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潮—— by寒鸦/梅八叉
寒鸦/梅八叉  发于:2024年04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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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想起了秦骥拯救过年少时的他,想起了那些岁月里自己对秦骥的热爱,想起了二沙岛的家……
秦禹苍的身影和秦骥的身影在他眼前出现。
连记忆都混在了一起。
他拿出手机,给秦禹苍发了一条微信。
【禹苍,我今日有事,先离开了。忘了和你说,请你自己回家。抱歉。】
然后他将手机关机,接着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何甄在办公室里等他。
夏泽笙推门进入,站在那里,也不落座,问:“所以,并不只有我对秦禹苍的身份有所怀疑。”
“是的。”何甄道。
“你是什么时候有这种感觉的?”夏泽笙问他。
“有一阵子了,在你们去缅甸之前。”何甄道,“你应该还记得那会儿秦勇为了泄愤,在媒体上曝出你二婚,又引导舆论对你网暴的事。”
“我记得。”夏泽笙道,“但是你这边响应非常及时,然后这个事情第二天早晨之前就迅速平息下去了。秦勇后来为此付出了代价。”
“……当时给我电话要求我尽快平息这件事的人,是秦禹苍。”
即便已经有心理准备,夏泽笙还是有些诧异:“我以为你是为了秦骥的名声着想,不希望这件事情扩大化。所以主动做了一些常规公关。”
“按道理来说我是会的,但是响应没有这么快。”何甄道,“那天深夜,秦禹苍给我来了电话,问我骐骥集团的舆情监控是不是还由我负责。并且要求我尽快平息这场舆论风暴。”
“……以骐骥集团的名义吗?”
“可不是,用的竟然是骐骥集团的名义,打到了我的私人电话上。”何甄道,“这个电话号码,知道的人不超过五个,我父母,你、钟文彬,还有秦骥。”
“禹苍和秦骥有血缘关系,秦骥去世前愿意信任他,这说明很多事情,秦骥都跟他说过了。你的电话号码也不奇怪。”
“这是一个解释。”何甄点点头,“但是更多的信息,其实解释不了。”
“什么信息?”
“我睡眠一直不好,那几天刚结束手头的一个CASE,好不容易喝了安眠药提前睡下。半夜的时候突然被叫醒,还是我的私人电话……迷迷糊糊地跟他聊完挂掉电话后,就加紧联系了几个平台的公关负责人。这之后过了两天,我才感觉到不太对劲。”何甄说,“我因为职业习惯,电话的时候都习惯性录音,并保存在文件夹内。于是我把那段对话翻了出来。”
何甄打开手机,播放了当时的那段电话录音。
【何甄,骐骥集团的舆情监控,还在你那边吗?】这是秦禹苍的声音,可是他的措辞方式比平时略显得霸道一些。
然后是何甄下意识地回答:【还在我这里。】
秦禹苍:【那你得快一些了。如果再发展下去,网友们会挖出什么来很难说。还有一些网上造谣的证据固化工作,也同步进行。这绝对是一场人为操控的污蔑。后面的人别想逃走。】
何甄:【我知道了。你觉得背后是谁?】
秦禹苍:【秦勇。】
对话到此为止。
“他对我很熟悉,也对舆情监控的范围很熟悉,说话的方式也非常熟悉。”何甄问夏泽笙,“你知道这个语气像谁吗?”
