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它在看着你—— by猫界第一噜
猫界第一噜  发于:2024年05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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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顿了片刻,给姐姐拨过的那个110回拨了一个电话。
“嘟——嘟——”等待的过程无比漫长,就在闻酌想要挂掉的时候,那边陡然响起一道女声,伴随着有些卡顿的滋滋电流声:“您…好,这里是…乔克市110……报警服务台,请问……您需…滋滋…帮助……”
竟然真的接通了!!
但这个乔克市,闻酌闻所未闻。
那边没听到回声,又冲重复问了一遍:“有事…请讲……”
有所收获的赵小薇进来找闻酌:“我好像——”
闻酌猛得回头竖起手指比在唇边,将一脸懵逼的赵小薇带到门外说:“喊救命,真实一点!快!”
赵小薇不明所以,但还是慌乱地照做了。
她演技不够好,但好在有卡顿电流声的加成。
电话那头只听到一个女人的惊恐呼救:“救命……救,救救我……滋滋……救救我!!”
赵小薇说完,闻酌就把手机放回桌子上,也不挂电话,并调成了省电模式——如果手机能够多坚持几分钟,或许警方能够定位到李家村。
尽管他甚至不清楚这通电话是真的拨通了,还只是副本的安排。
赵小薇颤着声问:“这是拨通了外界的报警电话?”
闻酌嗯了声:“但是一个没听过的城市。”
“乔克……会不会是谐音……”赵小薇全力回忆着,但怎么都找不出跟qiaoke这个拼音相关的城市。
电话那头还在呼叫:“请冷静……发…滋滋……什么了……”
“您…滋滋…还在……”
两分钟后,在闻酌和赵小薇的注视中,通讯彻底断开,手机没电黑屏了。
赵小薇长出一口气,有些颤地靠倒在墙上:“刚刚可能是……是我们能脱离这个游戏的唯一机会。”
“怎么脱离?我们所遭遇的一切都是游戏的设计,李家村外还有没有世界,是不是我们熟悉的那个世界都一无所知。”闻酌说得平淡,似乎一点都不在意被拉入这么危险的游戏里,“我们甚至不知道这个李家村具体在哪里,哪个省,哪个城市。”
只有将情况塑造得极其危险,且发现当事人很可能已经遭遇危险而无法回话时,警方才最有可能立刻采取定位的手段。
或许,明天,后天,他们会跟一波警察相遇。
又或许,这通电话最终将石沉大海,只是副本玩弄乘客的一个手段,先给希望,再最终以绝望击溃他们。
他看了眼手机,猩红的字体连着来了两条,第一条是发现‘遗落的手机’,积分+40,第二条就有点意思了。
【乘客闻酌、赵小薇已解锁彩蛋——‘永远等不到的救援’(50%)】
“也是……不要抱无谓的希望。”赵小薇没注意手机,无神地望着虚空,“其实我已经很多天没睡过好觉了,但来到李家村的第一晚……我竟然睡得很香。”
有种代价终于来了的解脱感……尽管和她原本预想的代价不太一样。
“我没想逃脱惩罚,只是明天就是我妈的忌日了,我想再跟她说说话。”赵小薇靠在墙上,睫毛轻颤着,这个时候才能看出她仅有二十出头的年纪,还很小,是一个大多数人都还在大学里开怀大笑的年纪。
这种不经意的脆弱时期显然是套出她罪名的好时候,但闻酌没有问,直接换了话题:“你刚刚说找到了什么?”
“地窖入口…在后院树下。”

第17章 李家村
虽然那颗树下的草地看起来与其它地皮一般无二,但赵小薇还是发现了隐隐的缝隙,以及草里面的拉栓。
赵小薇蹙眉:“我们不能全下去吧?”
“嗯。”闻酌问,“你从昨晚到现在有看到张咏吗?”
“没,倒是看见了鲁向南,举止奇奇怪怪的,把那些挂在墙上的狗骷髅头都拿了下来。”
闻酌倏地一顿,拿狗骷髅头?
他蹲下来观察着这块地窖入口的门板,虽然是木制的,但厚重又结实,一旦在外面锁上,里面的人绝对破不开。
此时的地窖被一把U型大铁锁锁着,闻酌去柴房拖了个大锤子出来:“稍稍。”
赵小薇连忙退到一边去,闻酌挥起锤子重重地砸在锁上——哐咚一声!
