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气,但软饭硬吃—— by蒲中酒
蒲中酒  发于:2024年05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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需要他陪吗?
什么玩意儿!
看着光明磊落,呸,心机男!
怎么水鹊头一歪,就知道用肩膀接住?
关郃的怨气重得像被老婆的奸夫杀死后去世多年的死灵。
几张长椅上围坐的见习骑士们,视线似有若无地扫过水鹊睡颜,统统压低了闲谈的声音。
授剑仪式极其盛大,教堂铺着红布毯,每一个角落都插满岩蔷薇、蓝星花与雪白水仙,大主教带领所有到来的年轻人做弥撒。
本地的贵族与大商人们皆受邀在教堂内部见证授剑仪式。
待教堂内的仪式结束,新的授剑骑士们将骑上最好的马匹,缓缓环绕卡斯特罗城区一周,接受城内所有人的祝福。
水鹊和所有见习骑士们并排站着,小脸严肃,宣誓永不背弃骑士精神,履行骑士责任直到生命终结。
年迈的主教,提起身侧用圣水沐浴过的剑,剑身轻轻拍打每一位新任授剑骑士的肩膀,语调悠长,缓步行走的同时向他们述说着骑士的基本准则。
成为授剑骑士,意味着他们将获得圣廷准备的、在教堂经过圣职者祈祷加持的剑。
由对应的圣职者为他们将剑佩戴在腰带上。
“司铎大人……”
水鹊看见了为自己赠剑的圣职者。
西尔卫斯特颔首,低头躬身为水鹊佩戴宝剑。
那不是普通的宝剑,与其他授剑骑士的全不一样。
十字的剑柄,雕刻着桔梗花与枝叶,中央镶嵌着一颗幽黑的龙晶。
龙晶传来熟悉的能量。
水鹊忍不住回头,他的目光扫过教堂成排的长椅。
与黑发黑眼的青年对上视线。
薄唇牵起淡淡的弧度,艾尔德兰与其他见证者一同鼓掌。
布莱恩继承了王位,而艾尔德兰成为了图瓦拥有最广阔封地的公爵,他们是唯二没有成为授剑骑士的见习骑士,因为他们的特殊身份,圣廷为他们加封了荣誉骑士。
艾尔德兰见水鹊还呆呆地盯着自己,好像不知道该不该接受由他的龙晶铸就而成的剑好。
他摇了摇头,希望水鹊不要顾虑。
那枚龙晶本就是他交给西尔卫斯特,希望圣廷为水鹊铸成宝剑的。
艾尔德兰忘却不了成年之夜时,国王满目惊怒,眼中映出他浑身黑鳞的丑陋模样,撕裂了国王这么多年来坚信的与亡妻纯白而矢志不渝的爱情。
被废除王储资格后,艾尔德兰时时感到自己与这个世界的割裂。
好在,黑龙找到了它最合适的归处。
水鹊微微抿唇,对艾尔德兰扬起一个笑,他笑着的时候,唇边漾着一个小梨涡。
视线移转,水鹊经提醒,正要端正身姿转回去。
却见到了教堂角落的魔术师。
手指轻压宽大帽檐,瓦蓝色的眼睛看着他,薄唇微启——
“祝贺你的……”
“下次见。”
眨眼的瞬间,那个位子上已经没有人了。
水鹊读懂了对方的口型。
只有一个词不清楚。
他转回来低着头,口中尝试模仿。
是“命运”?
祝贺你的命运?
