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强惨炮灰拯救系统—— by晟归
晟归  发于:2024年04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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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金要比他好上一些, 起码自小在燕府几任管家的教导下长大的小金在很多方面都会更细致不?少, 他没想到余渔在这种时候竟会注意到这个方面, 对余渔的?评价顿时又高上了不?少。
不?愧是燕夫人看中的?人啊, 小金想。
“五十三人……能看顾得过来吗?”余渔有些担心。
“少君放心, 足够的?。”
压在头?顶的?长辈离家、府里能做主的?只剩自己和病弱不?顶事的?夫君,又骤然得了这么大一座宅子?的?管事权力……大部分人的?第一反应都是喜悦兴奋、迫不?及待地想放松下来好好享受一下, 余渔最先关心的?却是燕府的?安全问题。
那列马车车队实在是太瞩目了,余渔甚至已经能想象到周边那些百姓的?闲聊内容,他担心的?是会有人看着府中的?护院离开后对燕府起什么歪心思——一位体虚病弱的?少爷和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哥,听起来就很好抢掠的?样子?。
“老爷夫人肯定有所准备,三少爷也应当是知情的?, 您可以去问问他。”
余渔点头?。
府里确实也如?燕夫人所言那般没什么事情,一切都有条不?紊地依照原来的?模式运行着,燕夫人临走前便已处理好了燕家名下土地的?春耕事宜,佃农们只要按时耕种便可,小渔除了每隔几日要多看一些账册外和平时也没什么区别, 大部分杂事小金就能处理了,余下的?报到他这里的?事情也都有燕眠初帮忙。
余渔不?识字,看账本的?活严格来讲都是燕眠初做的?, 不?过燕三少爷每次都会叫上他一起,没过几次他便进步飞快。
日子?便这样日复一日地过去。
燕三少爷的?身体仍同之前那样时好时坏, 如?同天?气般阴晴不?定,好的?时候能被他搀着在靠门?的?地方小坐上片刻, 差的?时候甚至会一觉睡到第二日去。谁也无法诊断出他这到底是什么病症,时不?时地便会心口疼痛,单是心口疼还好呢,严重的?时候甚至全身上下——每块骨头?的?接缝处都像是有人拿刀子?试图剜开一样撕心裂肺痛不?欲生,再?加上他本就喘不?上气呼吸困难,发作?起来恨不?得拿刀子?捅进自己的?身体再?狠狠搅上几下。
系统给出的?解释是神格试图从他的?身体中汲取灵力,但这个位面根本没有灵气的?存在,所以只能一次次地反复消耗透支他的?血肉。
偏偏他又是个极能忍的?,燕眠初做不?出痛的?大喊大叫这类的?举动?,或许是在原世界医院里养成的?习惯,成婚后第一次发作?时余渔甚至都没在第一时间察觉出异常。直到他神志模糊时死死扣住余渔的?手腕将对方的?手掐的?生疼、白皙的?手上青筋暴起、指尖都在抑制不?住地不?受控地颤抖,余渔才终于意识到不?对。
那日过后余渔的?手腕上多了个极其?可怕的?青紫印子?,没个十天?半个月根本消不?下去,余渔看着都觉得心疼——燕三少爷的?力气他是知道的?,那只插着桃花的?花瓶他都捧不?起来,却能将他抓成这样……那个时候究竟是有多疼啊。
余渔只是想象一下都要窒息了。
此后燕眠初便成了个真正的?花瓶——他或许连花瓶都不?如?,他被余渔强制性地按在床上每天?灌药,燕府的?郎中恨不?得一天?跑进来三次为他诊脉,跑到最后老郎中都想在他的?院子?旁边另起一间屋子?了。花瓶还有一个装饰用的?摆件功能呢,余渔却担心他被风吹到被水淋到,余渔巴不?得将他这个花瓶裹上几十层防尘防震的?布料珍藏进箱子?里,燕少爷每日洗脸的?水都要被反复试上几次温度。
