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酌刚靠近一个?,就见一双猩红的?眼睛透着?玻璃缸盯着?他。
他没后退,因为这双眼睛只有指甲盖一半的?大小,是老鼠。
尹白海家连通着?的?楼下,竟然养了一窝又一窝的?鼠!
虽然它们看品种是那种宠物鼠,但却?并不显可爱,每一只瞧着?都很?凶,隐约都能?瞧见尖锐的?牙齿。手机的?微弱光线每经过一处,就会一双双红色的?眼睛突然出现,直勾勾地盯着?闻酌。
还?好,房子的?布局和楼上?差不多,闻酌顺利地找到了房门,他刚握上?门把手,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还?伴随着?一阵愉悦的?哼唱。
玻璃缸里的?老鼠们顿时都吱吱地叫起来,像是在提醒主人有外人来了。
“我的?小宝贝们最近很?躁动呀,是太饿了吗?”
“他在洗澡,所以不能?第一时间就进门看到你们了,不要生气——”嗒得一声,是冰箱门开合的?声音,“小宝贝们今天想吃哪一份肉呢?”
闻酌立刻后退离开,险些碰到了一旁的?摆设,他飞快扶稳退回,堪堪在汤月开门的?一瞬间爬上?去并关上?门板。
门把手转了一圈,汤月从外面走了进来,依旧是平日里的?温柔语调:“开饭啦。”
玻璃缸里的?鼠们彻底躁动,吱吱的?声音几乎穿透了门板。
闻酌没管额头的?细密汗珠,放轻动作将浴缸推回原地,楼下的?声音才小了很?多,走出卧室就基本听?不到了。
汤月果不其然地不在外面,不清楚她要在楼下待多久,闻酌好像什么都没发现一样给汤月留了张纸条:我出去转转,不用等?我。
他快速从楼走下七层楼梯,以防和汤月撞上?。
从楼里出来后天已经彻底黑了,差不多快到乘客约定的?相聚讨论?线索的?时间了。
闻酌边走边疏离线索,因刚刚从过快的?一系列动作,心跳还?有点?快。
秋香园一个?月前一定发生过一起案件,从小区这些居民?的?态度就可以看出来是真实发生过的?,但大家却?口径一致的?保持缄默。
但汤月这边的?线又跟一个?月前发生的?事有什么关系呢?
或许是他钻了死胡同……不论?汤月有多奇怪,真正是副本核心的?应该是他们这八个?角色才对,他对尹白海这个?身份的?关注还?是太少了。
还?有一点?奇怪的?是,从早上?出门到现在,闻酌自认不是完全没有发现线索,但他的?手机始终没有动静,任务一直没更新过,也没有出现上?个?副本【乘客闻酌发现村长之子‘李得鹏’之死,积分+10】这种弹窗。
他不自觉地蹙起眉头,一只冰冷的?手突然从身后勾过了他的?腰。闻酌下意识回怼,却?被对方握住了两只手腕摁在旁边的?树上?。
“席问归。”闻酌冷了脸,“你干什么?”
席问归用空余的?手细细摩挲着?闻酌的?体温,低头在他颈间嗅了嗅:“你才是干什么了,体温为什么这么高?”
夜色渐浓, 浅淡的月光落进窗台,浓密的树叶撒进来一片阴影。
昨晚一晚没睡的郑多乾正趴在保安室的桌子上小憩,风动声惊扰了他, 他一头冷汗地坐起身, 满脑子都是那句:“爸爸, 救我……”
他没有切身听到这?句话, 但脑补的四个字却成了他永久的梦魇。
窗外的树荫下突然闪过一道黑影, 定神一看,却又什么都没发现。
这?扇窗户对着小区里面,晚风凉快,他探头往外看了看, 却什么都没发现……
他不知?道的是?, 头顶正有一个倒下来的脸直勾勾地注视他, 长长的黑发就快碰到他的头发了。
应该是?错觉吧……郑多乾抽回身体, 转身的时候习惯性地拍拍白?大褂掸灰, 却直接碰到了自己的裤子。
他愣了一会儿, 周围不是?解剖室,没有解剖台,鼻尖也没有熟悉的消毒水味,他穿的不是?法医的白?大褂, 而是?一件普通的、布满褶皱与污垢的保安服,站在乱糟糟的保安室里。
郑多乾这?才彻底清醒, 自己已经不是?两年前的那个法医了。
他对不起自己的职业,也对不起昔日?发下的誓言。
可他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闻酌,昔日?里引以为傲的徒弟。
见面的第一眼, 心虚和下意识想要?责问却又没有责问立场的煎熬几乎要?将?他淹没。
他不知?道闻酌为什么会出现在这?,是?因为做了别?的什么事, 还是?因为他寄给闻酌的两个证据袋?
