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探劲头更大了,“我外公跟我姐都承认,那天我哥在病房还叫我贺子探。”
沈亭州赶忙说,“你在我这里也早是小贺了,叫你小周只是平时叫顺嘴,但我心里还是觉得你是小贺。”
周子探面色这才缓和,“算了,跟他们外人说不着这些。”
沈亭州点头附和,“对,他们不懂。”
周子探看着自己不小心碰到李牧野的右手,只觉得晦气,去卫生间洗手。
他走后,沈亭州感受到身侧幽幽的目光。
许殉说,“我发现你挺会哄人的。”
沈亭州看着他空白了几秒,“……那我再哄哄你?”
许殉昂了一下下巴,骄矜道:“我听听你怎么哄我。”
沈亭州想了片刻,然后说,“他在我心里是小周变小贺,你在我心里是小许变……小歹。”
许殉把脸瘫下来,在沈亭州腰上掐了一下。
沈亭州笑着躲开他的手,“我重说,我重说。”
许殉停下来,然后听见沈亭州清了一下喉咙,表情认真了几分,“你在心里是小许变……小瓦,哈哈哈哈。”
许殉捏住了沈亭州的嘴,不让他笑。
周子探从洗手间出来,沈亭州拨开许殉的手,对方也没有说什么。
周子探问,“沈医生,你不住在这里,那搬到哪里了?”
他像是才想到这个问题,困惑地看着沈亭州,“是买新房子了?”
许殉代沈亭州回答,“他搬过来跟我一块住。”
周子探不是很理解,两个人整天腻歪到一块不嫌烦吗,他跟别人谈恋爱的时候,谈几天就感觉没意思了。
虽然不懂,但周子探也没说什么,“好吧。”
沈亭州问周子探,“你今天过来有事?”
周子探摇头,“没事,就是路过顺便过来看看你。”
沈亭州:“你哥没事了吧?”
周子探:“昨天他出院了,今天就去公司了。”
这下沈亭州明白周子探说的顺路来看他是怎么回事了,“你去公司找你哥了?”
“我怕他不舒服,就过去看了看他。不过他不喜欢我去他公司,我就没有多待。”
周子探语气大喇喇的,没有在意贺延庭的态度,他早已经习惯对方的驱逐。
看了一眼时间,周子探说,“沈医生,既然你还有事,那我先回去了,有时间再约。”
沈亭州:“好。”
怕他再跟门口的李牧野闹起来,沈亭州正准备送周子探,宋青宁领着已经安抚好的李牧野进来了。
大概是宋青宁跟李牧野说了什么,李牧野不情不愿地对周子探说,“对不起。”
周子探理都没有理他,高傲地朝外走。
沈亭州叫住他,“小周……小贺。”
周子探只好站住,说了一句“没关系”,然后才离开了。
两个人错身时,周子探跟李牧野鼻腔都发出很轻的哼声,别过头,谁也不看谁。
直到周子探离开,李牧野才把脑袋摆正,“沈医生,房租一个月是多少?”
沈亭州看了一眼宋青宁。
见他误会了,李牧野解释,“我不租,我是帮宁哥交。”
宋青宁拿出手机,“我有钱。”
李牧野摁下他的手机,低声说,“你的我的都一样,家里那边……我会跟他们说的。”
宋青宁摇了一下头,“我自己说吧。”
李牧野看向他,宋青宁垂着眼睛,眼皮褶皱间有一枚颜色很浅的小痣,在他敛动眼睫时若隐若现。
李牧野的心顿时柔软得不可思议,碰了一下宋青宁的手背,“宁哥,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的。”
宋青宁愣了一下,把唇抿住,没有说话。
沈亭州按照市场价收了宋青宁半年的房钱,对方坚持要给他押金,又多打过来一个月的房钱。
他们四人一块坐电梯下了楼,宋青宁似乎有话想跟沈亭州说,一直频频看他。
到了一楼,沈亭州让许殉去车库把车开出来,又找了其他借口将李牧野支走了。
只剩下他俩之后,沈亭州才开口问,“有什么事吗?”
