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肆玉耳朵红红地喝完水,护士就来了。
她给白肆玉换上一瓶葡萄糖,然后把之前打完的一瓶消炎针给带走了。
白肆玉看着她的动作,感觉脑袋又开始晕了。
这点糖对他来说,根本是杯水车薪。
见白肆玉一副不太舒服的样子,牧长烛重新把床头摇平。
“阿玉,你闭眼休息一会儿吧,等杜午回来了,我再叫你。”
“嗯,那长烛你先......先去吃饭。”
白肆玉刚醒来时看到牧长烛还满是害羞,有些不好意思,但现在总体上还是欢喜大于了羞窘。
能和喜欢的人见面,本就是让人很开心的事情!
只是身体状况不允许他情绪波动得太厉害。
“好,我都听阿玉的。”牧长烛轻轻给白肆玉掖了掖被角。
“还,还有你的胡子。”
白肆玉刚醒来第一次提的时候,牧长烛满心满眼都是他的阿玉,只在乎他的阿玉痛不痛渴不渴难受不难受,所以根本没把这话放心里,白肆玉第二次再一提,牧长烛却反应过来了什么,一下子热了脸皮。
“咳......”
牧长烛突然抬起手,佯装自然地遮住了自己的下巴。
他现在是不是太邋遢了,形象是不是很不好?!
不行不行。
见白肆玉缓缓闭上眼休息了,牧长烛眼神不舍地流连了一会儿,便转身快步走去了卫生间。
至于吃饭?
不饿,有情饮水饱,虽然两天没什么吃饭了,但他一点也不饿!
......
半个小时后,为白肆玉觅食的杜午大包小包地回来了。
他两只手上满满当当,都快拎不过来了。
摆到桌子上时,更是满满当当一大桌——
有一份鸡丝汤面,两份不同口味小笼包,半斤鸡蛋饼,一盒盐水鸭,一碗豆腐脑,两只豆沙麻团,一份三虾馄饨,两杯现磨豆浆,一份肉沫肠粉,一袋鸭血粉丝,还有一小“盆”新鲜水果拼盘......
孙天师和刘天师都惊呆了。
不是,这小杜助理是真能干啊,去掉来回的时间,怎么能买了这么多东西的?!
这效率高得有点可怕了吧?!!
此时牧长烛也换了一身衣服回来了。
他下巴上的青黑胡茬全部剃的干干净净,发丝梳起,带着一点点水色,额头光洁,双眸漆灰深邃,连凸起的喉结都充满了魅力。
虽然整体还是憔悴了一点,但也算恢复了之前的八.九分形象,英俊得要命。
穿过医院走廊时,身高腿长、五官如同建模的牧长烛仿佛和其他男人不在同一个次元。
引得路过的医生护士还有一些女家属都忍不住偷偷看了好几眼,窃窃私语。
杜午刚好把所有东西摆好,牧长烛就走了进来,因为“饿”而晕乎乎地睡了半个小时的白肆玉也被爆炸的香气给勾引醒了。
他睁开眼就开始咽口水,还挣扎着想坐起来。
虚弱的声音软绵绵的。
“长烛,杜午他,是不是杜午回来了......”
牧长烛好笑又心疼,他连忙走过去,帮白肆玉把被子扯开一角,再把白肆玉床头摇起来三十度左右,让白肆玉舒舒服服地靠着。
“对,杜午回来了,有汤面、小笼包、鸡蛋饼、豆腐脑、馄饨豆浆肠粉麻团等等,阿玉你想吃什么,我给你拿。”
“都,都想吃!”
白肆玉忍不住脱口而出。
但很快他也意识到一口气吃不成个胖子,于是说:“我想先吃小笼包。”
这个能一口一个!
牧长烛笑着说:“行,要喝豆浆还是豆腐脑?”
“豆浆!”
白肆玉的口水已经开始摩拳擦掌,做好准备了!
