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偶—— by阿哩兔
阿哩兔  发于:2024年04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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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这样啊。”我这一套连招下来,那被太阳晒得黢黑的大叔呆了半天才回神,安慰我,“哎,你也别太难过了,人死不能复生,节哀吧。”
“谢谢。”我用袖子在眼睛上抹了抹。
大叔提到了我的伤心事,自知理亏,尴尬离去。
人一走,我放下胳膊,笑着对我身边的人道:“好了,我们回去吧。”
他怔怔地看着我,片刻之后,笑出了声,笑了很久,笑得还停不下来了。
本来想说一句有什么好笑的,这多亏我聪明伶俐才能糊弄过去,可是看他笑的样子,我也咧开了嘴,下意识地跟着他一起笑了。
晚上他在厨房做饭,我去收拾了一下房间,没有住高望原来的卧室,而是挑了一间空房重新布置。高望的卧室就让它留在那里吧,换做是我,我也不想在我死后有其他人入住我和我爱人的卧室。
这意义还是不太一样的。
铺好床单被褥,晚饭也好了。
我和他简单吃了顿火锅,他先洗完澡,随后就坐在院子里乘凉,等我洗完出来时,他已经不在院子里了。
天上月亮高悬,耳边能听到田里的阵阵蛙鸣。
竹林中传来阵阵低语,能在摇动的叶影间看到一点微弱的红光。
我心中了然,悄悄往里面走。
他果然在那个双人墓前。
他背对我蹲着,高望的墓前摆放着两盘子瓜果和点心,地上插着几根点燃的线香。应该是他准备的。
“抱歉不请自来就住进了你的房子里,请你不要生气。”
“如果不满,请只怨恨我,不要责怪他。他……只是想要和我在一起而已。他经历了很多事,他本心不坏,只是一直以来无所依靠,竭尽全力地拼命自保,没人教过他,所以他无从下手,只知道意气用事,做了很多伤害别人同时也在伤害他自己的事。”
我站在一根青竹后,默默听着微风卷来的话语。
“他知道错了,他已经在努力挽救,可他只是个普通人,能力有限,被逼到绝境走投无路,而我——我在你们的世界里,是一个没有身份的外来者,我没法让这个世界的规则因我而改变,我只能去适应,但我永远也无法融入其中。”
“我深知这一点,他也一样。”
他拂去墓碑上沾着的落叶。
“我很感谢你造出了我,你给了我躯壳,而他给了我生命。之前,我一直不知道未来该怎么走,要如何走,但我现在想通了,我想陪着他,和他一起度过未来的每一天。”
“就像当初的你和鸣戈一样。”
“高望,”他双手合十,学着人类的仪式跪下磕头祈求,“这里是我们最后的避风港,请你保佑我们。”
不知何时脸颊湿透,我用衣衫下摆擦去,无声深吸一口气,确保自己脸上看不出异样之后,这才上前:“你在这里呀。”
他回过头来,看到我之后微微错愕,很快面色如常,站起身,解释道:“我来给他上柱香。”
“也是,毕竟我们现在住的是他家嘛。我也来。”我也双手合十,闭着眼对着高望的墓碑拜了拜。
高望,他都这样求你了,那我也拜托你,你这么大方一定不会和我计较的,你的店还有你剩下的那些人偶我肯定会好好帮你打理的,哦,还有你的儿子,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他,你放一百个心。我以后一定给你多多烧纸钱,保证让你在底下当个大富翁,全当是我交的房租了,多谢多谢。
心底嘀咕了一长串,我这才和他并肩走出竹林。
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高望墓前的几根线香被风一吹,上头那点微弱的火光立即亮了一亮,我就全当是高望给我眨眼,答应了。
