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嬷嬷只是看着严厉,但她其实人很好。”玉州把自己挂在他身上,随后又说,“我给小枣买了吃的。”
时延捏了捏他的鼻子:“给他买了吃的,朕的呢?”
玉州嘿嘿地笑,随后撅着嘴在他唇上亲了一下:“你有这个就好。”
这几日都是艳阳天,夕阳的光落在他们的身上,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玉州拉着时延的手,他的手掌宽大温热。
侧头看他,丰神俊朗。
离以后还有好多好多年,玉州想。
这个时候开始忧愁,那开心的日子就会少一点。
他想先开心,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反正不管怎么样,他都等着时延。
第40章
时延和文川派出的去寻找容叔和石磊的人赶在新年前回来了, 但却并没有带回来他们的消息,他们似乎是在有意隐藏自己的踪迹,所以寻人就变得更加艰难了一些。
文川有失望, 但也接受, 这天下这么大, 要在这茫茫人海里找两个妖精,实在是太困难了。
也许是因为他们离开得实在是太远了, 又或许是不得其法,玉州虽然努力修炼, 但也实在是感受不到他们的方位,于是只能大海捞针一般。
符心能听懂说话, 但无奈自己不能说, 他摆了摆尾巴,迈着优雅的步伐走到文川的身边, 然后跳到他的怀里,朝他甩了甩尾巴。
“也不急在一时。”文川摸符心的头, “他们总会回来的。”
符心把头枕在文川的手臂上。
文川笑了笑:“除夕夜有宫宴,到时带你进宫, 皇宫的地方大,你需要跑一跑。”符心这几个月来吃得太多, 虽然他在控制,但府里的人总是乐意喂他。
玉州最近没有时间出宫,除夕宫宴,他要和时延一起宴请百官, 说真的, 现在一提到宴会,玉州就觉得肚子疼, 总是害怕时延的千秋宴那样的事情再发生一次。
除夕宫宴是一年中比较重要的宴会,年终岁尾,辞旧迎新。
玉州跟在曾嬷嬷的身边,看着她和小枣还有行中忙碌,他大多数的时间都是在盖凤印。
时延早就已经把凤印交给了他,很多事情都是小枣去办,需要支领什么东西的时候,小枣再把单子拿来,让玉州盖上凤印。往年的宫宴肃亲王妃会进宫帮忙操办,今年不行,她怀孕了,肃亲王府上下十分紧张,生怕出一点差池,时延也赐了很多赏赐,希望她能好好养胎。
所以今年的宫宴,是曾嬷嬷带着小枣和行中安排的。
玉州本以为这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却没想到,他盖印盖得手都快断了。
“小枣!怎么这个也要盖印啊?以前没有我的时候,他们是什么章程啊?”
小枣看着他盖上凤印:“从前是因为后宫无主,现在有您了,一切自然都要按照章程来办事了。”
玉州苦着脸。
曾嬷嬷在一边制定除夕对女眷的赐礼,也是在玉州先做的草稿上修改,她看着单子:“君后,老奴实在想问,这位侍郎夫人,跟您有什么渊源吗?”