夏泽笙沉默了片刻,说出一个名字:“秦骥。”
秦骥就是这样的管理者,发出的指令永远简单、精准又说一不二。
“为什么秦禹苍有我的私人电话。为什么他跟我聊起这些事情来的态度和语气这么像秦骥,好像他已经提前熟悉过我,好像我跟他关系很好一样。”何甄说,“这种熟稔的态度,没办法用血缘关系来解释了……我和钟文彬其实私下沟通过这个情况,你现在肯定了解,他也遇到过一些在秦禹苍身上发生的,不合逻辑的一些地方。”
夏泽笙点了点头。
“对于这些事情……我们两个人都有不同的见解。他的态度很明确,对于秦禹苍的事,他不想考虑那么多,反正秦骥托付的人和事他都会做到。”何甄说。
“那你呢,你怎么想?”夏泽笙问他。
“秦骥死前一定跟秦禹苍有过密切的来往。要不然就是秦骥被挟持了?”何甄说,“很奇怪,非常奇怪。我很难找到合理的解释来解释所有问题。”
凌晨两点左右,冉一涵开着车送了夏泽笙回家。
车子刚在别墅门口停好,屋子里就已经亮起了灯。夏泽深下车的时候还有些神游天外,可是下一刻就被秦禹苍抱在怀里。
他吓了一跳。
还没等回过神来,秦禹苍已经吻了他,然后急促地抬起他下巴,端详他的面容:“你下次心情不好跟我讲,要去哪里我陪你去。不要大半夜的忽然就离开,很让人担心。”
夏泽笙愣了一下,忽然意识到秦禹苍以为他像上一次一样情绪崩溃去了墓地。
“我没去墓地。”
“我知道你没去墓地。”秦禹苍叹了口气,“我刚从那里回来。”
从二沙岛去往金钟公墓来去要一个半小时,秦禹苍肯定是收到自己的短信,马不停蹄地就往那边赶,估计也才到家没有多久。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夏泽笙愧疚地开口,“我去了何甄那里,是一涵开车送我过去的。我应该跟你说清楚,真的很抱歉。”
“一涵?”秦禹苍抬头看了一眼还在旁边傻愣愣当电灯泡的冉一涵。
“是我,肯尼迪。”冉一涵连忙打招呼,又过了片刻才反应迟钝地说,“那、那夏董,我先走了,您、您有事儿给我电话。”
然后冉一涵在秦禹苍的眼神里忙不迭地上车、发动、开车,一气呵成地跑了。仿佛后面有什么人在讨债。
进屋的时候,秦禹苍都不肯松开夏泽笙的手,拉着他进了门,进了餐厅,按着他坐在餐桌旁,又给他盛了碗生滚猪肝粥。
“先吃饭。”他说,“下午的粥是菲佣做的。”
秦禹苍坐在他对面,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仿佛害怕他跑了。秦禹苍的眼里,此时此刻没有别人,只有他夏泽笙的倒影。
……看得出来,他真的吓坏了。
夏泽笙垂下眼帘,掩饰自己复杂的内心,他勉强尝了一口粥,食不知味,只能生硬地开了个玩笑:“比你做得好吃。”
“你是不是嫌我做饭难吃才单独走的。”秦禹苍苦笑着叹了口气,“阿笙,下次不要这样了。真的好担心。”
“对不起。我下次一定注意。”
夏泽笙再三地保证才让秦禹苍略微松弛下来,他有些疲倦地捏了捏鼻梁,问夏泽笙:“你突然去何甄那里,是出了什么问题?”
夏泽笙想起临走时,何甄的话。
他一开始没太听懂何甄的话:“何律师,我不太明白。不正是因为不合理,我们才会坐在这里聊秦禹苍和秦骥之间的关系嘛?”
“如果这件事情没有合理地解释呢?”何甄问他,“秦禹苍和秦骥之间的关系,不在常识认知的合理范围之内呢?或者说所有的解释都超过了合理的范围呢?夏先生考虑过这样的可能性吗?”
“什么叫——”夏泽笙说到一半,却又戛然而止。
如果说……
“我应该怎么做?”夏泽笙问他。
“一个人如果在一件事情上选择隐瞒,那么他就需要用无数次的隐瞒来遮掩真实的情况。不光是你、我、钟文彬,他一定在别的地方、别的细节上有违和的点。因为有很多事情,其实是掩盖不了的。除非他永远不曾隐瞒。”
夏泽笙努力不让自己的语气如常:“一些遗产继承上的问题,骐骥集团财务那边给过来的信息和何甄手里的一些对不上,必须让我过去确认。”
“已经解决了吗?”
