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他只是?在小妈洗澡的时候,透过门缝仿佛不?经意地看去几眼,后来被发现,小妈也并不?紧张,会让他帮忙拿下毛巾或是?内.衣。
甚至偶尔会叫他一起洗,轻柔地帮他搓背。
每当这?时,他的心跳都会“咚咚咚”地狂跳不?止。
父亲有?时候会打电话回来,问她们相处的怎么样,当知道她们十分和谐时,总会用欣慰而满意的语气?说“那就好?”。
小妈便会笑吟吟地评价他有?点内向?,呆呆的。
他不?是?内向?,只是?心里?压力?的阴暗与欲|望太多。
父亲大多数时候在外工作不?回家,小妈带来的哥哥姐姐都住校,偶尔回来也只是?睡在客厅,而他因为年纪小,所以和小妈睡在家里?的唯一一间卧室里?,同床共枕。
这?给了他可乘之?机。
最开始的时候,他还?只是?在夜里?睁开双眼,用眼神描绘着小妈的睡颜、以及她的身体。再偶尔装作不?经意地抱住小妈,在她怀里?磨蹭。
小妈总是?对他很好?,如?果醒了也只是?不?在意地抱着他继续睡。
身后的身体柔|软成熟,勾起了他内心最深的罪恶。
他开始不?满足于此了。
小妈睡前有?喝水的习惯,于是?他攒起钱,买了安眠药,在每个需要的夜晚下在杯子里?,待人熟睡时再轻轻抚过,带着忐忑与期待探索未知的亲昵。
“我吻过她身体的每一处。”
“我爱她。”
“比我的父亲更?爱她。”
欧文医生眼里?划过一丝憎恶:“可你却杀了她,包括她的家人。”
“她的家人应该只有?我才对,却多了那么多无关紧要的人。”
每个夜晚,他都无比满足。
可好?景不?长,父亲回来了,他只能退而求其次地睡到客厅沙发上,把?卧室的空间留给他们。
一想到这?个大腹便便的男人会和小妈睡在一起,都会让他感?到无比恶心。
父亲不?配。
不?配玷污小妈。
这?时候他并没?有?起杀心,只是?给两个人的杯子里?都下了安眠药,等两人熟睡之?时,再当着父亲的面占有?小妈的怀抱。
只是?第一次这?么做的时候就暴露了,小妈的两个孩子突然回来,发现了他的行为,满脸震惊。
他试图掩盖,可两个人却不?听她的说辞。
他不?能让这?些事暴露,也不?能让小妈知道自己隐秘的爱念。
他装作认错地给这?两人倒水,实际上也下了药。然后费力?地把?他们搬到沙发上,布置好?一切再把?父亲踹下床,占据父亲的位置缩在小妈的怀里?迷恋地亲吻她。
小妈醒了。
对他的举动很错愕,质问他在做什么。
他在爱她啊。
怎么就不?明白呢。
“可她不?会爱我。”他说,“我明白的。”
“所以我把?她的手绑在床头,锁死?了卧室,放了一把?火。”
他平静地站在门口,听着小妈在里?面求救、呐喊,却没?有?用。深更?半夜,邻居们都睡死?了,不?会有?人发现。
火势越来越大,家具开始倒塌,浓烟滚滚,火焰灼人。
他听到小妈的声音逐渐衰减到悄无声息,下意识握住滚烫的门把?手,直接烫没?了好?大一块皮,才恍若惊醒地往外跑去。
他在楼道里?静等了十分钟,才仿佛刚从火场逃离一样,哭着敲响了邻居家的门,咳嗽不?止。
但一切都晚了。
除了他,父亲、小妈、哥哥姐姐都死?在了这?场火灾里?,只剩下他这?个“遗孤”。
他眼睛都哭肿了,所有?人都可怜他,没?有?人怀疑他。
“很奇怪,明明来这?里?之?前,我很少梦到以前的。”他喃喃道,“我明明都要忘了。”
欧文医生不?自觉地收紧拳头,透过面前这?具年轻的男性身体看着另一具灵魂:“既然都要忘了,为什么还?要诱惑002号?”