玉州凑过头去看,这位侍郎夫人,闺名叫参瑶,因为她的名字里有个参字,玉州觉得亲近,他学的第二个字就是参字。
曾嬷嬷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罢了,既然君后喜欢,那就这样吧。”
侍郎府中,刚送走赐礼太监的侍郎大人很是惶恐,不知道这究竟是因为什么,也许是因为他今年的年终考核成绩不错吧,陛下可能不便直接赏他,而吩咐君后对他的内眷优待一些。
想着想着,他便暗自努力,明年要比今年更努力一些才不负陛下的期望。
除夕宫宴,玉州的座次依然在时延的左侧,与千秋宴不同的是,这次他的桌案比上次正式了很多,从前是因为上次身份未定,这次他是时延名正言顺的君后,一应规制自然是要跟时延一样的。
“不用担心这次会发生跟上次一样的事情了,上次是朕的疏忽大意,这次不会了。”
宴会的安排玉州没有操过心,有小枣和曾嬷嬷把控,他唯一关心的一件事就是除夕宫宴那日的餐食,上次他记得桌上都是冷餐,现在是冬天,要再是些冷菜拼盘,那就没什么吃的胃口了。
所以他去了御厨房,把宴会的菜式全部换了一遍,此刻玉州看着自己眼前咕嘟着的一口小铜锅,肚子咕咕地叫。
因着上次的事,玉州琵琶曲也不爱听了,歌舞也不爱看,他一双眼睛滴溜溜地到处看,生怕又从哪里突然冒出一支冷箭给时延扎个对穿。
就在他四处看的时候,脚下突然有毛茸茸的触感,他低下头一看,是符心。
玉州看到自己的桌案上还有一只鸡腿,他悄悄地把手伸向鸡腿,随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鸡腿扔到了符心的嘴里,虽然文川不让他喂但他偏要喂,谁叫他们在他面前不收敛一点。
他的动作一停,文川就看了过来,玉州立刻正襟危坐,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桌下的符心两三下就吃完了鸡腿,一点都不管饱,从上次玉州离开之后,文川竟然让人把厨房给锁了,他偷不到鸡吃,只能回去吃草。
可他是狐狸,是要吃鸡的,怎么可以天天吃草,说出去都会被雾鸣山的小妖们笑话的。
好不容易宫宴结束,玉州笑得脸都僵了,听他们说的吉祥话真是大开眼界,一句话有十二种样式,但最重要的是,他收到了很多礼物。
因为君后新立,立后大典还没开办,也不知道玉州生辰几何,所以只能趁着除夕宫宴这个日子,跟他套套近乎。
礼单是小枣在写,玉州只听见太监一直唱礼,并没有看见实物,但那礼单一长串,玉州一直在张望。
宫宴上没发生不愉快的事情,玉州便专心地吃着自己面前的东西了。
他吃得开心,把符心也喂得肚子圆滚滚,文川走的时候语重心长:“兽医说他近来吃得太多又不怎么动弹,长此以往的话会对他的身体造成损伤,所以我才会让他多吃点素,是对他身体好的。”
玉州吐了吐舌头,藏在时延的身后,嘴上说着下次一定下次一定。
宫宴结束之后,玉州本以为他们会回寝殿休息,时延却带着他往宫城的最高处去。
玉州虽然不解,但也跟在他的身后,一步步地朝着最高处行去。
行中和小枣远远地跟在后面。
“今夜是除夕,每年除夕,礼部都会在京郊放焰火,此处是最好的观赏地。”时延帮玉州把身上的披风穿好,在下一瞬,天空上就出现了绚烂的烟火。
似一朵朵莲花盛开,却又转瞬即逝。
玉州从来没有看过这样的美,他兴奋地拉着时延的手:“时延!这简直太漂亮了,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东西。”
时延笑着:“礼部已经在着手安排大婚时的烟火了,到时候会比这个还好看。”
玉州把自己整个身子都挂在时延的身上,和他共赏这样的美景。
时延把他揽在怀里,玉州的个子比他小一些,能被他整个环在胸前,玉州头稍微后仰,头靠在他的胸口。
“朕此生最大的愿望,已经实现了一个,现在还有另一个。”
“嗯?”
“一愿得一一心人,白首不相离。”时延笑着说,“那是朕很小时候的愿望。”
那时他一个人住在如同冷宫的长秋宫里,心中念的就是,要是能有人陪着他就好了,后来他去了尚书房,他的兄弟都有伴读,他没有母家,先帝也没想过要给他配伴读,所以他还是一个人。
后来去了北境,得遇两位好友,看到漆麟将军与夫人的相处,便生出了这样的想法,但渐渐的琐事太多,他也就忘了自己年少时的愿望。
所幸他遇到了,从天而降,幸运至极。
“二愿海清河晏,时和岁丰。”
这是他作为君王,对自己的江山社稷的期望,也是对自己的希冀。
玉州抓着他的手:“你是个好皇帝,你的愿望都会实现的。”
在最灿烂的一朵焰火绽开之际,时延的吻落在玉州的唇上,只是浅浅一吻,他便松开了玉州,不打扰他看烟火。
玉州看着灿如白昼的夜空,心里也许下一个愿望,希望时延能够陪他久一点,再久一点。
辞旧迎新,春日悄然来临。
因着新年,时延能免朝七日,他总算能够跟玉州一起睡懒觉,玉州还是第一次在时延的怀里醒过来,整个人被抱着,哪里都是暖的,这是一种十分新奇的体验。
他甚至还比时延先醒,感受到时延箍在他腰上的手,他才睁开眼睛,看到的是时延的下巴,没有蓄须,很是清爽干净。
玉州朝他的怀里拱了拱,很轻的动作还是吵醒了时延。
时延把他朝自己怀里按,又亲了亲他的发心:“这么早就醒了?”