这待遇实在是太过了,没过几日燕眠初就受不?了了,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这一切都是余渔亲力亲为,他这位小夫郎恨不?得将他的?所有事情都一手包揽,燕眠初只见过往外推活的?没见过他这种主动?给自己揽活做的?,余渔自己倒是放心满意了,燕眠初却总觉得再?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余渔自己要先他一步被活活累死。
“你是不?是该去看看阿爹了?”于是在这一天?的?午后,燕眠初状似不?经意地问他。
余渔整理他衣服的?手顿了下。
尽管燕三少爷这几年来连院子?的?大门?都没出过,燕夫人却仍旧一件接着一件地给他准备新衣服,五颜六色花样繁多,平日逛街时看到什么好看的?料子?新上的?款式也都会想着给燕眠初做上一身。
尽管那些衣服燕眠初从没穿过,她却依旧顽固地坚信它们总有被穿上的?那天?。
这日天?气正好,余渔便想着将他那些衣服都拿出来分类整理一下,燕眠初热衷于打扮余渔,却记不?清自己都有哪些衣服具体都放在哪个箱子?里,很多衣服甚至连他本人都是第一次见——毕竟他也没机会穿。
提及阿爹,余渔的?神情顿时萎靡了一些,他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里的?那件衣服:“但是阿爹不?让我回?去。”
村子?里的?很多人自出嫁以后回?家的?次数便屈指可数了,几乎可以说是回?一次便少一次,如?今余渔又接管了燕府的?不?少事情,出一趟门?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怕是前脚他刚踏出燕府的?大门?后脚就有几十个版本的?流言传入镇子?。
“你之前不?是说阿爹做的?小酥鱼很好吃吗?我想尝尝。”燕眠初看他。
“嗯?”余渔抬头?。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每天?都吃些什么。”他夫君的?神情中隐约可见几分委屈。
他每天?需喝的?药实在是太多太多,许多食物不?是需要忌口就是会和某种药材冲撞,一件件筛选下来最后能吃的?东西也就那么寥寥几样,哪怕燕府的?厨子?和余渔变着花样的?做……再?好吃的?东西连吃几个月也会腻了。
换作?以前燕眠初才不?会在意这些,他甚至会命令燕一将那一大盆的?东西打成糊糊几口咽下去,但现?在只需稍稍对着余渔露出些许可怜神情,余渔就会如?他所愿那般——“好吧,我去问问陆郎中。”
燕眠初冲他绽开一个格外温柔的?笑:“你真好。”
余渔没有回?他,他只是背过身子?,转身的?刹那耳根已经红透了。
当日下午,余渔同陆郎中一并出了燕府。
陆郎中每隔五日都会去给余阿爹诊看脉象,今日则恰好是十五,燕眠初索性让他直接坐上陆郎中的?马车同他一起过去。安仁坊的?居民?早就习惯了每五日便来一次的?马车,纷纷见怪不?怪地让开了道路,马车一路通畅地驶进了余家的?小院。
余渔下车时余阿爹正蹲在院子?的?角落里举着个大簸箕挑着什么东西,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见到余渔后先是惊喜再?是止不?住的?担忧:“你怎么回?来了?出什么事了吗?”
余渔连忙摆手:“没有没有。”
他粗略地说了几句,又扶着余阿爹同陆郎中一起进了院子?,先是坐在一旁看郎中给人诊了脉,余阿爹的?脉象倒是一如?既往——早年太劳累了伤了身子?根基,没什么别的?办法,只能一点点养着补着慢理慢调理。
陆郎中在燕府和镇上都有住处,每月也会固定抽出一段时间去镇上的?一间药铺坐堂看诊,今晚他还是要回?到燕府的?,诊完了脉他在这里便没什么事做了,便起身告辞打算去铺子?里看看情况,顺带还带走了赶马车的?小药童,等晚些时候再?来这里接余渔一同回?去。
余渔连忙道谢。
他走以后,院里便只剩下了余渔和余阿爹两人,余阿爹急忙询问起余渔来。
“您别担心,是三少爷让我回?来的?,他听我说您做的?小酥鱼特?别好吃,又不?能亲自过来,只能让我帮他带些回?去。”
余阿爹这才勉强放下心来:“真的??你没骗我吧?”