“解决了。”夏泽笙笑了笑,“你也不想想何甄是什么样的人。他那么有责任心的人怎么可能让这些事拖到第二天。”
“也对。”
夏泽笙喝完了手里的猪肝粥,秦禹苍问他:“还要再来一碗吗?”
夏泽笙摇了摇头。
于是秦禹苍便自觉自发收拾了碗筷,放到厨房的洗碗机里。夏泽笙坐在那里好半天,只看着秦禹苍的背影,眼神变得晦涩难明。
秦禹苍感觉到了夏泽笙的视线,也感觉到夏泽笙心情似乎并不似他表现出来的那么云淡风轻,可是还不等这些感觉酝酿出结果, 夏泽笙已经起身走过来,从身后搂住了他的肩膀。整个人贴在了他的背上。
温暖的身体与自己那么亲密无间,连心跳都无法隐藏。
“夏夏?”
再然后,他就听见夏泽笙发出了他无法拒绝的邀请——
“禹苍,我们来做吧。”
夏泽笙如此热情,说完这句话就更努力地贴了过来,弯腰的秦禹苍要撑着橱柜边缘,才能勉强支撑住两个人的重量,把最后几个碗稳妥地放在了洗碗机里。
接着他转过身去,夏泽笙只跟他分开了片刻,就把他逼着靠在橱柜边缘,搂着他的脖子,一个劲儿地往他怀里挤。
“夏夏。”他握住夏泽笙的腰,稍微拉远了一点距离,叹了口气。
夏泽笙仰头看他,有些不解:“不想做?”
他们离得那么近。
视线里只有夏泽笙那双碧波一样的眼眸。
……真的要命。
“你今天回来太晚,中午的时候在你公司又……你吃不消的。”秦禹苍勉强规劝。他以为以夏泽笙那个性格,这会儿肯定会打消念头,可是他错了。
夏泽笙反问他:“谁吃不消?”
这已经是对他的挑衅了,秦禹苍哪里还能保留理智,夏泽笙话音刚落,秦禹苍就抓着他的腰转身把他抬起来坐在大理石台面上。
“你可别后悔。”秦禹苍低声对他说。
可夏泽笙今晚那么的主动,他捧着秦禹苍的脸,看了好会儿,那么的温柔缠绵,那么的含情脉脉,然后他啄吻了秦禹苍的嘴唇,在他耳边低声道:“禹苍,你不要让我后悔就好了……”
他话里有话,也不知道秦禹苍是否能听得懂?
“你这样明天早晨不一定能去公司。”
“我明天没打算去公司。”夏泽笙道,“来吧。”
最后两个字,仿佛是拉起了关着猛禽的闸门。
下一刻,他就像是被咬住,被猛禽按在了爪子下,一点不让他挣-扎地,拉入了猛禽的领地之中。
他从未想过,自己熟悉的厨房,也能有着这么多奇怪的角落,那些熟悉的厨具,居然多出了这么多没想到的用法,摆几个菜就满满当当的中岛原来那么大,容得下秦禹苍在他身体上作画。
他像是壶里的水。
在秦禹苍的怀里,烧热了,沸腾了,咕嘟嘟冒着泡。湿气折腾,迷住了人的理智,他搂着秦禹苍的肩膀,努力让自己清醒。
可是这没有什么作用。
终于在混乱中,他急促着对秦禹苍说:“禹苍,关掉……把灯关掉。”
“你不是不喜欢黑暗吗?”
