,人家搁家里还得天天担惊受怕,我是真不想再祸害哪个姑娘再过上我妈那种生活了。”
“那是你现在没有遇上喜欢的,真遇见了,只怕你就是辞职都想去把那个婚结了。”沈大法医一针见血。
“是吗?”祁墨一怔,垂下眼帘笑了笑,“也许吧。”

第68章 坦白
古地驰和东垵分局不在一个区,间隔约莫15公里远,两人走了半个小时后选择直接打车回去。
下车后分头行动,沈雨清拿着检材直奔法医中心,祁墨则回了刑警大队。
审讯到一半出来喝水的林辰在楼梯口见到祁墨就是一愣,“你怎么还在这儿?”
祁队长做贼心虚地轻咳了一声,“我回去报道了一下,想想还是不放心,自己过来看看。”
林辰虚起眼睛凑近他闻了闻,满脸质疑:“不对吧?身上酒味这么大!”
“刚才睡不着喝了点酒,结果还是睡不着,就过来了。”
祁墨面不改色地推开他走进监控室,问坐在里面戴着耳机的张俊宇:“怎么样?问出点什么没?”
张俊宇摘下耳机站起身递给他,看向隔着一片玻璃的审讯室道:“吴辉跟林副队正审着呢,那小子坚称撞到涂伟鸿只是意外。”
祁墨把刚接过手的耳机还给他,“叫吴辉出来吧!”
林辰倒完水回来又正好碰上从监控室出来的祁墨,祁墨拍拍他的肩膀让他去监控室待着,自己走进审讯室替换吴辉。
“你好啊!”祁墨大剌剌地往办公椅上一坐,俯身撑着桌面往前探了探身子。
陈浩然见他来了立马提起十二万分警惕心,不自觉挺直了背,“你……你不会还想屈打成招吧?”
“你用不着这么杯弓蛇影,我刚才也只是出于自卫,并不是真的想伤害你。”
祁墨的目光落在他缠着厚厚的纱布的手腕上,“你说你又没干什么坏事,好好的干嘛非要动刀呢?”
陈浩然梗着脖子说不出话,他的确无话可说,良民会因为警察追他而挥刀相向吗?显然不可能!
“我同事刚才应该也告诉你了,不久前被你撞伤的涂伟鸿前几天遇害了……”
“他遇害关我什么事!难道你们有证据说是我杀他的吗?”陈浩然这会儿可比刚才有底气多了,因为人的确不可能是他杀的。
“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你会不会一辈子寝食难安?”祁墨的目光如一把尖刀般不可躲避地钉入陈浩然的眼底。
陈浩然顿时心虚了起来,眼神显然不如方才那般坚定,“你……你说什么……他明明只是骨折……”
“你撞了人就跑了,怎么知道他骨折?”祁墨追问。
“我……”陈浩然张嘴欲言却又顿住。
祁墨紧接着问:“指使你开车撞伤涂伟鸿的人过后还有跟你联系,是不是?”
“没……”
陈浩然认命地发现被面前这个人盯着他根本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看向别处道:“好了好了!你别再那么盯着我看了!的确是有个女的花钱雇我去撞涂伟鸿,对方的要求只是撞伤他,但是你知道车祸这种东西,撞伤还是撞死只是运气问题,当时虽然我车速不快只是轻轻一撞,但是也怕撞死人啊!后来我越想越不安心就问了那个人,对方告诉我被撞的人只是轻微骨折,我当然就心安理得地拿钱走人了……他的死真的跟我没关系啊!而且你们不来找我,我根本就不知道他死了!”
“你说指使你的人是个女的?”祁墨眼前闪过黄媛媛那张惊恐的脸,“是当时跟涂伟鸿在一起的那个女孩子吗?”
“不是!”
“哦?你记得这么清楚?”

第69章 真凶
陈浩然终于扭头看向祁墨,“因为当时我就在附近等着他们出来,我记得是一个年轻漂亮的长发女孩子扶着那男的出来的,而跟我交易的女人虽然戴着口罩,但她是一头短发!”
也许他不是真的不敢跟祁墨对视,他只是在说谎的时候不敢直视他的眼睛,那双眼睛给他的感觉……
好像能在瞬间击碎那本来就摇摇欲坠的谎言。
“你怎么知道她不是戴了假发?”祁墨轻哼一声。
“呃!”陈浩然顿时噎住。
“跟你交易的女人除了短发还有什么特征?身材?年龄?”祁墨拿过一旁的本子翻开新的一页低头写了起来。
“高高瘦瘦的,穿着高跟鞋好像跟我差不多高,年龄看不太出来,听声音是挺成熟的。”
陈浩然仰起头盯着墙角仔细回忆,但其实他跟那个人也就交易的时候见过一次,细节基本上都已经相当模糊了。
“她是怎么找到你的?”祁墨停下笔抬眼看他。
“酒吧!我在酒吧兼职,我同事都知道我平时以兼职为生,基本上给钱我就干……”
陈浩然说到这里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祁墨,赶紧转了个话头:“呃……杀人放火不干!”
