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小心撩弯了摄政王怎么办—— by糯唧叽
糯唧叽  发于:2024年04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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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木鱼心大的和管家勾肩搭背,少年的尾音轻快的上扬,“刘伯,王府什么时候养狗了?”
刘伯惊愕的捂住他的嘴,“瞎说什么呢!这是陛下!”
沈木鱼好奇:“陛下还带了狗来?”
刘伯:“哭的是陛下!我的祖宗您可闭嘴吧!”
这话要是被人听见,参沈大人一本,沈家可就因为这小祖宗没了!
沈大人这些年确实不容易啊摊上这么个活祖宗。
刘伯擦了擦汗,沈木鱼已经快步进了院子,没有侍卫和下人把守,他直接来到了灯火格外亮的主卧。
凌之恒看见窗外站起来了一个黑影,哭声都被吓回去了,小小的蜷缩成一团。
“陛下,可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沈木鱼斟酌的开口。
下一瞬门就开了,一个明黄黄的小孩赤着脚站在门口,脸蛋通红,像熟透了的桃子,一掐全是泪水。
刘伯追了上来,“陛下恕罪,老奴这就带他走!”
凌之恒努力板起脸:“朕会一个人睡,朕现在想和他说说话,你,你先退下。”
刘伯只能称“是”。
凌之恒示意沈木鱼进来。
沈木鱼惊讶的张大了眼,本只是想试试看能不能讨好皇帝方便他了解一下靖王的喜好,没想到这就登堂入室啦!
沈木鱼激动的搓了搓手,踮着脚就钻了进去。
他还没忘记看到皇帝要下跪这茬,进屋之后就要撩下摆先磕头为敬,凌之恒丧气的擦了擦鼻子:“朕真的是一个没用的皇帝。”
沈木鱼:“?”
十二点还没到您小人家怎么就网抑云了?
当皇帝也有烦恼吗?我也好想拥有这种烦恼哦。
他这是跪还是不跪啊?
沈木鱼愣了愣,立马就收起了大礼,蹭着凌之恒对面的位置坐下,“哪有,陛下分明很有用。”
“真的吗?”小皇帝茫然的抬头,“比如呢?”
沈木鱼:“……呃。”
他就是一个纨绔啊哪懂这些,导员没教啊。
原著里只说靖王最后自己当了皇帝,对傀儡皇帝那就是一笔带过,否则他也不至于刚才皇帝在眼前还以为是靖王的私生子。
沈木鱼硬着头皮道:“比如陛下就特别听得进去劝谏。”
“这也算吗?”
“当然啦!”沈木鱼开了个口子,就能张口胡邹,特别狗腿道,“陛下您想啊,要是昏君遇到和自己意见相悖的说不定还要砍人家的脑袋,但是陛下不仅不砍人脑袋,还事事都听靖王爷的,现在天下海晏河清,就是因为陛下您不仅没有疑心病还特别听劝,知道靖王爷肯定不会害你对不对呀。”
他爹的就别听了,没安好心。
小皇帝总算是舒展开了眉心:“朕知道皇叔都是为了朕好。”
“嗯嗯嗯陛下这就是明君啊!亲贤臣,远小人!”
您明天可一定要去靖王面前夸我夸他了嗷!
只是凌之恒又垂头丧气,捏着自己的手手:“但是朕真的好没用,皇叔六岁就能领兵打仗了,朕却还怕鬼不敢一个人睡,让皇叔失望了。”
沈木鱼闻言乐了,看起来当了皇帝的小孩和普通小孩也没什么区别的嘛。
他想到自己的小妹,上小学有段时间僵尸电影看多了怕黑不敢一个人睡,非要和他挤在一张床上,连上厕所都要人陪着。
沈木鱼安慰道:“其实鬼没有什么可怕的啦,陛下想想自己晚上看到的鬼魂,可能正是别人思念却不能相见的至亲,如果那个鬼是陛下爱的亲人,陛下还会害怕吗?”