秦禹苍这么问着,却还是听他的,一把抱起他在怀里,搂着他走到开关旁边。
黑暗中,秦禹苍把他抵在墙壁上,任意磋磨。
这个过程那么的漫长,夏泽笙感觉自己成了打翻的蜜,瘫软在秦禹苍的怀里,连眼泪都忍不住落了下来。
秦禹苍舔舐他的泪,说是甜的。
可是他知道不是。
他知道秦骥已经死亡,即便他早就向斯人挥手告别。
在黑暗里……
在此时此刻。
他怀里拥抱的,感受的那份熟悉感。
恍惚中,依旧是秦骥。
晚上的秦禹苍好像化身了什么猛兽,把他整个人都压榨得力气全无——秦禹苍用切身行动,教育了他到底谁今晚上会吃不消。
等躺到床上的时候,夏泽笙别说手指,连眼皮子都抬不起来了。秦禹苍给他擦汗渍的时候,他闭着眼哼哼两声,翻个身就睡了过去。
略有点长的头发揉乱在枕头里,显得有点笨拙的可爱。
秦禹苍在床边坐了好一会儿,也不为什么,就是想看着夏泽笙,即便夏泽笙已经睡过去,这样看,也觉得有趣。
过了好几分钟,他才依依不舍地移开视线,然后拿了块浴巾进了洗漱间。
等淋浴室的水声响起,床上的夏泽笙便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翻了个身,躺在那里,盯着天花板出神。
——要让秦禹苍与秦骥的关系变得合理,那么就要用不合理的方式去解释。
——让他好好想想,秦禹苍的过去有哪些不合理的地方。
那么……
第一个不合理的地方,就发生在秦禹苍与他第一次在白云居相见的那一天,在他看着秦禹苍的背影误认为是秦骥的那一刻。

平时很合理的事情,如果仔细回想起来,有些细节被凸显,就会触目惊心。
寻找许久不见,因为费马素数而被找到的保险柜。
466537这个密码。
离开SB后,独立出来胥暠西装定制工作室,恰巧在工作室里留下的那套蓝宝石首饰。
周围这些人的联系方式信手拈来,说服沈英珍的角度和方法直切痛点。
对千玉珠宝、泰和集团、九霄珠宝的熟悉。
夏泽笙看着自己的笔记本上陆续罗列出来的一条条内容,忍不住蹙眉。
“在干什么?”
秦禹苍声音从身后响起,抱住他的那一刻,夏泽深哥已经把电脑合上,然后他回头时,秦禹苍给了他一个浓情蜜意的吻。
“骐骥的一些离岸公司的情况。”夏泽笙道,“我听钟文彬讲,骐骥会投你三百亿做海外业务?”
“嗯。”面对只穿了睡衣的夏泽笙,秦禹苍有些心不在焉,他的手伸入了浴袍,夏泽笙想要躲,还没来得及就被秦禹苍握住了腰,顿时一颤。
“禹苍你……”
秦禹苍笑笑:“钟文彬没安好心的,要我签对赌协议。三年利润指标完不成,回头还要倒给你们骐骥贴钱。”
“你对海外业务很看好?”
“算是吧。从商业角度来看,我国的很多产业已经走到了可以对外发展的层级,你如果看数据,能看到很多在国际上遥遥领先的技术和产业。文化、短视频,互联网产业驱动是一个方面,还有些实业,比如说光伏、高铁、还有最近风风火火的新能源汽车。这些行业不可能不走出去。”
“还有其他角度?”
“如果从宏观角度来看,国内的资源瓜分已经非常激烈,资本天然想要掠夺更多的资源,只有走出去,去往竞争更小、利润更大、资源更多的地方。”秦禹苍说,“算是顺应历史潮流,获利的概率是很大的。”
夏泽笙愣了一会儿,说:“秦骥以前想做海外业务的时候,就说过类似的话。”
“这不奇怪,所有看好海外的人,立足点都近似。”秦禹苍说着,不留痕迹地结束了这个话题,他吻了吻夏泽笙的嘴角,问,“今日你什么安排?”