“开车撞人还不算杀人放火的范畴吗?”祁墨嘲道。
陈浩然瞬间声音小了下去:“总之,大概就是别人介绍她来找我的。”
“那个酒吧叫什么名字?她是哪一天去找的你?”
“诗柏德,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12月3号,那天是周五。”
祁墨掏出手机给林辰发了条短信,半个小时过后吴辉拿着几张照片走了进来,祁墨偏了偏头示意他直接拿给陈浩然。
陈浩然瞪着眼睛看着原来负责审讯他的那个警官在他面前一字排开四张照片,分别是四个发型相同的短发女子,半张脸被P上了口罩只留下一双眼睛。
祁墨朝那些照片扬起下巴,“你看看,这里面有没有跟你交易的人。”
陈浩然的视线在那几张照片上来回轮转,眉头微微蹙起,似乎很难辨认。
祁墨好整以暇地往椅背上一靠:“没关系,你慢慢看,我们有的是时间。”
陈浩然欲哭无泪地抬起头,这意思是没有认不出来就不放他走了?
他忽然觉得警察耍起赖来比任何地痞流氓都可怕!为了早点离开这个鬼地方,他只好低头继续努力辨认。
经过两个小时的努力辨认,陈浩然终于垂着头打起瞌睡来。
祁墨见他久久没有动静,起身走到他身边,竟然听到细微的呼噜声,心下默默呕了口血,老子熬了个整夜陪你,你居然给我睡着了!
于是带着怒火抬手在审讯椅的小桌板上敲了敲。
陈浩然猛地惊醒,瞪大了眼睛一时没反应过来自己身处何处。
“认出来了吗?”祁墨一手撑着小桌板俯下身看着他的眼睛似笑非笑地问道。
陈浩然清醒过后恼羞成怒:“你……你这也太为难我了!当时酒吧环境那么黑,她又戴着个口罩,你还不如搞个声音来让我认呢,好歹我还跟她通过几次电话!”
“声音……”祁墨低声念了一句,忽然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同时审讯室的门被林辰推开,只见他一脸惊喜正想说些什么就被祁墨一举手制止了,撇了撇手示意他先去外面等着。
祁墨接起沈雨清的电话,就听他声音也是难掩欣喜:“祁队长!比对结果出来了……”
祁墨听着电话,瞥了眼身边的陈浩然应了声“好”,随后收起那四张照片挂断电话走出审讯室。
林辰见他出来立马迎了上去:“找酒吧老板拿到监控了,你猜那天晚上出现在那里的人是谁?”
祁墨低头从手里的照片抽出一张举到他面前,沉声道:“涂盈盈!”

第70章 戒之在妒,缝眼罚之
祁墨走出刑侦大楼的时候天已经微微亮了,他抬起手腕看了眼手表,原来已经六点半了。
“怎么样?传唤涂盈盈了吗?”沈雨清手上拿着两杯咖啡从法医中心走了过来。
祁墨垂眸看了眼他递到自己面前的一次性咖啡杯,“喝完酒熬了个大夜,天不亮又喝咖啡,沈法医是嫌我死得不够快吗?”
“死不了,我经常这样。”沈雨清一脸无所畏惧地仰起头闷了一大口。
祁队长面露讶色,“看来你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
“我的活干完了,剩下的都是你的了,先走了。”沈雨清朝他举了举杯子,单手插进大衣的兜里优哉游哉地走远了。
祁墨出了口大气,学着沈雨清的样子仰头闷了一大口咖啡。
一杯咖啡见底,林辰也弄好传唤证下来了,两人来到停车场同时拉开车门正要坐上车,忽然一辆黑色奥迪急停在了警局门口。
刺耳的刹车声让祁墨和林辰暂停上车的动作同时看了过去,就见从车上下来了一张熟面孔——
涂盈盈的丈夫何源。
他把车停在了警局的正大门口就神色匆忙地往刑侦大楼走去。
祁墨和林辰对视了一眼——
要找的人自己送上门了?
于是默契地同时甩上车门往刑侦大楼走了回去。
“我要报案!哦不,我要自首!不对,我要自首也要报案!”
祁墨走到楼梯口就见何源往张俊宇的桌子上拍下一张纸,神色慌张语无伦次。
“你说你要自首?”祁墨走了进去。
“对!是我,是我跟涂盈盈一起谋划杀了涂伟鸿!”
此话一出,整个办公室寥寥几个人都惊呆了,正在整理口供的吴辉手上还在打字,脸上却目瞪口呆地望着何源。
这又是唱的哪出?
祁墨眉头微微蹙起又松开,“那涂盈盈呢?”
