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学真:“他?”
季时余:“林莫这个人绝不像他说的那么清白。”
席荆:“确实。运尸后需要一个人完成收尾工作,他可能性最大。”
两人一言一语分析案情,默契的像是一个人。这大概就是同频共振的人才有的相处模式。
也因为席荆和季时余提供了巨大的信息量,其他人不禁跟着两人的思路研究起案情。
奚琳琳想不通凶手运尸方式,质疑道:“那凶手运尸用的什么工具?船吗?那他的船是怎么带过来的?”
席荆:“暂时还不清楚。我刚刚画了几张路线图,请交通队帮忙调取监控,看看能不能找到可疑车辆的踪迹。”
季时余:“但我们也别抱太多希望。以凶手缜密的行事风格,就算是找到车辆也不一定能确定他身份。”
傅有:“这倒是,最多是能弄清楚他是如何运尸。”
奚琳琳感觉自己在被凶手玩弄,越想越来气:“可恶啊!”
盛良策:“那我们怎么办?”
席荆:“不知道。”
正当几个人惆怅时,秦飞章和刘阔从外面回来。
“秦队。”
“组长。”
众人纷纷起身。
席荆若有所思,连秦飞章都回来了,这案子的影响力可见一斑。
秦飞章摆了下手:“坐吧!”
低沉的声音无形中变成压力砸了下来。
秦飞章看了一圈,目光最终落在许学真身上:“你是这个案子的负责人,你来说说目前案件调查情况。”
许学真心一紧,慌乱感不觉冒出。他沉了口气一五一十讲述案情,生怕自己遗漏一点细节。
秦飞章认真听完了许学真的汇报,紧接着问:“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许学真想了半天,摇摇头:“我没思路。现在只能希望技术部那边有好消息。”
秦飞章:“那你觉得这个案子破的概率大吗?”
许学真没把握,甚至从心里就不认为能破案。
秦飞章拧着眉毛,眼神死死盯着许学真半天,得不到回复,转头看向其他人:“你们呢?什么想法?”
席荆见其他人不说话,主动开口道:“我有一个想法,但有点大胆。”
秦飞章:“说来听听。”
席荆:“从尸体发现起,警方一直都在被凶手牵着鼻子走,我想他一定在关注着我们一举一动。”
秦飞章:“继续。”
席荆:“此案的凶手是个自负的人,从他的所作所为来看,他是想要利用我们警方达成某种目的。”
秦飞章:“所以你觉得凶手的目的是什么?”
席荆:“结合过去和这次,我觉得是警告。”
秦飞章:“警告?警告什么?”
席荆:“警告阻止和破话他计划的人。”
秦飞章笑了。
席荆继续说:“凶手是个自负的人,他坚信自己做的都是对的,所以我们可以从这方面入手。”
季时余立刻知道席荆的想法:“你的意思是请君入瓮。”
席荆点头:“嗯。”
秦飞章饶有兴致地看着席荆:“说说你的计划。”
席荆:“我在想如果我们故意不按照凶手设想的走呢?我们反其道而行,故意发布一些假消息,让凶手觉得他的计划失败了。”
秦飞章表情变了:“想过这么做的后果没有?”
席荆犹豫了两秒:“想过。这么做容易激怒凶手。”
秦飞章:“查案虽然要紧,但首先要保证自己人的安全。我不希望我们旧案部再有人发生意外。明白吗?”
谷晓失踪的事情还历历在目。
失去同伴的痛苦即便是过了很多年也依旧无法忘怀。
席荆也知道他的做法是在冒险,而这个险势必有人承担。
秦飞章冷冷地说:“如果没有一套万无一失的计划,下次就不要说。”
席荆“哦”了一声,不再说话。
季时余的手抚过席荆的肩膀,轻轻拍了两下。
席荆勉强挤出一个笑。
刘阔看着组员各个神色不佳,心有担忧:“秦队,你看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秦飞章瞧着一个个萎靡不振的样子,摇摇头:“算了,都回去歇着吧!”
奚琳琳诧异:“啊?不查了。”
秦飞章反问道:“你们现在有头绪吗?”
