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换个地方了。”
他一手扯一个,就是待遇截然不同,苏玫被拽着衣袖踉踉跄跄跟上,而闻酌则又被握住了手腕。
警察很快发现了他们的身影,连忙大?步追过来,只留下一个应对门口的郑多乾。
席问归朝着小区深处跑去,后面?的警察穷追不舍:“站住!”
但席问归显然比他们熟悉,哪里有花坛,哪里有亭子,障碍物,岔路口……没一会儿后面?的警察就只能听到声音不见踪影了。
闻酌甩开他的手:“我?为?什么要跟你一起?跑?”
警察又看?不见他。
席问归又摸索着抓上:“不是你说的?‘回到现实前我?属于你,回到现实后我?任你操作’,我?是你的人,自然要形影不离。”
“……”
闻酌听不见自然没有回应,倒是因为?看?不见而踉踉跄跄的苏玫又是一个趔趄,这个席问归到底在说什么虎狼之词!这两人绝对不清白吧?
倒是席问归和?闻酌突然脚步一顿,苏玫看?不见,只能听到前面?突然传来一道女声:“老公,跟我?回家?好不好?”
“谢谢你没有对我?隐瞒出.轨的事,我?冷静了一天,决定原谅你了。”
苏玫看?不见的眼睛迷茫地瞪大?了:“……?”
距离他们大?概四五米的位置,楚楚可怜的汤月突然出现,堵住了他们的去路。
前有豺狼,后有虎豹。
第54章 秋香园
警察的身?影从侧面?跑了过去, 他们借着树荫的遮挡没被发现,但再这样僵持下去被抓到是迟早的事,小区就这么大, 而他们还有二十多小时的游戏时间。
此刻他们就陷入了一个循坏谬论, 警察抓不到他们, 自然?会加深怀疑明天派更多的人来搜查, 但他们又不得不跑, 因为无法承担被带走调查的死亡风险——可只要跑了,就是“你既然没做亏心事为什么要跑”?从而加重嫌疑。
再继续下去,从明天开始一直到游戏结束,他们很可能都难再露面?, 一露面?就会被警察带走。
刘雅民……闻酌眸色暗了些。
他倒是没有?太忌惮汤月, 再怎么样, 汤月也是个“人”, 是人那就逃不开?人能用的手段, 无法像鬼那样飘忽难缠。
“出.轨也要原谅?”席问?归突然?问?。
“我爱他。”汤月凄凄一笑, “他所做的一切我都可以原谅……只要他永远留在我身?边。”
席问?归倏地侧头,抬手在闻酌唇上摩挲了一下,在闻酌打他之前?迅速撤离,并好奇地问?:“如果出.轨对象是个男人呢?也原谅?”
汤月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扭曲, 随后平静下来笃定道:“他喜欢女人……只喜欢漂亮的、内敛的、穿白色裙子,像天使?一样的女人。”
“……”这个标签是不是太过具体了些?
之前?尹白海这个角色给?闻酌带来的违和感再次升起, 真?的只是出.轨吗?
追了一圈的警察又从侧面?绕了回来,脚步声?越来越近,前?路被汤月堵着, 显然?不是会善罢甘休。
手机屏幕忽而亮了起来,闻酌垂眸一看, 是席问?归发来的:【监控录像在我裤子兜里,杀楼下小变态的时候拿到的。】
闻酌一顿,缓缓伸进席问?归的裤兜,沿着冰凉的体温一路向下,果真?摸到了一个硬硬的U型物体。
如他推测的一样,‘刘雅民’在删掉监控的同时又留存了一个备份,以防万一甚至没放自己身?上,而是给?了身?为情.人的‘陶盛’作为保管。
但陶盛就是一个有?着收集癖喜欢刺激的变态,他被诱导着第二次闯进‘席问?归’家?里偷衬衫,继而被杀害,U盘便落回了凶手身?上。
席问?归保持这个姿势,突然?凑近闻酌耳边:“小鱼崽,我好像……”
席问?归后面?说的几个字苏玫听不清了,只被小鱼崽这个称呼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同时又忍不住吐槽,说这么多闻酌又听不见。
同一时刻,前?方那个称闻酌为老公的女人等不及地开?口?:“跟我回家?吧,好不好?”
