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木鱼笑不出来,悲从中来,扣了扣手指,站在门边不动,伪装出锅的红色大虾。
凌砚行本是想叫沈木鱼安心,怕这娇气包第一回离家想家了不敢说,谁知道这小子又是往别处想歪了,脑袋还挺会想的,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地步,脸都红了。
凌砚行见着他这副模样喜欢的紧,起了逗弄的心思,将人拉过来捏捏脸,捏捏腰,“知道到时候该如何做么,嗯?可要本王先买些书叫你学学?”
沈木鱼吓得退缩,扭了扭想逃离靖王的怀抱。
“知,知道的。”
开口的声音细如蚊呐,若非凌砚行耳力实在不错,恐怕要以为这大冬天的屋内还有蚊子了。
他果然什么都知道,分明什么都知道,却还要一开始就说些模糊的话撩拨他,自找的。
凌砚行舌尖抵了抵腮帮子,眸色含笑,暗了下去。
手掌下滑,在那挺翘的、手感极为不错的臀.尖上捏了两把,“这么乖?”
沈木鱼羞的连忙去捂自己的屁股,慌张握住凌砚行的手,活像个被调戏的黄花闺女。
“想要什么聘礼,到时候让你自己挑可好?”
“聘,聘礼就不要了吧。”
沈木鱼既羞耻又紧张,他又不是女人,都是男的,搞这些有的没的。
沈老头要是看到靖王提亲,还不得气死!
而且靖王以后可是要做皇帝的,他是男的又不能当皇后!被休了丢的那可是我的脸!
沈木鱼期期艾艾的张口:“能不能别让我爹知道啊?”
凌砚行眉心一跳,不祥的预感逐渐浮了上了。
沈木鱼打着商量:“就,就您需要的时候我就过去,偷偷的,不让别人知道,这样将来万一,我是说万一啊,万一您不需要我了,也不会损了您的面子不是。”
最重要的是不会损坏我的面子,以后大家还能好聚好散,我可真是太贴心啦!
凌砚行脸色却骤然一沉,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本王每回爽完,是不是还要再付你点辛苦钱?”
沈木鱼愣了愣,这就不用了吧。
作者有话说:
凌砚行:那本王算什么
沈木鱼:退一万步来说,你难道不觉得偷偷的很刺激吗
恭喜王爷从好兄弟变成了见不了台面的地下情人!
第64章 温水煮木鱼
凌砚行松开了沈木鱼,闭了闭眼,有些头疼,二十六年来第一次觉得这事儿有些棘手。
沈木鱼见他不高兴,心里发慌,依了上去,拉着靖王抽回去的手,抿着唇干巴巴道:“要不,给点也行?”
凌砚行:“……”
见靖王更不高兴,沈木鱼小声说,“我倒贴也行。”
靖王应该不会狮子大开口,把我家给掏空吧。
凌砚行捏了捏眉心,嗤了嗤。
这小子想倒是挺会想,就是仅限于那些不入流的关系,正经东西半点不学,油盐不进。
“本王长得这么见不得人?”男人磨了磨后槽牙,咬牙切齿的开口,仿佛要把这不识趣的少年磨碎吞了,“和本王成婚,能丢死你沈家少爷的脸?”
沈木鱼听见“成婚”就犯羞,脸颊发烫:“我没有这个意思嘛。”
“那是什么意思?”