众人相互看看,纷纷摇头。
秦飞章:“来之前我联系过技术部,他们给我的答复,所有的分析报告最快也要明天才能出。你们现在呆在警队也是浪费时间,不如回去睡个好觉,顺便收拾一下,让自己像个人。”说着话,眼睛还不忘扫视屋内的几人。
几个男人被看得心慌慌,不自觉开始审视自己。
蒋昔不自信地问:“我看起来还好吧?”
许学真打量一下:“我觉得还好。我呢?”
蒋昔:“还行啊!”
傅有没说话,只是挠挠头。
另一边,席荆盯着季时余瞧了瞧,问:“我怎么样?”
季时余左右看看:“还行。”
席荆:“你也还行。”
奚琳琳对几个男士忍无可忍:“你们几个够了。人贵在有自知之明啊!”
秦飞章:“行了,今天回去休息。明天早上八点办公室集合。之后你们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必须把这个案子给我破了。这是死命令。”
席荆感觉到了秦飞章的决心,一时好奇:“秦队,是出什么事了吗?”
秦飞章:“现在这个案子不光关乎我们省厅,整个公安系统都在关注。”
盛良策:“这么严重?”
刘阔解释道:“旧案部本身就是新成立的试点,被关注是正常的。大家不要有压力。”
秦飞章严肃地反驳道:“刘组长,有些事情要和他们说清楚,要让他们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席荆隐隐约约觉得这事不太妙:“所以这案子破不了,我们旧案部会受影响是吗?”
秦飞章:“会被取消。”
“什么?”
“不是吧?”
“这么严重?”
其他人不禁开始窃窃私语。
秦飞章:“现在有很多双眼睛盯着你们,所以你们应该要清楚,这案子的重要性。明白了吗?”
“明白。”众人有气无力地回应。
秦飞章不满这态度,大声斥责:“听明白了吗?”
众人回过神,连忙加大嗓门,回应:“明白。”
秦飞章:“很好,今天到这,散了吧!”
席荆起身,连连摇头,试图甩掉自己内心的不安。
季时余关心道:“怎么了?”
席荆:“没什么。有点担心罢了。”
季时余:“担心什么?”
席荆没有自信地说:“这案子要是真破不了怎么办。”
眼睛禁不住瞟向许学真。他知道许学真现在和他有着一样的担心。
从没有一个案子让席荆摸不着一丁点儿头绪,如今更是连个嫌疑人的身份都无法锁定。三番两次的碰壁,席荆不觉质疑自己的办案能力。第一次,他觉得自己的异能毫无用武之地。
“别想太多。”季时余也只能安慰。现在的情形,他也没有任何把握可以保证查到真相,只能做一步看一步。
“晚上打算吃点什么?”季时余及时转换话题。
席荆摇头:“没想法。”
季时余:“那要不要回家?我让我妈做点好吃的。正好补充点营养。”
席荆犹豫,总觉得这样不合适:“算了吧!不太好,怪辛苦阿姨的。”
季时余:“这有什么的,是我爸妈一直想当面感谢你。”
席荆不解:“感谢我?感谢我什么?”
季时余:“感谢你照顾我,感谢你把房子借给他们。不用客气,来吧!叫上冯叔,两家一起吃个饭。正好你们也不用做饭。”
说到做饭,席荆的确头疼。过了这么久,他能拿的出手的,就是下面条。
席荆想了想:“那我问一下吧!他不一定愿意去。”
季时余:“我来打电话好了。”说着掏出手机拨通了电话。速度之快,席荆压根来不及阻止。
很快,季时余得到了冯吉的答复。他转头将消息告诉席荆:“冯叔答应了,走吧!”
席荆点点头:“好吧!”
两人刚要走,奚琳琳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你们俩关系怎么好吗?”
席荆愣了愣:“怎么了?”
奚琳琳惊叹:“都进行到见家长了!”
席荆:“...”
回家的路上, 席荆坐在副驾驶,眼睛偷瞄着开车的季时余。
季时余无意间发现了席荆在偷看自己,好奇地问:“我有那么好看吗?”
席荆被问得慌神, 立刻坐正身子,假模假样地说:“谁看你了!”
季时余笑了,还笑得很大声。
席荆不懂:“你笑什么?”
