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强惨炮灰拯救系统—— by晟归
晟归  发于:2024年04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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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来了!”小渔一把将燕眠初抱住。
鼻尖又一次被熟悉的药味充斥,小渔将头倚在?燕眠初的肩上?,他夫君的手不自觉地松开, 拐杖落在?地上?骨碌碌地滚了几圈,被燕一拾起放回?原位了。
“嗯。”燕眠初只这样回?答。
小渔站在?屋中抱了他一会儿,这才回?过神来去?关正屋的大门, 燕眠初的视线已经被他手中的那株粉色吸引,盯着它看了几眼:“桃花……咳咳……桃花开了?”
“是啊, ”小渔笑笑,“回?来的路上?看见?满山桃花, 连绵成?片特别震撼,就想着也让你看看。”
他将那株挂满了花朵的桃枝递到燕眠初的面前,由于握了太久的缘故花枝上?甚至还带着他掌心的热度,柔软的花瓣随着他们的动?作在?风中轻颤:“不过一整座山的桃花我?带不回?来,只能在?里面折了一支我?觉得最好看的,本来想着折一支就走的,但无论是哪株都开的格外好看,一时?之间难以抉择……反而耽误了时?间拖延到现在?。”
“不过好在?天黑之前赶回?来了,”小渔松了口气。
他左右看看开始寻找起花瓶,花枝浸在?水中便还能再绽放上?数日,起码在?这几日能让他夫君感受到几分春的气息。
但屋里哪有花瓶这种?东西啊,他这间房里一直都死气沉沉阴暗潮湿,这还是在?小渔搬进来后才终于有了点阳光的味道呢。燕眠初给燕一使了个眼色,燕一便遵照命令去?后院的库房里翻找了。
“可惜,我?还是觉得你应该去?亲眼见?见?,我?……我?大字不识一个,也不知道该怎样形容那种?震撼人心的美景,说的再多也不如你亲自去?看上?一眼。”小渔的目光仍旧落在?那株花枝之上?。
“——你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啊,我?想陪你一起去?看。”小渔抓着桃枝抬头看他,眼神竟有几分委屈和可怜。
燕眠初叹了声气,艰难抬手摸了摸他的头。
说来可笑,小渔手里的这支……是这具身体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见?到的桃花。
这具身体太虚弱了,虚弱到很多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在?他身上?都是极为难得的奢求,他不自觉地便回?想起了在?现代的很多日子——那些躺在?医院病房里、日复一日地抱着平板和电脑看各种?各样的视频录像的日子。
那是属于别人的生活,是正常人的生活,是他无法触碰的生活。
经历了这么多个世界,他几乎已经快要忘记最开始的事情了,但相似的虚弱身体却时?不时?地让他回?忆起许多过去?不愿触及的回?忆——那个时?候他有期待过收到这样的一枝花枝吗?
燕眠初已经记不清了。
时?隔太久了,很多事情都记不清楚了。
“谢谢你。”他认真道。
替过去?的自己道谢,也为现在?的自己道谢。
没有过去?记忆的小渔听不明白他的那些潜在?台词,他只是突然觉得燕眠初的语气有些怅然和难过,他一时?间不知该做出什么反应,恰好燕一手里拿了个细长瓶口的瓷白瓶子走了进来。
小渔这才松了口气,抓着燕眠初的手将他按回?软塌之上?,又仔仔细细地给他塞好了被子:“你坐在?这里看我?弄就好,很快的。”
他动?作麻利地将那只瓷瓶冲洗了几遍,又往里面倒入了适量的水,相较于瓶子的高度花枝似乎有些过于纤长,于是小渔又找了把剪刀将花枝修剪了一截。
满室的药味中被突兀地闯进了缕清雅淡香,比起刺鼻药味桃花的香气几乎无法察觉,却仿佛总是丝丝缕缕地缠绕在?两个人的鼻尖,给这间屋子里注入了份格外鲜活的气息,让人的视线总是不自觉地往它的花瓣上?移。
燕眠初盯着那支桃花看了良久,终于缓缓地移开了视线,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小渔已经洗了手去?端燕一准备好的晚膳了。
他中午在?家?吃的太多了,到了现在?也仍一点不饿,燕眠初才刚刚坐到位置上?,他便已经无比自然地将男人的瓷碗接了过去?:“我?喂你吧。”
燕眠初:“……”。
他虽然是虚了一点、拿碗筷的手会偶尔颤抖上?那么几下?……但也不至于到了要被人喂的程度吧!