厚重的锤子与闻酌看起来单薄的手臂形成了鲜明对比,赵小薇忽而明白,闻酌只是皮肤过白看起来病态,但实际身体并不瘦弱。
砸了约莫四五下,U型锁终于崩开了。
闻酌拉开门板,发现了一道台阶,朝地下的昏暗深处无限延伸,异常陡峭。
“我下去,你在上面望风。”闻酌踏进台阶,下半截身体都在地下了,随后又想起什么的回头说,“堤防每一个靠近的人,不仅是村民,还有‘罪者’。”
“……”赵小薇站在地窖边俯视他,“如果,我就是罪者呢?”
只要罪者杀死自己以外的每一位乘客,他将不会被任何人审判。
但同时,他也会在罪恶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闻酌没答话,脚步渐行渐远,背影逐渐与黑暗融为一体,徒留神色复杂的赵小薇在地窖门边。
地窖没有灯,但闻酌摸到了墙上的烛台,他突然想到自己从村长家带出来的那支蜡烛,用火柴点燃后才看清了周围环境。
此刻他算是来到了地窖的地面,但这里并非他想象的一个大房间,周围反而是四通八达的路口,通往的方向各不相同。
地上还有几具狗的尸体,一股糜烂的腐臭味。
闻酌掩鼻检查了下,狗的身上并没有伤口,体表特征也无明显异常,大概率是饿死的。
他慢慢理出了时间线,先是村长的儿子死在了自己的家中,村长为儿子举办了葬礼,一周之后,村子遭受了屠戮,这些地窖里的狗没人喂食自然会一个接着一个死去……
可为什么要将狗放进地下?
自然会为了看住可能会逃出去的人。
他随意挑了个方向,竟然发现了一点天然光线。
走近了一看,才发现前面有一个很深的地洞,往上也同样是一个延伸到地面的洞口。
闻酌瞬间意识到这是一口井,正是他们之前看到的枯井中的其中一口,更合适点说,这是一口人造的假井,井壁中间也就是他当下所处的位置,就是通往地窖的入口。
感受到风,手上的烛火忽明忽暗地摇曳着,伴随着一股怪诞的香。
滚烫的蜡油滴在皮肤上,皮肤红了一大片,闻酌似无所觉。
他挑了个烛火相对静止的方向走去,越往里面越幽暗,直到他来到一个简陋的门前,轻轻一推,门轰得一声塌了。
一股熟悉的腐臭味扑面而来,这是一个很小的房间,左边有一个大大的石床,上面铺着凌乱的稻草,稻草上,是一具蜷缩着,肉/体已经开始腐烂的女尸。
她的腐烂程度和村长儿子李得鹏相似,但由于这具尸体不是处于密闭环境,腐烂程度相对要更严重一点。
也就是说,两人的死期差不多一致。
闻酌将蜡烛固定在一边,捡起旁边的破布裹在手上手动检查这具尸体。
身上有鞭伤,左腿粉碎性骨折,头发凌乱,秃了一小片——很像被人过度用力扯着揪下来的。
以及下/体……有一把细碎的稻草,此刻跟糜烂的腐肉交织在一起。
除此之外尸体身上没有致命伤,体表来看没有中毒,是被不管不问病死的。
至此已经不必多说,闻酌猜想的罪名彻底被证实,这个村子涉及人口拐卖、非法拘禁、强.暴虐待等数项人人唾弃的重大罪名。
身后突然传来了急促慌乱的脚步声,闻酌摘下裹手的布迅速靠到墙边,外面传来两道声音——
“见鬼了,李家村都探索差不多了,但我的车票还没找到,明明车票线索对应的就是新郎家那口井……这边没人啊?”
“我刚刚确实看到了这边有光……”
“会不会是你看错了?”
“不,你看,这里有脚印。”声音越来越清晰了,发现脚印的是杜苓。
闻酌收回手术刀走出去:“是我。”
费允笙顿时大喜过望:“你怎么下来的??我们都要疯了!”
