辨心怪人—— by伧茶
伧茶  发于:2024年04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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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荆“嗯”了一声:“我真觉得我见过她, 但我想不起来。”
季时余:“想不起来就先不要想了,放松一下, 说不定就想起来了。”
席荆无奈地叹气。
周六, 席荆一早陪冯吉住院化疗。
冯吉被席荆按在病床上,看着席荆忙前忙后, 说道:“行了,你别忙了, 我一会儿自己来。”
席荆一边熟练地收拾病房,一边说:“你别管, 躺着就好。”
自从席荆离开刑警队,空闲明显多了,特别是有了固定休息时间。每逢周末席荆都会跑到冯吉家照看一番。
不仅是席荆,连季时余也隔三差五看望冯吉。
可越是被人在意,冯吉内心越是愧疚,总觉得是自己的原因给人添了麻烦。
席荆听不到冯吉的声音,说道:“你不用想太多, 你身体好, 我心情好。”
这说话的口气, 活脱脱一个管家婆。
冯吉笑了笑:“知道了。”
席荆安顿好病房,坐到冯吉边上。
冯吉顺手将自己刚剥开的橘子分了一半递给席荆, “歇会儿。”
席荆掰了一瓣塞进嘴里,边吃边说:“还好,不累。”
冯吉关心道:“你们最近工作不忙吗?”
席荆:“不忙,还是那些活,每天整理档案。”
冯吉:“上面没有其他安排?”
席荆:“暂时还没有。”
冯吉沉默,隐隐有些担忧。
席荆拍拍冯吉,安慰道:“别担心,我有打算。我最近又盯上一个新案子。”
“新案子?”冯吉想了想,“无头雪人?你打算查了?”
席荆:“是有这个计划,但并不顺利。”
冯吉:“怎么了?”
席荆:“找不到关键证据,无法重启案件。”
冯吉点点头,重启当年旧案并非易事,“这事急不来。”
席荆:“知道。不过也发现了一些其他事情。”
冯吉:“说来听听。”
席荆将自己昨天所见讲给冯吉听。
冯吉对张波的情感风波并不意外,反而是担心席荆,问道:“他没看到你吧?”
席荆:“应该没有。”
冯吉松了口气:“那就好。”
席荆不解:“你在担心什么?”
冯吉一脸嫌弃道:“担心你呗!还能担心什么。”
席荆不解:“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冯吉无奈道:“有些事情是说不清的。”
过去这些年,冯吉虽然不在警局中,但也听到乱七八糟的事情,其中某些人不良的生活作风成了目前公安内部最大的诟病。
冯吉担心席荆因为发现了别人的秘密遭到暗算,这事并不少见,“总之,你自己小心点,别被人当了靶子。”
席荆:“安了,安了,我会小心的。”
当晚,席荆本想留院陪护,但耐不住被冯吉唠叨,只好离开医院回了家。
季时余洗完澡,随意在腰间围上一条刚好盖住大腿根的浴巾,头顶着毛巾走出淋浴间。
洗好澡的季时余口干舌燥,出了洗手间直接到客厅倒水,正好撞见开门进屋的席荆。
席荆没想到刚进家门就遭受强烈的视觉冲击。整个人愣在原地,半天没回过神。
季时余上半身优越的肌肉线条一览无余,又细又长的小腿格外吸睛,完美的身材看得人心跳加速。
席荆的视线不自觉从上向下,盯上了浴巾的位置,脸渐渐发烫,忍不住呼出一口气,大声埋怨道:“你怎么光着身子?”
“我刚洗完澡。”季时余一手持毛巾擦着湿发,一手拿着水杯,喝了几大口。发梢的水滴从脸颊滑落,湿润的面庞给人一种无辜感。
席荆忍不住吞咽口水,立刻避开眼神:“赶紧把衣服穿上。”
季时余挑了挑眉,“哦。”说完慢悠悠转身回了房间。
席荆大口呼气,抬手给自己扇风散热,连喘了好几下。
过一会儿,季时余换上睡衣走出,坐到席荆身边,问道:“你不是说今晚要陪护吗?”
席荆:“冯叔不让。”
季时余:“那你吃饭了吗?”
席荆:“嗯。”
季时余觉得席荆情绪不对,转头发现席荆脸异常红,问道:“你怎么了?不舒服?”