“夏晗去年这个时候杀青的那部电视剧过两天要上架了,今晚上有媒体看片会。”夏泽笙说,“讲珠港澳珠宝加工那个年代剧。听说有不少重要领导也要去看,搞得很隆重。”
秦禹苍知道这个剧。
当年这个项目也递到过秦骥手里。
光是拍摄都好几年。
大概在去年年初杀青后,进入了后期制作。看来如今是准备上线了。
“所以你晚上也去提前看看?那我陪你去。”
虽然夏晗这小子心怀不轨人人都懂,但是如果只是去看看内部首映,倒也无伤大雅。
“可以呀,不过红毯环节可能要分开一下。”夏泽笙道。
秦禹苍愣了一下:“你的意思是要跟夏晗一起走红毯?”
“嗯。”夏泽笙点头。
“不行。”秦禹苍一口否决。
夏泽笙无奈看他:“只是例行公事。”
“怎么就例行公事了?”
“夏晗现在代言了九霄珠宝,今晚他走红毯身上穿戴的就是当季九霄最新款的一套时尚珠宝。我作为九霄目前的董事长,肯定要陪他走红毯加强品牌宣传啊。”
“你俩一起上红毯,一起出现在公众面前,还要一起拍照,我可是你丈夫。”秦禹苍板着脸拒绝,“绝对不行。”
“禹苍……”夏泽笙哀求。
“求我也没用,就是不行。”
夏泽笙看他好一会儿,最后捧着他的脸,吻了吻他脸颊。
“不能作弊。”秦禹苍跟他说。
“那这样呢?”夏泽笙又吻了他的嘴唇,他离得好近,吻又缓和又温柔,像是一杯绵柔的酒,香气四溢,令人迷醉。
过了好一会儿,秦禹苍才依依不舍地放开他。
夏泽笙挂在他身上,搂着他的脖子,在他耳边轻轻地喊了一声:“老公。”
这次秦禹苍眼睛里都要冒火了。
夏泽笙好像不知道一样,故意又喊了一声:“老公,行吗?”
“你——”秦禹苍终于妥协了,“下次要换个地方叫老公。”
夏泽笙笑着瞧他:“记住了……老,公。”
回应他的是一个恶狠狠地吻。
故事从1960年时期讲起,详细描述珠宝行业的兴衰发展,从广州口岸的手艺工人,到HK,再到改革开放的番禺制造。
这个剧从拍摄到立项到拍摄,时间跨度很大,在大湾区多取景,尽量还原大湾区的珠宝制造行业的真实历史,跨度超过一百五十年,现在有句话叫“世界珠宝,番禺造”,目前全世界的珠宝加工30%来自番禺,不少国际知名奢侈品牌和珠宝公司都选择番禺加工珠宝。因此得到了大湾区某些重要单位的支持,成为重点的文化工程。
如今准备网台联播,宣传造势了好一阵子。今晚的试映会也非常隆重,不光有各级领导,还邀请了各路媒体、影评人、网络大V、电影主创团队和各种名流。
今晚,夏晗和夏泽笙会佩戴九霄珠宝新开的一条潮牌线路时尚珠宝走红毯。
这也是九霄珠宝和臻美合资后首次以独立年轻品牌亮相。
九霄上下都非常重视,所选择给夏晗佩戴的珠宝包括项链、单边耳环、胸针、袖扣、纽扣、手链和戒指都非常的年轻化、价格方面也走了更亲民的路线。
而中午由束东贤亲自送过来的给夏泽笙准备的一套祖母绿珠宝,就很奢侈了。光是代替领带做胸前点缀的项链上那颗祖母绿就达到了一百克拉以上。同一块矿石上切割下来的祖母绿被点缀在夏泽笙礼服的各个角落,让他显得精致又贵气,取代了花帕的是一只蜂鸟胸针。
“很漂亮的设计。”秦禹苍点评。
“这是九霄那边的几个老师傅听说夏总要用,最近特地赶工出来的。”束东贤说,看了一眼秦禹苍,“设计是夏总亲自做的,打版是秦瑞老先生完成。”