视线一转,看到墓旁那个小小的迷你土丘。那里面埋着那颗人偶的心脏,而如今那个土丘前,也插了一根线香。
新卧室布置妥当,床头柜上多了一个相框。
里面是那张被揉得满是折痕的合照,我看得入神,腰间一紧,他自身后抱住了我。
手指细细抚摸着照片上面他的笑颜,我心里不是滋味,说:“重新拍一张吧,我的表情也太丑了。”板着个脸,跟谁欠了我几百万一样。
他下巴枕在我肩头,闻声道:“不丑。”
“我要重新拍,你来给我拍。”想了想,我扭过头亲了亲他的耳朵,说,“这次让你拍多少张都可以。”
新拍的合照被重新安进相框里,摆在我一睁眼就能看到的地方。
墙上也挂满了我俩的合照。
我笑嘻嘻地想:这才像是个爱巢嘛。
高望店里的那些人偶我选择重新挂在网上出售,当然我对怎么护理人偶是一窍不通的,焦头烂额疯狂看视频补充知识时,他主动接过了这项艰巨的任务。
“我会。”
……是啊,他都能自己把自己拼起来,维修和制造这种东西对他来说不是易如反掌。
我打趣他:“子承父业。”高望知道该高兴得从骨灰盒里爬出来,毕竟手艺有了传承, 也算是后继有人。
之后一阵子日子过得比我想象得还要充实。
除了高望原本制作的那些,阿庭也开始制作起他自己的人偶,当然是一些小型的玩偶,因为手艺很好,在小圈子里也算火了一小把,生意意外地居然还不错。
他忙起来我就闲了,于是干起老本行,接单画画,有活的时候就各干各的事,闲下来就黏在一起爱干嘛就干嘛。
某天起床,他卷着袖子在院子里种着什么。
我走过去一看,是一堆花种子。
“茉莉?”我问。
他笑着点点头,脸颊上还沾了点泥。
话中饱含憧憬向往:“等以后花盛开的时候,满院子的茉莉,一定很漂亮。”
我趴到他背上,道:“到时候你在花里打个滚,就沾满茉莉香啦。”我咬他的耳朵,低喃,“是只独属于你的味道。”
他背着我往屋走,眼见他要进卧室,我瞟了眼他沾满泥的裤腿,一边含含糊糊和他接吻,一边道:“去洗澡呀,都是泥。”
于是他掉头转进浴室:“一起洗吧。”
我的人偶,好像学坏了。
厮混到深夜,我困得迷迷糊糊,他还不忘给我煮了碗粥让我填饱肚子,我吃了小半碗困得撑不住,就在我要睡着的时候,感受到了指间上的异样。
睁开眼睛一看,一个瓷白的圆环套在我的无名指上。
是白色的玛瑙。
被打磨得十分光滑,冰冰凉凉地抵在我的指根。
我坐起来,无言地看了很久,他的无名指上套着个一模一样的。
“我说你最近在忙活什么,原来是在做这个。”我摩挲着这个小小的戒圈。
他问:“喜欢吗?我看视频上说,和自己相伴一生的爱人,是需要有这个的。”
我点点头,低声道:“喜欢。”
我抱住他,头枕在他颈侧:“给了我就是我的了。”
他道:“本就是给你的。”
我咬他的脖子:“戴上就不准拿下来了。”
“好。”
我的心脏跳得好大声,快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了。
我沉声道:“我好爱你。”
他笑了:“我也爱你,宝贝。”
蝉溪最近游客多了起来,到了旅游旺季。
虽然比不上其他热门景点,蝉溪地处偏僻,但人流量也比往常翻了一倍。
我这几天整理红木柜台下的杂物,意外翻出高望生前最爱用的那盏煤油灯。
他经常把这个煤油灯点着放在柜台上。
灯还能用,只是煤油没了,我就外出购置。
因此才看到了村里多了很多外地面孔,三五成群的游客装扮。
我买好煤油就想打道回府,走到一条小路时,听到一阵尖锐的呼喊:“黑豆!黑豆!别跑呀,快回来!”
黑豆,好熟悉的名字……不会是……
下一秒,一个黑乎乎的毛绒物体就撞在我的脚上。
正是那只我熟悉的小黑狗。
——已经不能叫他小黑狗了,它已经不再是幼犬,而是一个成年的狗狗了。
它在我脚边摇尾巴转圈,热情非常。
“哎呀,你是……”
追在它后头的果然是当初那个碎花裙姑娘。
她也长大了些,个子拔高了不少。
这是我住到村子里以来和她的第一次见面。
她恍然大悟:“我爸说高望有个表弟住到这里来了,我还奇怪是谁呢,原来是你啊。你上次来怎么没告诉我你是他表弟呀?”
