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渔没透露具体是谁,主持人又问了几个问题,想把人名套出来,但虞渔混迹演艺圈多年,淡淡挡了回去,结束了这段采访。
视频播放完自动重播,又跳回最开始采访的时候。
迟茸看着画面里的人,摸摸下巴。
虞渔在国内发展,应该会拍一些国内的影片,那他就又有新电影看了。
迟茸笑了一下,继续往下刷视频,虞渔的影响力太大,再加上大数据推送,以至于迟茸连着好几条视频都是不同版本的采访视频。
他索性关了短视频,翻出几张以前画好的画,挂到个人平台上,等待售出。
这个点,多数人都睡着,他本以为会没人看到,没想到几乎刚挂上去——
“噔噔噔!”
急促的信息声在寂静中突兀响起。
迟茸:“!!”
迟茸猝不及防,心脏猛的重重一跳,险些没把手机扔出去。
他一把握紧手机,飞快按了静音,本来还有点困,现在生生吓清醒,悄咪咪掀开窗帘看看对面的江枝惑有没有没吵醒。
江枝惑:“……”
江枝惑平躺着,没什么动静。
还好还好,迟茸松口气,拍拍胸脯打开消息。
【安安】:又蹲到渔耳草太太了,运气真好,希望下次能蹲到一张可爱小动物的,兴奋转圈.jpg。
迟茸摸摸鼻子,发过去一个无辜大眼睛表情包,回了一句不好意思,他基本不画动物。
对面回过来一张震惊小人。
【安安】:为什么不画呀?算了,没事,其他的也很好看。
对面没追问,迟茸歪歪脑袋笑一下。
另一头,剧组拍摄中心,安安作为助理跟着虞渔,刚刚拍完早戏收工,回到保姆车,安安点开画仔仔细细的看,越看越喜欢。
她关注渔耳草太太挺久,这还是第一次勇敢搭话,太太回复很耐心,看起来年纪也不大。
她把画展示给一旁的虞渔,“虞渔姐你看,我关注的神仙太太,我记得虞渔姐你懂画,帮我看看,是不是画的超厉害。”
虞渔气质冷感,人其实很好相处,笑着接过来看看,“是很好,没有多年苦功夫,画不出这种水平。”
她视线下移,落到落款上面——
渔耳草。
虞渔目光倏地顿住,盯着那几个字。
玩了会手机,迟茸还是困,算起来,这是他连着第二个晚上通宵了。
迟茸找出咖啡喝了一口,但也不知道是不是熬的太狠了,眼睛发酸,脑袋也蒙蒙的,他使劲拍拍脸颊。
江枝惑:“……”
江枝惑听着那边动静,觉得这样不行。
他失眠习惯了,可小崽子作息规律,这么熬夜会把身体熬坏。
迟茸坐直捏捏鼻梁骨,正打算继续打起精神画画,床尾遽然有动静传来。
“嗦啦。”
床单围起来的简易床帘把一把掀开,一个修长清隽的人影蹙着眉,顺着梯子直接上了床。
迟茸:“?!!”
“江唔……!”
迟茸一个字都还没说清,薄毯外面的脚踝猝不及防被握住,大力传来,拉着他往下一拽。
“??!”
迟茸睁大眼,心跳变急,被迫歪下去躺平在床上,男生几乎将他整个笼罩,鼻尖淡淡沐浴露香气逸散。
江枝惑单膝抵在狭窄床铺上,三下五除二收了他所有画画的东西,一手拿着,一手直接捂上他眼睛,声音清冽。
“不准画了,睡觉。”
迟茸:“?!”
迟茸眼前一片漆黑,心脏受惊后怦怦急跳着,距离太近,男生的体温紧贴着传递过来,烫的他一个哆嗦。
“你干什么?江枝惑,你没睡?”
他试图把眼睛上的手弄开,耳侧悦耳声音传来,些许炙热呼吸撒在脸侧。
“好室友,我给你两个选择。”
江枝惑稍松松手,注视那双小鹿般清澈的眸子,柔和勾唇,“一,老老实实睡觉,梦游不梦游我不管,也不介意。”
“二……”他顿住。
少年完全没反应过来,衣领松垮,露出漂亮精致的锁骨,呆呆的,听见男生慢吞吞出声。
“你还欠我四件事。”
江枝惑轻勾了勾唇,浓墨色的眼底带着几分和缓笑意,慢条斯理的用视线环视少年的床铺,最后定格到少年身上,似笑非笑。
“你在我的床上睡我玷污我,那我也要在你床上玷污回来。”
迟茸:“?!”