杜苓也松了口气:“这地下跟迷宫一样,乱七八糟的,我们转一晚上了。”
她状态不是很好,额头有伤,走路也不是很稳当,手臂无力地垂在身侧。
她犹豫道:“你能……”
闻酌走过去,握住她手臂缓缓拉扯,淡道:“放松点。”
杜苓提起的一口气还没松下,就听见骨头里传来“咔”得一声,手臂瞬间能动了,只是十分肿胀。
“脱臼长时间没接上,会因为局部压迫导致静动脉供血回流出现问题,别折腾这只手了。”
“谢谢。”杜苓擦去脸侧的冷汗。
“我刚摸过尸体,建议你出去洗下手臂。”闻酌语气平平。
“……还是谢谢。”她和费允笙都不知道手臂脱臼该怎么接回去,只能不管它干着急,幸好这次的同伴里有个法医,否则拖到副本结束,这条手臂都该废了。
费允笙也松了口气,将昨晚的事细细道来:“昨晚我们听你的先去了新郎家,但家里有五六个村民,看见我们就追,不过好像是怕耽误喜事,追了一段就回去了,我们便回李昆家找那个哑女,结果看见她下了一口井,我就想着早晚要下去,就让杜苓在上面看着,我跟下去看看她要做什么……”
杜苓还没从脱臼的疼痛中缓过来,语速缓慢:“然后有人推了我一把,我摔下去了,幸好井底铺着稻草,也没有在上面看起来那么深。”
否则就不是受伤脱臼这么简单了。
费允笙叹了口气:“我爬下来的绳子也被推她的人拿走了。”
闻酌问:“推你的是村民?”
杜苓:“不清楚,太突然了,我根本来不及回头。”
费允笙若有所思:“你怀疑不是村民?”
闻酌:“罪者也有杀死我们的理由。”
杜苓皱眉:“那个席问归?”
“……不是他。”闻酌毫无波动地说,“他要杀你们,你们早就死了。”
杜苓敏.感地察觉到什么:“你见过他了?”
闻酌嗯了声:“不用管他。”
费允笙问:“你下来的地方我们能上去吗?”
闻酌:“理论上可以。”
如果赵小薇没出状况的话。
“……”
费允笙往他背后的房间看了眼,见到尸体的样子也不意外:“我们也在其它房间看到了几具,这个村子大概率涉及拐卖人口,罪名算是找到了。”
杜苓摇头:“李家村里不止一项罪名。”
费允笙一愣:“你是说,屠杀了村子也是一项?”
“不论是什么原因,但这个鬼生前确实屠戮了一百五十七口人,死后还在重复,这当然也是一种罪名。”
费允笙还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如果副本的罪名并不单一,那他们到底要审判谁?
还是说,只有一项罪名有对应的罪者?
三人沉默下来,看向里面那具死得极其不堪的女人,或许她生前也是个阳光明媚的人,生得好看,有很多朋友,是父母的掌中星。
但最终,她却只能在这暗无天日的地下,于绝望麻木中被病痛折磨而死。
再想想车站对李家村最开始的介绍,只觉得极其讽刺。
“亲爱的乘客们,找到在身后注视你的鬼,解救朴实善良的村民吧!”
见鬼的朴实善良。
在这里,人人是鬼。
即便是生前,这些村民也只不过是披着人皮,做着一些鬼都不会做的事。
但是,仅仅只是这些吗?
所有人的手机都响起叮得一声——
【李家村站还原度48%,审判者之桌将在三天后随机刷新,请乘客们再接再厉,抓住罪者!】
费允笙愕然:“进度怎么才48?”