玉州揉了揉自己发酸的腰,昨晚看了焰火之后,时延就把他按在床上报恩,在他的脑子里也放了很久很久的烟花。
玉州算了算自己的小本本,报恩的次数都多到数不过来了。
“时延,你能休息好几天呢。”
时延点头,虽然说是能休息,但还是有很多要关注的事情,不上朝,但处理公务的时间还是要有一些。
他没想在这个时间里还拘着玉州,于是问他:“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玉州眨了眨眼睛:“能回雾鸣山吗?”
时延沉默,回雾鸣山的话,即使再快马加鞭,来回也需要二十来天,休朝只有七天……
“我……”
玉州有点失望,但没让时延看出来:“好吧,今年三月是不是还有春猎?还可以去的。”
他实在很想念自己的故土。
时延顿住,今年本来是有春猎,但因为立后大典,今年的春猎仪典已经取消了,秋猎的话,选的地方也不是雾鸣山。
“那这几天,咱们就只能出宫去玩吗?”玉州问。
“可以去行宫,今日出发的话,能玩好几天。”
京郊行宫,有一个巨大的天然汤池,玉州最近盖印劳累,可以去放松一下,不能陪他回雾鸣山,但也不能把他拘在宫里,行宫后面也有山,可以让他去山上跑一跑,吸收一下天地灵气。
第41章
京城的阳光并没有照耀到边关的土地上, 京城除夕的闲适安逸在北境也是不存在的,漆麟将军从京城到边关,一为打探消息, 二为边关劳军。
时延是上过战场到过边疆的, 他知道边关将士过得苦, 所以在军费方面从来没有短缺过,尤其是在北方的军营, 还没到冬日,一应的棉服棉靴棉被就已经准备上了。
时延在位的五年, 休养生息,百姓生活富足, 国库也充裕, 边关将士就能过的很好,军力强盛, 自然就能少很多战争。
漆麟在军中很有威望,他来之后原本有些松散的军纪立刻变得十分严肃。
边关开始下雪后, 雪就一直没停过,漆麟点完兵之后回了营帐跟副将说话。
“探子回来了吗?”边关清苦, 没有好茶,漆麟的手边只有一个水囊。
“刚回来, 正想来禀告将军关于九集部落的事情。”
漆麟点头,那探子进了营帐,身上的衣裳已经都结成了冰,他对漆麟说:“将军, 我们打探到, 自从入冬,这一带的雪一直没停过, 咱们有来自京城的供给,日子倒是能过,只是九集部落和他们周围的小部落,听说冻死的人不少。”
“他们结盟了?”
探子点头:“是的,九集和其他几个稍小一点的部落结盟后,推举了九集部落的首领阿依鸣为部落之首。”
阿依鸣算是漆麟的老熟人,他们在战场上交锋过无数次,从漆麟籍籍无名,到如今的一国战神。
九集部落生在原野,以放牧为生,将士各个都是彪形大汉,能以一敌五,这样的部族,有着自己独特的信仰,他们信仰他们的神,整个部落一切行事,都有神的指引,所以他们传承了很多很多年,甚至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他们就存在于这世间了。
“这次的大雪,对九集的影响很大,家畜冻死了很多,元气大伤,一时间定是不能生事的。”
漆麟点了点头:“我不日便要回京,你们一定要密切注意九集的动向,突然的结盟一定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阴谋。”
“是。”
九集部落,连日的大雪将一切冰封,首领阿依鸣站在绵延看不到边际的冰原上,寒风猎猎地吹着,他却一动不动。
隔着长长的冰原,阿依鸣能看到边关高耸的城墙,那绵延的城墙,挡住了他们九集部落的生机。
此时此刻他们在经历风雪的摧残,而城里的那些人,这会儿正在度过他们的除夕夜。
“大巫怎么说?这雪何时能停?”阿依鸣的面色冰寒,甚至比这冰原还要冷冽几分。
“回首领,大巫说了,此次雪灾,皆是因为有人在逆天而为,雪灾是天罚,所有人不得幸免。”那人低着头。
“何人逆天?”阿依鸣的手握拳,手背上的青筋暴起。
“传闻中原皇帝,要立男后。大巫说,阴阳调和,男女相配,才是顺应天道。”
“中原皇帝,时延?”