“诱.惑?”他浅浅地笑了,或者说她浅浅地笑了,“是?她无法忍受丈夫的欺骗与背叛,在那个晚上喝醉酒撞进了我怀里?。”
“我只是?顺着她的意,陪她一起报复丈夫罢了。”
欧文面色冷漠,突然道:“002号和当初被你杀死?的那个女人,长得很像吧。”
她面色一滞。
五官倒是?不?像,只是?气?质上与小妈神似,一举一动都带着撩人的气?息。
“你不?想出去吗?”柳卿问。
“出去做什么?”席问归走上楼梯,若有?所思地看着这?一层的古堡格局。
柳卿无奈道:“我们被困在这?里?了。”
“是?你被困在这?里?了,不?是?我。”席问归若有?所指道,“不?想出关键,你永远都出不?去。”
柳卿敏锐道:“你知道怎么出去?”
席问归本?不?想回答,但想到小鱼崽之?前说不?喜欢他“游离在外”的话,便耐着性子道:“你怎么进来的?”
“我睡前看见了幻觉。”柳卿努力?回忆着,洗澡的时候看到了两个许之?涟,她一时分不?清真假,但当时并没?有?发生更?多的事,就回到病房睡觉了。
“再一醒,我就在这?了。”
她似乎还?在古堡里?,又好?像不?在古堡里?。
当下的古堡很具有?生活气?息,家具很多,桌椅摆件都很有?情调,偶尔还?能看到桌上没?喝完的半杯咖啡,以及明显刚浇完水的花束。
但看似温馨的环境并没?有?让她放松警惕,空无一人的寂静与这?环境形成了强烈的反差,让人有?种鸡皮疙瘩掉一地的惊悚感?。
——和他们之?前进入的古堡副本?完全是?两个样子。
“原来前天晚上中招的是?你。”席问归随意道。
“前晚?”柳卿倏然反应过来,“第三天了?”
“嗯。”
柳卿有?些头疼,怕许之?涟担心:“我有?很多票可以跟你交易,如?果你告诉我怎么出去。”
“现在出不?去,要等晚上。”席问归卡着界限道,“拉开窗帘。”
柳卿一愣,她刚醒来不?久,还?没?尝试过出去。
犹豫片刻后她拉开窗帘,瞬间痛呼一声,竟然是?被久违的阳光刺痛了!
投射进窗户的阳光十分苍白,她下意识躲闪的瞬间,却注意到光下的自己没?有?影子。
柳卿惊魂未定地问:“我……死?了?”
“半死?不?活吧。”
“……”
柳卿看席问归一副不?愿多聊的态度,只能按捺住自己。既然席问归不?急,还?说等晚上,那就代表他们没?死?透,还?有?出去的办法。
她若有?所思地跟着席问归到处溜达:“你到底在找什么?我可以帮你。”
“一把?钥匙……”席问归说完又否定了自己,“不?,是?两把?。”
不能拉开窗帘, 古堡就显得格外昏暗,不过倒是可以开灯,但也不怎么亮。
柳卿避开地上的碎瓷片, 已经?蔫吧的花掉在地上, 她蹲身看了看:“谁打碎了花瓶?”
这是目前在这个新古堡里看到了?唯一一个?“违和”的细节。
花瓶应该是从旁边的圆桌上掉下来碎掉的, 桌子似乎也被撞歪了?, 田园风的桌布一角掀起, 就好像曾有什么人躲过桌底。
柳卿拧了?下眉,放下桌布。
“我们现在所?在的这座古堡主人也是欧文医生吗?”
