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大佬得不到的黑月光—— by公子优
公子优  发于:2024年04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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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青年故作诧异:“深深你怎么知道的,料事如神?”
季深:“都写脸上了。”
徐青年下意识的摸向脸颊,讪笑道:“有这么明显吗?不愧是我兄弟,还是深深你了解我!”
季深把甜橘掰开,分了一半给徐青年:“说吧。”
徐青年斟酌着言辞,打算动之以情。
他满脸的苦大仇深,可当他对上季深那双黝黑、仿佛能看穿所有的眼睛时——
憨得惊奇:“季深,你有双霸总眼睛唉!”
季深:“……”
那个三分讥笑三分薄凉四分漫不经心的扇形统计图?

第30章
想到自己眼睛里浮出两个扇形统计图,季深嘴角微抽,虽然是挺霸总的,但是谢邀,他不喜欢——
季深收回乱七八糟的想法:“有话直接说,别拐弯抹角。”
徐青年愣了一下,随即唇角上扬:“好勒!”
就在刚才,他感觉夹在自己和季深间的隔阂好像变薄了!
况且季深说的刚好也是他所想的,与其拐弯抹角的和季深说想邀请他参加模型大赛,还不如开门见山的直接说,反正伸头缩头都是一刀,还不如让闸刀来得干净利落点。
万一闸刀歪了,他依然活蹦乱跳呢?
不是皆大欢喜嘛!
他沉了口气,语气中不自觉带了点谄媚:“深深,我听李瑞高说临都下个月要举办一场物理模型大赛,我想参加,但参加这场比赛需要四个人组队,你和我组队参加好不好?”
季深懒懒道:“不好意思,我没兴趣。”
意料之中的答案,徐青年也不觉得多失望。
果然还是要动之以情,徐青年往季深身边挪了点,竭尽全力忽悠:“深深,你看咱俩都认识十几年了,也算是清梅竹马两小无猜了吧?可是,我掰着手指头想了很久,都没想到有多少能见证我们共同青春和回忆的纪念品,以后老了回想起来是不是就很遗憾?我认真想过了,模型大赛是在下个月月底举办,准备时间还很充足,我们只需要在周末花一点点时间来设计和制造模型就能干翻别的组合拿到纪念品,还不会耽误上课时间,是不是就很两全其美?”
徐青年掐着手指比划,用行动告诉季深真的不会很费时间。
听完徐青年的话,季深眉头微微蹙起,陷入了沉思:“不会。”
沉思的时间起码有半分钟,这种长时间的沉思给了徐青年一种错觉,一种季深可能会改变想法和决定的错觉,所以——
徐青年正在绽放的笑容蓦然在脸上凝固,他不可置信的眨了眨眼睛:“深深,是你说错了,还是我听错了?”
所以季深想了这么长时间不是在犹豫该不该答应他,而是在纠结该怎么拒绝?想了半天,还是觉得委婉决绝没必要,直接干脆的断了他的念想更好?
季深说:“我没说错,你也没听错。”
徐青年哭丧着脸:“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吗?”
季深若有所思的瞥过这屋里的模型,就在刚刚,他的内心里涌出几丝有些陌生的情绪,不他并不觉得反感,拒绝的话刚到嘴边又改了口:“有。”
徐青年眸色乍然就亮了,堆着满脸狗腿的笑容想去给季深捏肩膀,却被季深嫌弃的躲开,徐青年两只抬起的手在半空中晃了晃,讪讪落下,嘴上却更狗腿的问:“季爷,要小的怎么做才能让您老人家改变想法,只要是您提出来的,就是上刀山下油锅小的也万死不辞,就是要小的以身相许,也是可以的。”
季深唇边浮起几丝笑意,他被徐青年这故作讨巧滑稽的模样给愉悦到了:“以身相许大可不必,我怕消化不良。”
徐青年精神很好,至少季深没有再次直接拒绝,也算是让他有了奋斗的目标和希望,短时间里也想不到说服季深的办法,就把他收藏的心肝宝贝翻出来给季深看。
徐青年如往常般再次自豪宣布:“这些都是我曾经打下的江山!”
