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它在看着你—— by猫界第一噜
猫界第一噜  发于:2024年05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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彻骨的冷。
张咏不敢把背面留给森林,费允笙答应背靠背的时候他还苦中作乐地在心里夸自己聪明,他听着费允笙和杜苓的聊天有些得意——没想到吧,我也找到车票了,就在昨晚把他吓摔倒的狗骷髅头里。
白天听闻那个骷髅头是狗他就又跑去了一趟,因为自己的车票线索就是个狗骷髅头。
紧接着张咏就听到费允笙喊他,似乎在问什么。
他毫无防备的回头,直直对上一张惨白的鬼脸,他的瞳孔瞬间放大,寒意渗进了骨子里。
这是一张女人的脸。
它似乎在笑,又似乎在哭,最后嘴巴张张合合说了几个字……
“不……”
大脑像是被冻结了来不及思考,双手已经先身体一步掐住了对方的脖子,死……给我死!
他甚至都没余力想自己为什么能掐住鬼的脖子,只知道往死里用力。
鬼好像不止一只,身后也有东西在拉他,张咏一把甩开……
突然,他后脑一阵剧痛,身体不受控制地栽倒在地。
最后恍惚的意识里,他看见费允笙捂着喉咙剧烈咳嗽,脸憋得通红。
“咳咳……死了?”
“还有呼吸,晕了。”
闻酌难得睡了一个没有梦的觉。
他猛得睁开双眼,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棺材里,棺材外是数不清的棺材,四下无人,还有飘飘荡荡的白布条……
是棺材铺。
记忆开始回笼——昨晚他进来不久就被人拉进了棺材里,还让他睡一觉,等天亮就好……对方自我介绍说是席问归,是那个一直没露面的玩家。
闻酌抚了抚手腕,抬眸的瞬间眼神比鬼还阴冷。
棺材铺里已经没人了,窗外依旧一片灰暗,只是看时间应该快天亮了。
闻酌刚翻出棺材,就看到昨晚窗外的那个村民还在,蜡烛红光下的诡异面孔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闻酌转了下手术刀,他克制着躁意:“滚。”
村民与竟然真的转过身去了,身体有如尸体一样僵硬木讷。
现在早上五点半,天亮了,灰蒙蒙的光落了进来。
他走到窗口,窗外还有数十个村民,在天亮的这一刻齐刷刷吹灭了手里的蜡烛。
他们像是突然回魂一样四面八方地散开,各回各家。
“……”没了村民的包围显然安全很多,被他们抓到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至于身后的棺材铺依旧是昨晚的样子,唯独他睡过的那个棺材是打开的,其他棺材都闭得很严实。
他随手推开最近的一个棺材,看清里面的情况时眉头紧皱。
紧接着他又推开第二个、第三个……
一共一百五十八口棺材,但供桌上的蜡烛却只有一百五十七支。
而每尊棺材中间都燃着一根蜡烛,先不说完全封闭空气难以流通的棺材里蜡烛怎么燃烧——蜡烛对面摆放的黑白遗照就更让人毛骨悚然了。
【叮——】
【乘客闻酌发现‘棺材里的遗照’,积分+80】
这次的积分奖励比之前都高,闻酌连着检查了六口棺材,其中有两张遗照的脸他见过,一个是昨天掉进茅房淹死的李昆,一个是村长李耀城。
可明明村长天亮前还守在棺材铺外试图追杀他,刚刚才堪堪离去。
谁会没事给自己弄个遗照摆在棺材里头?
其余的棺材没法一口一口地打开查看,耗时间又耗耗体力,但大概率也是同样的场景。
还有某位一直没露面的乘客,或许就藏在某条白幔后看着他,又或许躺在某个棺材里躲着……
闻酌深深看了眼阴森的棺材铺,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
就算躲得了一晚,两晚,三晚……副本结束的那一刻,他们终要在车站前见面。

第12章 李家村
闻酌状似平静地走在巷子里,周围村民都恢复了正常,虽然目光依旧会随着他的路过移动,却不会在追出来攻击他。
他本想去李昆家求证一件事,却发现很多户人家门口都挂上了白布白灯笼——这在村里意味着有丧事,死了很多人。
他随手拦住一个人问:“出什么事了?”
