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朝文武都能听到我的心声—— by白色的木
白色的木  发于:2024年05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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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仆寺卿:“可是啊,魏侍郎不知是真的没听懂,还是假装没听懂,他只去一次就放弃了,陛下这才大发雷霆,以至于让我窥见圣心。”
说完,太仆寺卿就发出一声长叹,似乎很为魏侍郎不值。
太仆寺少卿已经佩服得五体投体了。怪不得上官是寺卿,而他只是少卿。往日他觉得自己能力不差于太仆寺卿,还多有不服,如今看来,是政治眼光的差距啊!寺卿格局太大了:“寺卿高见!”
太仆寺卿矜持地捋了捋胡子,沉思道:“陛下如今正对魏侍郎失望,只要我能做到为国捐躯,被看热闹看到死也一定要从许烟杪那里套出什么是三年计划,陛下定然会对我另眼相待。”
到时候,入了陛下的眼,升官岂不是板上钉钉?
太仆寺卿只要想到那光明的前途,顿时觉得:
别说是被扒一两个八卦,就是把他干的好事全扒出来,他也乐意!
太仆寺少卿不禁发出疑惑:“那若是他无论如何都不想三年计划呢?”
太仆寺卿果断:“完不成全部的任务,那至少也要完成一半!”
太仆寺少卿:“咦?”
太仆寺卿震声:“让他狠狠扒我的八卦,让他把我的八卦扒光!让大家看我热闹看到死!这也是尽力了,陛下便不会像责怪魏侍郎一样怪我!说不得还是对我另眼相看!”
太仆寺少卿:“嘶——!!!”
太仆寺卿重燃奋斗的欲望。
而旁边,太仆寺少卿目光灼灼。
悟了!悟了!他悟了!
他一定要好好记住,好好揣摩,升官之道近在眼前!
太仆寺卿好长一段时间没动静,长到科举增加算数的事情已经传出去了,长到老皇帝催了好几回。但太仆寺卿就是稳如老狗,直到……
“啊?窦公家的宴?我没收到邀请啊。”
许烟杪翻了翻自己门口的信箱,确定没有收到请柬后,看向太仆寺卿:“的确没有。”
太仆寺卿当然知道他没有。
这次宴会的目的是窦前丞相想要为自己嫡亲长孙女相看夫婿。你许烟杪虽然和她年龄相仿,但又不打算成亲,家里也没什么姐姐妹妹,怎么可能请你。
——对,这位嫡亲长孙女就是和前太孙议婚,差点就成了的那位。
太仆寺卿更知道,许烟杪并不清楚这场宴的目的,便笑问:“许郎可想去看看热闹?我这儿正好有多出来的一张请柬。”
许烟杪正要拒绝。
太仆寺卿仿佛若无其事地说:“听闻窦公的学生从巴蜀找到驺虞,打算在这次宴上送与窦公——正好洗一洗之前宴席的晦气。”
许烟杪眨了眨眼睛——
【熊猫!啊啊啊啊啊啊!是熊猫!!!】
许烟杪轻咳一声:“可是窦公没邀请我,我去不合适吧?”
太仆寺卿笑着说:“门房只认请柬。许郎你又不是去砸场子的,有何不行?而且,各家开宴,本来就做好了请柬主人无法过来,托旁人来祝贺的准备。”
终究还是想看熊猫的心压倒了所有,许烟杪感谢了太仆寺卿,在开宴当天,出现在了宴席上。
但不会有官员觉得许烟杪是为了窦前丞相的大孙女来的。
他们只是懵逼:“这人怎么会在这里!”
不会又要出什么事了吧!我们只想好好享受一次宴会啊!我们都好几个月不敢开宴了,还想借着窦公这次宴会开心一下呢!
窦前丞相听到这消息,本来正在和好几个同僚谈笑风生,一时间都笑不出来了。
并且开始思考要不要找人去给他大孙女看看八字,这怎么……上一次议亲碰到皇太孙这种心里有人还拖着他孙女不放的狗东西,这一次相看人家,明明都没请许烟杪,怎么许烟杪还是冒出来了。
这该不会是撞上无婚命了吧?
