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东西!就这玩意儿至于这么宝贝?
我嗤笑一声,讥讽:“既然人家姑娘特意送你的,你就好好收着吧。”说完,我大步往门外走,他在我身后问我,“去哪里?”
“回去!省得打扰你俩约会!”我头也不回吼道。
我就这副打扮直接走出了门,也不怕别人看见,可我刚走出去一步,就被身后一股大力直接拖回了屋里。
门重重拍上。
“干什么!”我怒不可遏,气得胸口疼。
他抱着我,语气重了许多:“穿衣服!”
现在居然都敢大声和我说话了!敢不耐烦了?!
“穿不穿跟你有什么关系!”我挣扎着,吼他,“别碰我!”
吼着吼着,鼻子酸了,嘴僵了,眼睛也热了,滚烫的水液一串串滚落我的脸颊。
他看到了,表情一滞,肉眼可见地慌张起来,手忙脚乱地擦我的眼泪,不知所措,语无伦次地安抚我:“不要生气,你别生气……不是,不是的……”
他越是说话,我就越控制不住泪腺。
我想不通。
我知道我是个混蛋,做了很多错事,可混蛋不能有改过自新的机会吗?我知错了啊,为了他我什么都可以去做,好不容易,我好不容易才拥有了他,为什么情况却会变得越来越糟,我只是晚了一天,为什么他就要和别人处得那么好,为什么我明明就在他身后,他却不会立刻回头看我了……
他被别人吸引了。
我再也抓不住他了吗?
我又要,再一次失去他了吗……
“不准,”我红着眼眶,凑上去亲他,嘴里满是咸腥味,警告,威胁,“不准喜欢上别人,不准和别人走,不准,不准。你只能有我一个,你只能爱我一个,不准离开我,你要是敢这么做,我会杀了你,我会杀了你的……”
他捧着我的脸,擦去我的眼泪,从我的话中逐渐理清了我生气的原因,竟然笑了,低头轻柔地回吻我:“没有约会,没有别人,只有你。”
亲着亲着又回到了卧室,厮混一通下来,又是傍晚了。
我趴在床上,一闲下来,又想哭了。
他在我肩膀轻轻咬了一口,捡起被我丢在地上的小狗挂件,摆在枕头边上。
我一看到这玩意儿就火大,抬手正要重新把它挥到地上,他按住我的手腕,说:“这是楼下店铺里搞活动出的限量摆件,她很喜欢。”
“喜欢干嘛送给你!”我声音都哑了,还是气不过大吼,吼得喉咙生疼。
他道:“活动限定情侣,昨天晚上就是截止日期,她很想要,但她是单身,没办法拿到,所以拜托我,帮她一下。”
手指微微蜷缩,我茫然地看向他。
“昨天,我在你门口等你回来,她急冲冲跑过来,问我能不能帮她一个忙。”
我猜到了什么,语气都弱了下来:“要你帮你就帮,你心这么好?不会拒绝?”
“本来是想拒绝的,可是她说……”他笑了笑,继续道,“她说,这个限量礼品很可爱,可以拿来哄爱人开心。”
我一怔。
他垂下眼,睫毛在眼睑下留下小半扇阴影:“我之前,惹你生气了。”
我的心脏扑通扑通跳了起来。
“所以我才答应她。”
第43章 “他没有我不行”
……什么嘛。这算什么,我胡思乱想这么久,一个人在这里唱独角戏,折腾来折腾去,嫉妒得心肝脾肺都要炸了,难受了半天告诉我,这原来只是一场乌龙?那我做的这一切是为了什么?
丢不丢人。
之前惹我生气?是指那天我想和他上床结果他却用蹩脚的感冒理由来打发我,我难得主动一次却换来他的无情拒绝,一气之下愤而离去,就是因为那件事吗?
被他拒绝之后我就飞去蝉溪找高望了,他该不会以为我是被他气得离家出走了吧?