混乱的思绪让他驻足在原地,布满皱褶已经拿不稳手术刀的双手颓废地垂在身侧。
直到桌子上的座机电话突然响起,惊得他心脏一跳。
“叮铃铃——”
郑多乾缓步走过去,迟疑地拿起话筒。
这?是?他经历的第二个站点,第一个站点是?个港口,罪者是?一个叫宁止航的年轻人。
他犯的罪与一场保险官司有关,还私下里伪造了一些?证据,最终公司一分钱没赔,受害者那一方却因为受不住打击病逝了。
最后审判的时候,这?个年轻人崩溃大哭,跪在地上爬着求每个人说自己知?道错了,说自己这?些?日?子一个好?觉没睡过,他出去会好?好?弥补的……
他好?像在真心实意的悔过,
可郑多乾见多这?种人了,他们不是?因为所做之事给别?人带来的伤害而后悔,而是?因为所做之事带来的惩罚而恐惧。
声泪俱下,言辞诚恳……
可郑多乾还是?投下了死亡的判决票,最终宁止航以三比二的票数被牢固的锁链带走,永远地失去了回到现实的机会。
这?样的人渣放回现实做什么呢?害更多的人吗?
就像今天的赵乔钟,他虽然什么都没有做,可他看向那个小女孩的眼神已然猥琐到了极致,令人作呕。
哪怕小女孩可能只是?副本里的一个角色,只是?一个没有灵魂的npc,郑多乾也无法容忍。
他们不配活着。
接起的话筒那头,传来一道尖锐的女声:“救我!二十一栋……救救——啊!!!!”
话音以凄厉的惨叫为落尾,郑多乾恍惚地站在原地,好?像听到了女儿的声音。
“爸爸,救我!”
以至于他都忽略了电话求救的背景音里,还有电锯在地上划拉的刺耳声。
顾不得马上就要?到和其他乘客约定的见面时间,郑多乾慌不择路地扫过桌面,拿起地上的保安棍就往外跑……
别?怕!别?怕……
他马上就来,再坚持一会儿……他就来了。
他眼睛涨红,在浓浓夜色里狂奔。
席问归跟狗似的,在闻酌的脖子旁嗅了半天。
闻酌瞥着席问归的耳朵,凉凉地问:“闻出什么了?”
“有种好?闻的味道。”
“……”第一次有人说死人味好?闻。
不过已经半个多月没解剖过尸体了,习惯了那味道的闻酌不确定自己身上还有没有。
但好?闻必然算不上,他又没喷香水。
上衣布料很?薄,树皮的粗糙磨得闻酌不太舒服,他猛得抬腿往前移顶,席问归为了避开不得不卸些?力气,就被闻酌见缝挣脱了。
随后席问归就见闻酌贴了上来,滚烫的体温几乎要?将?他烧着了,席问归顿时愣在原地——可闻酌却没给他继续愣神的机会,骨节分明的右手直接摁住了他肩膀,一提一摁——咔擦一声,席问归的右胳膊就被卸了。
席问归回神,看看自己疲软的手臂,再看看面无表情的闻酌。
“再手贱,卸的就不是?胳膊了。”
“……”席问归缓慢地眨了眨眼:“有点疼。”
闻酌绝情地转身,丝毫没有给他接回去的意思。
席问归也不生气,就拖着没用的胳膊跟在闻酌后面:“为什么生气?”
听不到回答,席问归就继续问:“你小时候明明很?喜欢亲密。”
“我说过?”闻酌冷漠道。
“……”席问归卡了一下,闻酌当然没说过。
可小小的鱼崽虽然每天都面无表情,但心思不算难以揣摩,如果晚上抱着睡,就不会做噩梦,如果是?喂饭给他吃,不论吃多少都不会拒绝。
如果出门?牵着手,小鱼崽永远都不会先松手。
如果帮小鱼崽穿衣服,吹头发,无论摆弄多久,小鱼崽都不会挣扎。
席问归安静地跟在后面,和闻酌一前一后地来到小区门?口,此?刻这?里已经聚着人了,满脸写着不爽的陶盛和有些?怯懦的苏玫泾渭分明地站在两侧。
看到过来的两人,苏玫舒了口气:“其他人还没来。”
话音刚落,一直没见到的刘雅民就顺着斜侧的小路走来了。
“还差两个?”