凌之恒一愣,随后摇了摇头。
“而且——”沈木鱼狡黠的笑了笑,“这个世界要是真的有鬼,那它把陛下吓死了,陛下变成鬼魂,它看到陛下不是会很尴尬吗?”
凌之恒怔怔的张大了眼睛,他从来没想过还能这样!
“噗嗤!”小皇帝想象了一下那样的画面,滑稽的乐出了声。
要是那只鬼还是他大周的百姓,说不定还要跟他道歉求饶。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鬼好像也不可怕了!
小团子终于破涕为笑,沈木鱼跟着露出了一个老父亲欣慰的笑容,没忍住揉了揉凌之恒的小龙头,“是吧是吧!”
凌之恒重重道:“嗯嗯,朕不怕了!”
“陛下太棒啦!”沈木鱼给他点赞,并且疯狂暗示,“对啦,我叫沈木鱼。”
一定要去靖王面前夸我啊!
凌之恒懵懂道:“你是想做官吗?”
“当然不是!”
沈木鱼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他就没想过当公务员,因为他根本抵抗不了别人的贿赂,“陛下能不能在王爷面前说说草民的好话呀。”
凌之恒还是第一次见不问自己要官职封赏的人,更加确信了他想当自己的皇叔母:“朕一定会的!”
门外,靖王诧异的听着心情平静下来的小皇帝,深邃的眸色动了动。
沈家的娇气包,倒也不是一无是处。
男人转身离去,细长的斜影逐渐隐没在黑夜中。

“宿主,靖王要出门了。”
第二日,没有下人前来叫沈木鱼用早膳,他舒舒服服的一觉睡到了天大亮。
白涂遛弯回来,碰到靖王和小皇帝换了一身便衣,便赶紧扭回来给沈木鱼通风报信。
“再睡会儿小白。”沈木鱼拂开了在自己脸上乱扫的蛇尾,砸吧了两下嘴,后知后觉的品出不对劲来。
艰难的掀开眼皮,看到了明堂堂的室内,晨曦洒进窗格子里,将温暖的日光均匀的分成几等分。
天已经大亮了。
白涂一边把衣服勾过来,一边道,“靖王和皇帝已经吃完饭准备出府了,你到底去不去呀。”
“去!”沈木鱼直接惊醒,翻身坐了起来,手忙脚乱的穿衣服靴子,“谢谢小白~”
白涂骄傲道:“那我们系统当然是不需要睡觉的!”
它从嘴里吐出两个鸡蛋,因为没有爪子,只能用灵活的蛇尾把鸡蛋壳撬开,“快吃吧,现在去还来得及。”
“小白我爱死你了!”沈木鱼两口就把两枚鸡蛋吞了下去,草草抹了把脸,冲了出去。
凌之恒犹豫的看了看王府的大门,抿了抿唇,扭扭捏捏的握着靖王的手上了马车。
“等等我!”
凌砚行把凌之恒送上去之后,正要上车,身后传来一声急呼。
凌之恒惊喜的从马车里探出头。
沈木鱼更加卖力的挥了挥手,拿出了百米冲刺的速度,险些一头撞上靖王把他创飞。
凌之恒冲他挤了挤眼睛:“沈木鱼,皇叔要带朕去逛逛!”
沈木鱼收到暗号,黑黝黝的干净眸子眼巴巴的瞧上靖王,大口的喘着粗气:“王爷,草民也想逛逛。”
凌之恒撒娇,“皇叔,要不就带上他吧。”
沈木鱼“嗯嗯嗯”的点头,眨巴眨巴:带上我带上我!