奇奇怪怪的。
他最近好像不止一次听到这个词了。
仪式还没有结束,水鹊把这个问题抛之脑后。
他们转步离开教堂,要乘上圣廷最好的马匹,环绕卡斯特罗城。
但是脚步刚走到红毯的末端,踏出教堂门口。
分明是万里晴空,地面却猛然飞沙走石,树木被吹得沙沙响。
银白的巨龙,龙鳞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七彩的光晕夺目,降落在水鹊面前,龙翼收拢,前肢伏地。
“请上来吧。”银龙垂着龙首,“假如能成为您的代步工具,将是我此生莫大的荣幸。”
水鹊左右看了看同伴。
犹豫了一下,轻踩着龙的前肢登上龙首。
他身披圣廷的红色斗篷,稳稳侧坐着,手扶龙角。
那一天,伴着金色的光线,所有人都看见了银白巨龙之上,那位脸颊粉扑扑,笑起来唇角会旋出一个小梨涡,不停向地面招手的小骑士。
【恭喜玩家通关游戏】
【解锁结局:是骑士团公主,也是最伟大可爱的驯龙骑士】
【解锁结局:公主和骑士、恶龙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由于养成了出色的信徒,养成人物[水鹊]在本次结局时的名望值将转化为玩家的受信仰值,请玩家核验】
关郃不敢置信地问:“什么?什么?什么结局?”
游戏系统敬业地重复。
【恭喜玩家解锁结局:公主和骑士、恶龙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通关游戏后,画面重新回到了一开始抽中的养成人物卷轴。
关郃恍如隔世。
绘卷里的水鹊,还是原来初见时候的模样。
春风温柔,光影摇曳,他扶着缠绕秋千的青藤,白金色的发尾披拂到锁骨。
眼睑薄薄的,一直轻颤着,似有所感,缓缓睁开双目,向关郃看过来。
神圣的。
纯洁的。
像天使,只是降落在午后的秋千,不小心睡着了。
一想象到这样的水鹊,待在圣廷骑士团里,周围虎视眈眈,关郃一口饭都吃不下了,心如刀绞。
【宿主!剧情进度涨到了——79%?!】
77号的语气由喜转惊。
不知道是不是关郃的幻觉,他好像看到绘卷里水鹊瞪了他一眼。
水鹊委屈得要命:【他怎么卡在79%?连剩下的1%也不给我?】
没了这1%,他这个世界就要不及格了!
77号:【可能是他还没有做吐槽视频,这里就缺了一大块剧情完整度!】
这个剧情点没刷出来。
难怪他要不及格了。
水鹊不知道怎么做才好了。
绘卷外的关郃,越想越是怒火冲天,他切后台翻了翻游戏官网,内测时限还剩五天。
关郃没管聊天界面上,官方对接人发来催促宣传视频的消息,他做了一个决定:“重开!”
他要重来!
什么圣廷王庭,全都离水鹊远一点!
【二周目,启动!】
【主播你打游戏通宵不眠不休是吧?】
【水鹊能不能借我养养……】
卡州托城是图瓦王国北部边陲的城郡,它比邻阿拉提亚大陆的圣城赫里奥,现在是圣廷最年轻的红衣主教,西尔卫斯特的主教区之一。
而布费亚村,是卡州托城城外,西边山谷的一个小村庄。
不同于世俗贵族管领下的村庄,这里的村民虽然不富庶,但并不需要向领主服役,他们只需要在每年交上一点儿粮食作为田地与草场税。
这是位于教区边邻的特殊福祉。
除此之外,似乎没有什么能将这个村庄与其他村庄区分开。
或许还有一个。
仅仅流传在村庄内那些游手好闲的无业青年口中。
山谷的边缘,靠着一条清澈的溪流之处,有一座独栋的小木屋。
里面住了一位阴暗的巫师。