沈木鱼低下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怎么说,说我还不是怕你乱砍头才讨好你的,脑袋肯定比屁股重要,说你将来是当皇帝的料,我一个男人要真嫁过去了和一群女人住在皇宫争风吃醋像什么样子。
到时候你是沉迷美色爽了,我可就变成深闺怨夫了。
何况京城到目前为止还没有男人和男人成婚的先例,沈木鱼不想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被人背后戳脊梁骨。
凌砚行见他久久不说话,冷静了下来,拉着人到床边坐下,若有所思。
沈木鱼紧张的吞咽了一口口水,闭上眼睛,等待靖王对自己上下其手。
男人的触碰和亲吻并没有落下来,沈木鱼睁眼瞧了瞧,发现凌砚行褪去了刚才的讥嘲冷笑,脸色尤为严肃,若是现在往他面前放张桌子,说是处理奏章到现在都有人信。
紧接着,他听见那张性感的破了一点皮的唇中飘出一句安抚的话。
“你父亲那边,自有本王出面,他必然会同意。”
沈木鱼眨了眨眼。
凌砚行继续道,“本王早叫万芳斋引进了男风,近日京城风气开放了许多,人言那边你也无须有压力,不会叫你遭人口舌。”
沈木鱼瞪圆了眼睛,不可置信,像只炸毛的猫,浑身的汗毛都被惊的倒竖了起来。
一时不知该先感叹一声不愧是摄政王真是运筹帷幄连这个都替他提前想好了,还是该震惊万芳斋那引进男风的该死的幕后黑手竟然就是靖王,害他之前白白提心吊胆好多天!
他这心眼子要是真想玩我,还不是像玩条狗那么容易!!
从布局到吩咐万芳斋云娘把清秀男子从别处买来……原来他早就馋我身子了!
怪不得都是三省长官,沈老头就玩不过凌砚行,分明还比靖王早几年入朝堂,结果摄政大权还是叫人抢走了!
原著中书令败给靖王被砍头真的输得不冤。
沈木鱼目瞪口呆,怔怔的瞧着那张英气逼人的俊脸。
凌砚行托了托他惊掉的下巴,拇指指腹擦拭过殷红还微微发肿的唇瓣,忍住想将手指探进去的想法,伸出食指捏住了对方又软又烫的唇瓣。
“唔——”
饱满的唇珠被挤扁,唇像鸭子嘴似的被捏了起来,沈木鱼不满的哼哼了一声,从鼻间发出来的软音,像是在撒娇似的。
凌砚行喉结攒动,哑声道,“至于你……”
尾音拉长,凌厉的眉峰挑了挑。
沈木鱼跟着他的悬念将心提到了嗓子眼,眼巴巴的等着他的下文:我怎么了。
凌砚行微微一笑:“没得商量。”
沈木鱼委屈的蠕动嘴唇,这也太没有人权了!
托着沈木鱼下巴的手逐渐松开,顺势插进耳后如瀑的头发中,靖王将他的头抬了起来,拉进距离,极为温柔的在那两瓣被捏的发红的唇上亲了亲。
沈木鱼也不反抗,闭了闭眼,睫毛颤动,鼻间全是男人身上的木制香味,淡淡的,很好闻。
被对方碰过的地方像是触电般引起一股酥酥麻麻的电流,心跳骤然停了一瞬,接着跳的强烈快速,沈木鱼感到羞耻怪异,却并不讨厌恶心,甚至还有闲心想些别的——王爷虽然嘴巴毒,但是还挺软的。
正在沈木鱼考虑自己要不要顺从些张开嘴方便他,靖王却像蜻蜓点水般,碰了碰就离开了。
“本王这样碰你,讨不讨厌。”
沈木鱼被问的又是一阵脸热,眼神闪了闪,被托着后脑勺,无法低头躲避。
“还行吧,有点怪。”
“这样呢?”
凌砚行俯身又亲了下去,这回吻的算深。
或许是靖王天生就是主角,在各方面都天赋异禀,起初略带生硬青涩的吻技,才亲过几回,他就已经掌握的得心应手。
沈木鱼羞耻的蜷起腿,口中的氧气逐渐被男人掠走,叫他大脑晕乎,仿佛溺水的人抓住了水面唯一一块浮板,下意识回抱住靖王。
凌砚行便搂着他的腰,逐渐将他压了下去。
室内旖旎,暖色的烛光噗噗跳动。
他们不知何时上的床,凌砚行撑起上身,扔掉了累赘硌人的腰带,散着衣襟,将沈木鱼面前的头发拨到耳后,低沉的宛若沉睡刚醒时的嘶哑嗓音缓缓开口,“方才想了什么?”
