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踩脚的官员们:“无耻!!!”
这人也太无耻了!居然用这种盘外招,心都要烂透了!
魏侍郎却是松了一口气,像是充满斗志的大公鸡,昂着他的发冠,声音洪亮:“陛下!臣虽不知是何事,但为人臣子,理当为君分忧!臣定然用心去做,好好去做!不知陛下可愿让臣担此重任!”
老皇帝完了一桩心事,道:“那你随朕来。”
魏侍郎昂首挺胸去了,路过自己的顶头上司——户部尚书时,看到对方对他微笑,还点头示意时,魏侍郎高兴得脸更红了,堪称满面红光。
其他没来得及自荐的官员纷纷用羡慕嫉妒的眼神看着他。
稍顷,魏侍郎重新出现在人前,面色发白,脚步虚浮,他看着同僚,嘴唇哆嗦了一下,眼眶里竟然滚出了一滴泪珠:“诸位,某就先去了。”
其他官员简直大为震撼。
——到底是什么事儿啊!
今年刚从广东参政位置升上来,迫切想要再升官的太仆寺卿陈仲辉微微一笑,没有避着人就说:“魏侍郎心性还是差了一些。方才把话说得太满当,如今得知了要做什么事情后,才后悔莫迭。”
又道:“若是在下能去,必然不会后悔的。”
这话说得实在不实在,其他人不知道,他们只看到慢吞吞从内殿里走出来的皇帝,看了一眼陈寺卿。
一些官员眉头一皱,后悔不已。
大意了!居然忘了表忠心,被人抢先之后,再表忠心就没价值了。
也有一些官员赶紧亡羊补牢:“陛下!臣愿为陛下赴汤蹈火!还请陛下给臣一个机会!”
老皇帝:“行,再有下次,一定给你们机会。”
武英殿里多少欢声笑语暂且不提,户部右侍郎魏仁做好心理准备,去敲响了许烟杪的家门。
——他看完皇帝的八卦,就回家了。
灶台上的热水咕噜咕噜滚开,许烟杪听到敲门声,高高喊了一句:“等会儿!”把水壶从灶上取下来,放到一边,这才去开门:“咦?魏侍郎,有什么事儿吗?”
魏仁:“许郎!我最近发现了一个符咒特别灵验的道士!推荐给你!”
许烟杪记得这个魏侍郎,重度迷信患者,热衷于找人算命、看风水、贴符咒、吃丹药。而且还会热心地给人推荐那些所谓的特别灵验的xx。
他们两个认识是因为,许烟杪听说他热衷于吃金丹,而许烟杪又恰巧知道金丹里面多是水银、朱砂、雄黄,重金属含量超标,纠结了很久试探着提一句吃金丹对身体不好,没想到他一提,对方就毫不犹豫地接受,把家里金丹全扔了,并且以后见一个吃金丹的人就说一次吃金丹对身体不好。
许烟杪觉得这个人听劝,能结交。
……虽然,这人总是热衷于向他推荐哪个寺庙许愿灵验,哪个道士算命灵验,哪家巫婆解梦最灵验。但鉴于他只是推荐,而且一般只会说一次两次,不会很烦人一直说,对许烟杪来说也还能接受。
所以这一次,许烟杪也以为对方只是和以前一样,热情地分享自己在玄学方面的消息。
“符咒灵验?”许烟杪愣了一下,便顺着话题,笑道:“有多灵验啊!你之前不是说岳州那个玉仙观是最灵验的吗?现在又发现更灵的了?”
魏仁激动地说:“那道长真的特别灵,玉仙观都没有他灵。我前些时候和好友闹矛盾,都闹到死生不复相见的地步了,道长在路边一见我,就一口说出我在为情所困,听我说完后,给了我一张续缘符,也不要我的钱,没想到过了两天,我好友就主动回来找我说开了,才发现之前我们的矛盾是一场误会。”
许烟杪震惊了:“居然这么灵的吗!”
【不会是巧合吧?】
魏仁:“我现在正要去找他要符咒,许郎你要不要一起来!真的很灵的!”
许烟杪纠结了一下,没能战胜好奇心:“好!”
