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尹川先洗漱完,就打好地铺睡下了。
简言慢一步上了床,床单被套都是刚新换的,但简言就是觉得四周仿佛都充斥着潘尹川的气息,那种四面八方而来的包围,简直是让人无法抵抗的。
简言的大脑停了摆。
直到被一声门铃惊醒过来。
简言匆匆起了身。
潘越山夫妻也一下惊醒了,紧张地说:“不会又是那些扰民的盗匪吧?”
简言过去打开门,外面是熟悉的保镖,压低声音说:“先生让我送来的。”
简言伸手接过:“给潘小先生的?”
“嗯。”
简言重重关上门,回头笑着说:“叔叔阿姨,没什么事,朋友送了点东西过来。”
潘越山夫妻松了口气,反正不是盗匪就好了。
他们回到卧室,潘越山掀被子掀到一半,突然说:“你觉不觉得儿子这次回来变得很奇怪?”
“哪里奇怪?”
“反正就是奇怪,他朋友也奇怪。半夜有人来送东西,也奇怪。”
这种奇怪,在第二天达到了顶峰。
潘尹川起床后,和他俩说:“我有事要离开一下,晚点回来。”
汪琇问:“干什么去?”
潘尹川打小就不擅长撒谎,他沉默了下,才吭哧吭哧憋出来一句:“去见见以前的同学和朋友。我在南塔市失踪的事,他们肯定也很担心。”
“去吧,小简也跟你去吗?”
“唔。”
简言陪着潘尹川出了门。
汪琇在门内笃定地说:“你儿子撒谎。”
潘越山很震惊:“那怎么办?咱们跟上去?”
汪琇有一分意动,但很快还是否定了:“还是等他回来问吧,跟踪不太好。”
俩夫妻枯坐沙发上,显得有点发愁。
没一会儿,老余又登门了,他手里还提着酒,说来安抚安抚在南塔市受惊的潘尹川。
“尹川出去见朋友了。”潘越山接过酒说。
“出去了?”老余多了个心眼儿。
“要不今天请你在外头吃吧?这些日子也麻烦你了。”潘越山提议。
老余没拒绝,三个人也一块儿出了门。出门没走远,就发现街上气氛不大对。
潘越山紧张地问:“是又有什么武装分子作乱吗?”
老余惊讶地说:“你们不知道吗?今天各个街道都戒严了,那位从中心城来的怀先生,要在酒店参加为他举办的欢迎会。”
“噢。”潘越山感叹了一句,“希望乱象赶紧平下来吧。”
毕竟什么中心城离他们的生活实在太远了,所以也没别的话可说。
一片戒严之中,潘尹川打的一辆出租车穿梭无阻,来到了酒店外,引得路人忍不住行起了注目礼。
司机也咋舌:“我还以为开不过来呢,不是说今天那个什么中心城的客人在这里,周围都不许靠近吗?”
简言轻描淡写地说:“上车就报备了车牌号。”
这话更像是在解释给潘尹川听。
潘尹川推门下去,那司机才扭头多看了两眼,想不通这俩身上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潘小先生,走这边。”简言引着潘尹川,走了另一道更隐秘的门,缓缓进到酒店内。
上午办宴会也实在少见。
弄得圣安州大大小小,但凡有点权势地位的,都被迫早早起床,打扮得人模狗样前来赴会。
潘尹川对中心城不了解,对当地有权势的人那可太脸熟了。他走在一旁的楼梯上,转头望向宴会厅,顿时又一次深深感受到了怀聿这人的地位之高。
潘尹川被带上楼,进到了怀聿的房间。
一旁的人正在给怀聿打领带。
“怀先生。”潘尹川乖乖打招呼。
他想不通叫他过来干什么,总不会是要带着他一块儿出席吧?这不应当。
怀聿先不冷不热地看了一眼简言,然后才看向潘尹川:“缓冲器戴好了?”
潘尹川点头。
来见怀聿,肯定得戴回去。
怀聿招招手,把他叫进了一旁的浴室。
潘尹川一头雾水。
完全没想过大早上的,怀聿能有什么样的性致。
但他刚一进门,就被怀聿抵在了瓷砖墙上。
冰凉的温度渗透薄薄衣衫,钻入皮肤,潘尹川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
怀聿抬手将他脖颈上的缓冲器往上拨了拨,然后低头一口咬在他的喉结上。
这是昨天怀聿看见照片的时候,就想干的事了。
这一刻才终于真真切切地“吃”到了口中。
浴室门外。
州长大步走来,面带春风:“怀先生,人差不多都到齐了。……怀先生呢?”
