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夜宁、谢逅、齐继、林柏悦、霍弋、石琛和李湛,按照顺序前、左、右、前、后、左、右的方式,分别模拟了一次开场intro部分的排练,每个人对这个暂时的安排都比较满意。
“完全没问题吧?各位?”
“目前完全没问题,剩下的就是摄像机的运镜了。”
“这个我们都不是专业的,我脑袋里有一些运镜的画面,但是完全不确定,实际操作起来会不会显得奇怪,所以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来做,咱们要做的就是把自己的部分都跳好,确定不会出现疏漏。”顾夜宁表示满意。
有了一把“专属”高高在上的椅子作为道具的谢逅看起来也很满意。
顾夜宁最后又在自己的纸上写了几行字,做了目前的最终版本的确定之后,小心地将其折叠起来,放进了口袋里。
有了大家的配合和积极动脑,他对他们这个舞台走向更好更积极的方向,愈发有了信心。
下一秒他又把纸掏了出来。
“怎么了?”
“我刚才脑内灵光一闪,又有了新的想法。”顾夜宁说,“根据百科所说,七宗罪前身来源于受过古希腊神学及哲学的一名修士,个人定义出的八种损害个人灵性的恶行,本身也有非常浓厚的西方和宗教色彩,而表现出西方特色,又可以和舞台结合在一起,凸显每个人特质的……”
“你们觉得,我们把每个人表现的舞台,框在一个固定的范围内怎么样?”
“什么意思?”谢逅问。
“油画。”
顾夜宁说。
“油画?”
“我们在画框中开场,intro里的每个人都是一幅油画。”顾夜宁说,“这样,和前辈们的MV的表现形式差别会更大,引起的争议也会越小,这样的创新形式,也必定能引起热议。”
他顿了顿,热切地挨个看过每个成员的表情:“大家觉得呢?”
众人凝神细思。每个人都在尝试在脑内构建顾夜宁所描述的画面。
“会不会有点乱?”半晌霍弋问。
的确有点乱。
顾夜宁刚才只是单纯冒出了一个想法,立刻迫不及待想和大家分享,但仔细思考,会发现这个舞台的元素实在太多了:每个人代表一种罪行不说,道具各式各样,再加上油画框的设定,会显得繁琐冗赘,一旦再加上妆容的区别和他们讨论过的面部绘画或纹身贴,会让人找不到重点。
“的确。”他又把纸塞了回去,“是我考虑得太多了。”
“但是,油画框是不是作为可以参考?”林柏悦举起手,提出了他的建议,“比如,我们能不能全部合并在一幅画里?……我的意思是说,不用那么多道具,也不走传统意义上的一镜到底,只是这个画框要大上很多。”
好几个人都没听懂他的意思。林柏悦太紧张了,试图用手比划,但不善言辞,不知该如何是好。
“像《最后的晚餐》那个形式?”顾夜宁灵机一动。
——达芬奇创作的《最后的晚餐》的壁画,以《圣经》中耶稣和他的十二个门徒共进最后一次晚餐为题材。在耶稣说出“你们中有一个人出卖了我”之后,每个门徒表情各异,动作各异,观众可以很清晰地从全景中看到每个人物脸上的表情,来判断到底那个叛徒是谁。
他把纸张反过来,画了个纵向的矩形方框:“那么如果有一个画框,可以正好把我们每个人都囊括进去,那我们可以抛弃掉之前一镜到底需要镜头来回旋转的部分,采用单纯移动的拍摄方法?”