那人侧头,眉毛上一道被刀划破的缺口让闻酌认出他也是昨晚追逐自己的村民之一,可此刻,这位村民好像完全不记得昨晚的事了,木讷地看着他。
“死了好多人……都会死的……”村民倏地转头,用尽全力从喉咙里发出低哑的诅咒:“你们也会死!”
“……”
闻酌寻着记忆里的方向往李昆家方向去,一路上至少看到了十几户挂着白色布条的人家,一夜之间竟然死了这么多人。
死者的亲属们头戴白布,哭得悲怮无比,可看见闻酌的下一秒就会立刻收回哭声,直勾勾地盯着他。
白天的村民虽然奇怪,但似乎没有攻击性,这样看来也没什么可怕的。
有几户人家的死者还没来得及盖上白布,被走近的闻酌窥了个正着——各个死状惨烈,几乎都是因为太阳穴被利器捅穿而死,和最开始的李得鹏一样。
或许……这个副本里的鬼攻击目标不是玩家,而是这些村民。
除了不明情况的鲁向南以外,他们五个人都没被鬼攻击过,最多恐吓。
按照时间线,村长的儿子李鹏应该是第一个死的人……中间应该没有多出的死者了,因为坟墓并没有增加,鬼为什么会隔一周才攻击第二个死者李昆?
而且这个死法是否太像人为了……鬼会用手术刀杀人吗?
闻酌甚至都怀疑是不是副本想要栽赃他,才用手术刀这么特殊的凶器。
李昆家再拐个弯就到了,门口没什么人,十分冷清。他们看起来也不打算大办丧事,毕竟村里一次性死了这么多人,办也办不过来。
闻酌无视了一直盯他的家属,进了灵堂,李昆仍旧躺在地上,身上盖着白布,只有发青的双脚露在外面。
他身上依旧散发着浓浓恶臭,竟然没引来苍蝇围绕。
“吱嘎”一声,堂屋旁边的门开了,走出一个女人。
这是目前为止他们在村里看到的唯一一个年轻女人,也就是昨天在河边攻击赵小薇的那位哑女,原来她是李昆的妻子。
她像是没看见家里来了陌生人,直接擦肩而过。
闻酌回首:“杀死李昆的是人还是鬼?”
女人身体一颤,她不像是想回答的样子,麻木地看着他。
闻酌心里一动,问了一个很可能只有村长才知道的问题:“这个村子里一共有多少人?”
女人僵直地站了半天,垂在身侧的手才猛得抓住闻酌的手腕,粗糙的老茧布满掌心。
闻酌差一点就甩开了,他强行忍耐住,等待女人在他手背写下三个数字——157。
她给出了一个及其准确的答案。
一共一百五十七位村民,其实这个数量对于农村来说并不多,甚至有些偏少了。不过村民的数量却比棺材铺的棺材数量少一位,恰巧对应白色蜡烛的数量。
那么,多出来的应该就是他昨晚睡过的那尊,它对应的是谁?
闻酌又问:“你们村长叫什么名字?”
女人一抖,直勾勾地注视着他,在他掌心写下三个字——李耀城。
闻酌感受着手心的比划,眉头越蹙越深,和他在坟地看到的名字一样。
他弯下腰,一把掀开李昆身上的白布——
“闻酌!”
闻酌回头看去,杜苓和费允笙突然出现在门口,他们本来还想去棺材铺看看,却在路过李昆家时看见了闻酌。
“你没事吧!?”
“没事。”
“村子里死了好多人……”费允笙看了眼地上散发着恶臭的李昆,顿时后退两步捂住鼻子,“这么臭!掉茅坑里去了?”
闻酌嗯了声:“在里面淹死的,不过不是昨天淹死的。”
看到李昆脸的一瞬间,闻酌就模糊猜到了答案。
“什么意思?”杜苓感觉到了不对劲。
“棺材铺的棺材铺里,分别放着村民们的遗照,村长也在其中。”
一瞬间,仿佛有条蛇爬上了三人的脊椎,身后冒着深深寒意,门外那些村民直勾勾的目光变得更为诡异了。
他们不约而同地想,这些村民真的还活着吗?
闻酌也终于在混乱的记忆里,捕捉到昨晚棺材铺外那张村民的脸,在烛光照映下村民脸上多出的东西不是别的,正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尸斑。
费允笙瞠目结舌:“我们这两天接触的难不成都是活死人?”