怀先生在浴室里轻轻放开潘尹川,盯着他今天的打扮,微微眯起了眼。
潘尹川回去也没带换洗的衣物,于是只能穿过去的衣服——黑色大T恤,宽松的工装裤。
这让他看起来更像个刚高中毕业的学生。
潘尹川知道怀聿只喜欢白衬衣和黑长裤……于是问:“要换衣服吗?”
怀聿:“……不用。”
他喉头一动,突然有个念头:“下次别穿裤子。”
潘尹川:“……?”
怀聿的身心已经舒畅了许多,所以没有再扣着潘尹川不放。
他打开门,转身走了出去。
州长抬头一看:“怀先生领带怎么歪了?”
作者有话说:
让小潘拍照片,怀先生觉得这是欺负。 小潘觉得,这是背着爸妈偷偷熬夜看武侠书一样的刺激。
第20章
酒店里冷气开得很足,潘尹川刚又被抵在瓷砖墙上透心凉,他鼻间一痒痒,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外间顿时安静了。
州长后退半步,装作什么也没听见,低声问:“怀先生忙完了吗?”
怀聿点了下头,自己抬手将领带正了回来:“走吧。”
州长舒了口气,迈步跟上,但对浴室里的人却瞬间充满了无限好奇。
里头……是谁?是那个传说中的Beta情人?怀先生竟然还把人带到九河市了!州长心头震撼不已。
而潘尹川在浴室里又站了会儿,一直等到脚步声彻底远去,他才推门出来。
好像偷情。
潘尹川脑子里陡然冒出这四个字。
“要来杯热水吗?”简言还站在原地。
一看见潘尹川就立刻迅疾地不动声色地扫过了他裸露在外的皮肤。
看上去……什么痕迹也没有。
简言不知道的是,怀聿制造出来的那点咬痕,被缓冲器完美挡住了。
那是一种隐秘的标记。
以至于怀聿走入宴会大厅时,心情都还保持在不自觉的愉悦之中。
“怀先生,我是东萨商社的社长,我叫魏有丰。久闻您的大名,今天终于见到您本人了!”有人疾步奔来,面带笑容,手中酒杯在不可抑制的抖动下漾开了浅浅波纹。
他在害怕。
今天在座的,没几个能不害怕的。
圣安州的盗匪猖獗,州长本人也并不是个无能贪腐的货色,那为什么至今还解决不了困局呢?
答案很简单。
当地的权贵富豪本身就沾点黑。
黑与白的界限不分明,州长就算有再强大的决心,那也不是他一个人能撼动的。
怀聿的到来就不一样了……他代表着中心城,代表着可以任他调用的顶级火力。
尤其是在研学社那几位差不多死光了之后,怀聿在大部分人的眼中跟中心城里那位大佬也差不多了。
州长办不到的,他能办。
以至于来参加欢迎会的社会名流们,甚至觉得这是一出鸿门宴。
怀聿的个子高,他的目光微微往下一些,落在了这个魏有丰的身上。
魏有丰瞬间感知到了强大Alpha与生俱来的压迫感,他握着酒杯的手更晃悠了。
但他必须挺住。
他就是其他人派出来试探风向的。
“怀先生……”魏有丰面皮抽动,再度挤出声音。
这时怀聿一抬手,抵住了他的杯底,语气平静:“魏先生要将杯子抓稳。”
魏有丰尴尬一笑:“是,是,多谢怀先生教诲。”
“你们太客气了。”怀聿温和地说。
魏有丰有点受宠若惊。他还以为怀聿一句话都懒得搭理他们呢……
这时州长走上高台,校正麦克风的位置,随后拍了拍手掌说:“欢迎大家来到这里……让我们有请怀先生上台讲话。”
怀聿不知道参加过多少个这样的场合,他从容登台,拉开了一点与麦克风的距离:“1930年,圣安州曾经出现过一位伟大的政客。我读到这段历史的时候,曾经想能孕育出这样一位人物的地方,该是什么样的。今天算是终于有幸来到了这里……”
圣安州的确出过一个大人物。
虽然圣安州上下一盘散沙,但提到这个大人物,大家都忙不迭地去沾沾名气,恨不得说大人物是自己的祖宗。
怀聿开口先提这个人,也算是给足了他们面子。
就跟到一个地方,先夸夸人本地的特产一样,立马就能拉近双方关系。
尤其从怀聿的口中说出“有幸”二字,那分量可就太重了。
“这位怀先生和传闻中不太一样。”
“是啊,很是随和,刚才还帮魏有丰扶酒杯呢。”
“这样平易近人,你我也能松口气了。”
底下的名流们已经忍不住窃窃交谈起来。
张助理站在柱子后面撇嘴。
是啊,餍足了的Alpha这会儿能不随和吗?