然后一查,发现是太仆寺卿把人带过来的。而且,缘由是,他想借着宴会这样松弛的环境,让许烟杪注意到三年计划。
之所以选窦家,不是不担忧会被报复,主要是这个月只有窦家办宴,其他家都不打算办宴会,只能兵行险招了。
窦前丞相:“……”
其他想要好好放松的官员:“……”
陈仲辉,我劝你不要太极端。
许烟杪很有蹭请柬的自觉,一到地方就自己找了个角落窝起来,并且更自觉地开始自娱自乐——
【宴会啊……根据我的经验,这里一般都是事故的多发地!】
这话一出,窦前丞相手心冒汗,眼前总是晃悠着以前被许烟杪揭露出来的各种事故。
——他那妹夫明显还对收乡绅的税有着想法,所以迟迟没有收回他身上的栏头一职。他现在还能听到许烟杪的心声。
【什么斗诗打脸啊——哦,一般都是外来穷小子狂打有身份地位并且会写诗的人的脸,比如乐郎中的徒弟。】
被点名的那人和他的老师兵部郎中乐醉一起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两人对视一眼……
学生迅速表示:“老师,我昨夜其实感染风寒了,嗓子有些不舒服。”
乐郎中看向他的手,意味深长:“无妨,这次宴席和乐,你嗓子出了问题,手总还好的。你的诗受天下人追捧,不如去为窦公写首诗……”
徒弟闻弦歌而知雅意,立刻查漏补缺:“可我右手也出了问题——昨晚撞了桌角,今日总感觉它使不上劲。”
乐醉叹息一声,好像很感慨:“那也没办法了。”
学生微笑点头:“是啊,今天恐怕不能作诗了。”
【还有什么某家女儿被人故意推落水,坏了名声,被迫嫁给救她上来的流氓——哦,窦府估计也很难找到流氓。那就可能是品行不太好的世家子弟。】
【比如凤翔侯的儿子?这可是知名的浪荡儿,可会怜香惜玉了。估计看到有人落水会直接救,哦豁!正好这人也会游泳!】
【也不知道现实里,这样被迫绑定在一起的小夫妻,会过得怎么样,还会不会亲爹妈……或者九族祭天。然后浪荡子浪子回头,成就一番事业,年年去父母坟头后悔。】
凤翔侯猛地扭头,凶了亲儿子一眼。
儿子:“?”
“……爹?”
“等会不许乱走,就跟在我身边。”
儿子更懵了:“不是,爹,我跟在你身边,怎么去……呃,爹,你知道的。虽然人家不一定看得上我,但我也得出现一下吧。”
他又不是来席上混吃混喝的,他是来给窦家大娘子相看,看看对方有没有意愿和凤翔侯府结亲的!
凤翔侯想了想:“也是。”
儿子正要露出笑容。
凤翔侯:“这样吧,爹帮你挑身衣服,你迅速换一下。”
儿子:“?”
片刻后,凤翔侯儿子木着脸坐在亲爹旁边,本来一身特别衬人的宝蓝衣服,桃花扇一打便是风流潇洒的贵公子,现在嘛……
衣服闪闪亮亮,花花绿绿,闪亮的是珍珠,花绿的是布料。穿得那叫一个五彩斑斓,光彩炫目,打人群里一眼就能看到。
是不是最靓的仔不知道,但肯定是最像花孔雀的仔。
老父亲在旁边耐心叮嘱:“你这么穿非常亮眼,不许脱掉,知道吗?越引人注目就越少被牵连进算计里。如果有需要跳水啊、救火啊、上房顶啊这些救人的事,你别自己去,把身上珍珠扯下来,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旁人一定会帮你妥妥帖帖地把人救下来。如果实在要亲自下场也没关系,你全身亮成这样,地面还有雪,大雪也射这光,估计很多人都看不清你的脸,到时候咬死了不是你就行了。”
儿子:“……别的先且不说,看不清脸那句,我很赞同。”
凤翔侯得意洋洋:“那当然,这可是你爹我苦思冥想想出来的妙招!”
儿子:“是啊,比如,你儿子现在就想找个面具,把脸遮得更全面一些。”
凤翔侯觉得自己儿子真是不懂什么叫“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他这样子绞尽脑汁是为了谁!总比窦前丞相直接把亲儿子关柴房里来得好吧!