小渔却对此格外认真,目光专注地盯着他看,手也没有一点要移开的意思。
换做别的世界燕眠初早就将碗夺过来了,说不定还会当?场来个反客为主一转攻势,但现在?他的战斗值彻底为负,只能含泪咽下?小渔喂过来的一口热粥。
粥里一并加了些肉丝,炖的时?间有些久了,米肉都一同被熬的软烂。
“今天回?去?怎么样?”他问?。
小渔手腕顿了一下?:“挺好的,阿爹也挺好。”
燕眠初敏锐察觉到了小渔情绪的一丝波动?。
“发?生了……咳咳……发?生了什么事情吗?”他说的有些急了,险些又要咳了起来,小渔急急忙忙地帮他拍了几下?胸口,“别瞒着我?,我?能感觉到的,你如果?瞒我?……咳咳,我?就去?问?小金,再不济就让燕一、咳让燕一去?查。”
小渔相信燕一有这个能力,但他哪儿敢让燕一离开燕眠初的身边啊,燕眠初又不愿让外人进入这间院子,燕一一走指不定小院里会理发?生什么事情。
他沉默片刻:“我?告诉你就是了。”
“是以前村里的一个邻居。”
燕眠初对他过去?的事情并不算特别了解,他在?这个世界中受到的限制实在?是有点大,初入这个位面时?的人类差点被空间法则给灭杀,好不容易才活了下?来。
他只来得及在?小渔身上?绑了个报警的印记拿回?了铜钱就被迫沉睡过去?,这几年——在?外人眼中燕三少爷几度濒临死亡甚至长期陷入昏迷,实际上?都是他的身体消耗到极限只能用沉眠的方式慢慢回?复力量。
所以他并不清楚余庆的事情。
起初小渔只想和他简单说上?几句,但开了个头后说出的内容反而越来越多,他和余庆只是再普通不过的邻居,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告知燕眠初一声——起码不能给余庆机会让他仗上?燕家?的势。
“我?怀疑他想借我?搭上?你们燕家?,今日席间他明里暗里试探了小金好几句,不过小金这孩子非常机灵什么也没说。”小渔皱眉。
余庆这人心比天高,一门心思想要攀上?更高的等级做个人上?人,明明自己出身贫寒只是个普通的打渔家?庭,却偏偏格外看不上?这些“低贱”的“泥腿子”。
哪怕余庆的家?庭条件是整个渔村当?中最好的一户,但他却也极不满足。余庆这人自幼优秀,从小便在?邻里乡亲的夸赞声中长大,自己在?村里的同龄人中也拥有极高的地位,天生就是个享受他人注目视线的想被无数人关注羡慕的人。
渔村的那些人早就无法满足他的欲望了,于是余庆便将注意力放到了周边的镇里,在?这样的朝代想跨越阶级并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最方便的途径自然是科考,但哪怕他们家?已经算是周边最富庶的一户了却也仍旧支撑不起供余庆上?学?堂的费用。
于是他便将注意力放在?了自己的亲事之上?。
归根结底,他当?初不愿意听从阿爹的意思娶了余渔,余渔的态度固然是很重要的原因之一,其他不可忽视的因素……还是因为嫌弃余渔家?穷和余渔有个拖后腿的病秧子老爹罢了。
亲事在?他眼中是跨越等级的最佳途径,当?年就干出过一边吊着余阿爹一边在?背地里和别家?小姐暧昧不清的事情。
余渔从没和他发?展出除了邻居外的任何关系,但他却亲眼见?到余庆是怎样哄骗那些哥儿小姐的,余庆的一张脸也算能看,也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从商户家?的千金小姐到衙门里的官老爷的独子哥儿,一个个地像是被他蛊惑了般拼了命地给他送各种?东西带他结交各种?人脉。
“骗钱骗财也就算了,却欺骗别人的真心和感情。”每想到此余渔就止不住地愤怒,“别人的情谊都成?了他向上?攀爬的跳板,这样的人想起来便让我?觉得恶心。”
燕眠初抓住了他的袖子。
小渔很快冷静下?来:“阿爹很听我?的话,我?让他今后少和余庆来往阿爹便一定会这样去?做,我?只怕阿爹自己在?那住着……万一余庆生了什么歪心思闹出什么事情。”
虽说周边存在?不少邻居,但余庆这人惯会伪装,谁知道他会不会将邻居们哄骗过去?呢?