没有人见过他长什么样子,是男是女,他每次暴露在人眼前,都匆匆走过,身上披着灰扑扑的斗篷,戴着过大的兜帽,几乎一点皮肤也不露出。
他的小木屋前种满了邪恶的植物,他的屋内时常传来怪异的声响,烟囱常常在半夜冒出灰烟。
无所事事的青年们之所以揣测他是巫师,正是因为以上种种特征。
这一日是市集日。
卡州托城的大广场会供城镇和附近村庄的居民们自由买卖。
圆头圆脑的小精灵比卡州托城内的大钟楼还要准时,叽叽咕咕地围到床边,把小巫师叫醒。
水鹊坐起来,伸了个懒腰。
小木屋只有两层,第一层承担了所有功能起居,二层其实是阁楼,改成卧室。
家里的空间,但被主人布置得很温馨。
小木床只能容水鹊一个睡下,所以并不大,整个松软的床铺塞满羽绒。
墙壁的油灯里灯芯草已经燃尽,空气中是附魔后的雪松、丁香根和安息香等药草汇聚在一起的香气。
窗台有绿色的小盆栽,雪白的双手伸出,将百叶窗推开,阳光透过来驱赶破晓时分的清凉。
水鹊穿好衣服鞋子,打着哈欠从楼梯走下一层。
圆滚滚的小精灵们已经做好了早餐,咕叽咕叽地围上来。
小麦牛奶粥在锅中咕嘟咕嘟地响。
夏天没用的壁炉因为勤劳的小精灵们时常打扫,一尘不染。
水鹊坐到木桌前,弯起唇,一个个叫小精灵的名字,“谢谢贝尔、贝克、维拉还有尤尔。”
小精灵尤尔撞开其他精灵,一蹦一跳地把盛着热粥的碗放到水鹊面前。
桌上铺着淡黄的披巾,椅子垫着色彩宜人的软布,墙上挂着花样织物,任谁看,这里都是一个温馨的小家。
但是小巫师的生活不容外人窥探。
一层的窗子是不透明的、模糊的绿色玻璃。
吃完早餐,水鹊要快点到市集上去,布费亚村和卡州托城有一段距离,他要迈出山谷,再顺着平坦的马道一路入城。
小精灵收拾碗勺,把挂在门口木头挂衣架上的灰色斗篷送到水鹊手边,等水鹊穿好了,再贴心地给他递上昨晚制作的魔法香膏。
水鹊为了等待这个香膏的行星周期,昨晚熬到很晚才制作完,一沾床就睡着了。
这次一定能卖出去!
他信心满满,小小罐的香膏塞进斗篷的内兜里。
水鹊的行程表里第一项就是赶集卖香膏。
他掀起帽子,将近把整张脸都蒙住,和居家的小精灵们告别,踏着小羊皮靴出了门。
小木屋后有棵大橡树,而门前的花盛开得正好,整个花圃里都是他和小精灵一起栽种的药草。
水鹊满意地看了看胡椒木的长势。
余光注意到房门附近有一朵不起眼的一枝黄花盛开了。
这意味着会有意想不到的好运!
水鹊信心满满。
他顺着山谷走出去,才走到马道的地界。
小羊皮靴踩在落叶堆上,下一秒有绳索一紧,风声呼呼,水鹊反应过来时,天空和地面已经完全倒置了。
他晃了晃,原来自己正被倒吊在树上。
水鹊的眉眼染上愠色,他可以猜测到是谁这么恶劣。
炼金术士只是一位普通路过的善良居民。
他诧异地看着,有一名中了恶劣陷阱的小巫师。
对方正狼狈地倒吊着,绳索勒紧了他的小羊皮靴。
灰扑扑的斗篷衣摆完全垂落下来,露出南瓜裤和小羊皮靴之间裸露的一点儿大腿和粉圆膝盖。
炼金术士热心地用随身携带的匕首割开绳索,小心地抱小巫师下来。
水鹊看也没看救命恩人的脸,他隐含怒气地问:“你和特恩认识吗?你们是一伙的?”
“噢,特恩是谁?是我刚刚在森林里赶走的,鬼鬼祟祟的游民青年吗?”
炼金术士挑眉。
特恩是布费亚村里游手好闲的青年之首,上次他们拦在了水鹊回家的必经之路上,拿着毛毛虫吓唬灰扑扑的小巫师,想要逼他掀开兜帽。
很讨厌。
等等……
怎么感觉这个人的声音有些熟悉?