宋青宁有些难以启齿,抓着袖口,“我……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
他似乎知道沈亭州了解内情,没有说前因后果,只是把压在心里已久的难题抛了出来。
以宋青宁的性格,能说出来需要很大的勇气,但这种事沈亭州没办法帮他做决定。
沈亭州字字斟酌,“我忘记是哪本书了,里面有一个观点我很认同,大概意思是,匆忙之下做出来的选择,最后也会以匆忙的形式结束。”
宋青宁茫然地望着沈亭州,似乎没理解。
沈亭州:“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先放着,先做有目标的事,也就是明年的考试。至于其他的,我觉得还是交给时间吧,时间到了你可能就会开窍,知道什么样的选择才是你真正想要的。”
宋青宁轻轻点头,“我明白了。”
沈亭州:“别想太多了,你现在要多给自己做减法。”
宋青宁:“嗯。”
大概是周子探炫耀贺延庭的高考分数时,得到沈亭州眼神的赞许,让许殉产有一些吃醋,也可能是不想沈亭州再揶揄他是小歹。
回到家之后,许殉开始有意无意地向沈亭州彰显自己的优秀。
奥数比赛的奖杯、滑雪比赛的奖杯、高尔夫球一杆进洞,俱乐部发的奖杯,许殉甚至还曾代表青少年去联合国演讲过。
很快奖杯跟有特殊意义的合照摆满了整个茶几。
沈亭州知道许殉优秀,但没想到如此优秀,真诚夸赞道:“你简直是高质量男性。”
许殉一点也不谦虚,“这只是一部分,还有不少在我外婆家。”
沈亭州正要继续夸,管家走了过来,沈亭州抿嘴唇,许殉皱起了眉。
看到茶几上那些奖杯、合照,管家对沈亭州说,“辛苦你了沈医生,我们家这只孔雀的求偶期比较长,一年两次,一次半年。”
沈亭州掐着自己的腿,憋住不笑。
管家走后,许殉抓过沈亭州掐在腿上的手,拽过来,狠狠咬住他的唇。
沈亭州的笑意闷在喉咙。
小许今天确实挺开屏的,但沈亭州又不得不承认,他开屏的时候很可爱。
周三沈亭州照例去了苏俞家。
进门之后,沈亭州在客厅看到一个出乎意料的人,他坐在沙发上,拿着纸笔跟苏俞交谈着什么。
余光瞥见沈亭州,男人的瞳孔颤了颤,“你怎么在这里?”
沈亭州也惊讶地看着他,是大房哥……不是,是章廊。
章廊真正忌惮的不是沈亭州,虽然沈亭州也是他最大的竞争对手,但沈亭州性格不错,不像那个“唯一”,嘴巴坏得很。
想到许殉,章廊恨得手里的笔险些捏断。
感受他强大的怨气,沈亭州后退半步,嘴上和气地打招呼,“你好,章先生。”
章廊附近必有大蔷。
沈亭州左右看了一眼,没有看到苏蔷的影子,不禁有点纳闷。
似乎看出沈亭州在想什么,章廊眼眸压低,嗓音也压低,“我一个人来的,你别告诉蔷蔷。”
沈亭州:?
章廊没有多待,抱着笔记本匆匆离开了。
沈亭州看着他的背影,直到人消失之后,才纳闷地问,“他怎么来了?”
苏俞不以为意道:“他是来跟我请教怎么追大蔷。”
沈亭州满头黑人问号,他跟苏俞请教追苏蔷?难道他不知道这俩兄弟是死敌?
苏俞眉梢微微扬起一角,“我当然会好好教他,大蔷就应该跟蟑螂绑在一起。”
沈亭州:……
苏俞突然哼了一声,“我还在生你的气。”
沈亭州不紧不慢地掏出一个小熊形状的糖递了过去。
苏俞拿过糖,还是那句话,“我还在生你的气。”
沈亭州又拿出一个兔子形状的糖,然后又递了过去。
这些都是骗小孩的东西,所以能拿下“小孩心性”的苏俞。
苏俞抱着糖挪了挪位置,“我不生气了,你坐吧沈医生。”
沈亭州坐到他旁边,“最近睡眠怎么样?”
苏俞咬着小熊的耳朵,含糊不清地说,“嗯,还可以,如果睡不着的话,我会跟阿宴做……”
沈亭州眼皮一跳,看着苏俞高高的孕肚。
苏俞停顿良久之后,然后说,“做游戏。”
沈亭州:……
鉴于花家的体质,沈亭州不好多说什么,小小劝了一句,“别做太……花哨的游戏。”
“什么样是花哨的游戏?”苏俞无辜看着沈亭州,“我不是很清楚,要不然这样吧,沈医生你晚上过来指导指导我们。”
沈亭州假装没听到,“最近有没有量血糖?”