这些心肝宝贝都是成品或者半成品模型,绝大部分都是他自己设计制造的,小部分是他从别人那里换来的。
因为对这些模型爱得热烈,所以摆架上所有的模型都没能逃过被反复拆装的命运,其中绝大多数模型他都能完美恢复,有极少部分模型在他手里失去了灵魂,留下了残缺的躯壳。
季深对徐青年的藏品一点都不陌生,记忆中的他经常来徐家做客,每次来都要被徐青年拉着研究这些模型。
男生么,没有几个不喜欢这些东西的,当初的季深也不例外。
有些交换来的模型用到了徐青年不擅长的知识,就会被徐青年再三拆卸组装,直到弄清楚原理为止。
这个时候,季深就会成为徐青年的帮凶,先对可怜的模型大卸八块,再一针一线的缝补起来。
目光缓缓从各种模型上扫过,季深仿佛看到了他和徐青年坐在地上拆卸或者组装模型的画面。
很遥远的画面,却异常清晰。
季深想,他终于想起来为什么徐青年会成为他原来世界记挂的存在了!
在这个世界里,没有系统,没有任务,他也不用怀着某种目的去接近任何人。
徐青年于他,是单纯的,没有目的性的朋友和温暖。
徐家最后的结局是他不愿意看到的,哪怕他从未提起过,他依然觉得徐家不该凄惨谢幕。
季深继续看着画面中的自己和徐青年。
有时候两人为了模型的设计和组装各执一词,闹得不欢而散,恨不得绝交明智,可过不了两天又和好如初。
有时候两人为了把模型恢复成原样废寝忘食,最后双双累倒在材料里。
季深心里微颤,他明显感觉到自己与这个世界的隔阂有短暂的消亡,他好似穿过了那层结界重新触摸到了这个世界,明明白白的感受到了那时的喜怒哀愁。
没有千年万载的隔阂,也没有历经世事的淡薄与沧桑,他还是原来的季深,回忆起来还有情绪共鸣。
不过那种感觉转瞬消失,让季深差点没捕捉到。
季深垂下眼睑,修长的手指轻微颤抖了下,唇边的笑意变淡。
他是季深,也不再是季深。
在徐青年的模型室待了将近半个小时,徐母来通知他们可以准备下楼吃饭了。
徐青年站起来拍拍衣角说:“我们先下去吃饭。”
季深也从容的站了起来,随着徐青年往外面走。
两人到餐厅时,徐母正在往餐桌上摆菜,看到人过来,笑意盈盈的说:“你们俩先去洗洗手,还有个汤就好了。”
徐青年歪头问:“我老爸回来了吗?”
说曹操曹操就端着汤出来了,徐父把汤摆好,睨着徐青年:“算你小子有点良心,还知道装模作样的问句老爸回来没?先和阿深去洗手,马上开饭。”
徐青年觉得自己比窦娥还要冤,他哪里装模作样了,分明就是真心实意的。
徐青年和季深洗完手回来,徐家夫妻已经把餐盘位置做过简单的调整,把季深喜欢的菜式放在季深的座位前,徐青年最爱的菜式放在徐青年的座位前,方便两个少年各自夹喜欢的菜。
徐家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徐家夫妻是很健谈的人。
为了能跟上年轻人的潮流,会忙里偷闲的看新闻刷短视频,也会关注各方各界的消息,饭桌上能从国外总统的选拔讨论到国内某方面科技的进步,以及明星网红被爆出来的八卦。
季深在的时候,徐家人从不会说季深听不懂的话题。
有时见季深沉默也会把他拉入讨论,不会让他有被排斥在外,或者不自在的感觉。
吃完饭,季深就向徐家夫妻提出告辞。
徐家三人亲自把季深送到门外,徐父从口袋里掏出个红包递给季深:“阿深,这次徐家面临的困境多亏有你帮忙才能得到有效的解决,这个红包你收下,是伯父伯母对你的感谢。”
许是担心季深不收,徐母在旁边帮腔道:“阿深,收下吧!那些资料是你给徐青年的,相信你也看过资料。如果没有你给的资料帮我们度过难关,徐氏破产都是轻的,说不定我们家还得面临家破人亡的惨境。伯父伯母也想不出别的办法来感谢你,就只能用最俗气的方法了,你别嫌弃。再说了,这都是行业里的规矩,你必须得收下。”
季深瞥向徐青年,只见徐青年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子,眼睛到处乱看就是不看季深。他也不是有意的,谁让他段位低、心机浅呢?
季深没有再拒绝,见他愿意收下红包,徐家夫妻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心里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拿红包给季深,感谢他提供资料是真心的,想季深过得更好也是真心的。
说来也挺不好意思的,这段时间都在忙公司的事,也是最近才有时间好好感谢阿深这个恩人!