“好。”苏玫听到闻酌这样回答。
她尚且没反应过来,席问?归已经微妙一顿:“你……”
席问?归看了眼?手机,闻酌的san值刚好跳到60——他的听力恢复了。
但看闻酌无动?于衷的样子,席问?归一时间不确定刚刚那句话闻酌有?没有?听见。
他好似真?的有?些委屈:“既然?你选择了她,那就是不要我了。”
苏玫看不见,只能听到席问?归一步一步后退的脚步声?,慢慢与追来的警察交汇在一起。
她听见席问?归远远的声?音:“我自首。”
警察本来只是觉得他们有?所嫌疑,这会儿?彻底精神了:“王浩择,江棠,汪含祺都是我杀的。”
王浩择是两年前?那个在家?里被切断十根手指的死者,汪含祺是陶盛扮演的角色。
警察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这两人的身?份,却一边扣住席问?归一边问?:“江棠是谁?”
江棠是谁。
苏玫突然?觉得有?些冷,死亡了一个月都没有?人发现,甚至没人知道曾失踪了一个叫江棠的人。
其中一个警察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今早不是有?个网友报警,说是一个写网络小说的突然?断更一个月,觉得出事了?那个作者好像就叫江棠!”
闻酌远远看着被押弯下腰的席问?归,神色不动?。
旁边的苏玫焦急道:“他为什么要自首啊?现在这么办?”
闻酌冷淡转身?:“活够了吧。”
而汤月对此很满意:“老公,我们回家?吧!”
她欣然?转身?带路,闻酌没忘拉过看不见的苏玫。
警察被突然?自首的席问?归吸引了全部注意力,并没有?不远处两个女人消失在了巷子里。
席问?归低声?喃喃:“真?狠心?啊……”
心?里升起了一种新?奇的感觉,他品了半天,辨别出这种情绪叫“不爽”。
警察:“什么?”
席问?归抬眸:“我要举报。”
“举报什么?”
“15栋二单元601里有?尸体。”
警察的神经顿时绷得更紧了:“谁的尸体?江棠?”
“当然?不是。”席问?归勾唇一笑,“是个男人。”
赶来的同事怕出幺蛾子,压着他就要走:“有?什么要说的回局里说个痛快!”
他们的神经都紧绷极了,实在闹不清这个变态杀人魔突然?自首的原因,怕他是想折腾别的什么事。
但出乎意料的是,从戴上手铐到坐上警车,这个凶手都没有?任何闹腾的动?作,倒是门口?的保安老潘一脸愕然?。
“你认识?”
“包子铺老板。”郑多乾掩住情绪,“大家?都认识。”
警笛声?渐渐远去,小区又恢复了死寂。
一路上,苏玫欲言又止,闻酌似乎知道她想说什么:“你今晚好好休息。”
有?一个好的精神状态,失去的五感才有?可能恢复。
他们走进楼里,汤月理所当然?地去按电梯。
苏玫有?些紧张:“要不,我们走楼梯吧……”
汤月柔弱道:“走电梯很累的。”
闻酌没说话,但站在原地不动?的姿态却表明了他的态度。
电梯很快到达一楼,叮得一声?。
汤月率先走进去,闻酌带着苏玫紧跟其后,就算看不见,苏玫也能感觉到汤月的视线一直紧紧盯在自己身?上。
苏玫简直度秒如年,一方面?怕电梯突然?故障,他们被困死其中,一方面?又不知道汤月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他们顺利来到七楼,进门的时候,汤月给?苏玫拿了双拖鞋,并说:“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苏玫呆滞了一秒才反应过来她的意思:“不不!我不是——”
“她是张山的妹妹,就是门口?的包子铺老板。张山杀了人想要自首,便把他眼?睛不好的妹妹托付给?了我。”
“啊……这样。”汤月似乎有?些遗憾,“都饿了吧,我做点宵夜给?你们吃。”
“不用,我们不饿。”
“对…不饿。”苏玫违着心?说,说完肚子就咕咕好几声?,从昨晚到现在她滴水未进,不饿才奇怪。但她也实在不敢吃汤月端来的食物,只能这么回答。
哪怕知道很奇怪,但过于害怕、又没有?视力的她只能亦步亦趋地跟在闻酌身?边。
闻酌进了书?房并关上门:“她哥刚自首,我安慰安慰她。”
砰得一声?,门关上了。
闻酌的背包就在书?房,拉链处自己故意放的头发丝还在,说明汤月没碰过这个背包。
他打开?拿出一瓶水和面?包递给?苏玫,随后便坐到电梯面?前?插入了从席问?归那里拿到的U盘——这才是他跟汤月回来的目的。
其实监控录像看不看都没关系了,因为大部分的故事他们都已经还原了出来,看监控录像也是为了佐证他们的推断。
监控的内容与他们想象的并无出入,只不过里面?并没有?拍到包子铺老板的脸,他穿着雨衣,雨衣帽遮住了他的眉眼?,只有?微微上扬的唇角偶尔暴露在空气里。
两个女生拼命逃窜呐喊,可狂风暴雨遮盖了一切声?音——但真?的没人听见吗?