季时余:“某人刚刚可是不打自招。我只是问我好不好看,可没问谁看的。”
席荆一愣, 当场转过身装死不说话。
季时余收起笑容,小心地问:“和你开玩笑呢!生气了?”
席荆:“没有。”
他并不是生气, 只是因为被人发现了自己的偷瞄而莫名有些惶恐不安。
眼下沉默反而成了他的保护伞。
前方红灯, 车子停下。季时余扭头看看席荆,不免有了怀疑:“你该不会是害羞了吧?”
席荆毛了, 扯着嗓子否认道:“当然不是。”
季时余笑了:“哦。所以你是?”
席荆眼神躲闪,扭捏地回复:“我害怕。”
季时余:“嗯?怕什么?”
席荆眼睛看向前方, 注意到指示灯变了,说道:“绿灯了, 开车。”
季时余带着疑惑重新发动车子。
然而,这一次,季时余有意放慢了车速。
席荆察觉到了异样,问:“你怎么开这么慢?”
季时余:“某人不是害怕吗?给点时间做心理准备。”
席荆:“...”
季时余安慰道:“不用害怕,我爸妈不吃人。”
席荆翻白眼:“那你爸妈有没有什么禁忌?”
季时余想了想:“没什么。他们都是温柔大方的人。”
席荆:“这样啊!”
季时余:“你见到就知道了,他们都是很善良的人。”
终于车子看到了小区楼下。两人下车正好撞见季时余的父母买菜回来。
余诗桃见到席荆,热情地说:“这就是你室友?”
席荆连忙自我介绍道:“叔叔阿姨好, 我是季时余的同事, 我叫席荆。”
余诗桃开心道:“你好, 你好。小伙儿长得真好看。”
席荆被夸得不好意思,谦虚道:“一般, 没季时余好看。”
季兴业打量起席荆,冷不丁冒出一句:“你说你姓席?”
席荆点点头:“是。”
季兴业:“哪个席?”
席荆:“凉席的席。”
季兴业若有所思道:“这名字不常见啊!”
席荆“嗯”了一声,附和道:“是比较少。”
季兴业又突兀地问道:“你父母是干什么的?”
席荆愣住:“啊?”
季时余觉得他爸今天有些奇怪,和寻常彬彬有礼大不相同,一上来就有种查户口的架势。
席荆本就害怕见他父母,这下子只怕是更心有畏惧。季时余用手拉了拉季兴业的衣袖,试图制止地喊道:“爸。”
季兴业不为所动,丝毫不理会季时余的提醒,眼睛依然直勾勾盯着席荆。
席荆忽然觉得气氛略有尴尬,犹豫片刻开口道:“我爸爸也是警察。”
季兴业神色严肃道:“这样啊!”
席荆越发紧张,双手攥成了拳头。
季时余见状,连忙打断道:“那个,席荆你先去接冯叔,我和我爸妈先回家准备饭菜。”
席荆看着季时余的眼睛,如同有了救星。
因为这一刻,这双明眸仿佛在说:放心,我来解决。
席荆选择相信季时余,顺着季时余的话,说:“那我先回去,叔叔阿姨一会儿见。”
余诗桃笑着说:“好的,一会儿见。”
季时余接过父母手中的购物袋,“我们也走吧!”
回到家,关上门,季时余开口道:“爸!一会儿你不要问席荆父母的事情。”
季兴业:“怎么了?”
季时余:“他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已经去世了。你这样问是在揭人家伤疤,不太好。”
季兴业默默地说:“去世了。这么巧吗?”
有些往事不禁上头,季兴业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多虑。
季时余没听清,反问道:“爸,你说什么?”
季兴业摇摇头:“没什么。”
余诗桃想着席荆小小年纪父母双亡,心疼道:“这孩子也挺可怜。”
季时余摇摇头:“他不喜欢别人可怜他。”
余诗桃意外:“你倒是很了解他。”
季时余解释道:“一起工作这么久,多少还是会了解些。”
余诗桃:“放心吧!我和你爸不会再说了,一会儿人来就吃饭。你现在帮妈择菜,好快点把饭做好。”
季时余:“好。”
另一边回到家的席荆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冯吉见席荆大口喘气,关心道:“你这是怎么回事?跑回来的?”