我清了清嗓子,道:“当时……”
“呸呸是我不会说话,你当时得知高望死讯,一定很伤心,怎么可能记得起来和我这个陌生人说,真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惹你伤心的。”我话还没说呢,她就主动说了一堆,送上来的台阶,我为什么不踩?
我顺水推舟:“……啊,没什么。”
“那你是以后一直都会住在这里吗?”她眨巴着亮晶晶的眼睛问我。
“嗯,”我道,“大概是吧。”
“那太好了,那你能领养黑豆吗?”
她突然提了个我意料之外的要求。
黑豆是她从高望那里领养回去的,现在又让我领养,这……绕了个大圈子还是回到原点了啊。
“为什么?”我问。
“黑豆总是隔三差五就往高望屋子那里跑,以前都是我去抱它回来的,但我明年就要去外地上学了,只有放假才回来,我不在家,就没人能出去找它了,”小姑娘很是忧心,一脸为难,“我爷爷奶奶年纪都大了,他们两个老人家不可能成天追着一只狗跑来跑去,我担心以后没人能照顾好它了。”
“既然哥哥你是高望的亲戚,那你一定能照顾好黑豆的是不是!”
“黑豆它也很喜欢你,把它交给你我放心。”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我如果拒绝好像就太不近人情了。
于是我带回了一罐煤油,身后跟着一只屁颠颠摇尾巴的黑狗。
和他解释一番,他道:“那就养着吧,没关系。”
我抱着狗在桌腿上绕了三圈,他问我这是干什么,我说这是一个没有什么科学依据的土规矩,刚进家的小狗在桌腿上绕三圈,狗狗就认家了。
他闻言,若有所思,我以为他要发表什么意见呢,谁知他突然就在我身边绕了三圈,随后站定。
我愣住一秒,反应过来后大笑着扑到他身上,和他抱在一起傻笑。
自从来了蝉溪手机就丢在一边不怎么看了,某天画完稿子给甲方发消息时,我才捡了起来,几个未接电话和消息弹了出来,是陈鹰发来的。
陈鹰算是我和外界仅有的交集算深的人了。
我拨了个电话过去,陈鹰很快接听,委屈巴巴:“你怎么搬家也不告诉我。”
我才想起这茬,含糊道:“搬得有点匆忙,忘记说了。”
“你搬去哪里了?”
我没告诉他,说:“一个小村子,以后有机会你可以过来玩。”
当然只是客套话,陈鹰有他自己的人生,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也许他现在还会想起我,但以后他会遇到许多许多优秀的志同道合的伙伴,也会找到一个他全心全意喜欢的伴侣,我这个过客是该淡出他的生活。
“好,那等我忙完这一阵子,有空我就来看你,到时候你可要好好招待我。”他把我的客套话当真了,放在了心上,又补了一句,“不可以拉黑我啊,我们不是朋友吗?你要让你朋友伤心吗?”