燕眠初想了想:“他……咳咳、他日日盯着阿爹的院子,无非是想从这里得到第一手的关于燕家?的消息,这并不难解决,给他点事做让他脱不开身就好了。”
燕眠初对此非常淡然,“余庆不是在?镇里的工队做工吗?工队又恰好接了燕家?的活,让小金和工程那边说上?一声就好,顺便叫两个人盯着他的一举一动?,有什么异状第一时?间和小金说。”
余庆是这本书的主角,燕眠初不方便主动?出手将其抹杀。这个世界中的燕三少爷根本没能活到现在?,余庆刚到永宁镇上?不久燕家?便筹办起了燕徊的丧事。
书中并没有出现过关于余渔的存在?,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葬身在?了那场水灾之中,燕家?上?下?因为三少爷的丧事乱作一团,本家?的不少人都被派了出去?。那段时?间正是燕家?用人的时?候,余庆接连几次帮工队解决了问?题,最终引得上?面的燕家?管家?注意,逐步崭露头角被提成?了工队的小管事、最后一点点扎根进燕府。
再往后就是他顺风顺水一路走上?人生巅峰了,这是一本标准的男频升级流,男主角当?然不会仅仅局限在?永安镇这么个小地方。永安镇桃山颇具名气,几年后会有一支游学?的书生队伍来到这里,余庆作为燕府的人帮着接待了他们,而后被其中某位看似其貌不扬实则隐姓埋名的书生看中,没过几日就被一同带走去?更广阔的天地闯荡了。
这个世界的余庆在?剧情线中和小渔没有一点关系,碍于天道影响他不能主动?对余庆下?手,否则燕眠初会遭到一定程度的反噬,以他现在?的身体情况一旦被反噬根本神仙难救——只是不能主动?出手而已,间接影响一下?还是没有问?题的。
现在?燕眠初还活着,余庆是断然不可能有进入燕府的机会的。

第一百四十九章 病弱少爷X冲喜夫郎
回?门见到了心心念念的家人, 余渔的心情不由?得大好,连话?也要比往日多上许多,整间屋子里都回?荡着他的声音。
燕眠初也有意引着他多说些话?,从余庆这?个一起长大的邻居到家里村里的一些琐事?、从海边时不时地能拾到的五颜六色的珠贝到什么材料编出的渔网最结实耐用……他的话?题极具跳跃性?, 完全是?想到哪里就说到哪里, 提及过去?时连眼中的笑?意都要比平时温软上许多。
提及旧事时余渔周身似乎都环绕着层明媚欢快的光, 他捧着个青瓷的小碗坐在红木椅上, 从深夜里的漆黑海岸讲到晨光朦胧中水天一色的盛景。燕眠初偶尔会附和上几句, 声音不大,更多时候都是?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
待到余渔反应过来时桌上的食物都已经由热转凉了。
“海边也不是?随时随地都能去?的, 要注意潮水的起落时辰,有时还会……”,余渔话?音一顿,脸色顿时苍白起来:“对不起,我是?不是?说太多了?”
燕眠初摆手:“没事?, 我很?想听。”
渔村距燕府所在的城镇相差着实?甚远,余渔他们不知在路上耗费了多少时间,以这?个朝代的交通水平……不出意外的话?他这?辈子应当再不会回?到自己出生的那片土地了——当然,他熟悉的那个小渔村此刻早就被海水吞没一片狼藉了。
正因为清楚自己再也回?不去?了,所以提起来时总是?会难免感伤, 甚至连个可以牵挂的东西?都没有,仿佛他曾经在晨昏下的岸边看到的被浪冲上来的水草——在水中浮浮沉沉,能依靠的只有无法被攀附的水, 一道浪一缕风就能让它飘荡上半天。