席荆喝了一大口水,压了压惊:“差不多。”
冯吉疑惑:“这么着急?是现在就要走吗?”
席荆摇头:“不急。”
一抬眼,发现冯吉穿着衬衫和西裤,十分正式地坐在沙发上。
“要不要这么讲究?”席荆问。
冯吉整理了一下袖口,说:“这是应该的。毕竟要见季时余的父母,该有的礼数还是得有。”
席荆:“行吧!”
冯吉抬起手,看了眼手表,问:“咱们几点走?”
席荆:“都行。”
冯吉随即起身:“那早点去吧!去晚了,不礼貌。”
席荆:“好。”
冯吉并没有直接走向门口,而是回房间,拿了两个礼盒出来。
席荆好奇:“这是什么?”
冯吉:“我刚才出门买了点礼物。”
席荆拿起礼盒瞧了瞧,一盒燕窝,一盒西洋参片。
两样加起来,至少上千块。
如此大手笔,可一点都不像他认识的冯吉。
席荆惊讶铁公鸡冯吉拔毛,不可置信道:“这么贵重吗?”
冯吉没有解释,只回了一句:“我愿意。”
席荆耸耸肩,扁着嘴摇头晃脑,心想:反正花的不是我的钱。
之后,两人拎着礼物回到席荆自己的家。
季时余开门迎人,看到冯吉拎着礼物,疑惑:“怎么还买东西啊?”
冯吉:“没什么,快拿进去。”
季兴业也走到门口接人。他一眼看到冯吉,当场愣住。
这张脸好像在哪儿见过。
冯吉进屋刚想打招呼,却注意到季兴业在沉思。
两人一对视,冯吉也愣住了,面前人给了他似曾相识的感觉。
余诗桃从厨房走出,“来了。欢迎欢迎。”
冯吉闻声看去,说话的女人也让他有种熟悉感。
席荆和季时余都意识到了不对劲儿,互相看了眼。
席荆凑近季时余身边:“什么情况?”
季时余:“不知道。”
冯吉很快恢复冷静,伸出手,自我介绍道:“您好,我是冯吉,是席荆的叔叔。”
连名字也好似听过,季兴业的疑虑加深,慢慢握上冯吉的手:“季兴业,季时余的爸爸。”
名字一出口,冯吉的记忆瞬间被拉回十多年前。他终于知道这种莫名的熟悉感从何而来。
席荆用手捅了捅冯吉,“你怎么回事?发什么呆?”
冯吉回过神:“没事。”
席荆皱眉,总觉得冯吉和季时余的爸爸两个人奇奇怪怪。
余诗桃热情地拉过席荆:“来看看阿姨做的菜,有没有你喜欢的。”
席荆回头向季时余求助。季时余笑笑,直接推着席荆进了厨房:“我陪你看看。”
客厅里只剩下冯吉和季兴业。
冯吉客气地说:“季时余爸爸,方便聊一聊吗?”
季兴业点头:“怎么聊?”
就算冯吉不说,季兴业也打算主动找对方谈上一谈。
冯吉:“去阳台吧!”
季兴业:“好。”
两人进到阳台,冯吉直接关上了阳台门,隔绝了外面的声音。
季兴业忍不住先开口问道:“我们是不是见过?”
冯吉没有直接回答问题,转而问了另一个问题,“季时余是你们领养的吧?”
季兴业震惊:“你怎么知道?难道?”
冯吉:“我们见过。十几年前在医院。我是当年办案的警察。”
是故人。
季兴业脑子里突然冒出一段旧事。
十多年前,季兴业和妻子来过禹市,也是在这里他们遇到了一个重伤失忆的男孩。出于同情,也因他们多年膝下无子,两人收养了男孩,给其起名季时余。
为了让季时余不受外界影响健康长大,两个人换了一座城市生活。
日子一晃,数年已过。
季兴业的记忆已经开始模糊,一度忘记了这段过去。
冯吉的出现重新唤起了这段尘封往事。
季兴业彻底想起了冯吉是谁,也猜到了席荆的身份。
他询问道:“席荆是那个警察的儿子,对吗?”
冯吉点头:“嗯。是他”
季兴业感慨:“这名字果然很少见。那两个孩子知道吗?”