李昆的妻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闻酌俯视着李昆的尸体,不带多少感情地说:“他身上有两种臭味,分别是人类排泄物的臭味和尸臭味。”
“……这也能闻出来?”
“我昨晚来过这里,当时距离他的死亡时间应该不足四小时,李家村的平均气温在十八度左右,正常来说那个时间段不应该产生过于浓厚的尸臭。”
只不过尸臭和排泄物的臭味混合在一起,寻常人不容易分清。
“身上也不该产生这样的尸斑。”闻酌继续说。
他对这个村子发生过什么已经有了个大概的猜测,不过还需要更多线索去证实。
“你们还记得副本介绍吗?”闻酌冷淡地复述着,“小明和朋友们来爬山,小红却突然失踪了。当天晚上小明梦到小红站在李家村的村民哭着对他说:‘救救我,这里有鬼!死了好多人,好多人’。”
费允笙不合时宜地想笑,他清咳了声:“有什么问题?”
杜苓捕捉到那个关键的点了:“昨天之前这个村子并没有死人,大多数都是昨晚死的。”
闻酌对此更有话语权:“我和赵小薇去过坟地,最近的一个墓是一周前挖的,死的是村长儿子,在往前的坟堆是半年前,也没几处墓主人是集中死的——所以,这不符合副本介绍里小红说的‘死了好多人’。”
费允笙突然想到一个点:“很多鬼片里都有这么一个说法,死去的人怨气过重,就会一直被困在原地重复着死亡之前的场景……”
“如果这个副本介绍不是敷衍我们的产物,那我们代表的就是小明一方,按照时间线来推,我们来爬山,小红失踪,她在李家村目睹了很多人死去,随后我们来找她,可第一天李家村没有大量死人……”闻酌看向费允笙,“就像你说的,这个村子很可能陷入了一个循环。”
闻酌莫名想到另一个问题,如果列车的每个站点都会重复投放给乘客使用,那么在他们走后,‘李家村’这个站就必须要重置回他们刚来时的模样,这其实就是一种循环。
死去的人被一直困在这里,重复着生前七天所做的事情,不得解脱,不入轮回。
费允笙:“所以,小红的失踪是副本故事的前提,她见到的是真实时间线上村民们的死亡,而我们只是踏入了亡魂的循环里——一个循环周期就是七天?”
闻酌:“嗯……所以夜晚的村民会变得不正常,因为他们根本就不是人。”
杜苓皱眉:“按照你说的,李家村有一百五十七口人,棺材铺有一百五十八口棺材,那也就是说,李家村曾经被人…或者是鬼屠村了,这得多大仇?”
“我更倾向于是被‘人’屠了村。”费允笙回头看去,李昆家对面的那户人家也挂上了白灯笼,“我一路走过来发现那些死去的村民,基本都是被利器捅穿太阳穴死的……”
杜苓虽然因为臭味眉头皱得很深,但一直有捂住口鼻观察李昆尸体。
她突然有了发现:“闻酌,你看李昆的下/身。”
好像少了点什么。
闻酌将白布拉开了些:“……没有生zhi器。”
“这种很像目的性极强的报复性杀人……是女鬼吗?”费允笙犹疑了下,“但可能是我对鬼片的固有印象,总觉得鬼不会这么杀人。”
既用手术刀捅人,又割下某处进行侮辱,倒更像是活人所为。
闻酌又嗯了声:“凶器在我这。”
费允笙:“哈!?”
闻酌拿出了一把染血的手术刀,要不是当初亲眼看见闻酌把自己那把丢下了火车,费允笙都要怀疑是他杀死了这些村民了。
“这把手术刀昨晚插在一个村民的太阳穴上,应该就是当初屠村的那把。它上面的血迹有好几重,最底下的那层已经形成了血锈。”
即便如此,它依旧出乎意料的锋利。
闻酌突然想到了什么,昨晚抓住他脚踝的那个村民裤/裆处也有血迹,当时他以为是村民受伤后爬行导致的,没有多在意。
杀掉每个村民后,都会这么做吗?
