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泥—— by不夜君
不夜君  发于:2024年05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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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我做什么?”姜明鞍问。
“安静呆着,需要你的时候会告诉你的。”
男人上前松开绳子把姜明鞍从沙发上揪起来,手搭在桌上比了个杀人的手势,转身进了卧室。
入户门从里面加了一把老式的挂锁,男人进来的时候锁了起来。手机不在身边,姜明鞍不敢轻举妄动,怕附近还有他的同伙,想了想端起桌上的饭菜吃起来。
男人进了卧室,手机适时响起来,他接起来往门外看了一眼,压着声音说:“峥少。”
“你怎么做事的?”对面问:“计划了这么多天,他俩居然一个都没死。”
“对不起,是我失误,帮我们组装炸弹的人出了问题,威力没那么大。”
“我不听解释,给你三天时间,我要听见他们的死讯,杀不了两个至少也要一个。”
“我知道了,我马上去办。”
对面顿了顿,又说:“许弈城偷偷回国了,我也是今天才知道,注意他。他认识我,别让他查到我们头上。”
“放心,夫人联系江舒染用的是姜明鞍的电话,他们查不到。”
挂了电话,男人合衣躺在床上睡了一觉,接近天黑才起来,再次警告姜明鞍,锁上门离开了小区。
许熠祯快中午时分醒过来,脑子有意识后艰难控制着眼皮撑开,麻醉的后遗症使得视线模糊,半天都没法聚焦。
等能看清东西,昏暗的病房一个人都没有,许熠祯顿时着急起来,动了下手指发现控制不了身体。
又缓了很久,手臂稍稍能动,接踵而来的是从头发丝到脚底板难言的疼痛。
许弈城从医生那里回来,透过玻璃正好看到他在和自己较劲儿,在门口穿上防护服进了病房,扫了眼四周的仪器说:“别乱动,你现在全身上下没一处好的。”
许熠祯张了张嘴,干涩的喉咙没能发出声音。
“林霂深没事。”许弈城猜到他的意图,鄙视道:“他在楼上,鼻骨折了,剃了个很时髦的发型,其他都还好。”
听到这句话,许熠祯总算安分下来,放松身体躺在床上,尝试着左右转动眼球,活动手指和脚趾。
他没事就好,这个消息让身体似乎不没那么疼了。
“我不能在里面待太长时间,你好好休息吧,有什么等出了ICU再说。”
许熠祯眨眨眼,许弈城转身出去,没多久医生进来,做了简单的检查,给许熠祯汇报了一遍病情。
还好,许熠祯以为自己会永远醒不过来,至少也落下点儿什么残疾。这一身伤换林霂深只是骨折,值了。
在ICU平心静气躺着,许熠祯甚至有空用不太灵光的脑子想:说不定林霂深会因为感动,破防那么一点。
过了中午,林霂深听说他醒了,自己扒着轮椅下了楼,隔着玻璃看他傻逼一样在床上活动手脚。
许熠祯似乎有感应一样,眼睛蓦地朝这边看来,看到一颗发型时尚的脑袋。
四目相对,许熠祯睁大眼睛,然后嘴角咧出个幸灾乐祸的角度。
“傻逼!”林霂深无声骂人,抬手竖起中指。
“发型真帅。”许熠祯动了动嘴皮,手搭在床上朝他竖起拇指。
林霂深琢磨半天结合手势才琢磨出他在说什么,操了一声招手叫来路过的护士,“你好,麻烦帮我带句话给他。”
许熠祯看他扒着轮椅转身离开,有些失望,然后护士打开门进来。
“外面那个帅哥让我给你带句话。”小护士掩着嘴唇笑。
许熠祯点头,她努力憋住笑说:“秃瓢,脑袋真圆。”
许熠祯笑起来,因为身上的伤,笑的弧度很小。
和他这样斗嘴,似乎是很久之前的事,久到都已经忘记这种感觉了。
从许熠祯的病房离开,林霂深又去看了江舒染,她还没醒,医生说脑部损伤太大,能不能醒不一定,如果今天还没有醒来的迹象,很可能成植物人。
一连串的事,林霂深感觉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已经到了非人的程度,居然还能保持平静。
现在是最不能急的时候,要一步步井然有序查出背后主使到底是谁。
下午警察过来,带了一张照片,昨天警局门口的监控拍下来的。
照片里的人有一张接近混血的脸,下巴左侧有个疤和胡子混在一起,戴着帽子,高鼻梁深眼窝,让人一眼就忘不掉。
“这就是昨天投放爆炸物的人,系统里查不到他的身份信息,我们正在和出入境联系核实他的身份,你认识吗?”