凌砚行眸色晦暗不明,沈木鱼心里一咯噔,脑筋已经转了起来,凌砚行忽的向后退了一步,声音听不出喜怒,“上车。”
“得嘞!”沈木鱼即将枯萎的心又昂扬了起来,抓着凌之恒递过来的小手,轻快的钻进了车内。
这马车比他在沈府坐的大了一倍,三张矮凳上铺了绵软的皮草,四个角落挂着铃铛香炉,有一股清新淡雅的香火气。
沈木鱼从马车内探出头,热情狗腿的将手递过去:“王爷请。”
凌砚行瞥了一眼那只细长的手,手上没有多少肉,节骨分明,白嫩如玉,像皇宫中雕刻成玉玺的那块玉,晶莹无暇。
确实瘦。
凌砚行收回视线,径自撩起黑色金纹的下袍上了马车。
沈木鱼: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他若无其事的收回了自己空空的手,乖巧的在右侧的矮凳上坐下,依旧是和凌之恒面对面。
沈木鱼偷偷打量靖王。
凌砚行今日还是穿了一身稳重的玄色衣袍,金色的线勾勒着衣角的边,绣着张扬舞爪的蟒蛇图案,最外面套了一件黑色的纱衣,柔化了他身上凌厉的气势,显得有些飘逸。
里衣夹了一层红,衬得皮肤愈发白皙,五官硬朗俊美,狭长的凤眸闭目沉思。
沈木鱼从偷偷看,不知不觉变成了撑着脑袋光明正大的偷看。
凌之恒第一次遇到敢盯着自己皇叔看的人,心里佩服沈木鱼,真不愧是要当他的皇叔母的人呢!
凌砚行蓦然睁开了眼睛。
沈木鱼被现场抓了个正着,吓得惊了惊,“你脸上有点东西。”
凌砚行蹙了蹙眉。
凌之恒瞪着迷惑的大眼睛:哪呢哪呢?
沈木鱼腼腆的抿唇一笑:“有点帅气。”
凌砚行:“……呵。”
“王爷长的真俊,大周论颜值您排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我实在情难自已。”沈木鱼羞涩的低下头,“好看,爱看,想天天看。”
凌之恒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他从来都不知道夸人还能这样!
凌砚行眼皮跳的厉害,讥嗤了一声:“本王倒是没看出来沈公子还有当绑匪的天赋,不落草真是可惜了。”
虽然带着一点嘲讽的意味,但是靖王现在都能和他开玩笑呢!
谁能想到他三日前还连靖王府的大门都进不去,连靖王的一片衣角都摸不到呢。
“哪有哪有。”沈木鱼谦虚摆摆手,“有件事情我就一直学不会。”
凌砚行挑了挑眉。
沈木鱼比心:“不会离开你。”
凌砚行压下眼眸:“你和谁说话都这样?”
“哪样?”
沈木鱼愣了愣,他穿来就没和别人见过,不过他确实一向幽默。
凌砚行抬了抬下巴:“矫揉造作。”
沈木鱼:“???”
马车内的气氛经此一弄,倒也打破了一开始无言的僵局。
侍卫赶着车缓缓驶到朱雀街,传来的小贩叫卖声愈发热闹。
朱雀大街是离皇宫和王府最远的一条街道,是京城最热闹的商业街,到了晚上没有宵禁,只要有客人就会一直开到天亮。
凌砚行率先下车,朝马车内伸出手,却不料被一只冰凉的只比自己瘦小了一些的手握住。
沈木鱼一手牵着凌砚行,一手牵着小皇帝下车,还不忘和凌砚行道谢。
比皇帝先行是为大不敬。
凌砚行皱着眉看了他一眼,这小孩究竟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
沈木鱼脸上还挂着青春靓丽的笑容,能看得出来是发自内心的喜悦,凌砚行哑然,顿时了然他是真的心大。
一抹金色的日光穿过马车顶斜打在沈木鱼的嘴角上,分外的拥有感染力,能让人跟着他一起高兴。
凌砚行微怔,神色却也是跟着慢慢柔和了下来。
这几年一直忙于朝政,每逢休沐还要带小侄子玩,他已经很久没有松弛过了。
只是才刚缓和下来的神经,又被少年一声喟叹打破。
“我们现在可真像普普通通的一家三口!”