余渔连忙摇头?:“当然不?会,只是要辛苦阿爹了。”
“这有什么。”余阿爹松了口气。
做小酥鱼并不?复杂,小鱼处理一下腌制一段时间就能下锅油炸,不?过最重要的?事情自然是买鱼,余阿爹自己贫苦惯了哪儿舍得吃鱼吃肉啊,更不?用说他们以前住在海边,鱼虾都是去岸边用心寻上一段时间就能白捡到的?东西,到这里反而要花银子?去买了,他家自然是更不?会有了。
他转身进屋翻出了一小袋子?铜板,从里面取了一串揣进了怀中,“你在这儿等着,阿爹这就去买鱼回?来。”
说话?间余渔已经探身进了马车之中,从车里提出了一大筐银鱼出来:“不?用了阿爹,我都带来了。”
“你你你……”,余阿爹指着他说不?出话?来,过了半天?才憋出来一句:“不?是不?让你往家拿东西吗!”
余渔赶忙解释:“怎么是往回?拿呢,明?明?是把东西拿过来麻烦阿爹帮着处理一下,三少爷还想着要给您工钱呢。”
这还是燕眠初之前向他解释的?原话?,被他直接拿来回?余阿爹了,余阿爹一时间也顾不?得那些了:“自己家弄点东西,哪至于到给工钱的?程度。”
“也不?是这么说,提着东西到酒楼里加工也要出加工的?铜板呢。”
正说着余渔突然想起了燕眠初的?话?,有些打趣道:“可能是我总在三少爷面前夸您厨艺好,引得他也对您做的?东西好奇不?已,上午还和我说想请您来府上做一席菜呢,又觉得那样太冒昧了自己打消了念头?。”
余阿爹也不?扯着鱼的?问题了,抬手将筐子?接了过来拿到井边收拾起来:“怎么冒昧了?”
余渔也洗了手同他一起处理:“议亲下聘时他不?在,成亲当天?没能出席,回?门?那日也没能到场,您二位现?在都没见过面呢,他哪能让您上门?帮他备席啊。”
余阿爹摇头?叹气:“这些事情又不?是他的?本意,哪有那么多的?说法。”
“但他不?好意思嘛,显得仿佛把您当厨子?一样。”
自上午整理衣服时和燕眠初聊了几句后余渔的?脑中就一直有个朦胧的?念头?,像是蒙了一层薄薄的?纸一样一戳即破,他却偏偏找不?到可以下手的?地方。眼下提到厨子?二字余渔瞬间清明?起来,那个隐隐约约的?念头?瞬间清晰——“对啊!爹爹!您的?手艺这么好,完全可以在镇上摆个摊子?做些吃食啊!”
“吃食?”余阿爹顿住。
“对啊!”余渔对此格外激动?,“之前我就在想这件事了,这不?是正好吗!别的?不?说,只说这道小酥鱼,当初在渔村里也是出了名的?独一份啊!镇上肯定会有不?少人喜欢的?!”