这只蜂鸟,用上百颗祖母绿、翡翠、海蓝宝和钻石镶嵌成了它的羽毛,夏泽笙左右转动身体的时候,不同的光线折射着这些宝石,让这只蜂鸟像是展翅飞动一般栩栩如生。
“蜂鸟设计如何?”夏泽笙略还有些不自信,转过身问秦禹苍。
“你在设计上确实很有天赋。”不出意外,秦禹苍毫不吝啬赞扬。
秦禹苍开车到了现场的时候,媒体和一些围观的粉丝都到了,里三层外三层地簇拥着,不少人举着应援的牌子在喊艺人的昵称,其中占比最大的自然是夏晗的粉丝。
秦禹苍的车跟着夏晗的车缓缓抵达红毯旁边。
夏晗先下了车,人群便骚动了起来,像是浪一样,掀起了浪潮。他一向很淡定,避开闪光灯,走到秦禹苍的车门口,敲了敲副驾驶的车窗。
“去吧。”秦禹苍对他说,“我去嘉宾席等你。”
“好。”夏泽笙说完,没动,只是看着他。
“怎么行动起来?”秦禹苍问,“看我干什么?”
夏泽笙为自己的出神胡乱找了个借口:“我……我今晚好看吗?”
“很美好,很英俊。坐在我身边就像是风景一样。别的人顿时都没了颜色。”
这份赞扬是真诚的,秦禹苍热烈的眼神无法欺骗人,他像是看着这世间最珍贵的瑰宝一般,目不转睛。
他的眼神像是一汪温泉。
温暖了人心。
让人找到心安之地,也找到了勇往直前的力量。
夏泽笙拥抱了他,紧紧地。
人世间就是这般矛盾。因为怯懦所以依恋,因为依恋所以相爱,因为相爱得到了勇气。
如今他又要用这样的勇气去剖析这份爱恋。
“怎么了?”秦禹苍拍拍他的背,“是不是好久没有出现在镜头前,有些紧张?”
夏泽笙顺着他的话说:“是啊。有些紧张。毕竟是混过娱乐圈的人,年龄大了,不想被其他年轻艺人在镜头前比下去。你瞧我……是不是有些皱纹”
“怎么会。”秦禹苍用指腹蹭了蹭他的脸颊,那里光滑柔软,犹如一块羊脂白玉,透润的比他佩戴的珠宝还要精致,“你还是那么年轻美好。在我心里,一直走花路。”
“好。”夏泽笙对他讲,“禹苍,未来你也要一直一直你陪我走花路。”
下车的时候,闪光灯一下子密集地闪起,眼前一花,夏泽笙便条件反射地略后退了一步,又被夏晗及时地扶稳。
副驾驶的车门还没来得及关起来,秦禹苍瞧着夏晗那只揽着夏泽笙腰的手,就忍不住挑了挑眉毛。
他已经开始后悔自己同意让夏泽笙走红毯了。
然而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
等夏晗关了车门后,他深吸一口气,在工作人员引导下把车开到了停车场。
等他停好了车,下车走贵宾通道进了大堂,就看见大堂的屏幕里,正直播夏晗与夏泽笙两个人签完名接受主持人采访的段落。
“夏晗先生,今天这边来宾这位请您帮我介绍一下吧?”主持人说。
“好的,这位是我的哥哥,夏泽笙。也是我身上这些珠宝的品牌方九霄珠宝的老板。”
夏晗的手大大方方地牵着夏泽笙,一点没有避嫌的意思。
说好的只是走走红毯呢?
秦禹苍脸顿时黑了,盯着屏幕上他俩牵在一起的手,连夏晗后来说了都没有听到。
“我记得他们不是亲兄弟吧?”身边有人说话,秦禹苍回头去看,是个他也不认识,打扮很潮的男人,说话的语气有点让人不爽,“一个偶像顶流,一个有夫之妇,这么牵着手合适吗?”