——是的,许烟杪的心声已经进展到【除了落水之外,应该还有什么流氓带着大家小姐贴身帕子出现在人前,说某家小姐和他私相授受,致使小姐不得不下嫁。唔,一般他们能拿到帕子,一半是小姐被其他女人陷害了,另一半是小姐的糟心纨绔兄弟弄丢了小姐的贴身物件,哦!如果是后者,通常流氓拿东西出来时,纨绔都会缺心眼上赶着承认:你怎么会有我姐姐妹妹的帕子!你个登徒子!当父母的本来想说那帕子是假的都来不及】了,窦前丞相一听到这话,立刻让人强行将小儿子关起来,省得他不靠谱,祸害了自己大孙女。
顺带着,找了个借口,让家里仆人用尖刺、荆棘把围墙围高了一圈,把家里狗洞全堵上不算,还埋伏了陷阱,只要有人敢钻狗洞进来,必然会被刀片割伤。
——全面杜绝黄毛拿着所谓的贴身帕子闯进来的可能性。
除了窦前丞相外,其他家里有纨绔子弟的官员,也赶紧启用紧急备案,把不省心的玩意儿弄走。
极端一点的,直接一把巴豆下去,亲儿子现在还坐在茅房蹲便器上起不来,保准能错过这次相亲。
做足了准备的大臣们只盼着许烟杪能多讲一些,好让他们排除危险。
不过……
奇怪了,宴会居然有那么多意外出现吗?他们以前都没发现。
好在现今发现也不晚!许郎说一个漏洞,他们补一个好了!
所有人都在等着许郎。
许郎摸了摸肚子:【饿了,剩下的等吃饱饭了再想。】
同僚们:???
同僚们:!!!
你是能吃得下饭了,我们吃不下啊!不把话说完,我们吃什么都味同嚼蜡啊!
而且……许郎啊,你不觉得大好时间花在吃饭上,有些浪费吗!
许烟杪快快乐乐地期待着今天的饭菜,
【相亲宴的饭菜应该不会差吧?猪后颈肉肯定有的,这一块肥瘦相间,吃起来特别香!】
【霜冻前的螃蟹最肥,丞相府的螃蟹应该管够吧!】
【可恶,凭什么前丞相府的相亲宴菜单不算八卦!想知道等会会上什么菜都不行!】
【老天保佑,信徒许烟杪想吃鱼冻儿!最好是鲫鱼!不要鲤鱼,鲤鱼很难做得好吃的!】
同僚们:“……”
你还给点上菜了?!
窦前丞相默默地吩咐人,去把鲫鱼鱼冻儿加上。
过了一会儿,饭菜端上来了,许烟杪吃得很满足,官员们吃得漫不经心。
好不容易看到许烟杪放下筷子了。
官员们立刻打起精神,专注地等许烟杪继续爆料。
许郎不负众望,心声响起——
【太好啦!我本来还担心窦公今天的相亲宴会不会出什么事,翻了一下八卦系统,没有找到任何八卦,不管是现在的还是未来的都没有!】
【现实果然不会像话本,有什么陷害落水、当场抓奸!窦公是个好人,今天的宴会一定会美满完成的!】
“???”
话本?!
一众大官全场懵逼。
合着你刚才说了那么多,是在想话本?而不是今天真的会出现什么流氓、什么落水、什么贴身帕子?!
那我们刚才做的事情不是白做了?!
我们刚才白紧张了?!
有人想得多了一点——
那我不是白给我儿子下巴豆了?
许烟杪猛地抬头,眼神犀利:【有杀气!】
——系统刚刷出来的八卦:天统三十五年十一月十日,窦青为大孙女办的相亲宴上,突兀出现杀气。
同僚们看不到系统面板,只能看到许烟杪反应。大惊:小白泽居然这么敏感的吗!连我们对太仆寺卿的杀气都能察觉到!
——是的,这事他们不怪小白泽,但是,太仆寺卿是必须怪的,要不是他把人带到宴上,他们也不会草木皆兵!
太仆寺卿:“……”
感受到一众同僚幽幽的注视,他抹了一把冷汗。
‘没事,没事……这是晋升路上必要的磨难!’
太仆寺卿安慰自己:‘小事一桩!能撑住!’
