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我带球跑回来了—— by七夕是大头喵
七夕是大头喵  发于:2024年05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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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神往外飘,避开与岑砚的对视。
岑砚凝了他一会儿,在庄冬卿动作僵硬前,垂下了眼睫,“好吧,就当你是。”
“……”
“咳,那什么,我要出去了,扶你躺下吗?”
“麻烦了。”
给人借着力,将岑砚塞进被子里,照顾病号任务完成,庄冬卿一根手指也不想动了。
出去将碗交给六福,这么会儿空当,缓过来终于也感觉到了饥饿,自己另拿了一个干净的碗,盛了一碗粥慢慢地喝,吃完全身都暖了起来,打热水洗脚,麻烦六福去给他铺床。
屋子只有两间,岑砚不会和护卫一起,他和护卫一起也怪怪的,最终就将他们两个主子安排到了一处,商议后,仅有的两张床都搬进一个房间,一人一张。
岑砚是伤员,必须睡床,他现在也不是一个人了,护卫和六福也坚持让他睡床。
逃难确实太累了,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到孩子,庄冬卿也没有拒绝。
泡脚的这一阵,护卫们将另一张床搬进了主屋,六福紧跟着收拾。
等庄冬卿进了屋,躺进被子里,长长舒了口气。
“六福福,没有你我可怎么活!”
庄冬卿真心道。
“少爷,你休息吧,有事叫我。”怕庄冬卿担心,低声补道,“他们用木板搭了床,让我睡,他们轮流睡地上。”
“嗯嗯,好好休息。”
六福轻手轻脚给庄冬卿把被角掖好,出去了。
门刚拉上,便听到对面的声音传来,“没了六福怎么就不能活了?”
是岑砚。
庄冬卿脑子已经犯晕了,说话声都含糊,“你还不睡?”
敢情他们刚才的小心翼翼都白费功夫了。
却没等到回话。
庄冬卿悟了,“伤口很痛吗?”
以为岑砚不会承认,庄冬卿都没抱有期待,那边却开了口,“不止,也有些事情想不通。”
“是什么?”
庄冬卿清醒的时候绝不会追问,但迷迷糊糊的,离这么近,今天该照顾的也照顾到位了,他心里莫名和岑砚又拉近了些些距离,下意识便出了口。
默了一阵,岑砚:“你说,真的虎毒不食子吗?”
庄冬卿:“你要问老虎的话,那自然不是,食物匮乏的时候,母虎也会先保证自己的;你要问人的话……唔,你比我清楚多了吧。”
一番话越说越困,最后一句,已经近似于低喃了。
岑砚笑:“你倒是实诚。”
庄冬卿却道:“睡吧。”
岑砚一愣。
庄冬卿:“不累吗,又中箭又被蛇咬的,心疼心疼自己好好休息……”
尾音太低,被吞没进了口腔,后面的话没说全。
不过片刻的缄默,庄冬卿呼吸便匀了,累狠了,睡了。
岑砚难得被人教训,回过神来,却也并不怎么生气。
可能是麻烦了庄冬卿一天的缘故,也可能是因为,这其实也算不上是什么正经教训。
心疼自己吗?
蓦的想到庄冬卿那个“双亲健在”的言论,岑砚失笑。
也是不知道这句话是说给自己听的,还是为了肚子里的那个说的。
不论如何,终究不是句坏话。
笑罢,岑砚真的闭上了眼睛。
跟着庄冬卿的呼吸声,沉入了梦乡。
庄冬卿认床,一觉到天亮,醒了。
醒来觉得腿疼,走太多了,乳酸堆积。
披了衣服,起身去小解,回来想继续再睡,晨光透进窗户,打照在岑砚的脸上,庄冬卿过了一眼,要缩进被窝前,觉得哪儿没对。
猛的再看过去,庄冬卿语噎,岑砚……未免气色太好了一点。
几步走过去,动静不算小,人也没有醒。
庄冬卿伸手往对方额头一搭,便知道坏了。
湿着衣服,带着伤口熬了大半天,终究不是铁打的啊。
低烧了。

庄冬卿一下子有些急, 人也瞬间清醒了。
第一下子摸是低烧,再摸两下,又不确定了, 第四下、第五下, 感官便彻底搅合到了一起, 似是而非的摇摆着,不能判断。
冷静冷静冷静。
以前自己发烧,小姨是怎么样确定的来着,小姨……
庄冬卿记起来了, 但是不太好意思。
再看岑砚一眼, 晕的, 没醒着。
话说, 他都把对方看光了,他们两还睡过, 其实,也……没有那么尴尬的吧?