林霂深摇头,“不认识,只看眼睛他和那天晚上开房车,还有昨天从我妈房里出来的,好像是一个人。”
“这个我们还不能确定,因为他之前戴着口罩,我们会继续调查。”警察说:“最近林家有没有得罪什么人?”
“没有。”林霂深说:“爆炸物你们查了吗?”
“是自制的炸弹,附着燃烧物,但计量算的不准确,爆炸威力不大,昨天除了离得最近的你和许熠祯,有两名路人被波及,局里已经正式立案,准备发通缉令。”
通缉能更快抓到人,可也容易打草惊蛇。
“能不能先不发。”林霂深想了想说:“他明显在针对林家,我怕他狗急跳墙,对我家里其他人出手。”
警察也想了会儿,回答说:“这我们要回局里协商,有什么情况麻烦及时和我们汇报。”
刚说完话,病房门被敲响,许弈城推开门看了林霂深一眼和警察说:“昨天让我去做笔录,现在去吗?”

第95章 他很早就喜欢你
离开病房许弈城把警察带到不起眼的角落,确定林霂深和林沐羽没跟过来,缓缓说了对安笙的怀疑,末了特意嘱咐,“安笙连爆炸物都敢用,早已经豁出去了。打草惊蛇恐怕她会伤害林家和许家其他人,希望警方先不要惊动她。”
警察全然忽略了这号人,其中一个略微迟疑之后之后答应下来,“我们会暗中派人盯着,同时调查林思峥在国外的活动,林家和许家周围也会部署警力保护。”
“好,我妈精神不好,也不能让她知道,她要是知道我哥在医院,可能接受不了。”
今天来的都是市局的人,对林许两家了如指掌,不会特意为难,答应下来又问了些问题就走了。
许弈城在楼道里转了一圈,看林霂深病房外四处可见林家的眼线,这才下了楼。
许熠祯彻底清醒了,精神还不错,就是躺在床上动不了,只能和天花板大眼瞪小眼。
许弈城换了衣服进去,他侧头瞥了一眼,转回去继续盯着天花板,嘴角带着不明显的笑意。
“半身不遂你还挺高兴。”许弈城冷笑说:“你贱不贱。”
“我乐意,你管得着。”许熠祯低声嘟囔,“不服你也为了谁趟到这儿来。”
“恐怕你在这儿躺着只有一半是为了林霂深,还有一半是自己的锅,谁让你姓许。”
他这么一说,许熠祯再也开心不起来,收起嘴角的弧度问:“妈那边怎么样?”
“我早上打过电话,爸骗她说我们俩出差去了,你以后别说漏嘴。”
“嗯,我没事,让爸别担心,在家好好陪着妈,别让她看出破绽。”许熠祯说完又问:“安笙那边有消息吗?”
“没有,很沉得住气。”
她把自己摘得太干净,又按兵不动,要想抓她的证据必须比她沉得住气。
“除了粱爽,不要让其他人打草惊蛇。”许熠祯思考后说:“我和林霂深都没死,她很快会沉不住气的。”
“还用你说?”许弈城留下一声嘲笑,离开了病房。
原样转达了许熠祯的话,下午许少霆还是来了医院,带着经常跟在他身边的保镖。
他往窗子那儿一站,许熠祯看他那黑如锅底的脸色,觉得他下一秒就要杀人。好在安笙的事没和他说,不然他现在就能把安笙绑起来扔进海里,冲去澳洲杀了林思峥。
许熠祯稍稍抬了下手示意自己没事,外面许少霆哼了一声,走到旁边问许弈城,“林霂深怎么样了?”
“伤得不重,我哥把他扑倒的时候嗑到脑门儿了,脑震荡,加上旧伤撕裂,也得在躺上几天。”
比起许熠祯确实伤得不重,不过听他不好受,许少霆心里平衡不少,阔步带着保镖转身离开。
他这副要杀人的样子,许弈城怕他查到安笙头上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想了想追出去在电梯口叫住他,“爸,你去哪儿?”