可他和赵小薇昨天挖出来尸检的李得鹏,身体却是完好的。
他的脑海里删选关键词,村长儿子,眼眶骨折,割下生zhi器,手术刀……还有李昆的妻子在他手心里写下的那三个字。
闻酌不清楚这个副本的具体背景设定,一个落后的村落会让女性学习识字的可能性有多大。
【叮——】
【李家村副本还原度12%,请再接再厉哟!】

第13章 李家村
“我们……”费允笙刚欲言又止地说了两个字,就听杜苓对闻酌说,“如果你能活到最后,记得把它带回火车站。”
闻酌顺着她的视线看向手里的手术刀:“不是不能携带违禁品上车?”
“确实不能带,但每个副本都存在一些特殊物品,会在副本结束时转化为其它形式上车,你可以理解为游戏道具。但在副本结束前我们都无法确定它到底是特殊物品,还只是一把普通的手术刀。”
费允笙没想到杜苓会对新人这么坦诚。
他仍记得自己到了第二个副本才知道特殊物品的事,还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一位老乘客给坑走了。
他轻吐口气:“曾有其他乘客和我说过,攻击类物品最罕见,大部分都是辅助型,一个副本能爆一个特殊物品就很强了,还未必会被乘客发现。”
“……”按照这个说法,这把手术刀如果真的是特殊物品,那出现得是不是太轻易了些?
不过现在考虑这些都没有用,当前最重要的还是破解李家村的谜团。
到底是什么样的仇恨,才会残忍地屠戮一整个村子,杀死足足一百五十七口人?
李昆实在太臭了,杜苓有些受不了:“出去聊,行不?”
“走走走。”费允笙早就受不了了,主要是闻酌看起来太平静,他也不好意思太讲究。
本来他和杜苓要去棺材铺的,可闻酌已经说清楚了里面的情况,好像就没再去的必要了,一时间他有些无处下脚,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
闻酌把手术刀放在兜里,蓦然一顿。
费允笙回头:“怎么了?”
“……没事。”兜里的手指蜷了蜷,掌心除了他昨晚从村长家拿的蜡烛外,还多出了一个袋装的长条物状。
他借着日光侧看了眼,是一袋巧克力。
昨晚之前,兜里绝对没有这样东西。
顿了片刻,闻酌恍若无事地问:“张咏呢?”
费允笙下意识摸了摸脖子:“别提了,他昨晚不知道发什么神经,突然想掐死我,力气还出奇的大,要不是杜苓我可能就栽了。”
“给他扔西边树林里了,现在或许醒了。”杜苓当时打晕了张咏。
“他攻击你也是在树林里?”闻酌眸色微动。
“对。昨晚被村民们追,村头走不通,我们就躲进了小树林。”
“村民没追进去?”
“没,一直守在林子外。”
那就有些奇怪了。
闻酌想到了昨晚的棺材铺,村民也是围在外面,却不进来,像是在忌惮什么。
他顿了片刻后问:“有打听到第七位乘客的消息吗?”
“没有。”费允笙叹气,“他跟隐形了似的,都说除了我们没别的外乡人,难不成这个席问归这两晚都是在林子里过夜的?”
先不说林子铁定有问题,从昨晚张咏的怪状就能看出来,而且一直待在里面吃什么?
说到吃的,费允笙肚子顿时咕咕了声。
他头疼道:“还有五天多,我们吃饭怎么解决?”
闻酌没说自己昨晚已经见过了席问归,不过上一顿饭还是村长招待他们端来的馍馍,又硬又难吃,当时费允笙还以为是村长不欢迎他们故意的。
现在一想,这个村子里都是死人,怎么可能还会开火烧饭,馍馍估计都是好久之前的了,也不怪梆硬。
除了鲁向南外,他们昨天都没吃几口,这会儿身体有点吃不消了。
闻酌要好一点,至少他昨晚睡得不错:“你们有过其他副本的经验,为什么不带吃的进来?”
费允笙无奈摊手:“等你结束这个副本就知道了,吃的太贵,维持在列车上的一日两餐就非常不容易了。”
杜苓:“主要是没想到会在这里待七天,我之前遇到最长的一个副本也才两天。”
从种种情况来看,这个副本的难度不低。
闻酌不怎么打游戏,但也知道游戏会有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通常新人最开始会进入新手村,而不是一上来就挑战高难度副本。
他若有所思:“找到一个人,吃的就不愁了。”
“谁……席问归!”费允笙恍然大悟,“他有钱买换乘票,肯定也不缺钱买吃的,一定带够了食物!”