魏仁心下一喜。
——他藏了不少心眼儿,只等着路上和许烟杪强调自己有一个“三年计划(重音)”,在老道士接下来停留在京师的三年里,他要隔一段时间就去求一道符,把这三年利益最大化。
想来许郎听到他说一路的“三年计划”,会想一下自己要说的三年计划吧。
至于另一边。
何止许烟杪没有战胜好奇心,听锦衣卫转播的大夏君臣也震惊了。
天底下真的有这么灵验的符咒?
过了一会儿,锦衣卫陆续传来消息。
“那道士好像确实很厉害。”
“有一户人家求了符,希望自己家的鸡能多生蛋,没想到那符咒拿回去挂上没多久,母鸡就开始每天下蛋了。”
大夏君臣:“!!!!”
大夏君臣:“当真?!”
锦衣卫点头。
这个事情是要报给皇帝的,他们当然会查清楚。
“他们是一年前求的符,过去一年里,母鸡天天下蛋,那些蛋都卖出去了,附近的人都知道这事。”
“卖鸡蛋的钱让他们家时不时能吃上一顿肉,他们现在出门都是红光满面,周边邻居都特别羡慕——哦,他们还经常拿吃剩的肉喂狗,附近的狗见了他们都特别热情地摇尾巴。”
听起来真的特别真了。
有些官员用手搓着衣角,心里打定主意,回头一定要让魏仁把这位道长介绍给他们。
皇帝以及丞相尚书们面带微笑,不屑一顾。
母鸡天天生蛋,又不是没发生过。说不得是鸡选得好,然后那家子人搞了个噱头,让蛋卖得更好一些呢?
又过了一会儿,锦衣卫又来报:“之前有家棋社的小儿子喜欢上了绣庄娘子的独女,小娘子一开始对他爱搭不理,他去那老道士那儿求了一道姻缘符,没多久就入赘了。夫妻二人现在日子过得甜甜蜜蜜,十分琴瑟和谐。”
又有一部分官员不觉睁大了眼睛:“这么灵么?”
见多识广的皇帝以及丞相尚书们摇了摇头。
必然是那棋社儿子与绣庄独女早就私相授受,传出来的流言罢了。
再过一会儿,锦衣卫传来打听到的第三个消息:“这老道士之前在福建,福建参政一直没孩子,好不容易得了个老来子,高兴得差点当场去了。没想到,没过几天那孩子就虚弱下去,找了好几个大夫也没看出来,后来不得已求神拜佛,求到那老道士头上,老道士随手画了一张符烧了,放入奶中让那孩子喝下去,没多久那孩子就身体好转了。”
——福建参政是从三品的官,能找到的大夫必然不会是庸医。而且,他也没必要配合那老道士说假话。
大夏君臣,上到皇帝,下到普通官员几乎要激动地跳起来了。
世上居然还有这种能人异士!
老皇帝心中突然一动。
那……他能不能请一张符咒,让太子的身体好起来?
等太子身体好起来之后,顺便再请一张符咒,让他勤奋起来,多干点活?
左丞相黎黔忽然心血来潮。
‘不知道有没有那种能让人身上变得很干净但不用洗澡的符咒,如果有的话,一定要求一张,这样他夫人就不会总是逼他去洗澡了!’
吏部尚书更是受到了极大地刺激,眼睛一亮。
既然是这样,他能不能去求一道能钓上鱼的符,给他那个曾经试过连续钓了一个月鱼,除了吃饭睡觉洗澡沐浴外都在钓鱼,却一条都没钓上的好友用一下?
其他官员亦是想入非非。
他们不约而同地偷偷避开别人的目光。
——决定了!要问一下魏仁,这老道士……啊不,这神仙道长到底在哪儿,长什么样,他们也要去求一张符!
偷偷的,避开别人的那种。
许烟杪瞅着眼前的队伍,只觉得自己看到了许愿池的王八。
那道长也认认真真地询问那些来求符的人,有的人他给了符,有的人他拒绝了,说对方身上福缘不够,符咒无法聚运。
魏侍郎抹了一把额上的汗,转头看向许烟杪:“这就是我为什么说这位道长有真本事,福缘不够的人,他绝不会接,之前有一家人开价万两黄金,他摆摆手,说不接就不接。”
许烟杪诧异地盯看着那道士,对方确实一副仙风道骨,很唬得住人的样子:“福缘这是怎么算的?”