席荆:“嗯?我?我没事啊!”
季时余微微拧眉:“真的?”
席荆点头:“真没事。”
季时余不信,伸手想要触碰席荆的脸。
席荆看着季时余伸来的手,身子后仰拉开距离,紧张道:“你干嘛?”
季时余:“你的脸很红。”
席荆:“没事。冻的。”
季时余半信半疑,“行吧!那早点休息。”
席荆:“嗯,我先去洗个澡。”说完从沙发上站起,走进了洗手间。
季时余洗澡时积攒的热气还没散去。
席荆注意到盆里季时余脱下的黑色内裤,目测了一下尺寸,倒吸一口气。
靠,这么大吗?之前居然没发现。
不经意间,席荆脑子里浮现出季时余只穿内裤的模样,脸又红出了新高度。
季时余坐在沙发上看着墙上的钟表,半个小时过去了,人还没出来,不免有些担忧。季时余起身走到卫生间门口,敲了敲门:“你还好吗?”
席荆被吓了一跳,关掉头顶的花洒,探出头问道:“怎么了?”
季时余:“没事,你在里面时间有点久,担心你。”
席荆:“我没事,马上出来。”
季时余松了口气,但还是放不下心,等在门口。
席荆走出卫生间看到季时余像个门神一样站在门口,疑惑道:“你干嘛?”
季时余:“担心你出事。”
席荆:“我没事。”
季时余从身上席荆身上感受到一股凉气,不禁神色凝重,“你洗冷水澡?”
席荆:“啊 !我热。”
季时余眉头紧锁,质疑道:“你刚刚不是还冷吗?”
席荆愣在原地,被人戳破后的尴尬写在脸上,半天憋出口三个字:“我乐意。”
季时余担心道:“小心感冒。”
席荆逞能道:“不可能,我身体好得不得了。”
万万没想到话出口过了一夜,人就遭到了报应。
第二天起床,席荆头疼眼花,鼻子堵塞。
季时余鄙视地说:“是谁说身体好得不得了?”
席荆:“意外。”边说边抽纸醒鼻子。
季时余无奈叹气,“家里有药吗?”
席荆:“没有药。小感冒,没关系。挺一挺就过去了。”
季时余:“你确定?”
席荆点头:“放心,睡一觉就好。”
季时余仍放心不下:“等会儿吃点东西再睡,我去给你煮点粥。”
席荆囔囔地说:“谢谢。”
季时余端着粥出来,席荆裹着被子坐在沙发上。
季时余坐下将碗递到席荆面前,“给。”
席荆从被子里伸出两只手,接过碗,“谢谢。”
季时余:“不烫,直接喝。”
席荆感冒症状越来越严重,一点胃口都没有。但季时余为他做了粥,他不好意思拒绝,索性尝了一口。
粥没有味道,但不难吃。
席荆几口喝下肚,把碗放到了茶几上,重新将自己缩进被子里。
季时余觉得席荆的状态不对,“你很冷吗?”
席荆:“有点儿。”
季时余:“你该不会是发烧了吧?”
席荆开始迷糊:“不知道。我想睡会儿。”说完身子就歪下去,蜷缩倒在沙发上。
季时余:“去床上睡。”
席荆起身下地,拖着疲惫的身子往卧室里走。
季时余拉住席荆,“去我屋里睡。”
席荆:“嗯?”
“地上凉。”季时余推着席荆转身进自己的房间,走到床边顺手揭开被子,扶着席荆躺上床,又给盖好被子,“你先睡,我去买点药。”
席荆有气无力“嗯”了一声,闭上了眼睛。
季时余出门买了药和体温计。
他给席荆量了个温度——39度6。
席荆的身体状况不佳,季时余叫了几声都没叫醒人。季时余觉得不能放任席荆自然恢复,直接将人扶起,努力将退烧药喂进席荆的嘴里。
席荆烧得迷迷糊糊,只能觉得冷,忽然身边出现了火炉,本能地想要靠近。他紧贴上去,双手保住火炉取暖。
季时余感受到怀里的人浑身发烫,意识完全不清醒。
他瞧着席荆生病的样子,也不忍心推开,任由席荆抱着自己。
或许是季时余的胸膛过于舒服,席荆趴在上面,睡得很安稳,不一会儿打起呼噜。
呼噜声有一下没一下,有种催眠的魔力。
季时余的眼皮也耷拉下来,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席荆睡得很香,一觉睡到天黑。醒来后却发现身体无法动弹,四肢被人束缚,勒得难受。
席荆意识到不对劲,抬眼看到面前躺着季时余,而自己正趴在对方的身上。
这是什么情况?