“去见朱虞。”
朱虞也是私家侦探,只不过他是许少霆的朋友,一般人求不动,就算是自己和许熠祯的事,他也不一定会出手帮忙。徐少霆如果找他,不出明天就能查到安笙头上。
在许少霆这里,证据不证据的无关紧要,他只要查出蛛丝马迹,肯定会对安笙出手,届时说不定正中下怀。
“这件事市局已经接手了,再去麻烦朱叔叔不太好吧,要不先等等,等市局那边的消息?”
朱虞早年在市局工作,因为理念不同愤然辞职,和市局不太对付,他们同时查案,难免碰上。
许少霆皱眉想了想,什么也没说带着保镖进了电梯。
许弈城不确定劝没劝住他,也不敢再跟上去,怕他怀疑,转身掏出手机给盯着安笙的侦探打电话。
安笙已经几天没出过门了,更别说能查出什么线索,许弈城失望地挂了电话。
只这么严防死守也不是办法,还得想别的办法。
许弈城愁眉苦脸下楼回许熠祯的公寓去给他拿证件,到停车场正好遇到赵恺和赵姝。
“是你?”赵恺一顿,随即着急起来,“你哥怎么样?”
“暂时没事了,你们怎么知道的?”
“我一直联系不上许熠祯,让赵姝给林沐羽打了个电话,她告诉我们的。”
“哦。”许弈城说:“他在ICU,家属不能进去看,你们在外面看一眼吧,我回去给他拿证件。”
许熠祯的手机昨天从裤兜里划出去摔坏了,现在还在警察那儿。
赵恺上了楼,和赵姝扒着玻璃往里看,许熠祯躺在床上哎了一声,朝他们挥挥手。
“你小子!”赵恺骂了句,“真是命运多舛。”
骂他他也听不清,今天家属探视的时间也到了,看他还能喘气,赵恺放下心没多待,上楼去看林霂深。
相比包成木乃伊的许弈城,林霂深好得多,只不过发型确实帅,赵恺站床边笑了半天,林霂深放弃挣扎闭上眼,“你快别笑了,我明天让人给我剃了,剃成许熠祯那样得了。”
“好主意。”赵恺说:“过几天出院两颗卤蛋肩并肩走出医院,别提多壮观。”
林霂深一脚踢过去,“我说你是来探病的还是来练嘴的,你要是闲得慌,去下面损许熠祯,别来触我霉头。”
赵恺继续笑,又笑了一会儿停下来,“我也想损他,可惜只能隔着玻璃看一眼。”
这话让林霂深脸色一沉,沉默了好一会儿烦躁地揉着眉心,“你说他是不是故意的,搞这种苦情戏码,好让我原谅他。”
“你觉得他是这种人?”赵恺反问。
他确实不是,林霂深摇头自我否定,“我知道,我当时要是比他早反应过来一秒,会做同样的事。”
“那不就结了,你现在口口声声说不喜欢他,都能义无反顾保护他,何况他现在爱你爱的死去活来的,就算昨天真给他炸死了,他也不会有怨言。”
死这个字让林霂深的心瞬间拔高,想起许熠祯浑身插着仪器的样子。
赵恺看他眼神不对,想了想叹了一声说:“你俩这是何必呢,当年他轴,现在你轴。”
“我轴?”
“不轴吗?”赵恺问:“林霂深,你扪心自问,真的把他忘得一干二净了?”
要是昨天之前,林霂深能毫不犹豫回答是,可现在林霂深说不出口。这份犹豫让林霂深自己也明白,似乎有什么东西再次改变了。
不是因为许熠祯舍生相救感动,不是同情,而是隐藏在心里的某种东西被勾了出来,开始在身体里活跃。
“我不知道。”林霂深说:“我不敢下定论,可你要让我现在忽然接受他,我也做不到。”
“大概是还记恨当年的事儿吧。”赵恺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垂头想了会儿说:“其实我有时候回想当初,许熠祯应该很早就喜欢上你了。”
大概从第一次去林家老宅吃饭开始,他就喜欢上了,因为那是赵恺第一次感觉到,他整个人都不对劲儿。
或许更早,在赵恺不知道的时候。
“嗯?”林霂深猛地一震,“怎么说?”