接下来,牧长烛就光荣地成为了白肆玉的专职投喂员。
白肆玉想吃什么,牧长烛就喂什么,还要不断提醒白肆玉多咀嚼两下,不要一下子咽到肚子里。
白肆玉一连吃了十个小笼包,一份肠粉,半份鸡蛋饼,半份鸡丝汤面,两块盐水鸭,一只麻团,还有三只鲜虾小馄饨。
其实吃完肠粉牧长烛就不太想让白肆玉吃了,可架不住白肆玉会眼泪汪汪地看着他。
牧长烛在昏君道路上一去不复返。
孙天师和刘天师在旁边也不阻止,全然一副溺爱状态。
“哎呀,小孩多吃点是福啊。”
“白天师消耗太大,需要营养,这也不算多,我年轻时比这还能吃呢。”
杜午一直在病房门口放哨,发现有护士过来看白肆玉有没有输完葡萄糖了,连忙发出警报。
“咳咳,咳咳,咳咳!!”
白肆玉连忙把嘴里的鸭血咽了下去。
牧长烛端着鸭血粉丝碗快步走到桌子旁边。
孙天师和刘天师严阵以待,站在病床旁边,无实物表演地用手挥空气。
“哎,怎么有个蚊子?”
“好像是苍蝇。”
走进来的小护士:“.......”
她都看见白肆玉嘴角的油花了!
小护士忍不住说:“现在最好是吃点好消化的流食,你躺了这么久,身体虚弱,吃那些肉包子什么的不好消化。”
白肆玉乖乖点头。
“嗯嗯......我只是喝了一小口鸡汤而已,嗝儿!”
小护士:“......”
她一会儿就去找赵医生去!
正好葡萄糖也要见底了,小护士等了一会儿,把针给白肆玉拔了,便收起药瓶子离开。
门一关,白肆玉就忧心忡忡地叹了口气。
“她不会看出来我吃了好多东西吧。”
“看出来也没事,白天师你现在的状态可比半个小时前好多了。”
孙天师看着白肆玉明显多了几分血色的脸,精神头也好了太多,面上不禁浮现出慈爱的笑意。
刘天师也笑着说:“这么看的话,白天师你明天出院应该不是问题。”
其实刘天师和孙天师昨天就能出院,只是一直担心白肆玉,也怕有人来找白肆玉麻烦,所以留在这里守着。
想从他们两个天师手里对白肆玉不利,就两个字——
白肆玉自然也看出了这一点,他对孙天师和刘天师不无感激。
白肆玉扬起嫩生生的小脸,邀请两人明天跟他一起回京城。
“孙天师,刘天师,等明天我出院,你们跟我一起去京城吧,正好我和异侦部有个约定,是每月去授课,我们正好一起交流交流,切磋切磋......”
“去京城当然可以,但我们和白天师你估计是切磋不了,只能说我们向你学习。”
孙天师笑呵呵地答应。
刘天师却犹豫了一下。
“白天师,我的几个徒弟还在g省,他们之前就一直想认识白天师你,也对你非常敬佩,不知道我能不能让徒弟过来,一起去听听你讲的内容?”
“当然可以了。”
白肆玉一点也不介意。
“那可太好了。”
刘天师不禁笑了。
“我这几个徒弟啊,天赋其实没有那么拔尖,但都很努力,尤其是我最小的那个女徒弟,她简直是个拼命三妹啊。”
“哦对了。”刘天师笑眯眯地看着白肆玉,“她和白天师你年龄差不多大,非常喜欢你,手机壳后面都印着你的照片。”
白肆玉怔住了。
本来他还想说谢谢喜欢呢,现在却突然觉得这层关系好像有点......
他不会太自恋了吧!
白肆玉偷偷瞄了牧长烛一眼,牧长烛低着头,他看不见牧长烛的脸。
刘天师说着,还从口袋里摸出了手机,想把他徒弟照片找出来。
清燕这孩子好学又能干,天赋也是他几个徒弟里最好的, 以后说不定就要把他这一脉传给她了, 要是这孩子和白天师能成朋友,他百年后在天上也能放心了。
刘天师打开手机相册。
“喏, 这就是我小徒弟清燕, 上个月也有十八岁了。”
十八年前他在车站边上捡的,现在已经成大姑娘了。
他对这孩子的感情也算是亦师亦父吧。
旁边的孙天师探过头。
“哟,两年不见, 清燕这姑娘长这么漂亮了。”
“那当然。”刘天师还骄傲地把手机递给白肆玉看。
白肆玉看着屏幕里一袭道袍的短发女生, 小眼神偷偷瞄了牧长烛一眼,发现牧长烛终于抬起头来,但脸色冷冷的,好像有点不高兴的样子。
白肆玉:“......”
夸也不是, 不夸也不是。
啊啊啊这是送命题啊!