苏俞:“血糖正常。”
沈亭州:“那早晚的时候,腿好抽筋儿吗?”
苏俞:“好抽筋,都怪阿宴老是喜欢抱着我……做游戏。”
沈亭州:……
见沈亭州不说话了,苏俞看过来,“沈医生,你怎么不问了?”
沈亭州无奈,“我问了你能好好回答吗?”
苏俞眨了一下眼睛,一脸纯良,“那当然是不能了。”
沈亭州把嘴牢牢闭上。
苏俞咬着小熊糖果又说,“沈医生,虞居容好像谈恋爱了,你知道吗?”
沈亭州:?
谁谈恋爱了?
苏俞说虞居容恋爱了, 沈亭州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周子探。
但这怎么可能,小周那性格是不会跟虞居容在一起,他俩对磕脑袋倒是比较靠谱。
见沈亭州表情几次变化, 苏俞歪头问,“你没看论坛?”
沈亭州茫然摇头,论坛怎么了?
苏俞舔着糖:“论坛的人都在说虞居容恋爱了, 我觉得他的对象应该是你最爱的小周。”
“……”沈亭州第n次无奈解释, “小周是我的朋友。”
苏俞抱着肚子,哀怨道:“是呀, 小周已经成为历史, 你现在最爱的是许殉,反正永远都不会是我跟孩子。”
沈亭州熟练地转移话题, “你的预产期好像是二月中旬是吧?”
苏俞没答, 反而问沈亭州,“我生产那天, 沈医生你会来吗?”
沈亭州斩钉截铁, “当然要来。”
他要是敢说不去, 苏俞今天就能把长城“哭”倒了。
苏俞果然满意了, 虞明宴从二楼下来时,他愉快地跑过去, “阿宴, 沈医生说要给我接生。”
沈亭州吓得一激灵, 他不是妇产科医生, 他不会接生!!!
苏俞又说, “如果我剖腹产, 沈医生说要给我缝线。”
沈亭州:我没有说!
虽然他缝合技术很好,但已经很多年没有实操过了, 他自己都不信自己的技术。
苏俞:“沈医生还说要亲自给刚生下来的宝宝洗澡。”
沈亭州没抱过新生儿,新生儿很多器官没长好,他哪里敢随便给对方洗澡,万一中耳炎了怎么办!
苏俞:“沈医生还说……”
怕苏俞越说越离谱,沈亭州赶在他开口前,连忙打断了。
“我过去就是起到一个……吉祥物的作用,什么也干不了。”
妇产科真不是他的专业。
沈亭州对自己有清晰的认知,但苏俞没有,扭过头来说,“沈医生,你怎么会是吉祥物?你是我们家最重要、最不可或缺的家庭成员,是不是阿宴?”
虞明宴笑着点头,“是的。”
沈亭州:……谢谢你们全家的认可。
虞明宴摸摸苏俞的脑袋,“如果你喜欢,那就让沈医生缝合。”
沈亭州大惊,“你们真的别这么信任我!”
苏俞充耳不闻,抱着虞明宴小鸡啄米地点头,“要的要的,我还要沈医生给孩子剪脐带。”
虞明宴微笑着看向沈亭州,“那麻烦你了沈医生。”
沈亭州:……
他不知道这俩人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孕晚期很容易感到疲惫,体质一向诡异的花区也不例外。
折腾了一番,坐在沙发上的苏俞靠着虞明宴睡着了。
沈亭州放轻动作,起身问虞明宴,“要拿毛毯吗?”
虞明宴摇头,“不用,这里睡得不舒服,我抱他回房间。”
沈亭州不好多待,临走时跟虞明宴确认了一下,“剖腹产……”
虞明宴笑了,“下次沈医生过来,拿一个布娃娃缝给小鱼看就好了。”
“这不好吧。”沈亭州看了一眼睡着的苏俞,担忧道:“会不会吓到小俞先生?”
虞明宴扣住苏俞的膝窝,轻松将人抱了起来,“放心,不会的。”
听虞明宴这么说,手艺人小沈动了一下心思,准备回去亲自做一个怀孕的布娃娃,然后剖腹取出小布偶娃娃。
虞明宴稳稳地抱着苏俞回了房间,将人放到床上时,熟睡的孕夫动了动,而后睁开一条眼缝。
苏俞迷糊地揉了一下眼睛,“沈医生走了?”