【诶?】许烟杪明显又翻到了别的东西,表情一下子就惊愕了起来:【这也太不给窦公面子了吧!出发前都叮嘱了自家子弟,让他们表现得糟糕一点,笨拙一点什么的……所有人都这么说了?!】
【都觉得只有自己家人这么做没关系,都没想过其他人也不打算和窦公结亲。】
【干嘛啊,窦大娘子那么优秀的姑娘家,干嘛那么嫌弃……哦哦,对不起,错怪你们了,你们对窦大娘子倒是挺赞不绝口的。】
【原因是,觉得窦丞相退休前搞的那一出鸿门宴太危险了,虽然很敬佩窦丞相,但暂时不想和他结姻亲?】
满室杀气僵了一瞬,而后,更加实质性了。
——官员们:要不是你个老登把许烟杪带过来,这事会暴露吗!!!
太仆寺卿直接绷不住了。
不对啊!想要算计白泽,难道不是只会暴露自己的隐私吗!
怎么现在还带升级的?!
这种直接给人拉全体官员仇恨的操作,顶不住,真的顶不住啊!再搞下去就是真的为国捐躯了!
陛下,要不这事,还是你自己来?
作者有话说: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触龙说赵太后》

“这个说自己被地痞无赖打伤了,暂时做不了事。”
“这个说自己不小心从楼梯上滚下来,需要卧床休息。”
“还有这个,说自己当官当得有些累了,请几天假期,去纵情山水?!他怎么不淹死在水里呢!”
老皇帝撂下奏章,手掌“啪”一声打在桌面上:“一个两个就知道推脱,让他们去试探个消息,比要他们命还严重!说什么愿意为陛下受辱,都是放屁!”
锦衣卫指挥使低下头,心里忍不住嘀咕。
那你这已经不是受辱了啊。一不小心就得罪六七成官员,而且很有可能是一二三四品大员,搁谁谁不怕啊!
比如太仆寺卿,昨天整个御史台都出动了,全是弹劾他的,而且从昨天到今天,那些官员见他一次就翻一次白眼,说话阴阳怪气,还搞点小手脚让他做事不顺利。光是锦衣卫撞见的,就有十三起。
这种情况下,还敢接皇帝任务的,那是死士!
老皇帝骂骂咧咧完,百感交集:“偌大朝堂,竟无一人能为君分忧。”
难道真的要他自己上吗?
老皇帝想了一下可能会有的丢脸场景,立刻非常丝滑的转进下一个思想:满朝文武,难道一个忠臣都没有吗?
有太监进来:“陛下,万寿公主求见。”
“万寿?怎么这时候过来?”老皇帝心里正烦着,语气便有些不耐烦。
太监忙道:“那奴婢请公主回去?”
“唔,也不必,让她进来吧,我看看她有什么想说的。”
皇帝发话,不一会儿,万寿公主便穿着官服进来,先行了礼问了好,随后才道:“陛下可有意愿在官学中加入算数?”
此处官学也包括了太学、国子监这些地方。
老皇帝点点头:“自然。我打算开算学科,往后,明经科与骑射科的时间匀一部分出来,给算学班。”
万寿公主看了自己爹一眼,组织好语言,态度落落大方:“如今算学科尚未有自己的夫子,臣自认算学不差,恳请陛下准许。”
——太学、国子监这一类官学,夫子都是由官员担任的。
老皇帝正要思考。
万寿公主看着他,认认真真地说:“薪水减半。”
“!!!”
还思考什么!
“行!”
万寿公主心头一热,眼泪差点流了出来:“谢陛下。”
行完礼就退了出去,踏出门槛那一刻,眼泪直接漫流而下,显在颊脸上。
三年的官场生涯真的很能历练人。放在三年前,万寿公主绝对想不到自己还能鼓起勇气,主动来找父亲要官职。
她更没想到,自己是想要留在官场的。
“一点一点,慢慢加码,应该就可以了吧……”
万寿公主忽然脸上现了笑容。
她知道,她这个官是出于她爹的一时兴起。
兴起时能给,兴败时就能收回。所以她努力做出成绩,从之前提议的税收收银,再到今日的算学科夫子,都是她往自己身上加的码。
在她爹眼里,“有用”是凌驾于所有事情之上的。
——就像,他喜欢女诫,坚定后宫不得干政,却又经常和房陵长公主商讨政事一样。
不想离开官场,她就必须变得有用!