先前余渔一直担心余阿爹整日在家里这么呆着闷着憋出问题,自小在宽阔海边长大的?人骤然来到这种连河流都涓秀细致的?地方……一时间实在很难调整过来。永安镇的?确比他们的?小渔村繁华富庶,可安仁坊里前前后后住着那么多户人家,走在巷子?里都能隐约听到别人家鸡毛蒜皮的?争吵,余阿爹孤零零的?一个人处在这样喧闹的?环境中,仿佛与?这片土地隔绝出了两个世界,余渔夜里时常担忧的?难以入睡。
这只是其?中之一,另一点也是他们家里缺个收入进项,燕府下聘时倒是给了余渔一部分田地铺子?,每年光是收租的?银子?就够他潇洒过完后半辈子?了,但以余阿爹的?性格……连余渔回?门?都要被骂上一顿呢,怎么可能会要燕家铺子?的?银子?。
哪怕那些田产铺子?已经改换余姓了,他也不?可能收的?。
他之前一直愁这几件事的?解决方法,燕眠初的?话?却给了他主意——以前他们活着都难呢,当然没有那个时间精力去弄这些东西,渔村周围也没几个人会花真金白银买到处都能捡到捕到的?小鱼,就像村里人几乎不?会花银子?买山里到处都是的?野菜柴火一样。
且炸小酥鱼极其?费油,做出的?成品价格低了他们连本钱都赚不?回?来,价格高吧以渔村附近的?几个村子?的?生活水平也买不?起,但这些问题在永安镇上根本就不?是问题!
永安镇离海边可远着呢,市集上隔几日便有附近的?村民?从河里捕了鱼过来卖,燕府每日的?采购单上也常常有鱼这一项,再?说永安镇再?怎么说也是个镇子?,镇中居民?可要比渔村富庶多了!
余渔越想越觉得可行,最大的?租房成本可以抹掉不?计,大头?主要在人工和时间之上,他对余阿爹的?手艺极有信心,弄出来的?东西肯定不?会无人问津。
“您可以先少做一些试试嘛,不?行的?话?也不?浪费,您做多少我和三少爷都能吃的?干干净净,若是能定下来就可以当作?一个稳定营生了,您也不?会整日在家呆着无聊了。”余渔道。
余阿爹也被他说的?颇为心动?起来,手上处理银鱼的?动?作?也放缓了不?少,他其?实也在忧心家里的?进项一事。陆郎中看在燕家的?面子?上已经格外照顾他了,每次拿药都是按照进货价格,但他的?身子?他自己清楚,这病只能长长久久地慢慢养着,家里本来就没有银子?,什么人家啊能日复一日地将药汤当水往下灌啊?
他垂下眸子?看着手里的?鱼:“我会好好考虑的?。”
余渔知道,他这便是答应了。
他心头?的?石头?似乎被人卸掉了一块,担忧的?事情少了一大件整个人都在瞬间松快了不?少,余渔笑盈盈地看着手里的?小鱼,刚低下头?却突然想到了件事。
燕三少爷……不?会是故意用这种方式提示他的?吧?

第一百五十一章 病弱少爷X冲喜夫郎
“小渔?余渔??”余阿爹的叫声使他骤然回神, 余渔抬头看?向他,又?顺着余阿爹的视线看?了看?自己的手——他刚刚边处理银鱼边想着事情,一不留神就?神游天外了,那条手指长的小银鱼被他摧残的不成?样子, 余阿爹若是再晚上几息叫他这条小鱼怕是就?被他给揉烂了没法吃了。
余渔连忙伸手舀了瓢水将鱼冲刷干净, 海边长?大的人处理这些东西简直再得心应手不过, 没过多?久竹筐便见了底, 余阿爹挥手赶退了自家心不在焉的孩子, 抱着木盆径自进屋配置起腌料酱汁。
不是余渔不肯帮忙,而?是到了这一步就没有他能帮着做的事情了。
他也不是不会炸小酥鱼, 不过在腌料的配比和油温火候的掌握上要?逊色于余阿爹不少,那仿佛是一种神奇的能力——余阿爹每次都能在温度最合适的时候将东西下入锅中,每次都能准确无误地取出分量恰好的调味料。其他菜品他未必能比余渔做的好吃,但在炸小酥鱼这方面却?是余渔远不及他。
余渔一时间又?清闲了下来。