沈木鱼拧起腿,默默拉起靖王的袖摆当被子似的盖住嘴,“就,还是有点怪。”
体型不对,位置也不对。
沈木鱼没看过男人和男人的片,只看过男女的,他一直代入的都是男性角色,现在靖王比他高比他壮,他总觉得自己成了那里面的女主。
凌砚行把他嘴上的衣服片又扯下来,只是怪异就好办多了,面色坦然:“本王多亲亲,自然就习惯了。”
沈木鱼被他无耻到了,震惊的瞪眼看他。
还能这样的吗!
好在靖王的无耻也有一个限度,答应了沈木鱼等回京再说,当真在无耻之中保留着最后一丝礼义廉耻,至多是把沈木鱼剥光了上下摸一圈过过瘾,除却每日亲嘴叫他早日习惯这样的对待,半分没有逾矩。
在黎府住了半月,沈木鱼在靖王温水煮青蛙中,从一开始装死鱼任由对方玩得高兴,到现在已经颇为习惯吃完晚膳关起门来被靖王压着亲一顿才能安稳睡觉的日子。
反抗又反抗不过,甚至从没想过反抗的心思——小炮灰蔫能撼动男主,断头日越来越近,不用砍头才是真的好。
何况现在这样,他也挺爽的。
虽然他不是断袖,但可以闭起眼睛假装靖王是魁梧的女子嘛。
“王爷。”
又是一日用完晚膳,沈木鱼紧跟着凌砚行回屋,将房门两手一合关上,凑过去扬起头准备例行公事。
凌砚行微微低头就能亲到那张小嘴,冷峻的脸色缓了缓,在上面轻轻咬了咬。
沈木鱼便配合的噘起嘴,张开了齿贝。
奈何男人只是浅尝辄止,随后严肃的开口:“去收拾东西,今夜亥时本王叫阿虎送你离城回京。”
沈木鱼还保持着噘嘴迎合的姿势,像是主动讨吻似的,闻言怔了怔。
随后想到这些日子白天靖王一直都在查账,查这些年江州知府银子的用处,和这几年修建的各类建筑。
上报朝廷所说的连月暴雨似乎是夸大其词,修建的堤坝河道本可以在暴雨之后及时疏通水涝,但河堤却塌了,就连修凿的灵渠也被一下冲垮,大水冲进田地,这才导致了之后的灾情。
偷工减料肯定就有人贪污,贪污势必不可能只有一个人贪。
沈木鱼跟了靖王这么久,耳濡目染之下也学了不少知识,他现在叫自己走,说不准是已经挖到大瓜了。
可我又没有主角光环,走了之后半路被抓炮灰死了怎么办?
“我就不能留下吗?”少年眼巴巴的看着他,语气恳切,活像只被主人遗弃的小狗。
凌砚行眸色软了下去,他自然是舍不得的。
但接下去跟着他反倒危险,江州此行本就艰险,若非姓谢的横插一脚,他断然不会带着人一起来。
手心揉了揉沈木鱼的头发,凌砚行道,“留下危险,你先同阿虎先去柳州,至多十日,本王会追上来。”
沈木鱼还想再说什么,凌砚行道:“出城之后会有军队接应,直至护送你安全出江州,柳州知府本王于他有知遇之恩,他会倾全力护你周全。”
沈木鱼闻言只能点头。
靖王都这么说了,他留下只能是个累赘。
不过王爷安排的如此细致,他应该不至于半路丧命,让那些反派打了男主的脸……吧。
这厢沈木鱼被打包好了叫阿虎送出了城,远在京城沈府,沈阳愈收到了一封密报。
江州知府黎怀安八百里加急派人送来的,盖了知府急印,直接送到了如今代掌朝政的中书令手上。
沈阳愈才刚睡下,还得再起来,掌灯去书房查阅。
打开一看,沈阳愈两眼一闭,倒吸了一口冷气,跌坐在身后的椅子上。
沈夫人生怕丈夫着凉,拿了件厚实的披风,拎着寝屋内烧的通红的碳火过来,便瞧见沈阳愈一副天塌了的模样,脸色怒红,进气少出气多。
“老爷!”
