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行吧,兄弟装,”祁琰筠盯着他,“怎么没吹头发?”
“祁叔叔不是也没吹?”
“我不喜欢吹风机。”
“我也不喜欢,我更喜欢让头发自然晾干。”
“又是一个共同点,”祁琰筠拿起一块新的一次性毛巾,“不过你擦头发的技术还不行,过来我帮你擦擦。”
肖冶:“…这不太合适吧?”
这不是爸爸妈妈会对孩子做的事吗?
祁琰筠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表情走过去,不等肖冶说话就将毛巾拢在他头上,轻柔地擦拭。
“长辈给小辈擦头发有什么不合适的?”
也许是因为离得近,他的声音说得很轻。
肖冶只觉得仿佛有羽毛在他耳边瘙痒一样,带着些痒痒麻麻的感觉。
他低着头,听话地人对方擦拭,心中涌起一股暖意。
视线自然向下,宽松的半袖衬衫领口有些大,他的目光刚好落在祁琰筠鼓起的胸肌上,虽然只是一部分,但也足够窥见整体的风貌。
肖冶有些别扭,视线继续下行…
最后,他选择了闭眼。
给他擦拭头发的祁琰筠双眸中露出餍足的光,似乎很享受这一刻。
很久,久到不能再拖了之后,他才扔下毛巾,帮肖冶梳理头发:“没有水分了,去吃饭?”
“好。”肖冶转过身佯装收拾东西,轻呼出一口气。
两人去小区对面的美食街觅食。
长得好看的人无论在哪里都是一道风景,路上有不少人朝他们打量,再加上他们穿着同款衣服,难免会让人想入非非。
肖冶带祁琰筠进入一家比较上档次的饭店。
一进门就迎来无数视线,祁琰筠不着痕迹地向前走了一步,冷眸一凛,目光全消。
点菜的时候,服务生热络地将菜单拿给肖冶:“两位吃点什么?今天是我们店周年庆,情侣可以免费领一个卡通公仔噢!”
“那个…”肖冶从菜单里抬头,看看对面又看看服务生,“我们不…”
“是”字还没说出口,祁琰筠忽然搭腔:“结账的时候领吗?”
“对的,结账的时候做个默契小游戏,通过的话就能领。”
“好,谢谢。”
点完菜之后,肖冶问:“祁叔叔喜欢毛绒玩具?”
“不喜欢。”
祁琰筠双手托着下巴,愉悦道:“给你当作乔迁礼物,顺便…”
肖冶等着后面的话。
祁琰筠挑眉笑一下:“顺便感受一下薅羊毛的感觉。”
“噗!”
肖冶的一口茶水差点喷出来。
他怎么也想不到他只不过跟祁叔叔说了几次薅羊毛的经历,这位霸道总裁竟然会主动提出要薅羊毛。
“这套衣服多少钱,我转给祁叔叔吧。”他拿出手机。
祁琰筠摆手:“不用,我让助理薅羊毛买的,很便宜,一套才几十,你付这顿饭钱就好了。”
“真的?”
穿着感觉用料很讲究啊…
“真的,”祁琰筠面不改色,“不然怎么会连个吊牌都没有。”
肖冶看着茶杯:“好吧,那祁叔叔一会儿可别再抢着结账了。”
“不会。”
吃饭的过程中,肖冶忽然笑了:“这两套衣服确实有点像情侣装…”
祁琰筠低头,隐藏住眉眼间的喜色:“是啊,也许这就是薅羊毛的弊端?过后我好好问问助理。”
肖冶夹一筷子菜放到对面的碗里:“衣服而已,不用在意。”
两人吃完饭后来到一楼柜台,这次祁琰筠确实没有抢着买单。
结账过后,服务生带两人做默契小游戏。
游戏是你问我答,主持人询问A有关B的喜好,两人同时在题板上写答案,连续三次出现相同答案就能获得礼物。
“二位谁来写自己的答案呢?”
祁琰筠看着肖冶:“他写。”
于是服务生开始提问:“您的恋人最喜欢的食物是什么?”
“您的恋人能不能吃辣?”
“您的恋人身高多少?”
三道题问完之后,服务生开始核对两人的答案,前两道题答案一致,但是到最后一题的时候答案出现偏差。
肖冶写的是“185”,祁琰筠写的是“185.83”。
服务生看着相似又有些区别的数字,问肖冶:“这位客人,您身高保留两位小数点是多少?”
