辨心怪人—— by伧茶
伧茶  发于:2024年04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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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时余:“那为什么后来又同意了呢?”
宁执:“王宛说服了我。让我也抱了一丝希望。”
季时余:“您和王宛以前就认识吗?”
宁执:“是。”
季时余:“怎么认识的?”
宁执:“相亲, 交往过一段时间。”
这层关系在场的众人显然是没想到过的。
季时余:“什么时候?交往了多久?”
宁执迟疑了一下,警惕道:“这有什么关系吗?”
席荆在一旁安抚道:“没什么。这些是我们警方常规的问题,例行公事而已。您不用紧张。目前因为这部电影有不少群众给我们警局打电话。”
宁执激动道:“是有人提供线索吗?”
席荆叹口气:“很多,大家都很关心宁思敏的案子,但是比较遗憾,我们收到的大多是假线索。出于严谨考虑,警方需要重新核实一些信息。”
宁执失落地弓起背,“这样啊!”
席荆:“是的。因为和电影有关,所以这次调查也包含了电影的相关人员。”
季时余在一旁看着席荆面不改色的说谎,心里佩服。
宁执点点头:“我和王宛大约是七年前认识的,交往了一年左右。”
席荆:“方便说一下为什么分手吗?”
宁执:“是我的问题。我的工作一直要出差,经常不在家。她觉得这样的相处不是她想要的,就分手了。”
席荆:“所以你们是和平分手?”
宁执点头:“是和平分手。”
季时余:“你们交往的事情,宁思敏知道吗?”
宁执:“知道。”
季时余:“那她是什么态度?”
宁执:“很支持。她很喜欢小宛。”
季时余意外:“孩子喜欢继母,很少见啊!”
宁执:“我妻子在小敏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所以小敏对亲生妈妈没什么太深的感情。一直以来她都很羡慕其他小朋友,她很想要一个妈妈。所以她其实很支持我找另一伴我因为工作经常不在家,只能把她放在爷爷奶奶家,王宛来了之后,她很开心。”
季时余:“听得出来您很喜欢她?”
宁执点头:“她很好,是很温柔顾家的女性。”
季时余:“我看你好像并没有再婚。除了王宛你还有交往过其他女性吗?”
宁执:“正式交往的没有。以前也有人介绍,但对方一听我工作的性质就打了退堂鼓。王宛是第一个愿意和我尝试的。我们坚持了一年多,但最后还是不行。我能理解她,她很辛苦。我们在一起后,她就帮我照顾起小敏,还时不时去看望我的父母,而我每次都要一两个月才能回家。”
几人沉默。这种丧偶式的关系,王宛能保持一年已经很不容易,坚持不住也是情理之中。
季时余:“还记得具体分开时间吗?”
宁执努力回想了几秒,“应该是六年前的冬天。”
和宁思敏去世相隔一年。
季时余:“你们分开后还有联系吗?”
宁执摇头:“没有。既然分开了就不要互相打扰,这是我们的共识。”
听宁执这么说,王宛最初不亲自出面的原因有了很好的解释。
季时余:“宁思敏和对方有联系吗?”
宁执顿住一秒,不确定道:“应该没有吧!”
季时余:“你不确定是吗?”
宁执:“嗯,我们分开后,小敏很难过。王宛曾安慰她如果小敏有需要,可以随时联系。但是事后,我劝过小敏。既然两个人分开了,就不要麻烦别人,小敏很懂事应该不会去。”
席荆犹豫后,在心里标记了一个问号。
季时余:“你认识王宛的先生吗?”
宁执摇头:“不认识,但知道。不过上次见面,她和我说过她结婚了。”
季时余:“那这次见面你感觉到她有什么变化吗?”
宁执心生犹豫,“哼,有一些吧!”
季时余:“比如?”
宁执:“她更会大打扮自己了,过得应该挺好的,至少比跟我在一起时好。”
季时余:“还有吗?”
宁执垂下头,落寞道:“生疏了。”
季时余:“就这些?”
宁执:“嗯,就这些。我们也就见了那一面。”
“明白了。”季时余结束问话,看向席荆和江映,“你们俩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江映:“我没有什么。”
席荆:“我也没有了。”
宁执呼出一口气,“那是不是结束了?”