余阿爹是个做活细致格外整洁的人?,小院被他打理的干干净净整整齐齐, 余渔也遗传到了他这一点。他同样是个闲不住的性格,在院里坐的浑身难受,只得又?起身将本就?不乱的院子再度收拾了遍,看?上去颇有些没事找事做的意思——仿佛只有这样忙碌起来,他就?能控制住自己不去想燕眠初了一般。
时间很快在忙碌中流逝过去, 等余渔将水缸填满将晒干的野菜收回篮中时,去药铺巡查的陆郎中也已经返回了。
余阿爹捧了一大盆炸好的酥鱼出来,几人?在院中用了顿晚膳, 天色渐晚余渔起身离开,捧着装的满满当?当?的食盒同老郎中一起上了马车。
二十年前燕家刚搬来时就?带头找人?将镇子附近的道路都修缮了番, 这么多?年下来也让人?时时维护着,故而?回程的道路格外平坦, 只有途径那片桃花山林时会颠簸一些——毕竟是山路,颠簸也是难免的事。
虽说燕府的马车都专门做过了防震的处理,但余渔却?仍旧不自觉地将食盒放在腿上抱的更?紧了些,酥鱼的温度似乎能透过厚厚的食盒传递到他的身上,一路向上蔓延到他全身。
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回到那间小院了。
尽管马车已经尽可能地用最快的速度行进了,但余渔回到小院里时酥鱼到底还是冷了,放凉的炸物口感肯定要?比刚出锅时的差上一些,即便这样味道却?也足以让人?惊叹,燕眠初才刚刚夹了一筷便断言道:“这道酥鱼肯定会在镇上受到不少人?的喜爱。”
余渔颇为赞同地点头:“我一直都这么认为。”
对普通农人?来说在镇上摆个摊子并非简单的事,不过有燕家的帮助这一切都不成?问?题,燕家在镇上的铺面地契多?到半个时辰都清点不完,饭馆货铺牙行等等各行各业都有涉及。燕眠初报了几家店铺的名字,燕家长?辈离开以后镇上的铺面收益便都要?上报到余渔这里,燕夫人?给的可并不只是这一座大宅的管事权利,连带着永安镇周边燕家的全部产业也都囊括了进来,想做什么光是燕家的产业就?可以提供一条龙服务了。
永安镇周边并没有河,镇里售卖的鱼都是村民们在村落附近的河流溪水中捕的,燕眠初记得在更?远些的地方存在着个村子,人?口不多?但水系通达,有几户人?家在村里包了鱼塘,但碍于距离较远的缘故很少到这边的城里售卖——毕竟交通运输实在是太?难了。
光是过来一趟就?要?四五个时辰的路程,即便是天不亮就?出发也要?下午才能到达,倘若是大热的天气?鱼的新鲜程度很难保持,到了镇上也不一定全部都能卖得出去。
不过那个村的鱼味道很好,燕家的一间铺子会定时去镇上取货,他们有专用的用于拉货的马车,跑起来能节约上近乎一半的时间。
炸这种酥鱼只能用不足一指长?的小鱼,鱼的品种也有一些要?求,不过那是海边特有的鱼,永安镇附近不知道能不能找到。
余渔准备让余阿爹过去看?看?。
“正好、咳、这几日铺里的管事会送来账本,到时和他打声招呼,合适的话以后和铺里的马车一起送来。”
“摊位也好解决,咳……”,燕眠初避开余渔侧身咳了起来,深吸口气?刻意忽略了喉中的痒意,“拿着我的名帖去官府登记摊位,在左手边的柜子下第二个盒子里。”
“……出摊用的板车工具也要?准备,府里的工队都能弄,这方面小金熟,让他跟着你。”
余渔直愣愣地看?着他发起呆来。
“您……您对我太?好了。”他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傻愣愣地重复这句。
燕眠初垂眸没有看?他,“你对我也很好。”
没有体会过的人?永远都不会理解余渔到底有多?细心,永远在晨起时温热着的洗脸水、床边叠放的整整齐齐的今日要?穿的衣物、成?婚以后从没出错过的药汤和三餐、碗里每日必备的一个白嫩嫩的剥了皮的蛋……他细致到根本挑不出错漏来,再苛刻的人?也无法?纠出他的毛病。
“你对所有人?都这么好吗?”