席荆一瞬间懵了。
他明明是一个人躺在床上,怎么会突然多了一个人,自己还像个树袋熊一般抱着对方。
席荆反应了半天,也想不明白怎么会是眼下这副光景。
席荆觉得自己这个姿势太诡异,想要起身,拉开和季时余的距离。
刚撑起上半身没十公分,下一秒就被季时余一把抱回怀里。
席荆惊呼:“我去。”
睡着的季时余无意识,却加重了手臂的力度,将人搂得更紧。
席荆等了一会儿,感觉身上的束缚松动。他调整姿势,换个方法,打算从下面钻出去,不曾想刚动了一下,身子转了一百八十度,整个人被压在床上。
耳边忽然响起一个低沉的嗓音,“乖,别动。”

席荆被季时余压得严严实实, 想动也动不了。
过了不知道多久,季时余自己主动翻身,换了一个侧躺的姿势, 席荆才得以逃脱。
望着床上睡得正香的人,席荆开始骂骂咧咧:“乖,乖你个头。”心里越想越气,冲着季时余的屁股就是一脚。
席荆的力气不小, 季时余的身子因惯性直接滚到床下,随之而来一声惨叫。
“啊——”
季时余人坐在地板上, 瞬间从梦中惊醒, 仰头看向床上的席荆,叹了口气, 道:“你干什么啊?”
席荆不甘示弱道:“我还想问你呢!”
季时余慢慢站起来:“问我什么?”
席荆指着季时余,激动道:“你怎么会和我睡在一起?”
季时余叹口气, 他算是懂了什么叫做翻脸无情,面无表情解释道:“你抱着我撒手, 我有什么办法?”
席荆不可置信,用手指着自己反问:“我?抱着你?”
季时余:“嗯,你抱着我。”
席荆摇头,不肯承认道:“不可能。”
“你发烧了,我给你量体温,喂你吃药,然后你抱着我不撒手。我没办法只能睡这了。”季时余一脸无辜叙述昨晚的种种。
席荆迟疑, 但顺着季时余的目光看到床头柜上的药盒和水杯, 不觉微微一怔。
难道自己才是罪魁祸首?
席荆一向很少生病, 印象中他有几年没得过重感冒,更别说发烧。
或许是遗传父亲, 席荆从出生体质就好过很多小孩。然而,他没想到一个凉水澡竟然破天荒发起高烧,还烧得他丢失记忆。
季时余瞧着席荆发呆,主动上前靠了过去。
席荆正低头回想昨晚的事,忽然额头上感受到了一丝温度。
他仰头,看到季时余用手掌测试他的体温。
季时余挪开手又贴贴自己的额头,放下心道:“还好,不烧了。”
席荆也抬手摸了摸自己额头的温度,是正常的,感激道:“谢谢。”
季时余:“不用。饿不饿?”
不说没感觉,一说立马有感觉。
席荆摸了摸自己的胃,“有点儿。”
季时余:“稍等会儿。我去给你煮碗面。”
席荆:“好。”
一碗热汤面下肚,席荆感觉身子都暖了起来。
季时余端着吃完的碗筷进厨房。
席荆想要抢,“我来吧!”
季时余:“不用,你去休息。”
席荆没抢过来,反而还被季时余撵了出去。
站在门口的席荆一时开始怀疑这到底是谁的家。
席荆回到客厅打开电视机,无聊地换台,屏幕上出现的电影频道一闪而过,下一秒又被按了回来。
电视里正播放着电影圣诞雪夜的专访。
席荆提高了音量,随后放下手里的遥控器,目光紧紧锁定在电视上。
主持人:“我想请问一下大碗老师,是什么契机让你决定创作这个剧本的?”
