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冶揉揉它的肚皮:“还真是谁养的随谁啊,吃得这么干净。”
白加黑朝他叫一声,不知道是赞同还是不满意。
肖冶笑着去浴室洗澡。
另一边,回到家的祁琰筠盯着手机,斟酌再三还是没有删掉那些照片。
是肖冶让他自行处置的,那么他就可以留着。
看着久久没有回复的微信对话框,他发了两个字【晚安】,然后就放下手机准备休息。
过一会儿,消息提示音响起,祁琰筠从床上坐起,拿过手机。
是肖冶发来的【晚安】,他盯着那两个字,唇角微翘,终于安心睡觉。
远郊的出租屋内,肖冶放下手机,转脸一看,白加黑优雅地躺在床上,好像在等他一样。
他开心地笑出声,抱着猫咪钻进被窝。
之后几天无论是学习还是生活都平静无波,让一直以来时刻保持警惕的肖冶都有些不适应。
直到有一天贺商神秘兮兮地来找他,带着些试探问:“肖冶,你…你和吴骁?”
“我和吴骁?怎么了?”
肖冶看着他一脸为难的样子更觉得奇怪,“有什么话你直说就好。”
贺商打量一下周围,见附近没人后才不好意思地问:“你跟吴骁是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啊,怎么了?”
“那个,我不是那种喜欢在背后说别人八卦的人,所以我就当面过来问你,你别介意啊。”
提到八卦,肖冶首先想到的就是校园论坛,这几天的风平浪静终于还是迎来了暴风雨。
“是不是校园论坛又出新帖子了?”
“对对对!你之前不知道吗?”贺商急忙点头。
肖冶拿出手机:“我很少看这个,全是些捕风捉影的内容。”
闻言,贺商感觉自己脸颊有些烫:“我,我也很少看,这次完全是因为帖子热度太高了…”
校园论坛里果然又出现一个高楼叠起的帖子,标题是【机器人比赛领队卖身外联组组长侵吞比赛资金!】
楼下自然是各种不堪入目的鄙夷和谩骂,连带着将肖冶曾经的“丰功伟绩”都被人重新提起。
贺商小心地安慰:“你放心,我们都不信的。”
肖冶笑笑:“没事,我早已经习惯了,你们找过另一位主人公没有?”
“吴骁?”
“对。”
贺商摇头:“他这个人冷冰冰的,谁敢去找他啊。”
肖冶迈开步子:“关于这件事我有个主意,但是得先问问他的意见,先走了。”
贺商在后面喊他:“那个…你, 你真的和…算了,我和你一起吧。”
肖冶不懂他的欲言又止,但见他执意要跟着, 便也随他。
路上,贺商又问:“你知道是谁发的帖子?”
“不知道,”肖冶摇头,“看我不顺眼的人太多了。”
气氛一时间有些消沉,贺商急忙安慰:“你也别这么想,还是、还是有人欣赏你的。”
两个字让肖冶想起那位温柔的叔叔。
他目光变得柔和,笑着看向贺商:“谢谢。”
有人欣赏, 有人相信,这就足够了,足够他有信心去对抗那些反对他的力量。
两人在财经学院找到吴骁说明事件始末。
吴骁听后满不在乎:“无所谓, 清者自清, 随便传。”
贺商面色不虞, 但又不太敢反驳, 只好小声嘟囔:“你是无所谓, 肖冶可是被抹黑最多的那个…”
吴骁正一下帽檐, 冷冷看他一眼:“那你说怎么办?”
“你——”贺商语塞,他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也在帖子里为两人辩解过,但是很快就被人嘲讽说他是肖冶的小号, 然后底下一大堆人就认定肖冶心虚了, 所以才来帖子里解释。
结果就是越描越黑,气得他开始举报帖子,可是无论他以什么理由举报, 管理员都以证据不足驳回他的删帖请求。
贺商简直无语,论坛的规矩都是摆设吗?
他正要吐槽, 肖冶插入话题:“你们听我说,这件事确实不能听之任之。”
两个人都看着他。
“虽然不知道发帖人是谁,但是联系前几天的事情和帖子内容,我很容易就想到一个人…”
吴骁冷嗤一声:“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贺商来回看看两人:“谁啊?”
“你们搞人工智能的把智商都给机器了?”吴骁上眼皮微微耷拉着看向贺商,给人一种轻蔑的感觉。
说完这句话,他又抬起眼对肖冶说:“No offense.”