沈夫人连忙给他塞了一颗药丸,替他舒气,“何时如此惊慌,现在感觉如何了,韩神医不是叫你少动气,可要请他来诊诊脉?”
“好多了,大半夜的就别劳烦人家了夫人。”沈阳愈拍拍夫人的掌心,心中的堵塞吃了药就减轻了不少,“你先看看这个!”
沈夫人瞧见那是密信,本还想推辞,却瞥见上头出现了儿子的名字,忍不住接了过来。
木鱼第一次离家就出那么远的门,也不知是死是活……
沈夫人红了眼泪,急切的看下去,担忧的眸色逐渐消失,怔了好久不能回神。
沈阳愈冷笑了一声:“夫人,你瞧见了,我信上可是好话说尽了,他就是这样照顾同僚之子的!才离京没几日,就在江州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了!!简直没把我放在眼里!”
沈夫人:“……”
沈阳愈气的拍桌,“真当我在京城就奈何不了他了!”
沈夫人怕他又气急,连连安抚:“老爷,大事为重,大事为重,黎知府那边,你打算如何回信?”
“还能如何回信,这老小子铁定是被凌砚行那混账查到了什么,才这般着急想叫本官出面掣肘,想让本官庇佑他这欺压乡里的败类,做他的春秋大梦去!”
沈阳愈在书房中破口大骂,骂累了才坐下奋笔疾书,写了一封加急的信。
沈夫人垂眸瞧着,见是写给已经告老还乡定居洛丹的魏国公,请他出面带兵去一趟江州维护靖王安危,浅浅的笑了笑。
这便是她选中的夫君,刚正不阿,从寒门之子,一步步到如今位极人臣,她没看错人。
沈夫人心中软了一角,沈阳愈已经封好信,换了左手,提笔写起了第二封,边写边骂:“一码归一码,等那混账出了江州城,不剁掉他一只胳膊难解我心头之恨!”
沈夫人定睛一瞧,见那信开头的“暗流”二字,两眼顿时一黑。
沈木鱼于三日后安全抵达了柳州。
柳州知府尧景来模样年轻,还未蓄须,至多不过三十岁,接待了沈木鱼,调了衙役官差过来,出门必须跟紧这位少爷,保全他万无一失。
起初两日沈木鱼倒是逛的开心,只是后面越发无趣,尤其是到了夜里,也不知是不是被靖王温水煮青蛙以后煮烂了,还是柳州依然位于南下天气太冷,他竟然还有些想有凌砚行在的床铺,至少不会冷的砭骨,盖了被子都觉得阴冷潮湿。
靖王要是死在江州,这大周就是他沈家一家独大,但沈木鱼心里却并无半点期待,反而有些心慌,胃口都小了不少。
怎么说靖王还是帮他撑了不少腰的,原著大男主,虽然弯了,但应该不会出问题吧。
“叩叩。”
房门蓦然被人敲响,尧景来试探开口,“木鱼,还未睡吗?”
尧景来从来不会在晚上打搅他,沈木鱼顿了顿,心中浮现一个念头,小跑过去开门。
尧景来一个人站在门外,手上端着一盅厨房现熬好的鸡汤,还热乎乎的冒着热气,鸡汤的鲜味盖过了他身上才沾染的血腥气,沈木鱼嘴角一垮,“大人,下次不用特地给我做,我吃饱了的。”
见沈木鱼脸色垮了下去,尧景来笑了笑,“现杀的鸡,你喝一口也算对得起这只鸡了。”
沈木鱼抿了抿唇,让他进来了,“先放着吧,我一会喝。”
“我看你这几日心情不好,怎么,是在担心王爷的安危?”