水鹊这才认真去看了对方的容貌,认出对方时汗毛直立。
即使这已经是新存档了,在新存档覆盖的情况,炼金术士肯定已经忘了之前世界上有过一个安抚骑士。
对方不认识他的。
只是在好奇地打量他而已。
炼金术士的视线让水鹊惊出魂来。
打量?!
对,他的兜帽!
水鹊赶紧披好兜帽。
严严实实的,不露出一点,又是一个灰扑扑的小巫师。
但已经为时过晚了。
因为刚才的闹剧,兜帽挂到了背后,没有起到任何遮挡的作用。
水鹊背后沁汗,急匆匆地绕过炼金术士就要跑。
对方抬手拦住他,“你是……?”
水鹊紧张得口不择言,“我不是小女巫,也、也不是小男巫,我不知道什么是巫师!”
他又要跑,炼金术师掰住他的肩头。
“噢,我都看到了,你的小犄角。”
炼金术士的眼中充满兴味。
“你是梦魔?”

炼金术士看得很清楚。
小巫师皮肤雪白,发丝是柔软无害的白金色,只有头顶的一对犄角,是黑黢黢的。
那对犄角尚且十分幼小,像睡莲露出的尖尖角,昭示其主人还是个未成年的小梦魔。
就连控制犄角收回都做不到。
一定连入梦也没尝试过吧。
炼金术士抬起的手牢牢桎梏住水鹊肩头,因为这个动作,他粗平纹亚麻布的上衫,袖口退到腕骨之后小臂的位置,露出了衣物之下的诡谲花纹。
留意到水鹊的视线在他纹身上短暂停留。
炼金术士大喇喇地把衣袖捋上去,他展示给水鹊看,笑容爽朗,“你看,放心,我也不是什么世俗意义上的正经人。”
即使他长得人模人样,笑起来露出标准而洁白的八齿,在这样的情境下,简直就像一个游荡的骗子坦诚地说自己不是好人。
他本来是想让小巫师相信他们是一类人的,见水鹊紧张得不说话,炼金术士试图找出新的话题缓和两个人之间的气氛。
“噢,你的尾巴呢?梦魔不是都有小尾巴?”炼金术士好奇地侧身,想要绕过去看水鹊背后,“是藏在你的南瓜裤里了吗?”
他的架势毫不夸张地说,仿佛下一秒会掀开水鹊的斗篷去看看他尾巴到底藏到哪里去了。
水鹊吓得狠狠踩了炼金术士一脚。
他这一下是用了狠劲儿的,炼金术士吃痛,英挺的五官皱在一起。
沿着马道上日积月累形成的轨迹,一辆简朴的马车驶过来,大约是见到大道上纠缠的两人,车夫扯紧缰绳,降下马车的速度。
水鹊趁着这个机会,拦截下马车,快速的跳上去,对车夫说:“先生,请帮帮我,有个奇怪的异教徒一直纠缠我。”
车夫回头看了看斗篷披身的水鹊,又看了看另一边手臂缠绕纹身的炼金术士,狐疑了一瞬,但由于他还要赶上卡州托城的市集日,于是赶紧挥鞭,马车疾驰而去。
水鹊坐在马车上,松了一口气。
车厢内,除了他,只剩下农产品,各种麻袋装的谷物,坚果、苹果、梨堆放在角落,颠簸时会骨碌碌地滚到水鹊脚边。