席荆:“嗯,谢谢你的配合,辛苦了。”
宁执一手按着桌面,一手扶着腰慢慢站了起来。
席荆注意到宁执的动作,关心道:“你是腰舒服吗?”
宁执动了动腰板儿,说道:“没事,老毛病了。”
席荆顺势唠起家常:“做生意不容易。这个店平时应该挺忙的吧?”
宁执:“学生开学后比较忙。”
席荆巡视四周,从进来开始就没看到其他人,不禁好奇道:“那平时就你一个人吗?”
宁执:“这几天就我自己,开学后会有几个学生打零工。”
席荆:“那还好。”
正巧,有几个客人进来。
“老板,来两份韭菜鸡蛋水饺。”
“好的。”宁执应声,随后对席荆等人说:“我要忙了,就不送了。”
席荆三人离开饺子馆,回到车上。
江映开口问:“你们怎么看?”
季时余:“我可以肯定宁执没说谎。”
席荆:“别的不敢说,但我相信他还是在意的。希望我们这次不会让他失望吧!”说完,发动了车子。
江映:“接下来要去哪儿?”
席荆:“先送你回去。”
江映:“那你们呢?”
席荆:“我们得回档案馆。之后有其他进展,再联系。”
江映:“行吧!”
席荆松下手刹,踩了一跤油门。
不一会儿,就到了南岗分局。
警局的门口围着几个人。
江映人还没下车,激动地说:“我去,怎么又来了。”
席荆和季时余对视,察觉到有一丝不对劲,没有立即开车离开,而是跟着江映下车查看情况。
走近后,席荆看到一位白了头的老人拉着一位女警察,死也不松手。
江映走了上去,拉开两人,对女警察说:“你先走,交给我。”
老人和江映说了半天,最后垂头丧气离开。
席荆和季时余站的位置离江映有段距离,听不清两人说话的内容。
江映转过身,看到两人愣住:“你们没走?”
席荆:“嗯,怕你有麻烦,就在这等了一下。看看是不是能不能帮上忙。”
江映:“哎,帮不了。”
席荆:“刚才是什么情况?”
江映:“我们这的常客。”
席荆:“嗯?”
江映:“他有个儿子失踪很多年,自那之后精神也不太正常。隔三差五就来找儿子,我们都习惯了。每次来就和他说一样的话安抚一下。”
席荆:“他家人不管吗?”
江映摇头,无奈道:“他老婆很早就病死了。其他亲戚都嫌麻烦,没人愿意管他,然后就成这样了。”
席荆叹口气,“够可怜的。”
江映:“没办法。他儿子失踪十多年,失踪的时候又已经二十多岁了,这种情况咱们一般都默认。”
席荆懂了。
这种情况多数人已经没了。每年因为失踪被认定死亡的人数不胜数。
江映:“所以就这样吧!”
席荆:“大家都不容易,辛苦。”
江映看看时间:“不早了,你们回吧!”
席荆:“好。再见。”
席荆和季时余一起转身,回到车上。
季时余开口道:“刚刚收到小蒋的消息,让我们直接回市局。”
席荆笑了:“转移阵地了?”
季时余:“嗯。”
席荆:“走吧!”
两人再次走进市局的办公室,其他人已经到位。
谷晓喊道:“他们回来了。”
“怎么样?有发现吗?”蒋昔询问道
“有,但不多。”席荆将发现告知众人。
傅有深思道:“这么说他们关系还不浅。”
席荆:“现在只能确定他们认识熟悉,不是普通朋友,其他没有什么。你们呢?有发现吗?”
奚琳琳:“有。我找人打听到了郝建树的公司出现了危机。”
席荆:“怎么回事?”
奚琳琳:“他和其他公司签了对赌协议。”
席荆:“还真赌了。”
奚琳琳:“嗯,而且快赌输了。他的公司这两年一直想要上市,然而前景不乐观。之前两部电视剧扑了,没有赚到计划的钱,所以所有的赌注都压在了圣诞雪夜的电影上。”
席荆:“那这部电影赚回来了吗?”
