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您放心,她说的话别放在心上。”
“我难道还会和她计较。”言安若摸摸许熠祯的脸,“倒是你,要受委屈了。”
“没什么的。”
听完言安若教育,许熠祯从休息室离开上了六楼,电梯门刚打开就听见一阵纷乱,夹杂着呼喊声。
【作者有话说】
许熠祯:我算你半个儿子。
江舒染:……!!!!
林霂深:我去你娘的!
明天要陪我妈去看病,晚上不知道能不能赶得及,赶不及的话就周三补。
第92章 接二连三
出电梯右转十米是个接待厅,许熠祯跨出电梯,两名服务员还有几名客人趴在接待厅的窗子上够着头从往下看,惊呼声应该就是他们发出来的。
许熠祯迟疑的瞬间,经理乘隔壁电梯上来,惊慌失措往接待厅的方向跑,跑到走廊尽头输密码打开了房门,窗子旁看热闹的人也跟了过去。
那是江舒染订的房间。
许熠祯加快脚步走过去扒开人群挤进房间,经理正焦急地在房间四处搜索,把卫生间的门和衣柜门全都打开查了一遍。
窗子开着,风吹起白色窗帘,让许熠祯感觉背脊发凉。
江舒染不在房间,放在窗子旁的高脚椅倒在地上,压着散落的茶杯碎片。
“都退出去。”经理转身指着许熠祯,“任何人不准进这个房间。”
“发生什么了?”许熠祯往后退了一步退到门口,“我认识住在这个房间的人。”
经理愣了一瞬,“那你赶快下去楼顶花园吧,这个女的跳楼了,酒店报了警,我就是上来看看房间里有没有其他人。”
凉意瞬间扩撒全身,许熠祯有些挪不动脚,好半天才转身撞开人往外跑。
这个房间确实对着酒店的楼顶花园,是大厅的屋顶改建的,种了很多花草,供客人散步喝茶。
两部电梯都在高层没下来,许熠祯到了电梯口又转身从安全通道跑下去,一路跑到二楼还没出楼梯间就听见了救护车的声音。
跑到楼顶花园,医生和护士已经到了,急急忙忙抬着担架往一颗树下面走,树周围围了很多酒店的工作人员,堵着不让看热闹的人靠近。
许熠祯走到人群外围,透过人群看到江舒染被医生挪到担架上,身上的白色大衣被血浸湿了一半,头发糊在血肉模糊的脸上,连面容都看不清。要不是几分钟前才见过,许熠祯几乎不敢认那就是她。
医生抬着江舒染穿过人群,许熠祯大梦初醒一般踉跄着跟上去,抓住一个护士说:“她怎么样,我是她家属。”
“病人受伤很重,还有生命体征,具体情况回医院检查了才知道,你是家属的话赶快跟上来吧。”
江舒染今早只带了一个司机,司机现在还在外面等着,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许熠祯跟上去,上了救护车抖着手掏出手机给林霂深打电话,一连打了几遍都没有人接,只好转而打给林沐羽。
林铖今早出差,这会儿正在飞机上,江舒染送进急救室半个小时,林沐羽才着急忙慌赶来,应该是刚起床,穿着睡衣和拖鞋,连件大衣都没来得及穿。
“许熠祯。”林沐羽赶到门口,六神无主望着门口亮着的灯,“怎么回事?”
许熠祯除了摇头,一时也不知该怎么解释,脱了身上的外套递给她,“先等医生出来,我现在也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心里很乱,摸不清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该怎么和林霂深解释。
江舒染上楼仅仅十分钟的时间,中间发生了什么?