耳垂被擦触到,有些痒,迟茸茫然几秒,怔怔张大眼,耳根一下子烧的通红。
什、什么啊。
单人床太窄,被床帘一围更显逼仄,空气都不流通,空气隐隐都开始发烫。
迟茸心脏砰砰两声,撞向胸膛,紧绷又奇怪的瞧向江枝惑,眨眨眼,语调绵软,坑坑巴巴,“你怎么突然管我睡不睡觉?”
大半夜的,好奇怪。
江枝惑歪着身体,见少年紧巴巴的贴在墙壁上,模样迷茫又乖巧,黑白明晰的眸子水润清亮。
江枝惑瞧他几眼,语气和缓,“再熬下去,身体要熬坏了。”
迟茸:“??”
就为了这个?
大反派这是关心他身体健康?
江枝惑催他,“快选,要么你自己睡觉,半夜梦游睡我,要么我直接在你床上睡你。”
迟茸:“……”
能不能不要把睡来睡去的挂嘴上。
迟茸耳朵发烫,用力抿紧唇,瞥见旁边东西,纤长眼睫颤了颤,“……选一。”
江枝惑啧了一声,颇遗憾似的。
不过现在太晚,在纠缠下去又不用睡了,江枝惑伸手在少年毛茸茸的脑袋上摸了一把,拿着画画的东西下床。
男生身影消失在帘子里,布料边缘轻轻晃动,这一方狭小空间恢复宁静。
迟茸呆了好一会儿,脸上表情茫然极了,完全搞不通大半夜怎么回事。
他确实困,但也不想梦游,抓抓头发,拿起依然绑在床头的细麻绳,又一次系在手腕上,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打了个死结,想着明早再让大反派给他剪开。
匆匆弄完,一闭眼瞬间睡着了。
但第二天。
迟茸睁眼,睡是睡饱了,可他依然是在江枝惑被窝里醒过来的。
在他睡着的时候,他手腕上的绳子被人用美工刀割断了。
作者有话说:
注:化用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
茸茸崽炸毛了
迟茸盯着那节绳子,紧紧皱着眉,唇瓣抿在一起,再瞥一眼依然还没醒的江枝惑。
他脸上难看,有些生气了。
迟茸知道大反派想找挡箭牌,也知道多次梦游爬床的自己是最好选择,可和江枝惑认识一段时间,大反派也没做什么特别的事情。
在他心里,江枝惑……至少不讨厌。
可他没想到江枝惑会割他绳子。
画画的东西昨晚全被江枝惑拿走了,美工刀也一样,他手边没东西,绳子只可能是江枝惑割的。
迟茸唇瓣紧抿着,一句话没说,直接下床了。
是他想错了,这是小说世界,大反派最后都能把他丢到冰天雪地里生生冻死,怎么可能会是善茬。
不能被江枝惑的温润外表蒙蔽。
江枝惑一睁眼就看见小朋友表情不对,气鼓鼓的,猜到什么,有意解释,轻笑一下。
“大清早就生气啊,别气,那绳子确实是我割的。”但……
他没说完,可少年听完前半句,嘴巴抿的更紧了,显然气的厉害,抬腿就走。
江枝惑:“……”
这么生气啊,解释都不听了。
江枝惑指尖轻点,想起昨晚,低声笑笑。
今天艺术解剖课,齐老师不知道又想出什么新花样,临时安排他们去了医学院实验楼,进到一间屋子里后才神神秘秘开始讲解。
他道:“我们画画不免要画到生物,有人也有动物,了解生物的具体构造是画好它们的第一步。”
“所以我们今天就来亲眼看看,学习一下生物的内部构造。”
“医学院解剖室不能随便进,这里属于参观室,大家别害怕。”
迟茸跟着美院的一众学生环视打量四周,房间窗帘紧闭,光线昏暗,弥漫着淡淡的化学试剂味道。
周围到处摆着高大的架子,上面放着些瓶瓶罐罐。有蝴蝶标本,人体模型,血管分布图,还有……福尔马林泡着的动物样本。
迟茸顿了顿,指甲掐过大拇指指腹,眼睫微颤。
前面不少胆子大的学生的围着一张大桌子,上面是一只关在笼子里的红眼睛小白兔,被围观的人群吓到,缩在笼子角落。
旁边紧挨着是一罐福尔马林液,里面是一只完整的小兔子标本,再旁边,是已经解剖了的小兔子标本。
赵箐胆子大的很,拉着迟茸探头探脑左瞧右看。
“活着的小兔子就标本边上啊,小兔子怕不怕?”