何源将手中的纸张递给祁墨,漠然道:“死了。”
祁墨垂眸看了眼他微微颤抖的手,接过了那张纸,就见上面只写了一行字——
戒之在妒,缝眼罚之。
“我昨晚通宵加班,今天早上一回到家,就看到盈盈死在了卧室的床上,胸口被捅了一把刀……眼睛……眼睛被用针线缝了起来……这张纸就放在她的手上。”
何源越说越害怕,抖着腿往后倒了两步,跌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门锁有被撬动的痕迹吗?”林辰问道。
何源摇了摇头,“没有,家里所有的监控都被拆走了。”
“你说是你和涂盈盈合谋杀了涂伟鸿。”祁墨盯着手里纸张上的字问道:“你们杀人的动机是嫉妒涂伟鸿?”
何源垂下头小声道:“老头子近来身体出了点问题,准备立遗嘱了,虽说给子女分了三等分,但我们却是最少的,老头子准备只分两成给我们,剩下的老大和涂伟鸿平分,老大也就算了,平时辛辛苦苦管着公司,那是他应得的,但涂伟鸿他凭什么?公司是我在帮他管着,在外面捅了烂摊子也都是我跟盈盈帮他兜着,到头来还是为别人做嫁衣!”
果然被沈雨清说中了,是豪门的利益之争。
祁墨收起纸张,冲张俊宇扬了扬下巴,“带他去审讯室录口供,我跟林辰去案发现场,吴辉,给其他人打电话,准备出现场。”

第71章 七宗罪?
沈雨清刚回到家洗漱了一番,头发都还没吹干,祁墨的电话就追过来了,电话里告诉他涂盈盈在自己家里被害了,给了他一个地址让他马上到。
他迅速吹干头发,没时间打理头发就随便翻出一顶黑色鸭舌帽戴上就出门了。
沈雨清到达案发现场的时候警戒线已经拉起来了,站在外面保护现场的辖区民警看他一身休闲衣打扮以为是来围观的,把他拦在了外面。
他的工作证扔在办公室里,只能拿出手机里拍的照片出示给辖区民警看。
辖区民警凑近看了眼他的证件照又看了眼他的脸,眼里闪过一丝讶色,但很快便拉开警戒线将他迎了进去。
梁玺跟勘查箱都还没到,中心现场也只有祁墨和林辰两个人。
沈雨清问辖区民警要了鞋套就走了进去,涂盈盈仍然保持着被发现时的姿势躺在床上没有被移动过。
“沈法医来了。”林辰转身看到他打了个招呼。
蹲在地上查看窗框上有没有异常痕迹的祁墨闻声转了过来,看到他这副装扮也是一愣,下意识地站起身。
沈雨清平时穿浅色系比较多,不是白色就是卡其色,再深一点就是驼色,很少像今天这样穿一身黑——
黑色休闲裤、黑色冲锋衣、黑色棒球帽、黑色半框眼镜。
沈雨清径直走到床边低头将涂盈盈从头到尾看了个遍。
她面容素净,已经褪出了一点异样的白,上眼皮和下眼睑被用黑线缝合了起来,身上穿着一套粉色丝质睡衣,脚上的拖鞋一只掉在地上,一只还挂在脚上。
胸口插了一把多功能刀,这让他想起了杀死周涵的那把刀,但插刀的角度又像涂伟鸿身上的那一刀。
由胸口漫出的血染湿了她半件衣服和身下的一大片床单,此时已经氧化成了骇人的暗红色。
他发现由床尾到涂盈盈胸口的位置有一串滴落状血迹,但床尾的地板上却异常干净。
“凶手处理过现场。”沈雨清出声道。
这时楼梯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是刑警队其他人和梁玺一起到了。
“沈法医!抱歉,我来晚了。”梁玺提着勘查箱匆匆走到沈雨清身边,准备将勘查箱放在窗边的地板上打开。
沈雨清伸手拦住他,示意他放到床上。
祁墨组织队员进行血迹反应测试,沈雨清戴上手套准备开始尸表检验。
“队长!”周崇在客厅喊了一声,“这儿有血迹反应!”
“这儿也有……”周宇接道,“这一整条……是从客厅到卧室的,凶手是在客厅对涂盈盈下手的。”
“门窗没有被撬动的痕迹,说明是涂盈盈给凶手开的门,还将他迎进来客厅,这必须是熟人啊!”林辰半蹲在卧室门口仰起头对祁墨道,“会不会是何源贼喊捉贼?”
“不会。”祁墨一口否定了他的猜测,“何源的害怕不像是装出来的,他觉得那张纸条的意思是有人来报复他们杀害涂伟鸿,所以才自首保命。”
“何源自首了?”埋头检验的沈雨清听到这句话抬起头来,“什么纸条?”
“凶手在涂盈盈手上放了一张纸条,写着戒之在妒,缝眼罚之。”
“七宗罪?”沈雨清眼底闪过一丝新鲜感。
“这是七宗罪的内容?”祁墨好奇道,他们家不信教,他对这些没什么了解。
“嗯哼,我外公信天主教,从小我就把他那里的书都看完了,这句话出自但丁的《神曲·炼狱篇》。”
沈雨清站起身摘下手套,“死者大约死于凌晨2点左右,初步判定死因系锐器作用于胸部,致左心室破裂,造成大失血而亡。”
昨晚他们才在酒吧碰到涂盈盈,凌晨她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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