抢救室的灯一直没熄,医生进进出出根本没空理站在门口的家属。抢救进行了一个小时,林霂深总算给林沐羽回电话,林沐羽接起电话就开始哭,拿着手机半天说不清楚。
许熠祯从她手里拿过电话,吸了口气说:“你先到医院来吧,位置我发给你。”
林霂深刚开完会和老钱准备去见政府的人,闻言也顾不上项目,脑海里全是林沐羽哭哭啼啼说妈……手术室,连交待老钱一句都没来得及就往停车场跑。
林氏离许熠祯发的定位很远,路上还有些堵车,林霂深足足开了四十分钟才到医院,中途连闯了几个红灯。
抢救室的灯还亮着,林沐羽蹲在门口裹着黑色运动服的外套抽噎,许熠祯靠墙站着,低头盯着反光的地面一动不动。
林霂深紧紧盯着抢救室的门,没问前因后果,就这么直愣愣站着,耳边只听得到自己的喘息声。
灯不知又亮了多久,穿手术服的医生总算出来,门上的灯咣一声熄灭,走廊顿时暗了一截,人声仿佛都静了。
“病人颅脑损伤,全身多处骨折,目前脑部有大量淤血,要逐步治疗。”医生说:“好在内脏受伤不严重,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耳朵像是隔了一层膜,什么也听不清,许熠祯和医生道谢林霂深都只看到他嘴唇在动。
和医生道完谢,看林霂深还在愣神,许熠祯拉起他的手捏了一下,怕吓到他似的轻声说:“没事了。”
好在江舒染暂时没大碍,不然摆在面前的就是条绝路,许熠祯都不知道该怎么往前走。
“我妈她……。”林霂深声音沙哑,说话像是撕扯着声带,“怎么回事?”
“等把你妈送去病房,我慢慢和你解释,你冷静点。”
林霂深觉得自己现在很冷静,大脑在强迫自己冷静,只有冷静下来,才能把事情处理好。
江舒染很快被送去ICU,家属不能进去,林霂深和林沐羽隔着玻璃看了一会儿,林霂深转身往外走,走到一处僻静的角落抬头看着许熠祯。
许熠祯从发现有车跟着许弈城开始说起,前前后后其实能说的没多少,中间空白的那段时间现在毫无头绪。
“我妈去了老别墅?”林霂深问。
“早上我好像听妈和爸说过,她有件旗袍明天要穿,放在老别墅了,要拿回去熨。”林沐羽说完顿了几秒,“她明天要去参加同学会。”
江舒染毕业的时候和几个要好的朋友一起穿旗袍拍过照,或许是同学会约好了要穿,今天一早赶去拿?
这些都只有等她醒了再问,许熠祯那边也算是一问三不知,再说下去也没用。
不知是后怕还是别的情绪在作怪,林霂深带着怨气看了他一眼,“她在你眼皮子底下,你还让她出事?六楼,要不是运气好……。”
这是许熠祯最怕的,怕他责怪。这种情况下,不管再怎么讲道理的人,总要找点儿发泄情绪的途径。
“对不起。”许熠祯没有和他争辩,“是我的错,林家现在不太平,我不应该让她一个人。”
“是啊。”压抑的情绪总算宣泄出来,林霂深咬牙说:“你怎么能让她一个人!”
“对不起。”许熠祯再次道歉,上前轻轻抱住他,“对不起。”
林霂深没哭,但眼眶越来越红,最后连鼻头也跟着红起来。
林沐羽在旁边又哭了起来,林霂深推开许熠祯正准备安慰她几句,几名警察迎面走来,走到许熠祯面前说:“许先生,江女士坠楼一案需要你协助调查。”
“嗯。”许熠祯看了林霂深一眼,“冷静下来,看看你妈今早还联系过什么人?”
林霂深这会儿是彻底冷静下来了,看着许熠祯被带走,抬手揉了揉眉心,撇下还在哭的林沐羽先去给老钱打了个电话。
给老钱打完又给政府那边的人打电话,找了个借口说今早实在去不了,让老钱带了个刚好在公司的高管一起去。
处理完工作的事,林霂深开车去了江舒染坠楼的酒店。路上打江舒染的电话,提示关机。
酒店房间和花园都已经封锁了,警察还在勘察现场,林霂深作为家属也不能进去,只能在附近转了一圈,看看有没有可疑的痕迹,找许熠祯说的当时扒着窗子看热闹的人问情况。
江舒染坠楼前后六楼走道里只有两名酒店的服务员,一个刚从客房出来,一个在待客区擦桌子,并没有看见有什么人进出江舒染所在的房间,警察都已经问过一遍了。
江舒染总不能是自己掉下去的,摔倒的椅子和破碎的茶杯说不过去,而且酒店的窗台很高,她就算趴在窗沿上,也不可能掉下去。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太诡异了。
酒店一无所获,林霂深下了楼正准备去警局,手机响起来,是个陌生号码。接起电话,对面是警局的人,说有发现,让林霂深去警局帮忙认个人。
赶到警局,许熠祯已经被问完话了,在大厅的椅子上坐着,正在打电话。
“你先去看看他们查到了什么,我想起些事,让侦探去帮我查。”许熠祯捂住听筒说。
林霂深点头去了接待处,跟着一名警员进了办公室。
警局正在调酒店的监控录像,看林霂深来,负责这个案子的警员把录像倒回去让林霂深看,“这个人你认识吗?”