魏侍郎想了想,说:“好像是平时多做好事。再具体的他也不说,只说是眼睛能看到。”
许烟杪点了点头,嘴上客气:“听上去这位道长确实法力高深。”
心里嘀咕:【就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魏侍郎假装没听到,只是自然而然地提起来:“说来惭愧,在我与好友和好如初后,我其实有一个‘三年计划’。”
最后那四个字,牙一咬就重音了。
许烟杪完全没听出来暗示,只是友好地问:“不知道是什么?”
魏侍郎:“这个三年计划就是,这三年里,我决定和他一同出书,述说我们对世情的看法。不过说是三年计划,其实也说不定要写五年。但反正这三年里,我大抵是只忙活这件事了。只是我其实对自己不是很有信心,所以想为这三年计划求一张符。”
一口气说完,魏侍郎在心里嘿笑了一声,就差叉个腰了。
——他不停地说“三年计划”、“三年”,许烟杪应该有所反应了吧。
许郎听了,不过笑笑:“那很好啊,某期待魏侍郎的大作。”
魏侍郎急了。
这人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呢!
心一横,索性再明示一些:“许郎听到我这三年计划,可有什么想法?”
“什么?”许烟杪茫然地眨眨眼:“想法?”
【难道……】
魏侍郎激动地点头。
对对对!就是这样!
【魏侍郎自己是一个很有计划性的人,所以他也想知道别人有没有什么长期计划?】
【但是这个我确实没有啊……咸鱼算不算?我计划就是未来三年一直躺平。】
魏侍郎差点哭出来。
不!不是这样!三年计划!三年计划啊!!!
在心里怒吼了一遍,魏侍郎微笑听完许烟杪说自己接下来几年没什么计划后,继续微笑着说:“没事没事,我就随便问问。”
等排到他们的时候,魏侍郎对着那老道士十分恭敬,怀着虔诚的心求了一张事业符。许烟杪感觉自己来都来了,不买一张好像太不给同僚面子,就也掏钱,买了一张催财符。
殊不知,他买符咒的举动传到老皇帝那边,又是一阵激动。
稳了稳了!
小白泽都掏钱买的符咒,还能不灵验吗!
于是当天,在许烟杪离开之后,官员一二三四五鬼鬼祟祟,偷偷摸摸,找东西遮住脸,单独去找了老道士求符。
有的人求到,有的人没有求到。
第二天上朝,好几个人被老皇帝噼里啪啦一通发作,有的人是真的犯事,有的人明显是被鸡蛋里挑骨头了。
但没人敢对皇帝说:写字时哪两个字写了连笔导致你看得不舒服,因为这种事情大发雷霆,这找茬得也太明显了。陛下你是在找人发脾气吗?
哦,还是有人敢说的——
【好惨,这是被拿来当出气筒了啊。】
【字写得不好还要吃墨水,这也太惨了吧。问题是这也不算字写得不好啊,写得快了,连笔也很正常?】
【这种老板真难伺候。】
【活派得多,有时候还占用假期,还不许别人写字写快了连字。自己心里不顺还拿人家出气。】
是啊是啊!!!
大臣们听到“妙处”的时候,要不是还记得自己在朝堂上,简直恨不得用力拍一下大腿。
说的好!说的妙!再多说一些!
【不过也难怪了,毕竟就这一个朝廷,想要权力就得付出一些什么。】
【想不受气,可以致仕。】
老皇帝本来还在不高兴的,一听到这话,勉为其难地改成了气呼呼哼了一声。
本来就是!
这些官员手里掌握着他发放的权力,权力这东西可不是白拿的。既想呼风唤雨,决策全国,又想上头皇帝仁弱,对大臣多有敬重,哪来那么好的事情!
——高铁柱显然是故意忘记了,前面几个朝代里确实出现过这种情况。
【咦,好巧,老皇帝昨天也去向那位道长求符了,但是求符失败了,所以特别恼火?】
一些大臣昨天没有被召见,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听到耳朵里灌进这几句奇怪的话,简直一头雾水。
那位道长是哪位道长?昨天发生了什么吗?不是除了神童试没有别的事情了吗?
还有,求符失败恼了来挑大臣的刺,陛下,这事你做的实在是……
大臣们脸上露出微妙谴责,中和了原本严肃的表情。
老皇帝面不改色心不跳。
什么?有谴责吗?没有啊,他的大臣们都很乖顺的!被骂两句也不打紧。
——属实是把当皇帝必备技能,心肠硬,脸皮厚,运用得炉火纯青了。
【这失败不是很正常吗?给太子求身体健康的符咒也就算了。你还想给他求一个认真办公的符咒?还什么……最好能每天只需要睡两个时辰就能精力充沛,一天批八百本奏章也不嫌累,还能精神满满批更多。】
——虽然老皇帝当时换了用词,没直接用“批”和“奏章”,但份量是差不多的。
【那是道士,不是许愿池里的王八!】
“!!!”