“这位道友的确一看就是适合咱们这一行, 英姿飒爽, 很有一番巾帼不让须眉的气质!”
白肆玉努力开动脑筋,边夸边点头。
嘿嘿, 他这夸得很巧妙吧~
牧长烛肯定不能想多了。
殊不料下一秒刘天师就有点讶异地道:“怪不得清燕这孩子喜欢你呢!”
白肆玉一愣:“啊?!”
“她说她最不喜欢别人夸她可爱,还说以后要是找男朋友一定要找个能看出她的潇洒帅气, 且非常尊重她的事业的,哈哈......”刘天师说着说着, 忍不住笑了。
“白天师,你们俩要是见面,肯定会相处得很好的。”
白肆玉微微睁圆了眼睛。
再试探着往牧长烛那看去——
算了,还是别看了。
白肆玉又“嗖”地收回眼神,他不敢看了!
孙天师也弯着眼睛,心情愉快,一副吃瓜的姿态。
说不定白天师和清燕这小姑娘能有段缘分呢......
真好啊,真好,年轻就是好啊。
这么想着,她转头看了眼牧长烛。
之前未和这位牧三少接触过,一直觉得牧三少性子冷漠,不好相处,这几天下来却发现牧三少根本是一个极其重情义且素质极高、又成熟体贴的人。
她和刘天师这两天都受了小杜助理的不少照顾,不用想也知道是牧三少的吩咐。
牧三少和白天师之间的感情真是好到了她没想到的地步。
这两人年龄应该也差了不少,居然一点代沟都没有。
说话的功夫,刘天师就主动找白肆玉加了微信。
天师都有手机,但是刘天师不怎么用。
他看到白肆玉的风景头像,忍不住说:“白天师,你头像上这风景看起来有点眼熟啊,有点像......有点像牧家的风水格局。”
“咳咳,这就是长烛家的花园。”白肆玉咳嗽了一声。
之前他的头像是一只顽皮鼠的表情包,但后来加了越来越多的找他帮忙看风水的客户,他就感觉那个表情包头像有点不够稳重了,好像看起来不太靠谱。
于是他也学着网上的教程,搞了个风景图做头像。
正好他手机里有之前拍的牧长烛家前院某个小花园的照片,就直接用上了。
刘天师不禁笑了。
“我说怎么这么眼熟呢,白天师,你和牧三少之间的感情可真是好,一般人之前真没有你们这种情分。”
白肆玉忍不住有点脸红,他有点想看牧长烛的反应,但又不好意思看,手指抓了下病床上的床单。
“是吗?”
“当然了,虽然现实中男人喜欢吹嘘兄弟情,说什么兄弟如手足,可实际上......”刘天师摇了摇头。
他们这行可看透了人性啊。
他活到现在,七十年了,帮那么多人看过风水,男人啊,为兄弟两肋插刀的少,为了利益欲望插兄弟两刀的才是真的多。
“的确。”孙天师也忍不住深表赞同,“一般人是没有你们之间这么兄弟情深。”
白肆玉不觉得这种形容有什么不好,心里美滋滋的,心跳得怦怦然,他和长烛之间的感情当然好啦。
也当然是一般人比不上的啦。
病房中的氛围乍看起来,别有一番其乐融融。
孙天师和刘天师也都很放松。
毕竟是夸奖,谁能不喜欢呢,再不出彩的夸奖方式,也不会出错,白天师和牧三少总不可能在这上面反驳他们。
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
牧长烛居然倏地开了口,说出的话还很不给“面子”。
“两位天师说的对,我和阿玉之间的确感情深厚,但其实谈不上兄弟情,我和我大哥才算是兄弟情。”
牧长烛声音不疾不徐,字字清晰,落在这不大的病房里,让人想忽视都难。
正想继续聊天的刘天师和孙天师全都瞬间愣住了,虽然面部肌肉在保持镇定,眼神却闪过一丝不知所措。
他们俩面面相觑了半秒,又连忙分开。
什么情况?
牧三少怎么突然这么说?!
和白天师谈不上兄弟情......
这话会不会有点重了!
牧三少是想表达两人之间的感情是救命恩情?还是亲情什么的吗?!
但也没必要这么反驳吧,语气那么绝对,用词还这么硬。
牧三少一直可不是什么低情商的人啊,这突然的是怎么了。
这不合理啊。
.......还是他们听错了?