“……不是他,就算他带够了食物也不够我们这么多人分。”闻酌没卖关子,“这个村子里还有一个活人——李昆老婆。”
费允笙顿时想起来了:“是刚刚我进来看到的那个女人!?”
“嗯。”
“你怎么确定她是活人?”
“她有体温。”说到体温这两个森*晚*整*理字的时候,闻酌不知道为什么顿了一秒,随后才继续说,“昨晚我碰过一个濒死的村民,他的身体是僵冷的。”
虽然是濒死的状态,但体温不可能流失那么快,只能说明在副本的设定里这些村民不仅本身就是活死人,身体也符合死人僵冷的特征。
而二十分钟前他特意拦住了哑女,她的手和寻常人一样温热。
还有一点可以说明她和其他村民的不同,其他村民都不会在白天攻击他们这些外来者,但哑女却攻击了只是靠近的赵小薇,虽然不清楚具体意图。
闻酌特地提了一遍这个女人是哑巴,杜苓和费允笙的表情都没什么异样,看来哑女这个支线任务只有他和赵小薇开启了。
三人迅速检查了一遍李昆家,厨房落满了灰尘,灶门前也没有柴火,橱柜更是一片空空,只有几个碎碗零零散散地放着。
“家里不生火?”费允笙蹙眉,“她如果真的是活人,不可能不吃饭吧?”
费允笙还是比较相信闻酌的判断,按照他之前的经验,每个副本站点都有对应的生路,但李家村要耗七天时间,身体差一点的人七天不吃饭都得嗝屁了,不可能一点活路都没有。
“说不定那硬邦邦的馒头就是我们的活路。”杜苓耸耸肩,“我体质还行,只要不断水,七天死不了。”
哑女消失得很彻底,他们找遍了附近也没发现踪迹,问了村民也都阴恻恻地说不知道。
好像经过昨晚真面目被拆穿后,村民们连装都懒得装了。
费允笙嘶了声:“看来除了解决吃的问题,我们还得在晚上找个安全屋。”
树林也不安全,虽然村民不会进来,但张咏昨晚却像产生幻觉一样认不出他们了,谁也不知道再过去今晚会轮到谁。
加上他们需要睡觉恢复体力,树林显然不是一个好选择。
至于棺材铺……
闻酌确信里面有鬼,自己昨晚安然无恙究竟是因为棺材铺安全还是因为席问归……他无从知道。
“先去村长家,把馍馍偷…拿出来。”闻酌面无表情,“烧点水泡泡也能吃。”
“……”偷这个字就用得很妙。
三人都是第一次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不是很熟练。
他们顺着小路回到了村长家后门,费允笙殿后,他刚进来把木门关上,却发现身后的脚步声没了。
一转身,村长站在墙边冷冷地看着他们。
“……”
既然都被发现了,闻酌也不想做偷鸡摸狗这种违法犯罪的事,他径直越过村长,十分礼貌:“借锅灶一用,谢谢。”
十分钟后,闻酌劈够了木头,费允笙和杜苓从溪那边拎回了一桶水,他们在村长阴冷的目光下,坦然自若地烧起灶台煮热水。
费允笙感叹:“要是有大米就更好了——村长,您家馍馍放哪儿了?”
村长闭口不言,站在厨房门口堵住了外面的光,脸完全笼罩在了阴影里。
“那我自己找了。”
馍馍不难找,就在橱柜里被罩子罩着,奇异的是放了这么久时间竟然没有被蚊虫啃食过。
烧热水的期间,杜苓把村长家到处搜了一遍,因为从闻酌那听说了赵小薇被村长带走,废弃楼房里一深一浅的脚印刚好与拄拐杖的村长匹配。
屋子里空荡荡的,她转了两遍才回到厨房,摇摇头:“没有。”
费允笙叹了口气,闻酌继续往灶门里扔劈碎的木头,从始至终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就好像丝毫不在意周围人的死活。
水很快烧开了,虽然馍馍难以入口,但用热水泡软点也勉强能吃,总算是恢复了些体力。
走之前,他们还把剩余的馍馍都搜刮走了,万一明天再回来村长下毒怎么办。
“谢谢招待。”闻酌再次越过门口村长,礼貌告别。
“……”村长面无表情地转身,盯着他们离去的背影。
站在外面,杜苓望着灰蒙蒙的天:“下午了,我们时间不多了。”
“胖子不知道去哪儿了,赵小薇san值一直在降,不知道怎么样了……”
费允笙没什么头绪,更要命的是他车票还没找到。
他左思右想:“我还是觉得屠村的可能是人——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昨晚就是那个哑女在杀人?”