……不是没有可能啊。
这小脑瓜里成天都在想点什么。
半张脸埋进枕头里,我顺手拿起小萨摩耶摆件,拨弄着它脖子上那串同样迷你的珍珠项链。
“你能收下它吗?”他俯首亲在我额头,“不要生我的气了。”
我理亏心虚,小声嘀咕着,“你怎么不早说。”
“我不确定你会不会喜欢。”他停顿些许,说道,“我哄人,没什么经验……是想,偷偷给你个惊喜的。对不起。”
说得好好的,最后又来句道歉。
你道什么歉。
怎么这么天真,就因为人家小姑娘的一句话,就相信只靠这么一个不值钱的玩意儿就能哄好人,怪不得,怪不得他宁愿晾着我也要去拿到这东西回来,真蠢,明明他自己随便对我说两句话比什么都管用……
知晓真正的原因后再往回看,这一堆事情之中……我好像太无理取闹了些。
我撇撇嘴:“那你答应我,以后不准再和别人靠那么近,尤其是人家未婚小姑娘,万一人家对你起了不该有的心思那怎么办,你别傻笑!我和你说话呢,你听到没有!”
他笑弯了眼,柔声道:“听到了,不会了。”他细心替我理着颊边散落的发丝,“那你还生气吗?”
我摇摇头。别说是气了,现在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都好甜,甜得我浑身流淌的血液都变成糖浆了。
我俩就住对门,出去走两步就到家了,但从这天开始,我就没有踏入过我的家门,一直住在他这里,和他黏在一起。
吃他的穿他的,整天衣衫不整地满屋子跑,兴致来了就缠着他在我感兴趣的各个地方折腾胡闹,好好的房子,变成了我俩放肆玩乐的游乐场。他什么都依着我,对我言听计从。
酒池肉林不过如此。
我没想到自己开荤之后会变得这么可怕,累是累了点,但爽也是真的爽了。这事儿还有一个好处,至少我的睡眠质量大大提升了。
我以为这种安逸的日子要度过好长一段时间,直到我某一天睡了个下午觉醒来,发现他一个人坐在客厅的阳台上眺望远方,安安静静的,神色冷漠,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我连喊了他几声,他才回过神来。
自那之后,我特意留心,发现他只会在他独自一人的时候,默默露出那样稍显淡漠的冰冷神色。
他在我面前从来都是一副笑相。
他好像有点不开心。
我问过他几次,可他什么都不说。
后来某天半夜我从梦里醒来,愕然发现他就这么坐在床边上,低头静静凝视着我,不知道看了我多久。
屋里没有开灯,倏然在漆黑的屋里看到这么一个大影子着实有些吓人,我被吓得心脏突突直跳,很快意识到是他,这才冷静下来。
“怎么不睡?”我坐起身轻轻环住他的腰,问,“睡不着吗?”
他摇摇头,只是抱紧了我,不说话。
我轻抚着他的背脊:“你究竟是怎么了?最近这阵子都怪怪的。”
他仍旧沉默。
他好像有了心事。
而且还不愿意和我倾诉,这么憋在心里,会不会憋出毛病。
肯定又在乱想什么东西了。
这样下去可不行,逼问他自然也问不出个所以然,得旁敲侧击让他主动说出来才行。
于是,趁着天气晴朗,我拉着他一起出门散心。
这个季节,附近的公园里到处都是踏青赏花的居民和游客,我和他混入其中,一起吹着柔和温暖的香风。
吹吹风,散散心,心情应该会好一点吧。他以前就很喜欢散步的。
我和他沿着小路往前走,几片花瓣落在他的头发和肩上,我喊住他:“等等。”
他停下脚步看着我,我抬手替他拂去落花。他垂头注视着我,我和他视线对上,冲他咧嘴一笑,他便也露出些许止不住的笑意。
人太多了,怕和他被人流冲散,我牵住了他的手。他愣了愣,随后握得更紧。
两个男人牵手很怪,一路上被不少人盯着看,但我不在乎。
“小藜?”
一个人忽地在不远处喊我,我循声看过去,不是陈鹰又是谁。
陈鹰拿着相机,身边还有几个和他同样年纪的男生,大概是他的同学们,趁着天气好出来一起玩了。
陈鹰冲他的朋友们打了个招呼,噔噔噔跑到我面前来。
“你怎么在……”嘴边的笑容在看到我和他交握在一起的手指后垮了下去,眼睛在他脸上扫了一圈,又挪到我脸上,“你们?”
他说得点到即止,但我能明白,点点头,算是承认了。
“……”陈鹰蹙起眉头,看他的样子应该是想说很多话,却屏着一口气硬憋在肚子里,脸都憋紫了。
“我想吃那个。”我指指远处的玉米热狗摊子,他立即帮我去买。
支开他后,陈鹰终于开口了:“你和他在一起了?交往?”