“……”我哭笑不得,说道,“行。”
挂了电话,我翻开未接来电,将那串红色的数字号码存进手机电话簿里,备注陈鹰,于是他成了我电话簿里唯一一个有名有姓的联系人,或者说,是朋友。
作者有话说:
下章完结

线上的人偶店铺最近生意好了很多。
我随便在微博建了一个官方店铺账号,平常会上传一些他制作好的人偶成品,最初是无人问津的,但后来发的次数多了,加上一些买过的用户晒单返图,全是清一水的夸赞,粉丝就一天比一天多了起来。
但某天一夜之间突然涨到了一个不正常的数量。
我一头雾水寻思半天,才终于明白原来是因为我之前发过的一段视频。
那只是一段他制作人偶时,我随手录下的视频,当然没有露出他的脸,只是手指入镜,结果就因为这只手,评论不知怎么被带歪了,说什么店主的手好漂亮,想舔之类……
无疑是这段视频带动了店铺的销量。
但我很不爽。
我一气之下删除了那段有他手指出现的视频,我的人,一片手指甲都不给他们看。
没错,就是这么小气。
因为这档子事,我生了几天闷气,他不知道我在气什么,哄了我很久才明白前因后果,明白之后就笑得停不下来。
我一边抱怨一边不由自主地跟着他笑,笑着笑着,就怎么都气不起来了。
那罐被我买来的煤油,我很久之后才想起来。
买都买了,不用就浪费了。
这日,我倚在红木柜台后,拿出那盏煤油灯,擦拭着沾灰的灯罩,就在这时,院子里的黑豆突然狂吠不止。
一个男人掀开帘子走了进来。
是外地的游客。
衬衫西裤,胳膊上挂着外套,头发用发蜡打理得一丝不苟,怎么说呢,一看就是大公司里的精英人士模样。
这种人应该不会对人偶感兴趣,极大概率是误入这里。
他脸上挂着茫然,四下打量着。
“欢迎光临。”
他这才看到柜台后的我,一愣,朝我点点头。
我放下灯罩,带他进了侧门:“进来吧。”
他跟在我身后,在看到一屋子的玻璃展柜时,眼中闪过惊愕,顷刻后目光就在玻璃柜里的那些人偶身上流连。
“你们这是家人偶店?”
我道:“是啊,喜欢可以随便看看。”
他走过一个又一个玻璃展柜,视线如蛇一样在空中游走。
真是熟悉的神色。
“你们,支持定做吗?”很久之后,他低低问我一句。
我笑起来:“可以。”
“我……那我需要给你什么?”
“提供你对人偶的外观要求就行。”
“……可以,按照照片做吗?”男人问。
我不说话了。男人见我静默下来登时变得有些局促不安,好似明白过来他提了个极为无理的要求。
因此在我点了头,说出“当然”两个字时,他眼睛瞬时就亮了。
他拿出手机翻找一会儿,给我看了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个漂亮的男生,坐在秋千上对着镜头笑,十九二十左右的样子。
我微笑着夸赞:“真好看的男孩子。”
男人也笑道:“是啊。”
安静良久,他准备给我转账:“多少钱?”
我抱着双臂,掀起眼皮看他:“你要什么尺寸的?”
男人懵住:“什么意思?”
“小的有小的价格,大的有大的价格。”
“大的……”他迟疑几秒,讷讷问道,“能大到什么程度?”
我不吭声,只淡然笑着打量他。
他喉结滚动,试探着问:“和真人一样?”
我点点头。
像是开启了潘多拉的魔盒,他的声音里都带着掩饰不住的迫不及待:“我要一个……等身的人偶。”
“好。”我给他比划了个数字,他十分爽快地就要转钱,我拦住他,“不急,你可以先考虑考虑。”
“不用考……”
我打断他的话:“你是来这里玩的游客吧,什么时候走?”
男人不解,但还是如实回答我:“三天后。”
“三天后,如果你还没有改变主意,再到这里来。”
他对我这个行为很是疑惑,但还是应下了,说:“好,那我三天后再来。”
男人走后,我继续倚在柜台边,擦拭着灯罩。
他不久后从里屋出来,问:“刚才是谁来过了?”
“你怎么知道有人来?”我反问。
他在空气中闻了闻:“有陌生人的味道。”
“你的鼻子怎么比黑豆还灵?”趴在地下的黑豆闻言扬起脑袋。
我回答:“是个游客,要定做人偶。”
“这样。”
“他想要个等身人偶,”我抱住他,亲他的鼻尖,“和当初的我一样。”
“你答应他了?”他问。
“你会做吗?”
“如果是他真的想要,那我会做。”
“你就不怕……”他会是第二个我?
他知道我想说什么,道:“人偶不怕这些。”
“赌博有输有赢,谁也说不准最后一张牌是好是坏。也许会赢得盆满钵满,也许会亏得血本无归。但被制造出来的人偶从不后悔。”
他问:“你后悔那天踏进这间屋子吗?”