闻酌不置可否:“也许。”
费允笙叹了口气,也觉得这个推测没什么根据:“接下来做什么,继续找她?”
“不,找地下室。”闻酌突然说,“或许称之为地窖更合适。”
地窖这个词让闻酌皱了下眉头,想起了很多年前在孤儿院里的日子,昏暗、饥饿、疼痛……
其实他的记忆并不全面,虽然平时不会觉得记忆有缺失,但偶尔回想某一年的时候,他会完全记不起那一年发生过什么。
可对于孤儿院的记忆却格外清晰,他更清晰地记得,八岁那年,一个黑发,眼里泛着点点蓝光的男人来到孤儿院门口,对站在栏杆里朝外看的他说:“你手里抱的什么?”
“鱼缸。”
“抱着他做什么?”
“它要死了。”他在院长的办公室里发现了这条濒死的鱼,便执拗地想把它放回河里,这样或许就不会死了。
可孤儿院的如监狱围墙异样的铁栏杆太高大,他出不去,也找不到钥匙。
来人看了他很久,尽管他并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可看的。
对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有些怪异的表情:“想跟我走吗?小鱼崽。”
他没说话,面无表情地想,妈妈说,不能跟陌生人走。
但他想离开这里了,于是伸出了稚嫩的、脏兮兮的手。
村子里有地窖是件很正常的事,按理来说储物用的地窖入口通常就在村民家里,可翻了好几户人家都没发现异常。
即将走出一户院子的时候,杜苓余光突然瞥见了一样东西:“枯井!”
之前他们先入为主地以为,村子里那么多枯井是因为村民不需要用水,但井水是否干涸跟被不被需要其实没什么关系,何况村长家的井是有水的。
这户人家院子里也是一口枯井,井口虽然狭窄,但能容纳一个成年男人垂直下去,只是看起来深不可测。
三人都没说话,没人主动提出下去探一探,谁也不知道下面会有什么,而后又要怎么上来。
他们不信任彼此。
就在气氛僵化时,院外门传来喇叭声:“迎新娘,抬花轿——”
他们往外一看,发现原本家家户户门口的白灯笼都被换成了喜庆的红色灯笼。
昨晚死了这么多“人”,他们今天竟然还有心情办喜事?
手表的秒针嗒嗒地转着,时针已经指向了五。
天要黑了。

第14章 李家村
晚上迎新娘基本是鬼片里才会出现的剧情,竟然被他们撞上了,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天色逐渐昏暗,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
“怎么办?”
晚上下井不是个好主意,但村子里显然也不安全。
费允笙下了决定:“今晚先留在村子里看看会发生什么,明天我下井,你们在上面望风。”
见闻酌看了自己一眼,费允笙解释道:“我的车票线索跟井有关。”
其余两人自然没有意见,杜苓则在想:“那个席问归会不会藏在地窖?”
“……”不,更可能在某个棺材里躺着。
外面聚集的村民越来越多了,他们穿着朴素的布衣,脸上毫无喜悦之情。
三人往回退了一步,小心地将院门关上。
木门关不严实,还能从门缝隐隐约约看见外面的景象。
一个穿着红服戴着白色面具的男人从巷子尽头的一户人家走了出来,随之一起出来的还有一个古旧的婚轿,上面遍布喜庆的红色绸缎。
“现在是要去接新娘?”费允笙侧头问,“要不要跟上去?”
“再等等,等村民走完,我们跟后面。”杜苓说。
费允笙应允,回过头想继续看看外面的景象,却倏然发现门缝处一片漆黑,“怎么看不见了……”
他揉了揉眼睛,门缝处的漆黑晃了晃,往后移了些。
费允笙这才发现——是一张脸紧贴着门缝!他刚刚就和对方四目相对,却浑然不觉!
【警告!您的san值正在持续下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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