沈木鱼盯着几对牵着孩子的夫妻走过,低头看了看只看得到脑门的凌之恒,又扭头瞅了瞅比自己高了一个头的还要多了一个脖子的威武靖王,默默拉进关系。
凌之恒点头,“那朕……我要在中间!”
他学着那些被父母各一只手牵着站在中间蹦蹦跳跳的孩童,挤到沈木鱼和凌砚行中间,抓住他们两人的手,紧张的左看看,右看看。
凌砚行倒也不训斥凌之恒,只是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沈木鱼,确定他是真的没脑子,嗓音磁性道:“一家三口?你是哪口?”
当然是伟大的爸爸。
这话沈木鱼只敢在心里说,万万是不敢当着靖王说出来的。
他知道靖王这话已经半带着嘲讽默认自己是当母亲角色的明知故问了,但他还有一个比“孩儿他娘”更能让男人满意的身份。
只见沈木鱼伸出细长的手指点了点凌砚行:“父亲。”
“小侄。”他又指向皇帝,最后双手指着自己,羞涩道,“乖儿子。”
凌砚行:“……呵。”
凌之恒却分外高兴,“那今天我要喊你大哥!”
沈木鱼可不敢受皇帝一声“大哥”,偷瞥了一眼靖王的脸色,暗道一声不好,低头嚅嗫,“那要不然,我当孙子也行呢。”
给摄政王当孙子嘛,不丢人。
凌砚行冷笑了一声。
沈木鱼小心翼翼的瞥了一眼男人俊美矜贵的脸,一时有些猜不透他的情绪。
这到底是行还是不行啊。
不是吧他连当爸爸当爷爷的诱惑都能抵制住吗?!
“是糖人!”凌之恒的目光很快被不远处卖糖人的摊贩吸引。
这个年纪的小孩要真冲出去就像是一匹疯马,沈木鱼思绪还停留靖王他到底什么意思啊,身体一个踉跄,被拽飞了出去。
他的个子比凌之恒高不了太多,勉强小跑才能跟上凌之恒的步子。
反观凌砚行竟然能从容不迫的快步走着,好像不是皇帝遛他们,而是他在遛皇帝。
沈木鱼目光幽幽的落在男人的腿上,好家伙,比自己长了一截,难怪步子迈这么大呢!
他上辈子也有一米八,这富家少爷的身子天天山珍海味供着,怎么十八岁了才一米七多一点,跟个没发育的小孩一样。
沈木鱼不满的撅起嘴,凌之恒已经挑上了糖人的图案。
凌之恒给沈木鱼挑了一条鱼,给凌砚行挑了一条龙,正要给自己挑个酷的,他叔就顶着一张不容置喙的脸说:“又想蛀牙了?”
凌之恒:“……”
“那,那我不要了。”小皇帝委屈巴交,口水都要留下来了。
沈木鱼正要偷偷告诉他待会暗度陈仓给他偷吃一口自己的,高大的男人冷静道,“鱼的也不要。”
沈木鱼:“???”
凌之恒心里平衡了。
以往都是他看着皇叔吃,现在有人陪他一起看,好像也没有那么馋了。
小贩本还以为来了一单大生意——这三个人穿的锦衣玉食的,想来不会吝啬。
谁知道这个男人倒是长了一张好脸,扣是真的扣。
三个人就买一根,还不是给小孩和弟弟买的,给他自己买。
玩还是城里人会玩。
他飞快的将烧热的糖在案板上划了一条生龙活虎的龙,画的十分卖力且细致,抱着最后一丝天真的想法富贵人家看他画的漂亮会给他赏钱。
凌砚行一手接过糖人,戴着能够包下半条朱雀大街的玉扳指和祖母绿翡翠戒指的修长手指摸出了两杯小小的铜钱放在了小贩的摊上。
小贩:“……”还真没见过带铜钱的富贵人家。
谁家贵公子出门付铜钱的啊!
这三个该不会是打肿脸充胖子的穷比吧!