“这个办法好。”谢逅说。
同组的组员们大多认为这个设想比之前那个一镜到底,需要众多道具的风格更容易表现,以开头的静态油画画面,逐渐过渡每个人的身份细节,到后期舞蹈动作的动态,动静皆宜,也会让整个舞台不至于因为元素过多而显得混乱。
他们反复推翻了多次的开头intro部分的表演,于是就在商议中这样确定下来。
实际上,准备舞台表演的过程,是枯燥乏味的。
按照编排好的舞蹈动作一遍又一遍地练习,反复地抠细节,就像是在做永远一模一样的难题,求得只是在考试的时候做这道原题,能够把每个步骤,每条解析地列得一清二楚,得到最高的分数。
转眼已经入夜,天色渐沉的暮色里,附近的机场有飞机“嗡嗡”地略过天际,留下一道四散的白色痕迹。
顾夜宁机械地跟随着音乐反复练习,他其实已经形成了肌肉记忆,目前只力求在正式表演时无论发生什么紧急情况,都能够将一整套动作全部连贯地做完——偏激点说,哪怕腿断了也得继续做完。
跳着跳着,他不自觉开始在给下午他们画出的那个油画框按站位填空。
舞台效果不仅仅要和舞蹈老师等人报备,更需要和节目组负责道具的道具组工作人员们商量,所以在和选管确定了总负责人的具体方位之后,他带上了谢逅,两个人前去找了对方,和他详细叙述了一下自己组的想法。
道具组不排斥自己给出新点子的练习生,当下赞许了他们的行为,然后要求顾夜宁组能够自己将画框的站位和需要陈列在内,除了人之外的物品都确定好,这样他们才能根据他们的身高和活动范围,定制足够大的画框。
并且准备相应的道具。
但丁在《神曲》里曾经根据七种恶行的严重性顺序排列过七宗罪。
从轻到重依次是:
色欲、暴食、贪婪、懒惰、暴怒、嫉妒以及傲慢。对应的人分别是齐继、霍弋、石琛、李湛、林柏悦、顾夜宁和谢逅。虽然“傲慢”是最重的恶行,但毕竟顾夜宁会作为“嫉妒”开场,因此他们的开头对镜头的依赖性依旧很大。
至于站位方面,他们起码需要三层台阶,以便于七个人都能够被框在画框中,堆叠道具也不显得累赘,最上一层谢逅的椅子依旧不可少,最下一层可以展示暴食和贪婪所需物品的桌子亦然。
一般来说剧院的台阶高度会在二十公分左右,假设他们最终表演的舞台台阶也是二十公分左右,那么画框的最高高度,要高过所有台阶加在一起的总高度,加上那把属于谢逅的椅子,以及坐在椅子上谢逅头顶的高度……
音乐停下,顾夜宁撑着膝盖大口灌下大半瓶水,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再次拿出了纸笔开始计算。
再说横向方面,以最下方三人并排站立,至少有两个人张开胳膊的长度来计算——
“让一下让一下!”门口传来了骚动声,紧接着门被打开了。
顾夜宁捏着笔往门口看去,惊愕地发现,悄无声息在之前出去了一趟的霍弋,居然联合石琛,从不知道哪里搬了个,一看就是用来给他们照集体照的折叠台阶进来。
这台阶比较长,属于是哪怕斜着都绝对塞不进客梯的程度,因此搬进来的时候,他们在门口还认真调整了一下位置。
虽然这台阶看起来并不算特别重,霍弋和石琛两个人勉强能够抬得动,这里也有货梯装得下,不需要自己爬楼,但总归体积不小,一路上想必引起了极大的骚动。
他们进门之后,又拉拉杂杂跟进来一大堆不知道是哪个组的练习生一起看热闹。大家对着折叠台阶指指点点,饶有兴致地试图弄清顾夜宁他们搞来这东西的主要目的是什么?
怎么会这么兴师动众?
别的组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看顾夜宁组这个台阶,好几个好事的练习生一直在追问他们,确定他们到底是不是“合唱团”或者“唱诗班”的设定。
“夜宁,我们不如用这个道具安排一下站位吧,刚才和楼下的保安大叔借了这个。”霍弋把顾夜宁拉到一边,从口袋里摸出一把卷尺,又示意石琛将塞在折叠台阶中间的一把木质长尺抽出来。
顾夜宁:“!!!”
顾夜宁:“这也太及时了,你们是怎么想到这里也有这种台阶的?”