冯吉摇摇头:“不知道,连我也是今天才知道。”
直到今天,冯吉才认出季时余是谁。
难怪第一眼看到这孩子就觉得眼熟,原来他们早就见过,只是相隔太久,物是人非。冯吉没能第一时间认出季时余。
季兴业想了想:“那我们要不要?”
冯吉:“暂时不要。季时余应该也还没想起来吧?”
以这段时间相处来看,季时余并没有儿时那段记忆。
季兴业:“他不记得,也不愿回忆过去。我们曾带他去看过医生,医生说他本能抗拒那段记忆。”
冯吉长舒一口气:“经历那样的事情不愿回忆也是正常。”
季兴业:“那席荆那边?”
冯吉:“席荆也不知道。”
季兴业还是放心不下,“如果他知道了,会不会?”
冯吉:“不会。”
季兴业松了口气:“这样最好。我是怕席荆会因为他父亲的死怨恨时余。”
冯吉摇摇头:“我了解席荆那孩子,他不是是非不分的孩子。”
然而,冯吉虽然能确定席荆不会因此怪罪季时余,但他无法确定席荆知道真相后会作何反应。
谁能想到两个志同道合的孩子有这样密不可分的羁绊,也不知这缘究竟是善还是孽。
命运这玩意儿还真是喜欢开玩笑。
同个屋檐下, 厨房和阳台冰火两重天。
阳台上,冯吉和季兴业两人忧心忡忡,而厨房里席荆享受着季时余和余诗桃的热情招待。饭还没开, 席荆肚子里已经塞了不少食物。
席荆向来嘴甜会哄人,对余诗桃的厨艺赞不绝口。
余诗桃偏偏吃这一套,开心的像个孩子,“喜欢吃就好, 一会儿开饭多吃点。”
席荆:“必须的。”
余诗桃:“行了,你和时余出去看会儿电视。饭很快就好了。”
席荆还想着帮点忙, 结果被余诗桃直接推了出来。
他望向季时余, 询问道:“真的不用帮忙吗?”
季时余宽慰道:“不用。你就等着吃就行,我妈就喜欢有人欣赏她的厨艺。你没看你刚才夸她的时候, 她脸都要笑出花了。”
席荆:“我可没有夸张,我是真心实意觉得好吃。”
季时余:“知道。看得出来。”
席荆:“嗯?”
季时余一本正经地说:“你刚刚啃骨头还嗦了手指。”
席荆听得脸通红, 及时做出了制止的手势:“够了,别说了。”
季时余识相地不吱声, 为席荆保留了面子。
席荆松了口气,转身准备回客厅看电视。他一回身发现冯吉不在,再往远一瞧,发现人和季时余的爸爸站在阳台。
两人面对面发呆,也不见有人说话。
席荆越看越觉得奇怪,不禁好奇两人在交流什么。
季时余见席荆站在原地半天没有下一步动作,主动靠上, 问:“怎么了?”
席荆使了一个眼色:“你看。”
季时余也注意到了家里两个长辈的异样, 好奇道:“他们在聊什么?”
席荆迷茫:“不知道, 看起来好像没有说话。”
饭菜陆续上桌,余诗桃召唤人吃饭, 叫了半天没见到两个老男人。
余诗桃问季时余:“你爸他们人呢?”
季时余指了指阳台:“那。”
余诗桃疑惑地看过去:“他们在干什么?怎么不过来吃饭?”
季时余:“不知道。”
席荆也跟着摇了摇头。
余诗桃眉头一锁,放下手中的碗筷,走向阳台,本想推门叫人,却发现门上了锁。
两个男人行事作风鬼鬼祟祟,忍不住让人多想。
余诗桃抬手敲了敲窗户,大声喊道:“干嘛呢?出来吃饭了。”
季兴业和冯吉因身后的大嗓门回过神。两人对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有些事出了这道门就自动封锁,谁都不会再提。
“走吧!去吃饭。”季兴业说道。
“好。”
两人打开阳台的门,走出了密闭空间。
余诗桃质疑地看着两人,问:“你们俩在阳台干嘛呢?”
季兴业:“没什么,吃饭吧!”