“None taken.”
“你!”
肖冶继续从中调和:“无论如何,他们可能会想办法伪造证据,到时候别说我,你也会受到牵连…”
“所以你这边需要把比赛资金的每一笔收支上报许教授,先让他收到真实资料…”
吴骁点头:“这个没问题,然后呢?”
“对,然后呢?”
肖冶看向吴骁,斟酌着词句:“然后,我得跟你借个东西…”
三人商定之后,吴骁着手处理比赛经费收支报表的事,肖冶这边则准备开启第一次试水。
从前他一直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要顾竹年和祁爵别再虚情假意地对待他,他甚至可以祝福他们百年好合。
可是顾竹年仿佛打定主意要把他往死里整,身后还有祁爵的纵容。
兔子急了也会咬人。
校园论坛是学生们畅所欲言的地方,但很多帖子都容易石沉大海,比如说肖冶曾经发过的澄清帖,不仅没有掀起一丝水花,还直接被删帖封号。
而那些造谣、抹黑他的帖子却在每个恰当的时候出现在论坛里,并且每一次都被顶成热贴。
巧合出现的次数多了就绝对不是偶然。
监管校园论坛的人很可能与顾竹年或祁爵有关系。
要想证实就需要在论坛里发帖,但肖冶的账号直接被封,而校园论坛又是一人一号,不能重复注册的制度。
如此,他只能借用别人的账号,最好还是跟事件相关人员的,否则就会有炒作的嫌疑,影响帖子的可信度。
因为他并不想法什么正经地澄清帖,恰恰相反,他要发的是自己的瓜。
经过他连日以来的观察,只要是八卦相关的帖子,都会在发布之后的几分钟内成为热贴。
枯燥的学习生活似乎让学生们无比渴望瓜的滋润。
于是肖冶借用吴骁的论坛账号发布了一个帖子:【拒绝了富二代追求,结果富二代抹黑我和别人有一腿,还涉及权钱交易,怎么办?】
标题醒目,关键词吸睛,这种猎奇的内容已经曝光就迅速成为热帖,热度瞬间盖过所有帖子。
再加上另一个说肖冶【卖身】的帖子,很容易激起人们的探究欲,于是马不停蹄地点进去看,结果里面不光有文字说明,还有微信聊天截图。
一个有理有据的瓜,还是当事人之一帮忙发出来的,绝对是真的啊!
肖冶知道这是一个险招,同时还有些自恋和妄想症的嫌疑:谁会为了造谣自己和别人的绯闻连夜P图啊?
那不是有病吗?
但是,除了用一个谣言打败另一个谣言,肖冶再也想不出别的方法来对抗层出不穷的造谣了。
他想看看能不能用这种方式让对方放弃这种泼脏水的龌龊做法。
只是第一次尝试,结果还未可知。
帖子经过一上午的发酵,肖冶发现事情果然不怎么顺利。
帖子里虽然高楼迭起,但基本上没有谩骂晁呈的内容,学生们忽然变得很克制,只是单纯地讨论八卦——
【原来他喜欢男的…】
【虽然是强制爱,但是有点好嗑怎么回事?】
【浪荡富二代和清贫学霸,唔…这很难不让人嗑】
【y1s1,who上who下?】
【这还用问吗?肯定是富二代上啊】
【可是你们不觉得学霸在上更好嗑吗?!】
【美人攻和暴躁受…同学,你有点东西666】
【……】
之后底下就是层出不穷的猜测,什么说法都有,还有人脑补出两人的相识过往、相处片段,到最后甚至开启了剧情接力。
看着论坛里逐渐诡异的画风,肖冶:“……”
为什么事情朝着无法预料的方向发展了?
想到晁呈的家世以及各种霸凌行为,肖冶大致明白了原因。
学校里有不少人被晁呈欺负过,但是对这种八卦帖子声讨他不仅不解决问题,保不齐还会被晁呈盯上,后面的日子更不好过。
所以,大家只能图个乐呵,开开心心吃瓜。
帖子的热度高居不下,很快就被有关人士注意到,没过多久,那个帖子就被管理员以“传播不实信息”为由删除了。
通过这个,肖冶确认校园论坛里肯定有顾竹年或祁爵的人。
同时,帖子被删反而印证了内容的真实性——富二代晁呈因为心虚发挥了钞能力。
越否认的事往往越有可能是真实的。
帖子虽然被删,口耳相传的人却越来越多,一时之间学校里但凡知道晁呈和肖冶的人都在讨论这件事。
“那个晁呈看起来确实像会搞强制爱的。”
“好可怕,得不到就毁掉?”