“小兔子怕不怕我不知道,反正我有点怕。”
“我在老家见过狗肉店,唔,参观过一次,以后再没敢进去。”
处处都摆着生物标本,细碎的嘈杂声传进耳朵,迟茸一转眼,毫无防备望见一罐液体,里面有模糊的块状物,颜色有些污浊,猩红狰狞。
迟茸手抖了一下,脸上唰的苍白下去,努力偏开视线。
他没想到这节会是参观,要是早知道……他根本不会来。
他怕兔子。
或者说,他怕所有小动物。
赵箐拉住迟茸走,突然发现拉不动人,回头瞧见少年背对着他,疑惑两秒,“怎么不走了?那边还有灰色小兔子。”
迟茸扶住了身侧的架子,垂眼,呼吸有些急,没回头。
“没事,你先去那边。”
“……迟茸?”
低沉悦耳的声音突然从后面传来。
江枝惑是齐老师的课堂助理,又是医学生,这节课理所当然的跟着一起来了。
他去准备齐老师要用的一些东西,刚回来,就看见小崽子垂着脑袋,脸色泛白。
……害怕?
江枝惑微微蹙眉,搭上少年肩膀。
迟茸头很疼,肩上手掌落下,他倏地一惊。
“别碰我。”
少年颤栗清晰,飞快转身后退,一双黝黑眸子带着戒备惊惶,还有明显的攻击性。
像街边遍体鳞伤的小兽。
……怎么回事?
江枝惑眼底颜色沉下去,乌黑瞳孔注视躲远的少年,放缓声音。
“你脸色不好,不舒服吗?”
男生靠近两步,迟茸头痛,这会儿才看清不知道从哪出现的江枝惑。
周围都是人,大反派又想干什么。
拉拉扯扯,引得论坛上满是风雨,然后即便他没同意,大反派需要挡箭牌的目的是不是也就达成了?
迟茸垂眼,心情不好,也没精力和大反派周旋,低低喘口气,后退几下,缓缓摇头,“跟你没关系。”
少年凶得很,江枝惑一早看出小崽崽在生气,有心想说什么,可少年完全不理他。
迟茸扭头想走,手腕却忽的被握住。
异样的温度传递过来,迟茸颤栗一瞬,飞快挥手想躲开,可那手握的紧,牢牢攥着,迟茸被拉住晃了一下,擦过桌上的小兔子笼。
红眼睛的小兔子耳朵动了一下,望过来,好奇似的,小小的身体朝迟茸靠近了一点,居然半点不害怕。
可迟茸耳边尖锐的轰隆一声,被那双血色的眼睛看着,脸上更白几分,匆匆移开视线。
江枝惑拧眉,将人拉回来,挡住那边景象,盯着少年,声音放轻了点。
“怎么,吓到了?”
迟茸抿唇,不想和江枝惑接触,挣挣手臂,“没有。”
少年甚至不说实话,闷头想走,手上冷的厉害。江枝惑眉头紧了紧,“我先带你出去。”
迟茸脑袋里乱,太阳穴鼓涨涨的疼,有些烦。
“我自己一个人,不用你。”
少年躲他躲得厉害,可偏偏脸色难看,这里全是样本,目光不经意飘过去一眼,嘴唇上的血色变更少一点。
江枝惑眉头拧了起来,眸子里暗色沉沉,耐心终于告罄,几步上前,直接将人捞起来就走。
迟茸:“?!!”
迟茸本来在架子中间低头找出去的路,腰上猝不及防一紧,扣上来一双手,下一秒直接双脚离地。
迟茸懵了。
周围几个零散的学生也懵了,震惊的看向那边。
江枝惑疯了?
“闭眼。”
清冽声音传来,迟茸眼前忽的一黑,一只温热手掌盖在他眼睛上,被人抱着出了参观室。
江枝惑直接把人抱到室外,已经是下午,太阳并不烈,暖暖的照在人身上,有风吹过,迟茸缓了口气,耳边的嗡鸣散去不少。
迟茸坐在树底下的石凳子上,江枝惑就站在一侧,垂眸瞧他,眼底带着打量,“好一点了?你怕兔子?”