没听到席问归的回答,柳卿已经?习惯了?,她只是习惯性问出口。以前进站点她几乎都和许之?涟形影不离, 就算触发了?什么单线任务都会?选择放弃。
许之?涟总是很冷静, 让人安心, 又很有原则, 哪怕在这个?列车世界也保留着人性, 和她走在一起, 柳卿可以做到不至于为生存不择手段。
这次陡然分开,倒是有些不习惯。
不过这座古堡看起来?挺安全的,除了?环境状态有点诡异之?外空无一人。
“好多油画……这医生可真爱油画。”
柳卿想起第?一天进入古堡时看到的入院准则里,有一条规则是“禁止触碰油画”, 不知道在这里还适不适用。
她犹豫了?下,还是试探地伸出手。
正在翻找抽屉的席问归看见了?, 但没有阻止。
柳卿还是收回了?手,不知道为什么,席问归和闻酌在一起时还挺有人味, 可一单独存在就会?给人一股浓浓的漠视感。
漠视周围的一切,任务, 生命,同?伴……都不过是空气一样的存在。
柳卿按捺住心里的异样,一起找起了?钥匙。
一楼已经?搜索完毕,地毯和天花板都翻了?一遍也没看见什么钥匙。
不过虽然家具布置不同?,但古堡的格局还是和他们进入的那个?精神疗养院是大致一样的。
原本的病人浴室现在是一个?大型的套卫,浅绿色的地砖上是一个?大号的白色古典浴缸,抽屉里放着纸巾和一些洗漱用品,盥洗台上的花瓶还插着一小束浅黄色的花。
种种细节来?看,古堡的主人都很热爱生活。
“这里看起来?像是古堡的过去……如果古堡主人真是欧文医生的话,他怎么会?变成我们见到的那个?样子……”
席问归看了?柳卿一眼,发现她只是在自言自语,便没说什么。
除了?卫生间不一样,大厅中央也没有血淋淋的季账尸体,餐厅墙上更没有诡异的内脏油画,只有几个?挂盘。一楼的病人活动?室现在是家庭活动?室,家具摆得很满,地上还有一些散落的玩具。
并且还有一个?卧室,从床尾柜上的照片来?看,住在这里的是一对老人,也就是医生办公室里全家福照片上的老夫妇。
“果然是一家人吗……”
按照顺序,他们又去了?趟地下室。
地下室却出乎意料地小,并没有后来?的暗道,只有一个?房间大小的储物空间,没有手术台,没有解剖刀。
席问归细细翻找了?遍,同?样没有钥匙。
柳卿有些好奇现在的古堡外面是什么样子,但显然以他们的“鬼魂”状态没法?出去,刚刚阳光对她造成的灼伤到现在都没消灭。
“又不是吸血鬼……”她嘀咕了?句,跟着席问归一起前往二楼。
二楼也并没有像后来?的精神疗养院一样,都改造成狭小的精神病房,而是有数个?独立的卧室。
可以看出来?,家里的年轻一辈似乎都住在这一层。
“这里有张报纸——”柳卿仔细一看,诶了?声,“这不是我之?前看到的那张吗?1960.10.13……”
“说了?什么?”
“之?前说过,有条新?闻上说在野外发现了?大量失踪人口的尸块,内脏都消失了?,经?过调查发现这些受害者都有精神上的疾病,来?古堡找过欧文医生寻求帮助。”
说完这句话,柳卿感觉后颈一寒,仿佛有什么存在在注视着自己。
她反手摸摸纤细苍白的脖颈,继续看着报纸——
“等等,有条新?闻好像被我忽略了?。”柳卿面色凝重,道,“大概是说在警察来?古堡调查诸多受害者死因的前一天,欧文一家惨遭杀害,最终葬身火海,只有十多岁的女儿存活于世,欧文医生疑似灭门凶手。”
席问归道:“除了?这些呢?”
“其他就没什么有用的信息了?……”柳卿翻面看了?看,“大概是在说欧文医生是个?孤僻的人,不过据说他对所?有病患都很耐心友好,很多心理有问题的人都在他的帮助下痊愈了?。大家都没想到他会?变成这样,也许是因为每天接收到太多病人的负面情绪了?。”
席问归不以为意。
柳卿叹了?口气:“你要找的钥匙到底是干什么用的?真有钥匙吗?”
席问归只回答了?后半句:“嗯。”
阁楼无法?打?开,那必然会?有钥匙存在,站点里不存在去不了?的空间。
席问归眯起眼:“我记得地下室有个?电锯?”
柳卿警惕道:“你要干嘛?”
席问归在考虑暴力破门的可能性。
从上个?副本一直到出来?,他都没发现什么能毁掉列车的媒介,只有一个?“bug”而已,一个?能让罪者们通往现实世界的通道。
除非……小鱼崽在雕像馆失踪的时候隐瞒了?他什么。
席问归眸色微闪,还是放弃了?暴力破门,如果阁楼真存在什么玄机,强进可能会?适得其反。
他看了?眼不远处,柳卿正看着一瓶红色指甲油出神。
“该走了?。”
柳卿回神,怕席问归误会?自己这种时候还有心情爱美,放下指甲油解释道:“阿……我和007刚认识的时候,她就很喜欢给我涂指甲油,还特?别钟爱红色。”
本来?她没必要说这些,不过想到席问归和闻酌也是一对同?性情.人,看起来?也是真心实意的,倒是让她有些许共鸣的感觉。
“我最初跟她在一起只是为了?报复一个?人……不过每次看到她低着头,专注给我涂脚指甲的时候,心跳都很快。”
席问归摸了?下自己的心脏。
他有心跳了?,但还没跳得很快过。
“这个?副本的罪者还不知道是谁,如果你和004不是罪者,那也请相信我和007绝对不是。”
进入副本后,跟所?谓“同?伴”保持好关系也有一定的重要性,以防所?有人都被罪者有意教唆着怀疑自己,联合票决自己。
席问归冷不丁道:“你确定自己是罪者,怎么确定007不是?”