“感觉吧,我那时候心大没多想。现在想想,当年好几次提起你他都不对劲儿。他不想和你深交,不想离你太近,或许是怕自己越想越深。当年认识的人中也不乏有钱人,他虽然不热络,但从来没有那么抗拒过。就比如舒衾……,操,我不该提他。”
“提都提了。”
“啧,他家里条件也不差,没和许熠祯表白之前,他俩关系也还不错,表白了之后许熠祯烦他,才彻底断了。”
“我表白之后他也烦我,为了让我滚蛋还动过手。”
“你不一样。”赵恺说:“他拒绝你之后整个人都很沉,就感觉像是被抽走了精气神,变成了一具只会穿衣吃饭的行尸。我那时候只以为他是觉得差距太大自卑,仰望你所拥有的生活,没敢想他会喜欢你。”
林霂深的心越拔越高,“为什么不敢想?”
“你没经历过我们那样的日子你不明白,人一旦什么都没有,就不敢奢求太遥远的东西。当时换做是我,我应该会做和他一样的选择。我没有那二十多万前,从来不敢想自己做生意,就想着哪天搞一个自己的小吃摊,什么都卖点儿,能供赵姝上学,有钱给我奶看病。后来有了钱,我立马想盘店面,想把赵姝送去更好的学校,想把我奶的病彻底治好……,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他现在什么都有了,所以敢明目张胆追我了,是吧。”
“不是因为拥有,是勇气,一个人在特定的环境,有了足够底蕴之后才拥有的勇气。他现在的底蕴,大概是觉得自己在某些方面能配上你了吧,不只是金钱和身份那么简单。”
这些道理林霂深不是不明白,只是难以释怀。
没有互相伤害过的两个人,选择原谅很简单。可时过境迁,从喜欢走到陌路,再走到找不回曾经的感觉,实在是太遥远了。
【作者有话说】
还有一章会晚点,应该要十二点左右,大家别等,明天再看。
因为工作变动,更新时间变更为五、二、三哈,周更一万不变,如果磅单有15000任务也会使劲儿拼命。不夜有时候三班倒,真的是分身乏术,求大家理解。

第96章 顺其自然
今天依旧是个阴天,灰蒙蒙的天显得病房格外阴沉。林霂深盯着窗外飘进来的一片落叶沉思了很久,在赵恺以为他要说出什么绝情的话之前,轻声说:“如果当年他敢爱我,我会是他最大的底气。”
“不,如果他当时那么做了,他会是你最大的包袱。你要走自己的路,还要拖着他。你会为了他妥协,为了他和家里争吵,为了他被人嘲笑。他的自尊不允许他那么做,他对你的爱更不允许。”
这句话像利剑一样扎在心口,林霂深浑身刺疼嗓子发紧,又沉默了一会儿用没输液的那只手抓着被子,“那如果他不是阴差阳错成了许熠祯,我们是不是就永远错过了,我现在应该祝福在某个角落里艰难活着的他,带着对他的恨意和不甘过一辈子?”
“我……不知道。”赵恺无力辩驳,“有些人错过就是错过了,有的人即使错过了还会重逢,我觉得老天安排你们重逢,总是有原因的。”
林霂深没再说话,闭上眼听着走廊嘈杂的声音,许久之后吐出口气,“你这个说客真称职,回去让许熠祯给你磕一个吧。”
赵恺嘿嘿笑了两声,“你别嫌我管太多就行,我挺自私的,他毕竟是我兄弟。”
“要不发展一下得了,竹马竹马,相依为命,多好的题材。”
“真想把你另一边肋骨也打折。”赵恺站起来朝他竖起中指,“你比当年还欠!”
林霂深也笑起来,朝他挥挥手,“带赵姝回去吧,医院人多眼杂,我已经让人去你家和店周围蹲守了,赵姝上下学会有人跟,别担心。”
“谢了。”
赵恺一走,病房又安静下来,林霂深躺下来盯着屋顶,脑子开始疯狂回味他说过的话。
喜欢,许熠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像那盏宫灯上画的那样,从生日宴,还是更早之前?把七年前的点点滴滴都回忆了一遍,林霂深愣是没抓到蛛丝马迹。
藏得够深的。
让林沐羽推着去看了趟许熠祯,医生知道后林霂深挨了顿骂,老老实实在床上躺了三天,直到头晕的症状消失,医生才让下床。
三天的时间,许熠祯从ICU转到了普通病房,就在楼上。
趁着林沐羽出去吃饭,林霂深一个人慢腾腾溜达上楼,凑头从门上的小窗往里看。
许熠祯刚做完清创回来,查房的医生在给他整理滑落的扎带,他咬着被子被扒得只剩条内裤趴在床上,麻药过后疼出来的汗都还没干。
爆炸物里附着燃烧物,许熠祯后背和腿部大面积被烧伤,没包扎好露出来的地方黑红烧焦的皮肤糊在身体上,像正在燃烧的炭火,触目惊心。
林霂深只是看了一眼,瞥见很小的一块儿面积,就感觉浑身的内脏和神经都被人揉搓了一遍,刺痛难耐。
这么大面积的烧伤,就算治疗得当,今后进行植皮手术,恐怕也不能完全恢复,会留下很多疤。
这样的伤,怪不得能流那么多血。
医生整理好滑落的扎带把伤口全都遮起来,出来看到门口的林霂深吓了一跳,白了他一眼严肃说:“病人情况不好,尽量减少探视时间,让他多休息。”
林霂深木然点头,越过医生推开门进去,许熠祯已经穿好了上衣盖着被子趴在床上。
许熠祯侧头看他,眼里透出惊喜笑了笑努力让表情看上去不那么难看,“能下床了?”