如果那天没有来这里,我就不会遇到他了。
我环紧他的脖子,闷声道:“我只后悔没有早点来。”
陈鹰发了消息给我,铁了心地要来看我,我征求了一下他的意见,他同意了。
于是陈鹰第二天来到了蝉溪。
他对我住在这种地方很是诧异,我却说:“你是唯一一个知道我住在这里的人。”
“请你帮我保守秘密。”
他脸一红:“原来我这么特殊吗?”
“……”
陈鹰无视我的无语表情,如同捶鼓似的重重拍着胸脯保证:“你放心!我绝对不告诉任何人!一定不辜负你对我的信任!”
陈鹰的到来让家里那口老醋缸又开始发酵。
陈鹰丝毫不介意他,抓着我滔滔不绝地说他最近发生的事情,大大小小,什么都说,他在旁边一言不发,如果视线能杀人,陈鹰早就被剐得只剩骨头了。
“我是小藜的朋友!”陈鹰光明正大地说。
他有力气也没处撒。
不过陈鹰并没有待多久,很快就要走了。
他拿到了一家游戏公司的offer,两天后就要去报道了。
陈鹰很兴奋,说他入职的这家公司是一家很有名的游戏制造商,他喜欢的游戏基本上都是出自这个公司,算是他的梦想之地。
“我感觉我的人生在走上坡路呢!”他说到这里骄傲地昂首挺胸。
我也为他感到高兴:“恭喜你。”
我把他送到村口大巴站,他上车后打开窗户,依依不舍地和我挥手:“等我事业稳定了,我还会再来找你玩的!”
“好。”我仰着脖子看他,也挥了挥手,“路上小心。”
“嗯,我走啦!”车子发动,载着陈鹰越走越远,快要拐过路口时,陈鹰突然从窗户那边探出小半个上身,指着我身边的人说,“你给我好好对小藜!要是让我知道你欺负他,我一定杀过来把他抢走!给我好好记住了你这个花心萝卜!”
陈鹰的声音和大巴不见了,只留下一串飞扬的尘土。
我握住他的手,道:“他就这样,没有恶意,开玩笑呢。”
“不自量力。”他不屑地鄙夷,“就凭他?”
我哑口无言,哭笑不得地牵着他往回走:“好啦,我们也回家吧。”
“你是我的,谁都抢不走。”
“是是。”
“他才是花心萝卜。”
“是是。”
“花心萝卜什么意思?”
“……”
三天后。
男人如期而至。
彼时我正把煤油灯的煤油加好,他就悄无声息走了进来。
既然来了,就是做好了决定。
我问他:“你想好了?”
“是。”他神情严肃,丝毫没有退缩之意。
“好。”我知道自己没法阻止一个固执己见的人,便答应了。
他给我转了账,生怕我反悔似的,是哪怕此刻天塌了也无法改变他想法的坚定模样。
我收了钱,在纸上写下他的联系方式和地址,叠好收进抽屉里。
“好,回家耐心等一段时间吧,你会得到你想要的东西的。”
他面露喜色,道了声谢就往外走。
在他掀开帘子准备离去前,我喊住他:“不过我要给你个忠告。”
“什么?”他跨过门槛的脚步停下。
“不要给人偶点上眼睛,”我道,“它会活过来。”
男人身影背着光,我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不过想想,大概和我当初一样,是满脸的不以为意吧。
男人走后,我拿着火柴点起灯芯,橘黄色的火光亮起。
我盯着摇曳的烛火发呆。
里屋传来饭菜的香味。
他的声音和香味一起钻了出来:“宝贝,吃饭。”
我将擦干净的玻璃罩罩上去,有了遮风挡雨的墙壁,那簇摇曳的烛火立即稳定下来,散发着柔和无害的光晕。
“来啦!”
我小跑着往厨房走,往他的身边去。
此后余生,人偶在侧,藜光常亮。
作者有话说:
完结啦!谢谢在座各位一路以来的支持和喜欢,真的十分感动!咱们有缘下一本再见啦!
另,大家有啥想看的番外可以评论区留言,我会视情况挑几个出来写哒,以上,谢谢!敬礼!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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