余渔过了片刻才领会到他的意思,他没有应声。
怎么可能呢?
——是因为他想照顾燕眠初啊。
发自内心的、不受控制地想,白天想夜里也想,很多?时候身体甚至先大脑一步做出了动作,仿佛这一切已经成?了本能刻入灵魂一般。
“不是的。”余渔将手里的筷子放下。
“嗯?”
“因为喜欢。”余渔回想了下这种感觉,笑了起来重复道,“对,因为喜欢。”
“喜欢你,所以才想照顾你。”
燕眠初的视线与他交汇在一处——他的筷子也停住了。
又?过了几日,燕府收到了封加急送来的信件。
门房丝毫不敢懈怠地一路将其送至了小金的手中,小金又?急急忙忙到了院前将信件交给燕一。
这段时间余渔已经能勉强认识一部分字了,他认的慢,读东西更?慢,有的时候单是一页书上百个字都能看?上一炷香的时间,磨人?的紧。但他看?书时却?又?格外专注认真,让人?根本生不出心思来打断。
燕眠初靠在前几日铺里刚着人?送上来的软枕上,不远处的小几上置着个铜质的暖炉,正丝丝缕缕地向外溢着袅袅的白烟。信件是出门远行的燕家二老送来的,应当?是还在路上时就?已经写好发出了,这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送到。
燕眠初推算了下时间,现在……现在他们应当?已经到了皇都周边的某座郡县了。
信纸只有薄薄几张,上面也没写太?多?内容,燕家长?辈只简单地交待了几句自己的情况,又?叮嘱了下永安镇这边的一些事情,截至最后才寥寥提了一笔燕二少的科考。
这位少爷的才学?毋庸置疑,会试排名与燕老爷预测的分毫不差,燕眠初看?过了信转手将其扔进了暖炉当?中,火苗撩过当?即便湮灭成?灰了。
余渔端着个大大的碗走了进来:“怎么了吗?”
燕少爷的视线落在氤氲着热气?的瓷碗之?上,眉头不明显地皱紧了瞬,他偏过头将视线从那个大碗上移开:“没、咳,爹娘要?在外面住上一段时间。”
寻常镇民觉得燕家人?是举家搬迁了过来,毕竟这些年来也没见过燕家人?外出访过什么亲戚,但却?只有极少数人?知晓,燕家其实根本就?没断掉和外界的联系。
永安镇上的百余家铺子、镇子周边连绵成?片的土地和山头……这些东西在镇民眼中已然算是滔天的财富可保他们祖祖辈辈衣食无忧了,但对燕家人?而?言……却?也不过如此。
燕家真正的产业多?数集中在富庶的江南一带,他们的铺子从皇都开到了边关,塞满了船舱的绸缎名茶才是支撑着这个家族的根本,更?不用提朝堂中了。士农工商方方面面都有燕家人?的身影,若非当?年燕家的气?势实在太?盛也不会发生后面的那些事情。
燕眠初一直清楚燕家人?不可能甘心留在永安镇这种地方,燕老爷是个极其要?强的性子,这二十余年的蛰伏只是他谋划中的一部分,如今二哥凭借科考重新出现在那些人?的面前……当?年的仇怨也终于到了了结的时候。
但这些事和燕眠初都没什么关系,如果说燕二哥的人?生是隐姓埋名复仇文,燕眠初走的就?是最普通的种田养老路线。他的身子太?差了,永安镇其实是家里长?辈为他备下的傍身的产业,除了官府的一名刀笔吏外无人?知晓在燕夫人?离去前的那日——镇上所有的属于燕家的产业便已全部转到了燕眠初的手里。
很久以前他就?知道,这一天迟早会到来。
燕家的几位少爷都有世仇背负在身,独他一个碍于身体因素自始至终被隔绝在外,责任义务家族荣耀等等一切都与他无关,他本就?是一个随时都可能离开这个世界的无用闲人?,甚至连一丝留恋都没有。