徐父笑呵呵道:“伯父让人送你回去。”
徐父话音刚落,徐家专门请的保镖就把车开了过来,季深和徐家人说了再见就钻进了车里。
家里依然安静得落针可闻,曾经宛如深入骨髓的孤寂对于现在的季深来说没有任何影响,他轻车熟路的把东西放好,然后拿出电脑导入游戏生死极速。
游戏的登录账号和密码都是游戏邀请码,季深输入了游戏邀请码登录到了游戏内部,因为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在看到群里那些充满着血腥和伤痕的图片时,心里没有任何起伏。
季深刚上线,他的个人信息就被贴上了群内公告。
姓名,年龄,证件照,电话号码,身份证号码,个人成就,家庭成员,关系亲近的朋友,以及被隐藏的住址和学校地址。
在群内公告弹出来后,电脑的扬声器内立刻有声音嘶哑冷沉传出来:“欢迎一三七号玩家正式加入游戏,本游戏名为生死极速,只有成功通过考验的玩家方能退出游戏,请玩家注意,群主会不定时发布游戏参与方式,所有玩家必须遵照群主要求完成。”
玩家正式入群后,藏在网线后面的人立刻就露出了尖利的獠牙和狰狞的面目,连一点掩饰都不做,或者是不屑于做。
这款游戏又名自杀游戏,游戏设计者通过威胁、诱惑、逼迫、或催眠等方式迫害玩家进行自我伤害甚至自杀,群内公告上的个人信息是给玩家的下马威,他们在明明白白的警告玩家,玩家的个人和家庭信息都已经被掌控了,除非按照群主发布的任务行动,否则玩家和玩家的家人都会倒霉或者出事。
季深托着下巴望着电脑屏幕,屏幕光影将他的脸色映衬得越发惨白,像极了从地下爬出来复仇的鬼魅。
他边漫不经心的翻看群里的消息,边用修长的手指时不时的键盘上敲击两下,经过变声器处理的声音很快就恢复了原声。
原声并不好听,沙哑又干瘪,像极了砂纸磨过桌面的声音。
没有经过变声器处理的声音,听起来厌世,阴狠,悲观。
光是听声音,季深都能想象出缩在电脑前的对方正摆着怎样扭曲的表情,以及对方盯着电脑的双眼又是怎样的怨毒。
季深躲开对方设下的屏障和陷阱,顺着网络摸了过去,将那人的地址和个人信息调了出来。
郑从森。

第31章
刚给完入群新人下马威,郑从森整个人都透着愉悦的气息,他弯着干涸的唇瓣,盯着电脑低喃:“该发布什么任务来欢迎新人呢?”
半靠在床上,靠坐在笔记本电脑前的消瘦男人佝偻着身形,半张脸在电脑光线的映照下显得明灭不定。
他脸上都是坑坑洼洼的疤痕,鼻梁下垂,鼻翼残缺,右眼眼睑外翻露出粉白的内肤,歪曲的嘴又僵硬又不自然。
当他的脸稍微颤动时,就仿佛有无数的蛆虫在皮肤里蠕动,让整张脸看起来更加恶心狰狞。
郑从森把所有欢迎新人的方式都反复回想了几遍,兴致来了时还专门从电脑里把储存的宝贝调出来欣赏,全都是鲜血淋漓的图片。
充斥着血腥和残暴的图片让正常人看来必定感到厌恶作呕,郑从森不是正常人,他不会有任何的反感,这些带着血的图片只会让他变得兴奋,让他觉得自己还是活在世间的人,而不是活动在阴沟里的老鼠。
看到电脑屏幕上贴着的新人照片,哪怕是最能照出相貌缺点的证件照也照不出他脸上的瑕疵,新人的五官极为优异精致,眉眼如画。
他的面部线条如行云流水般自然,仿佛上帝在着手雕刻这个人之前就已经打好了模型,下刀时没有丝毫犹豫,也就没在这张脸上留下任何缺点。
郑从森想,老天爷真是不公平啊!
他没有欣赏美的心情,在看到这张脸时,唯一的想法就是毁了它,毁了它,让它彻底从世界上消失!