“大人,你说王爷有兵符,应该不会有危险吧?”
“难说呢。”尧景来眯了眯眼,“各州各县掌管兵马的校尉同知府接触不少,若是校尉那边也参与了,此事便有些棘手。”
沈木鱼嘴角更下,整张脸苦成了一根苦瓜。
“不过这些对王爷来说,问题还是不大的。”尧景来怕把人惹哭,连忙安慰,岔开了话题,“王爷那日送来的信,盖了急印,我原以为是什么朝政要事,打开一瞧,竟只是叫我好生照顾你,不能冷了饿了瘦了黑了,足足三页纸,写的狂草,一半都是你的习性,我与王爷虽然只有几面之缘,但还是第一次见王爷对一个人如此上心,现如今看你也是这般忧心王爷,不枉王爷一片真情。”
沈木鱼张大了眼睛,越听越是惊奇,他只知道靖王和尧景来提前打好了招呼,却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说的。
现在仔细一想,从来到柳州之后,他就没瞧见餐桌上出现过他不爱吃的东西!
沈木鱼眼眶有些泛红,心中像是被人揪了起来,酸涩又甜蜜的,被尧景来羡慕的目光看的不好意思,低下头含糊道:“我和王爷就是朋友,嗯,朋友。”
“只是朋友?”
“就是朋友!”最多就是炮.友。
尧景来诧异的笑了笑,“看来是我误会了。”
肯定是你误会了。
沈木鱼这回没有否认,独自羞涩了一会儿,从腰间摘下一枚玉佩,“大人,能不能麻烦你托人去江州打听打听现在的情形?”
尧景来顿了顿,含笑接了他的玉佩:“好。”
尧府前厅。
“王爷,便是这样。”
尧景来恭敬的立在一旁,首座坐着一名面容俊美的男人,周身冷冽,黑着脸咬紧牙关,紫衣敞开露出肩膀,靠近胸口的位置有一个浅浅的血窟窿。
大夫取完箭矢,请靖王脱了上衣,快速将伤口包扎好,留下药方和几句医嘱才离开。
凌砚行将衣服穿上,接过尧景来递来的玉佩,阴沉的脸色逐渐褪去,目光柔和起来。
“王爷今夜不去看看小公子吗?”
“明日再去,叫他看见这伤怕是要吓哭了。”
箭伤其实不深,靖王穿了护甲,只是黎怀安私造的兵器中剑弩上了火药,这才破了护甲,扎进了肉里。
瞧着渗人,却被他以往受过的任何一次伤都要轻。
尧景来抿了抿唇,心道那小公子倒也没有这般胆小,不过王爷的意思他又怎敢违背,只能笑着称是。
当年有幸得见靖王,他可是眼睁睁的瞧过王爷凭一句话,气晕了三位大人,有生之年,没想到他能看见靖王露出这样缱绻的神色。
凌砚行跟着尧景来去了另一座离得远的院子歇息,思及尧景来的转述,略微在那句“只是朋友”上停顿。
指腹摩擦过玉佩上的花纹雕刻,他忽然开口,低声道:“过两日,安排两个刺客夜间来行刺本王。”
作者有话说:
沈大人收到的信,经过一番添油加醋,不亚于同人文的程度,真就两眼一黑再黑
明天还有一更!
沈木鱼睡得沉,醒的也晚。
第二日第一早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浑然不觉,将被子裹紧,从床的这一侧滚到了另一侧。
嘴里嘟囔的几声猫儿似的音,听的人心痒,凌砚行侵略的目光肆无忌惮在他脸上打转,忽的听见他口中念了一声“王爷”,撩的他心跳骤然一停,缓缓笑了笑。
没白疼,算着小子有点良心。
凌砚行替他掖了掖被角,开始思索该如何过中书令那一关。
魏国公带兵来江州支援,叫他省了不少力,他欠了沈大人一个大人情,有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便不好再施展了。
凌砚行想到沈阳愈那宁折不弯的性子便有些头疼,不过在搞定老的之前,还得先叫这小的将事情认下。
否则到时候沈木鱼这小嘴胡乱一说,不肯认这门亲事,他恐怕真的得同这小子一起当阴沟里的老鼠,下半辈子偷.情过了。
凌砚行无奈的揉了圈眉心。
屋外日头逐渐高挂,从窗格子中探进来的日光被靖王宽厚的肩膀遮住,沈木鱼迷迷糊糊睁眼,瞧见一个人影轮廓发着光,下意识笑了笑:“靖王,嘿嘿。”
闭上眼,沈木鱼大脑放空,随后寻思回来,震了震,唰的睁开了双眼。
靖王?!!