“我们一开始就通过气。”柳卿道,“不管你信不信,其实我已经?通过我的罪者站点了?,并且拿到了?回家的车票。”
席问归:“……”
他当?然信。
“我和007约好的,会?永远信任彼此,即便成为罪者也会?和对方?站在一边……如果不幸被票决,剩下的那个?人也要努力回家,带着对方?的希望一起过上正常日子。”
“不过我的运气不错,我们那次队伍中的正常人挺多……我以4:2票数被赦免了?。”
“我没有瞒她,她也不会?骗我。”柳卿笑了?笑,犹豫了?下道,“就像你和闻酌一样。”
“我们不一样。”席问归对她前面的话不置可否,只道。
柳卿一顿,不知道席问归是什么意思,是说他和闻酌并没有做到彼此信任,还是不相信她和许之?涟的感情?
她还想说什么,却见席问归已经?打?开房门,准备前往三楼了?。
然而刚踏出卧室,走廊上却赫然发生诡异的一幕。
无数破旧的报纸突然凭空出现,随后没过一会?儿就燃烧起来?,化为灰烬,洋洋洒洒地落在地上,就像在屋内下了?场银灰色的雪。
柳卿震惊片刻,眼疾手快地抓住一张还没来?得及自燃的报纸,看着上面的报导喃喃道:“前些日子杀害一家数口的欧文医生没死,不仅如此,还将幸存的小女儿拖拽回古堡,并放了?一把火将所?有的罪证都湮灭在了?古堡之?中,包括可怜的小女儿……”
话音刚落,手里的报纸就自燃起来?,烫得柳卿一哆嗦。
席问归突然道:“去浴室!”
“啊?”柳卿搓手的动?作一顿,只见在她读完报导后,报纸没有再消失,反而燃烧着飘到各个?地方?,火星子点燃了?周围的家具、壁画、桌布——
肉眼可及的一切都开始燃烧,空气很快变得灼热起来?,连着呼吸都滚烫无比。
他们飞快地冲去还没被波及的三楼,随意闯进一间卧室躲进卫生间,并打?开水龙头放了?一浴缸的水,拿着旁边的帕子打?湿捂住口鼻。
外面不断有家具被烧塌的响动?,火光倒映在柳卿眼底,她紧紧抓着浴缸边沿,惊惶慢慢在心里放大。
“我们不森*晚*整*理会?被烧死吧!”
“说不好。”席问归没什么表情。
他倒是不至于会?死……但如果突然从这个?副本消失,闻酌找不到他估计会?很生气,指不定要和他冷战多久。
就像十几年前,他每次在现实世界消失再回去的时候,小鱼崽都不爱搭理他。
滚滚浓烟争先?恐后地朝着窗户方?向飘去,柳卿被呛得咳嗽不止,却也没其他办法?。这场火灾燃起的速度太快了?,不到五分钟整座古堡都烧了?起来?。
这场火是寓意着报导中欧文医生最后放的那把火吗?
柳卿不知道欧文医生到底经?历了?怎样的变化,才忍心杀害全家人、毁掉这个?温馨的家。
这场大火持续了?很久,热浪一波接着一波,置身卫生间的他们几乎有种被烫化的感觉,每一次都好像离死亡更近了?,但死神迟迟未来?。
“好像……灭了??”
“嗯。”
席问归站起身,刚握住门把手,整个?卫生间门就都塌了?。他们之?前看到的一切宁温馨美好的布置都在大火中化为乌有,只剩下破败的墙壁与变成黑炭的家具,墙上的油画一团漆黑,摇摇欲坠。
窗帘也早已烧成焦布,窗外的天色不知何?时暗沉下来?,隐约能听见乌鸦的干嚎,透着一股不详的气息。
那种被注视的感觉更强烈了?,柳卿带着不安问:“已经?晚上了?,你还要找钥匙吗?”