肖冶毫不迟疑地:“185.83。”
“那就没问题,三道题全部答对,二位真是非常有默契的情侣呢,这是卡通公仔,请收好,祝两位长长久久。”
看着那个跳光屁屁外星人舞蹈的蜡笔小新公仔,肖冶脸颊一红,低头接过来:“谢…谢谢。”
说完他把蜡笔小新抱在怀里,急匆匆往外走,直到呼吸到外面的空气,脸上的红晕才渐渐消散。
他的身后,祁琰筠轻轻笑出声,保持一定距离跟着。
估摸着肖冶缓解过来之后,他走过去抢走那个蜡笔小新公仔:“要不送我吧。”
“给家里年纪小的孩子们玩。”
肖冶不疑有他:“好。”
往回走的路上,他拿出手机准备联系箱货,却被祁琰筠告知早已经有车在小区门口等着了。
“祁叔叔,我可以自己来的。”
祁琰筠侧头看他:“我知道,我只是怕你今天太过劳累耽误明天的课程。”
理由无懈可击,肖冶只好接受这份好意:“谢谢祁叔叔。”
“你什么时候才能不跟我这么客气?”祁琰筠笑着轻叹。
两人并肩向前走着,快到小区门口的时候,肖冶有些忐忑地环视一圈,在确认没有祁爵的身影之后,他松了口气。
好不容易要搬家,他可不想让祁爵在这个节骨眼来烦他。
当然其他时候也别来才好。
两人回到出租屋打开门,搬家公司的人一件件将他的东西搬到车里。
当最后一个箱子被搬走之后,肖冶站在门边看着这个他曾经住过很久的小房间,眉眼间闪过一抹眷恋:再见。
无论如何,这都是他第一个家。
他抱起白加黑,与祁琰筠一起坐上迈巴赫,跟着搬家公司的车一起驶向新家。
抵达的时候已经是晚上11:00。
祁琰筠从纸箱里取出床品一边铺床一边说:“时间太晚了,你赶紧去洗个澡,有时间再收拾东西。”
肖冶急忙过去阻拦:“祁叔叔,我自己来就行。”
“没事,你快去洗澡,我给你铺好床也就走了。”
两人拽着床单僵持不下,祁琰筠不得不发挥长辈的威严:“听话。”
肖冶松手:“那就辛苦祁叔叔了。”
“嗯乖。”
听着那个哄孩子一般的字,肖冶莫名又红了脸。
他低下头找出换洗衣服走进浴室。
进程天气炎热,有时会一天要冲好几次凉,等他洗好出来的时候祁琰筠果然离开了。
他擦着头发,在房间里打量一圈,除了床的位置,空地上堆满纸箱。
祁琰筠把床铺得很整齐,就像肖冶平日里铺得一样,床单上没有一丝褶皱,被子也平整地摊在床上。
被子正中央,那个蜡笔小新公仔调皮地站在床头摇着屁股。
肖冶脸红的同时又笑出声,今天真是太丢人了。
微信提示音响起,是祁琰筠的:【好好休息,改日来为你暖房。】
【好,祁叔叔晚安,期待您的到来。】
他笑着放下手机,白加黑走过来蹭他腿。
“饿了?”
猫咪仰着脸朝他撒娇,肖冶从纸箱里翻出猫粮倒出来一些,然后躺在平整的床上,安然睡去。
祁爵从来没过过这么憋屈的日子。
首先是爷爷现在竟然派了八个保镖跟着他,八个!
把他围得水泄不通不说,甚至还开始干涉他的行动,妈的保镖什么时候有这么大权利了?!
其次是他给肖冶打电话的时候发现自己被拉黑了,而且是所有联系方式都被拉黑,不是说好会考虑原谅他吗?就是这样考虑的?!
他不信邪,换了无数号码给肖冶打电话接不通,他又发无数条短信,结果石沉大海,一条都没回复,等他再次等不及打电话的时候,号码全被拉黑了!
这些还不够令他崩溃,最令他崩溃的是当他终于避开保镖的监视逃出来找肖冶的时候,竟然没人给他开门?!
这他妈都是什么事?!
诚心跟他过不去是吧?!
他瞬间爆发出最大的力气敲门,甚至已经抬起脚准备踹门了的时候,对面的人推门出来,破口大骂:“吵什么?!扰民啊知不知道!”