林霂深看着录像里从江舒染隔壁房间出来的人,瞳孔放大心下蓦然一凉,“我之前车子被人动手脚险些出车祸,开车的就是这个人,这个案子在市局已经立过案了。”
监控里的人和车祸那天开车的人戴着同样的口罩和帽子,只是衣服换了,从身高体型来看,是同一个人。
“这样啊。”警员说:“那我们按流程把案子上报市局,接下来有什么进展和他们联系吧。”
林霂深点头,又问他:“可以把录像从头让我看一遍吗?”
警员想了想,把录像又往前调了一段,挪到一旁让林霂深看。
视频里戴着口罩和帽子的人昨天夜里一点进了江舒染旁边的房间,随后一直没出来过,警员快进了没必要的部分,衔接上今天早上江舒染进入房间。
江舒染怒气冲冲进房间还没有两分钟,戴口罩的男人输密码进去,没过多久又急匆匆出来闪身回自己房间,紧接着走廊就乱了起来。在待客区擦桌子的服务员率先听见楼下喊叫声从窗子凑头去看,然后是听到动静的房客,最后打扫完房间出来的服务员也凑了上去。
许熠祯从江舒染房间跑下楼没多久,经理疏散了人群,警察还没到,那个戴口罩的男人又从房间出来,提着个双肩包下了楼。
“我们跟酒店确认过了,这个人在案发后不久退房离开了。”
之前警察就说过,他的反侦查意识很强,果不其然,他每一个时间都挑的恰到好处,全都是不容易让人注意的时间点。
酒店有刑事案件发生,第一时间会清场以免破坏现场,他就选了这个时间点离开。
“查到入住信息了吗?”
警员调出酒店入住时录入的身份证,“我们在信息库里搜查过了,嫌疑人应该是用了假身份证,身高体重都不符合。”
林霂深盯着身份证上的照片看了半天,叹了一声说:“不是他。”
这张身份证是姜明鞍的,但那人显然比姜明鞍要高,身形也要魁梧很多。
两个完全不同的人,入住的时候是怎么登记上的。还有案发之后,进入房间找人的经理,也透着不对劲儿。
就算他是经理,去案发现场看有没有人也太突兀了。
“查昨晚前台值班的人和这个经理了吗?”许熠祯指着录像里的经理问。
“我们同事已经赶去抓捕了,不过这个案子是个连环案,我们要移交市局。”
越查越乱,林霂深离开办公室感觉眼前一阵发黑,脑仁嗡嗡地疼。
许熠祯还坐在大厅里,林霂深走近他跟着站起来,一前一后出了警局。
这里只是个分局,出事的酒店刚好由它分管,院内连个停车位都没有,林霂深把车停在了对面路边划的临时停车位。
上班时间,附近没多少人,过人行道的时候林霂深从兜里掏钥匙,许熠祯刚想叫他,对面有人推着共享单车走过来,许熠祯一抬眼看见他的眼睛,脑子哗地崩出一束花火,觉得这人眼熟。
“小心!”