小贩的眼神一下子就变得审视起来。
凌之恒在皇宫中受尽了宫人的谄媚,还不懂小贩眼里的鄙夷,他仰着头眼巴巴的看着那条被皇叔拿在手里栩栩如生的金龙,咽了咽口水。
紧接着,他就发现那条金灿灿甜美的龙离自己越来越近了!
“一口。”
凌砚行开了颜面,凌之恒毫不犹豫“啊呜”一口咬掉了龙角。
沈木鱼期待的等着:要轮到我了吗?
凌砚行似有若无的扫过满脸希冀的少年,嘴角微微上扬,那双颜色寡淡的唇含住了少了一只龙角的糖人。
沈木鱼大失所望:“……?”三个人的友谊,小丑竟是我自己?
作者有话说:
现在的靖王:想吃?不给
以后的靖王:好男人就吃老婆吃剩的

沈木鱼委婉的提醒:“我已经过了换牙期,还每天勤刷牙,我不忌口。”
你俩吃的你来我往,不给他吃那也太排挤他了。
还是不是好朋友了。
沈木鱼眼神幽怨,带着一分委屈的控诉,小贩见此却两眼放光,忙道,“咱们这糖都是自家熬的,不会吃坏牙,方才好几位贵少爷才买过呢!都是回头客了!”
凌之恒立刻期待的看向他叔,目光落在那根少了两只龙角的糖人上,显然还想再吃一口。
凌砚行面无表情的一口咬下龙尾巴,含进嘴里,嗓音磁性沉稳:“确实不错。”
紧接着,他就补了一句:“想吃就自己买。”
沈木鱼:“……”
小贩:“……”娘的,穷比!
小贩又把目光落在穿着月牙白衣袍的俊俏少年郎身上,想着这小公子眼熟,似乎先前在朱雀大街见过,只能期望他能掏出点大户人家买东西该有的气势,用一锭碎银子将他的摊位狠狠包下。
然而沈木鱼连当初进靖王府那身穿金戴银走路都是钱叮当的声音的衣服都换掉了,这件衣袍是靖王府给的,他身上哪有银子。
更何况他看中的根本就不是糖人,而是靖王嘴里那根能像好兄弟那样一起吃的糖人。
沈木鱼局促的搓了搓手,依旧眼巴巴的看着靖王手里那根还剩下大半截的残疾龙:“买的没有你的甜,你喂我将会更甜。”
凌砚行抽了抽嘴角,“梦做的倒是比人高。”
沈木鱼垫了垫脚:“?”
人身公鸡?!
他长得矮难道就是他的错了吗?他长得矮难道这个世界就没有一丁点错了吗?!
他前世一米八!
老登你懂什么是一米八!
沈木鱼蔫了,袖子底下的手握进成拳头,桃红水润的唇皱巴巴的噘了起来。
凌砚行挑了挑眉,见他吃瘪心情竟然不错了起来,忍着甜的粘牙的糖人,一口一口将它全部吃完了。
小皇帝等了半天,连快吃剩的糖渣子都没等到,沮丧的撇了撇嘴。
凌砚行以往带凌之恒便就是朱雀大街从头逛到尾,好玩的玩意儿可以随意买只是不准带进宫内,但要是想吃那些零嘴甜食,都只准一口,剩下的便会交给随行的护卫处理掉。
凌砚行不爱吃甜的,对这些小孩才吃的零嘴更是没什么想法。
只是这次多了个大拖油瓶,每看到他翘的能挂油瓶的嘴和控诉职责般的眼神,心情意外的不错了起来。
那些甜点零嘴大半都进了凌砚行的肚子,凌之恒靠着每一样的第一口,肚子也是微微有点饱了起来,心满意足的舔着唇周。
呀,今天又是开心的一天!
他还是最喜欢和皇叔一起出来了!