看见一身贵气、气焰嚣张的祁爵后,那人瞬间萎顿,变得恭敬无比:“您好啊,找对面什么事?”
祁爵瞥他一眼:“这屋里人呢?”
“噢,这屋里人啊,搬家了。”
“搬家了?”
“对,搬家了,您是他什么人?他没告诉您吗?”
“搬去哪了?”
“唉呦,这我哪里知道,我就是看见一群人在他这里进进出出搬了好几趟东西,其中有个人还跟他穿着一样的衣服,好像现在流行的情…情侣装!”
祁爵双眼瞪大:“情侣装?!”
“对,现在年轻人好像很流行这个…”
不等对方絮叨完,祁爵猛地捏住肩膀:“那人是男是女?长什么样?”
对面的邻居被他捏得生疼,又被他一脸狂怒的样子吓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身体直哆嗦。
“说啊!”祁爵怒吼着一推,对方的后背“砰!”地一声撞在门板上,整个楼道的声控灯瞬间全都亮了!
在祁爵挥着拳头要锤过去的瞬间,那人终于恢复些胆量,闭着眼大喊:“男的!个字很高!”
“继续说。”祁爵的拳头缓缓垂下。
“看着…挺年轻的,不过…肯定得有二十多岁,个子特别高,跟…跟您差不多!”
“还有吗?”
“没了…没了,我也就看见一眼,知道的不多…”
“滚!”
那人马上进屋关门。
祁爵愤愤不平地往楼下走去。
肖冶!!!
肖冶竟然背着他找狗了!?
他妈的无论是肖冶还是那条狗,那两个人都别想过得安生!
老子的东西只能是老子的…
快走出小区的时候,手机铃声响了,他接通电话:
“喂?你他妈又找我干什么?你给我听着,以后我不用你帮我追回肖冶了,老子我要自己动手,懂吗?你那点小伎俩还是省省吧!”
“大晚上这个时候你想要了?你想要了找谁不行?告诉我干什么?呵呵,顾竹年,你他妈可真是骚啊。”
片刻后:“艹,你他妈别后悔,地址发来!”
祁爵恨恨开车走远,不远处,一辆保姆车跟着,车里有人正在打电话汇报着什么…
第二天肖冶起床后没有着急出门上学。
新家距离学校很近,走路只要二十分钟,大大缩短了他的路程。
吃早饭的时候他登陆校园论坛查看帖子,经过一夜的发酵,出现很多批判肖冶的帖子,而那个陈述事实的帖子则慢慢冷清下来。
似乎有人在暗中推波助澜,得尽快找到校园论坛的管理员。
锦城大学的校领导为了保护学生们的言论自由,将校园论坛的监管工作全权交给学生负责,甚至自由到连后台监管人员的身份都可以不报备给学校相关部门。
因此肖冶若想在不动用黑客手段的前提下找出这些人,那真的是非常困难。
不过没关系,总有一种程序可以帮他筛选出管理员们各自的上岗时间,同时联系到各个系的课程表,再通过一些复杂的对比算法,至少能缩小不少范围。
没有程序,他可以自己制作程序。
距离上午的课还有几个小时,他首先将电脑收拾出来编写程序。
白加黑“喵喵”地蹲在脚边,见他忙得没空理他,腾地一下跳到他腿上,然后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卧在上面打呼噜。
肖冶的双手在键盘上噼里啪啦的间隙还不忘撸一下怀里的猫。
程序的编译没有那么快,眼瞅着要上课了,他将编好的内容存档,然后出门去学校。
拐过弯刚要往校门口走,他就看见祁爵在那一边骂人一边抽烟,明显怒气冲天。
肖冶捏紧书包带,趁对方没看见他的时候绕过正门,往侧门跑去。
正门离他要上课的教学楼近,但是比起距离,他更不想遇见祁爵。
紧跑了几步之后,他终于在上课铃声响起之前进入教室坐在最后排的角落。
刚把书拿出来,两个人凑到他身边挑着眉毛笑。
肖冶朝他们打声招呼,然后指指讲台上的教授:“听课。”
贺参和贺商没办法,只能忍住心里的诸多问题耐心上课。
当老教授发出下课指令后,肖冶收拾书包离开,那俩人也急忙跟上。
“中午我们一起吃饭吧,我有好多话要和你说。”
“我才有好多话要和你说。”
“我的多。”
“我的更多。”
眼看着又要进入无限循环模式,肖冶急忙打断他们:“好了,一起吃饭,你们俩同时说。”
两人这才悻悻闭嘴。
到了餐厅,三人排队打完饭坐在角落的位置上,肖冶吃了几口饭之后才问:“你们俩要说什么?”