短短的呼吸之间,孙天师和刘天师脑海里简直要掀起了风暴。
他们刚刚不会说错了什么话吧?!!
白肆玉嫩生生的脸也怔住了,血液好像一下子涌到了脸上,他看向牧长烛。
湿漉漉的眼神里透出丝丝隐隐的小委屈。
他不知道牧长烛为什么突然这么说,也不觉得牧长烛是不给面子或者突然要反驳他们之间的感情,但他就是有点搞不懂,他搞不懂了就要委屈!
哼,反正他就要委屈地控诉着看牧长烛!!!
白肆玉的小眼神刚投过来,牧长烛就心脏就被击穿了,他深灰的眸子微微颤动了一下。
刚刚绷出的严肃马上要荡然无存。
他确信他的阿玉在撒娇,对,没错,这就是在撒娇!
所以他没必要等了,也的确不该等了。
他就是要斩断一切乱七八糟的可能,现在就要!
什么万事俱备的计划.....什么事无巨细的告白准备,他通通不想再等。
就让他冲动一次好了!
“因为我对阿玉的感情从来就不是兄弟情。”
明明是对所有人的解释,可牧长烛深邃的眸光里此时只有白肆玉,他的面上一如既往地沉稳,好似在谈一桩举世瞩目的大项目,可那隐隐发颤的声音却暴露了他马上要控制不住的忐忑和紧张。
“我对阿玉的感情是爱情。”
“对,我喜欢阿玉,喜欢很久了。”
啪嚓——!
刚刚来到病房门口准备推门进来的居安狠狠摔了个大马哈。
他扶着边框,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刘天师和孙天师也顿时傻住了。
两个人瞪着眼睛,呼吸混乱。
等等,什么,牧三少刚刚说了啥?!!
他喜欢白天师?!
不...这不准确,他说他对白天师是爱情!!!
杜午心里知道他现在应该去门口扶居组长,可眼睛却控制不住地盯着他们三少和白天师,腿脚和表情完全不一致,整个人看起来像只怪异的螃蟹。
反正整个病房好像突然就乱了......
而被突然表白的白肆玉则更像是被蒸熟了一样。
他湿漉漉的漂亮瞳仁里全是细碎的光,嫩生生的脸颊迅速变红,耳朵红得仿佛要滴血。
少年第一次的不谙世事的心动、第一次的被告白、第一次的两情相悦、第一次的大庭广众.......
让白肆玉整个人好似变成了一颗突然被从土里挖出来的种子!
他头顶的芽芽在欣喜地摇动着,可又因为不适应和害羞而忍不住想缩起来。
可牧长烛不会允许白肆玉现在缩起来。
他伸出自己紧张得肌肉僵硬的手指,轻轻攥住了白肆玉的手,他的手指比白肆玉的手要更大上一圈,骨节分明,修长有力,带着灼热的温度和隐隐的汗意。
他的大脑嗡声一片,都是血流急速冲刷的声音,他的舌根甚至在发抖。
明明经过各种分析和现象统计,以及之前对白肆玉一些反应的总结论述,他是有把握的。
可真到了这一刻,天知道他自己居然这么紧张惶恐。
“阿玉,我,我喜欢你,你对我......你,你愿意接受我吗?”
“我知道现在可能太匆忙,但是我真的......真的大方不下去了,喜欢阿玉你的人太多,我不想让他们抢......抢走你对我的注意力。”
牧长烛的表白真切、冲动、又有点不符合他形象的笨拙,眼神和爱意是那样汹涌,白肆玉好似要炸开了。
整个人像一只新鲜的、被阳光炙烤了好久的西红柿!
他脑海里都是五彩缤纷的马赛克,酥麻的感觉从后脊骨窜到头皮,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啊啊啊长烛怎么突然告白了,牧长烛给他告白了!
白肆玉想说他愿意!
可是张开嘴,舌头又开始打结了。
“我...我,我其实也......”
白肆玉咽了口口水,鼓起勇气回握住牧长烛的手。
他咬了一下自己的腮肉,才把舌头捋顺溜。
“我也喜欢你!”
噼里啪啦的缤纷火花仿佛在无声地炸开。
从未有过的滔天喜悦犹如倾盆的大雨, 从上而下把牧长烛浇了个透。
他浑身散发着遏制不住的喜意,从后背到头皮仿佛都被爱情独有的那酥麻酸甜、膨胀鼓涩的滋味电着,有种特殊的热流从心脏流遍胸腔。
牧长烛心里甚至有点后知后觉的不敢相信。
阿玉也喜欢他, 阿玉说了,他也喜欢他!!!