我没想隐瞒:“是。”
陈鹰疑惑道:“为什么啊?这才没几天,你怎么就……你都忘了吗?你那天也亲眼看到的,他分明和女人暧昧不清,你怎么能和他在一起呢?你不是很讨厌他的吗?”
我没办法和陈鹰深入聊太多,也就不能告诉他,其实他那天看到的是于他而言完全是陌生人的梁枝庭。我打哈哈糊弄过去:“那都是一场误会。”
“亲眼看到的还能有什么误会……”陈鹰不甘心,说到这里还有些委屈,呢喃道,“为什么要选他啊,明明是我先来的。”
我望向远处,摊子前,他排在人群中,长相出众,个子又高,一眼就能瞧见。他看着招牌上的各种口味,似乎在思索给我买哪种。
我笑了笑,说:“记得之前,我和你说过,我亲手杀死了我的爱人。”
“……”陈鹰沉默两秒,“记得。”
“如果我告诉你,他没有死呢。”
陈鹰面露诧异。
“他不仅没有死,还回来找我了,费劲千辛万苦。”
陈鹰拧眉,忽然张大了嘴,惊道:“你该不会是说,他就是你……”
“是他。”我道,“先前因为一些原因,我没有及时认出他来,不过现在我能够确定了。”
“我和他,兜兜转转折腾了太久,责任基本都在我,是我自己不敢承认自己的感情,不相信他,不相信自己,所以导致后来发生了许多无法挽回的事情。”
四周人声嘈杂,我的声音不大,但陈鹰听得很认真,我相信他一字不落地全听进去了。
“但他现在回来了,我也终于想通了,我不想再失去他,不想过身边没有他的日子,我想弥补我犯下的过错,用我这辈子剩下的全部时间来偿还他。”
指甲抠着手里的相机,陈鹰憋屈得不行。
“他明明就很花心……”
我轻笑起来,不去过多解释什么,只是说:“他只爱我一个。”
陈鹰:“……”
我相信在陈鹰眼里,我一定被他冠上了一个‘顶级恋爱脑’的标签。
无所谓了。
“可是……”
他还要说什么,我打断他:“多余的话不用说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如果你能祝福我的话,我会很开心。当然我也不强求你,说些什么都是你的自由。”
我诚心说道:“陈鹰,你人很好,谢谢你的礼物和关心,我很感激你,但除此之外,我对你没有其他感情了。我觉得和你做朋友还不错,如果你愿意,你会是我人生中的第一个朋友。”
“但是,请你不要再说他的坏话,也不要针对他,不然我会生气的。”我的乌糟人生中,终于长出了唯一的软肋,就是他。
我不允许任何人贬低他,指责他,看不起他。——从今往后,连我自己都不可以。
“如果你怎么都容不下他,那我也容不下你。”
如果有个先来后到,那也是他先一步。
陈鹰被我堵得哑口无言,闷头沉默着不开腔。
“对不起。”
他的样子看上去可怜巴巴的,我忍不住和他道歉。
他没有抬头,嘴里默默念叨着:“没什么对不起的……都怪我运气不好。”
我正想再和他说点什么,面前递过来一根冒着热气的玉米热狗。
他去而复返,手里拿着一个纸盒子,果然,各种口味都买了一个。
我和他坐在路边长椅上休息,陈鹰和他的朋友们坐在另外一张椅子上,两张长椅之间隔得两米远。
我吃了半根,余光瞥见他一直在看陈鹰的方向,扯了扯他的袖子:“你看什么呢?”
他把头扭回来:“没什么。”
热狗太咸了,齁得慌,我起身去路边的商店里买水。
等我再回来时,长椅上空无一人,他不知道去了哪里,就连陈鹰都不见了。
我问另一边陈鹰的朋友,其中一个给我指了个方向:“他俩去那儿了,说是买点爆米花。”
我便顺着方向往前走,去找卖爆米花的摊子。
没走多远,爆米花摊子看到了,却没看到他俩,伸着脖子环顾四下到处张望,在乌压压的一片人头里,我看到了陈鹰一闪而过的影子,他板着张脸,像要吃人似的,动作诡异地钻进了一片景观小竹林里,身影瞬间不见了。
我直觉有什么事儿,穿过人群,轻手轻脚跟了上去。
越往里走,外面人群的声音就越来越模糊,似是蒙了层纱,声音嗡嗡地沉在水里听不真切。林子里很安静,只听得到双脚踩上枯叶的沙沙声。
奇怪,陈鹰那小子,跑这里来干什么?去哪里了?