但凡刚下楼前,没把小潘按浴室里呢……这会儿你们都得腿软了。
潘尹川问简言:“咱们能走了吗?”
“先生没说。”
“好吧,那看来是不能走。”
潘尹川从简言手里接过一杯热水,吹两下,喝下去。刚才被瓷砖冻一激灵的寒意瞬间就退去了。
想着也怪无聊的,他问:“那能去下面转转吗?”
“我陪您去吧。”
两人就这么一块儿往楼下走,刚经过宴会大厅,手机响了。
潘尹川掏出来一看。
来电显示:妈。
拿到新手机之后,他起床就先赶紧重新录了父母的号码,又把自己的新号告诉了他们,免得再出现联系不上的情况。
潘尹川扭头看看宴会厅,给挂了。
但片刻后,手机就又锲而不舍地响了起来。
汪琇甚至还给他弹了个短信:【怎么不接电话?没出事吧?】
潘尹川猜测他们多半还有点南塔市后遗症,就还是把电话接了起来。
“喂,妈,刚没听见。”
“到同学家了?”
“唔。”
“你怎么过去的?我和你爸出来,发现外头都好几条路都封了。”
潘尹川一愣,这条不好解释啊!
他只能憋出来一句:“嗯,我走的其它路。”
汪琇在那头和潘越山对视一眼,满眼都是:看吧,确实在撒谎。
汪琇又问:“小简也在?”
“嗯,在一起。”
这时候宴会厅里开始架摄像机了,主持人手持麦克风开始了现场直播。
今天的欢迎会也是要上新闻的。
性质就差不多等同百年前,XX国访问XX国一样。
潘尹川背对着宴会厅,完全没注意到。
直到现场音响传出了声音:“为了表示对怀先生的热烈欢迎,让我们……”
潘尹川惊了一跳,条件反射地去捂手机收音口。
但还是迟了。
汪琇听见了。
不仅听见了……
她茫然地抬头看了看面前的广场大屏幕,大屏幕里正在同步直播新闻。
大屏幕里的声音,和她手机里传过来的声音……是一模一样的!
汪琇呆了下:“我怎么好像从儿子那头听见了州长说话的声音?”
潘越山说:“笨!那肯定是因为儿子也在看新闻呗!”
汪琇觉得有点道理,但又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好像……好像大荧幕有点延迟,但手机里没有延迟……是网络信号不一致造成的吗?
“妈。”潘尹川在这头清了清嗓子,“我去吃东西了,先不跟你说了。”
“你让小简说句话呗。”
潘尹川无奈:“您还担心我在自己家地盘上走丢了啊?”
“自打武装分子暴乱后就不太平嘛。”
潘尹川把手机递到简言面前:“吱个声。”
简言:“阿姨。”
汪琇笑着说:“那不打扰你们啦。”
然后挂断了电话,并肃色对潘越山道:“我确定了,儿子可能在和那个小简谈恋爱!”
潘越山大惊失色:“儿子以前不是直男吗?他的梦想是娶个Beta姑娘啊!”
“可能是那个小简太优秀了,儿子抵挡不住吧。他们现在肯定在约会!”
“那怎么办?”这简直是潘越山最近说过最多的一句话了。
“装不知道吧,年轻人的恋爱没几个能持久的,戳穿了万一将来分手了还尴尬。”汪琇犹如一根定海神针。
潘越山稳住了心态:“好,好。”
潘尹川挂了电话,突然听见简言问:“你爸妈会不会以为我们在谈恋爱?”