车夫应该是个手头勉强算得上是宽裕的自由农民,毕竟能在家中饲养一匹马还要养护马车不算容易。
水鹊在卡州托城的广场下来了,他给了车夫一先令作为感谢。
车夫不敢置信地咬了一口银币。
一先令,十二便士,按照物价,在图瓦大部分城郡都能买得起一头牛了。
他见着灰扑扑的斗篷走远了。
关郃对此非常满意。
不枉他从这个周目一开始,就给水鹊洗脑守护灵很有钱,他想要多少有多少,如果有陌生男人上来搭话,理都不要理,也不能随便跟那些有钱男人走。
关郃暗自点头。
当然,他也是看过星网上热门的几个育儿经帖子。
要培养孩子的独立精神。
比如说在孩子的行程上,安排兜售自制的产品。
虽然水鹊做的这个香膏,今天能卖出去估计才一点五便士,但这并不妨碍关郃给了他五十先令去卡州托城上最好的酒馆,吃最好的菜肴,甚至还能剩下许多钱来购买炼制下一支魔法药剂的材料。
市集日非常热闹,人群熙熙攘攘,摩肩擦踵,各行各业,穿什么样子的都有,这让水鹊的装束显得不那么奇怪了。
他正在物色合适的客人,需要认真挑选,从服装、性别、举止等鉴别谁会为他的香膏付出一点五便士。
前方是香料行会的会馆,有一名套着长外褂、衣装整洁的中年男子,从会馆门口趔趄着出来,他压着圆边帽,狼狈地躲避着行人好奇窥探的目光。
声音恶狠狠地骂道:“该死的卡州托香料行会!和卡斯特罗的行会一样吝啬,我呸!”
他朝会馆吐了一口唾沫,瞥见有人进出会馆,又自己踩踏着抹去了唾沫的痕迹。
水鹊好奇地上前,“尊敬的先生?”
男子立刻直起腰背,清了清嗓子,转过身看到是个灰色斗篷的怪异者,又摆摆手,“我可没有多余的善心,一边去吧,我忙着呢!”
他刚刚足下的动作,使得靴内破了洞的袜子,洞口卡进了他的大脚趾,极不好受。
水鹊只看见这人外表整洁,他从斗篷内袋里取出用小彩罐装的香膏,认真地推销:“先生,我认为您会需要这样一罐魔法香膏的,它很便宜,只需要一点五便士,但是它其中蕴含的魔力远远不止它的价格。”
他故意没说这魔力是来源自白魔法还是黑魔法。
有些精通白魔法的修道士也会售卖魔药。
男子被挑起了好奇心,随口问道:“好吧,你这香膏是什么功效的?”
水鹊诚实地回答:“增智的,先生。”
“你是说我看起来很愚蠢吗?!”
本就被香料行会会馆的管事者驱逐出来,男子心中窝火,怒气好像要把他头顶的圆边帽都喷起来。
“滚!滚!一点五便士,我就是施舍给路边的肮脏流浪者,也不会和你这样的骗子交易!你不如去找卡斯特罗城那香料行会的会长,求求他发发善心!”
他一下子这么生气,水鹊缩了缩脖子,有点吓到了。
还是礼貌地询问:“请问,你说的会长叫什么?”
男子没见过这么怪异的人,连讽刺也听不明白吗?