大碗:“其实我很早就在关注这起案件。”
说话的女人穿戴精致,远看十分有气质,然而镜头拉近,顿时改观,整张脸过分僵硬,饱满肿胀的苹果肌,丰满自带微笑的嘴唇,从上到下,满脸的科技感,明显是整容过度留下了不协调的后遗症。
主持人露出惊讶的表情,追问道:“这样的吗?很早能有多早?方便透露吗?”
大碗:“最早要追溯到五年前案发的时间,我偶然从电视上看到了新闻,然后关注了很久,不过很遗憾这起案件没能抓到凶手。”
男主持感叹:“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你一直都在关注?”
大碗笑笑:“大概是印象太深刻了。”
男主持继续问道:“既然印象深刻,那能不能讲一讲整个故事创作过程?”
大碗:“额,整个创作过程并不顺利。”
男主持:“能展开说一下吗?”
大碗:“众所周知现实里这个案件没有结局,所以故事里的结局是要虚构的。但有时候虚构也有限制,所以我采用了结合的方式,将两个真实案件合并,既唤起大家的记忆,同时也让大众警惕危险,最后也给大家留下悬念,回归到案件本身。”
男主持:“哇!好用心。我听说为了这个剧本你做了很多准备,包括去联系受害者家属,希望得到对方的允许,是吗?”
大碗:“没错。这个剧本是根据真实案件改编的,一旦上映必然会勾起受害者家属心里的难过,所以征求对方的同意非常重要。”
“那你是怎么说服对方的呢?据我所知这种事很难同意。”
“因为我们都有一样的愿望。我们都希望大众不要忘记这起案件,希望有人能提供相关线索,也希望能将凶手绳之以法。”
主持人点点头:“这是我们共同的希望。”
大碗:“是,希望。”
主持人:“今天的专访差不多结束了,谢谢大碗老师。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们,再见。”
大碗:“再见。”
专访结束后的字幕开始滚动,很快广告无缝衔接。
季时余的声音突然响起,“她说谎了。”
席荆愣了一秒,转头看向季时余,“你说什么?”
季时余坐到席荆身边,重复道:“她说谎了。”
刚才镜头并没有全程对着大碗的脸,根本无法捕捉表情。
席荆略有怀疑道:“确定吗?”
季时余:“确定。”
席荆皱眉:“怎么看出来的?”
季时余:“不是看,是听。”
席荆:“听?”
季时余:“她有些回答非常顺,但是谈到契机和愿望的时候,她的语速相对较慢。”
席荆:“有吗?”
季时余:“有,但是不是很明显,不仔细听很难听出来。我对声音天生比较敏感,所以察觉出来她说话频率的变化。”
席荆:“这样啊!那如果她是说谎,那意思是她不希望。”
季时余:“可能。但还有其他的可能。”
席荆微微皱眉:“其他可能是什么?”
季时余:“这不是她写这个剧本的原因。”
席荆:“嗯?”
季时余:“她是为了她自己,最简单的理由为了名誉,为了钱。所以她后面说的话都是她编出来的谎话,只是为了给自己找个理由。”
席荆点点头:“这倒也是。”
季时余:“不过她确实不好。要是能和她面对面聊一下,应该能得到更多的信息。”
席荆想了想:“倒也不一定。”
季时余:“嗯?你有别的办法?”
席荆:“你可以通过声音辨别的话,那我们可以搜她的视频看。说不定会有发现。”
季时余笑了。
席荆不解:“笑什么?不行吗?”
季时余:“你真是一点病人的样子都没有。”
席荆:“嗯?”
季时余:“病还没好,就想着查案了?”
席荆双手举起,试图展示力量,“我好了。”
季时余板着脸,完全不信席荆,严肃道:“今天不行。”
席荆还想争辩,但季时余一言不发,只是瞪着眼睛看自己。
季时余:“去睡觉。”
席荆:“啊?我不困啊。”
季时余一本正经道:“生病的人需要睡觉。”
席荆还想说话,立马收到了季时余一个狠戾的眼神,瞬间变怂。无奈之下,席荆起身准备回房间。
季时余又开口道:“走错了。”
席荆一怔,疑惑地后撤退了半步,看了看门框,“没错啊!”
季时余:“去床上睡。”
席荆眼睛一眯:“啊?你想干嘛?你还要和我一起睡啊?”
季时余翻白眼:“你脑子里想什么呢?”