潘尹川惊了一跳:“应该不能吧。”
简言的心脏瞬间蔓延过一股怪异的兴奋和刺激,同时还笼罩着浓浓的危险味道……
下一刻,那危险凝成了实质。
怀聿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低声问:“潘尹川,你想去哪儿?”
简言瞬间整个后背都是冷汗。
他不知道刚才那句话怀先生听见了没有。
“待不住,下来转转,没想去哪儿。”潘尹川乖乖应答。
怀聿转脸对外使了个眼色。
没一会儿,州长过来了。
他们这个位置相对比较隐秘,其他人一眼看过来,并不能直接看清情景。
州长也是走近了,才看见了简言,以及潘尹川。
“怀先生,这是……”州长起这个头,就是希望怀聿能为他介绍一下。
但怀聿丝毫没有这个打算,只是问他:“酒店里有什么娱乐项目?”
“娱乐项目……昨天那些Beta……”
怀聿:“……”他自己都没发觉,自己飞快地扫了一眼潘尹川的脸色,然后冷声打断:“谁和你说这个?”
州长尴尬地咧开一点嘴角。
得,马屁又拍马蹄上了。
“桌球、高尔夫之类的。”怀聿提醒他。
州长明白了:“高尔夫在后花园,桌球还有影音厅、游戏厅都设在二楼。”
怀聿点了点下巴:“去做张通行卡。”
州长马上掏出了自己的:“用我的就行,这里每一层楼都能刷开。……您要打高尔夫还是去影音厅?我陪您?我手底下有几个高尔夫桌球玩得都不错……”
怀聿抽走那张卡,转手就塞到了潘尹川的掌心,然后拍了下他的肩,有种大人哄小孩儿的感觉。
“去玩儿吧。”怀聿说。
州长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盯着潘尹川仔仔细细地瞧了瞧。
他想这下确实是不用介绍了。这个年轻Beta的身份呼之欲出……就是早上留在浴室里的人。
是跟在怀先生身边,没多久就传遍了无数个大州的人。
……但不是传说他穿白衬衣、黑长裤,所以得到怀先生的喜爱吗?
这、这完全不沾边啊。
州长知道自己为什么滑铁卢了,因为,衣服,不对!
潘尹川这头慢慢蜷起手指,收好了卡,应了声:“哦,那我走了。”
州长的目光不知道为什么格外炙热,让他很不适应。
潘尹川转身进电梯间。
而怀聿也略带不悦地扫了州长一眼:“我的人那么好看?”
州长赔笑道:“怀先生,我想我明白您的喜好了。”
怀聿语气冷淡:“你还是不用明白得好。”
怎么又拍马蹄子上了?做官不易,州长叹气。
潘尹川在二楼看了两场爆米花电影,不知不觉时间就混过去了。
他正昏昏欲睡,脑子里还惦记着什么时候回家……有人紧挨着他坐了下来。
潘尹川一激灵,本能地挥肘过去,然后被轻松按住了。
Alpha强有力的手臂随即箍住了他的腰,强势万分,用的力道之大,甚至让他有点疼。
是怀聿。
他和潘尹川挤进了同一组单人沙发。
Alpha手长腿长,身材高大,沙发有点难以容纳他再加上个潘尹川。
于是潘尹川半边屁股都只能被迫地坐到了他腿上。
“父母看够了吗?”怀聿问。
“没有。”潘尹川停顿片刻,语带惊愕,“怀先生只许我回去见一面?”
“一面不够吗?”
“不够。”
“那就拿东西来换。”怀聿轻描淡写地说完,把潘尹川抱了起来,这下他整个人都完全被箍在了怀聿的腿上。
潘尹川心想那不行!
“不说话了?”怀聿抬手扶住他的后颈,完全不留给他一点逃跑的空隙。
潘尹川挤出声音:“那明天会下不来床。”
怀聿动作顿了顿:“那我控制一下。”
“那您多控制控制?”
“……”
“我晚上还想回家吃饭。”潘尹川干巴巴地说。
怀聿借着昏暗的荧幕的光,打量潘尹川的面容。
他的眼底流露出几分渴求。
不过渴求的是想回家吃饭……
怀聿垂首在他耳边低声道:“那这样,一会儿我让简言送你回去。”
潘尹川面露怔怔。
这么好说话?