“你是哪位?”秦禹苍问。
对方愣了一下:“我你不认识,咱们前两天不是刚见过面吗?”
秦禹苍略想了一下:“不记得。”
许巷沉默好半天,开口道:“我是许巷。”
秦禹苍十分简短地说:“少议论点别人,不然会显得你特别没家教。”
许巷的脸都黑了。
“你这个人,我站你一边说话你听懂了吗?有点情商吗?”
“程序员,只看得懂代码。”秦禹苍对他说。
他本来瞧着秦禹苍在这里,想要过来搭个讪,说两句夏泽笙的坏话挑拨离间一下,结果对方一来不记得自己,二来完全不领情。
许巷气得有点心梗,左右看了看正要再骂,就看见蒋一鸿走过来。
“蒋总——”
他刚要上前打招呼,蒋一鸿已经笑眯眯地问秦禹苍:“怎么跟许大明星聊起来了,你俩认识?”
“认识。”许巷说。
“没见过。”秦禹苍同时开口。
许巷脸更黑了,还好还有一点点理智,挤出一个笑来:“见过一次,蒋总您知道的,我跟夏泽笙认识很多年,之前见笙哥的时候遇见过,他不记得了。您二位也认识?”
“认识,禹苍年少有为的,我还投了他公司呢。未来他业务去欧洲做,我千玉珠宝还要指望他呢。”蒋一鸿笑眯眯地看着秦禹苍说,然后把许巷往前推了推,“你看许大明星像不像夏泽笙?”
“不太像。”秦禹苍说,“阿笙没有他这么没教养。”
蒋一鸿大笑起来,搂住了许巷的肩头,一点也不避讳跟许巷之间的非正常关系:“以前很像的,哎呀那几年啊,找许大明星的可多了。我也是大明星的入幕之宾。”
许巷的脸色有点不好起来。
周围来往的人很多,他想挣开蒋一鸿的手臂,又不是很敢,勉强笑了笑:“蒋总,要不我们进去吧。”
“好。”蒋一鸿问秦禹苍,“你呢?进去吗?”
“我抽根烟。”秦禹苍说完,看着蒋一鸿带许巷进了放映厅,自己走到一边点了根香烟。
蒋一鸿这个油腻男。
一直对阿笙有点肮脏的心思。
……仔细想想,最开始蒋一鸿就对夏泽笙有不轨想法,后来屡次冒犯。
即便他在钻星号的事情上没有动过手脚,也应该得到一些教训。
秦禹苍面无表情地掐灭了香烟。

——————
结束了红毯,夏晗便被工作人员引到贵宾室,在通道里时,夏晗就突然笑着说:“你看到走在我们前面那个许巷的表情了吗?”
“嗯?”夏泽笙不明所以。
今天晚上的试映会请了不少名流,许巷也是这部电视剧的主角之一,自然也会到场。蒋一鸿的千玉珠宝投资了这个电视剧,作为赞助方跟许巷出场也没什么奇怪。
“他嫉妒你。”夏晗说。
“……我有什么好嫉妒的。”夏泽笙淡淡地说,“他已经是顶流,还需要来嫉妒我一个退圈的艺人。”
“他嫉妒你继承了秦骥的遗产。”夏晗笑了一声,在他耳边悄悄说:“有狗仔抓拍他去看心理医生的照片,最近几个周一周要去两次。明显病情加重嘛。”
“他一年赚多少,几个亿到头了。你呢,退圈了,结婚了,竟然回头靠这个就成了千亿富豪,你觉得他能甘心吗?”
“这么对比,我才是不劳而获的那个人。”
“夏夏就是心善。”夏晗看他,“许巷这种人如果知道嫁人能得到这么多钱,你猜他愿不愿意跪着嫁人,别说嫁人,给人当三也行啊。你还在这里反省。换他得到了这笔遗产怕是早就耀武扬威恨不得全天下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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