贺商:“我先说!”
贺参:“我先说!”
肖冶无奈扶额:“贺参先说。”
贺商闷闷不乐:“噢。”
贺参得意一笑:“你昨天怎么请假了?你不知道,昨天祁爵疯了似地满学校找你。”
肖冶对于这个消息并不觉得意外, 以祁爵的性格,发现自己被拉黑肯定会发疯。
但贺参和贺商两个人如此兴高采烈地来找他,肯定不只因为这个。
将口中的饭咽进去后, 他问:“然后呢?”
“然后,哈哈,然后可太大快人心了!”贺参摩拳擦掌地笑着。
肖冶静静等着后面的话。
一旁的贺商看不下去了,推他一把:“就会卖关子!”
他抢过话头:“昨天祁爵和顾竹年大吵一架,好多人都看见了,不过这不重要…”
“你知道重要的是什么吗?”
“是什么?”
这个时候,被推到一边的贺参见缝插针:“就知道卖关子!”
他一脸得意地瞥一眼旁边的弟弟, 然后看向对面的肖冶:“重要的是他们的吵架内容。”
肖冶摆出洗耳恭听的样子。
贺参清清嗓子,正要开口,一个庞大的身影带着一群人将他们三人的餐桌围了起来。
几人抬眼看去, 领头不是别人, 正是他们讨论的主人公之一——祁爵。
祁爵眉心间蓄满怒意, 一只手摁着餐桌, 肩背微微拱起, 声音低缓却暗含着澎湃的愠怒:“你昨天去哪了?”
肖冶与他视线相对, 那双瞳仁中的仿佛燃着熊熊烈火,准备着随时将他燃烧殆尽。
心中一惊,指尖不自觉嵌进指腹。
这个人几次三番地来找他, 这次竟然还用这个态度?!
凭什么?!
就因为他从前的退让吗?
呵呵, 人善被人欺。
他仰头瞪过去,眼神中的厌恶和愤恨呼之欲出:“跟你有什么关系?”
祁爵一愣,没想到肖冶会用这种表情和语气和他说话。
下一秒, 手高高扬起,硕大的巴掌带着呼啸的风声迅猛袭来!
肖冶却避也不避, 直直地看向对面。
“祁爵,”巴掌即将落下之前,他冷哼一声,琥珀色的瞳孔中散发出森然的冷意,“把你脖子上的痕迹遮好了再来跟我撒泼。”
说完不屑地剜一眼,他低头继续吃饭,对面的贺参和贺商则如坐针毡,不知道怎么给肖冶解围,心里又急又气。
肖冶朝他们笑笑:“吃饭。”
“是,是。”两人便不再看祁爵,拿起筷子开始扒饭。
祁爵的气势被肖冶那冷冷的一瞥冻住,扬起的巴掌在空中晃了一圈,最后颓丧着落下。
他拿出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这才看见脖子上殷红的印记。
妈的!顾竹年!
不知为何看见这个之后他更觉得理亏,顿时一点嚣张的气焰都没了。
按理来说不应该,他潇洒惯了,怎么会因为跟别人上床而亏欠肖冶?
肖冶不过是他的所有物,他怎会对一个所有物产生愧疚?!
这不应该。
不对劲。
很不对劲。
指甲狠狠地在脖子上挠着,他满脸不耐烦地让人把肖冶对面的双胞胎兄弟拖走。
两兄弟:“唉?你们这是干嘛?”
祁爵想起肖冶刚才对这两人露出笑脸就气不打一出来,恶狠狠地啐一口:“一边待着去!”
“肖冶!你别怕,我们在这里看着,有事你就大叫!”
实在无法逃脱祁爵带来的那群人的桎梏,两兄弟只能坐在旁边的桌子上。
“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肖冶的目光穿过人群落到双胞胎身上,暖心地安慰。
祁爵直接坐在对面挡住他的视线:“蚊子咬的。”
肖冶的筷子停顿片刻,然后继续夹菜:“与我无关。”
“你别误会,真的是蚊子咬的。”
“我说了与我无关。”
祁爵此时态度完全大变,竟然带着祈求的语气说话:“你昨天怎么没来学校?为什么拉黑我?搬家为什么不告诉我?”