“嗯。”林霂深想掀开被子看,又反应过来医生都包扎起来了,盯着他的后背愣了会儿神,“清创的时候打麻药了吗?”
“伤口面积大,肯定要打,我又不是钢铁战士。”许熠祯朝他伸出手,“怎么,想让我不打麻药清创给你泄泄愤?”
林霂深没伸手,瞪了他一眼说:“我现在想把你的脑子挖开,看看你的脑回路是不是进化的时候少了点儿什么东西。”
手没拉到还挨一顿训,许熠祯顿时露出个委屈的表情,蔫了吧唧瘫在枕头上叹气。
当初给他做规划时写的例子真是合适他,不去当演员可惜了,高低能步他妈的后尘,拿个影帝回来。
林霂深掏出手机,打开摄像对着他,“来,继续演,回头我请人给你剪部电影,就叫《我怎么博取同情》。”
“好像还不错。”许熠祯往床边稍微挪了挪,开始自言自语,“我叫许熠祯,曾经是个人渣,我把最重要的东西弄丢了,现在不仅找不回来,他还站在我旁边嘲笑我。”
“去你的!”林霂深点了停止,低头看了他半天,“我要不是看你病入膏肓,真恨不得揍你一顿。”
“等我好了再揍吧,留我条命好好悔过自新。”
林霂深轻轻吸气,望着他那种欠扁的脸又过了会儿,轻声说:“赶快好起来吧。”
许熠祯现在不太灵光的脑子瞬间卡壳,不可置信顿了很久,慢慢朝他伸出手,“我好起来了,你会不理我,会听家里的话结婚吗?如果会,那我情愿永远这样。”
“滚!”林霂深一掌拍在他带着伤口的指尖上,“你说点儿吉利话会死!”
“我只想听你的答案。”许熠祯缩了缩手指,依旧坚定不移朝他伸出手,“会吗?”
林霂深实在不想这种时候和他谈这些,却拒绝不了那只发着颤,眼看下一秒就支撑不住的手,无可奈何妥协下来,食指勾住他小指的指尖,不情不愿说:“顺其自然吧。”
要他回答说不会许熠祯没敢奢望,顺其自然四个字分量已经足够了。
“我不会辜负这四个字。”许熠祯低声说:“我会等你说出会的那一天。”
林霂深嗯了一声,他又问:“头上的伤还疼不疼,听说你腿上也有烧伤?”
“磕的不严重。”林霂深说:“烧伤只有一小块儿,包扎着,你也看不见。”
许熠祯不甘地抬眼看着他的额头,“我当时要是能往侧边扑一点儿就好了,不会撞到石阶。”
“如果能重来,我希望你不要那么蠢。”林霂深说着往前一步去拉他的右手,把右手从被子里拉出来,去看上面的伤。
他手背上的皮被柏油路面撕去了一大块,现在也包着纱布,看不见伤口。
林霂深顿时失望,把他的手放回去说:“我现在只能答复你顺其自然,但你这身伤,我会永远记得。”
“这就够了。”许熠祯拉住他即将抽离的手紧紧握住,“至少我在你心里,有一席之地。”
【作者有话说】

第97章 还没谈恋爱就公开?
气氛暧昧又平静,就这么被他紧紧抓了半天,林霂深还是没忍住轻声问:“赵恺说你应该很早就喜欢我了?”
许熠祯一顿,眼里带着回忆笑起来,“是很早。”
“什么时候?”
“等出院了再告诉你。”许熠祯放开他的手,“你高中时候的书都还留着吗?”