庄冬卿催眠自己,无事, 无事, 问题不大……
深吸一口气,庄冬卿低头,闭眼, 用眼皮去碰岑砚的额头。
靠近的过程,他眼睫颤得厉害。
温度从岑砚额头传递到他眼睑上, 烫的,发烧了, 但是, 还好。
庄冬卿终于舒了口气。
再摸摸岑砚额头, 许是确定了,心也静了下来,对手上的感觉又有了分寸,比平时稍微高一些,但还好的,没到要拉警报的程度。
到底不是高烧,庄冬卿摸来摸去的,还拿眼皮试过,折腾几遭,岑砚眼睫颤动,也缓缓睁开了,只是眼神还迷蒙。
刚睁开,庄冬卿伸手覆在了他眼睛上,轻声哄骗道:“再睡会儿吧,没事。”
“累了那么久,继续睡吧。”
声音又低又细碎,来回念了两三遍,把手掀开,岑砚又睡了过去。
果然只是被他闹醒的,人还缺觉。
这么一遭,庄冬卿出了门,径直去隔壁房间喊六福,六福一听,火急火燎地起来了,两个护卫也听见了,心内担忧,也想起来,被庄冬卿制止了:“还没有烧得太厉害,先歇着吧,需要人了我们再喊。”
怕话太软,说服不了人,庄冬卿又加重了语气,“今天还没有彻底安全,万一有追兵追过来,还需要你们护卫周全,千万别因为休息不好,耽误了大事。”
这样说,两个护卫老实了。
庄冬卿:“歇着,需要的时候叫你们。”
不自觉语气也带上了两分命令口吻,像是岑砚,但却格外好使。
他坚定,也能稳定随从们的心。
六福打卖进了庄家,便做了原身的书童,一直在照顾人,对于生病他很有经验,伸手探了探岑砚额头,六福道:“不明显,先看能不能退下去?”
庄冬卿:“我也是这样想的。”
“那我们守着他?”
六福看了眼窗外,“天色还早,少爷你再睡会儿吧,我守着,如果王爷发热厉害起来,我再叫你?”
庄冬卿觉得不太好,但是六福一提,蛰伏的困意也缓缓升腾了起来。
“不然我还是和你一起……”
“去休息吧,你现在身体不一样,昨天走太多路了,再睡会,我就趴王爷床尾,也能休息,耽误不了事的。”
“不是不放心……”
“睡吧睡吧。”
几句话的功夫,庄冬卿都没反应过来,便被六福推到了床上,一挨着被子,庄冬卿脑子更晕乎了,六福眼疾手快将他塞进去,庄冬卿:“……那万一有事,你一定要叫我哦。”
“肯定的,还需要少爷您做主呢。”
庄冬卿嘴里又嘟囔着应了一声,头挨着枕头,便睡了过去。
还是疲惫。
这一觉就到了中午。
他醒了过后,揉了揉眼睛,下意识去看岑砚,六福对他摇了摇头,安他心道:“还好,不是很烧。”
庄冬卿点头,裹着被子坐起来,呆呆地醒神。
十多分钟过后,开始穿衣服,腿疼,乳酸堆积造成的。
庄冬卿苦着一张脸穿好衣服,龇牙咧嘴地下了床,岑砚也醒了。
眼睫眨了眨,同时看到了庄冬卿与六福,感觉到不对,开口,声音已然哑完了。
瞧着人似乎是想起来,庄冬卿按着他好的那边肩膀,制止道:“你发热了,但好在不是很烫,先休息着,看能不能自然退烧。”
岑砚反应了会儿,点了头。
过了片刻,沙哑的声音又道:“放手,我想去小解。”
哦,是活人,活人都是有生理需求的。
庄冬卿讪讪放开手,摸了摸耳朵,又想到什么,“现在他能吹风吗?”
六福:“最好别吧,我去找个尿壶来?”