奚琳琳:“无法确定。因为不清楚他们赌了多少。光看电影,这部电影还是盈利的。我查过电影的成本一个亿,目前票房有五亿多,回本是没问题,还能小赚一笔,但是能不能填补之前两部电视剧的亏空不可知。”
谷晓好奇:“输了会怎么样?”
奚琳琳:“自掏腰包赔钱,严重点失去公司经营权,破产也不是不可能。”
谷晓惊讶:“赌好大。”
刘阔以过来人姿态,认真道:“赌博有风险,做事须谨慎。”
谷晓点点头:“确实,赌这么大疯了不是!”
许学真淡淡道:“他可不只是疯了。”
谷晓:“还有别的?”
奚琳琳:“他就是一个垃圾。”

奚琳琳气急败坏的样子, 引发众人猜疑。
“垃圾?”谷晓惊讶奚琳琳的描述,问道:“发生什么了?”
“他,”奚琳琳音调很高, 刚开口说了一个字,就被许学真打断。
“还是我来说吧!你太激动了,先平复一下。”许学真接过话题,继续说道:“郝建树并不是什么本分人。”
傅有:“什么意思?”
许学真:“他的花边新闻不少, 特别是他投资了第一部 电影成功后,和不少女明星有不正当关系。”
席荆严谨道:“确定吗?”
虽然娱乐圈里这种事见怪不怪, 但郝建树一直以来对外树立的形象都是爱妻子的好丈夫。
奚琳琳坚定道:“确定。我有朋友家里就是开娱乐公司的。之前他们公司的艺人想要参演郝建树公司投资的一部戏, 对方的人就给了暗示。”
谷晓紧张地问:“答应了吗?”
奚琳琳:“有人答应了。”
谷晓轻挑一下眉,心里有了一个想法, 但又不敢确定,犹犹豫豫地问:“什么意思?”
奚琳琳:“这种情况要看经纪公司, 大多数的经纪公司不会替演员决定。一切都是自愿的。当然也有强迫的,但这种是少数, 我朋友家的属于前者。”
谷晓长长的一声“额”,对娱乐圈这种情/色交易生理性觉得恶心。
蒋昔没多想,随口道:“反应这么大吗?娱乐圈的潜规则不是众人皆知吗?”
奚琳琳听完蒋昔的话,肚子里原本的火烧得更旺,一下上了头,“我们恶心的不是他潜规则,而是他装。人前他和王宛装模范夫妻, 人后各种花花肠子。你们几个不觉得恶心吗?还是说你们男人觉得这很正常?”
谷晓和奚琳琳统一战线, 一致对外道:“就是说啊!”
“没有。”
“没有。”
在场的几个男人连忙否认。
许学真劝说道:“不要一巴掌拍死所有男人。”
蒋昔也辩解着说:“就是就是。我们几个都不错。”
谷晓冷哼, 阴阳怪气地说:“我信。”
蒋昔瞧着谷晓的态度和说的话完全相反,起疑道:“我怎么觉得你不太信啊?”
谷晓笑了两声, 用轻浮的口吻说:“我信,必须信。”
蒋昔:“理由呢?”
谷晓:“男人有钱会学坏。你们几个穷。”
蒋昔:“...”
自取其辱啊!
席荆苦笑,拍了拍蒋昔,“你就不该问。”
屋内的气氛一时变得有些尴尬。
刘阔的眼睛左右横扫,用一声轻咳缓解了众人的窘迫。
蒋昔收到刘阔暗示的眼神,立刻回到案件讨论上,“我们这边查到的和奚琳琳打听到的差不多。郝建树的公司在成立的头两年势头非常好,投资的项目全都盈利了,那时候成了圈里的神话,不少艺人都像参演他公司的项目。”
傅有分析道:“这么说来,潜规则大概也是这个时期形成的。因为项目火了,不少人都想分一杯羹,一些灰色交易由此产生。”
席荆:“他公司叫什么?”
蒋昔:“惠繁传媒影视公司,成立时间XX年2月23日。”
“那个。”盛良策打断了蒋昔的话。
蒋昔:“怎么了?”
盛良策:“我记得宁思敏的生日也是2月23号。”
大伙儿听后都愣了一下。
谷晓开口道:“巧合吧?”