“…别…得意什么?”
走了一会儿,蓦地听到了陈鹰的声音。
我立即屏住呼吸,踮起脚,缓慢地往前走,终于,透过层层树影,我看到了陈鹰,还有站在他面前的……我的人偶。
心头满是问号。
这两个人怎么跑这里来了?说些什么呢?
我竖起耳朵仔细听。
陈鹰的怒吼响起:“你能骗过他,可骗不了我,我知道你是什么德行的人!他现在就是被你迷惑了,你这个渣渣,他这么相信你,你不准再背着他乱搞听见没有!”
好吧,看来是为了我的事。
陈鹰忿忿不平:“你就装吧,小心别让我揪住你的狐狸尾巴!你要是敢欺负小藜,我绝对不放过你!”
“小藜?”
他抓的重点总是那么奇怪。
明明陈鹰说了那么多,他好像只听见这两个字一样。
“你和他关系很好吗?”
陈鹰啐他一口:“废话!当然好了!要不是你,现在和他交往的人就是我了,哪有你的份!”
我扶额无奈。陈鹰这家伙,怎么说大话都不打草稿。
话音刚落,他轻嗤一声,态度轻慢,淡淡道:“凭你?”
“对!就凭我!”陈鹰被他瞧不起,气得面红耳赤。
“……”
闻言,他冷着脸,逼近陈鹰,他此时的表情不再是往日那般温和无害,而是遍布森寒阴霾,眸底涌动着近乎失控的嫉怒。
陈鹰显然也对这样的他很陌生。
莫名的,他往前走一步,陈鹰便退一步,从气势上碾压性地撕碎了他。
“不要对我的人起觊觎之心。”他抬手,毫无征兆地一把抓住陈鹰的脖子,五指收紧,我领教过他的力气,知道这一爪子扣在脖子上有多难受。
陈鹰猛地被掐,剧烈挣扎几下都没能挣开,急得险些踉跄倒地。
因为愤怒,我看到他的脑门上爆出了凸起的青筋,他冷眼俯视着陈鹰,寒声道:“不管是之前,还是现在,亦或将来,他都是我一个人的。只属于我。”
他一字一字厉声质问:
“小藜?谁准你这么叫?”
“又是谁容许你,插足我和他?”
陈鹰被他掐得快要喘不上气,脸色肉眼可见地变红再变紫,憋到只剩最后一口气时,脖子上的手倏地松开,陈鹰后退几步,空气涌入胸腔,他深吸几口气,捂着胸口咳个不停。
“离我的人远一点。”
他站在原地,对险些掐死陈鹰的行为丝毫不觉愧疚,轻声却笃定地下了结论:
“南藜离不开我,他没有我不行。”
脑袋嗡的一下,被这话重重砸晕了。
我捂住嘴,嘴角在掌心下不受控制地上扬起来,要不是情况不允许,我就要狂笑出声了。
作者有话说:
陈鹰(口吐魂烟):伊克斯Q司米?
我没有惊动他俩,又原路悄悄溜了回去。
坐了会儿,他和陈鹰一前一后回来,他面色如常,陈鹰蔫了吧唧,看向我的那一眼饱含了痛苦挣扎和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爆米花呢?”陈鹰的朋友问。
“啊?……哦,排队的人太多,不想买了。”
他在我身边坐下,我故意问他:“发生什么事了吗?”