这代表他表白成功了对不对,这相当于阿玉答应他了对不对!
“那...那......”
牧长烛喉咙上下滚动着,脊梁骨都僵硬了, 才说出那句不知道在牙齿间转了多少遍的那句话。
“那阿玉是同意和我在一起了, 对吗?”
白肆玉本来可勇敢了,他刚刚喊出“我也喜欢你!”时超大声的。
但被牧长烛这么一问, 给问得特别不好意思了。
“对、对啊。”心跳怦怦。
白肆玉脸通红。
终于得到了这句珍贵的话, 牧长烛再也不矜持了,激动得手臂上的青筋微微的凸起,他紧紧抓着白肆玉的手, 手一拉要把人拉到自己的怀里, 结果一道惊天地泣鬼神的“喷嚏”突然在整个病房炸开——
“啊,阿嚏——!!!”
直接把所有人都震了一个激灵。
白肆玉顿时瞳孔都缩了一下。
等等,等等!
周围......周围好多人啊,他刚刚满脑子都是牧长烛, 都快忘了还有好几个人了啊啊啊!!!
白肆玉一秒滑下了床头, 钻回了被窝。
牧长烛抓着白肆玉的手都被带得往前“咯嘣”了一下, 一缕微风吹过,牧长烛原本滚烫的的手心变得好凉。
他眼神一秒扫向了门口的角落。
“!”急忙捂住嘴的居安脸皮顿时僵住了, 颤颤巍巍。
啊啊啊他确定牧三少那个眼神是想杀了他,绝对是想杀了他!
“我, 我......吱呀——”
居安一句话没说完,扭头开门跑了。
看着那道吱吱呀呀的门在风中微晃, 刘天师和孙天师也突然站立了起来,老脸通红地打着哈哈说:“哎呀,我们、我们也回去了,哈哈,突然想起来还有事儿呢。”
刘天师和孙天师低着头小步快走。
杜午也螃蟹一样,无声无息地贴在刘天师身后离开了病房。
全程表情最自然,脚步也最轻。
一看就是非常有表情管理经验的高级助理!
最后,杜午还贴心地为自家牧三少轻轻关上了门。
牧长烛终于舒心了,他眼神重新看向病床上鼓起的来的蚕蛹。
声音温柔得好像可以拧出水,带着一点点诱哄。
“阿玉......没人了,他们都走了。”
白肆玉缩在被子里脸烫得要命,更不好意思动弹了!
长烛到底在说什么啊,说得好像没人了就、就.......
就要干什么了似的。
长烛会不会抱他啊,会不会亲、亲他?!!
白肆玉一想到那样的画面,整个人好像被原子.弹轰熟了。
见白肆玉不出来,牧长烛伸出手轻轻拍了一下蚕蛹,其实他也很紧张,脸也是烫的。
“阿玉。”
白肆玉蛄蛹了一下。
牧长烛把手伸进被窝,轻轻握住了一个疑似白肆玉手的小鼓包。
也的确是手!
牧长烛的大手立马紧紧包住了白肆玉的手,手指轻轻插.进白肆玉的手指缝里,和他十指紧扣。
暧昧地捏了一下,再紧紧握着。
明显比之前大胆了许多!
相处模式好像一下子就不一样了。
一种只能意会不可言传的暧昧氛围旖旎地空气中化开......
牧长烛轻轻拉了拉白肆玉的手,语气柔溺:“阿玉,你能听清我说话吗。”
白肆玉脑袋都要热晕了。
“...嗯。”
白肆玉也轻轻拽了下牧长烛的手。
牧长烛脸上不自主地就浮现出一抹傻笑。
两个人自得其乐、欲尝又止地在被子里玩手。
明明都成年人了,却仿佛两个刚刚学会谈恋爱、偷偷摸摸尝禁.果的小学鸡!
——可牧长烛和白肆玉不觉得。
两个人腻腻乎乎地一回一答地说着话,“小”手拉拉扯扯。
就在白肆玉终于稍微平静下来,准备探出脑袋和牧长烛贴贴时,一阵脚步声突然从门口传来。
浑身正气、一头板寸的韩部长抬手敲响了门,眉头习惯性地微微皱着。
“叩叩。”韩部长清了清嗓子,“白天师,我现在能进来吗?”