他在这?个朝代已经算得上是?大人,但在现代不过还是?个应该在校园里的小朋友, 家乡遭难阿爹重病一路颠簸最终到了这?么个全然陌生的地方,各种艰辛常人根本无法想象。
整座镇子都知道余渔是?被燕家买来冲喜的——说好听了是?冲喜, 难听一点和府里的杂役小厮也没什么区别,也就是?燕家两位主子性?子和善,换做旁人怕是?连卖身契都要逼着他签下来了。
余渔早年听说过类似的事?情,他们邻村曾经有个赌鬼,喝多了被赌坊骗着按了手印,到了期限还不出银子,最终将自家孩子卖给了镇上的一户富庶人家。
同样是?冲喜,余渔要比那人幸运上太多太多,起码燕三少爷到底还是?活了下来,而那户人家……红绸还没来得及撤下就换上了白色,刚过门的小哥被灌了碗毒酒塞进了棺材给那个短命夫君陪葬,这?么多年过去?怕是?只剩下一棺白骨了。
那段时间余渔是?真的做好给燕三少爷陪葬的准备了。
他对此没有丝毫怨言,甚至还对燕家人满心感激——这?年头?什么都贵,只有人价低廉,几张卖身契甚至都换不来一头?体格稍大些的牲口,他这?样的去?了牙行也卖不出什么价来,换得的银子怕是?给余阿爹抓几副药都不够。
燕夫人本可以直接拿了银子要求他签下卖身契转为奴籍的,但她却并没有这?样做,燕家的郎中已经前前后后为余阿爹上门诊治了数次,单是?这?几日的药钱就已经是?余渔眼中的天文数字了。
余渔对此感激不已,他不知自己该怎么回?报燕夫人,唯一能做的也只有照顾好这?位三少爷了。
他做梦都盼着燕徊的身子能早点好起来,他的祈盼甚至不比燕夫人少。
日头?渐渐落下,天边泛开一大片火烧的红霞,插着桃枝的瓶子被安置在桌面一角,燕一提了个装满了衣服的篮子走?出院门,没多久又领了个少年走?了回?来。
小金带着两个杂役站在小院门外,视线穿过被燕一推开的院门,在与余渔四目相接时朝他露出个笑?来。
余渔有些不解,不过很?快小金便给出了答案,他指了指杂役们用板车推着的几个箱子:“我是?来送这?个月的东西?的。”
燕一点了点头?,大步跨出院子走?了出去?。
“这?里都是?些药材和补品,就是?后院药房里的那些东西?,管家会在每月的几个固定日子着人将药材送来。”
燕府占地太大,三少爷的居所又和大家相隔了一段不远的距离,总不能每日都在前面熬完了药再让人走?上小半个时辰送过来吧?后院药库里的种类存量丝毫不逊色于镇上的回?春堂,万一有什么意外状况也不至于手忙脚乱地到前院去?翻找。
甚至于有时候前院还要临时到三少爷这?里借点药材呢。
燕三少爷性?子淡漠,或许是?常年疾病在身的缘故鲜少见到他有什么大的情绪起伏,相比起燕府的其他主子他可以说是?最好说话?的那个,府中与他有过交集的杂役都在私下里夸赞他性?子好——但其实?那只是?燕眠初身子不舒服懒得说话?罢了。
他这?辈子仅有的几次发怒都是?旁人随意进了他的院子,他的领地意识重到全府上下无论是?哪个院的杂役奴仆都人尽皆知的程度,哪怕是?小金的祖父曾祖父也没随意进出的特权,故而小金此刻只能在院门前方驻足。他扬手示意两个杂役将板车推过来一些,燕一则上前几步抓住箱子两侧,偌大的一个箱子轻轻松松地就被他给提了起来。
刚准备上前帮忙的余渔:“……”。
这?人什么力气?啊?!余渔震惊了。
那箱子可一点都不小,用来做衣箱都绰绰有余,不说里面一盒一盒的分装好的药材,单是?外面这?个实?木的箱子就已经分量不轻了,哪怕是?余渔这?个做惯了农活和苦力活的都未必能单独搬动。
——而燕一却一副根本没用力气?的模样。
这?还是?人吗?!