想不到小崽子怕生物样本,还怕兔子。
以前倒没发现。
……不过崽崽反应有点怪。
迟茸没吭声。
石凳矮,少年抱着膝盖,团的像只小蘑菇,还是不想和江枝惑说话。
他看得出来江枝惑是好心,但一码归一码,早上的事他可没忘。
少年头顶呆毛迎风飘摇,可怜巴巴的蹲坐着,活像个没开口的小葫芦。
江枝惑生生让他气笑了,上前摸摸小崽子头顶软毛,扯起嘴角。
“就因为我昨晚割了你的绳子,气到话都不想和我说了?”
迟茸:“……”
他本来也不想和大反派说话。
少年扭头避开他的手。
江枝惑轻笑一下,见他脸色好一点了,“好室友,我早上就想和你解释,可你不理我。”
迟茸:“……”
迟茸瞥他一眼,没开口,但眼神意思很明显——
你说一个我听听。
嘴巴硬,眼神倒挺软。
江枝惑轻笑,考虑怎么说,绳子确实是他主动割断的不假,但这理由……他犹豫一下,忽然又顿住,意味深长的笑笑。
“你告诉我为什么怕兔子,我就告诉你为什么割绳子,怎么样?”
迟茸:“……”
迟茸:“???”
大反派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绳子已经割了,为什么割的他也不是很在意好吧。
江枝惑唇角弯了弯,“不说?那你只能明天才知道为什么了。”
迟茸无语斜他一眼,又抱着膝盖团回去了,留给男生一个后脑勺。
迟茸不想搭理江枝惑,到了晚上,洗漱完睡觉,迟茸坐在床上考虑今晚是熬夜还是睡觉,床尾突然又爬上来一个人。
狭窄床铺因为多了一个人而顿显拥挤,男生斯文清润的笑笑,“好室友,你白天的课不少,就算熬夜,熬的了一时,熬不了一世。”
迟茸警觉的瞧他,扁扁嘴,“你上我的床就想说这个?下去。”
这还是小崽子下午之后跟他说的第一句话,江枝惑笑了一下,温文尔雅,“按时睡觉,明早你就知道为什么割你绳子了,不过今晚……”
他顿了一下,握住少年手腕。
迟茸毫无防备,懵了一下,本能往外抽手,被男生轻易握住,拉过一旁剩下的绳子。
那绳子长,割了一段之后还剩一截,江枝惑拿起来,“今晚再绑一下吧。”
迟茸:“……”
迟茸一脸莫名,不清楚大反派在搞什么幺蛾子,他不太想和这个黑心大反派说话,有力抽抽手,“我自己绑。”
江枝惑散漫点头,帮他系牢了点,弄完便弯着唇下床。
一幅不知道打什么鬼主意的模样。
迟茸警惕的打量他几圈,没发现什么异样,躺下睡觉了。
可能是因为白天在参观室看见的那些生物残骸,迟茸夜里睡得不太安稳,梦里是一片狼藉,血色狰狞,异常可怖。
他梦见自己在一个小房间里来回的跑,却怎么也跑不出去,只能坐在角落,尽可能蜷缩成一天。
刚刚一点,宿舍楼已经陷入黑暗,少年从被窝里坐起来,茫然的呆了一会儿,侧过脑袋,看见对面隐约的人影,声音轻软,黏糊糊的。
“……哥哥。”
江枝惑睁开眼,心想小朋友今天梦游挺早,躺着没动。
少年想往床下去,可手腕上突然传来一道阻力。
他迷茫,凑近看看,想把手腕上的绳子解开,可系的是死结,拽了半天怎么也弄不开。
少年有些急了,白嫩脸颊上露出丝苦闷,望向不远处躺着的人影,小声叫叫,可怜巴巴。
“哥哥,唔……动不了了,哥哥救我。”
对面人没反应。
少年喊不来人,更急了,怎么也弄不开那节绳子,扁扁嘴,眼圈瞬间红了,可怜的紧,软呼呼的。
“不要绳子。”
“哥哥、哥哥!”
少年哼哼唧唧,一口一个哥哥救命,眼看没人理,声音越喊越大,势要把人叫醒。
江枝惑:“……”
江枝惑笑了笑,感觉自己再不起来,隔壁的人就要起来了。
他昨天就是,闭眼躺倒一半,突然被少年哼哼着喊起来了,不弄断绳子就一直委委屈屈的喊,结果一醒又不认账。
江枝惑眼底溢出几分笑意,坐起身,故意坐着没下床,语调诱哄。
“乖,我把绳子弄开,你明天又要不理我了。”
少年:“??”