虽然尴尬,庄冬卿却觉得可行,但得到了正主的拒绝,“不要。”
庄冬卿:“……”
六福:“……”
庄冬卿:“但是你现在……”
岑砚垂目:“不要。”
庄冬卿:“……”
行吧行吧,洁癖只是岑砚微不足道的缺点,他,可以忍,的。
毕竟他也有点。
至少对这个时代的人来说,每天要洗澡,这个需求就很不一般了。
四目相对,庄冬卿妥协道:“……知道了。”
“六福去看看外面冷不冷,我给王爷穿衣服。”
岑砚抬了抬眼睫,到底没有去看庄冬卿,被扶着坐起,庄冬卿找到外套,让他伸展双臂,“这边手,抬一下,好,这边别动了,我来,免得牵扯到伤口。”
“就不系太严实了,反正回来都是要脱的。”
岑砚:“嗯。”
垂目便看到庄冬卿脑袋上的发旋,刚醒还没来得及收拾,头发散着的。
“差不多,就这样吧。”
帮岑砚理完衣服,又掀开被子看了看腿上昨天被蛇咬伤的部位,除了伤口有些发黑,周围一片看着已经正常了,庄冬卿按了下,也消了肿。
“还麻吗,能站吗?”
岑砚感受了下,“站起来试试?”
也摸不准。
庄冬卿点头。
六福回来,说早间下了场雨,庄冬卿便把昨天那床还没来得及洗的薄毯子也给岑砚披上了,怕他不喜,哄道:“忍忍哦,现在你不能受凉的。”
意外的,岑砚没说什么,接受了。
“来,我扶你。”
下了床,走几步,被咬的那只腿可能是因为身体抵抗力大幅削弱的原因,还有些不稳,但也只是走路需要搀扶,站着不成问题。
庄冬卿松了口气,扶岑砚去小解。
岑砚见他主动伸手,瞥了眼六福,六福也不动,显然默认了这是庄冬卿的事。
岑砚确实也不喜欢生人触碰。
但庄冬卿不一样,他……岑砚垂目,只认真走路,尽量不过多倚靠庄冬卿。
两人慢慢出了门。
扶到茅房外,庄冬卿想到什么,解释道:“不是很干净,和王府肯定没法比,你……”
“我知道。”
庄冬卿:“我扶你进去。”
说完,岑砚浅色的眸子就凝了过来,庄冬卿被看得耳根一热,口拙道:“你你站稳我就出来,怕你,站不稳。”
“嗯。”
进去了庄冬卿都不敢看岑砚,扶到了地方,想走了,但护理知识又一遍遍提醒着他,稍一犹豫,感觉岑砚的视线再度瞧了过来,庄冬卿心一横道:“我给你把带子松开!”
说完也不管岑砚同意与否,三下五除二拉开系带,包括裤子上的,完事扭头就走。
没办法,岑砚伤的是右手,左手解系带是别着劲的,庄冬卿怕他耽误时间太久,受凉。
知道自己理由很正当,也不觉得做错了,但是行为上真的就好像那个变`态。
庄冬卿出来,两手捂着脸,手下滚烫。
就差没替岑砚扶着了。
须臾内里传出水声,庄冬卿脸上的温度又腾地,不降反升,他往边上去了几步。
想控制不多想……做不到。
他见过啊!
这个念头一起,那多余的想象,简直按都按不住,庄冬卿低头,默默又往边上走了两步。
他有罪,呜,他是个小黄人。
等岑砚出来,庄冬卿垂着脑袋上前,一言不发扶着人往回走。
到了屋里,将人收拾好扶上床,理了一遍内裳的系带,果然别劲儿的那侧没系好,庄冬卿给拆了系结实,匆匆道:“那我出去了。”
说完像是有什么在追似的,走得飞快。
全程都没看岑砚一眼。
凝着庄冬卿离开的方向,岑砚刚张开的嘴,只得又闭上。
垂目片刻,若有所思。
洗漱完,去进一步打探村子情况的护卫们回来了。
挨家挨户地问过,又换回了一床新毯子,两个新的水盆,几张新帕子,还有几个蛋与几只鸡鸭。
鸡鸭在当地人家里,准备要吃的时候过去直接拿。
早上庄冬卿没起来,午饭六福让东家再熬了一锅菜粥,随意炒了两个菜。
护卫们先吃过,然后端了粥进去给岑砚,岑砚除了身体没力气,已经比昨天好上许多,没让人喂,要自己吃,用左手。
六福出来的时候,说瞧着岑砚用左手挺熟练的,庄冬卿想到什么,便也没有再进去,拉着六福,两个人一道在外用饭。
就着馒头喝粥,还是能吃饱,就是太素了。
“下午让他们煲个鸡汤吧,热水随时备着,他现在的情况需要多喝水。”