虞明宴拿开他的手,在他眼皮上亲了两下,“嗯,睡吧。”
苏俞抱住虞明宴,在他肩头蹭着,含糊不清地说:“我就要沈医生给我缝伤口。”
虞明宴抚摸着苏俞后背,“你会把沈医生脚吓软的。”
苏俞唇角弯了弯,“但这样的沈医生最可爱了。”
虞明宴笑着亲了亲苏俞,“睡吧。”
苏俞慢慢合了眼睛,在虞明宴怀里彻底睡着了。
沈亭州离开苏家,车刚开出一段距离,秦诗瑶的视频电话就打了过来。
秦诗瑶平时要么打电话,要么发消息,很少直接打视频电话,沈亭州纳闷地接通。
晃荡的镜头里,传来秦诗瑶亢奋的声音,“追妻火葬场,快看快看!”
沈亭州想给秦诗瑶挂了,追妻火葬场他已经看过很多次,不觉得这有什么新鲜的。
直到看见周子探跟虞居容在镜头里,沈亭州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了。
他讷讷开口,“他们俩……”
秦诗瑶抑制着喉咙里的尖叫,“没错,贺延庭终于开始追妻了!”
贺延庭?
沈亭州定睛一看,发现贺延庭果然也在镜头里。
他们仨应该是在铂越酒店门前,门口的大理石雕像若隐若现地点缀在周子探身后。
秦诗瑶正以诡异的身形,快速朝目标靠过去,因此镜头很不稳。
一会儿是周子探被框进镜头,一会儿又是贺延庭那张沉下来的脸,虞居容则倚在自己的车旁,仍旧是笑吟吟的可恨模样。
沈亭州看到他这个样子,就感觉他憋了一肚子坏水。
等秦诗瑶找到最佳位置,三个人终于全部出现在沈亭州的“面前”。
“这是……”沈亭州震惊又疑惑,“怎么回事?”
提及这个秦诗瑶无比怨念,“我也不知道,我百亿身家我不上晚班,可恨!”
沈亭州觉得这些有钱人确实可恨,炫富都炫得这么别开生面,角度刁钻。
秦诗瑶把手机举过去,周子探的声音透过手机传过来。
他边朝虞居容走去,边拧着身体对贺延庭说,“哥,我现在有急事,有什么事改天再说。”
贺延庭闻言脸色更加不好,“先跟我回去。”
周子探为难地停下来,“可是……”
另一侧的虞居容催促道:“快点,没时间了。”
周子探拧着眉左右看了一眼,最后一咬牙,朝着虞居容走去。
贺延庭眼底浮现出怒意,“贺子探!”
秦诗瑶双眸迸发出射光灯一样的亮度,“追妻火葬场的经典场景,老婆当着自己的面跟别的男人走了!小周,你终于争气了一把,麻麻为你骄傲。”
沈亭州:……
他无法把周子探跟“老婆”这两个字划等号,也无法把秦诗瑶跟周子探的“麻麻”划等号。
周子探拉开虞居容的副驾驶座车门,侧过头对贺延庭说,“哥,我真的有事。”
贺延庭一步也不退,冷冷道:“现在就跟我回去,你是要我给你妈打电话?”
周子探显然没料到贺延庭会把贺然婕搬出来,愣了一下。
虞居容等得不耐烦了,一把将周子探拽上车。
贺延庭上前追了两步,虞居容调转车头,车尾甩在贺延庭不足半米的地方,然后带着周子探扬长而去。
秦诗瑶痛快地大呼,“爽啊啊啊啊啊啊啊!”
沈亭州看着站在原地,一脸怒容的贺延庭,怀疑周子探是不是被什么人夺舍了,他居然拒绝跟贺延庭回去,选择和虞居容走了。
这太抽象了,沈亭州无法参透这里面的奥妙。
正当沈亭州震惊时,贺延庭的电话打了过来。
沈亭州的手抖了一下,不小心滑下接通电话,他稳住心神,开口问,“怎么了贺总?”
贺延庭沉冷的声音传来,“沈医生,你知道子探最近在干什么吗?”