没什么就是有什么,但是余诗桃猜不出来,季兴业也不会说。
晚饭时间,气氛十分融洽。三个大人聊起了年轻时候的事情。
两个小辈专心吃着东西,席荆的盘子从来没有空过,这都得益于季时余的照顾。
余诗桃注意到儿子贴心的举动,一时有些诧异。
她还没见过季时余和谁关系如此亲密过,席荆是唯一一个。
余诗桃不禁在意,这两个孩子关系这么好吗?
没过多久,饭桌上的菜碟空了一大半。众人拿筷子夹菜的速度明显放缓。
席荆摸着圆鼓鼓的肚子,长呼一口气。
季时余问道:“吃饱了吗?”
席荆:“吃撑了。”
季时余笑笑不语。
余诗桃见所有人都放下了筷子,习惯性起身准备收拾桌上的食物残渣。
席荆连忙起身:“阿姨,你坐着我来。”
余诗桃:“嗯?”
席荆拿过余诗桃手里的脏碗筷:“您休息,我来洗。”
余诗桃:“这怎么行?”
季时余:“妈你歇着,我们年轻人收拾就好。”
冯吉开口道:“季时余妈妈,就让孩子们来吧!”
余诗桃:“那好吧!”
席荆和季时余完全承包了打扫清理的工作。两个人配合默契,一个收拾桌面上的食物残渣,一个在洗手池边刷锅刷碗。
余诗桃看着两个孩子干活都是有说有笑。这样轻松模样的季时余是她从没见过的,不免多了些安慰。
因为儿时遭遇,季时余从小性格有些孤僻,没什么亲近的朋友。如今有席荆在旁,季时余看起来才像个正常的孩子。
收拾好厨房,席荆看到外面的天色已黑,说道:“那个,冯叔,不早了,我们走吧!”
冯吉看了眼时间,过了八点,遂起身:“是该走了,今天打扰了。”
季兴业:“哪的话,是我们受了你们的帮助。”
季时余:“我送你们。”
席荆:“不用了,没多远。你在家休息吧!明天还得去警局。”
季时余已经穿好了鞋:“没事,走吧!爸妈,我去送一下。”
季兴业:“去吧!”
双方道别后,季时余送席荆和冯吉离开。
门关上后 ,余诗桃开口道:“你觉不觉得儿子和席荆关系很好?”
季兴业:“嗯,是很好。”
吃饭时,他也看到了季时余对席荆的态度。那种关心和照顾都是第一次见到。
余诗桃发现季兴业面色不佳,问:“怎么了?”
季兴业心事重重道:“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余诗桃:“啊?什么意思?”
季兴业:“没什么。”
季时余送两人回到家楼下,席荆对冯吉说:“冯叔你先上楼。”
冯吉:“嗯?”
席荆:“我们俩还有点案子要聊。”
冯吉意味深长地盯着两人看了两秒,嘱咐道:“别太久。”
席荆点头:“知道。”
季时余疑惑:“案子有什么问题?”
席荆:“等一下。”
等冯吉的脚步声渐远。席荆才开口说:“不是案子,是你爸和冯叔。”
季时余抬头看了眼楼上,嘀咕道:“他们?”
席荆:“你应该也察觉到了吧?他们今天不对劲。”
季时余点点头:“是有点古怪。”
席荆:“你回去试探一下你爸,看看能不能套出什么。”
季时余:“嗯?只有我?”
席荆“嗯”了一声:“没办法。冯叔这种老警察不好套话,而且我和他约定过,不对他使用读心术。”
季时余意外:“你还有过这个约定?”
席荆无奈地点头:“嗯,对自己人不能用,是我很早以前和几个叔叔约定过的。”
自从他的读心术被冯吉等人发现后,就和几位长辈约法三章了。
季时余:“原来如此。”
席荆耸耸肩,举起拳头说:“所以这事只能靠你了。加油。”
季时余:“好。早点回去休息吧!”说完抬手揉了揉席荆的头。
席荆挣脱了季时余的大手,“再见。”
季时余目送席荆上楼后才回家。他一进门发现客厅无人,不禁觉得奇怪。以往这个时候,季兴业都是在客厅里看着电视,今天居然不在。
季时余在屋里绕了一圈,最后在洗手间找到余诗桃。他问:“妈,我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