第18章 李家村
闻酌并不意外这个结果,他们虽然触碰到了“李家村”的故事核心,但其实还有很多谜团没有打开。
他刚刚在上面找到的那部手机,棺材铺里多出的那尊棺材,那首童谣背后的含义……这些支线进展几乎为零。
“你们状态太差了,先上去。”
闻酌用稻草覆盖了那具女尸,并没有为其入葬的打算。
无论这个副本是不是真实发生过的故事,只有生前得到救赎才是最大的告慰,死了,就只是一具失去了思想与灵魂的腐烂肉/体。
做法医的这几年,闻酌见过很多尸体,还有无数死者家属。
有的是意外死亡,家人悲痛欲绝,哭诉着自己平日对死者的关心爱护太少,有的是被人残忍的杀害,但凶手被绳之以法后鲜少有悔过之心,即便真的后悔了,也不过是悔于自己太不小心被抓到了。
犯罪和犯错不一样,犯错的人可以道歉,可犯罪带来的伤害即便用命去填也挽回不了亡者。
他们不会感到后悔,也不会觉得自己有错,就像这些李家村的村民。
即便此刻村民们还活着,有人拿枪那刀对准他们的心脏威胁,他们也会觉得买卖妇女是天经地义的事,他们没有错。
思想见识越狭隘的人就越坚定自己的立场,愚昧无知,可笑又可悲。
“你刚刚说‘不用管他’,是什么意思?”杜苓跟在闻酌身后。
“闻……席问归不是李家村的罪者。”闻酌语气平淡,似乎十分笃定。
虽然十年很长,其中的遭遇足够将一个人改成面目全非的模样,但即便是犯了罪,被拉入到列车里,席问归犯的也不会是拐卖妇女这种罪。
闻酌莫名想起在那本久远的日记里,初次见面后不久,闻归带他去看望了母亲。
或许可以这么称呼,“母亲”。
【不会让她看见你,我们偷偷的。】
这句话就好像闻归了解他的一切想法,知道他所作所为是为了什么,也知道他想见,却又不想被见。
他不自觉地用尖锐笔尖在纸上划着,发出“刺啦刺啦”的刺耳声音。
过去记忆里那些不重要的事早已被闻酌遗忘,但他清晰记得自己最终还是和闻归去了,在医院的转角处窥伺着那个曾经狼狈满是伤痕的女人。
彼时的她矜贵幸福地挺着肚子,和一个满眼是她的男人边走边笑。
就好像一年多前,不是她被丈夫折磨得遍体鳞伤,红着眼睛对旁边面无表情的儿子说:“我怎么生出了你这么个不正常的玩意儿!”
可最后,她还是在紧紧抱住了那个不正常的小孩。
那一刻,不正常的小孩最后一次靠在她的怀里,想着,要让她离开。
弓着腰的费允笙用力推地窖的门板,焦急道:“打不开!”
闻酌表情丝毫未变,看来赵小薇出状况了。
“你不是说赵小薇在上面看着吗?她为什么要……”费允笙皱眉,“她是罪者?”
“可能。”闻酌没踏上台阶,端着蜡烛转身,“走吧。”
“去哪儿?”
“既然上不去,那就找找哑女。”
“……你是真不怕就出不去了啊。”
“顺便找找其它出口。”
李家村地下空间比他们想象的腰大得多,就像防空洞一样,弯弯绕绕,四通八达。
越往里走就越光线越暗,红艳艳的烛火并没有让人感到安心,反而平添了一丝诡异。
特别是衬着闻酌过分精致但苍白病态的侧脸时……费允笙莫名想到了西方的吸血鬼,冰冷残酷。
“太冷了……”
李家村的温度本来就低,地下就更冷了,而他们穿的都是夏季衣服。
杜苓状态最差,被推下井受的伤使她原本还充足的体力瞬间透支,身上的擦伤又痒又疼,黑暗的环境给人精神压迫更强,她的san值匀速地降着。
杜苓语气还算冷静:“这个蜡烛的味道……”
闻酌闲适地嗯了声:“尸油做的。”
费允笙艰难地问:“那第一天晚上,村长给我们房间点的那支蜡烛也是……”
“就是这支。”闻酌不觉得有什么,“尸油的气味并没有鬼片里那么灵异的效果,现实大部分人都吃过尸油。”
“啊?”
“很多在家里做饭包括餐馆都喜欢放些猪油增香,猪油本质也是尸油的一种,你会觉得猪油恐怖?”闻酌步伐从容均匀,跟后面的两人相比他好像是来散步的,“部分地方还会用猪油做蜡烛,比普通蜡烛要亮,也更香。”
“……”费允笙看了眼前方黑洞洞的通道:“我们还是别在这种情况下讲鬼故事了。”
话音刚落,耳边就迎来一丝寒意。
最初费允笙还以为是风没在意,可不过一会儿就僵在了原地,有什么东西在他耳边吹了口气——“哥哥……你为什么不听鬼故事?”
“你们……”他咽了下喉咙,“听到了吗?”
“什么?”杜苓疑惑回头。
“我给你讲鬼故事好不好?”那声音就绕在费允笙耳边,他甚至能听到对方咽口水的声音,好像饿很久了:“从前有个村子,村子里有很多无忧无虑的小男孩,他们皮薄肉嫩,看起来很可口……哥哥,我可以吃掉他们吗?”
前面的两人似乎毫无所觉,费允笙只能尽力无视,几乎是同手同脚地跟上。
耳边的声音又重复问了一遍:“哥哥,我可以吃掉他们吗?”