席问归没说话,而是将烧得黑黢黢的衣柜推倒在门口,然后掸了?掸墙上的油画,灰烬掉落后,赫然出现了?一面镜子。
柳卿惊恐地发现,镜子里照出了?席问归的影子——
准确来?说,是出现了?一个?和席问归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用冷漠的语气说:“我知道钥匙在哪了?——你那边的医生办公室油画里。”
席问归还想说什么,那边顶着他身体的闻酌就走了?,看起来?心情不是很愉悦。
他转身,又发现第?一晚就直接昏迷被夺舍、没经?历过“捉迷藏”游戏的柳卿看他的眼神跟看鬼一样。
“……”
第120章 山间疗养院
闻酌是在“自己”接受问诊结束之后、偷偷潜入的办公室, 他本意是想找一下档案。
以前因为某人的原因,加上局里觉得他心?理不?是很健康,因此也接受过一段时间的心理诊疗。
记得没错的话?, 每个人都是有独立档案的。
他倒是想知道, 下午这个接受诊疗的“自己”到底是谁, 又是在以谁的名义成为病人。
不?过档案没找到, 倒是让他发现卧室墙上的油画变了。
虽然只是个细节, 但他还是注意到了。
油画第一天是反着?挂的,欧文医生被刘雅民杀了以后,他们就摘下画看过,当时?闻酌虽然没有视力, 但席问归也在, 没人提到画里有钥匙。
但此?刻他再摘下这幅画, 发现画中女主人抱着?的小男孩手?里握着?一把钥匙。
他仔细按了下画, 这把钥匙确确实实是画上去的。
而他们已经打扫了三?天的卫生了, 目前所在的古堡完全没有钥匙的痕迹, 那么大概率是在镜中世界了。
在欧文发现之前,他将油画挂了回去。
将消息传递席问归后,他就有些?厌烦地靠在了三?楼卧室窗口,看着?窗外树梢上的乌鸦鸣叫。
他的身体还在被人占用。
虽然已经晚上了, 他很想第一时?间拿回身体,但席问归还想在里面找钥匙, 如果他现在进入镜中世界,席问归的身体就无主了……容易被鬼魂占用。
这会比他自己的身体被占用还要让他烦躁。
大概属于以后再也不?想碰的地步。
他面无表情,与树梢上黑漆漆的豆眼对?视片刻, 乌鸦顿时?受惊似的飞走了。
外面传来了一些?奇怪的声?响,片刻后, 一声?惊叫传来,闻酌下意识锁住窗户并走到门口,考虑反锁房门的时?候,他顿了顿,还是打开门走了出去。
无聊的夜晚总要来点乐子。
然而刚走到楼梯口,就见?“刘雅民”和?“柳卿”一前一后从他身边擦过,表情是少有的慌乱,刘雅民病号服下的脚踝还有一个黑手?印。
闻酌被撞得一晃,他瞥了眼二楼,只见?原本挂在008病房前的油画掉了下来,一个熟悉的身影跪着?从里面爬出来,不?是季账是谁。
他的模样很是可怖,眼球像是被人生生掏了出来,现在只剩下两个血淋淋的窟窿,黑红色的血液顺着?眼睑流下来,嘴巴也被扯得很大,能看见?猩红色的口腔肉,舌头?似乎还不?见?了。
一眨眼,他已经到了楼梯上,瞬闪似的。
不?过虽然移动速度很快,但是他的腿跟尸体一样,小腿被人生生扯断了,血肉就挂在撕烂的病号服上,每过一处都会拖拽出一些?血痕以及模糊的肉丝。
“……”
这样子,真的很让人想解剖一下到底怎么死?的。
闻酌眯起眼,考虑着?自己把变成鬼的季账拖到地下室,然后借用一下欧文医生解剖工具的成功可能性有多大。
站点里的大部?分npc都是绝对?碾压玩家的,而他的票和?道具都在一楼更衣间,看这情况,是绕不?过季账了。
一念之间,季账又靠近了些?许,闻酌很想知道自己能不?能碰到这个状态的季账,于是在他季账睁着?两个血窟窿抬手?抓向自己脚踝的瞬间先抓住了对?方的手?腕,然后猛得往后一折。
“季账”:“……”
破败不?堪的“季账”顿了片刻后发出了一声?凄厉的鬼叫,倒不?像是喉咙里发出来的,而是从空灵的四周闯入了闻酌的大脑,每根神经都在刺痛。
他忍着?酸软的膝盖,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拎起季账从楼梯上扔了下去。
“砰”得一声?!!