话像是烫嘴似的,沈亭州嘴巴张张合合半天才挤出一句,“我……不知道。”
他更不知道贺延庭怎么会给他打电话问周子探的事。
贺延庭说,“他最近可能交了一些不太好的朋友,沈医生,麻烦你见了他帮我姑姑说说他,别到时候把自己害了。”
沈亭州支吾着应了一声,“……好。”
贺延庭没再多说什么,把电话挂断了。
秦诗瑶那边发来很多个问号,纳闷他怎么突然把电话挂了。
沈亭州解释了一句,说刚才来了一通电话,他没跟秦诗瑶说是贺延庭打过来的。
秦诗瑶是什么人,立刻反应过来,激动地问,“是不是贺延庭打给你的?他是不是跟你打听小周和谁走了?是不是,快告诉我是不是!”
沈亭州的耳膜被秦诗瑶狂轰乱炸。
见沈亭州久久不说话,秦诗瑶仰天大笑。
“果然是他!这就是火葬场的魅力!追着你跑的时候,你高冷,你不屑一顾,现在不追了,急了吧,哈哈哈哈,活该!”
沈亭州忍不住说:“他俩顶多是追弟火葬场。”
秦诗瑶拒绝听到残忍的真相,果断挂了沈亭州的电话。
沈亭州:……
为了弄清周子探跟虞居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回到家,沈亭州直奔主卧,拿出花区那台平板电脑。
苏俞说论坛上面的人都在讨论虞居容的恋情,果然一登录论坛,首页飘着一个火爆的帖子。
花区论坛日活量不算太高,最热的帖子顶多就是一百条左右的回复。
但这条帖子回复居然八百多条,标题起的就很炸裂——
【虞二这王八蛋是不是恋爱了?】
楼主应该是虞居容忠实的“影迷”,对虞居容的作品如数家珍。
【大家有没有觉得,虞二的影片风格开始变怪了?尤其是最新的片子《成婚》,这个片子很不像他的风格。这两天我闲着没事,在家把他所有影片重新看了一遍,从《风月》就开始古怪了,但最早的异象应该是《医生》……】
楼主从专业角度入手,对虞居容近期拍摄的手法做了详细的分析。
沈亭州觉得自己已经是做阅读理解的高手,但跟楼主一比,他立刻成吃人参果的猪八戒。
楼主拿放大镜看了虞居容近期的影片,最后得出一个结论——
虞二这王八蛋很有可能是谈恋爱了!
花区论坛就没有不讨厌虞居容的人,闻言全都炸了。
【哪个眼瞎的看上虞二了?】
【我不信,虞二这种人怎么可能会有对象,谁能受得了他?】
【不可能,绝不可能!如果他脱单了,那岂不是说明这些年我一日三次的诅咒没用?】
虽然大家把虞居容骂开了花,但玩笑居多,都不信他真恋爱了。
帖子彻底火爆起来,是因为虞居容现身了。
管理员在论坛既是人人喊打的存在,但一冒泡又会很招人气。
八百年不在论坛出现一次的虞居容,在帖子里回了一个:【。】
帖子底下跟着一排“。”的回复。
直到八十多层楼后,终于有人打破了句号阵列,艾特了楼主:【醒醒,别睡了,来活儿了。】
楼主很快出现:【虞二冒泡了?根据我对他的了解,这个句号有很深刻的含义,具体是什么,等我先起床刷个牙。】
底下的人还真就虞居容的句号,开始做阅读理解。
【这种帖子,依照虞二平时的行事风格,他要么不理,要么就会删除,但他今天回复了,我觉得楼主猜对了,二狗子他真的恋爱了!】
【我投楼上一票。】
【我也投楼上一票。】
【我不同意,我觉得虞二就是居心叵测!故意回一个句号,就是要我们夜以继日的猜测他这是什么意思,这么我们就会脱发、发福、面色暗沉,而他将会成为花区最帅的崽,不要脸!】
【楼上真相了!】
【175楼惊现天才!】
【我觉得虞二是这么想的……然后他会这么做……最后他一定是……同意的举手!】
【同意245楼。我跟245楼的想法一致,虞二肯定是……然后我们要……最后咱们再……大家同意我的想法吗?】
之后虞居容没再出现,一群人插科打诨。
沈亭州原本是不信周子探跟虞居容在一起,但今天周子探对贺延庭的态度,以及虞居容突然在这种帖子冒头,这些都很诡异。
沈亭州退出帖子,点开虞居容最新拍的片子《成婚》。
影片仍旧短小精悍,十分钟内讲述一个妖族跟一个神族成婚的故事。
婚后他们各怀心思,都企图在对方身上得到某一样东西,一路从床上打到床下,然后再打到床上。
如果是第一次看,沈亭州觉得这就是一个虞居容式的影片。
情欲之中又带着一丝吊诡,从来都是不走寻常路。
但受那个楼主的影响,沈亭州感觉确实跟过去的片子有点不对,更注重过程了。
那个主楼总结出虞居容过往的影片不注重过程,虞居容跟别人不一样,他是从结局倒推过程,最近的片子正好相反,是由过程正向推动结局。
沈亭州看了两遍《成婚》,好像是比过去多了一些说不出来的味道。
房门推开,许殉沉默地走了过来。
沈亭州退出论坛,将平板放进抽屉,见坐过来的许殉面色不对,开口问,“怎么了?”