时延在没有登基的时候,镇守过边关,他们也交过手,那曾经是酣畅淋漓的一战。
阿依鸣嗤笑:“我曾敬他是条汉子,没想到当了皇帝,竟然沾染上这样脏污的事情,害得我们部落遭此大难!”
“大巫请您前去议事。”
阿依鸣点头,去寻那位已经在部落地待了很久的大巫,阿依鸣听长辈说,九集部落的大巫世代传承,世世代代为了九集部落鞠躬尽瘁,他所预言之事,没有不灵验的。
大巫是连通他们和天神之间的媒介,是所有人的信仰寄托,连部族首领也不能对他不敬。
阿依鸣走到大巫营帐,掀帘而入:“大巫。”
那位大巫一身黑色罩袍,只余一双眼睛在外,那双眼睛竟是异瞳,一黑一白,徒添一丝诡异,但他却是九集部落历来最具神力的一个大巫,阿依鸣也不知道他在九集部落待了多久了。
“首领。”大巫的声音很哑,又像是刀磨砂纸一般粗粝。
“大巫,此次雪灾,真是人为?”
被他质疑大巫也没有异色,只说:“首领既然心中有数,又何苦来问我。”
阿依鸣叹了口气:“往年也有过雪灾……”
大巫截住了阿依鸣剩下的话:“首领以为,只是男后那般简单吗?”
阿依鸣抬起头。
“是因为那位男后,本就是妖物!”
大巫说得如此笃定,阿依鸣也不得不信:“大巫,此灾和解?”
“既有妖物,便要除掉,以正天道之名。此妖不除,将影响我部落千百年!甚至整个部落都会覆灭!首领。”
“可那是中原皇帝的男后,要如何行事?”阿依鸣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那妖春日出山,咱们部落春日本是牧草繁盛的时节,却被土地返冻,饿死了多少牛羊?夏日凌汛,淹没了我们牧草最丰盛的一带,到了冬日又是这连绵冰封!首领,此妖不除,我九集将灭啊。”
阿依鸣有心辩解,因为在他的印象里,在父亲掌权的时候,九集也曾经出现过这样一年四季的天灾,他也听父亲说过,九集部落从前甚至是比中原更加强大的存在,因为天灾,如今部落占地很小,被中原随意欺辱。
阿依鸣握了握拳:“三月十四便是封后大典,中原皇帝邀请所有部族观礼,那时,大巫随我前去吧。”
看着阿依鸣离去的背影,大巫的眸子里有着不一样的光,那片他曾经只踏足过一次的土地,终于能有机会再回去了,还有那片神山,不知道又会有什么神物面世。
玉州在京郊行宫里待了两天,那日时延本来是在陪他泡汤池,但行中在外间说漆将军急报。
汤池泡起来的确是很舒服,玉州把自己沉进水里,只剩一只眼睛浮在水面,一说话就咕噜咕噜:“你去忙,我再玩一会儿。”
时延游到他的身边,亲了亲他的脸颊:“忙完了来接你。”
玉州趴在池边,看着地上一串水痕,叹了口气。
京郊行宫是好,来这边两天了,确实跟在皇宫里的时候很不一样,要悠闲自在多了,行宫依山而建,山上种的多是常绿的树,还有些没化干净的残雪。
碧色中的纯白,格外好看。
可惜时延总是忙。
白天忙,晚上也忙,白天忙着政事,晚上忙着让他报恩。
报恩的小本本上已经记满了次数,他现在不傻了,自然知道这件事跟报恩没什么关系,虽然他也很喜欢,但是真的太累了啊。
小枣这次没跟他们一起来,他跟曾嬷嬷一起作伴呢。
玉州很喜欢这个汤池的屋顶,能看见天空,也不知道这是用什么材质做成的,通透敞亮,可惜今晚没有星星,天空一片灰暗。
他靠在池边,四下无人,他抬起手指,汤池中的水随着他的动作慢慢汇聚,悬滞在半空中。
玉州放下手,水珠便倾泻下来,淋了他满头。
他被水呛到,皱起眉头,在水面上拍了拍。
不太对劲,玉州想。
他为什么要一直纠结于时延跟不跟他回雾鸣山这件事呢?他是个独立的人参,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况且如今对他来说,雾鸣山又不是很远,他和雾鸣山是有感应的,又不会迷路,怎么会因为时延有事他就回不了了呢?