怀聿将声音压得更加低沉:“晚上你在电话里喘给我听。”
潘尹川腾地一下脸红了。
怀聿看着他的模样,那种被拒绝上床的不快都去了三分。
然后他听见潘尹川吭哧吭哧憋出来一句:“不行啊,我和简助理睡一屋呢。”
怀聿的脸一下就黑了,一把紧紧卡住了他的后颈,——完了,是真的动弹不得了。
“你和简言睡一起?”怀聿放缓了语速,给人一种字句是从齿间迸出来的错觉。
潘尹川连忙纠正他:“不是睡一起,一个睡床,一个睡地上。”
怀聿冷冷一扯嘴角:“有区别吗?”
潘尹川纳闷心想区别还是比较大的吧?至少我们没有盖一床被子啊。
他不得不提醒怀聿:“先生将简助理派给我,不是为了就近盯着我吗?”
怀聿掐住了潘尹川的下巴,低声说:“嗯,盯着你,免得给我戴绿帽。”
他目前对潘尹川还很满意,不希望潘尹川做出不该做的事,简言的监控就变得很有必要了。
只是没想到潘尹川自己也心知肚明。
“我哪有这样的本事?”潘尹川小声嘟哝了一句。
怀聿没有要就这个问题深入讨论的意思,话音一转,直接了当地说:“让简言去睡别的房间。”
“我们家没有那么大。”潘尹川试图向他描绘真实的人间。
怀聿:“……”“那就让他睡沙发。”
“简助理是客人,如果让他去睡沙发,我父母会起疑。”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怀聿的面孔陡然逼近了些,哪怕戴着缓冲器,潘尹川隐约也能感受到那可怖的信息素压制。
潘尹川很是无辜,心想那也不是我的错啊。
“你今晚别回去吃饭了。”怀聿有力的手指已经搭在了潘尹川的腰间。工装裤的腰带很宽松,一勾就能顺着摸到底下的皮肤。
潘尹川为了争取自己的合理权益,连忙说:“那我去睡沙发您看怎么样?”
“然后让简言睡你的床?”
“简言本来就睡的我的床。”
“…………”
怀聿似是气笑了:“原来是你睡地上。”
“简助理毕竟是客人……”
“那我呢?我如果去你家……”
“您不会去我家。”
怀聿短暂地沉默了下,近乎强横不讲道理地说:“就住在酒店,不用回去了。”
“那我爸妈……”
“你可以白天回去见他们。”
“这要怎么向他们解释?”潘尹川皱着脸。
“说你在工作。”
“一到晚上就出门的工作,听起来不大正经……”
“不正经吗?”怀聿的声音没有了刚才的压迫感,转而变得漫不经心起来。
——他已经扒掉了潘尹川半边裤子。
潘尹川的手在黑暗中乱摸一通,才勉勉强强抓到了怀聿的手指:“会不会……有人过来?”
“不会。”怀聿语气笃定,但紧跟着顿了下又轻声问:“还是你希望有人过来?”
“不!我不希望!”潘尹川连忙更笃定地强调道。
怀聿的心情好了点儿,抬手将潘尹川身上的T恤翻过去,就势一卷就绑住了他的手。
潘尹川就这样以一种被迫完全打开的姿势,迎上了怀聿强势的冲击。
“嗯……会……把这里,弄、弄脏……”
“那就小心点,不要滑下去。”
怀聿一手按在他的腰窝,将他往怀里按得更深。
影音厅里不见天光,迷迷糊糊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大概是因为还有宴会在举行的原因,潘尹川到底还是被放过了。
“能下地吗?”怀聿问。
潘尹川吐出一声疲倦的“嗯”。
怀聿这才把人放下去。
潘尹川只觉得脚底一软,低头看去,怀聿的西装外套不知道什么时候丢到了地上,倒正好给他垫脚了。
“您的衣服脏了。”潘尹川低声说。
怀聿的口吻并不在意:“裤子也脏了。”他停顿片刻,看着潘尹川说:“你弄脏的。”
潘尹川听见这话,本能地垂下目光看去……的确是湿了一片。他只觉得被烫了下似的,然后匆匆将目光挪走了。
怀聿从沙发上起身,抬手给潘尹川重新穿好了T恤。
怀聿从不会做伺候别人的事,但这会儿亲手帮潘尹川穿衣服,他心里的控制欲瞬间又得到了奇异的满足。
于是他来了兴致,把潘尹川按住,又亲手给他把裤子穿了回去。
等给潘尹川穿好了衣服,怀聿才打电话让人送了一套新西服过来。
“先生,您要的东西送到了。”保镖在门外叩门。
怀聿正要应声,潘尹川突然扭身又抱住了他。
怀聿怔了片刻,压低声音问:“你不想走路了?”语气有些危险。
潘尹川抬头亲了下怀聿的下巴:“我今晚想回家。”
怀聿明白了。
这是讨好他呢。
“……那就回去吧。”怀聿松口了。
潘尹川心想只要舍得出屁股,怀先生还是好哄的!