少年反应不过来,晃晃脑袋,瘪嘴,“要哥哥。”
“确定?“江枝惑眼底笑意浅浅,“要哥哥不要绳子?”
少年茫然,点点脑袋,“要哥哥。”
江枝惑笑了,放下手里工作许久的小摄像机,低声夸赞,“崽崽好乖。”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大尾巴狐狸把喝醉的茸茸崽抱在怀里,指指近处的摄像机,温柔哄劝,“乖崽崽,说最喜欢哥哥,说了就放你去睡觉。”
茸茸崽晃晃脑袋,乖乖重复,“最喜欢哥哥。”
大尾巴狐狸心满意足去铺床,茸茸崽悄咪咪睁开眼,扁嘴,超小声嘟囔,“啊呸,讨厌哥哥。”
下一秒,腰上突然一紧,似笑非笑的声音传来,“崽崽原来没醉呀,那看了不需要休息了。”
茸茸崽:“?!!”
茸茸崽被抱上床,惊恐瑟瑟,一秒眼神迷离,“啊,崽崽好困,啊呜呜X﹏X崽崽要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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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动物
迟茸早上一醒,熟悉的被窝熟悉人,再一扭头,看见床头的绳子又被割短,凶叽叽想骂人,还没开口,手里就被塞了个摄像机。
迟茸:“??”
这什么?
江枝惑低低笑着,“打开看看。”
迟茸:“???”
江枝惑乌黑眸子里笑意星星点点,清贵宽和,一幅人畜无害的模样,好心提醒,“要有点心理准备哦。”
迟茸:“……??”
大反派搞什么,神神秘秘的。
迟茸一脸莫名,奇怪犹疑的瞧他一眼,打开摄像机,里面只有一段视频,他随手点了播放。
……然后,他看完了那段视频。
那段充斥着哥哥救我和哭唧唧的视频。
迟茸:“……”
迟茸:“?!!!”
这、这是什么?
这里面的人是他吗?!
迟茸傻眼了。
不能吧?不能吧?!
这什么鬼玩意啊!
他梦游居然是这样的吗?!
少年脸上蹭一下红了,耳垂艳色逼人,震惊惶恐的盯着摄像机,好似里面住了个妖怪,眸子圆滚滚的,瞳孔地震。
江枝惑低笑出声,胸腔微微震动,意味深长的把目光落过去,像模像样的轻叹,满是失落。
“唉,有些人,昨天对我好凶啊。”
迟茸:“……”
迟茸耳朵滚烫,浑身的血液都好似烧着了,死死盯着摄像机,愣是没好意思回头看。
没脸,实在是没脸。
如果可以,他想现在立刻立马去投胎重造!
江枝惑顶着一张清俊贵气的脸,再叹一口气,“唉,我不仅清白没了,还要被误会和冷暴力。”
迟茸:“……”
迟茸耳根子滚烫,艰难的咬了咬牙。
反派,你戏太多了啊。
迟茸脸上红扑扑的,眼睫轻颤,从唇缝里冒出一句对不起,声音闷闷的,说一个字脸上就更红一分。
他本以为,按照大反派的性格,怎么也得再茶几句,或者多算几件事。
可没想到,江枝惑只是侧目安静看了他一会儿,眸色深深,声音轻缓温和,道了句——
“原谅你了。”
除了逃跑离开,其他的事,他都可以不和崽崽计较。
迟茸愣了两秒,奇怪侧目望过去,对上男生幽深难测的眸子,心尖忽的爬上一丝异样。
江枝惑躺在床上闭上眼试图补觉。
按说小崽子昨夜就像录像里那样照常来找他睡觉了,但其实,他给崽崽看的视频只有前半截,剩下的半截被他剪掉了。
江枝惑蹙眉,拿起手机,点开那段存起来的视频。
夜幕一片漆黑,少年被割开绳子,高高兴兴下来了,缀在男生后面,拉拉他衣角。
“哥哥……”
江枝惑正准备上床,回头瞧他一眼,挑眉笑笑,“怎么?”
少年明显是认得他的,亲昵的往前贴了贴,声音轻快,“哥哥你叫什么名字。”
江枝惑:“……?”
江枝惑顿了顿,这是小崽子第一次在梦游的时候问问题,以前话少,基本上床就睡觉。
而且怎么是问名字?