他当即干脆否认,一脸平静:“没有。”
要不是我亲眼看到,真的会被他给骗住了。
我握住他的手,说:“那回去吧。”
“好。”
和陈鹰道别后,我和他一路悠哉地离开了公园。
本来今天叫他出门,是想让他开心点的,但被陈鹰他们一打岔,没能成功。
我急于想知道他闷闷不乐的原因,一个主意自心里油然而生。
走到半路,我头也不抬,拉着他随便进了路边的一家饭店,要了个小包厢,点了一堆乱七八糟的酒水上来。
“不是说回去吗?”他被我按着坐下了才想起来要问。
啵地拔开塞子,我倒满一杯酒推到他面前,说:“肚子饿了,吃了再回去,我请客。”
他若有所思地瞄了眼手里一直拿着的纸盒子,里面还有几根分毫未动的热狗。
一言不发。
我抿了一小口酒水,味道比我想象中的要辛辣,不是我喜欢的味道,但都到这一步了怎么可以半途而废?于是我硬撑着道:“陪我喝点。”
清醒着不肯说,我就不信你喝迷糊了还能守口如瓶。
人偶,酒量应该很差吧。
我就不信今天不能把话从你嘴里套出来!
一口气闷了半杯,胃里都要烧起来了,我一抹嘴,道:“你也喝呀!”
他静默两秒,默默拿起酒杯放到嘴边,喝了一口他就要放下,我忙抵住他的杯子不让他撒手,起哄道:“一口怎么行,干了干了!”
于是刚倒满的一杯酒被他几口喝了个底朝天。
我期待地看他的反应。
他面色如常,竟然一点事儿都没有。
……靠,大意了。
酒量这么好的?
我又给他倒满一杯,说:“再喝!”
也不能光让他喝,会让他起疑的,于是我自己也跟着往嘴里灌酒。
他手掌捂住我的杯口,说:“不要喝太多。”
“知道知道,我有分寸的。”
我想拨开他的手,他不让,苦口婆心地劝我:“这样光喝酒不行,会醉的。”
就是想醉呀,笨。
“那点些菜吃吧。”
我扫码看了眼菜单,看清屏幕上的菜名之后,歪了歪脑袋。
怎么……都是情侣套餐?
算了,随便吧。
我随便点了两个套餐,服务员送餐上来的时候,我喝完了一杯,而他已经被我灌了两大杯,正在喝第三杯。哼,就不信你今天躲得掉。
“抱歉打扰了。”
送完餐后,另一位服务员又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支包好的玫瑰花,轻轻放到我们桌上。
“这是?”
“本店今天活动,只要是用餐的客人都能得到一件赠品。”她脸上挂着职业微笑,亲昵可人,“祝您用餐愉快。”
随后就退了出去,贴心地关上了包厢门。
我拿起那支新鲜的玫瑰放在手里把玩。
现在的店也太奇怪了,来吃饭的赠品居然是送花。
我慢吞吞折下那朵红玫瑰,抬手夹在他耳边。
他任我动作,期间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把我看得心猿意马。
真是人比花娇,秀色可餐。
受不住诱惑,我凑过去亲了他一口,随后又开始喝起酒来。
我以为自己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但……
喝空了三瓶酒,倒下的却是我。
“嗝。”
我趴在桌上,脑袋沉得抬不起来。
“还好吗?”
他原本是坐我对面,不知何时坐到了我身边,紧挨着我替我轻拍后背。
“很难受吗?”
我眼皮千斤重,从喉咙里发出一声闷闷的“嗯”,他将我扶起来靠到他身上,我难受地捂着心口,枕在他的颈窝里,眼前的事物全都带上了重影。
这家伙,什么做的,怎么这么能喝。
我嘴巴干,含糊着说:“头好晕……”
微凉的手指抚上我的太阳穴揉按着,我惬意地眯起了眼睛。
半睁着眼,头顶上的灯光笼罩在他身上,我小声询问他:“你为什么不开心?”
他愣了愣,回我:“我没有不开心。”
还不承认。我坚定说道:“你明明就有。”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最后也只是嘴唇动了动,并没有吐出一个字来。我伸手环住他的脖子,拉低他的脑袋,和他密密亲在一处。
他耳边的玫瑰掉落,不偏不倚落在我锁骨中间,他捡起来,似乎在思考要放到哪里。我迷蒙着眼,从他指间取走那朵玫瑰,缓缓地送进嘴里,牙齿咬住。
鲜艳的花苞自唇边盛开怒放。
他俯首下来,我迎了上去。
红色的瓣,苦涩的汁。
一顿饭吃了很久,菜没吃几口,尽喝酒了。
最后残存的记忆是他背着烂醉如泥的我出了店门,我看到店门口竖立着的广告招牌,上面赫然印着‘情侣活动’四个花体大字。
原来是情侣餐厅,怪不得送玫瑰呢。
那朵被折腾得一塌糊涂的花朵放进了我的口袋。
回到公寓,一进电梯,我就在他背上挣扎着要下来。酒多了站不稳,脚一沾地就要往下倒,他不得不把我横抱起来,我双脚腾空使不上力,无法再闹腾。
我大着舌头问他:“为什么……刚才不抱我?”