盛良策:“不清楚。”
蒋昔:“这家公司是郝建树和王宛结婚后成立,注册资金一百万。”
席荆:“这钱估计是王宛拿的。”
蒋昔:“是的。他们投资的第一部 电影《再爱我一次》,是一部小成本爱情电影。这部电影的总投资不超过一千万,他公司占了一半,投了五百万,当时因为钱不够,各种求人,最后还抵押了房产才凑齐的资金。”
一千万这个数字很微妙,听起来不少,但在娱乐圈却不算什么。现在影视行业的投资成本少说一两个亿,一个主演的片酬都不止一千万。
然而,这个数额对于王宛和郝建树而言又是一笔巨款,说是堵上身家性命也不为过。
许学真心生佩服:“孤注一掷啊!”
蒋昔:“差不多。用他自己的话说,赌上了全部家当。好在他赌赢了,而且是大赚。《再爱我一次》成为了当年的黑马,票房达到了五亿。根据分账比,他大约能拿到七千万。”
傅有:“厉害。”
投资五百万,赚了七千万。这回报率可不是一般投资能做到的。
蒋昔:“所以当年的惠繁几乎是一炮而红,在行业内打响了名气,同时吸引来不少资方与他合作。之后的几部戏也同样获得了不小的成功。公司从最开始的投资影视变得更多元化,开始签约培养新人。前两年的风确实很大,网上只要一提到惠繁的剧,大众就会给予很高的评价。”
谷晓回想了一下,“好像是哦!惠繁出品,必是精品。网上一直有这个说法。”
蒋昔:“之前确实是行业的标杆,但是这两年不行了,投资的项目不尽人意。剧本的质量,演员的演技都下降了很大一截。”
奚琳琳:“不奇怪。这些剧里有多少是靠着睡觉上位获得的角色,这些人真的有演技吗?这种很容易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谷晓非常认同地拼命点头:“没错没错,是这个道理。我抽空看了那两部电视剧,都是根据小说改编的。原著写得很好,算得上小火。但是那个剧本瞎几把改。”
许学真清了清嗓子,提醒道:“注意用词。”
谷晓:“我说的已经算轻的了。主角戏份不到三分之一,配角拼命加戏,我都不知道谁是女主了。原著中的高光都给了女二,你说是不是瞎——,胡搞吧?”
许学真语塞,没有反驳。
席荆安静地想着刚刚几位同时发现的先说:“你刚刚说的这些好像都没什么特别之处。”
蒋昔:“之前的确实没有,但接下来的你们会感兴趣。”
听蒋昔自信的语气,席荆对其接下来的话非常有兴趣,“说来听听。”
蒋昔:“我这边查到郝建树的公司经常会在山泉度假山庄举办各种活动,郝建树也是经常去到这里。”
谷晓吃惊地眨了眨眼:“嗯?太巧了吧?”
五年前的场务,如今的总裁,无论何时,郝建树和山泉度假山庄都有着紧密的联系,说巧合似乎没有什么说服力。
席荆:“有调查过两者的关系吗?”
蒋昔:“从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可能只是合作关系。”
奚琳琳鄙视地说:“不是度假圣地嘛!什么都有,估计是带着女明星到这玩吧!”
谷晓直接抬手鼓掌:“会玩。”
奚琳琳叹口气,同为女人,怜悯道:“可怜王宛了。”
谷晓顿住,无奈道:“哎,她,不知道说什么好。”
许学真觉得奇怪,“对了,你和傅有不是去调查王宛的过去了吗?怎么样?有发现吗?”
谷晓:“有。王宛的成长经历有点儿坎坷。”
许学真:“怎么说?”
傅有介绍道:“王宛父母在她一岁的时候离婚。她跟着妈妈一起生活,她19岁时,妈妈因病去世。”
许学真:“都不容易。”
谷晓:“她可太不容易了。她第一段婚姻离婚的原因我们也查到了,是因为她无法生育。她前夫家里无法接受,所以双方离婚。”
席荆:“难怪她一直没生小孩。郝建树知道吗?”
谷晓:“不清楚。”
许学真摇头道:“他们结婚这么多年,这种情况不可能不知道。”
盛良策:“那郝建树没和王宛离婚,也算是真爱了吧?”