许熠祯伸手去拉林霂深,那人忽然把车往前一推,转身就跑。自行车猛地撞向林霂深,林霂深躲闪不及,前轮直接撞到了腿上。
车篮里放着个黑色纸袋,自行车撞上林霂深倒地,俩人同时听到了微弱而连续的计时声。
【作者有话说】
今天从医院回来,紧赶慢赶赶出一章,要命了。
第93章 鲜血余温
俩人默契地同时转身往后跑,占着腿长刚跑出几米远,眼看人行道就在眼前,刺耳又沙哑地滴一声从纸袋里传出来,紧接着就是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许熠祯紧抓着林霂深的手,听到爆炸声时脑子做了无数思考,只来得及往前把他扑倒,手护着他的额头用身体严严实实把他挡在身下。
周围为数不多的人开始尖叫,停在路边的车警报此起彼伏响起来,林霂深被爆炸声和警报声震得耳朵发疼,脑子因为冲击力只感觉地动山摇,四周都在旋转。
后背压着重物,但脑子完全控制不住身体,连动下手指都做不到。
周围的光线从明到暗再变亮,不知道过了多久,脑子总算开始活动,周围全是哭声和呼喊声。
身后的重物被挪开,林霂深感觉身体被人翻过来,背后贴着冰冷的地面,头顶晦暗的天空投下一丝光线,空气中飘着灰烬,纷纷扬扬往下落。
身体在脑子的控制下终于能活动,林霂深转过头,许熠祯就躺在一步开外,两个警察围着,面部干净,身下一滩黑红的血迹正向四周蔓延。
痛觉恢复,鼻梁和额头后知后觉开始剧烈疼痛,好像有液体顺着上唇往下流,还有的顺着鼻腔倒灌进口腔,让人窒息。
头被人抬起来,林霂深动了下手指,伸手想去拉不远处的许熠祯,身后有人说:“你先别动。”
许熠祯身下的血越来越多,顺着地面流过来沾在裤腿上,林霂深忽然有种被烫伤的错觉。
原来人血这么热,流过如此冰冷的地面还余温不散。
没有好全的肋骨应该是又裂开了,林霂深想动一下都撕心裂肺地疼,牵扯着身体动不了,气堵在胸腔里出不来。
许熠祯腰侧的地上有什么东西很刺眼,像是宝石,刺得林霂深睁不开眼,只觉得眼眶发热。
救护车嘶吼着靠近,血还在继续往喉咙里涌,林霂深说不出话,只能看着许熠祯被抬手救护车,然后自己也被抬上了另一辆救护车。
救护车在路上疾驰,不知道是医生打了麻药还是震荡太大,林霂深感觉困,渐渐地眼睛再也睁不开。
许弈城正陪言安若和当年合作过的导演说话,手机在兜里震起来,许弈城看是许熠祯的电话,小声和言安若交代了一声到外面接起来。
“请问是许熠祯的家属吗?”对面问。
许弈城愣神片刻才嗯了一声。
“他出事了,你到医院来一趟吧。”
言安若从里面追出来,许弈城急忙问了地点挂断电话,想了想笑着和迎面走来的言安若说:“妈,我哥让我出去一趟,你先陪客人,我们晚点来接你。”
“我看见是你哥的电话了,江舒染那边还有什么事?”
早上的事已经闹得沸沸扬扬,言安若也听说了,一直在担心,怕许熠祯出事。
“不是,警局只是例行审问,公司出了点儿事,我去帮个忙。”许弈城编了个借口说,“别担心,我们下午点来接你,要是赶不及,你就先在酒店休息,别一个人回去。”
言安若嗯了一声,心里还是不安定,总感觉像是有什么事发生,心一直跳。
许弈城安慰完言安若开车赶往医院,路上联系了枫山别墅的管家,让他派人到医院来保护言安若。
许熠祯还在抢救室,门口站着警察。
简单问了事情始末,许弈城对警察的提问一无所知。
“我不知道他惹了什么人?”许弈城说:“他从国外回来没多久,早上你们不是刚把他带去问过话,两件案子或许有关联。”
“麻烦你等会儿去做个笔录。”警察言简意赅说完,先离开了。
许弈城看着抢救室的大门,半分钟之后居然感觉有一丝慌。
许熠祯后背严重被炸伤,内脏及其他组织有没有受伤还要等医生出来才知道,中途护士出来只来得及和简单说了几句。
许弈城坐在门口的椅子上,脑子空白了许久,忽然想起来许熠祯可能有什么“仇人”。
许弈城抖着手掏出手机,走到角落给和许家合作的侦探打电话,刚问了问题对面就说:“你哥不久之前给我打过电话,我刚到林家别墅,”
应该是许熠祯在警局做完笔录打的,许弈城思考后说:“你别露面,免得打草惊蛇,在门口蹲着,看她有没有出门或者回去。”
“好,还有你哥让我查两个人的通话记录,我拖熟人查了,安笙这几天的通话记录没有可疑,倒是姜明鞍的手机号今早给江舒染打过电话,就在她坠楼的时间点。但姜明鞍和安笙之间也没有通话来往,我只能查到这儿了。”
“嗯,谢谢,你先帮我盯着安笙。”
挂了电话,许弈城又往抢救室看了一眼。
许熠祯还不傻,已经想到这儿了。可安笙既然要做,一定会保证一丝不漏,通话记录这么容易查的东西,她绝对不会留破绽。
林思峥在国外,他要通过查不到的手机号联系谁,或者指挥手下,就太容易了。
许熠祯还在抢救,许弈城也心思继续往下查,又回抢救室门口坐下,盯着门缝发呆。
坐了几分钟,楼道响起脚步声,林沐羽从楼上下来,站在楼梯口往这边看。
“我听说许熠祯和我哥一起被送进来,我来看看。”见许弈城发现自己,林沐羽吸着鼻子说。
“林霂深怎么样了?”许弈城顿了顿问。
“送去病房了,他受的伤不重,鼻梁骨折,小腿小面积烧伤,有点儿脑震荡,其他都还好。”
还好,他要是有事,许熠祯恐怕受不了。
“你去看着他,记着不要让任何人靠近病房,把你家里能打的都叫来,看好他和你妈,打电话通知你爸一声,这些事可能都和安笙有关,防着她。”
“我二婶?”林沐羽一脸懵,“怎么可能?”