不等白肆玉回话,对面孙天师病房里的居安就猛然冲出来了,脸上还带着没完全消下去的胀红。
“部长!”
韩部长转头看见居安,眉头皱得更紧了,居安不是老早就上来了吗,怎么不在白天师的病房里,反而在那儿?
看出自家部长脸上隐隐闪过的不悦,居安简直要跪了,内心滑下两条面条泪。
他没有摸鱼啊,没有摸鱼。
他的确是一上来就直奔白大师这里来了啊,要是他真玩忽职守了还好呢,就不会两次创到牧三少的表白现场了!
他都怕自己要被牧三少暗鲨了!!!
但是韩部长他自认是个并不严苛的领导,所以他没有说什么,只是又敲了敲门。
“白天......”
门突然从里面打开了。
出现的是牧长烛。
只是他面色有点不太好。
见牧长烛脸色异常地沉重严肃、深邃的眼底还有点韩部长看不懂的冷气与怨念,韩部长不禁愣了一下,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
“怎么了,白天师情况不太好吗?!”
“不,阿玉他很好。”
牧长烛在开门前已经努力地整理了情绪,但三番两次被打扰还是很不爽很不爽。
他错了,早知道他就等到回京城后再......不行,那太晚了。
早知道他就等晚上病房里没人的时候再表白了!
这么重要的时刻,明明能和他的阿玉在一起好好亲密一下的表白后的珍贵时刻,却被这些人三番两次地打断了。
“没事就好。”韩天师松了口气。
见牧三少脸色这么难看,他还以为白天师出事了呢。
韩部长非常自然地走进了病房,居安微微低着头,跟着韩部长一起走了进来。
救命,牧三少别看他,别看他.......
门内,白肆玉已经一脸正色地坐在了病床上,虽然脸上的红晕明显没有完全褪去,脑袋上的呆毛看起来也像是刚睡醒。
但他神情非常严肃。
也非常正经!
“韩部长。”白肆玉绷着脸,一派成熟精英姿态。
他甚至没有多看牧长烛一眼。
不然他怕他绷不住。
“白天师。”
韩部长连忙加快了步伐,他看着看起来已经大好的白肆玉,心头上一直压着的大石头算是彻底消失了。
韩部长脸上浮现出一丝淡淡的笑容。
“白天师,你能这么快恢复精神,真是太好了。”
“谢谢您关心。”白肆玉也笑了笑,他的眼神不受控制地想飘到牧长烛那边,但是理智上又连忙拉回来,小表情憋得很辛苦。
啊,谈个恋爱怎么就这么难嘛。
“韩部长,您特意来找我,应该不只是来看望我吧,是不是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我?”
“的确是有一些事情需要对白天师您说一下。”
韩部长说着,语气顿了顿。
居安接收到韩部长的信号,立刻就准备请牧长烛离开一下,但没想到他还没有开口,就听到他们部长直接把话说了出来。
居安:“?!”
不是啊,部长,您不是觉得牧三少要避嫌的吗?!
“是这样的,白天师,两天前那一战我们已经从头到尾清清楚楚地上报了,上面的大领导也清楚了一切,对白天师您非常赞许,也对您的付出表示着重感谢。”
韩部长从文件包里抽出了一叠文件。
“并且您的能力让大领导十分看重,所以——这里是一份直接由上面发下来的任职文件,希望您能够签署。”
白肆玉眼睛微微睁圆了,惊讶地愣住了。
“什、什么?!”
任职文件?!!
韩部长正色地看着白肆玉,声音温和又严肃。
“白天师,您可以先看一下文件内容,虽然这是一份中华异侦部副部长职位的任命文件,但是您不必担心,我们知道您喜欢自由,不喜欢束缚,之前邀请您加入异侦部,您也只是愿意称为外援,这个情况我们也和上面的领导报告过来,所以......
上面的领导考虑到您的个人意愿,加上您现在还是个大一学生,所以目前给您的职位具体来讲,其实叫做荣誉副部长,您不需要和韦天韦副部长那样担任那么多职责,您只需要辅助异侦部进行一些玄术阵法符咒等内容的编撰,每周在异侦部讲课两到三次,必要时刻帮异侦部完成一些极其重要的任务,承担一些国家民族的责任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