“郑叔叔不是?保安吗?”苏玫指了指保安室,小声道,“里面没人,很?乱。”
保安室的门?半敞着,桌上的文件被扫落在地,座机电话的话筒垂在桌角,一直传出“嘟——嘟——”的忙音。
闻酌摆弄了会儿,给座机电话的最后通话的号码回拨过去,却只能听到嘟嘟的忙音。
刘雅民推推眼镜:“应该没出事,但好?像被什么引走了。”
陶盛嗤笑:“说不定他就是?罪者,故意躲我们呢。这?么大的小区,后面都不一定能抓到——”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闻酌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聂松曼来了。
她不论何时都保持着从?容雅致,身上的旗袍连条褶皱都没有。
“聊到哪里了?”她笑语盈盈。
“还没开始。”刘雅民看了两眼,聂松曼这?样的女人无论见第几次都会觉得惊艳,“郑多乾不见了。”
聂松曼看了眼闻酌,慢悠悠道:“那我们先开始?时间宝贵。”
来聚这?一趟无非就是?交换一下信息,每个人在副本都有身份,得到的信息必然不一样,有效的沟通更有利于活着离开。
“我的身份叫张山,门?口那家包子铺老板,没在包子铺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席问归好?像知?道其他人要?问什么,“包子馅儿不是?人肉。”
“你怎么知?道不是??”
“是?啊……我怎么知?道呢?”席问归自问自答,“这?时候是?不是?应该回答‘我吃过’比较合理?”
他懒懒地笑了声,脱臼的胳膊好?像一点都不疼。
刘雅民察觉到他的异常:“你胳膊怎么了?”
“撞鬼了。”
“鬼还会卸人胳膊?”
“可不,凶得很?。”
“……”闻酌冷漠地摩挲着口袋里的针线,本来只是?预防需要?开锁的情况,才从?陶盛家里带出来的,看来今晚别?有用处了。
大家依次说了下自己的情况,陶盛不情不愿道:“汪含祺,一个恶心的同性恋,专偷别?人内.裤。”
聂松曼扑哧一笑:“还偷了这?位包子铺老板的。”
席问归:“……”
聂松曼和闻酌介绍得都很?简单,闻酌同样只介绍了自己的身份,对于故事的推测及楼下那套养了一屋老鼠的房子也没有多说。
苏玫说的最多:“她叫吕阑,是?个社?畜,但因为长得很?好?看被一直被上司骚扰还经常被迫加班,她有点社?恐,喜欢写日?记,最近旷工了好?多天,我不知?道旷工是?因为上司的原因还是?因为日?记后面的内容……”
“什么日?记?”
苏玫咽了下喉咙:“最开始记录的都是?一些?日?常,但后来就不对劲了,大概从?一个月前开始,后面每张纸上都写满了对不起,跟疯了一样。”
她把这?个笔记本带了出来,最初的字迹娟秀,记录的也只是?一些?日?常,大概从?六七月开始有些?不对劲的苗头了:
6月8日?,阴
新来的上司好?烦,天天盯着我看,真恶心。但我也不敢说什么,丢了这?份工作我可能连房租都交不起。
6月15日?,晴
有病吧!啊啊啊啊啊烦死了,天天叫我加班,还故意贴那么近,以为谁不知?道你那点下流心思?
6月21日?,雨
狗男人说要?送我回来,我直接拒绝了,没想到刚到小区门?口就下起了雨,没一会儿就把我淋得透湿,我只能在包子铺门?口等雨停,看到小区里一家家其乐融融的灯火……真的好?难受啊,我总是?一个人。
6月24日?,雨
又下雨了,又没带伞,真要?人命的记性。
我又等在了包子铺门?口,却感觉有双眼睛在看着我,回头一看发现包子铺老板就站在我身后!吓死我了!不过他人很?好?,打着伞把我送到了楼下……做哪一行都不容易啊,早点铺也下班这?么晚。
但不得不说,老板真帅,可惜我是?个社?恐,不敢冲。
7月1日?晴
下班越来越晚了,小区的路灯总坏,离家里最近的小区门?走路也要?六七分钟,总感觉有人在背后跟着我,也不敢回头看。
7月3日?晴
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多了,好?像真的有人在看着我。不会是?那个见鬼的上司吧?为了不让他知?道我家的具体地址,我只好?每天回去都在小区里绕两圈,等那种被人盯着的感觉不见了再回家……活着真难。
7月7日?雨
我要?疯了,不是?上司!他今天去跟男同事们喝酒了,可我还是?觉得有人在跟踪我!该死的物业就是?不肯花钱修路灯!