郑从森粗粗喘了几口气,干疼的喉管让他异常难受,但他没有别的动作,依然死死盯着电脑上季深的脸,眼睛里充斥着怨毒和妒火。
不多时,郑从森激动的情绪忽然平息了下来,唇边勾起阴森的弧度,他抬手抚着自己凹凸不平的脸颊,自言自语:“别着急,这张脸很快就要消失在人世间了,以后也不会再有了。”
这么好看的脸,先从哪里开始毁灭呢?是还毁了那双招人烦的桃花眼,还是先毁了那个看起来就像假体的鼻子,亦或者是让玩家自己把嘴给缝起来,还是在脸上划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郑从森越想越兴奋,他在心底告诉自己不能着急,青蛙要用温水煮才有意思,这张脸一下子毁了就不好玩了,还是一点一点给它添上伤痕直至面目全非,这才有趣。
郑从森决定给新人发布毁容任务,他宛如枯骨般的手指颤巍巍的触到键盘,给新人发布毁容任务——
——请玩家在今晚十二点前完成轻度毁容任务,否则后果自负。
在发布任务的后面,还附上了几张效果图,都是以前的玩家留下的图,有的玩家半边脸上有浅浅的刀伤血痕,有的玩家额头上被碰出了淡淡的淤青,严重点的就是脸上有青红交加的指痕。
季深面无表情的看完任务和图片,修长的手指不急不缓的敲击键盘,用冷幽默回对方:“你有病?我有药,你要吗?”
郑从森边想要用怎样的方式让对方死得难看,边颤抖着手在键盘上敲打:“请玩家按时完成并交付任务,否则后果自负!”
季深的情绪没有任何波动,用字遣词却比之前刻薄了许多,他知道该怎样将对方激怒:“有病长得丑不是你的错,有病长得丑还出来吓人就是你的不对了!”
看到季深回答的郑从森果然被激怒了,他的病和他丑陋的相貌是他心底最深的伤,哪怕是他自己都不能轻易触碰,更何况是被他掐紧了脖子生死都在他掌控之中的玩物?
郑从森表情再度扭曲变形,胸口因为气愤起伏不定,因为行动不便,哪怕愤怒如潮水般将他淹没,几乎瘫痪的脸和身体也没允许他做出丰富的表情和出格的动作。
被禁锢在方寸之地,即使胸腔被怨恨挤满,他也只能发出干瘪低哑的嘶吼声,连简单的摔东西都做不到。
他半眯起眼睛,阴郁的盯着屏幕上充满了侮辱的词,心中的激愤恨意难以平息。
过了一会儿,他忽然神经质的咧嘴笑开,看在对方这么会激怒他的份上,他绝对会帮他想个前所未有的死法。
郑从森缓缓移动着鼠标,从图库中选出张诡谲古怪的动态图片来,图片是以繁杂深邃的星空为底图,再在星空图上添上别的线条,但若细看,这整张图的构成就像是无数只在黑暗中盯着你的眼睛,让人毛骨悚然的同时又忍不住想去探索图中的奥秘。
这是一张很神奇的图片,能让一个不听话的人变得乖巧听话,能让高傲的人弯下脊梁自甘为奴,抛弃自尊卑微的匍匐在主人的脚下。
这是他从在国家监狱服刑的顶级催眠师手里换来的宝贝,为此他还专门攻击了国家监狱内网,差点就被人发现踪迹,被条子给抓了。
好在这张图没让他失望,帮了不少忙。
他以前不是没遇到过硬骨头,可再硬的骨头在遇到这张图后十秒都坚持不住,郑从森越发激动,仿佛已经看到了胆敢侮辱他的混蛋死无全尸的画面。
郑从森把图片动态图发给新人,手指放在键盘上配合作催眠指令,在心里默数了五个数后,他把自己的脸对准摄像头。
星空图里忽然有人脸出现完全不在季深的意料之中,像这种相对高级催眠图通常是要配合指令进行才会更有效,他也想过郑从森的指令媒介,是声音的可能性最大,可能是郑从森的原声指令,有可能是变声器指令,也有可能是提前准备好的音段指令,却是没想到郑从森勇气可嘉,用自己的脸来吓唬催眠对象就算了,还能忍着恶心来吓唬他自己。
不过必须得承认,用他这张脸作为指令效果最好,因为蓦然看到这张丑陋不堪的脸,绝大部分人的心情都会有波动,而这时对对方进行催眠,能达到最好的效果。
然而季深曾来去地府好多次,各种奇形怪状的鬼都见识过,郑从森丑得无法直视的面容非但没有吓到他,甚至还让他觉得有点无聊。
但是无聊的季深仍然配合的露出惊诧恐怖的表情:“这是哪里来的丑八怪?”