奚琳琳不屑,“切”了一声:“这算哪门子真爱?家里红旗不倒,外面才飘飘?谁家的真爱这么廉价?”
季时余看向傅有:“傅哥,你怎么看?”
席荆不觉看向季时余,这两天季时余特别在意傅有的看法。突然的被忽视,一下让席荆无法适应,时而觉得心里微酸。
他也说不上这是什么感觉,只能假装不在意。
傅有谨慎地思考一番,“郝建树和王宛的关系我也一时拿不准。换成其他夫妻,可能早就离婚了。可他们不太一样,不是普通夫妻,更有利益捆绑。特别是有对赌协议,或许婚姻关系还关乎公司,所以不能轻易离婚。至于王宛她更复杂,过往的遭遇可能让她对家庭更看重,对她而言,她可能宁愿结束老公出轨,也不愿意离婚。”
谷晓连连叹气,“好惨。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蒋昔沉默。
现在他也拿不定主意。
刘阔坐在侧面,所有人的表情都收入眼底。手中的笔,时不时在本上画一笔。
谷晓无意间注意到了刘阔的动作,好奇道:“组长,你不说点什么吗?”
刘阔停下动作,抬起头,悠悠道:“这案子是你们的,我不插手。”
谷晓不解:“啊?那你干什么?”
刘阔轻飘飘回答:“观摩。”
谷晓嘴角抽搐,心里暗戳戳吐槽:要你有何用啊!
案件的调查并没发现实质性的进展,专案组的众人陷入僵局中。
因为没有思绪,专案组的人结束工作,纷纷回家。
席荆拖着疲惫的身子走楼梯,好不容易走到家门口,发现一个大纸壳箱子挡住家门。
“靠!谁干的?”席荆怒斥。
“我。”声音从后面传来。
席荆疑惑地看向季时余,“你干什么?”
季时余:“我买的东西。”
席荆:“买的什么?这么大?”
季时余:“推进去再说。”
两个人合力将箱子抬进屋。席荆随手关门,站在门口看着季时余拆包装。
过一会儿,箱子里面装的东西露了出来。季时余将东西搬进席荆的卧室。
席荆觉得这东西似曾相识,“这是?”
季时余:“折叠床。”
难怪眼熟。
席荆:“和办公室里的一样?”
季时余:“不太一样,这个加宽了,有一米。”
席荆不解:“你买他干什么?家里不是有床睡吗?”
季时余:“给你买的。”
席荆惊讶:“给我买的?”
季时余:“嗯,你那个床垫铺地上又硬又凉,容易着凉生病,有个床会好点。我觉得办公室里的不错,就问奚琳琳打听了一下,刚好有就订了一张。”
说话间季时余已经将床打开放到原本床垫的位置上,之后顺手将地上的床垫抱起放到床上,又耐心地帮席荆铺好。很快,眼前就出现了一张干净整洁的单人床。
如此温柔细致的关心触动了席荆心里最深处的柔软。他没有铺床的习惯,小时候都是爸爸妈妈帮他,可自从父母离世,就再也没有人为他铺过床。
席荆鼻子微酸,感动地压着哭腔,说:“谢谢。”
季时余挠挠头,“不用谢。”说着掏出账单,为难地交给席荆,“你看一下。”
席荆迟疑地接到手里,看了眼账单,眼前一花。
一千八。
一张折叠床居然要一千八。
怎么不去抢?
席荆心一紧,小心地问:“这个?”
季时余也有些不好意思道:“这床有点贵。”
席荆有了不好的预感:“所以呢?”
季时余鼓足勇气地问:“你能报销吗?”
席荆:“...所以你为什么卖这么贵的床?”
季时余解释道:“我当时没问价钱,只是问了奚琳琳一嘴。她说她帮我搞定,我就给了地址。刚刚拿到账单我才知道这床的价格。”
席荆气到翻白眼:“你问奚琳琳就该想到。她一个富二代怎么会买便宜的东西。”
季时余叹口气:“当时真的没想那么多。”
席荆:“请问你想什么了?”
季时余:“想你了。”
席荆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席荆觉得身体从内而外热了起来。
季时余并没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什么问题,光顾着解释:“我想着你生病,睡个好点的床对身体好。”说着说着, 他注意到席荆脸红了,疑惑地伸出手,问道:“你脸怎么了?”