“这种人好极端,被他盯上的肖冶好可怜。”
“唉,连吴骁都被泼了脏水,富二代真的是…”
“你们说前几次肖冶被冲会不会也跟晁呈有关系?”
“这还真说不好。”
“……”
吃过午饭,肖冶找到吴骁:“谢谢。”
吴骁严肃地看着他:“从这件事中你学到了什么?”
肖冶被突如其来的问题问住:“学到了什么?”
吴骁轻点下颌:“对。”
“学到了什么…”肖冶向后靠在椅背上,托着下巴思考。
片刻后,他身体向前:“控评!”
“没错。”
肖冶赞叹:“你怎么会知道这个?”
吴骁面无表情,丝毫不觉得这有什么了不起的:“因为我们财经界有的是瓜。”
肖冶:“……”
好像也是。
而另一端,晁呈快要气疯了。
好不容易想出来的整肖冶的方法滑铁卢了不说,自己竟然还搭进去成为瓜主了!
最过分的是,那群人是闲的没事吗?一个个地编他和肖冶的故事?!
喜欢他?!
强制爱?!
去他大爷的!!
爱个锤子!
最最最令他气愤的是,有人竟然认为他是下面那个?!
还有好多人赞同?!
他们的眼睛怕不是瞎了吧?
他?晁呈?下面的?!
他们是怎么把这三个词联系在一起的?!
他气得再次举起手机往墙上仍,却在即将扔出去前停了手:先给年年说一下……
第二天是机器人比赛的小组会议,大家聚在一起汇报各组的项目进展。
开会的地点是会议室,除了晁呈,所有人都到齐了。
肖冶决定不再等,先开始。
他刚说几句话,“嘭!”一声,晁呈踹门而入,气势嚣张地朝他喊:“我来了吗就开始?你这个领队也太不尊重队员了吧?”
许多人都被震得一惊。
肖冶冷冷看着晁呈:“开会时间是下午四点,你迟到了。”
吴骁瞥晁呈一眼,唇角露出一抹讥讽:“该不会是表坏了吧?”
“你他妈放屁!老子几百万的表能坏?”
晁呈龇着牙,向所有人展示他的腕表。
吴骁轻描淡写地说:“噢,那就是脑子坏了。”
“你!”
会议室里,贺参与贺商悄悄朝吴骁竖了个大拇指。
“你他妈别以为我不会动你!”
吴骁轻蔑一瞥:“你当然会了,你可是得不到就毁掉的富二代。”
这话一出,肖冶明显能感觉到会议室响起吸气声,然后是尽量控制的呼气声。
晁呈几步走到吴骁面前,居高临下地攥着对方衣领,另一手举起拳头:“你他妈住嘴!”
肖冶急忙跑过去阻拦:“晁呈!你放手!这里是会议室!”
吴骁微微一笑:“领队,你不用管。”
晁呈却瞬间放开他,一步步地靠近肖冶,边走边威胁:“姓肖的,你有手段啊。”
肖冶一边后退,一边迎着他的目光讥笑:“怎么?只许你发帖子污蔑别人,不允许别人发帖子说实话?”
“实话个屁!我看你是皮痒了吧?嗯?脸上的伤刚好你就忘记自己曾经的怂样了?”晁呈揪着肖冶的衣领举起拳头。
会议室里,除了高杉百无聊赖地嚼着泡泡糖,其余人都胆战心惊地围过来劝解。
“你他妈真是有病!”
说完,晁呈恶狠狠地环视一圈:“你们谁敢靠近,我就打谁!”
然后他的拳头就超肖冶捶去!
许多人惊恐地睁大眼睛,胆子小地担忧地惊呼,胆子大一些地伸手阻拦。
肖冶做好了挨这一劝的准备。
会议室有摄像头,如果能拍下这个画面将会是晁呈校园霸凌最好的证据。
他闭上了双眼。
然而想象中的拳头却没有落到脸上,千钧一发之际,高杉四两拨千斤地反制住晁呈,直接将他的手臂拧向后背!