“多里安·格鲁休斯!天哪,我求您去找他吧,可比找我这样的小人物容易多了。”男子讥讽地笑。
水鹊:“噢……”
他不是没听明白这个人在嘲讽他,水鹊只是好奇曾经的继兄的情况。
听起来,玛伦夫人并没有改嫁路易斯伯爵,继兄们仍然在母亲所在的格鲁休斯家族。
在这个没有鹊·路易斯的时间线上,多里安仍然是卡斯特罗城香料行会的会长。
新的存档是在上一个结局所处时空继续开始的。
水鹊听说西尔卫斯特已经成为了最年轻的红衣主教,阿瑞德晋升成为了图瓦圣廷骑士团的团长。
但几年前的那场行军,并不像水鹊参与过的那样顺利,没有听闻所谓的“公主”,然而艾尔德兰仍旧失踪了,龙谷的黑龙带领其他龙阻挡了圣廷骑士团进军的步伐。
国王的阴谋差点得逞,王庭护卫队的背叛使圣廷骑士团折损了许多人员,最终屠龙斗士阿瑞德与黑龙两败俱伤,勉强保存了圣廷骑士团的大部分战力。
圣廷休整骑士团的这几年来,神秘的巫魔会在整个阿拉提亚大陆活动,大陆中许多荒野之地出现了原属维斯山脉的魔种,正在逐渐沦为魔物的温巢。
短短四年,一切变化得太多了。
水鹊拢了拢斗篷边缘。
这一周目关郃给他抽中了林间孤儿的身份牌,特殊种族是梦魔。
守护灵似乎打定主意了让他远离一切圣廷王庭相关的事物,一心把他往邪恶大巫师的方向培养,要与圣廷势不两立。
从十四岁开始的养成,因为犄角和尾巴,水鹊一开始连门也不敢出,好在关郃买了一个小精灵套餐,让他的起居不至于太狼狈。
就这样闷在小木屋里学习了两年,才披着斗篷尝试走出去活动。
幸好,查阅的古籍上提到,梦魔的特征,到了成年时就可以自己收回了。
等过了今晚,他以后再也不用披着不透气的闷斗篷了!
水鹊小心地捏着帕巾,躲进小街巷里擦汗。
他擦汗的时候也不敢把兜帽放下来。
炼金术士倚着墙,慢悠悠出声:“还没卖出去?”
水鹊差点像小鸟一样惊飞!
帽檐太宽大,以至于他都没发现对方。
炼金术士被他的反应逗笑了,“我有这么可怕吗?我可是跟了你一路了,也没有躲藏 ,警惕心这么差可不太好啊,很容易落入圣廷骑士团的手中的。”
水鹊抿了抿唇,转身要离开晦暗的小巷子。
炼金术士像甩不开的狗皮膏药一样黏上来,拦在他前方,“你不是要卖那个香膏?我买,但是你要回答我一个问题,怎么样?”
水鹊稍微迟疑了一会儿,他到目前为止没有成功卖出过任何魔药,因此最后还是选择把内袋里的香膏交到炼金术士手上。
炼金术士接过那个彩色的小罐,给了水鹊两个便士。
水鹊怔了怔,闷声道了声谢谢。
多么可怜的小巫师,这里才两个便士!
炼金术士叹息。
水鹊信守承诺,“你要问我什么?”
炼金术士端正神色,严肃地问:“这个香膏是你平时涂的吗?”
“……”
水鹊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兜帽歪了歪。
炼金术士拧开罐子的盖,仔细嗅闻,“和你身上的香味不一样啊?”
他不死心,追问:“你自己涂的什么香膏?”
怎么闻起来这么好闻?
水鹊摇了摇头,“我自己不涂的。”
炼金术士:“噢,为什么?”
水鹊不好意思,但十分诚实地回答:“因为药效不太稳定。”
以前都是守护灵试药的,他自己做的自己从来不用。
炼金术士:“……”
他犹疑地看了一眼手中的小罐,“这是增智魔药,对吧?”
他抹了不会反过来降智吧?
水鹊在兜帽底下抿起嘴巴,悄悄偷笑了一下,“对,你可以把使用后的感想告诉我,我会改进的。”
好不负责任的小巫师。
炼金术士讷讷地收起香膏。
他决定回头让巫魔会的老友们试一试。
经过这么一番聊天,两个人的气氛才缓和下来。
炼金术士问:“你住在布费亚村?还挺远的,中午我请你在卡州托城饱餐一顿?”
他体恤魔药只能卖两个便士的贫苦小巫师。
水鹊摇摇头,“我还要去买东西。”
炼金术士:“你要买什么?”