如果没人听见,原先灯火通明的小区为什么突然?陷入了一片黑暗,那些温暖明亮的灯光会一盏接着一盏熄灭?
闻酌甚至在监控里看见了‘自己’的身?影。
尹白海站在阳台上,愕然?地看着不远处。
那个穿着雨衣的恶魔突然?冲着他的方向抬手,手指一点一点——微扬的嘴唇还在低喃什么:“一,二,三……”
他在数楼层。
数目击者的楼层。
随后,一个身?影突然?出现在尹白海身?后,细长的利器刺入了他的脖子,尹白海不可置信地倒下,堪堪转身?看清了身?后人的脸——是一直温柔体贴、人畜无害的妻子汤月。
恶魔数着楼层的手一顿,灰暗的环境里,两个病态的人隔着七层高遥遥相?望,一个穿着雨衣,一个穿着真?丝吊带裙站在摆满花盆的阳台上。
张山像是一只喜欢捉弄虐杀猎物的猫,他不断地追近,又不断放手,在磅礴大雨中一步一步击溃她们的心?理防线,欣赏着空气中弥漫着的崩溃绝望的气息。
从晚上九点开?始,到凌晨一点。
整整四个小时,无人施以援手,无一盏夜灯亮起,无人报警。
最终,江棠恶魔的病态虐杀,死于恩将仇报的女孩之手,死于冰冷的人心?。
她被扯着头发从二十栋拖到小区门口?的包子铺,期间她清醒着,却又如同被判了死刑。
她没再张口?,因为知道,即便再怎么呐喊,也无法发出声?音。
没有?人“听到”,不就是没有?发出声?音吗?
大家?都这么说,“我什么都没听到”。
苏玫吃完东西,体力终于恢复了不少。
但因为席问?归的自首她还是有?些萎靡不振,她不知道是什么能导致闻酌对即将赴死的席问?归这么冷漠……明明他们关系看起来不错。
虽然?闻酌从来都是一张冷淡的脸,却从来没制止过席问?归的靠近。
换作以往的副本,她必然?事不关己当做没看见,什么都不闻不问?苟活下去就好。
但这个副本不一样,太憋闷,太难受。
她问?出了口?。
闻酌反问?:“这辆列车上的人,该有?情谊这种东西吗?”
她一愣,呐呐地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她其实没碰到过几个正常人,在这辆列车上,人渣败类才是常态。
可就如她问?席问?归的那个问?题,“所有?收到车票的人就都该死吗”,所有?收到车票的人就都是人渣败类吗?
其实说到底,她还是觉得自己罪不至死,不愿相?信自己也是他人眼?中的人渣败类。
好在闻酌并没有?想要击溃她的信念,语气平淡地说:“我的车票在他手里,他死,我也会死。”
苏玫一怔。
闻酌问?:“吃饱了吗?”
“谢谢……吃饱了。”
“你的求生任务是什么?”
苏玫一愣:“求生任务A是躲过女鬼的袭击,活过三天……求生任务B需要自行探索。”
她的求生任务实在太简单了,但闻酌并不意外:“A和B通常会出现在选择题里,只需要做出一个答案。”
苏玫顿时一慌:“可我还不知道B是什么,难道A不对吗?”
“不是。”闻酌想到席问?归莫名其妙的自首,垂眸道:“两个选项都对,但会走向不同的道路。”
“看你是要选择犯罪的路求生,而是选择因宽恕而救赎。”
“保护自己不被袭击是犯罪……”苏玫茫然?的声?音戛然?而止,她突然?明白了什么。
家?门紧闭,将想要进来的女鬼拦在外面?,不就和一个月前?那晚一样,吕阑独自一人躲进家?里,狠心?关门将江棠一个人留在外面?面?对恶魔吗?
闻酌坐在椅子了,眉眼?清冷:“所以你的plan B就是回到家?里,打开?门,让她进来。”
苏玫呐呐道:“……这么简单?”