“好好说话,别动手动脚,你要喜欢人家,就用正常的方式。”
晁呈痛苦地皱眉,愤怒嘶吼:“我他妈不喜欢他!”
高杉满不在乎地转身回到自己的位置:“嗯,你不喜欢他。”
眼见预想的情节没有发生,肖冶虽然有些失落,但更多的却是感激。
在场的这么多队员,所有人都很关心他,连平时对他爱答不理的高杉都伸出援手。
心里暖融融的。
“谢谢,谢谢大家。”
“没什么。”众人摆手,高杉毫不在意地吹爆一个泡泡。
晁呈揉着酸痛的手臂饭狠话:“我告诉你,这事没完!”
“我等着。”
这次的尝试结果虽然不太尽如人意,但至少给肖冶提供了一个宝贵的经验,那就是利用论坛舆论反制对方的想法是可行的,当然前提是控制好舆论风向,不然就会发展到难以预料的方向。
同时还得找出论坛管理员的真实身份。
不过虽然对方会删帖,但人的记忆他们删不掉,只要帖子内容够猎奇就会有热度,有热度就会引起人们的讨论,讨论的人多了事情就会传播的越广。
如此一来,孰真孰假就很难分辨,自己的那些黑料反而会因为对方删帖的行为而变得不那么真实。
反噬在任何场景都存在,利用舆论的人终将被舆论所利用。
既然现在已经埋下怀疑的种子,那么接下来就是浇水施肥的时刻。
在肖冶不知道的地方,他这次的行动还取得了另一个效果。
当天下午,准备开车回家的晁呈被一伙人用黑布蒙住头拖进车里。
他长这么大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身上的冷汗爆出:“大哥,你们谁啊!要钱吗?直说啊,别这么吓人行不行?”
车里静谧非常,没有人回应他。
安静有时候是最可怕的,尤其在这种被蒙住眼睛不知道自己要被带去什么地方的情况下。
晁呈觉得自己的膀胱都要炸了:“大哥,我求求你们,你们到底要什么?”
依旧没人理他。
车子在路上平缓行驶,然后进入一段颠簸的路程,坑坑洼洼的路令车子弹来弹去。
晁呈在车后座上躺不不是躺,坐不是坐,膀胱还越发肿胀,再经这么一颠簸,很快就控制不住,一股暖流缓缓冲出体外。
车里闻到味道的其他人:“……”
晁呈:“……”
别让他知道是哪个孙子这么整他,不然有他好果子吃!
一会儿之后,汽车停下,一伙人三步一拽、两步一踹地将他往不知名的地方带,然后把他绑在椅子上。
“你…你们…你们究竟要做什么?说话啊!说话!”
他惊恐地大喊大叫,却依然没人回应他。
片刻后一串皮鞋声音响起,然后是一句满含怒意和嘲讽的话:“什么玩意儿这么骚!”
头上的罩子被人揭开,忽然的亮光令晁呈睁不开眼睛,适应好一会儿才看清自己在什么地方,以及眼前的人是谁。
废旧的工厂亮着惨白的灯光,祁爵叉腰站在他面前不远处,眉头紧拧,满脸嫌恶。
晁呈诚惶诚恐:“祁少!祁少你这是干嘛啊!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得整这出?”
祁爵走过来一脚踩在他腿上:“我跟你好好说话?凭什么?你谁啊?嗯?”
“艹,真他妈骚!”
然后,他猛地踹一脚,晁呈直接带着椅子被踹翻在地,头“咚!”地一声撞向地面,瞬间有些眩晕。
旁边站着的几个人把他扶起来。
祁爵捏着鼻子:“就你这种怂货还玩强制爱?你他妈也配?”
晁呈满脸都是泪痕,哭求:“我不配,祁少,我不配,我没有啊,那是肖冶他自己发的帖子…”
“他为什么发这种帖子?谁会给自己身上泼脏水?他有病啊?”
祁爵拿起一根棒球棍:“说小野卖身的帖子是不是你发的?”
晁呈泪眼汪汪,忙不迭点头:“是,是我发的。”
“你他妈当我不存在啊!”祁爵猛地一挥棍,晁呈再次连人带椅子翻倒在地。
“你胆子倒是不小,不知道我不允许小野和别人牵扯在一起?嗯?”
晁呈疼得直发抖,恐惧令他的声音打颤:“不是您允许的吗?我发帖前特意问了的…”
祁爵双眼微眯:“问了?你问谁了?”