眼瞧着季时余的手摸上自己的脸,席荆不禁屏住呼吸, 僵在原地。
季时余试探了一下温度,席荆的脸颊微热, 关心道:“又不舒服了吗?”
席荆回过神, 拉下季时余的手:“没有。”
季时余松口气:“那就好。”说完,又补了一句, “算了。”
席荆没懂:“算了?什么算了?”
季时余:“不用报销了,这床就当送你了。”
这床是自己做主买的, 并没有经过席荆同意。现在因为价格超出了预算让对方承担,完全没有道理。
他是脑子秀逗了, 才会对席荆提出这般无理的要求。
“不用。”席荆知道季时余手头不宽裕,每个月的工资还要付房租,让其一个人承担这么贵的床,心里过意不去。
季时余:“嗯?”
席荆很爷们地说:“这床当我买的。不过我手里也没现钱,就从你房租里扣。这个月房租你不用给我了,下个月再少给三百就好了。”
席荆的爽快,更让季时余为此前的做法感到羞愧。
“不行, 房租是房租, 床是床。”季时余说什么也不能让席荆出钱。
席荆不明白季时余怎么突然转变态度, “可床是我睡。”
季时余斩钉截铁道:“我借你的。”
席荆:“啊?”
床也能借?
席荆不确定地问;“借床?怎么借?”
季时余:“等我走的时候,这床我带走。”
席荆惊到合不拢嘴, “这也行?”
季时余:“我走了,我那屋里的床就空出来了,到时候就不用担心你睡地上了。”
席荆笑了。
若是季时余走了,恐怕他再也不会进那个房间,但这话他压在了心里,没有吐露。
季时余:“就这样吧!休息吧!”不给席荆拒绝的机会,季时余先一步离开了房间。
倏然间,屋内只剩下席荆一人。
他轻轻坐到床上,两只手小心翼翼摸着被季时余铺好的床铺,忽然不想睡在上面,只想维持原状。
突然生出的奇葩想法,连席荆自己都惊住了。
虽然不舍,席荆还是在床上睡了一夜。
不知是不是有了新床,席荆这一觉睡得特别沉,竟然没听到闹钟声。好在有季时余叫醒他。
因为起床比平时晚,两人出门很急促。
不出意外,两人成了最后到警局的人。
“难得啊!”许学真调侃道,“你们俩居然来这么晚?”
席荆:“意外意外,睡过头了。”
谷晓眯着眼,左看看席荆,右看看季时余,总觉得这两人有猫腻。
席荆喘了两口气,环顾四周厚问:“组长没来?”
盛良策:“去开会了。”
席荆:“开会?”
谷晓:“蒋昔也去了。”
席荆疑惑:“什么情况?”
谷晓:“不清楚。”
席荆看向许学真:“许哥,你知道吗?”
许学真:“我也不太清楚,但小蒋对这案子很在意。昨天晚上我半夜起来上厕所,发现他房间的灯还亮着。今天早上也是,天还没亮就出门了。”
傅有:“估计这是他第一次负责这么大的案子,难免在意。”
席荆点点头,“确实。”
因为人不全,大家都各自忙碌着。
席荆重新查看卷宗,想看看有没有遗漏的细节,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忽然,季时余将一个肉包递给席荆,道:“早餐。”
席荆抬头,接过还热乎的包子,“哪来的?”
季时余:“刚出去买的。你刚刚在看卷宗太投入,就没叫你。”
席荆:“谢谢。”说着放下卷宗,揭开塑料袋,咬上一口。
季时余顺手拿起被席荆放下的卷宗,“有发现?”
席荆囫囵道:“发现没有,但有一点奇怪。”
季时余:“哪里奇怪?”
“宁思敏,去世时年仅19岁,尸体发现时赤/裸,没有衣服裹体,但是尸检表明她并没有被人侵犯过。有什么必须脱掉死者衣服的理由吗?”
席荆这一问,其他几个人也被吸引了注意力,纷纷抬起头。
傅有拿出一张宁思敏的生活照:“根据她室友的说法,宁思敏离开学校时穿着黑色羽绒服和照片上一样,里面是白色毛衣和牛仔裤,和平时没有两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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