难得来上朝一次的太子猛地抬头,看着亲爹欲言又止。
怪不得本宫昨日那么燥热不安!
爹!你是我亲爹吗?你这是把我当驴子使唤啊!
老皇帝不但没有逃避亲儿子的目光,反而圆了眼睛瞪回去。
怎么了怎么了!这事有什么难的吗,你爹我能做到你不能?这可比干农活、讨饭、当奴隶轻松多了!
要不是你个鳖孙儿不争气,你老子我至于需要去求符咒吗!
太子憋屈地低下头。
行,你是老子,还是皇帝老子,你说得对。
【啊这,人家道长也不知道你身份啊,只是按照惯例,确定自己做不来的事情,就用福缘不足推脱掉,老皇帝这也记仇?还打算让人去收他的税,太小心眼了吧?】
【道士卖符咒,本来就不需要交税的啊!】
啊这……
一股热浪混着心虚涌上了老皇帝的脸,又立刻被按了下去。
‘有什么问题吗!他说皇帝福缘不足,难道朕不能生气吗!’
老皇帝很不服气。
突然,脑海里就闪过一个念头:等会,许烟杪刚才说什么?什么叫“确定自己做不来的事情”?
【而且,魏侍郎能和朋友重归于好,和他求回去的符咒没半点关系,是人家道长把事情打听清楚后,缠着魏侍郎的朋友劝了他两天两夜,最后才把对方心结打开的。】
【问题是,他也没办法劝一个懒鬼去工作,还是那么大量的工作。】
【那不就是只能说你福缘不够吗!】
老皇帝:“!!!”
等会儿?!
这什么道长的符咒,是假符咒?!
真信了这事,去买了不少符咒的大臣们:“???”
但魏侍郎倒是毫无动静。
此人居然如此沉得住气?!
他旁边的人定睛一看,发现魏侍郎脸色惨白,一张脸真是半点血色不带。
哪里是沉不住气,分明是已经懵了。
“你还好吗?”
显然不太好。
魏侍郎旁边的人看他木愣愣的不说话,心里跟明镜似的,试图安慰:“不就是被骗了吗?你气不过就去砸了他摊子……”
“不……”魏侍郎终于说话了,但表情上多了些许不自觉的僵硬:“我被骗了没什么。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但是,这次我直接拉得三公九卿都被骗了。”
——其中也包括皇帝。
魏侍郎可还记得,陛下虽然没有求到符,但他请了一座原始纯铜,正经开光过的财神回去,并且让那道士帮他定财神位。除此之外,还买了十九条鲤鱼回去,都是金鲤鱼,说是这样能生财!
还有右丞相!直接请人到家里去,搞了不少大动作,听说把家里心爱的植物全拔了,换了阔叶林木,屏风也换了,上面的图案本来右丞相很喜欢的,但道长说高度不对不能用,也换了扔了。
除此之外,最重要的还是他的顶头上司——户部尚书!铁公鸡被忽悠着买了不少开运宝石,而且还给全家人每人买了一副风水手镯!
“完了完了……”
魏侍郎突然捂住胸口往后退了小半步。
如果道士是瞎摆也就算了,还能让对方赔钱。问题是他信玄学多年,对于风水那些东西懂得不少,道士摆的风水局是正确的,开运宝石也是这个行业里正常的开运宝石。可能没有他们想象中的灵验,但绝不是假货。
问题是!陛下和丞相、尚书,以及他其他同僚,本来可以不用去花这个钱的,是因为信了他才花的钱。
这损失不能从道士那边拿,那他们找谁算账,不是显而易见?
那得赔多少钱!
魏侍郎直接眼前一黑。
陛下,你只说要替你受辱,没说还要破财消灾啊!!!
其实钱还在其次,他就怕这事让陛下以及那些二品大员们“记住”他。
因此,魏侍郎突然冒出来一个想法。
还有其他人的事情呢!他这个是假的,不代表其他的也是假的啊!