“问…问…”晁呈看着对面的脸色,心里想着自己的承诺,不想说,又不敢不说。
祁爵可没时间等他,拍打着棒球棍又问一遍:“谁?”
单单一个字却比一句话更有震慑力,仿佛下一秒听不见答案,那根棒球棍就会落在他脑袋上。
晁呈觉得自己的膀胱又开始发胀了。
他吞咽一口唾沫,对疼痛的畏惧终于战胜遵守诺言的决心,低下头小声道:“年年。”
“谁?”祁爵没听清楚,又问一遍。
晁呈将头垂得更低了,声音略微加大:“年年。”
“呵。”
祁爵发出一声轻笑,用棒球棍托起晁呈的下巴,嘲弄道:“你还真是顾竹年的狗啊。”
“你知道他平时怎么跟我形容你的吗?”
晁呈双眼中闪烁着恐惧的光芒,生怕祁爵一个不乐意就用棒球棍敲他的头。
“不…不知道。”
祁爵歪起一边嘴角:“他说你是puppy啊。”
说完,他将棒球棍往地上一扔:“以后别让我看见小野和你扯上任何关系,不然…”
他回头看向晁呈潮湿的裤子,“不然我让你尿三泡,puppy。”
晁呈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尿了,脸上顿时羞臊无比。
但是不等他纠结自己的脸面,那群人再次蒙住他的头,三拖两拽地将他拉进车里,然后又驶上一段颠簸的路。
车后座上,晁呈心里无比悲愤地想,年年为什么要骗他?
之后的日子又进入平淡期,仿佛之前的波涛汹涌都是一场梦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晁呈对肖冶的态度变化很大,从上次的剑拔弩张变成了冷漠相待,一副停战的模样。
肖冶还等着他说的“没完”呢,却没想到没了后文。
他虽然不懂晁呈为什么突然好像变了个人,但对方不再给他找麻烦他也不会主动去招惹。
毕竟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准备。
10月28日是顾竹年举办生日会的日子,也是肖冶第一次近距离观察顾氏和祁氏两家关系的时候。
那天刚好是周六,生日会晚上八点开始,肖冶刚好可以给祁婧上完课再过去。
想起生日会,他就联想到祁叔叔说的晚宴。
不知道晚宴是什么时候。
他曾经问过祁叔叔,但是却没得到具体的时间,反而是模棱两可的回答:“到时候我会提前接你。”
这个回答很奇怪,就好像祁叔叔笃定自己到时候肯定有时间一样。
但是肖冶不是刨根问底的人,在加上祁叔叔一直给他很可靠的感觉,他也就安心等着。
周六晚上给祁婧上完课,两人一同下楼时,他在一楼看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祁叔叔。
他还在诧异的时候,祁婧直接走过去打招呼:“表叔。”
祁叔叔是祁婧的表叔?那祁先生就是祁叔叔的表兄?
他的目光在三人中来回打量。
虽然他也曾这样猜测过,毕竟祁先生家不是一般的富贵,很有可能就是祁氏集团的人,但是他从来没有机会知道祁先生的姓名,于是一直不敢确定。
谁知真相竟然这样猝不及防出现在眼前。
肖冶有些错愕。
一直以来想要了解的家庭关系就这样突如其来地掀开了迷雾的一角?
虽然只是一小部分,那也是很大的收获。
不远处,祁琰筠正面带微笑地看着他:“好巧,你怎么也在这里?”
祁婧狐疑地看一眼他:“表叔,原来你会笑啊。”
坐在一旁的祁琰桢急忙站起来:“哎呦我的闺女,你怎么敢这么跟你表叔说话?”
“我实话实说而已。”祁婧瞥他父亲一眼,坐在沙发上。
肖冶笑着上前打招呼:“祁叔叔。”
祁琰桢和祁婧父女俩观察他们两人的表情,同时问:“你们认识?”
两人同时点头:“认识。”
“有缘有缘。”祁琰桢点头叹道。
肖冶向所有人道别:“祁先生,祁叔叔,你们聊着,我就先告辞了,再见。”
他还没转身,祁琰筠就阻止道:“等等,礼服做好了,说来也巧,晚宴刚好在今晚,我就在这遇见你了,你换好礼服我们一起出发吧。”
第28章
加长的迈巴赫缓缓驶入一座庄园酒店, 停在恢弘的门廊前,门童笑着拉开车门:“欢迎光临。”
下车前,祁琰筠侧过头叮嘱青年:“祝你成功, 晚点我来接你。”
“谢谢祁叔叔。”
肖冶下车,等车子开远后他才意识到对方说的话有些不对劲,参加生日会为什么要祝他成功?不应该是玩得快乐吗?