小金却仿佛已经习惯了这?个场景,无论是?力气?还是?武力燕一都是?整个燕府公认的强,也不知道他们三少爷是?从哪儿领回?来的人,燕府几十个护院加在一起都不够他一个人打的。
否则燕家几位主子也不会放心将三少爷院里的所有杂役都撤走?了。
这?样大的箱子小金本次共送来了四个,燕一挥退了伸手要帮忙的余渔,箱里的药材已经被提前整理过了,每个大箱子里都有数十个大小不一的盒子,上面贴好了名称和标签,燕一只要将它们搬进药库放置到对应的位置就好。
这?几日燕三少爷的药物还是?由?燕一准备,余渔才刚刚进门几日啊,连最基础的分辨识别药物都一窍不通呢,府里哪敢让他上手这?样重要的事?情。治病的补身的加在一起每日要喝上几大碗,以燕少爷身体的虚弱程度……万一哪味放错了放多了指不定就会出了什么事?情。
他不识字,即便上面写了标签也完全没用,辨认药材只能凭着脑子硬记,这?里的很?多药材又都是?他从没见过听过的东西?,识别起来非常困难。不过他年纪轻轻脑子好用人也聪明,虽还不能将每种药材都和它们的名字对上号吧,燕眠初每日必服用的几个药方却已经背的七七八八了。
天边的红依旧明艳炽烈,明天应当是?个好天气?。
一切似乎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余渔将已经空置了大半的抽屉拉开,在燕一的指点下将新的药材倒进去?。
如果能一直这?样就好了,余渔想。
燕府不止燕眠初一位少爷,燕家的老爷夫人也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忙,为了筹备他们的婚事?燕老爷已经拖延暂缓了不少事?情,如今大婚已成,那些被暂时搁置的事?情便又被提了起来。
譬如燕二少爷的春试。
“二哥长我两岁,自幼便格外聪慧,六岁那年便过了童生试,如今早已是?举人功名在身了。”燕眠初才刚说了句顺畅的句子,紧接着又拼命地咳了起来——这?具身子平时就喘不上气?,说话?或情绪起伏时更是?格外严重。
余渔连忙从屋子的另一端跑了过来,他伸出一手将燕眠初扶住,另一只手则轻轻拍着他的脊背,常年卧床的人身材瘦削的厉害,余渔甚至都摸到了他背上的骨头?。
他整个人像是?被药材浸透了般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股清新却苦涩的味道,燕眠初的气?息瞬间将余渔整个人都包裹住,余渔也在这?间屋里生活了好几日,其实?已经习惯这?些味道不大能闻到了,但骤然间与他靠得这?么近……那股独特的独属于燕眠初的草药味的存在感便又强烈了起来。
但余渔却巴不得自己从没闻过。
燕眠初咳了多久余渔就在旁提心吊胆了多久,他甚至觉得燕三少爷下一刻就会蓦地喷出一大口鲜血来,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手腕被对方的手指紧紧扣住,但虚弱的男人身上根本蓄不起什么力气?,那只手实?际上只是?虚虚攥着他罢了。
“抱、抱歉……吓到你了吧……”。他捂着胸口半俯着身,勉强露出个无力的苍白微笑?。
余渔摇着头?,扶着男人助他躺回?到床上。
“……辛苦你了。”
余阿爹的身子也不好,这?么多年磨难下来余渔照顾起人也颇为得心应手,更不用说院里的生活用物一应俱全,即便有缺的少的只要和府中杂役说上一声用不了几个时辰便会有人送到门前,相较起以前一边照顾阿爹一边努力赚钱的日子……对余渔来说现在的生活实?在是?要比过去?轻松上太多太多了。
“本来他前几年、咳咳,前几年就要去?参考会试的,但从永安镇上京势必要经过忠州府,正赶上忠州府大乱没能去?成,这?才延到了今年。”
燕家人这?段时间都在忙燕眠初的婚事?,眼见着冲喜似乎真的有了成效燕徊的身子一日好过一日,燕夫人也终于能松了口气?转而去?操持燕二少爷的事?了,是?以她这?段时间来小院的频率都要比往常低了不少,倒是?让余渔这?个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燕家二老的新夫郎悄悄松了口气?。
“二、二哥本次赶考……咳……”,燕眠初深吸口气?,“……他这?次的赶考结果对燕家非常重要,父母和大哥也都会随之同去?,届时家里只会留我们两个。”燕眠初强撑着说道。
余渔指尖一顿。
二十年前整个燕家举家搬迁过来一举在永安镇上扎根,这?些年来镇中常常有人私下里猜测燕家人的来头?,其中京城皇城没少被人提及。不过这?朝代的交通实?在是?艰难,走?到哪里都有关卡都需路引,更别说是?京城那仅存在于传说中的地方了,除了走?商的货队镇中甚至都寻不到几个去?过府城的百姓呢。
——但其实?燕家的背景远比这?些镇民猜测的还要显贵上许多,当年的事?从皇室宫廷到世家勋贵实?在牵扯了太多太杂,详细说说怕是?几十万字都讲不明白,总之最后燕夫人怀着身孕遭人暗害被接连追杀,挺着肚子颠簸了数月才到了永安镇,转眼间就过了这?么多年。
燕眠初的身体不好,燕家老爷夫人也鲜少与他说这?些家族中的事?情引他烦心,不过这?种家族大事?也没人会刻意瞒着他。燕老爷这?些年来一直谋划着回?京复仇一事?,当年可是?有不少人踩着他们家族上位呢,燕二少的科考入仕就是?他计划中至关重要的一环。
原书剧情中燕徊根本就没活到余渔父子来到永安镇,燕夫人悲痛欲绝几度哭昏过去?,燕老爷怕她触景伤情提前带她离开了镇子去?寻燕家二少,燕府能主事?的人一齐走?了大半,这?才让余庆借机混了进来。
事?关燕氏祖辈仇怨,能因燕眠初拖延这?么久已经极为不易,他们现在从永安镇出发已经有些迟了,倒是?还能赶上后面的殿试和琼林宴,燕眠初推测燕家的两位长辈应当在这?几日就会动身。
此行牵扯太多,燕家应该有不少人都会一同离开,燕眠初是?肯定不能走?的——他这?个破烂身体连凉风都吹不得,真上了马车怕不是?不出三天就会撒手人寰,那燕府的人也不用折腾上京了,直接叫人安排发丧吧。
他和余渔竟成了府里留下的唯二两个主子。
“……好孩子,娘就将小徊交给你了。”燕夫人握着余渔的手腕,另一只手轻轻拍着他的手背。“府里有什么事?情也要你多费心了。”
余渔心头?一颤,燕夫人这?是?让他管家的意思吗?!