“你先别管,按我说的做,等你哥醒了再说。”
林沐羽低头盯着脚尖沉默了会儿,转身上了楼。
病房里林霂深躺在床上,纱布裹着鼻子和小腿,额头为了处理擦伤的伤口,把头发也剃了一块儿,丑得林沐羽想哭。
都说树大招风,家业大了难守,林沐羽活了二十多年也没切身感受到,从只言片语中听说当年林铖受伤的事,全然没有今天的震撼。
江舒染还情况不明躺在ICU,林霂深又受了这么重的伤,如果没有许熠祯舍命护住他,这会儿他又能不能在病房里躺着?
林沐羽发现自己这些年真挺混蛋的,一心只顾着自己开心。
在急救室门口等了几个小时,医生疲惫地从里面出来,外面天都快黑了。许弈城坐得两腿发软,只中途起来了一趟打电话给许少霆,让他先想办法瞒住言安若,免得她受刺激。
医生抹着汗摇头说:“病人情况不太好,后背大面积烧伤,全身多处金属碎片刺伤,肋骨骨折,脾脏损伤,还有胃肠轻微破裂出血。最严重的是我们发现有金属碎片卡在他颅骨内,需要及时取出,否则进入血管可能会危及生命。”
据警察所说,这些金属碎片应该是自行车被炸碎了。
伤严重得许熠祯几乎命悬一线,许弈城半天没说出话,医生又问了一遍,“家属同意手术吗?”,许弈城才点头,“同意,可以的话立刻就手术,我妈妈身体不好,我来签字,我是他弟弟。”
医生点头去让相应科室的医生做准备,许弈城拿出手机,想了半天还是没把许少霆的电话拨出去。
尽管许少霆承受能力强,万一许熠祯真出点儿什么事……。
还是等他从手术室出来再说吧。
【作者有话说】
这算是真的追妻火葬场了吧。
大家别着急哈,不会坑,每周都更,主要年末太忙了。
第94章 发型真帅
林霂深醒过来的时候刚过凌晨,眼睛感受到光线脑袋立马天旋地转,头脚失重感觉脚底下一秒就能踩到天花板。
一阵又一阵的晕眩加上呕吐感让人恨不得没醒过来,耳边仪器滴滴的声音伴随着耳鸣,林霂深侧头呕了一声,什么也没呕出来。
林沐羽趴在床边,听到呕声立马醒过来,起身帮林霂深撑住沉重地脑袋,“哥,你怎么样?”
林霂深又呕了两声,依旧什么也没呕出来,林沐羽把枕头竖起来让他靠着去把病床升起来,又问:“有没有特别难受。”
医生说醒过来头晕呕吐都是正常的,但林霂深看上去实在难受,林沐羽又不由担心。
按了铃医生很快赶来,林霂深又呕了几次,终于呕出一口陈年酸水,顿时一阵神清气爽。
做了简单的检查,医生说:“没什么问题,脑震荡这种状况要维持一段时间,不用担心。”
脑袋还是晕,折腾这么一通,神志总算回来了,之前的一幕幕开始在脑子里回炉,爆炸前的一瞬间争前恐后涌入脑子,撑得脑子发胀。
许熠祯,背后压着的重物,带着温度的血。
林霂深咳了两声,感觉嗓子能发声,嘶哑着问:“许熠祯呢?”