7月15日?晴
对不起……对不起,我太害怕了……对不起……
从?这?一天开始,彻底不对劲了,吕阑的笔迹从?最初的颤抖变得越来越尖锐,部分纸张都被笔尖划穿了,数不清的泪痕将?自己晕染得模糊不堪。
后面将?近半本都没有什么有效类容,全?是?密密麻麻大小不一的对不起。
字迹也是?有感染力的,光是?看着就能想象到这?个女生瑟缩在没有阳光的房间里,抱着腿恐惧地缩在墙角,在本子上写满不知?道对谁说的道歉。
第38章 秋香园
吕阑写?下的第一句对不起是在七月十五号, 也正是他推测的?一个月前,那时候一定发生了?一起案件,且与他们八个人都有关。
难道是八个人都参与了??
他伸出手:“能再给我看看吗?”
“啊?”苏玫一愣, 连忙把日记递给他。
闻酌翻着前面那些看似无用的?日常, 都是一些社恐少女的?日常记录, 还有一些琐碎的?吐槽。
这个吕阑的?人际关系很简单, 父母离异, 一切都靠自己,选择了?这个上?大学的?城市留下来工作,秋香园的?房子是租的?。
因为样貌还算出众但性?格过于内敛的?缘故,经常会碰着一些不怀好意的?猥琐男士, 她也不敢回骂或怎样, 只能尽可能地躲着。
其他人不可能等?他看日记, 刘雅民说起了?自己的?身份:“我是秋香园的?物业管理人, 本身在小区里也有房子, 得到的?信息就一条比较重要, 其它都很琐碎,比如?业主天天投诉,一会儿电梯坏了?,一会儿路灯坏了?, 小区的?房价这两年掉得太狠了?,最近两个月好不容易起来了?点……”
闻酌闻言一顿, 房价?
他今天好像在谁那里听到过这个次。
他快速过滤着今天的?记忆,能让他有印象的?一定不是完全无用的?路人……啊,想起来了?, 是赵乔钟扮演的?那个角色的?儿媳妇。
赵乔钟被警察带走后,夫妻俩赶忙来接女儿, 女人当时吼了?句:“我早说了?你?爸不是什么好东西!从上?次那个事就能看出来,房价还能有人——”
到这里,就被丈夫捂住嘴堵回了?后面的?话。
吕阑的?日记里,闻酌也触及到了?一些看似平常却?很敏.感的?信息。
吕阑很喜欢玫瑰。
虽然很多人都觉得玫瑰俗气,但她仍然觉得玫瑰十分浪漫。
闻酌继续往后面翻,果?然看到了?想要的?信息,虽然八栋那户人家的?花园不是她回家的?必经之路,但因为太喜欢,吕阑每次都会在花季特意绕路走这条小道。
还有一次偷偷欣赏的?时候被女主人发现了?,女主人称她很配玫瑰,喜欢的?话可以摘几?朵回家。
她拒绝了?,觉得花还是盛开在野外更美。
她觉得女主人也很美,优雅又迷人,几?次随意的?聊天中得知?女主人三十多岁一直一个人,生活日常就是画画,音乐,旅游。
她很羡慕,女主人的?生活简直就是她理想的?乌托邦。
可吕阑也清楚,乌托邦就只是乌托邦而已。
闻酌合上?日记本,除了?这几?段,吕阑就没?再提过聂松曼扮演的?那个角色了?,好像就真的?只是萍水相逢。
还有前两个月吐槽了?一次夜班的?保安大叔总是醉醺醺的?,真要晚上?出了?什么事根本指望不上?。
还提到过三四次物业,电梯三番五次的?坏,但就是不肯彻底整修,路灯也是,一年一户近三千的?物业费跟喂狗了?一样。
“这物业确实挺不负责的?。”刘雅民推推眼镜,“特别我这个身份,其实小区里很多需要整修的?项目资金都往上?申请了?,但落实到小区里的?整修却?不是一回事……你?们懂得,中饱私囊。”
“监控也是坏了?一直不修?”闻酌将日记本还给苏玫,问。
今天中午警察带走赵乔钟的?时候说过:“你?们小区怎么回事,监控天天坏?”