万寿公主慢慢擦去脸上的泪水,一遍一遍地对自己说:“高华春,不想回后宅,你就一定要变得有用。”
大地上的雪真亮啊,亮得一切无所遁形。
【啊……】
万寿公主吓了一跳,下意识转头,就看到许烟杪眼神躲躲闪闪地看着她这边,满脸尴尬。
【完、完了,我怎么这时候来武英殿啊,好死不死碰上万寿公主自言自语。太尴尬了!】
万寿公主脸一红,对着许烟杪一揖算是打招呼,然后快速离开。
她走后,许烟杪才咽了口唾沫,走向武英殿。
过了一会儿,武英殿里传出这个国家主人惊讶的声音:“你说你对算学科有些想法?”
“是的陛下!”许烟杪的眼睛明显在说完这句话后闪亮得愈发光灿了:“很简单的想法!”
紧接着,许烟杪就开始快乐撕伞了——
“臣听闻国子监、太学还有四门学这些地方,每年考试一次,称为岁试。但是,只有岁试还不够!这些学子还不够有压力!所以,为什么不每十天来一次旬考?每个月来一次月考?每一季来个季考,不对,应该叫期考!还有岁试,这个是好习惯,要保留!”
“还有毕业试,不通过不能结业!”
“还有,夫子每次上完课,在下节课开始时,可以选择进行随堂考,也可以不考,这样能让学子时刻不敢懈怠!”
“还有!夫子很少在每日放学后,给学子留题,算学科是一个不练习就会逆水行舟的科,臣请陛下勒令夫子每日留至少十道题给学子拿回家里做。”
许烟杪满脸大义凛然,仿佛满目皆是国家未来,学子未来。
“还有,夫子和学生家长平日里无甚来往,家长很少知道孩子学得怎么样,夫子遇到顽劣学生通常懒得专程上门说‘你家孩子在学院总是调皮捣蛋,扰乱课堂’,遇到优秀学生,也羞于专程上门说‘你家孩子学得很好’。不如!每个月开一次家长会,选一个地方让夫子和学生家长见面,每个学生家中长辈至少要来一人,由夫子告知他们各自孩子在学院的情形,如何?”
“还有,学子上学时间太晚了……”
老皇帝不禁恻然,看许烟杪的眼神都不对了。
好歹毒的手段!如果他是学子,一定竭力痛斥……但是他是皇帝,这是帮他考别人的:)
老皇帝:“恐怕不太行,太早了,夫子还在上朝。”
许烟杪却是自信满满。
——或许,陛下你听说过早自习吗!
接下来,科举的改革在全国轰轰烈烈地进行,算学重新回到显学的圈子里。
而当世数学大家也开始前往京师,为算学的繁荣添砖加瓦。
四门学可接受庶人子为生,其中也有算学,但由于过往政策,算学科一直都很难以满员,大多数人只要进了四门学,必然会选择儒学,实在不行,也会选律学或者书学,算数会不会无所谓,进户部可以现学,实在不想学,麾下吏官会就没问题了。
但现在,听说科举考算数后,算学科直接满员,不仅满员,还扩招了,从原来的一个班,变成了四个班,一个班是一百人。
他们其中一些人是奔着觉得算数容易毕业,并且听说学习环境宽容才来的,结果进入官学后,一时之间有些哑然。
“这旬试、月试、季试、岁试又是怎么回事!不是早就废除得只剩下岁试了吗!!!还有什么随堂考?!你杀了我吧!”
“而且,每次考试后,打分成绩都会贴出来?!”
“课后作业又是什么?一天至少十道题?!”
“为什么还会有家长会!我家里人离得比较远,在其他省,来不了啊!”
“嗯嗯?!许神通说其他省的学子,家长可以一到两年来一次,由朝廷提供沿路衣食住行?”
“没事没事,也说了,如果实在没空,可以不来。”
“是啊……但是也说了,夫子会每月修书一封,给你家长。”
“没、没关系,我家里人不识字!”
“各县县衙可提供念信服务……”
“啊啊啊——”这是某个学子崩溃的声音。
“嘶——”
“其他学科的毕业考也必须考算学,不然无法参加科举?!”
“皇子皇女们的考核也要考算学?!”
“这许神通和我们无冤无仇,为什么要害我们!!!”
各处书院里顿时传来了哭爹喊娘的声音。
——毕竟,对于一部分人而言数学真的很难学。
而算学一下子就变得炙手可热起来,坊间平时都不怎么卖得动的算学书籍,在最近直接卖脱销。
最火的当数《九章》、《缀术》、《海岛》、《缉古》、《孙子》、《记遗》、《周髀》、《五曹》、《三等数》、《五经算》、《张丘建》、《夏侯阳》这几本,因为考核大概就是从这些书里变题。
一共十二本大头书,学子们快疯了。
——尤其是其他班的,他们除了数学,可还是要学自己本科的书的啊!