闻酌:“昨晚她并没有?伤害你不是吗?”
苏玫怔怔地回忆着昨晚,她被恐惧刺激得将要崩溃,但却没意识到闻酌说的问?题,如果江棠鬼魂想要杀她,大可不必耗那么久的时间。
而且似乎有?意无意地将她往家?的方向赶。
“所以……我现在该回去吗?”
“这是你自己的选择。”闻酌抬眸,“plan A和plan B都能活下去,唯一的区别是加重内心?的罪恶还是减轻罪恶。”
不出意外的话,这个选项应该与最后的罪恶值结算有?关。
理清所有?人的故事后就会发现,角色的安排并不算随意,多少都和他们乘客本身?有?一些相?似性。
那么,尹白海和他的相?似性是什么?
闻酌思索间,苏玫呆愣地转身?,摸索着墙一步一步向外走去。
她真?的不想再被无止境的负罪感折磨了。
说不恐惧是假的。
闻酌说她要一个?人回去, 可从十?五栋到二十栋虽然距离不长,却仍有好几个?转口。
“我会站阳台上给你发信息,手机响一声是左转, 响两声是右转。”
尹白海家有两个?阳台, 一前?一后, 后阳台能看到苏玫那栋楼的位置。
“好的……”
“以防万一, 别坐电梯下去。”
苏玫懵懂地问:“但刚刚我们坐电梯上来怎么没事?……”
“因为有汤月在。”对此闻酌也只是猜测, “江棠对我们其他人是怨恨,但对江棠应该是有亏欠,毕竟她做了第三者,虽然?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
苏玫深吸一口气, 鼓起最大的勇气在一片黑暗中摸索着离开。
为了活下去, 也为了解脱心里的负罪感。
她不想有一天回到现实了……还要夜夜被噩梦纠缠。
依旧是漫长的楼梯, 她从一数到九, 再握着楼梯扶手转弯, 继续从一数到九, 周而?复始,最终顺利地来到楼下。
她摸索着按下门禁开关,长呼一口气,心里却比以往都要轻松, 连着对未知的恐惧都淡了不少。
小区静悄悄的,一个?月发生的事?本来就导致小区怪状连连, 白天发现的尸体更?令他们心生恐惧了,甚至已经有人打?算先搬到其它地方住住,等过段时?间再回来。
摸黑走路不是一件易事?, 路两边也没有可扶的围栏,都是一些扎手的绿化丛。
手机叮得两声, 是右转的意思。
她抬起的脚登时?一愣,她记得出门后第一个?转口是左转啊……难道是自己记错了?
本着对闻酌的信任,她还是倚着提示转向右手边。
可是没走几步,手机又叮了一声,提示她左转。
“……”苏玫再迟钝也能感觉到不对劲了,不可能是闻酌故意坑她,完全没这个?必要,白天直接放任不管她就可能直接从楼梯上摔下去死掉。
那就只能是鬼了。
苏玫克制着逐渐僵硬的四肢,颤声问:“是你吗……江棠?”
没有回应。
“对不起……”苏玫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觉得都是辩解,替吕阑辩解,也是替曾经的自己辩解,毫无意义。
“对不起……”她只能一遍又一遍地说,这次的眼泪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心里无处安放的愧疚。
如果当时?不那么胆小就好了。
如果当时?不想着就算自己不帮忙也一定有别人帮忙就好了。
如果……如果当时?没有挂断那通报警电话就好了。
可她回不去了,她无助地蹲下身,泣不成声:“是我害了你……”
不知道是在替吕阑对江棠说,还是在替自己对曾经死去的那个?女生说。
闻酌走到阳台,他刚刚加上了苏玫的列车好友,准备给?她发信息。
但只要打?开手机,就不可以避免地会看到站内乘客的状态栏。
他神色淡淡地看向席问归的名字——没有显示灰色。
席问归还活着。
但名字后面san值却变得空空如也,数值显示着0。
垂在半空的手不由?一紧,随后又慢慢放松下来。
席问归在列车上待了十?年,不可能一点底牌都没有。之前?赵乔钟刚脱离秋香园范围就显示了死亡,但席问归却这么久都没事?。
那应该就是真的没事?了。
一个?晃神的功夫,闻酌却丢失了楼下苏玫的身影。
他皱了下眉,又来到前?阳台上朝下张望,竟然?在小路尽头看见了苏玫,后面还悄悄跟着一道模糊的黑影。
他本以为是江棠的鬼魂,但仔细一看却不对,从身高?体型来看显然?是个?男人!