费允笙已经浑身都是冷汗了,这种鬼话他哪里敢回答?回不可以,说不定这鬼一个不高兴就要弄死他,回可以,说不定要被吃掉的就是自己。
“可以吃掉他们吗!?”耳边声音逐渐不耐烦了,费允笙走路已经逐渐费力,双.腿像是灌了千斤重,被冰凉的鬼物缠绕着。
一双看不见的手抱住了他脖子,越收越紧,月收越紧……他的脸逐渐胀成了紫红色,气喘不上来……
“可以吃。”前方的闻酌突然驻足,微微回首,深黑的眼睛在烛火下反出一点红光,“想怎么吃都行,煎着吃,烤着吃,煮着吃,还能炖着吃,撒点孜然更香。”
“…………”费允笙憋红的脸露出一点惊恐,你简直比鬼还恐怖。
但闻酌刚说完,费允笙顿时感觉能缓上气了,咽喉不再有那种要命的窒息,腿上的沉重慢慢卸去,他狼狈地追上前面两人,大口大口地喘气。
【乘客费允笙、闻酌解锁‘动听的鬼故事’,可喜可贺!】
“……”什么奖励都没有,还差点窒息,谁特么要解锁!
只是不知道杜苓为什么什么都没听到,她皱眉问:“怎么了?”
闻酌走近费允笙,烛火照亮了他的脸,费允笙的脖子、下巴上都多了通红的巴掌印,掀起裤角,小腿上也有,一层一层地堆叠着,就好像刚刚有无数鬼手抓着他的腿。
费允笙倒吸一口凉气:“前两天给我的错觉让我一直以为鬼不会攻击我们。”
“或许只是我们之前没触发到关键点。”
“所以,是我刚刚说不听鬼故——”被闻酌甩来一记眼刀,费允笙瞬间住口,做了一个封嘴的手势。
死里逃生了一回,费允笙警惕多了,说什么话都要多斟酌一会儿。
杜苓不太舒服,她咳了声才说:“你身上的手印像小孩子的。”
费允笙又看了眼自己的腿:“好像不止一个鬼的……不过确实都像小孩子的。”
杜苓问:“刚刚鬼说了什么?”
费允笙光是回忆还觉得心惊:“它问我能不能吃,我哪敢回?”
杜苓若有所思,片刻后说:“还是得先上去,底下没食物,还有腐烂的尸体,空气里都是病菌,呼吸久了不好。”
闻酌:“嗯。”
他从兜里拿出一袋巧克力,撕开后掰了一块放进口中,然后剩下的扔给了后面两人。
费允笙有些惊喜,随口问道:“哪儿来的?”
闻酌言简意赅:“席问归。”
杜苓眼里落了些古怪:“他给你巧克力?”
“嗯。”
“那他还真是大方,通关一个副本获得的车币大概只够买三条巧克力。”费允笙探究道,“你们之前认识?”
“……嗯。”
感觉闻酌不是很想聊,费允笙只能作罢,但还是没忍住心里猜疑闻酌和这个席问归之间的瓜葛。
闻酌是新乘客,但那个席问归显然是老乘客,经历的副本次数应该还不算少……
闻酌问:“车币是列车上的通用货币?”
“除此之外通关副本还有积分,你应该有解锁什么支线任务吧?完成后有积分奖励。”杜苓坦然道,“积分也可以换取东西,但有一定的代价,建议慎用。”
他们在暗无天日的地窖里转了半天,看到了无数口向上的枯井,但在没有工具的情况下,根本不可能爬上去。
杜苓弯着腰倚在墙上,撑不住地说:“我休息一会儿,一分钟。”
费允笙虽然没说,但他也一样,又饿又累又困。
闻酌没回答,但停下了脚步。
余光瞥见斜对面有一个较为空旷的空间,走去一看,里面和之前看到的关人的房间不同,而是有一个巨大的台子,台中间是一个横达三四米的屏风,人在后面能透出影子。
费允笙也跟上来了:“这玩意儿有点眼熟……”
身后不远处的杜苓看了会儿,突然道:“像皮影戏舞台。”
但不完全一样,这里更接近放大版的皮影戏舞台。
闻酌又想起了那首童谣,胡同传来了锣鼓声,皮影戏里的新娘忠诚……支线任务6皮影戏多了10%的进度。
“猫!”