水鹊从内袋里取出一张方块那么小的牛皮纸,这是他用来当做备忘录的,记的是今天要买的材料。
他小心地摊开在手心里让人看。
炼金术士扫了一眼,皱起眉头,“你这些在市集可不好买,尤其是双角兽的角,在城里你连魔物的毛也见不着。”
“嗯嗯。”水鹊说,“但是其他的材料比较平常,双角兽的角找不到的话,我回去用鸡脚代替好了。”
炼金术士:“……”
难怪炼出来的魔药自己都不用呢。
…………
炼金术士带着小巫师,从街尾黑天鹅酒馆的后门进入,与老板娘打了声招呼。
掀开角落的木地板,沿着向下的木质阶梯,黑暗得看不清前路,每一步踏着都吱嘎吱嘎响。
水鹊捏了一把汗,依稀记得关郃说过不要和陌生男人到黑黑的地方。
可是炼金术士说这里能买到他要的材料……
好在抵达地下之后,敞亮起来了。
到处是摆着圆形酒桌,人们热火朝天地畅饮,麦芽酒、浓汤、面包和干酪源源不断。
这里是反叛者与流动者的聚集地。
他们几乎是差不多的装束,穿着方便行动的无袖亚麻衫,粗放地袒露着手臂精壮的肌肉,扬起橡木啤酒杯,碰撞时浑浊的麦芽酒飞溅。
水鹊听到了他们的谈话,有的在咒骂圣廷。
他没来过这样的地方,显得有几分拘谨,好在灰扑扑的斗篷完全盖住了他。
炼金术士环顾一圈,在寻找合适的人选。
牵着水鹊到角落只有一人独饮的圆桌。
“嘿,大血猎!”他打了个招呼,带着水鹊自来熟地坐下。
被打招呼的人,明显并不高兴,冷冰冰地说道:“别再这么叫我。”
他的装束与其他人相差无几,无袖亚麻衫前胸的系带松垮,手肘双双撑在圆桌上,后背紧绷出精劲起伏的肌肉。
炼金术士没理他的抗议,对水鹊介绍,“他以前是吸血鬼猎人,为圣廷卖命的。现在嘛,当起赏金猎人来了。”
水鹊没吭声,听到炼金术士的前一句,小心地吞咽了一下口水。
幸好他现在已经不是吸血鬼了。
炼金术士低下头,凑近他,压低声音神秘地说:“如果是梦魔,以前也在他的狩猎范围。”
水鹊觉得炼金术士就是在故意吓他,所以他悄悄在木桌下踩了对方一脚。
赏金猎人突然冷森森地锁定他:“你做什么?”
微抬起的下颚线条凌厉,鹰目锐利深邃。
踩、踩错人了……
水鹊哑了一会儿,兜帽下的脑袋瓜极速转动,一闭眼乱说:“对啊,炼金术士你干嘛踩别人脚?很不礼貌的。”
炼金术士:?
他反应很快,哭笑不得地接过了话,对赏金猎人说,“我踩到你的脚了,真是抱歉。”
听起来没什么歉意就是了。
赏金猎人眉头皱得死紧,“你带一个小鬼来工会?”
水鹊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么一说,在场的估计大多数都是和对面一样的赏金猎人。
炼金术士:“他需要一些魔物材料,这可是巫师界未来的希望!”
赏金猎人怀疑地打量那个小斗篷,不做回答。
炼金术士碰了碰水鹊的手臂,提醒:“把你需要的那个单子拿出来。”
水鹊听话地取出自己的清单,小声念:“你好,我需要双角兽的角粉末10克、树蛇切碎的皮5克,毒角兽的尾巴一根,狮子鱼的脊骨粉15克。”
赏金猎人看着这个小斗篷低着头,一字一顿地念着自己的需求,念完了,手伸过来把小牛皮纸交给他,不仅白得晃眼,手掌和指节更是一点茧子也没有。
他扫了一眼清单,“一百先令。”
炼金术士瞪大眼,“这么贵,你专门坑小巫师?看在我的面子上,都是朋友,不能减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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