闻酌匆匆就要下楼,却被汤月堵在了门口:“老公,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
她手背在身后,面上笑得人畜无害。
闻酌不动声色道:“警察很快就到了。”
汤月笑容一滞。
闻酌也是瞎猜的:“我去过楼下了,和张山说过里面的情况,他很可能会告诉警察,你现在去清理或许还来得及。”
“……”汤月重?新扬起笑容,“没关系的,老公,只要你陪着我就好了。”
寒光一闪,汤月突然?抽出身后的钗子朝闻酌刺来,他侧身一躲,看似柔弱的汤月却紧跟着又刺过来,闻酌被迫后弯着贴到桌面才勉强躲开。
汤月的攻击密集而?狠辣,闻酌并不擅长打?斗,对付起来竟然?还有些吃力,在下一钗刺下之前?他连忙翻身躲开,顺势挥掉桌上的花瓶。
“砰”得一声巨响,接着就是碎瓷片炸开的崩裂声,汤月毫不在意地走进碎瓷片中,也不怕扎脚,她像是一个?用尽耐心劝说丈夫的温柔妻子:“老公,声音太?大了可会吵着楼下邻居呢。”
眼看短时?间内是无法摆脱了,闻酌沉下眸色:“因为出.轨,所以你要杀我?为了一个?出轨的男人背上杀人的罪名值得吗?”
“怎么能这么说呢?”汤月笑着一步步逼近,“是老公让我一步步这么爱你,越来越离不森*晚*整*理开你的呀。你要走了,我自然?要将你留下。”
她像是在说情话一样细数着曾经的誓言:“你说,你要将我打?造成最美的金丝雀,你不喜欢我出门,不喜欢我见别的男人,想要给?我戴上镣铐……我都同?意了的呢。”
“……”怎么听着这么像非法拘禁?
闻酌皱眉翻到沙发后面,刺入沙发套的钗子带出了一片棉絮。
他认出了这把钗子,就是监控里汤月一个?月前?戳进尹白海脖子里的那把钗子。
“老公,是我不够听话吗?让你想要去寻觅别的天使?”汤月用最脆弱的表情做最狠的攻击,钗钗致命!“我每天都待在家里,等你回来,偶尔出门都与你报备,你其实不知道,你离开一分钟我都想念得要疯掉……可你却想着要永远离开!”
“我怎么能让你走呢?”两行眼泪划过汤月白皙的脸颊,唇角却扬着温柔的笑,“我说过的啊,如果有一天你想要离开我,我就杀了你,把你做成藏在冰柜里,夜夜看着我与他人恩恩爱爱,琴瑟和鸣。”
“你当时?一定以为我是在开玩笑吧?”边说话边打?斗导致汤月呼吸有些急促,她对着闻酌又刺来一钗,这次距离过近不好躲,闻酌不得不抬手扼住汤月的脖子——他不擅长打?斗,但只要让他近身,他能有很多种?方式让汤月死得悄无声息。
但闻酌还不想这么做。
就像当初郑多乾带他进法医室时?说的那番话——“穿上这身衣服,宣了誓,这辈子不论身处何地,有什?么理由?,都要坚定初心,不做违法乱纪的事?。”
何况汤月只是副本里一个?走剧情的npc,都算不上真正的恶人。
他的手已经抚向了汤月后脑勺,但汤月钗子更?快,他不得不抬手怼开,汤月力道收不住地往下一滑刺向闻酌的大.腿,却没听到血肉绽开的声音,反而?是“咣”得一声!