玉州豁然开朗,觉得头顶一片黑暗的天空也变得眉清目秀了起来。
他从池子里起身,胡乱地穿好衣裳,晴彩一直守在一边,听到动静之后便过来帮他擦头发,又把衣带一一给他系好:“君后要回寝殿了吗?”
玉州笑了笑,对她点头。
回到寝殿里,时延并不在,他还是在处理公务,玉州仰躺在床上,打算明天跟时延说说自己要回雾鸣山的事情。
也许是因为要回家的激动,玉州想着想着就睡着了,他睡得一向很沉,却在睡着之后听见了容叔的声音。
玉州揉着眼睛,看到站在了他面前的容叔的虚影,他大惊:“榕树!你们去哪里了,好多人在找你们都找不到,你知道符心……”
容叔打断了他的喋喋不休:“我们现在是入了你的梦,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做。”
玉州正了正神色:“什么事?现在不是说这个的事情,那个符心……”
“我们知道符心做了什么,也在想要怎么救他的事情,所以需要你回一趟雾鸣山,我们离得太远回不来。”
玉州在梦里着急,眉头皱得很紧:“你们倒是说啊,到底怎么了?符心还能恢复吗?”
石磊安抚他:“我们只是听说了一个传闻,传闻到底是不是属实,需要你去看一看,知道了吗?若是传闻属实,你跟那个皇帝,日后也就不用再生离死别。”
玉州!!!
“那我明天就回去山里,可是我到时候要怎么跟你们联系啊。”
容叔叹气:“你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啊!”
他说了一长串的话,让玉州记下,这是他们之间可以感应到的方法:“你尽快回去看看,我好和老石商量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做。”
玉州赶紧点头:“好。”
说完话容叔消失在了他的梦里,玉州翻了个身,摸到了熟悉的怀抱,也并没有醒过来,钻进时延的怀里继续安眠。
时延回到寝殿的时候,玉州睡着了,他刚想亲亲他,就看到了玉州紧皱着的眉头。
时延的心中猛地一空,玉州从来他的身边的第一天,他就从来没有见过玉州在睡梦中皱眉,他的睡眠质量一向都是很好的。
玉州翻了个身,滚进他的怀里,时延只觉得心中不是滋味,他禁锢了太多玉州的自由,自私地把人留在自己的身边。
时延闭上眼睛抱着他,想着明天一定要好好陪他。
近来北境的事情确实不少,漆麟甚至过年都没回来,回来的只是一封急奏,上面写着九集部落联合了其他的小部落,对着北境的边境跃跃欲试。
国家修养生息这几年,有战的能力,但若是有一点不战的可能,那就不战。
时延捋了捋玉州的头发,紧紧地抱着他。
第42章
但第二天一早, 时延还是比玉州先起床,玉州爬起来,没有穿这几日穿的宽大的衣裳, 而是换上了干脆利落的常服。
这是他第一次一个人出远门, 有点兴奋, 或许他还可以试一试像符心那样,一天之内就能回到雾鸣山, 他还没试过榕树教他的遁地术呢。
早膳一切如常,看玉州穿的这一身, 晴彩问:“君后今天也要去爬山吗?”
玉州喝完最后一口粥:“时延呢?”
“陛下在议事殿。”晴彩回答。
玉州叹了口气,时延还是这么忙, 本来想跟他说一声, 现在看他这么忙,干脆就不说了, 反正他也不会出去很久,说不定今晚上就能回来。
他站起身来, 没有出过门的经验,想着今天应该能回来, 就没收拾什么行李盘缠,看着晴彩去收拾寝殿, 他朝着晴彩喊了一声:“我出去啦。”
晴彩以为他是要出去走走,寝殿外也有其他宫人在守着,便应了一声好。
等她反应过来,玉州已经走了半个时辰了, 身边什么人都没带。
晴彩暗道一声不好, 立刻派了人去找,她刚安排下去, 就看见时延回来。
晴彩立刻过去:“陛下,君后半个时辰前说要出去,到现在还没回来。”
时延的从晨起之时悬着的心猛地落了下去,他的眉头紧皱:“行宫不大,立刻去找。”
一时间型宫里所有人都人心惶惶,就差把整个行宫的地都翻过来。
玉州走出寝殿之后,便用了容叔教他的遁地之术,嗖地一下钻到了地下。
他刚下地,还不太适应地下黑暗,只凭着自己心中和雾鸣山的感应,朝着那个方向行去。
他在地里遁了一会儿,感受到了前方的东西,撞到了他的头,撞得他眼冒金星,才发现,这行宫下面竟然也是机关重重,竟然像是地下也有一座宫殿一般。
玉州从地底出来,揉了揉自己的脑门儿,喘了口气。
修整好之后,他又重新钻进地下,这次换了一个方向,但还是没走多久,就又撞上了青砖。
玉州:!!!