他颇有些手足无措地被她抓着,整个人都开始惶恐起来,“我、夫人……不是?,娘……我不行……”。
燕夫人摇头?:“有什么不行的?你以前不是?也将家里打理的很?好吗?”
余渔想说那怎么可能一样,余家总共只有他和阿爹两个人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燕家可是?上上下下几百口呢!
燕夫人笑?着打断了他:“都一样的,不过是?多了点杂事?多了几张嘴罢了,谁都是?从无到有一点点开始熟悉的,府里的一应事?务都有先?例可循,照着做就是?了,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小金,小金上面还有小徊呢。”
余渔连忙摆手:“怎么能拿这?些事?情打扰他休息呢。”
燕夫人看了他一眼:“没事?的,他这?身体啊大的事?情做不了,处理些杂事?看些东西?还是?没问题的,你也不能太惯着他了,总要给他找点事?做吗。”
话?已至此再拒绝就仿佛是?他不知好歹了,余渔向来不善于应对来自于其他人的善意,闻言只能拼命地点头?:“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他照顾好燕府的。”
燕夫人满意点头?,转身又嘱咐起了燕一和小金。
燕眠初连院门都出不了更不用提这?种送别了,这?日一早燕家二老就来到了余常院,三人也不知在屋中谈了些什么,总之燕夫人离去?时眼眶通红,燕老爷的神态倒是?一如既往,寻常人很?难从他的脸上猜出他的内心想法。
数十辆马车整齐有序地排列在燕府门前,只待燕老爷一声令下便可即刻出发,马车两侧立着两排体格壮硕看起来格外英武强健的护卫,都是?燕府自己培养的护院,也负责保护本次燕家人的远行。
余渔又一次深刻意识到燕家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庞然大物,成婚那日他满脑子都是?自己未过门的夫君,婚后也多是?在余常院里和燕眠初一起,偶尔接触的护院杂役来来回?回?就那么几个,他自以为自己已经认的差不多了,今日才知道他所能叫出名字的人数甚至还不足燕家人的一成之多。
燕一与小金一左一右地站在余渔身后一步远的位置处,同余渔一起目送着车队缓缓驶离,燕府之中有不少人都是?燕家的两位主子从老家带来的——譬如小金的祖父曾祖父他们。但更多的却还是?永安镇附近的百姓,有从牙行买来的攥着卖身契的奴仆下人,也有从附近村落中签了契书雇佣的长工。
这?些人中也有一些被选入了本次的出行队伍,远行的消息从他们的口中传出,转眼之间就传遍了永安镇和周边的几个村落。
甚至有些好信的村民提前躲到了毕竟的官道旁边瞧热闹——嚯,这?是?多少驾马车啊!
寻常农户家里有驾驴车都够全村羡慕好久了!
燕家这?可是?马啊!是?活生生的马啊!
余渔一直站在燕府门外看着远行的队伍,直到最后一驾马车驶出了视线才转回?了身,燕一和小金一直等在他的身后,见他回?身才跟着他一起往里走?。余渔进门走?了几步又蓦地顿住侧头?看向燕一:“府里的护院……还剩下多少?”

“您在担心什么?”小金好奇道。
燕一的?性子?格外沉闷,这是燕眠初在开启这只机器虫进行初次设置时刻意调整过的?结果,在旁人眼中燕一只是一个力气和武力值极高但在其他方面都有些迟钝甚至存在些先天?不?足缺陷的?普通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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