“还有,”他好像是下定决定一般,终于问出心里最在意的问题,“你跟别人好了?”
果然,肖冶心里冷笑,幸好搬家了,不然以后还得被这个人渣没完没了的找麻烦。
吃完最后一口饭菜,他将筷子放在餐盘里:“第一,我们没关系,我干什么、去哪儿了、有没有跟别人好都与你无关;第二,你的联系对我来说是一种骚扰,尤其是那种狂轰滥炸的短信和电话;第三,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跟顾竹年好好过吧。”
祁爵忽然“砰!”地拍一下餐桌:“肖冶!”
肖冶向后靠着椅背,双手交叉在胸前,厌弃地瞥眼:“怎么?难道昨天晚上的人不是顾竹年?”
闻言,祁爵的手蜷曲着,因为情绪激动而有些微微发抖,另一只手不自在地捂着脖子上的印记:“你…你误会了。”
“误会,所以昨天睡在顾竹年旁边的另有其人?”肖冶漫不经心地拿出手机,翻到顾竹年最新的朋友圈展示着,“但是长得和你好像啊,一模一样呢。”
照片里,祁爵在床上睡得香甜,脖子上的痕迹比现在还要明显,照片的一角,顾竹年琥珀色的眸子闪耀着得意的光芒,笑容满面。
配文是:【这不是第一晚,也不是最后一晚,薄荷味的吻永远让人流连忘返】
“多么般配的一对璧人。”
祁爵闻言瞬间紧握着拳头咬牙切齿:“他妈的顾竹年!”
“唉,你怎么能骂人家呢,”肖冶皮笑肉不笑,“不知道这条朋友圈是仅我可见还是所有人都可见,如果是后者,大概率很多人都知道你们是一对了。”
“所以你不要再来找我,”肖冶端起餐盘,垂眸看着祁爵,“我可消受不起你爷爷和顾竹年两个人的折磨。”
祁爵坐在椅子上,一只手狠狠摁着桌面,抬头:“我要是不呢?”
肖冶笑:“反正我也活不了,那就鱼死网破。”
说完,他面无表情地走向餐盘回收处,旁边桌子上的双胞胎也急忙起身跟上。
祁爵漠然地坐在原地,久久无神,完全忘了自己此行最重要的目的——问肖冶那个野男人是谁。
他现在恨不得把顾竹年撕碎了!
妈的竟然利用他!艹!
区区一个床伴也敢拍拍照,甚至还发出去,真他妈一点脸都不要了!
真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恶心!
他拿出手机打开顾竹年的朋友圈。
祁爵平时从来不看这个,自己的生活足够丰富多彩,哪有功夫关注别人?
结果他扑了个空,怎么都没找到那张床照。
想到肖冶的话,他拧着眉毛打了个电话。
片刻后,晁呈满脸堆笑地过来,祁爵冷冷伸出手:“手机拿来。”
晁呈不明所以,但依旧照办。
祁爵打开晁呈的微信,查看顾竹年的朋友圈,结果还是没有那条动态。
难不成是仅小野可见?
顾竹年为了气小野故意这样?
可是这风险也太大了吧?
万一小野拿这张照片做文章怎么办?
还是他确定小野不会这样做?
思考的时候,电话响了,是顾梅寒,祁爵暗骂一声接通电话。
“喂?”
电话那头,顾梅寒很有礼数地提出要和他当面聊聊。
祁爵挑眉笑笑:“好啊,正好我也有话要和你说。”
挂断电话后他起身前往目的地。
顾竹年在背后这么阴他,那就别怪他让别人看看他那副两面派的嘴脸……
肖冶离开餐厅后去往实验室,昨天一天没来,小组里又汇报了那么多进展,他得利用中午的时间查看一下。
贺参和贺商兄弟二人跟着他。
三人过去的时候,实验室里刚好没人,肖冶将门关上。
“你们刚才说昨天祁爵和顾竹年吵架了?”
“对对,刚刚就是想和你说这件事的,被祁爵打断了。”
“他们吵架的时候说了什么?”
贺商摸摸后脑勺:“吵得可凶了,祁爵直接上手抽了顾竹年一巴掌!”
“对,当时顾竹年的脸就红肿起来,可吓人了!”
肖冶纳闷:“他为什么抽顾竹年?”