属于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其实他之前考虑过楼梯的台阶,其实也可以用来作为试验,但是一般楼梯的台阶高度矮了许多,加上本身并不宽阔,无法并排站下三个人,更别提张开手臂的施展空间了。
顾夜宁第一百次感谢上天,在二公给了他一个这么完美无缺的小组,每个人都积极努力不说,还总在认真地为舞台的细节添砖加瓦,甚至不惜想尽办法,把这个三层折叠台阶也搬了回来。
他们将台阶展开,贴着墙壁,对准镜子摆正。
随即拖了一张桌子过来,摆在最下方的正中间位置:齐继、霍弋和石琛三人恰好不需要攀爬台阶,三人往上,顾夜宁和林柏悦、李湛形成了倒V的站位,再加上最上方有椅子道具的谢逅的,能够形成比较和谐,不至于头重脚轻的规模。
虽然在想象里应该挺难,但实际上真的站起来,画框的尺寸似乎比想象中还要小一些。不过如果要做比较大的动作,舒展四肢,那么还是需要计算进两侧和最上方的人伸长手臂,或者最上方谢逅完全站立着的长度,否则会功亏一篑。
一群人忙忙碌碌测量完毕,估算了大概的数据之后,由顾夜宁记录下来,第二天提供给道具组作为参考标准。
此时眼见着已经接近夜间九点。
“今天真的要在练习室里通宵吗?”齐继问顾夜宁。
按照计划,今天需要练习完成的内容,都已经提前做完了,他们甚至还将intro部分的细节也确定好,必然领先于其他所有的小组。
齐继这么问,其实不是在问顾夜宁,而是通过顾夜宁小心征求谢逅的意见。
果不其然,在问完问题后,顾夜宁下意识地扭头往谢逅的方向看了一眼,这人今天早上可是直接带了厚外套,书包和面膜等物品来到练习室的。
这里的一层有简易的淋浴间,就是专门给要在此处熬夜的练习生所准备的,顾夜宁上辈子睡练习室,淋浴间的每个单间热水的情况与笼头喷出的水雾的舒适程度都稍有研究。不得不说,有几个隔间的水甚至比宿舍里都舒服。
谢逅说:“目前来看,不需要。但是明天一定需要。”
“为什么?”
“明天声乐部分的练习任务很重,指导老师给我森晚整理们每个人指点完毕之后,大家还要集体去健身房,一边跑步一边练习唱歌的。”顾夜宁回忆起之前和谢逅制定的计划,扒拉出来告诉齐继,“所以要珍惜今天还能回去睡的机会,明天记得带换洗衣物和洗漱用品过来,面膜最好也带上。”
后天可是有第一场给PD及各位导师展示练习成果的汇报表演,所有练习生都会在场互相检查,也隐约的相互较量。
那时候有摄像机,也有竞争。
齐继点了点头。
顾夜宁左右看了看。
刚才是霍弋和石琛把台阶抬回来的,两人自然要休息一下,于是他招呼李湛过来,打算由他们三个人一起把台阶再送回去。
这东西是最早最旧的那一批,下边原本应该是有轮子的,但因为时间太久了,有轮子已经磨损或者掉了,还有一个缩在了凹陷处扒拉不出来。
幸亏比想象中要轻,尤其是三个人搬运的时候,落在每个人身上的重量并不大。但也正因为是三个人搬运,所以在走廊里前行甚至有些不太方便,三人一路磕磕绊绊,好不容易将台阶运到货梯口,却发现货梯在九点的时候停止运行了。
明明现在距离九点也就多了不到十分钟。
“这个能塞进我们的电梯吗?”
“完全竖起来或许可以,但是它边缘太锋利了,一旦扛不住,会把人走的电梯的墙壁划花。”顾夜宁拒绝了齐继的尝试。
三个人站在电梯间面面相觑,半晌决定走楼梯,继续把这东西往下扛。
“所以说我们刚才为什么不直接一起下楼去,在外边弄好站位,确定好高度和宽度,再上来就完事了?”齐继叫苦不迭。
“霍弋刚才说,他们是从室外拿的,据说那地方比较偏,因为在路灯光照的盲区内,所以比较黑暗。”顾夜宁委婉地解释。
霍弋所说的“拿”,真的是“拿”。
明明借了卷尺和木尺,却忘记进行最重要的报备。
待三个人气喘吁吁又把这台阶运送到楼下,才发现保安正在满世界寻找莫名其妙不见了一半的台阶,霍弋两人甚至是未经允许的情况下,直接把这东西拖了回来。
顾夜宁三人好说歹说,道歉了一百次,保安才叮嘱着“下次拿走记得要提前和我们申请,这是基地的财产”,背着手走了。
待重新拼接回室外的一整排台阶处后,三个人都隐约出汗了,回到房间里,还有更离奇的事情——剩下四个人都不见了。
贺天心倒是在等他们。
这人和全世界反着来,大冬天的时候他能在阳台上穿松松垮垮约等于没穿上衣的背心,一点儿不怕生病,现在在开了暖气的练习室,他裹了件羽绒服外套,内里是练习服外套,再里边还有T恤,看起来很怕冷。
“你生病了?”顾夜宁想到今天他没和明烨一起去小卖部的事,先入为主。
贺天心要说出口的话全被顾夜宁这句关心憋了回去。
“……没有生病,等下,我要和你们说什么来着?”他烦恼地抓了抓头发,突然回忆了起来,“哦对,节目组通知说,要去录制一个看家长温情寄语的环节。一个组一个组去,我们组刚结束,马上轮到你们。”
贺天心给他们指了个方向:“就在楼下那个方向的最后一个房间,录制完之后回来可以继续练习。”
李湛不疑有他:“谢谢,我们马上去。”
齐继则扯着顾夜宁的胳膊就要往前走。
顾夜宁没动,他盯着贺天心的眼睛,半晌问:“你哭过?”