然后他看到对方狰狞的面容越发丑陋,季深唇角微扬,将扬起的右手食指放在唇前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唇角扬起的弧度恰到好处:“恭喜你,成功了!”
郑从森还没来得及得意,就被迫退出了催眠,荧幕上紧密相连的星空图忽然向四面八方散开,碎成了星星点点星光,散落在无边无垠的夜空中,被他调出来的底图也消失得干干净净。
郑从森不傻,他暂时还不清楚对方是否有对他做什么,但他的催眠肯定是失败了,连催眠图都被毁了,而且对方的计算机技术明显在他之上。他不可抑制的慌乱起来,对方会不会已经越过他设下的陷阱摸到了他真正的位置,警方会不会很快就找上门来?
短暂的慌乱过后,郑从森很快就冷静了下来,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想,就算对方摸到了他的实际位置又怎么样,就算警方找到了他又怎样,最坏的情况也不过是被抓捕被枪毙,他现在的情况比死难受多了,死了对他来说无疑是解脱。
可是在死之前,他要让手里的玩物也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郑从森缓缓摸上键盘,对群里的玩家下达毁容指令——
他兴趣盎然的盯着电脑,等着收割令他满意的成果。
然而,他几乎是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缓缓抬起的双手,那双手平时连挪动都艰难的手现在目标明确的朝他的脸上挪去,用他不敢相信的力道在脸上划出一道又一道伤痕,每一下都让他的手上沾满鲜血,浓重的血腥味让他窒息。
他不断的在脑海中命令自己停下来,可双手就像是有它们自己的想法,不断地、机械性的重复相同的动作,直到从他的脸上撕下脸皮带血的肉来,双手才无力的垂落在他身前。
此时此刻,他的脑海中只有恐惧两个字盘亘着,他知道那个叫季深的玩家对他做了什么,但他完全没有察觉到。
摄像头旁边的灯微微闪烁着,仿佛网络那头的人正在优哉游哉的欣赏他的丑陋和狼狈,就像他当初满心快活的欣赏着手下玩物的狼狈不堪。
他费尽力气的抬起头,看望闪烁的灯光,蠕动着嘴:“你是谁?”
回答他的是经过变声器处理的声音:“玩家一三七号。”
经过变声器处理的声音干瘪嘶哑,竟与他的原声完全相同。
对方不可能在这么短时间里用变声器转换成他的原音,只有可能是之前他发布任务时对方就将他的原音剥离了出来,相信在那时候对方就摸到了他的身份和地址,当时他还在得意洋洋的帮对方想死法。
他是把死神请进群里了么?这尊死神针对的不是游戏玩家,而是他这个任务发布者,也许还有——
还有谁?
他忽然想不起来。

第32章
尽管郑从森不断告诉自己说死对他来说才是真正的解脱,但无边无际的恐惧还是让他头皮发麻,因为恐惧和害怕,他绷紧了神经,原本没多少感觉的身体竟不自觉的颤抖起来。
他不知道对方接下来会怎么对付他,无知和黑暗才是最恐怖的。
郑从森以前很享受这种老鹰抓小鸡的游戏方式,但当自己成为那只没有还手之力的小鸡时,他心里就只剩下了无助和惊恐。
他问哆嗦着嘴皮问:“你想干什么?”
这次回答他的是忽然变得更亮的电脑屏幕,刺眼的红字在屏幕上占据了最显眼的位置,字里行间溢出来的红色就像是蜿蜒流淌的鲜血,看得人毛骨悚然。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这是季深刻意为郑从森营造出来的惊悚感,虽然不及死亡邀请卡那么有仪式感,但他给的惊悚能融入到人的骨血中,让郑从森想忘却无法忘记,睡梦中都能看到流淌的鲜血。
而流淌的鲜血会带他回到他人生中最难堪最痛苦的时候,如临实境,一遍又一遍的重复,一遍又一遍的品尝他人生中的最痛。
这算是给他的回礼。
郑从森眼睛里倒映着鲜红的字体,对方的回应让他只觉得有些惊悚和森冷,倒是没有多少可怕的感觉。
但盯着电脑屏幕不过瞬息,他的喉管便不受控制的浮动着,心里还有有种感觉,这只是个开始,结束遥遥无期。
后会无期!