“哈哈哈——”
“哈哈哈——”
这一天,各处官员宅子里都传来幸灾乐祸的笑声。
响声很大,十分刺耳。
学子看着一点都不知道心疼自家小孩的亲爹或者亲爷爷,愤怒地跺跺脚:“大人!”
我们绞尽脑汁学数学,你们就很开心吗!
大人们:“哈哈哈哈哈哈——”
还好我们早就毕业了,哈哈哈哈哈哈!
然后,他们就收到了皇帝派人传给他们的信息:“根据许烟杪提议,还有太子的支持,各处官员的官员考核,将加入算学。不合格者给以处分。”
大人们:“……”
他们都好几十岁的人了,有一些还七老八十了,还要学算数?!
笑容逐渐消失.jpg
这一天,各府里突然传出怒吼声——
“许、烟、杪!”
拿着从小孩那里抢来的《九章》,狼狈地翻了几页发现自己不是很看得懂后,一个个咬牙切齿,双手叉腰,跺着脚骂了许烟杪好几个时辰。
——这情况,别说你是白泽,你是玉皇大帝都不好使!
太过分了!这也太坑人了!
许烟杪你自己也是官员,你也要进行考核,你就不怕自己考不过吗!
当这番话传出去,传到许烟杪耳中时……
【不怕啊,我高考数学147。】
许烟杪在心里比了个耶。
作者有话说:
旬试、月试、季试、岁试,历史上都有,一开始是全都存在,后来这方面慢慢松弛,就演变成了——
一个月里又要考旬试,又要考月试,太辛苦了,放弃旬试,只保留月试吧。
一个季度里又要考月试,又要考季试,太辛苦了,放弃月试,只保留季试吧。
后来就基本只有季试和岁试了(有的朝代甚至只有岁试,也就是一年一次)
不过,看似松弛,实际上很多学生不敢放松,因为他们毕业考试不合格的,不能参加科举考试
【以及,文里私设现在学习环境只剩下岁试和毕业试了】

窦前丞相整个人都斯巴达了。
他才刚重回朝堂啊!你就给我搞这一出,让我一个八十岁的老人考算学,礼貌吗!
许烟杪,老夫这两天白让你玩驺虞了!
本来想送给你的,现在你做梦!
窦前丞相气冲冲地进宫:“陛下!我这样行将就木的老人,也要考算学吗!”
老皇帝捂着胸口:“哎呦!哎呦!”
窦前丞相顿了一下:“陛下,你怎么了?”
老皇帝倒抽着气:“我心脏有点疼,舅兄,扶我到软榻上去,我躺一会儿。”
窦前丞相连忙上前,把人搀扶到软榻上,也不好意思再提算学的事情了,稍作迟疑,问:“可需要叫太医院院使?”
老皇帝喘一口气,摆摆手:“不用,我躺会儿就好了。”
窦前丞相便担忧地坐在一旁。
老皇帝闭目养神,似乎真在休息。
另一边。
许烟杪还在宫里忙着和太子完善算学科的细节。
太子写两行就佩服地瞅许烟杪一眼:“这种犯众怒的事情,许郎你也敢干,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若非你不是考功司的,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在给考功司增加权力。”
——吏部考功司现在是唯一一个笑得出来的部门,他们管每年的官员考核,许烟杪的提议,完全是戳他们心巴子上了。
许烟杪在奏章上添了几笔关于“官员年龄与算学考核难度调整”的话语,闻言,却是难得认真地说:“又不是要他们去学怎么用割圆术求出圆内接正一万二千二百八十八边形的边长和二万四千五百七十六边形的面积,只是需要他们有算学基础,掌握一下如何开平方、开立方,懂概率学,如果这些都不懂,不是在赌底下官吏的良心吗?”
太子嘴角一抽:“那也确实。”
——许烟杪嘴里的“求出圆内接正一万二千二百八十八边形的边长和二万四千五百七十六边形的面积”,严格来说,应该叫:计算圆周率到小数点后七位。太子只想说,如果真的考这个,那你就是杀了他们,他们也考不过去啊。
许烟杪:“殿下你想一想,官员有算学基础,才不会被底下人用假账欺瞒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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