宴会厅里,州长问起张助理:“怎么不见怀先生了?”
张助理反问:“你难道还希望先生一直在这里为你站台背书吗?”
“不敢不敢。”州长立马不问了。
宴会持续的时间很长,当怀聿再出现在人前的时候,赫然换了一身西装。
而那头潘尹川被保镖送着出了酒店,除了上衣有些皱之外,其它倒是依旧干净整洁。
“您的车到了。”保镖为他拉开了车门。
潘尹川愕然扭头:“简助理不和我一起?”
保镖说:“我和您一起。”
潘尹川沉默了,……怀先生的占有欲,比他想象中还要强烈。
“您请上车。”保镖催促。
潘尹川想了想,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其实真正论起来,简言应该和怀先生的关系更亲近。他这会儿要多嘴问两句简言的情况,没准儿还起反效果。
“那我一会儿怎么介绍你呢?”
“就说是朋友吧。”
半小时后,潘尹川到家了。
潘越山夫妻匆匆忙忙地过来开了门,往外一探头:“……小简呢?没跟你一起回来?这、这位是?”
潘尹川硬着头皮说:“我朋友。”
保镖倒是从善如流地开口自我介绍起来:“我和小潘是在南塔市认识的,当时我们都被困在了俘虏营。”
“噢噢噢!那也是共患难的朋友了,快快,先进来。”潘越山把人往里引。
老余还留在潘家呢,一看冷不丁又冒出来个生面孔,脸色立马变了变。
……潘尹川到底在搞什么?
这次来的,是个Alpha。
这个Alpha身上的信息素很淡,似乎经过特别的压制。
但老余眼睛多毒啊,一眼就看出来这人举手投足全是行伍气息。
和前头那个姓简的Beta,自称出身军校不同。这人是直接出身军队。这样的人会落入俘虏营?
汪琇还在这头问:“那小简他……”
“他睡朋友家了。”接话的是保镖。
“哦,那小川,你这个朋友今晚也睡这里吗?”汪琇问潘尹川。
“我睡沙发。”保镖微微一笑,“我不习惯和人一间房。再说了,我是个Alpha,小潘可能受不了我身上的信息素。”
汪琇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这孩子,还挺自来熟,咋就给自己安排好了?
“我先去洗澡了。”潘尹川说着一头就扎进了浴室。
这个保镖倒是很八面玲珑,转头就和潘越山夫妻聊了起来。
入夜,老余被送走了。
潘越山站在卧室门后,小心翼翼地窥了窥躺在沙发上的Alpha,然后扭头不解地和汪琇说:“你觉不觉得奇怪?”
“是啊,奇怪。”
“可是奇怪在哪里呢?”
“是啊,在哪里呢?”
夫妻俩双双陷入了沉默。
简言立在怀聿的面前,血液鼓噪地从每一根血管流淌而过,他后背发冷,但胸腔里又滚烫。
“这两天待在潘尹川的身边,看见了什么,听见了什么,说说。”怀聿一边翻动面前的书,一边头也不抬地问。
简言强忍着鼓噪,先提起了那天的九哥和老余。
“嗯,听起来这个老余有点问题。潘越山夫妻没看出来?”
“没有。”
“九哥所属什么帮派?”
“青龙会。”
怀聿拉开手边的抽屉,从里面取出一份名单。青龙会排在中不落的位置。他屈指一点:“那这次清剿就从它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