这个想法像是一撮火苗,“啪”地出现,从小火燃成大火,熊熊燃烧,越烧越烈。
魏侍郎瞪大眼睛。
比如……不是说有一家人求了符咒后,他们家的母鸡就天天下蛋了吗!这蛋总不能是老道士天天塞进鸡窝里的吧?这多费钱啊!
而发现自己被骗了的皇帝和大臣们也想到这一点,一个个立刻把视线放在正卖力看八卦的某人身上,希望一下子就起来了。
老江湖临老翻车,也太难看太丢脸了!所以这道士一定有真才实学,他的符咒一定有用的,对不对!
【不过也怪不得老皇帝信了啊,要不是有系统在,估计我也可能会信。】
【这位道长真的太拼了。】
【别人问有没有让鸡每天下蛋的符,他给了符后,连夜翻墙进他们家里,把唯一那只公鸡阉了!哈哈哈哈哈哈!】
【道长你还懂生物学呢!】
是啊!!!!
大夏君臣也想呐喊。
你一个道士,怎么还懂养鸡啊!你不觉得跨行了吗!
这也太有迷惑性了吧!
“啊欠!”
城里摆摊卖符的老道士狠狠打了个喷嚏。
在摊子前乌压压排队的客人们反应一下子就剧烈了——
“道长你没事吧!”
“道长是不是着凉了!”
“我这里有棉衣,我脱给道长!”
老道士先是笑着推辞了棉衣,又大声感谢了客人们的关心,随后继续问队伍的第一名:“施主再次来此,难道是家里的符出了问题?”
那老妪笑着说:“没有没有,家里的符很好!家里那几只鸡天天下蛋咧!我是想来感谢感谢道长,你真是我们家的大恩人!”
道长坦然收下了这份赞美。
毕竟,给公鸡阉割再放到母鸡群里一起养,这事看似简单,却可以称为独门秘技了。就算拿出去卖,也能卖个几百两银子呢。
科学表明,鸡窝里如果没有公鸡,会使母鸡身体产生的雌性激素下降,影响产蛋率。但如果有公鸡,公鸡好斗,容易伤害母鸡,母鸡就会因此应激,无法安心产蛋。
且,公鸡的存在会使母鸡产下受精的蛋,母鸡只要凑够一窝受精的蛋,就会停止排卵,专心孵化后代,直到小鸡破壳,且能独立生存后,它们才会继续下蛋。
这对于养鸡,靠鸡蛋赚钱的人非常不友好。
而阉了公鸡就没这些毛病了,既能促进母鸡排卵,还吃得少、长得快、性格温顺、肉质变嫩。如果有小鸡,还会帮忙照顾小鸡,让母鸡安心下蛋。
以上,看似很简单,实际上很少人会。会的人大多数敝帚自珍,少部分人虽然会教给别人,但教的人也少,而且这一小部分被教的人里,又会有一部分人把这个当家传秘籍,死死捂住,什么传男不传女,传儿不传媳,都来一套。
——这不是一个会愿意技术共享的社会。
不过,现在老皇帝知道这事了,他当机立断,要把这事教给农官,让他们教给百姓。并且看看能不能想办法把阉公鸡能让母鸡多生蛋的法子融进戏文里,传唱天下,让百姓愿意相信这事。
——之前那一次,是骟公鸡母鸡会长肉,也教给百姓了,但想要他们家家户户相信,尚任重道远(现今还朝廷自费,在农人家里搞试点,让他们亲眼看见被骟的鸡会长肉。)
这些都是后面的事了,现在老皇帝主要关心的是:“真的没可能了吗!”
真的没有转机,表明他其实没有被骗,而是慧眼识人吗!
老皇帝刹那间转过一个不合时宜的年头:比如绣庄那个,万一就是他看走眼了,其实不是绣庄女儿和棋社儿子早就暗通款曲,就是那道长的符咒起了作用,给他们牵上缘分了呢!
万事万物皆有可能嘛!
【哦豁,原来是锦衣卫告诉老皇帝那道士符咒灵验啊!同时还有好多官员被告知呢!】
【那……昊天上帝保佑这事不要被拆穿吧,不然也不知道锦衣卫老兄会不会被迁怒。】
负责汇报这个的锦衣卫不由得微微一愣,面带感动之色。
【我看看,哟!怪不得,找的几个例子都挺有迷惑性的。】
【鸡这个就不说了,棋社儿子这个,谁能想到道长之前就认识绣庄女儿啊!】
大夏君臣:“!!!”