喝水,让代谢循环起来,预防脱水的同时,也能促进散热。
六福点头,表示知道了。
庄冬卿将手头的鸡蛋掰了半个到他碗里,“我恐怕有点累过了,还是有点吃不下,别浪费了。”
六福不疑有他,一口炫了。
“我睡饱了,等会儿你去补个午觉,下午我先守着。”想到什么,庄冬卿又道,“晚上杀只鸡,菜粥没什么营养,撕点鸡肉熬粥,剩下的,一半煲汤,一半炒了,你们吃。”
“趁着能吃的时候,吃好点,不然后面要是有个万一,这些东西也带不走。”
六福有点心疼,但庄冬卿说得在理,应下了。
庄冬卿确实乏,可能和怀孕有关,虽然身体不痛不痒,但是精力恢复得很慢。
吃了好久,终于把饭塞了下去。
一个护卫来报,说了下这个村的情况,说是村子并不依靠猎场,反倒是靠着劳作与周边一个镇子过活。
“问了,说来这边落户的就九十家,活计好像是这条溪,有两户人家特别擅长捕鱼,两家捕,两家拉去卖,都是打着拐子的亲戚,三年前这儿人才多了一些,有了个村子模样。”
倒是符合庄冬卿的对这个地方的印象:
偏僻,无人知晓。
“那……”
庄冬卿往猎场方向看了一眼。
护卫:“省得的,下午我跟着他们去劈柴的时候,走走看看,如果周边还有其他人,就打听下山上的消息。”
庄冬卿点头,又叮嘱,“没人就算了,这儿太荒了,又是新村子,外面的人未必知道,也未必会找来,别主动暴露了。”
“是。”
刚说完,看向庄冬卿身后。
给岑砚送饭的护卫出来了。
粥吃完了,蛋吃了半个,水却没动。
庄冬卿以为岑砚不想喝,没多想。
吃完主动去认了认村里的路,半个时辰左右回来,又瞧见护卫再次将水原封不动地端了出来,庄冬卿这才觉得没对,问起缘由。
护卫说岑砚不想喝。
护卫不懂,庄冬卿一听就知道是假的。
哪怕是低烧,缺水是必然的,怎么可能不想喝?
庄冬卿端了水,自己进去了。
岑砚穿好了上衣,坐起来半躺着,闭目养神。
庄冬卿一进去,人就睁开了眼,是醒的。
瞧见庄冬卿手上捧的水碗,岑砚喉头滑动一霎。
“喝水!别骗我,你肯定想喝的。”
岑砚倒没有否认,庄冬卿从他那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个所以然,僵持久一些,后知后觉想到眼前的人是谁,庄冬卿进门时的底气又散了点。
“不了,麻烦。”
不冷不热的,岑砚吐了这么一句出来。
语调很平。
庄冬卿不理解,“为什么?你现在多喝水多代谢才好得快,你身上热度还没下去呢,麻烦什么,有什么好……”
话没说完,岑砚目光直直看向庄冬卿。
庄冬卿语噎。
“我……”
岑砚:“不麻烦吗?”
“……”
庄冬卿失语。
岑砚只是病了,不是换了芯子,甚至现在庄冬卿站着,对方半躺着,岑砚是仰视庄冬卿的,但……庄冬卿从他眼神中,有了被俯视的感觉。
眼前人对他心思的一览无余,洞若观火。
想否认,但诌不出口。
对视须臾,岑砚淡淡地又垂下了眼,只道,“端出去吧。”
啊啊啊啊啊!
庄冬卿头大。
“你……”
“你!”
陡然间福至心灵,意识到什么,庄冬卿:“你是不是……只喜欢男的啊?”
明明他们这边这么多人,岑砚就使唤他,甚至连熟手六福都不要。
这感觉,莫名让庄冬卿想到了他初三,刚意识到自己性`向的时候,那会儿特别抗拒去公共澡堂,就是……会不舒服。
再加上岑砚还有点洁癖……唔。
“问这个干什么?”
岑砚的声音很飘,又很远,说了,但庄冬卿没听到耳朵里去。
他一方面纠结,另一方面,莫名有些感同身受了。
捧着碗,庄冬卿懊恼地在自己床头坐下,就这样静静看了会儿碗,泄气道:
“我喜欢男的。”
“只喜欢男人,女的不行。”
“所以,不是怕麻烦,其实也不太麻烦,主要是……不好意思。”
“我觉得很尴尬。”
“对吧,我不喜欢这样照顾人,也感觉很勉强。”
岑砚心头一刺。
刚想让庄冬卿出去……
“所以,”庄冬卿深吸口气,“你可不可以早点好起来?”