他探头?往下看了眼,路过的聂松曼与他对?视一眼,表面微妙。
砸到人了。
只见?季账身下还压着?一具身体,被砸的人试图撑起上身,努力半天却无法动弹,最后放弃地归于平静。
——今天没被患者?杀死?的欧文医生,貌似可能大概被闻酌给砸、死?、了。
“……”第一次失手?杀人的闻酌凌乱了一秒。
而季账倒是还活着?,只是更为破败了,就像一个被玩坏了的丑娃娃,不?仅没有小腿,两条胳膊也扭曲怪异地别到了背上,靠着?上半身蠕动继续坚持不?懈地往楼梯上爬。
“季账”放着?旁边的聂松曼不?管,血窟窿直勾勾地盯着?闻酌的方向,显然记恨已深。
当然,闻酌也没好过,他直接触碰到鬼的两只手?掌已经被灼伤到开始脱皮,几乎是血肉模糊,痛感强到难以忍受。
事已至此?,闻酌只能忽略奄奄一息的欧文医生,毫不?犹豫地转身进入之前待过的卧室,直接将门反锁,随后立刻痛得一缩手?。
也不?知道这鬼能不?能穿门,还是说——
身后传来了一些?响动。
闻酌回首一看,季账竟然从这个房间油画后的镜子里爬了出来!深渊一样的血窟窿死?死?看着?他,大概是要把他刻在心?里。
“……”闻酌心?平气和?道:“平心?而论,你第一天就死?了也不?是我的问题,刚刚我虽然折了你的手?,但我也没讨着?好,扯平了不?是吗?”
季账朝他猛冲过来。
席问归这边也有些?麻烦,主要是柳卿麻烦。
今晚的捉迷藏规则似乎又有变化,明明昨晚闻酌还能毫发无伤地活在镜中世界,但今天的他们就不?能被镜中的鬼看见?了。
倒不?至于说看到即死?,但它们对?玩家很有敌意,而且伤害性很强,作为乘客确实不?怎么能对?得过。
晚上一到,镜中的古堡全都是鬼。
而柳卿在目睹两个“席问归”后好半天才理清游戏规则,看席问归的眼神总算正常了。
“它们攻击我们可能是因为每有一个乘客的鬼魂死?亡,就少一个人和?它们争夺身体……”柳卿都不?敢往外面看,当真百鬼夜行,“现在怎么办?”
“去找回你自己的身体,或者?找个封闭的地方躲起来。”席问归顿了顿,在打开门之前回首道,“不?许动004的身体,否则我一定杀了你。”
他还不?知道已经有人捷足先登了。
柳卿:“……”
席问归出去,并关上了门。
柳卿踮脚,透过门上的小百叶窗朝外看去,面目骇然。只见?席问归穿梭在可怖的鬼群中,却没有一个鬼攻击他。
如果这可以用票来解释,但那些?鬼竟然会在看到席问归颇为畏惧地躲开,自动地给他让出了一条道来,就实在叫人惊疑不?定了。
柳卿还没来得及多想,突然,一双猩红的眼睛冷不?丁地出现在外面,几乎零距离地看着?她!
她吓得往后连退好几步,猛得摔坐在地上,一阵阴风吹过,柳卿猛得侧头?,她明明记得原来的窗户是紧闭的,却不?知道何时?松了些?,露出了一条缝。
鬼会从窗户进来。
这个念头?瞬间冒了出来,柳卿一个侧身就近滚进床底,顾不?得太多了。
这个房间没多少能躲的地方,她只能相信席问归说的“躲起来”是有用的,不?知道床下算不?算躲。
有床幔遮挡,到底也是个封闭空间。
外面静悄悄的,没有动静。
柳卿屏住呼吸,侧躺在角落死?死?地盯住床两边。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就在她紧绷的神经逐渐松懈,以为没鬼进来只是自己多想了的时?候,一缕黑色突然悄无声?息地从床幔与地面的缝隙里钻了进来。
夜色很暗,她本看不?清的,但是当时?精神恍惚地感觉那处好像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于是便屏住呼吸地定神一看,确实是一缕头?发。
一瞬间,整个人都精神了。
如同僵硬的木偶,完全不?敢动弹,也不?敢掀开床幔去看头?发那端是什么东西,她的呼吸不?自觉地停滞,心?跳声?在耳边狂跳,重到都怕被鬼听到。
很快,两边都有头?发渗透进床底,像是有生命一般四处寻觅。
柳卿惊恐地捂住嘴巴,就怕发出一点声?音。
席问归来?到了这个空间属于医生卧室的地方。
在起火前, 这里应该就是整栋房子?的主卧。一场大火给周围的一切都渡上了黑色,明明火刚灭,却闻不到多少焦灰味, 反而一股浓重的灰尘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