这说明警察之前某次甚至某几?次来小区调查的?时候,监控也是坏的?。
那最敏.感的?无疑就是发生在一个月前、众口噤声?的?事情。
“监控这事我感觉有点奇怪,在一个月前坏的?,丢失了?所有视频,但这不是物业想不修就能不修的?啊,可不管怎么更换,在那之后就经常出现故障。”刘雅民顿了?顿,“不过奇怪的?是,我这个身份虽然有家室,但养了?个小情.人,什么都喜欢跟对方吐槽,但独独没?提过监控总是莫名其妙坏的?事。”
“对一下每个人的?好友吧。”闻酌突兀地说。
众人顿时反应过来,闻酌怀疑小情.人就在他们当中。
尹白海的?可能性?微乎其乎,毕竟已婚,还是同性?。聂松曼也不是,苏玫扮演的?吕阑也不是,席问归倒是跟刘雅民有微信,但聊天内容仅限于今天帮忙留某个口味的?包子。
郑多乾跟赵乔钟就更不可能了?,这两人年纪都比较大。
所有人顿时都看向了?陶盛。
他警惕地后退一步:“看我做什么?”
“虽然可能性?微乎其乎……”苏玫咳了?声?,委婉道,“还是验证一下比较放心?”
“也不算微乎其乎——这个物业管理人家里几?乎都是白袜子。”刘雅民堵住了?陶盛最后的?退路。
聂松曼饶有兴致地问:“白袜子怎么了??”
苏玫知?道这个:“很多同都喜欢穿白袜子,而通常直男很少会买白袜子,以前可能是不喜欢,现在大家都知?道白袜子是男同的?象征,为了?避嫌也基本都不会买吧……”
不过她有点奇怪,这个美女姐姐竟然不知?道这些。
看起来潮流,没?想到还是个2g网。
陶盛一脸嫌恶地掏出手机,但他却?并没?有刘雅民的?好友。
没?等?他收回手,刘雅民就微妙地有了?发现:“你?这个头像他也用过。”
刘雅民是在聊天记录的?截图里发现的?。
他问:“你?是不是还有小号?”
陶盛下意识想否认,这个角色也太恶心了?!
但他突然想到,虽然手机里约pao软件很多,但他的?好友列表里却?很干净,都是一些正常的?人,总不能是从来不和?pao友加联系方式吧?
陶盛从设置里面点开切换账号,果?然发现了?小号,刘雅民还是他的?置顶,备注“金主”。
“……草。”
八个人之间总算有了?些微妙的?联系,除了?闻酌和?已经死去的?赵乔钟。
闻酌这个角色看起来完全独立,和?其他人都没?什么关联,而赵乔钟因为已经死了?,就算他和?别人有什么联系也不得而知?了?,其余人甚至都不知?道赵乔钟所扮演角色的?名字和?住址。
“这个我倒是能查。”刘雅民毕竟是物业管理人,小区业主名单还是很好搞的?。
话音落下,其他人非但没?有放松,反而更警惕了?。
在刚刚的?交流中,没?有一个人暴露住址,就是怕罪者?藏在他们其中,知?道住址后再将他们逐个杀死。
而刘雅民身为物业的?人,一旦他是罪者?,就可以轻而易举地得到他们的?住址……
刘雅民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在众人脸上?转了?一圈后说:“差不多散了?吧?十点了?,还得找车票。”
闻酌看了?他一眼:“你?还有信息没?说吧。”
刘雅民也没?否认,镜片下的?眼睛含着笑意:“你?们不也是?”
“我太太在楼下的?房子里养了?一房间的?鼠,用肉喂的?。”闻酌语气平淡地坦白,“同一栋楼里的?老太太总说我太太是疯子,会杀了?我,老太太还说自己在一个月前听到了?有人喊救命。”
“一个月前应该是死了?一个人,自那以后,老太太就时常看见这个鬼。”
“……”刘雅民一噎,没?想到闻酌突然就全透露了?。
“鬼长什么样?”
“头和?四肢都断了?。”
“你?太太喂老鼠的?肉……”苏玫咽了?下喉咙,“不会是人肉吧?”
“如?果?一个月前死了?人,会不会是你?太太杀的??”