“多多喝水,配合换药,让热度早点退下去,伤口也早点愈合?”
“早一天好,就早一天能自理……”
“也就能早一天不‘麻烦’我了。”
岑砚意外抬头。
庄冬卿却只看着碗,继续道,“如果你不答应,那我就……”
像是想放狠话,奈何气势不足。
岑砚:“你就?”
庄冬卿闭目,彻底摆了,“那我就再好好求求你。”
“求求你了,答应吧。”

庄冬卿火速到岑砚面前, 喂他喝水。
过来的动作急躁,碗递到嘴唇边,又放缓了速度, “你慢点,别呛着了。”
“分成三次喝吧。”
“嗯, 慢慢的。”
庄冬卿碎碎念,生怕岑砚喝太急。
余光中的那副表情也真挚, 庄冬卿没瞧着岑砚眼睛, 注意力全在他嘴上。
岑砚却凝着庄冬卿, 喝完了水。
“呼——”
他喝下最后那口,庄冬卿长长出了口气,好似完成什么任务一般。
岑砚心中微动,话却不怎么好听,提醒道,“这么多水,等会儿又要起来了……”
起来,小解。
“嗯嗯,对,多起来几次。”
庄冬卿将水碗放下,心无旁骛道:“就是要多去几次,热才退得快。”
说完又自顾自道,“这碗水都凉了,等会儿我端热点的进来。”
岑砚:“不妨事。”
“嗯嗯,我先去把水碗洗了哦。”
打了个招呼,急吼吼出去了,看着庄冬卿欢快的步伐,知道的知道是劝水成功,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发生什么喜事了呢。
想到此处,思绪一滞。
这……在庄冬卿眼里算是喜事吗?
岑砚不清楚。
也不欲多想。
但受庄冬卿感染,心情好了很多,莫名也觉得心内柔软。
很奇怪的体验,却并不讨厌。
这一番话后,庄冬卿也像是打破了什么壁垒,虽然仍旧会脸红,也会尴尬,但是头皮发麻的情况,好多了。
许是已经自曝了,底牌都掀了,也再没有可以丢的更大的脸面。
反正,都已经告诉岑砚了,他要是嫌弃,他也没有办法。
他就只能做到这个样子了!
守到下午,庄冬卿疲惫,六福歇了会儿,也是心念着他,赶过来换班了。
换下来,让庄冬卿去床上躺着。
庄冬卿可怜巴巴:“可以吗?”
这样问着,却揉了揉眼睛,显然久坐也累。
问完,庄冬卿又看向岑砚,岑砚:“可以。现在也暖和,不用脱衣服,早上不是换回来了一床干净毯子吗?搭着那个休息吧,我出去让六福叫你。”
庄冬卿木木的,觉得可行,“好哦。”
爬上床的时候还摇晃了一下,六福赶紧扶稳了,怕岑砚嫌弃,给庄冬卿找补道:“少爷昨日走太久了,加上他现在情况特殊,还是不一样的。”
岑砚听着,眉目微动,但没有说话。
等耳边庄冬卿的呼吸放匀,才问六福:“他今天很累吗?有哪儿不舒服?”
声音问得轻,六福回答也轻,“没听他说不舒服,就是没胃口,时不时揉眼睛。”
那确实是很累了。
昨天的路程,对庄冬卿而言,还是太超过了。
心下了然,却也知道这是没办法的事,岑砚不再多想。
话就说了两句,庄冬卿可能也没有睡太沉,念着岑砚,心提着的,一听到动静,迷迷糊糊问六福是不是要起来,得到不用的回答,才又睡过去。
睡过去之前,还嘟囔:“等回京,我带你去最贵的那个酒楼,我们好好吃一顿。”
六福直应好,哄着人睡了。
岑砚却心细,等庄冬卿彻底睡熟了,才再度开口,问他们今天吃了什么。
回答完,六福也惶然大悟:“怪我,应当是不爱吃菜,在庄家吃得太素了,少爷看见桌子上绿色多就皱眉。”
岑砚从这话里意识到了什么,转念一想,就毕淑玉那个性格,确实也不可能对一个庶子太好,还是她孕期怀上的庶子。
岑砚又问:“你们主仆关系很好?”