祁叔叔是说错了还是?
但是现在来不及思考其中的深意,他要在祁叔叔的晚宴开始前结束今天的任务。
几个小时前,他在祁叔叔、祁先生和祁婧的强烈要求下,让祁婧的御用造型师做了个造型,并在客房更换了礼服。
在交谈中, 肖冶得知他们也收到了顾竹年的邀请,但是祁叔叔从来不会参与这种活动,祁婧也不喜欢这种场合, 因此他们都婉拒了邀约。
“你怎么会和他做朋友?”做造型的时候, 祁婧坐在一旁不解地问道。
“命数吧。”肖冶没有解释太多。
现在, 他穿着纯手工定制的高档礼服, 发型也经由造型师的双手焕然一新, 甚至脚上还有祁叔叔提前为他准备好的皮鞋。
恰好是他的尺码。
很神奇, 但时间紧任务重,肖冶没有来得及细问。
双脚踩在红色地毯上逐阶往上走,楼梯两边穿着礼宾服的工作人员们微笑着向他打招呼。
来来往往全是人。
这场生日会俨然一场名流派对, 足以可见顾家对顾竹年的疼爱。
也能在侧面说明顾家在锦城的财富和地位, 虽然不及祁家,却依然有着让人望尘莫及的影响力。
走进电梯抵达82楼,肖冶走向01号宴会厅。
被花团缠绕的拱门前, 几位身着燕尾服的礼宾双手交叠在身前,礼貌地向每位来宾微笑:“您好, 请出示一下邀请函。”
肖冶顿住脚步:邀请函?
顾竹年并没有给他邀请函,但是却专门把举办生日会的地址发给他。
又是这种小伎俩。
表面上邀请他出席生日会,实际上却等着他来吃闭门羹,而他的缺席刚好又能让顾竹年借题发挥,哭天抹泪地控诉:“说好的朋友呢?我的生日会你怎么没来?”
肖冶都能想象到照片里那滴欲坠不坠的眼泪。
又是这种暗地里的算计。
无聊至极。
给礼宾看顾竹年的朋友圈吗?
不太妥,顾竹年肯定会让一群人把自己赶出去,估计还会闹出不小的动静吸引所有人的注意。
吃一堑长一智,他不会再让对方的轨迹得逞。
肖冶站在一边拿出手机,点开了一个沉在最底下的聊天框。
【在哪?】
刚好可以试试祁爵对顾竹年的态度。
消息一发出去马上就收到回复,然而肖冶任提示音狂轰乱炸也不看手机。
过一会儿,一个步履焦急的人走出来,在看见肖冶的那一刻,表情明显放松:“小野,我就猜到你应该在这里。”
“想来道声祝福。”
祁爵朝他招手:“快跟我进来吧,马上就要开始了。”
肖冶略过他的手走在旁边。
路过门口礼宾的时候,有人恭恭敬敬道:“您好,请出示一下邀请函。”
不等肖冶说什么,祁爵直接开骂:“没长眼睛啊?看不见他是跟着我来的吗?”
礼宾急忙低头道歉:“对不起客人,是我眼拙,对不起”
肖冶转脸看祁爵一眼,堵住他接下来要说的脏话:“先进去吧。”
祁爵马上讨好地笑着:“好好,先进去。”
进入宴会厅的一瞬间,肖冶再次感受到上流社会的奢靡。
宴会厅里造型精美的水晶吊灯光芒熠熠,四周的餐点台上摆满了各种糕点和酒饮。
厅内大概能有三层楼那么高,最里侧是一个宽大的楼梯,延伸到二楼的走廊,尽头有一个欧式风格的门。
肖冶观察环境的同时,宴会厅的人却在观察他。
谈天说地的声音渐小,只剩下轻快的古典音乐在厅内回荡。
门口的青年身量高挑瘦削,身着一套黑色丝绒礼服,一看就是精挑细选的高档面料,垂坠感十足的同时还保有完美的廓形,极为精巧地勾勒出青年匀称修长的身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