他气呼呼地从地下起来,坐在面前的一个宫殿的大殿门口,轻轻摸了摸自己脑门儿上的两个包,在心里大骂修建行宫的人。
用了这么久的法术,他有点渴了,在计划着要回寝殿去喝水,然后让时延带他出宫门,然后再用遁地之术应该就能很快回到雾鸣山,他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泥土,随后就听见了脚步声,抬头一看,是时延,身后跟着很多人。
玉州终于松了一口气,走到时延的面前,他没注意到时延的脸色,开始跟他抱怨:“时延!你这行宫怎么回事啊,地下怎么也这么多机关,你看我的额头,碰了好大两个包。”
他说完之后,时延也没出声,也没有心疼地给他吹吹额头。
玉州有些疑问地看着他,就看见时延从宽大的袖子里,拿出了一根缠着金线的红绳。
玉州睁大了眼睛,想起了什么:“时延!都说了,传说是假的……”
时延没听,用红绳缠住了他的手腕,另一端,握在了自己的手里。
跟来的宫人都已经散开,玉州扬了扬自己被捆起来的手,看到了时延有些不高兴的面庞:“时延?你怎么了?”
“你要去哪里?”
玉州才想起自己本来是今天早上要告诉时延说自己要回雾鸣山,但因为起床没看见他又很着急,就没来得及说,现在看时延的样子,是以为他要跑路?所以才用红绳把他捆住?
他赶紧说:“我要回一趟雾鸣山,昨天晚上梦见了容叔他们,说让我回山里一趟,有重要的事情,我本来想告诉你,但是我昨天到现在都没见到你。”
他把手伸向时延:“快给我解开。”
时延只是沉默着,随后重重地把他拥进怀里:“在晴彩说你不见了的时候,我以为,你是受不了我束缚你的日子,要离开我。”
玉州抬起他被绑住的手,轻轻蹭了蹭时延的脸颊,轻声安抚:“我为什么要离开你?离开你我连烧鸡都吃不起。”
“但是我想要回一趟雾鸣山,很急。”
“朕……”
“我知道你忙,你找人把我带出这里,这个地底下好多机关,我走不了,我回了雾鸣山之后会很快回来的。”
时延却迟疑了,玉州从来没有离开过他的身边,要让玉州自己一个人去雾鸣山那么远的地方,他实在是不放心,把他丢下的事情做过一次已是后悔万分。
玉州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时延,快呀。”
时延这才看见他头上的两个大包,有些心疼地碰了碰:“我派人跟你一起去。”
玉州赶紧摇头:“不行的,我是要回山里的,在山里找东西,有人跟着我我怕会被人发现。”
看时延还在迟疑:“我已经不是刚当人的人参了,你要是真的担心我,让人在行宫里给我准备好吃的吧?”
“你怎么去?”
玉州说:“容叔他们教了我心法,我现在能遁地了,我总不会用腿走回去啦,你放心吧。”
时延看着他,只觉得不知不觉间,玉州像是长大了很多,好像不再需要自己的庇护,也能够活得很好。
他不知是该欣喜,还是该觉得空虚。
时延牵着他回到了寝殿,走回去的路上,他才发现他离他们的寝殿很很近很近,所以他遁地这么久,竟然只是在这行宫里绕圈子?
时延先是用药油帮他揉了一下额头上的两个大包,又捧着他的额头吹了吹。
随后吩咐晴彩给玉州准备了很多干粮点心,又安排了快马,立刻去猎宫准备,玉州办完事情总要去休息整理一下,上次在猎宫被怠慢的事情不能再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