贺天心:“嗯,看家长戳心窝话的环节,还是蛮煽情的,很难不哭一下吧。”
“你这眼睛的情况,看起来不像是因为感动泪流满面。”顾夜宁往前走了一步,凑近了观察对方的眼睛,“我怎么觉得你是笑哭的呢?”
“笑哭是什么意思?”李湛没懂。
“就是因为太好笑了,所以笑出了眼泪。”顾夜宁解释说,伸手从贺天心的脖子边上扯下一条长长的黑色发丝,“还有,你这里这根不属于你的头发是哪儿来的?你们组唱rap还需要戴假发?”
贺天心:“……”
“还有,你领子也歪了。”顾夜宁又伸手,他强迫症发作,给贺天心整理了一下歪斜的练习服领口,发现他里面内搭的那件T恤的领子都跟着一起歪向了一边。
贺天心说着“没事没事我自己来”一边赶紧接手了顾夜宁的动作,表情逐渐心虚。
李湛终于看出了问题:“真的是录制煽情环节吗?”
顾夜宁:“叔叔阿姨需要你戴着假发跳一段热舞,甚至有可能套上了其他衣服,导致领子都歪了吗?”
贺天心装作没听见。
顾夜宁也并不需要他回答,因为他知道这是什么。
当然不是真的录制煽情环节。这个环节顾夜宁有印象,是节目组会放在第二轮淘汰环节,宣布位次的中间,穿插着给大家播放,缓解一直观看排名的紧张或疲惫情绪的。
具体录制也大概就是这段时间。在练习生们分组练习的空当,将每一组分批叫进房间,美其名曰要观看父母给他们的煽情留言,但练习室们在看了一小段催泪的画面之后,会突然被播放鬼片,记录每个人被吓到的那个瞬间的表情。
有些人魂飞魄散,有些人满地乱爬,有些人不动声色,还有些人揣着明白装糊涂,要不演一演,要不演都懒得演。
而贺天心的羽绒服外套内,应该戴了麦,起到一个负责引导练习生们去拍摄的状态,至于里边的领口歪了,那大概是因为他还要时不时扮演一下恐怖女鬼,头戴假发,身着白裙,在练习生们看到鬼脸后突然冲进房间,作为第二波“惊喜”出现。
顾夜宁想了想,抬起手拍了一下对方的肩膀:“……贺天心。”
这种整蛊游戏,和之前装宿舍有小偷的那一集比真的弱爆了,就好像节目组的剧本又回到了十年前。
贺天心:“嗯,嗯?”
“你辛苦了。”顾夜宁认真地说。
贺天心:“???”
贺天心:“诶?你等一下夜宁,等下先别走,你是不是看出了什么?但是你能不能装一下?等下进去的时候装作害怕的样子……?就当是为了我?”
晚上十点,《星光熠熠》2节目组释出一部时长和选宿舍花絮差不多的视频,题目叫做《当我们的宿舍不再安全》。
观众们连续三天被长物料淹没不知所措。
视频一打开,就是诡异的偷拍视角,摄像头似乎是别在某个人的胸口位置,稍显隐蔽,至少被拍摄到的人并没有意识到他们在被偷拍。不到第三十秒,就有人在说话。
“……姐姐,我们合宿基地好像进来了陌生人。”
弹幕瞬间疯了。
“夜宁!”
“夜宁!我的夜宁!你知道妈妈等你的物料等的有多辛苦!”
“夜宁喊姐姐了!本妹妹粉现在正式升级为姐姐粉!”
“为什么这个角度夜宁也能这么好看啊!”