他转身,摸摸少年脑袋,配合的答了。
“我叫江枝惑,崽崽不记得了?”
少年眼底忽然有些恍惚,愣了一下似的,揪着人衣角的手收回去,退了一步,声音细小,有些紧张似的。
“……我不认识江枝惑。”
江枝惑:“??”
江枝惑挑眉。
少年看着他,好似平生几分回避,又退两步,喃喃自语。
“我不认识江枝惑。”
“我不认识。”
“崽崽?”江枝惑感觉他有些不对,声音很轻,“崽崽不记得哥哥了吗,为什么不记得了?”
少年有些躲闪,又嘟囔一句,转身,竟是朝着衣柜去了,缩进那个小窝,抱着膝盖,蜷缩着。
江枝惑依然清晰记得昨晚他跟过去,打开衣柜门看见的场景。
少年坐在角落,缩成一团,纤细瘦削的身形被裹在宽大睡里,单薄的好似一张纸片,垂着脑袋,眸子里雾蒙蒙的,不安的重复了一遍。
“我不认识。”
他捧在心尖上仔细养着的崽崽,现在缩在衣柜角落里,怯怯的说着不认识自己。
江枝惑垂了垂眼,眸子里暗色氤氲,心尖发涩。
小崽子不对劲。
江枝惑想不通迟茸失忆的原因,也查不到具体消息,在这个大数据时代,关于迟茸的信息少的离奇,只有些笼统的消息。
幼时父母离异,查不到母亲身份,他独自跟着父亲生活,偶尔会被父亲带着在各地参加画展。
但有一条尤为瞩目。
不久前,迟茸亲自报警,将他父亲迟行堰送进了监狱,理由是杀害濒危保护动物。
迟行堰入狱,迟茸也因为未成年,被迫住进了大伯家。
中午,烈日炎炎,半点风都没有,狭窄小巷子里闷的好似个大炉子,太阳光直直落下,连点阴凉都找不到。
虞渔出来买东西,因为职业原因,带着厚厚的帽子和口罩,但天太热,没多久就有点中暑。
虞渔看眼周围人群,给一起来的虞山乐打了个电话,自己先找了个没人的小巷子拉下口罩,低着头用力呼吸,想让晕眩的脑袋清醒一点。
不远处突然有一道清澈的声音传来,带着点试探。
“您好,那个……您,不舒服?”
是个干净柔软的少年音,听着年纪不太大,虞渔手碰上口罩,想先戴回去,温和笑笑,“谢谢你,不过没事——”
她抬眼,看清面前少年模样,一瞬间怔住,手上动作猝不及防僵在原地,愣愣盯着少年。
迟茸:“……??”
迟茸奇怪歪歪头,看他干什么?
他今天出来补齐颜料,路过这,刚进到小巷就看见这靠着个人,不太舒服的样子,所以上前问问。
这人怎么一直盯着他。
迟茸瞧瞧女人模样,脸上几乎没化妆,但依然美艳精致,看不出年纪,一双眼睛直直注视着他。
——是他喜欢的女星虞渔。
不过看她带着帽子口罩的,迟茸也不是什么狂热粉丝,索性没挑明,歪歪脑袋,放轻声音。
“要我帮您叫救护车吗?”
对面一直怔怔凝视他,脸色白的厉害,嘴唇轻微动了动,轻轻出声,“你……”
迟茸:“??”
迟茸眨眨眼。
少年脸上满是陌生,生疏客气的跟她说您好,虞渔心脏绞了起来,尖锐的难过几乎将她刺穿,眼前发黑,竟有些站不稳。
她的茸茸,不记得她了。
迟茸:“!!”
迟茸惊了一下,伸手扶住她,“没事吧?我还是叫救护车吧。”
“……不用。”女人声音很轻,拦住他拿手机的动作,手轻搭在他手腕上。
怎么这么瘦啊。
她的茸茸有没有好好吃饭。
虞渔眼睛酸涩,她压下想流泪的冲动,温婉笑笑,唇上几乎没几分血色,“只是中暑,我侄子一会儿就过来了。”
迟茸点点头,从包里拿出一瓶水递过去,眸子圆圆的,带着点关切,“没开封的,你拿去喝一点吧。”
大明星对隐私保护都很注重,迟茸虽然有点担心,但感觉自己再呆在这也不太好,见她没什么事,转身先离开。
少年背影消失在小巷那头,虞渔眼眶一红,泪水瞬间掉了下来,心如刀绞。
茸茸,她的茸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