“楼下ICU。”林沐羽说:“我一个小时前去看过,他刚做完开颅手术。”
“开颅?”林霂深感觉脑子又有些迟钝,居然一时没反应过来。
林沐羽犹豫了会儿,还是老老实实告诉他,“有金属碎片残留在颅骨内,已经取出来了,不过医生说还没脱离生命危险。”
这句话刺得本来就晕的脑子忽的一晃,眼前黑了几秒才重新恢复光明。
许熠祯那一扑,差点儿把自己小命搭进去。
林霂深记得他当时根本没有犹豫,还有空用手护住自己的额头,虽然没能完全护住,现在脑门上方火辣辣的疼。
“我去看看。”林霂深撑着床想起来,发现自己晕得坐不稳,身上手上也连着各种仪器。
“你先修养好不晕了再说吧。”林沐羽把他按回去,“我现在可扶不住你,等你好点儿我拿轮椅推你去,你现在去了也只能隔着玻璃看他一眼。”
哪怕只是隔着玻璃看一眼,也让人安心。
“现在就去,弄个轮椅来。”林霂深使劲儿摇晃着脑袋说。
林沐羽无法,也能理解他现在这种心焦的感觉,出去弄了个轮椅回来,扶他坐上去推着下了楼。
许弈城还坐在ICU外,望着里面两眼无神发呆。
林沐羽推着轮椅靠近哎了一声,他焕然大悟转过头看见坐在轮椅上的林霂深,沉默半天噗一声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林霂深问。
许熠祯没说话,掏出手机打开相机凑到他面前。
脑门上方被剃掉一块儿头发糊着纱布,很像某国封建时期的余孽,虽然颜值撑得住,但一样好笑。林霂深晕头转向盯着相机看了一会儿,叹气捂着脑门儿,“这个时候,就别戳刀子了。”
“我哥要是醒了看见你这样,说不定就移情别恋了。”许弈城收回手机,“后不后悔没答应他?”
“别发神经,他现在怎么样?”
林沐羽把他推到病房外,林霂深努力扶着轮椅站起来,透过窗子看病床上浑身仪器,被包得像个木乃伊的许熠祯。
比起自己的光明顶发型,许熠祯整个脑袋都被剃光了,包着头套,看上去像颗卤蛋。
因为头型优越,他就算被剃光了还是帅,躺在昏暗的灯光下有种蛊惑人心的沉寂,安静得林霂深有种窒息感。
“医生说他暂时脱离生命危险了,后续恢复需要很长时间,背部烧伤要植皮,脾脏和胃肠损伤还好,不算严重,慢慢养。”
只是简单的一句话,足够林霂深想象他的伤有多重。如果不是运气好,不是那颗炸弹的威力不够,他现在连躺在病房里的机会都没有。
病房没有特别隔音,里面仪器微弱的声音透过玻璃传出来,林霂深感觉后背一阵寒意袭来,一直凉进心里,无言的酸楚一路冲上鼻腔和眩晕的大脑。
除了酸楚,还有一种世界坍塌的感觉。
明明已经不喜欢了,为什么还会有这种感觉,和当年在酒店诀别时如出一辙。
林霂深盯着里面看了很久,久到脑袋越发晕,扶着墙坐下和许弈城说:“照顾好他,别让陌生人靠近,你们许家自己人信不过的也不行。”
许弈城一顿,想说安笙的事,看看他剃秃了的脑袋和裹着纱布的鼻梁又忍下去,只是嗯了一声。
回到病房,林霂深呈大字躺在床上,始终没想明白自己心里复杂的情绪从哪儿来。
要说喜欢,心里早没了当年那种非他不可,得不到就怎么都不爽的感觉。可要说不喜欢,他这么躺在床上,他为自己做的事,又像一只爪子一样,在心尖上使劲儿挠。
等他醒了,林霂深都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狠下心,说断就断。
天刚亮,一处老旧的居民楼里,戴鸭舌帽的男人提着一兜吃的上楼,打开门眼睛锐利地扫过昏暗的屋子,确定没什么异样才打开灯,扫了一眼被五花大绑堵着嘴扔在沙发上的姜明鞍。
姜明鞍一夜没睡,听到门响睁开眼,看到男人嘴里嗯嗯两声,眼里透着祈求。
男人上前撕了他嘴上的膏药把吃的放在桌上,“老实点儿,不然敲碎你的脑袋。”
姜明鞍猛吸两口气,“大哥,我们不认识吧。”
“不用认识,你只用知道你对我们有用就行,乖乖按我说的做,完事儿给你一笔钱回远江养老,要是不听话,弄死你分分钟的事儿。”
被绑到这里两天,中途这人来了一次,带自己去了趟厕所,其余除了黑漆漆的屋子连个人影都没有,姜明鞍实在是怕了,怕惹了什么不该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