“嫉妒令我面目全非。”
紧接着是另外一个声音。
“是这样的,我刚才和夜宁在一楼的大厅聊天,结果看到外边有个挂着照相机的女孩子偷偷跑过去了,看样子有点鬼鬼祟祟。”
“所以我们就过来想问一下姐姐你,最近是有什么人可以被放进来吗?还是那个人是什么擅闯进来的不速之客?”
弹幕炸得更厉害了。
“贺天心!!!”
“小锁!我的小锁!你私下的声音为什么也这么烟!”
“天生烟嗓贺天心!天生老公贺天心!”
但很快更新一层的弹幕覆盖了上来:
“啊啊啊啊啊他们两个为什么这么恩爱单独在一楼聊天啊!”
“救命我的cp太真了我受不了了快来扶我一把!”
“美帝姐们又幸福了!”
整个视频完全是偷拍视角的结合体,要不是知道这是个正规的隐藏摄像机整蛊,大部分人看到这些晃动的,模糊的,断断续续乱七八糟的视频,都会感觉莫名其妙,甚至有小部分人胡思乱想之下,说不定思维就往“想歪”那个方向走了。
一共大约有五个移动的摄像头在工作,应当是分别挂在了不同的工作人员的包上,或者别的什么地方,而全程都在,并且不断移动的那个摄像头,一直挂在被顾夜宁和贺天心找上的选管老师的身上,跟着他们来来往往。
在一系列混乱的议论声,争执声,抱怨声里,练习生们从各自的宿舍狂奔而出。
跟随着摄像镜头,就好像自己也跟随着练习生们一起聚集、恐慌、混乱、不安,在宿舍楼坐卧不安,生怕“闯进”合宿基地的陌生人偷走了自己的东西,或者擅自窥探到什么不该看到的部分,时不时出现在镜头里,晃来晃去的做面膜的人,毛巾搭在脑袋上的人,拿着筷子还捧着半碗泡面的人,都是观众们的笑料。
而时不时又有疑似某些粉丝嗑的cp的在互动的画面,或者熟悉的声音对话,各个超话可是发挥了福尔摩斯的能力,拼了命也要从这样混乱的隐藏摄像机整蛊里找到他们的“糖”。
这段花絮里还有固定拍摄的镜头,有几个似乎是被安置在了绿色植物的花盆里。
其中有一个,甚至清晰地录制到了顾夜宁和卫南星关于“隐藏摄像机”猜测的部分讨论。虽然讨论到一半,好像他们有所察觉,飞快地挪开了,剩下的对话都无法继续细听,但对于粉丝来说已经足够了。
“星行夜归cp”过大年,双学霸的“灵魂伴侣”更是要舞得风生水起。毕竟除了他们俩,很少还有谁会这么默契地你一眼,我一语分析目前所处的状况,从时间上来确定,这不是真实的“宿舍进贼”,而是一场彻头彻尾的整蛊。
有的观众看了一半没有耐心继续跟随着拍摄角度稀烂的“纪录片”,就直接关闭了节目。
但自然也有人看了一遍还不够,继续去看第二遍,第三遍,甚至戴上了耳机,誓要将更多的内容抠出来。
慢慢的,他们发现了问题。
节目组在发布这段物料的时候,为了个大家区分开一二号楼的拍摄状况,专门在右上角设置了标注。首先发现问题的其实是二号楼某个并不算有太多镜头的练习生的粉丝,为了找到自己小爱豆的蛛丝马迹,粉丝们很努力地辨别二号楼那些乱七八糟的对话里有没有什么新鲜事,甚至用上了一些小小的高科技手段——
结果截取到了一些不该截取的东西。
“林柏悦真换去一号楼了?”
“还能有假的不成?明烨直接去找史桐对话了,他现在和齐继一个屋。”
“他还挺有胆子的,居然找上明烨给他撑腰?”
“说不好,也有人说是除了明烨,还有顾夜宁和贺天心,那天有人看到大晚上雪地里,他们三个凑在一起说什么。”
“林柏悦倒是挺聪明,不过这样下去“桐家军”重点针对的人要换人了,史桐有什么看上的其他新人吗?”