沈木鱼除了今早的两个鸡蛋到到现在肚里空空,饿了一早上,那幽怨的眼神都快把凌砚行的后背盯出窟窿了。
“咕噜——”
沈木鱼的肚子终于发出了今天的第一声响。
秋日的太阳已经挂到了头顶,将行人的影子照在脚底上分不出高矮胖瘦,酒楼饭馆飘出来的油烟气愈发浓烈,站在招牌前揽客的小二呼声也更高了。
沈木鱼正要开口求凌砚行可怜可怜他这个乖孙让人吃口饭再遛,凌砚行已经牵着小皇帝的另一只手进了一家酒楼。
沈木枯萎的心又立了起来:一听我肚子叫他就进楼,他果然还是有在意我的,嘿嘿。
“哎呦!沈少爷!”
小二瞧见沈木鱼那张金灿灿的脸,简直比见了亲爹还高兴,甚至都没注意三人手拉着手,绕开凌砚行就跑到了沈木鱼面前:“沈少爷您可是好久没有大驾光临了,还是照着以前那样来?”
沈木鱼愣了一下,尘封在角落的原身记忆骤然被挖掘了出来。
他慌乱的脱口而出:“千万不要!”
原身是个名动京城的大纨绔,纨绔逛酒楼,毫无疑问奢靡浪费且美人环绕,还要和狐朋狗友通个气,叫过来喝醉了一起发疯。
他刚才撇进来的时候没看牌匾,现在想起小二的脸,才发现这不是原身最常逛的那家酒楼吗!
不仅提供吃喝住宿,暗地里还和隔壁的青楼暗通曲款,做些特殊服务。
原身和那男花魁就是这酒楼的掌柜的介绍的,掌柜把男花魁吹的貌比西施——没错是西施,这个朝代不盛行男风,那男花魁只是因为长了一张雌雄莫辨的美人脸,做跑堂时经常被人骚扰,才被老鸨灵机一动培养琴棋书画让颜狗舔他颜的。
两个老东西前前后后坑走原身两千两银子,才和那男花魁见上一面,结果小手都没摸到,就被一拳打落进湖里嘎了。
“我、我现在已经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
凌砚行难得见那张跟吃了蜜蜂没消化好就拉出来的蜂蜜似的小嘴吞吞吐吐,不禁回头看了一眼。
少年白皙的脸上带了几分赭色,眼睛飘忽,一副心虚之色。
小二恍然大悟:“那沈少爷如今打算做怎么样的人?咱们这里您要什么陪衬的都有。”
这是在问他又要立什么幺蛾子人设好对症卖高价东西给他这个冤大头呢。
沈木鱼不好意思道,“社会主义接班人。”
小二:“?”这个……好像真没有!
“敢问社会主义是……”
沈木鱼骄傲:“是我梦想的天堂,你根本不能想象在社会主义社会生活有多幸福!”
小二更抓马了,沈小少爷怎么落了个湖就变得神神叨叨了。
凌砚行深深的看了一眼沈木鱼,牵着凌之恒上楼。
凌之恒扯了扯沈木鱼的袖子,沈木鱼从畅想中回过神,严肃的拍了拍一头雾水的小二:“当初的纨绔已经死了,被一拳打落水里淹死了,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沈点社会主义接班人点同志点四好青少年点木鱼,拒绝腐败从我做起。”
小二似懂非懂的点头,目光落在小孩和沈木鱼牵着的手上,心道原来沈小少爷今儿个是要做廉洁自律助人为乐的人了。
沈小少爷人缘是真好,这么小的小公子和前面那看着就不好惹的富家公子竟然都愿意陪他一起做戏。
小二立刻又扬起笑容,将财神爷送上了雅间,去厨房命人把山珍海味换成了农家小菜——用的自然是最好的食材。
饭菜一时半会还上不齐,沈木鱼只能先喝几口花茶就着凉菜垫垫肚子。
凌砚行手指轻轻敲了两下桌面,目光缓缓落在低头捧着茶杯喝水的少年头顶,不禁思考起来社会主义是什么。
听他所言,应当是一种能叫百姓过上吃饱穿暖手里有余钱的生活的主张。
大周如今虽然海晏河清,邻国皆俯首称臣,然“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样的现象依旧存在,官员中饱私囊,层层剥削之下百姓的生活也仅是够温饱而已。
沈家的娇气包难不成……
凌砚行道,“你所说的社会主义,你对此有何见解?”