席问归的?眉头越蹙越深,对面的?刘雅民一直有注意这个不怎么说话但实力绝对不弱的?乘客,见席问归一张嘴就看过去,还以为有什么很深的?见解,没?想到席问归关注点格外与众不同,语气认真地说:“她不是你?太太,是尹白海的?太太。”
“……”闻酌回以他一个看智障的?眼神。
“既然这样,那我也坦诚一点。”刘雅民笑了?笑,“一个月前警察来过小区,原因是一个老太太报警说有人在小区里拿电锯杀人,但警察第二天来了?什么都没?找到,加上?小区的?监控坏了?,小区里也没?人失踪,一群老头老太说报警的?那个老太太年纪大了?,脑子不好,报的?假警,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小区里没?人失踪?”
“对,警察跟物业很仔细地排查了?一遍,确实没?人失踪。”
时间不早了?,小区门口逐渐空无一人,因为路灯一直坏着,小区看起来格外地暗。
他们都还有自己的?事要做,比如?解决支线任务得到高额奖励,比如?还不知?道在何方的?车票。
众人四面八方地散开,都不想让彼此知?道具体?住址,尽管某些人很害怕。
苏玫缩着脖子走在漆黑的?路上?,真暗啊……和?那晚一样。
她没?敢坐电梯,尽管只有绿色安全出口指示灯亮着的?楼梯间比电梯看起来恐怖多了?。
但她也清楚走楼梯见鬼或许会死,但做电梯见鬼必死。
她匆匆进了?楼,即便身后什么都没?有,可心理作用还是让她觉得有东西在跟着自己。
她不敢回头,她太清楚这种感觉了?,每一次回头,心理的?恐惧都会加深一分,哪怕什么都没?看到,纯粹是自己吓自己。
苏玫一股脑地往六楼爬,绝不回头,也不抬头。
终于,气喘吁吁的?她看见了?六楼的?指示牌……刚松了?口气,就感觉周围有些过分的?安静,安静到她的?喘息好像就炸响在耳边。
眼前的?地面突然多了?一双绑着纱布的?脚。
苏玫顿时僵住了?,她缓缓抬头,看见了?一只脖子断开、脑袋歪在一侧肩膀上?的?鬼。
对方握着一把电锯,嘴角缓缓上?扬,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快,跑啊。”
恐惧到极致的?时候是叫不出来的?,只会全身发软,喉咙像被鬼手掐住了?一样动?弹不得。
对方扬起了?手里的?电锯,刺耳的?滋滋声?炸响在耳边,她吓得往后一坐,却?直接跌下了?楼梯。
剧烈的?疼痛终于让苏玫清醒了?,她踉踉跄跄地爬起来,一瘸一拐地往楼下跑,身后的?鬼紧追不舍!
救命……谁来救救她!?
san值开始跳楼式的狂掉。
昏暗的楼梯间里只有安全出口的指示灯亮着幽绿的光, 苏玫根本不敢回?头看?,跌倒了脚崴了也只能强忍痛苦爬起来继续跑。
怎么还不到一楼……苏玫已经不知道?自?己下了多少层楼梯,却永远看?不到一楼的标志。
【警告!您的san值已跌破60!!】
【警告!您的san值……】
手机不停闪烁着警告弹窗, 但苏玫没时间看?, 只能不停歇地奔跑, 不断重复下楼梯的动作。
膝盖快坚持不住了。
小腿也十分酸胀。
身?后刺啦刺啦的电锯声越来越近, 苏玫跌跌撞撞地一个急转弯, 终于看?到了一楼出?口。
她刚升起些许欣喜,下一秒就?又陷入了绝望——一楼的门禁打不开。
无论她怎么狂按开关,大门都纹丝不动。
苏玫甚至从玻璃门的倒影中看?到了鬼的影子,还有自?己比鬼还苍白的脸, 饱含惊恐。
她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因为san值过低失去了嗅觉, 她闻不到任何气味。
幸好只是嗅觉。
求生的本能让她转身?, 猛得?从鬼身?边窜过去, 只要回?家就?好了!回?到家里, 关上门, 一定会没事的!
上楼梯比下楼梯痛苦多了,苏玫不断看?着楼层数,生怕它又和刚刚下楼一样不断重复,而身?后的鬼游刃有余地跟着她, 明明可以直接抓住她杀了她,却像猫抓老鼠一样碾得?她到处逃。
可苏玫不敢停下, 她还不想死。她还,还欠那个人一个道?歉……
她愿意用一切去弥补的……可怎么就?上了这趟列车呢?
明明那么多人,那么多人都和她做了一样的事, 为什么独独她上了这趟列车?
苏玫踉踉跄跄地爬上一个又一个台阶,万幸, 她顺利地来到了六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