闻酌趁她愣神的时?机连忙将她掀在沙发上,夺过书房的背包就出了门。
走进楼梯他才舒了口气,垂手从兜里掏出了一对戒指——是从江棠快递里拆出的那对戒指,触发了包子铺的那段剧情后就被闻酌扔在了兜里。
此刻戒指上多了一道刺眼的划痕,它替闻酌挡了汤月刚刚的那一钗。
不过只是避免了大动脉破损的风险,大.腿皮肤还是被划伤了,火.辣辣的疼,汤月是真的下了死手。
闻酌没去看伤势,脚步急速地下楼。
虽然?他不在意别人的死活,但让苏玫回去是他提出的建议,他不能让苏玫因此出事?。
苏玫已经不在他看到的那个?地方了,闻酌大脑飞速运转,那时?候会出现在苏玫身后甚至欲行不轨的人应该只有刘雅民一个?,聂松曼和陶盛没必要,席问归……不提他,至于走错路的郑多乾,他变得再怎么执拗病态也不可能对一个?不确定罪名的小女生下手。
那就只有刘雅民了,他就是个?疯子,只是因为在副本里丢了脸面,被迫剥开了平日衣冠楚楚的模样就想杀所有人灭口。
在小区里杀人不太?可能,刘雅民无法清除血迹,也不好藏匿尸体,游戏却还有一天时?间,除非他想明天被人警察追捕一天。
带回家也不太?可能,他既然?是跟着苏玫,自然?知道苏玫是从闻酌这出去的,作?为目击者的闻酌完全可以想办法报警举报他,警察自然?会找到他的家。
闻酌脚步一转,突然?想到了一个?地方——秋香园后面的湖泊!
把苏玫带到那里,尸体丢进湖里就解决了。
闻酌刚到后门就看到两道漆黑的身影在远处,他厉声道:“苏玫!”
苏玫仍旧以为是江棠的鬼魂在指引她。
她已经不那么怕了,只是有些茫然?:“你要带我去哪里?想让我看什?么吗?”
这一片的路都是土路,磕磕碰碰的,不好走,她时?不时?就会踉跄着摔倒。
但不论她问什?么,都没有人出声。
身后的黑影打?了两个?无声的响指,苏玫就听到了叮的两声,以为是自己的手机响了,这在闻酌的安排里是右转的意思。
苏玫呐呐地转身,浑然?不知正前?方就是一个?巨大的湖泊,在夜色下的水面漆黑无比,毫无波澜,像是一个?不见底的深渊。
就要跨出那一步时?,她冷不丁地听到有人厉呵她的名字:“苏玫!”
她不由?一僵,身后突然?袭来一股凉风,她的大脑瞬间察觉出不对,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就猛得往后一躲,最后一屁.股坐在了碎石子上,硌得她生疼。
紧接着,她只感觉到眼前?浮现出一阵眩晕的光,她一愣,惊喜无措地揉了揉眼角——她能看见了!
可眼前?哪有什?么江棠,只有一个?不怀好意、试图推她下湖的刘雅民!
刘雅民眼看被人识破,直接不装了上前?扼住苏玫的脖子,拿刀对着她的心脏:“别多管闲事?!”
闻酌慢慢走近,慢条斯理地拿出一张车票:“放开她。”
刘雅民瞳孔一缩:“原来被你拿了!给?我!我就放了她!”
他的刀尖更?逼近了苏玫的心口,苏玫甚至感觉到了刺痛。
“她与我而?言只是一个?陌生人,生与死对我来说关系都不大。”闻酌提着车票冷淡地说,“不过你真的能一刀杀死她吗?”
闻酌从背包侧面拿出一个?打?火机,“嗒”得一声,一簇火苗凭空升起,对准了车票的一角。
“人的心脏是非常重?要的器官,为了避免外伤重?创,它被很多胸骨肋骨包裹着,真正能被刀刺进去的只有一个?小小的缝隙。”
“看看是你先刺中,还是你的车票先烧完。”闻酌像看死人一样看着他,“而?我保证,只要你一刀不致命,我一定能救活她。”
在刘雅民目眦欲裂的视线中,闻酌毫不留情地点燃了车票,手一扬,将它扔向了远方。
没了车票, 就等于被判了死刑。
刘雅民赤红着眼睛扑过去,连刀都没有拿稳,啪得一下掉在地上。
刚恢复视力的苏玫连忙抢过刀爬起来就跑, 离刘雅民足足二三十米远才停下。
闻酌与她擦肩而过:“走了。”
苏玫猛得松口气, 恢复视力的感觉实在太好了。
周围的一切人与花草树木都变得亲切起来, 她再?也不想看不见?它们了。
她跟在闻酌身后?, 忍不住回头看了眼从湖泊芦苇丛捡回车票的刘雅民:“车票被烧过, 还能上车吗?”
即便?烧得不严重,刘雅民成功扑灭了火,车票也一定会有小面积的损伤。
“不清楚。”闻酌毫无波动,“他咎由自取。”
回到小区苏玫放松多了, 更能坦然面对回去的事。
她抿着唇认真说:“谢谢你, 闻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