沈木鱼忽然被考,呛了一下。
他一个理科生,早忘光了啊,国家大事哪用得着他一个咸鱼上心。
而且无产阶级的事儿,和你封建帝制有什么关系。
奈何凌砚行的眸色太过深沉,沈木鱼颇有一种今天这问题答不上来就要被贴上“混吃等死的蠢鱼”标签和他老死不相往来了。
沈木鱼顷刻就坐直了,“唔……实现社会主义,首先要……大力发展生产力?”
“生产力。”凌砚行微愣。
沈木鱼想不出来了,心里升起一丝对祖国的愧疚,他亦不敢乱扯,只能小声说,“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凌砚行:“……”
他倒是也没指望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能讲出一篇洋洋洒洒的治国理论来,不过这倒是给他一个提醒。
“菜来咯!”
小二及时出场,将沈木鱼从拷问的火架子上救了下来。
一盘一盘看起来大众又素雅的菜往上端,光是瞧着就能让人食欲大减。
沈木鱼和凌之恒却抱起碗埋头就开始吃,毕竟只有食不言寝不语才能挡住靖王的死亡拷问,他们谁都不想被拎起来回答一些明知道自己不会还得硬着头皮瞎编的问题。
沈木鱼扒饭的同时忍不住同情的看了一眼小皇帝,想到他小小的身板还背着一个“大周官职表”要背,更加同情。
兄弟,没想你平时过得都是这样的日子!
也难怪后面要和沈老头串通暗杀靖王夺权了,亲叔侄也受不住啊!
沈木鱼默默吃饭,一时都没注意到自己这碗饭似乎做的格外好吃,白白的米粒颗颗饱满,吃进嘴里还有肉的味道,连菜都不用了。
凌砚行只看到他扒了几口大白饭干吃着,眉心微微蹙了一下,换上公筷夹了一块金黄的煎豆腐放到他碗里。
沈木鱼惊的抖了抖,眼睛瞪的滚圆,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摄政王给他夹菜!
靖王亲自夹的菜!
他看那块豆腐好似不是一块豆腐,俨然成了一块黄金。不,应该说是他们沈家的免死金牌!
他沈木鱼终于苦尽甘来了!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日子,他胡汉三来喽!
沈木鱼摁下激动的心颤抖的手:“从今天开始我只吃大白饭了。”
凌砚行脸色一顿,不禁浮现出少年皮包骨的模样。
中书令的宝贝儿子若是在靖王府饿死,只怕……
沈木鱼扬起头,笑容满面:“因为你就是我的菜!”
凌砚行眼皮猛的一跳,险些捏断了筷子。
作者有话说:
现在的靖王:这是同僚的儿子。
以后的靖王:这是同僚的儿子……
中书令:v我3个海星预定中书令怒打摄政王的爽文情节(微笑)

于是沈木鱼碗里还没捂热的“免死金牌”又飞走了。
靖王冷笑着把那块煎豆腐夹走:“本王这么下饭,不如以后就都别吃了。”
男人嗓音沉稳冷冽,听起来像冬日高山上不化的冰雪,沈木鱼冻得后背一紧,还能隐约察觉到其中一丝嘲弄的意味。
怎么又怼他?
凌之恒努力捧着碗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桌子下的脚轻轻踢了踢沈木鱼,示意他赶紧闭嘴,别在他叔的怒火边缘来回试探。
但沈木鱼现在只看得见这块摄政王亲手夹的豆腐,哪里还顾得上别的,只想着不能让到嘴的鸭子飞了,身体上的动作比大脑快了一步,双手一把将凌砚行往后撤的右手握住。
凌砚行垂眸将深邃的目光落在那双白皙细长的手上。
沈木鱼腆着脸讨好的笑了一下:“给都给了哪有撤回的道理,你夹的哪怕是毒药我也甘之如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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