沈木鱼惊的坐了起来,瞌睡被吓没了,黝黑明亮的黑眸瞪的滚圆,眼中满是那抹绛紫身影。
失而复得般的喜悦挤进心间填的满满的,叫他上一刻还满是茫然的脸顿时眉飞色舞起来,“王爷!”
左胸上有伤,凌砚行张开右臂,将他捞了过来,“可有想本王?”
沈木鱼红着脸贴在靖王胸口的衣袍上,这姿势矮了靖王一头不止,他只能歪着上身,像没骨头似的依偎在男人怀中。
脸烧了起来,刹那红到了耳根。
沈木鱼一想到如今靖王对自己的态度,就没法如以往般没心没肺的再说些土味情话出来,总觉得自己说了,就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
他小声又别扭的回答靖王的问话,“想了。”
也没有特别想啦,也就一般般想。
松垮垮的亵衣亵裤没什么厚度,方便了凌砚行在那截细窄的腰上丈量,还是那么点肉。
掌心炙热的温度贴着薄薄的料子烫的沈木鱼直挺起腰,小狗呜咽似的说了声“王爷,痒”。
“受着。”
“哦。”
沈木鱼果真不说话了,兢兢业业的让靖王摸个爽,只是身子怕痒他实在控制不了,男人的指腹有层常年握剑留下的薄茧,碰过腰间的痒痒肉,他总会颤那么一下。
凌砚行呼吸逐渐粗重,头一次觉得自己竟然还有出家当和尚的天赋。
“柳州锦缎不错,一会儿带你去做两身衣裳。”
“我们不直接回京吗?”
做一件衣裳至少要三五日,他们出来已经快两个月了,更别说回去还要十几日的路程。
凌砚行坦然:“待七八日再走。”
“江州那边还没处理好?”
自然不是,魏国公一到,黎怀安等人便束手就擒了。
凌砚行却点了点头,“是还有些事。”
沈木鱼便不多问了,朝政他不懂,靖王说有事那就肯定有事,他只需要乖乖躺平不拖后腿等着被带飞就成。
穿好衣裳,沈木鱼兴冲冲的跟着靖王出门。
早膳在街边的馄饨店解决,填饱肚子后,两人便慢悠悠的逛到了柳州城内最繁华的街。
比起锦缎,柳州玉石更加出名。
辖区有两座大周内最大的玉石矿山,几乎半个大周的玉制品都出自这里,街上隔两个摊位便有小贩卖玉,雕刻成的动物和小人形状的摆件比比皆是,琳琅满目,叫人瞧都瞧不过来。
他上次出来怎么没发现这么多好玩的!
沈木鱼逛花了眼,东走走西瞧瞧,全然未注意到凌砚行何时松开了手,落后半步,一直不紧不慢的缓步跟着。
到了城内制衣最好的绸缎庄,沈木鱼简直如鱼得水,像是到了自己专业的领地,被伙计簇拥着进去。
张开双臂叫人量好尺寸,他蓦然被一旁陈列着品质极佳的几块玉给吸引了过去。
不同于外面的摆件,绸缎庄内售卖的玉都是做成了能带在身上的玉佩,或是手镯,耳坠此类,想必是方便富人试衣的时候顺手买下日后带的。
沈木鱼别的不行,相看贵的东西倒是在行,念着远在京城的沈父沈父,还有白涂谢观雪,以及可怜又可爱的小皇帝,照着他们的喜好各自挑了一款首饰。
凌砚行随后才到,从荷包里掏出有零有整的银子和铜钱,先将那两匹绸缎钱付了。
绸缎庄掌柜瞧着那三枚铜钱怔了怔,打量了一眼这衣着华贵的男子,一时不知道他是真阔绰还是假阔绰。
穷小子不会到他这寸金寸布的绸缎庄来定制衣裳,但若真是富家子弟,难道不该直接给他一张银票,反向还价吗?