余光里一道黑影一闪而过,闻酌听到费允笙的惊叫立刻看去——是前两天他刚看到席问归时遇到的那只黑猫!
三天多了,他车票背后的线索就出现了这两次。
闻酌毫不犹豫地跟上:“你们随意。”
杜苓和费允笙对视一眼,自然不可能留在这里,都强打起精神跟上闻酌的脚步。
猫的速度太快了,但它似乎没有甩掉他们的意思,每走一段就会停下,然后回过碧绿的眼眸看他们。
绕了大概十分钟,他们竟然再次看到了那道朝上的台阶,那只猫跳上台阶没一会儿就消失了,微弱的自然光折射进来。
费允笙惊喜道:“地窖门开了?”
“这不是我下来的门。”闻酌弯腰踏上台阶,朝上走了没几步就发现一块门板,他往上一顶就推开了,上半边身体终于露出了地面,和一双泛着点点蓝光的眼睛对了个正着。
“好巧。”
“……”
席问归注意到闻酌被蜡油滴得通红的手,他握住闻酌的手腕,专心地将他皮肤上已经凝固的蜡油一一揭开。
“下次记得找东西托着。”

“你怎么在这?” 闻酌没抽回自己的手,语气毫无起伏地问。
“找你的车票。”席问归说出了一个令人意外的答案。
揭完蜡油后,席问归下翻修长的手掌,轻轻一转,手里就多了一张车票,跟变戏法似的。
但闻酌刚伸手,席问归就收了回去。
闻酌没问他在哪找到的:“你想要什么?”
“原来我可以要什么?”席问归还真认真地想了想,“暂时没什么想要的,只是我怕现在给你,你会直接撕票。”
“……”虽然十年未见,但彼此之间还是有些了解的。
闻酌面无表情地走出地窖,与席问归擦肩而过。
看到窗外日光下的一个个坟堆,闻酌才意识到这竟然是他和赵小薇来过的李家村祖坟地,脚下就是坟地的小屋。
他之前进来拿过铲子,却没发现有地窖入口。
闻酌莫名有些不悦。
应该想到的,抛开罪者不谈,这个副本总体是一个村民与乘客的对抗游戏,鬼是第三方,既然村子里的地下入口可被村民操控,那就一定留有乘客的生路。
而树林显然是村民们的禁忌,就像一圈无形的结界,把这些活死人永远地困在了里面,永世不得解脱。
那…为什么会是树林?
后面的费允笙和杜苓在困了一晚后,终于能够重见天日,也第一次看见了第七位乘客的真容——和闻酌一样,外貌上好看得有点不真实。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杜苓也一样,曾何几时,她也是会看到阳光灿烂的男生会和朋友会心一笑的人。
但望着闻酌和席问归,她全然产生不出任何多余的想法。
怎么说呢……好看得太虚假了。
这幅精致肉/体下包裹这的漂亮的骨骼中,看不出灵魂的样貌。
她拖着肿胀的手臂,直截了当地问:“既然不是罪者,为什么要换乘列车提前到达李家村?”
“我不是罪者?”席问归眉梢微动,看向自顾自拿起铁锹走出小屋的闻酌,“他说的?”
“那你是吗?”费允笙探究道。
“他说不是那就不是吧。”席问归笑了起来,怪宠的。
“……”费允笙看着他手里属于闻酌的车票,“你还会给他吗?”
“当然。”
费允笙若有所思,自己本站的车票线索就是井,他印象很深,井旁边有一个洗衣服的石台,石台对面是一个厨房窗口——正是他昨晚去过的新郎家。
但无论是井上还是井下,他都没找到车票的踪迹。
或许……他的车票也在别人的手里?
在这种充满全员恶人的游戏里,车票被人掌握是件很危险的事,这就相当于命门被人握在了手心,要么死,要么一直被对方掣肘。
这种难以掌控的感觉真的是太糟了。
费允笙体力实在有点透支,和杜苓一样都需要休息,他喊了声越走越远的闻酌:“你去做什么?”
闻酌没回头:“挖点东西。”
席问归在小屋里挑挑拣拣半天,选了个铲子,刚走出门口又回头问:“如果你的家人正在生你们的气,怎么哄效率最高?”
“……家人?”
这个问题听着有些别扭,费允笙想了半天,突然明白别扭在哪里了,他之前的一个学生也问过他类似的话,不过是“老师,如果你女朋友正在生你的气,怎么才能哄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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