许殉什么也没有说话,只是将自己的手伸了过来。
沈亭州不明所以,片刻后握住了许殉的手。
许殉表情静了几秒,然后从沈亭州的掌心缓慢地抽出来,指了指自己手背一个放大镜可见的小圆点。
沈亭州盯着手背看了好一会儿,才发现那里受伤了,“这……怎么弄的?”
许殉面无表情地说,“管家扎的。”
沈亭州:!
许殉:“拿仙人掌球扎的。”
沈亭州揉了揉他的手,“管家应该不是故意的。”
许殉瘫着脸望向沈亭州,“是故意的,他拿着仙人掌球摁着我的手扎的。”
沈亭州感觉撕创可贴的工夫,许殉手背那点红都会消下去。
揣摩着许殉的心思,沈亭州开口,“……那我下楼说说他?”
许殉似乎不是要沈亭州给他撑腰,“算了,晚上我们出去吃吧。”
沈亭州想笑,“可以,你想去哪儿吃?”
许殉好像受尽委屈的深闺怨夫,“都可以,只要不在家里。”
沈亭州英雄救美的情结当即膨胀数百倍,拉起许殉的手,“好!”
他俩下楼时,管家正在用铜丝绑盆景,余光扫了一眼许殉,“又告小状了?”
许殉鼻腔发出一声轻哼,拽着沈亭州的手阔步走出了客厅。
沈亭州回头对管家说,“我们晚上出去吃。”
管家回了一句,“果然撒娇男人最好命,惯吧,惯成他舅舅那样。”
沈亭州:……
也不能这样说,小许再夸张也不会像傅先生那样……他不是说傅先生不好,只是小许不会变成这样。
沈亭州有一张秦诗瑶给的卡,不用预约,可以随时去她家餐厅吃饭。
沈亭州带着许殉去了那家餐厅,把卡交给工作人员,对方给他俩安排一个靠窗,可以欣赏京都夜景的绝佳位置。
按许殉的口味,沈亭州点了几样菜。
餐厅服务生送来了果盘跟开胃的香槟,沈亭州觉得哈密瓜很甜,分给了许殉一块。
沈亭州问,“手还疼吗?”
手背早已经没事了,但许殉还是说,“有点。”
沈亭州本来想着他说不疼了,然后顺势劝一劝他不要老跟管家闹别扭,对方这句“有点”让沈亭州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他正重新想措辞时,身后响到一道声音——
“沈医生。”
沈亭州回头看到周子探跟他身后的虞居容,神色有几分微妙,他俩不会真谈恋爱了吧?
一脸惊喜的周子探大步走过来,“沈医生,你也来这里吃饭?”
沈亭州点头,目光掠过周子探,跟虞居容相视片刻,然后又放回到周子探身上,“你跟虞先生?”
周子探面色垮下来,刚要说什么,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看到来电人,周子探下意识看了一眼虞居容,然后才接通了,“哥,我在外面吃饭。”
一听是贺延庭,沈亭州不自觉屏住呼吸。
“我没有跟不三不四的人在一起。”周子探抠着一旁的桌角, “……虞居容怎么能算是?我知道,啊,你一会儿要过来?”
沈亭州震惊,这俩人到底发生了什么?
周子探还在跟贺延庭通着电话,虞居容走过来, 拿过了周子探的手机。
虞居容没看周子探,走到落地窗前对电话那边的人说,“贺先生。”
周子探竟然没发火, 只是一脸紧张地跟在虞居容身后。
一听是陌生的声音, 贺延庭拧起眉,“贺子探呢?”
虞居容轻笑道:“子探现在不方便。”
这句“子探”叫得异常亲昵, 贺延庭冷峻的面容有片刻波动, 声音更沉了,“我再说一遍, 让他接电话!”
虞居容嘴角含着一丝轻慢, “贺先生,你真的不用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