席荆觉得好气,反驳道:“是你刚才可是抱着我不撒手,还让我乖,别动。”
季时余回想了下刚才那一觉。他隐隐约约想起他做的梦,梦里他正在赖床,从小养大的大金毛又去床上闹他,他本能将金毛搂在怀里,让其别吵。
但这不能解释,不然好像在骂席荆是狗。
季时余眨了眨眼:“那是意外。”
席荆嫌弃道:“承认吧!你就是睡相不好。”
季时余无力反驳,改口道:“今天你睡床,我睡你房间。”
席荆呆楞两秒:“不用了吧?”
季时余:“你还在感冒,睡地上凉。听话,去床上。”
席荆挠挠头:“哦。”
躺在床上的席荆倏然察觉到不对劲,自言自语道:“不是,我凭什么听他的话啊?”
愤愤不满的席荆一边质问自己,一边闭上了眼。
季时余第一次睡床垫,睡得并不舒服。席荆的床垫很薄,铺在地上特别硬,和直接睡在地板上没什么两样。他好奇过去这段时间,如此硬的床垫,席荆是怎么睡习惯的。
翻来覆去折腾了半宿,季时余才勉强睡去。半夜,还因为床太小直接滚到地板上醒了过来。
季时余迷迷糊糊起床上了一趟厕所,凭着记忆摸回了自己的房间,直接钻进了被窝儿。
身上突然多了一分重量,席荆被迫醒来。他感觉到有人抱着自己,头顶还有一只手不停地抚摸。
这家里没别人,不用想都知道躺在身边的人是谁。
席荆觉得季时余这人又好气又好笑,用手向外推了推,道:“给我起来。”
头顶的人不但没有被推开,反而还越抱越紧,嘴里嘟嘟囔囔地说:“大宝,安静。”
听到“大宝”的瞬间,席荆炸了,敢情自己被人当替身了。
席荆心里的火越烧越旺,连推带踹,想要挣脱季时余的怀抱。
睡梦中的季时余感受到怀中的大金毛越发不老实,吵得人睡不好,似有造反的意思,一时也来了脾气,习惯性一巴掌拍在了金毛的大屁股上,“老实点。”
突如其来的一掌力度不轻,席荆人顿时傻了。

从席荆有记忆起, 就没人打过他,更别说是被人打屁股这般羞耻的事情。
此刻他想杀人的心都有了,可一旁的始作俑者倒是睡得香, 手里顺毛的动作就没停过。
一下接着一下,席荆的脾气全被摸没了,随之而来的困意上头。席荆放弃挣扎,渐渐闭上眼。
清早, 闹钟响起。
季时余微微蹙眉,拉起被子将自己裹了起来, 试图隔绝闹钟的声音。
被子被人抢走, 席荆的四肢暴露在外,冷空气瞬间围剿, 冻得人瑟瑟发抖。席荆被迫醒来,睁开了双眼。
席荆无奈从床上坐起来, 顶着一双幽怨的眼,瞪着身旁的害人精。
这一觉睡完, 席荆已经无话可说。他长吁一口气,从床上爬起,去到洗手间刷牙洗脸。
床上只剩下季时余一人。
刚刚安静的闹钟隔了几分钟再度响起。
季时余从被窝儿里伸出手试图寻找手机关掉闹钟。
然而,他搜寻半天也没找到,最后只能放弃。
季时余起床拿起手机,按掉了闹钟,却发现这手机不是自己的。
他忽然意识到问题。昨晚他和席荆换了房间, 睡在这里的应该是席荆, 而他应该睡在隔壁。
可为什么他会在这?
席荆又去哪了?
季时余一下子迷茫了。
席荆洗漱完, 回到房间准备叫季时余起床,却发现人站在床边发呆。
“嘿!傻愣着干嘛呢?”席荆道。
季时余听声回过头, 看着席荆已经穿戴整齐,好奇道:“昨天晚上什么情况?”
席荆表情寡淡,冷笑道:“你说呢?”
季时余努力回想:“我好像半夜上了一趟厕所,然后好像就。”
解释的话没有说完,席荆频频点头。
季时余看着席荆,越来越心虚,小心试探地问:“我做什么了吗?”