忽然,漫无边际的绝望从黑暗中袭来,全都朝着他的心脏涌去。
他心跳急促,慌乱的挣扎想寻找出路,可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抓住,无处可逃。
郑从森将自己隐藏在黑暗中,无视了伤口带来的疼痛感,将牙齿咬得咯吱作响。
凭着出神入化的计算机技术,从来都是他玩弄别人的份,没有被别人玩弄的说法。
在被新人玩家反攻后,除了茫然和恐惧,萦绕在他心间的还有数不尽的屈辱和愤怒,以及仇恨。
他想反击,想让对方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
然而他身体残缺,直接用蛮力对打肯定是不可取的。
他脑子好使,但对方能通过他设下的各种障碍摸到这里,还能破了他的催眠,想必脑子也不会差。
就连让他引以为傲的计算机技术好像也比不过对方,平时用来对付掌中玩物的威胁恐吓好像也没被对方看在眼里。
他忍不住再次怨恨上天,不公平,老天真的是不公平。
原以为上天虽然让他遭遇种种不幸,甚至将他人生的大门全方位封闭,但好歹还给他留了扇可以呼吸的窗。
所以,哪怕他怨天尤人,哪怕他活得像是阴沟里的老鼠,他依然顽强活着,甚至还有多余的力量来玩转那些完好的人的性命。
这种把人命掌握在手里的感觉让他兴奋又满足,让他可以偶尔忘记自身的残缺,甚至能体会那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而不是一直活在阴沟里,当见不得光的老鼠。
现在有人连窗都给他关死了,那他还怎么活下去?
郑从森是怎样想的,季深并不关心,他让系统监视郑从森的行为后就退出了游戏群。
季深慢条斯理的合上电脑,脑海中掠过关于郑从森的资料。
郑从森确实受尽磨难,命也挺苦,但这不是他把人命当玩物的理由。
郑从森出生在普通农村家庭,在他高二暑假那年,家里发生重大火灾,父母并弟弟都来不及逃亡被火光湮没。
他虽然侥幸逃过了死劫,但毕竟在火场中挣扎的时间不短,满身皮肤被重度烧伤,身体被重物压塌过后中度残疾。
没有学历,家破人亡,还失去了健康,郑从森的人生也毁了大半,性格日渐扭曲,最终心态彻底失衡,在学到高超的计算机技术后,利用专长成为了玩弄无辜人性命的刽子手之一。
季深把群里玩家的大体资料的都看过,各类人都有。
有家庭幸福美满的,也有家庭不幸的孤儿,有学历高的,也有初中都没毕业的,有年纪挺大的,也有还未成年的,有长得好看的,也有相貌丑陋的,有钱的,没钱的。
对玩家的选择相当随心所欲。
但季深相信,他们这些被恶魔选中的玩家绝对不是偶然或者随机选择的,他们之间必然有着本人不知道而游戏开发者知道的牵连。
一时半会儿的,他也摸不清楚选择玩家的标准。
不过季深并不着急,难得碰到件有趣的事,他就没想过打直球去撬郑从森或者别的游戏发布者的嘴。
还有很多时间慢慢玩,慢慢摸索,总能知道他也被分发死亡邀请卡的原因。
至于被他反催眠的郑从森,目的就更单纯了!
必须得让他亲自体会一下被迫执行任务的快.感!
毕竟费了脑细胞想出来的伤人方法,又拖着半残的身体亲自下达任务,如果就这么便宜了别的玩家,岂不是可惜?
季深休息的时候,警局依然灯火通明,将刚整理好的笔录分发准备。
刚破了特重大人贩案,康成和马涛都相约好去哪里旅游放松身心了,结果倒好,又遇上诡异自杀案,旅行计划还没开始就惨遭破产。
康成心里苦,可再苦都得硬着头皮上,谁让他不想白吃饭呢?
通过监控调查,卡车司机在这起案件中无责,做完笔录后,警方就把人放回去了!
重点主要是在死者家属上。
这年头各种奇葩都有,遇上一两支奇葩中的奇葩也属实正常?
康成和马涛给死者家属做完笔录,死者家属的态度让康成浑身都写满了抑郁:“这都是些什么人啊!”
马涛的心情也很沉重:“也不能指望每对父母都是合格的,宋然运气不好,遇上了这么对父母。”
康成垂首:“我就是有些感触。”
马涛用他自己的哲学道理说:“有的人做人,有的人不做人,你不能看人家皮了件人皮就要求人家做人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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