所以临走前燕夫人?亲手安排了一场冲喜,用满府满堂的红绸将他与另一个人?绑在了一起。
她知道燕眠初是怎样的性格,也知道燕眠初清楚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朝代,无论旁人?是怎样想的,在这样的一个世界里余渔一个丧了夫的哥儿未来的生活绝对不会好过。
何?况余渔身上本来就?背着层莫须有的克亲名声。
一旦燕眠初死了,在燕家人?不在镇上的情况下这些村民们眼中的滔天财富将在转瞬间化成?一柄柄伤害余渔的利刃,财富地位是生活依仗的同时也是催命的兵器,只有燕眠初才能撑起这一切。
她用余渔将燕眠初绑在了这个世界上。
燕眠初很清楚她的想法?,他无力抵抗,也不愿抵抗。
“今天不是要?去帮阿爹弄东西?”盖子将信纸的纸灰死死锁在暖炉之?中,灼热的气?浪甚至有些烤手。
余渔点头:“嗯,出摊用的东西都准备的差不多?了,我会尽量早点回来的。”
这段时间余阿爹一点都没闲着,余渔如燕眠初所言般介绍他与铺里的管事认识了下,后来余阿爹随着铺里的马车去村中选定了鱼苗,其他一应手续也都很快办了下来。
出摊前的准备并不复杂,但一堆乱七八糟的事情格外繁琐,余渔有些不放心余阿爹自己一人?,想着第一日跟他过去也算是有个照应。
临走前燕眠初强制性地让他将小金也一同带去。
或许是忙着做事的缘故,余阿爹的状态看?起来竟比先前好了许多?,往日他吃了饭收拾了院子便无事可做了,日复一日地拘在家里,空余下来脑子里总是忍不住反反复复地想余渔现在怎么样了。为人?长?辈的总有操不完的心,以前担心这种大户人?家对余渔不好、担心燕三少爷某日突然没了气?息,现在燕眠初的身体状况逐渐稳定了,他又?开始担心余渔一人?怎么操持燕家那么大的宅子怎么管理那么多?的长?工和杂役了。
他整日都忙忙碌碌的,从鱼苗的种类到调料的选择,甚至还专门去找镇上的铁匠打了个专用的铁锅,余渔过来时顺手将他托木匠新打的板车也带了过来,小院早被这些东西塞的满满当?当?。
这些事情是瞒不过巷里的邻居的,况且他们本来也没刻意瞒着,来来回回总有铺里的伙计小厮进进出出,不过几日巷里的百姓就?已打听了个大概。
“我小时候就?听说过一个说法?——说成?婚当?夜是人?一生中运势最旺的几个日子之?一,那日的运势甚至能胜过平时数倍。”中年夫郎靠着墙壁,长?长?地叹了一声。
赵哥儿正坐在院子中央,面前摆了十几块色彩斑斓的布料,他随手拿了一块凑近了些仔细瞧着,布料上的暗纹在明媚的阳光下似乎都泛起了炫目的光。
“什么?”他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注意力都在那块看?起来便格外显贵的布料上,看?了一会儿才恋恋不舍地将其放在一旁又?拿了一块观察起来。
“我真没想到,这冲喜竟然真的冲成?功了。”赵夫郎面色难看?:“谁能猜到啊,当?初都病成?那个样子了,当?时镇里多?少人?都以为燕家马上要?发丧了。”
赵哥儿看?哪块布料都喜欢的紧,犹豫半天才终于抓了两块在手心,刚想说话就?听到赵夫郎的声音:“要?知道三少爷的命能冲回来,当?初家里就?该让你去冲这个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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