“留着,怎么了?”林霂深很是奇怪。
“出院了找出来,让你看个东西。”
林霂深没再追根究底,心里忽然有那么一点期待,对惊喜的期待。
刚说完这句话,外面有人敲门,许熠祯说了声请进,一个年轻警员推门进来,问了声好把一个小盒子放在床头柜上,“这是你们两位谁落在现场的,我们同事捡到了,拿回去一直忘记还回来。”
柜子上是一个黑色锦盒,许熠祯伸手拿过来,在手里转了一圈道谢说:“是我的。”
小警察露出个暧昧的眼神,迅速告辞离开了病房。
林霂深一脸不解,许熠祯把锦盒递过去,“这算不算还没正式谈恋爱就公开了?”
“嗯?”
“打开看看。”许熠祯说。
林霂深应声打开锦盒,里面躺着一对蓝宝石袖扣,四周镶嵌着碎钻,很漂亮。
“上面刻着你的名字。”
林霂深把两枚袖扣都翻过来,背面果然刻着霂深两个字,不是缩写,实实在在的汉字,一枚一个,放在一起正好组成名。
土得林霂深想殴打病人。
案发现场的东西,警察带回去肯定仔细检查过,这两个字显眼之极,怪不得警察会迟疑不定问是谁的,怪不得离开的时候一脸暧昧。
“你爸给你安排课程的时候没注意提升一下品味?”林霂深一脸鄙视问:“你怎么不直接把宝石切成我的名字。”
“不好吗,我还订了对一模一样的,到货了刻上我的名字。”
林霂深无话可说,把袖扣拍在柜子上撸起袖子,许熠祯才举手投降,“不逗你了,这个袖扣不是唯一一对,有十枚,刻了欧阳修的一句诗,我正好看见,就把刻着你名字的两枚挑出来了,本来人家是要一起卖的,我妈买了整套首饰才肯卖给我。”
林霂深不信,许熠祯无比诚恳举手发誓,“真的是巧合,我本来想给你挑个领带夹,恰巧看到他。”
看他样子不像骗人,林霂深这才不情不愿拿着盒子离开了病房。
其实袖扣很漂亮,无论是不是真的从十枚袖扣里碰巧挑出了两枚,林霂深都挺喜欢的。
回到病房,林霂深把袖扣拿出来端详,看了一会儿忽然想起来,当时模糊中在许熠祯身边闪闪发光的东西,应该就是这两枚袖扣中的其中一枚。仔细看,其中一枚的袖针上,还沾着很小一滴不易察觉的血迹。
要是警察没注意,估计他们要被车轮压碎在马路上了。
失而复得,它一样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林霂深把袖扣放进抽屉,不由自主笑了一声,心里居然泛起一丝甜意。
林铖去国外出差,接到林沐羽的电话买能买到的最近一趟航班回来,下午风尘仆仆赶到了医院,没先去见林霂深,看过还在昏迷中的江舒染直接去了许熠祯的病房。
江舒染的情况稍有好转,依旧不容乐观,林铖走进病房的时候脸色不太好。
许熠祯正吩咐许弈城给林霂深送汤上去,林铖进来看了他一眼和许弈城说:“你先别走,我有话问你。”
“安笙的事?”许弈城问。
“嗯。”林铖观察着许熠祯身上的伤:“你们怎么知道的?”
“许弈城告诉我的。”
“和林家有关的事,我都挺关心的。”
两人同时出声,林铖想了想又问:“这件事你们没有告诉林霂深?”
以林霂深的性格,他要是知道了,现在绝不可能安安分分待在医院。
“没有。”许熠祯说:“之前没来得及说,现在我怕他冲动,他身上还有伤。”
“还算聪明。”林铖脸色稍稍好了些,“这件事暂时不要告诉他,让他安心养伤,我会处理。”
许熠祯点头,“现在我们和警方手里都没有证据,最好还是不要打草惊蛇。”
林铖也是这样想的,只不过没应许熠祯的话,盯着他看了会儿说:“虽然她可能是同时冲林家和许家来的,但还是谢谢你保护林霂深。”
“应该的。”许熠祯说:“叔叔你应该清楚我的目的。”
林铖好不容易好些的脸色再次阴沉下来,哼了一声转身摔门离开。
“汤还送吗?”许弈城举着手上的保温桶,“他应该没时间喝。”
“你喝吧。”许熠祯叹了一声,预感林铖不会让自己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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