他都多少年没见过铜板这东西了!
凌砚行扫了眼不远处乐滋滋采购的少年,示意掌柜借一步说话。
“他方才的衣裳尺寸,抄一份给我。”
“客官您说笑了,小店是诚信经营,怎么能……”
掌柜有些不大乐意,忽的瞧见这抠搜又不抠搜的爷摸出了一锭金子,眼珠子一瞪,话锋顿时谄媚起来,“怎么能叫您破费,您府上在哪,小的这就去叫人将详细的尺寸给您送去!”
绸缎庄掌柜生怕凌砚行反悔似的,将那金子接了过来,三两句话藏进袖中,大手一挥,多送了两匹绸缎。
待凌砚行和一脸狗腿的绸缎庄掌柜从帘子后出来,沈木鱼还在站在柜子前,好奇的看着什么。
边上已有六七个精美锦盒,每一件都至少能卖出十两银子。
掌柜的简直笑开了颜,这辈子没见过这般阔绰的少爷,高兴的像株水草似的扭了过去。
见沈木鱼的目光落在他店中最不好卖又最贵的那款上停留,扫了眼替这小少年付钱的男子,思索片刻,恍然大悟。
财神爷这回是真到了!
这东西做好在他店里搁了一个月,总算是能出手了!
沈木鱼一眨不眨的看着那放在一个锦盒里的五根透亮的白玉胡萝卜——最小的胡萝卜只有小指粗细,逐渐增大,最大号的和真萝卜一模一样大,萝卜顶端做的圆润,纹路和尾端的叶子雕刻细致,就像真的一样。
沈木鱼歪头瞧了瞧,没瞧见这上面有可以打开的裂痕,或是可以穿绳的孔洞,好像就是一个纯粹的摆件,就像他方才在街边瞧见的大号中号小号的玉白菜一样。
五根,靖王一根,谢观雪一根,小白一根,陛下一根,我一根,正正好。
沈木鱼指着那五根长条的胡萝卜,没瞧见标价,被赵钱孙坑的阴影太大,买下来前问了一嘴:“这个多少钱?”
掌柜搓了搓手:“一根二十两,一共一百两,外加送您两本绝版图集和春风阁价值五两银子一罐的桃花膏。”
“这么贵?!”沈木鱼惊了,这又不是翡翠成精,加起来五十两银子也顶天了!
“这是药玉,自然是贵些,你摸摸看,触手变温是不是?”
“哎,还真是!”
沈木鱼握着中号的萝卜仔细瞧了瞧,透过光甚至能看见叶子里面的脉络,不禁感叹手艺人鬼斧神工,也不知道这么细微的东西是怎么刻出来的。
九族严选就是好啊!
就是一百两,也太贵了些。
沈木鱼有些心疼,却又真的喜欢,而且数量刚刚好够分,人手一个,他们五个就是最铁的关系!
凌砚行瞧着那五根萝卜沉默了片刻,意味深长的瞧着沈木鱼,沈木鱼双目单纯,喜爱的看着那几根萝卜,没有半点别样的心思。
视线在他脸上打转了一圈,随后落在那双抓着萝卜把玩的白皙修长的手,眼底蓦然闪过了一抹促狭的光。
“全包起来。”
嗓音夹杂着一簇揶揄的笑意,靖王拿出一张二百两的银票,难得没有精打细算,叫掌柜的不用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