“因为一句话。”
贺参抢先回答:“因为顾竹年说你一定是被包养了才能穿上那套顶奢高定礼服。”
肖冶想起那套黑色丝绒的礼服,确实,要不是祁叔叔慷慨相助,他肯定穿不了那么精致的礼服。
但是包养…还真是心脏看什么都脏。
贺商接着说:“对对,其实他们私底下吵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到,怪就怪在顾竹年说这句话的时候忽然拔高了音量,这下子所有人都往他们那边看去。”
“然后,祁爵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抽了顾竹年一巴掌,还指着他鼻子骂:掂量清楚你的身份,你他妈也配说小野?”
“你还不知道这一句话的含金量,就这一句话,听见的人就推测出祁爵喜欢你,顾竹年喜欢祁爵而不得,所以故意找你麻烦…”
“还有还有,很多看过他们吵架的人都开始觉得顾竹年有点假,跟他以前的形象有很大的割裂感。”
“可不是吗,放在以前,温良纯善的顾竹年怎么会说出这么侮辱人的话?还包养,多恶毒!”
“然后校园论坛就出现那个还原事实的帖子了……”
肖冶很疑惑:“他们为什么要在外面吵架?”
顾竹年绝对不是这么没脑子的人。
贺参和贺商对视一眼,非常默契的异口同声:“因为祁爵满学校找你,顾竹年追着阻止祁爵找你,祁爵就骂了他几句,原话挺脏的,我们就不复述了,反正最后顾竹年也许是被祁爵的脏话气疯了吧,张嘴就来那么一句…”
“so,后面的事你都知道了。”
两人说完,还默契地互看一眼,拍掌摊手。
肖冶暗自庆幸,感谢对手自乱阵脚的助攻。
看来挑动祁爵和顾竹年之间的矛盾的确是个一石二鸟的办法。
下午下课后,他登陆校园论坛,发现风向再次发生改变。
批判他的帖子全被删除,只剩下那个陈述客观事实的帖子。
这个变化令肖冶感到意外的同时又确认一件事,那就是在校园论坛背后运筹帷幄控制风向的人一定不是顾竹年。
至于是不是祁爵,还有待确认。
等程序编译完,他就能大致筛查出管理员的范围,再通过交叉比对,一切就能水落石出。
不过眼下还有一件事需要处理,那就是证明自己没有作弊。
栽赃陷害是个技术活,对方能以那些证据锤死他,说明学术造假这件事不是空穴来风,一定是有人真的考试作弊了。
既然如此就得好好确认一下那些举报材料。
之前事发突然,他根本没有反应过来,中间又因为各种事情忙得没有时间处理这件事,现在不能耽误了。
他来到行政楼找院长:“我想再看看那些举报材料,可以吗?”
院长对他的印象一直很好,因此给他开了绿灯,但是要求他不能走出这个门,不能给资料拍照。
肖冶点头说好。
院长办公室有个小型的会议桌,他坐在那里一条一条地仔细查看,然后在本子上记下关键的时间节点以及相关事件。
院长见了,张开嘴巴想要阻止,最终还是没出声。
他其实也不相信肖冶会犯那些错误,全国高考状元,但凡用点心就能考个好成绩,何苦做这违规违纪的事?
但证据就是证据,更何况还是被学校学术部证实过的证据,他再不信也没办法。
证据材料里还有视频,肖冶和院长借电脑查看。
这个视频是“肖冶”在大学英语六级考试期间替别人考试的证据。
视频中一个酷似肖冶的人拿着准考证进入考场,坐在考生的位置上。
时间显示是大二下学期,那个时候肖冶肯定忙于兼职,再说就算不忙于兼职,他也不会做这种违规的事情。
大学英语也能替考?这不是全国性的等级考试吗?
吃惊之余他还是仔细查看着视频画面,力求看出那个人究竟是谁。
但可惜的是视频清晰度不够,再加上距离又远,只能依稀看出轮廓。
他问院长:“既然我被人说替考,那么被替考的学生是谁呢?”
院长轻咳一下:“那个不重要,那个学校已经处理了。”
肖冶表面道谢,心里却觉得找出那个被替考的人才是关键。
如果视频证据被证明是伪证,那其他纸质证据就更不可信了。
“他有被处分吗?”
单拎出这件事来看,一个是协助作弊,一个主动作弊,两个人都违反了考试纪律,没道理只有自己被处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