“我瞧着,他待你不像是书童,倒像是弟弟。”
他不在的时候,庄冬卿都是拉着六福一起吃饭的,没分过主仆。
但要说他对所有下人都那么好,倒也不见他喊别的内院仆佣同食。
且之前找他要过产业,说是放在他名下,让岑砚找账房教的,却是他和六福两个人,说明庄冬卿早就想好了,他要同六福一起理账。
说庄冬卿好话的机会,六福必然不会放过:“少爷是对我很好,离开庄府的时候,还向夫人要了我的籍契和身契,如果不要我,应当可以再多要些银子的。”
岑砚:“他对你一直这般好?”
“以前也挺好的,但是,自从摔了头之后,就格外好了,”六福露出个质朴笑容来,“虽然少爷总说摔了头,记不住那些学识了,为此发愁,但我却觉得,目前的少爷就很好,并且……少爷记不记得起来,我都会一直跟着他的。”
庄冬卿撞了头之后,性格就和从前不一样了,这个岑砚是知道的。
不过对他而言,也不重要,因为现在的庄冬卿,和他那晚上遇到的,他很确定,是同一个。
不再多言,岑砚闭目养神。
这次等庄冬卿醒了之后,才扶岑砚去的茅房。
感觉岑砚在里面时间有点久,刚想开口问一声,蓦的明白过来什么,庄冬卿又闭了嘴,觉得不太现实,但又觉得,憋着等他醒什么的,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吧?
其实,挺好的一个人呐。
对下人不错,对别人,也是能体谅的。
岑砚出来,庄冬卿伸手又给他拉了拉毯子,怕他着凉。
一个下午,就这样循环着,到了天黑。
乡间灯暗,就他们屋里点的油灯,找油都费劲儿,更不消说多余的照明蜡烛了,就算是他们有钱,这家家户户也搜刮不出来多少的。
晚饭前,庄冬卿便不再劝岑砚喝水,开始给他控制了。
怕晚上起夜看不见,摔了。
这是有很大概率的。
东家炒了鸡肉,又熬了鸡丝粥,庄冬卿吃了一大碗饭,怕护卫不会喂,刚好粥也滚烫,他吃完了,才端了一碗进去,想到什么,还拿了小碟子炒鸡。
重油重盐的炒肉岑砚吃不下去,庄冬卿也不勉强,让他喝粥。
“粥里的鸡丝能吃吗?”
“我试试。”
庄冬卿等岑砚吃了几口,才得到答复,“还行。”
“行你就多吃点,尽量地先挑鸡丝吃,吃完了鸡丝告诉我,我再去给你换粥。”
怕岑砚不理解,庄冬卿解释道:“你现在还是吃点肉比较好,有营养的。”
“尽量吃嘛,能吃得下的,会帮助你恢复得好些。”
说完又补充,“但是不要刻意,如果不想吃了千万硬塞,不然后面会吐的。”
尽是些奇奇怪怪的道理,岑砚没怎么听过,但也不多追问,只照做。
喝了两碗粥,每碗里面庄冬卿都尽可能地捞了鸡丝,第二碗吃到一半,吃不动肉了,庄冬卿便只让岑砚喝粥,不勉强他。
盯着岑砚吃完,许是彻底地缓了过来,出门放碗的时候,庄冬卿还想再吃几口。
六福闻言给他拿了筷子,让他也跟着喝了碗鸡丝粥。
夜里岑砚出去了一趟,六福陪着他们,得有人拿灯。
还好,只有这一趟。
早早睡下,第二日醒来,庄冬卿穿好衣服,就去摸岑砚额头。
他手一搭,岑砚也醒了。
“咦?”
庄冬卿其实还有些迷糊,不确定,也没看见岑砚醒了,顺手又摸了两把岑砚脖颈。
岑砚只看着他。
庄冬卿再摸向他额头,低头,见他醒了也不尴尬,没顾得上。
“你别动!”
庄冬卿严肃,低头,用眼睑去触碰岑砚的额头。
碰到的那霎,岑砚只感觉那跳动不止的眼睫,仿佛刷在了自己心上,莫名生出几分痒意来。
两人再次对视,庄冬卿眼睛亮得发光:“退烧了!你退烧了!!”
“不行,我得再喊六福来看看。”
六福急急匆匆过来,搭了岑砚额头,确定:“确实,退热了。”
“太好了!!”
庄冬卿高兴。
笑得比岑砚这个病号还开怀。
既然退烧了,那就不用人时时守着了。
但得预防反复,所以这天还是得尽量地休息,喝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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