他说:“在外面,有很多人。”
“我不在乎,下次不准背我,我就要这样抱。”我好像是在耍赖。
他却笑了,近乎宠溺地答应我:“好。”
原本他是想带我进他屋里的,可我到了门口又闹了起来,吵着要喝酒,他只能把我送回我自己的屋。
经过我那面满是酒瓶的墙架时,我随手捞到一瓶就往嘴里灌,他立即夺下,不准我再喝。帮我洗了澡,换了衣服,我被他放回卧室床上,盖上了被子。
被子很厚很重,压得我快要呼吸不过来,我蹬了几下没蹬动,急得无理大叫。
他好脾气地在我额头亲了亲,道:“别动了,我去给你倒点水。”
说完便起身去了厨房。
我等了好半天,等得都快睡着了,他也没回来。倒个水难道还迷路了吗?应该是过了好长一段时间,我见他一直不回来,喊他也没反应,就想下床去找他,结果刚支起半个身子就直接整个重心不稳栽倒在地板上。
就在我摔得眼冒金星时,外头忽然传来一声轻微的声响,像是——抽屉被轻轻关上的声音。
随后,他的身影就出现在卧室外,手里端着一杯温热的蜂蜜水。
他将我扶起抱到床上,揉着我磕青的膝盖。
“你干嘛去了……”
灯光分明明亮如昼,我却怎么都看不清他此时的神色,看来确实是喝得有些太超过了。
他沉默地给我揉了半天,杯子递到我嘴边,轻声道:“好了,先喝点水吧。”
喝了小半杯蜂蜜水后,他轻柔擦拭干净我嘴边沾上的水珠,随后一下又一下抚摸着我的脸颊。动作很轻,跟虫子爬一样。
我砸吧砸吧嘴,躲了躲:“痒……”
他不再摸我的脸,而是单手托住我的脸颊,我的脸被酒意熏得发烫,挨着他微凉的掌心很舒服,便在他掌心里蹭了蹭。
他沉声问:“我是谁?”
我有点反应不过来,现在的脑子无法理解他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会问出这种莫名其妙的问题。
我嗫嚅着回答:“阿庭啊。”
“阿庭是谁?”
更糊涂了。
“阿庭就是阿庭啊……”我往他怀里钻,找舒服的位置。
他揽住我,抱紧了我。
他的手指仿佛在颤抖。我茫然地抓住他的手指,问:“你怎么了?冷吗?”
他没有回答,而是又问:“阿庭是……”
“你怎么这么笨,”这个问题他明明都问好几遍了,怎么能这么笨呢,这都不理解。
我痴痴傻笑,告诉他:“阿庭是我的老公啊。”
“我很爱他呢。”
说完,我又脱力地躺回他怀中,闭上眼睛打盹。
半梦半醒的时候,我听到他在笑,笑了很久,不知道在笑什么,连声音都在轻微地抖。
我本来想问问他,但是眼睛实在睁不开,就这么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他不在房间里。
宿醉导致我头痛欲裂,大脑一片空白,我记得昨天……我好像是想灌他酒套他的话来着,结果把自己给喝醉了。操,断片了,什么事儿都不记得了。
后来我和他有干什么吗?
身上很清爽,那应该是没做那档子事,可惜了,还想着说试试酒后那什么的滋味,是个新体验呢。算了,以后还有机会。
我龇牙咧嘴爬起来,拖着沉重的脚步挪到客厅里,屋里被收拾得很干净,那些我没来得及丢的垃圾和积攒下来的空酒瓶都不见了,垃圾桶里套着崭新的垃圾袋,应该是他新换的。
真贤惠。
人呢,跑哪儿去了?
书桌上也被收得整整齐齐,书本和笔都被分类摆好。忽然,我看到抽屉开了一条小小的缝隙,奇怪,我没关好吗?
拉开一看,里面除了一堆杂物,最上面躺着一张我再熟悉不过的照片。
是我和他的合照。
当初放到这里就没再打开看过,现在重新再看,却是另一种心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