席荆嘴角一抽,半天评价了一句:“你的睡相很差,非常差。”
睡相这事无从考据,但是席荆的反应又似乎做实了他睡觉不老实。
季时余内心理亏,小声道:“对不起。”
席荆本就不是一个计较的人,何况自己生病时是季时余照顾的自己。他释怀道:“算了。你赶紧收拾,今天要上班。”
季时余:“哦,好。”
上班的路上,季时余坐在副驾驶,时不时扭头看向开车的席荆。
几次后,席荆注意到了季时余的眼神,问道:“干嘛总看我?”
季时余:“没什么,就是有点担心你。”
席荆:“担心什么?”
季时余紧张地吞咽了一下口水,犹豫道:“担心你睡不好。”
席荆:“还好。”
季时余想了想,又开口道:“我到底做什么了?”
席荆心里一咯噔,随口说:“没什么,就是不老实,四肢乱动。”说完,犹豫了两秒,又补充了一句:“手欠,乱摸。”
季时余越听越怀疑自我,“乱摸?我摸哪儿了?”
席荆一顿,“反正就是乱摸。”
季时余将信将疑“哦”了一声。
席荆:“没事,今晚换回来就好。”
季时余突然想起席荆的床垫,“我很好奇。”
席荆:“好奇什么?”
季时余:“那么硬的床垫你是怎么睡的?”
席荆:“就那么睡,有什么问题?”
季时余摇摇头:“问题大了,完全睡不好。”
席荆笑笑不语。
两人到食堂吃好饭,回到了办公室。
谷晓:“早上好啊!”
席荆:“早上好。”
季时余屋里看了一圈:“奚琳琳没来吗?”
谷晓:“来了,应该在茶水间。”
季时余点点头:“谢谢。”说完转身出了办公室。
谷晓眯起眼,若有所思。
过了一会儿,季时余和奚琳琳前后脚回到办公室。
到了上班点,办公室里所有人都坐到了工位上。
谷晓见大家都开始整理卷宗,疑惑道:“我们不讨论案子吗?”
刘阔:“上班时间正常工作,其他事情等到下班后。”
谷晓:“哦。”
终于熬到了下班时间,谷晓开心地笑了出来,“总算是结束了。”
刘阔在一旁轻轻摇了摇头。
蒋昔起身路过谷晓的位置,泼了一盆凉水,“下班也没什么用。”
谷晓:“为什么?”
蒋昔翻白眼:“还用说吗?到目前为止,我们什么发现都没有。查都不知道从何查起。”
谷晓:“上次季哥不是说张波有问题吗?不能从他入手?”
许学真:“话是这样说,但其实很难。小季的话不能作为证据,所以无法正式开启调查。如果贸然行动,不光是会得罪人的问题,还是违规违纪。”
谷晓叹气:“真难。”
席荆思忖片刻,说:“其实那天分开后,我和季时余遇到了张波。”
许学真惊讶:“遇到了?”
奚琳琳:“是看到什么了吧?”
席荆点头:“是,看到他和一个年轻的女人在一起。”
谷晓震惊:“真出轨了?”
席荆:“可能。”
傅有:“出轨也说明不了什么问题。”
席荆叹息道:“是。所以我刚刚犹豫要不要说。好像说了也没什么用。”
蒋昔摊开两手:“完了!无望了!”
其他人也有同样的共识。
这事无解。
“那个。”季时余忽然开口打破屋内的沉默,“或许我们可以换个人入手。”
席荆看向季时余:“谁?”
季时余:“大碗。”
蒋昔:“那个编剧?”
季时余点头:“是。”
奚琳琳不解:“她怎么了?”
季时余:“我今天中午午休的时候刷了一下所有和电影相关的采访。”
奚琳琳:“然后呢?”
季时余:“我发现一件事。她认识受害者的家属。”
蒋昔皱眉:“她写剧本,事先找过受害者家属,所以认识很正常吧!”
季时余:“并不是这样,她应该是很早就认识了受害者家属,而且关系应该还很熟。”
新发现让在场的每个人都感到意外。
席荆好奇:“你怎么确定的?”
季时余:“有一个采访是对导演的专访,主持人问导演怎么联系到受害者的家属。导演说是编剧认识,直接联系的对方。”说着季时余打开自己的电脑屏幕拉着进度条到他说的采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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