“王之闻说他暂时不敢了。”
“害怕明烨啊?之前你们中间谁不是盯上过管风弦吗?结果他那个宿舍没谁能惹得起。”
“还不如去食堂直接把打好的餐盘到了来得容易呢,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
还有一些断断续续的关于寻找“目标”的调笑,和“把xx练习生的洗衣液倒进了他的饭碗”的笑声,对话的几个人并不特别有名,声音的辨识度也不高,并不好辨认,但是其中隐藏的意思,任谁听了也无法把它想当然认为只是“玩笑”。
这些用耳朵细听,其实都不算清晰,因此节目组都没仔细分辨的内容,引发了更激烈的讨论。
尤其是,王之闻在下午的时候,刚刚发布了那些泄愤般对史桐的指责。
虽然不到半个小时,甚至更短的时间内,他的微博就被封禁,内容全删,但网友们早就把他发的内容保存了下来,再对比这些对话中的意思,一个名为“桐家军”的,专门寻找目标,欺负他人,曾经以林柏悦为重要目标的组织,悄无声息地浮现了。
而那些话里“上位圈”的,“史桐不敢得罪”的练习生的姓名,似乎也能猜到一二。
原本只是作为旁观者,吃瓜下午史桐闹剧的上位圈几个人的粉丝,逐渐有些坐不住了。在一个史桐的粉丝带顾夜宁、贺天心和明烨大名,莽撞地大肆辱骂三人之后,战火轰然炸开。
在对话中被牵扯到的所有练习生全部被拖下水,大量粉丝涌入“史桐”微博广场,不到十分钟时间,艾特节目组要求给说法,公布所谓的“桐家军”真相的微博数激增。
#史桐霸凌
#史桐王之闻
#史桐林柏悦
类似词条在大量吃瓜网友的搜索下,以飞快的速度登上文娱板块,并且以它们飙升的速度,上升到主榜也只是时间问题。
蓝影时代这一次并没有像之前那次一样,那么快地做出应对,撤掉热搜,删除论坛的讨论帖。
而此时,史桐的第二次排名发布的小型录制,正在同步进行。
他的名次被重新更换,从一百二十一名上升到三十七名,整个节目为了他进行了额外操作,本该是志得意满的时候。
他并不知道他的命运在自己造的孽,和一次次无巧不成书般的推动下,即将滑向深渊。
第112章
在合宿基地,无论是练习室,还是宿舍楼的健身房,都是需要提前和选管预约的。否则它会在规定的时间内被保安之间关闭上锁,练习生无法临时进入。
况且健身房的大小空间有限,练习生哪怕淘汰了七十九名,也还剩下一百二十个人:如果大家一股脑挤进去,谁都锻炼不了,徒增麻烦。
顾夜宁提前预定了第二天晚上从九点到十二点的三个小时健身房,次日晚上九点,待《七宗罪》组的七个人抵达健身房,恰好前边一组预定的练习生从里边出来,两方交换了一下使用权。
前一组恰好是陈思燃组。
他们组同样是dacne定位练习生云集,选曲是一首海外男团的主打曲,名叫《无敌》。
《无敌》是一首流派为RapHip Hop的典型男团曲,因为曲风强烈,以快节奏的rap很多而闻名。这首歌虽然舞蹈上比《七宗罪》容易一些,但长段的rap哪怕不现场演绎,单是录音,对于dance定位的练习生们而言,也需要花点力气。
尤其是人家海外组合的歌曲,粉丝都虎视眈眈地盯着,一旦演绎得特别差,必然会在网站上掀起被对比然后冷嘲热讽的热浪,成为不折不扣的对照组,说不定还要闹出国门丢一把脸,节目组想要的“海外市场”就会变成空话。
这组歌曲的练习生要求是八人,顾夜宁稍微数了数,在场有七人,史桐并不在列。
他谨慎地没有追问,但谢逅才不管三七二十一,他不掩饰对于史桐,甚至陈思燃的不喜,看别人的笑话就是他的乐趣:“你们组还有个人呢?史桐到哪里去了?”
陈思燃的面皮紧绷,听谢逅这么问,显然有点难以解释,但又不能不解释,于是只是僵硬地扯了扯嘴角:“……他被选管叫去了,应该过阵子就会回来。”
“你确定?”谢逅怀疑地问。
陈思燃尴尬地笑了笑:“确定。各位先用,我们走了。”
他神色疲惫,显然无心和任何人较劲,在仓促客套完毕后,迅速带着他们组的其他练习生离开了。
“噢哟,我们的史桐好像要完蛋了。”霍弋幸灾乐祸。
“嘘,小声点。”顾夜宁在唇边比了个“嘘”的噤声手势,示意霍弋赶紧进入健身房之后,把门从他身后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