不是吧,这也能猜中?!
他们果然暗通款曲?!
【绣庄女儿不喜欢刺绣,想找个人入赘帮她绣花,以后再生个喜欢刺绣的孩子把绣庄撑起来。找到道士那里买符。】
【没想到啊,没几天,棋社儿子就送上门来了!】
【这不就巧了吗!】
【赶紧的,教他刺绣,然后卖他一张姻缘符,棋社儿子一直以为是那张姻缘符让自己有机会在心上人面前展露刺绣,抱得美人归呢!笑死,谁知道是道士两头通吃啊!】
【跟男的说,我算出来你在某某地点刺绣能遇到心上人。】
【跟女的说,我算出来你在某某地点能遇上符合你条件的姻缘。】
【然后,完美系缘!】
大夏君臣:“……”
确实不是符咒起的效果,但也不是他们想的那样子……
【道长你真不应该当道士,你应该去当月老!】
大夏君臣:是啊是啊!!!
道士当成你这样,也不要说是道士了好吗!太误导人了!
【还有福建参政……】
【啊这,这个有点难评。】
太子整个人都震了一下,脑子立刻精神了。
这一听就是有瓜啊!
来,许郎,细说怎么个难评法!
其他本来还在遗憾居然真的要板上钉钉是假符的官员们也振奋了起来。
——反正脸已经丢了,无法改变,那不如躺平吃瓜吧。
【说实话,老来得子,全家人都坚持母乳喂养看着好像没什么问题,但都没发现当娘的没有奶水,这问题就大了。】
【人家第一次怀孕没经验,怎么准备的乳母、婆子也能没经验吗?】
【小孩饿了快三天了,那怪不得身体虚弱,能不虚弱吗,你饿三天你也虚!】
【怪不得符咒顶用,老道士专门叮嘱了必须用奶水送符咒,重点是奶水!奶水啊!】
大夏君臣:“!!!”
居然是这样子吗?!
【后来为了防止小孩被饿死——主要是当娘的确实没母乳……也可能是母乳很少?老道士还说了,因为福建参政命里本该无子,这孩子是逆天改命来的,生来就命格不稳,需要用大量符咒稳固。具体多大量,笑死,就是小孩正常吃奶频率的量。】
【嗯!道士靠卖符咒赚了大量金钱,小孩子有奶喝了,福建参政家里虽然很可惜没能母乳喂养,但至少自己拥有了一个逆天改命的孩子!每个人都很好,每个人都很满意,每个人都有光明的未来!】
魏侍郎默默评了一句:每个人都很癫。
怎么现在的道士一点都不玄学了,就不能当一个正经的算卦、测字、看风水的道士吗!
【咳嗯!】
许烟杪突然在心里清了清嗓子:【现在在你面前的是,会通茅厕,能开门换锁,给猫狗接生、猫狗绝育,给人治病保胎,处理感情纠纷,兼职抓奸打小三,略通发型、妆容、衣服首饰搭配,偶尔还能大街上摊个饼、给人指个路,的道长!】
【至于算命、卖符咒、看风水……只是他会的众多技能里的几个罢了!】
正好拿这些技能去协助自己的符咒卖得好是吧。
大夏君臣总感觉有许多话卡在喉咙里,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很久以后他们就知道了,这种情况叫吐槽欲旺盛,一时间发泄不出去。
这群人很快就找到了心理安慰。
这道士如此多才多艺,他们没看破也很正常的对吧!
也没必要拆穿人家,毕竟人也是真办事,就是做法离谱了一点。
而且,其实也没多少人知道除了陛下外,他们也信了这事……
【啧啧,除了老皇帝以外,怎么其他人也信了啊!尤其是吏部尚书,你以前是摆摊算命的,顺便卖点符养养家,这玩意准不准,你自己还不知道吗!】
被点名的吏部尚书:“……”
我是算不准,混口饭吃,但是我知道肯定有算的准的人啊!
【还有黎丞相……换个永远不需要洗澡身体还能保持干净的符,那怪不得人家道长觉得你是来砸场子的,直接把你撵走。】
【这种涉及法术层面的清洁符,他要是能做到,要么去修仙,要么来当国师了,还至于支楞个摊子卖符,半夜翻墙去阉了别人的大公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