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同人)我在红楼搞基建—— by意真
意真  发于:2024年04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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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咣当!”铁剑落地的声响让北静郡王心里一紧,沉默的看着窗外。
他听到窗外有人低声道:“陛下说郡王一心追随先帝,灵前赴死。”
屋内的暗卫看着僵在原地的北静郡王,从地上拾起铁剑道:“还请郡王不要让小人为难。即便逃出皇宫,您也逃不出京城。即便您手眼通天逃出京城,也不知王妃和世子能否逃出。”
北静郡王嘴唇动了两下,调整好表情从容道:“追随君主而亡是我的福气。”说完便拿过铁剑径直走向灵堂。
此时正是官员下衙的时间,都来明章宫吊唁。北静郡王仿佛忽然苍老了几分,再没有先前的意气风发。他拖着步子走到灵前,有眼尖的看着他手里的铁剑都有些不知所措。
郡王为何拿着这样一把有些生锈的铁剑到先帝灵前?
北静郡王四肢冰凉,原准备好的一大段话莫名讲不出来,喉头发堵。前来吊唁的大臣都停下动作,沉默的看着北静郡王。
“我...一介武夫,追随陛下三十余年,深沐皇恩以至有今日。明日陛下大敛,愿与陛下一同上路!”说完便不再犹豫,将铁剑架在脖子上自刎而死。
离得近的大臣被血溅到,下意识看过去倒吸一口凉气。北静郡王的半个脖子都被割断,简直是...简直是疯了!
殿内大臣一阵骚乱,受到冲击最大的却是方才还与北静郡王有说有笑的勋贵大臣。他们都清楚他们暗地里做了什么,北静郡王如此,那其他人可会受牵连?
也有内侍慌忙去太医院寻太医,侍卫们则迅速将北静郡王带着余温的尸身收拾好抬到一旁,又将地上的血迹清理干净。
柳芳手心有些发凉,和贾赦对视一眼。
他们两个身份相似,都能托大称新帝一声外甥,又都有和新帝有关联的儿子。尽管真正和皇帝有血缘关系的是贾琏,但让谁来看都觉得柳芳比贾赦的前途大,谁让柳安更得皇帝的欢心。
柳芳也是这么觉得。他总以为凭着柳安的关系,即使先前谋反被抓到小辫子柳安也能保下柳家。
也因此,即使觉得新帝颇具威势,也从未担忧过自己的小命。毕竟哪有这边重用人家儿子,后脚把人家爹杀了的。
可现在他忽然不确定起来,后知后觉感到害怕。皇权在上,柳安真的有能力保下理国公府吗?勋贵中最有权势的北静郡王说自裁就自裁,那他们这些小喽啰呢?
他往常见着贾赦总觉得那就是个大草包,日后定然不如自己有前途,可现在一看反倒是自己的未来莫测。
新帝今日能逼死北静郡王,还能让人明面上挑不出错漏,来日自然也能用同样的法子惩治他。而贾赦...当初苏二小姐确实是难产后大出血,但他自己的发妻如何死亡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这些事不经查,为今之计只有嫁祸给贾氏,到时候柳安定会原谅自己。对,就是这样,就是这样。柳芳有些慌张的在心里盘算,打算回府就暗做准备。
贾赦不太明白柳芳怎么看了自己一眼就跟见鬼似的神色苍白,又想到北静王刚在这殿中自裁,也后知后觉有些怕的左右看看。
浑然不知这些与他称兄道弟的勋贵瞒着他做下谋反的大事,也不知他若知道真想,会因为被排除在外而生气还是为逃过一劫而暗自庆幸。
作者有话说:
赵钰:我不在现场,现场却处处有我的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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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陛下, 北静郡王在先帝灵前自裁。”刘康神态略带焦急的进殿回话,浑然看不出他也是此事的知情者。
赵钰闻言面上带出淡淡的笑意,心中落下了一块儿大石。他自然知道不会有人真信北静郡王临终前所言,但不要紧, 史书上只会这样记载。
“既如此, 便往明章宫看看吧。”赵钰伸手拂了下袖子,忽然想起什么般问道:“北静王妃和世子如何说?”
“不大相信, 守着郡王的尸身呢。”
赵钰听了也只是挑挑眉, 径直上了外面的御辇。出了殿门他便换了副表情, 整个人看着平添了几分焦急与感动之色。
王妃和世子不相信也无法,北静郡王临死前的的话足以把赵钰摘出去。他们若是聪明, 自然也不会表现出来,反而要深明大义表示北静郡王死得好。
毕竟郡王是“自愿”为帝王殉葬,若是郡王的家人大吵大闹,反而坏了事。
刘康沉默的跟在赵钰身后, 随行在辇旁。
不一会儿便到了明章宫, 北静王妃和世子果然守在北静郡王的尸首前,只是不曾垂泪。王妃一头白发挺直脊背跪着, 用帕子将北静郡王身上的血迹擦干净。世子在一旁整理亡父的衣物, 周围还有不少大臣面上颇为惋惜的看着。
几个有亲戚关系的勋贵们上前安抚这母子俩,还有几家女眷专门陪着王妃安慰她。
“臣等见过陛下, 陛下万寿。”有眼尖的大臣见赵钰过来忙上前请安,一时间带动整个宫内一片请安声。北静王妃听见动静也转过身, 看见赵钰的一瞬间眼中闪过一丝水光, 很快又掩饰住给赵钰请安。
北静王世子水溶听到众人请安声时跪在一旁握紧双拳, 又缓缓松开, 装作才发现一般回头请安。
赵钰不经意间和水溶对上眼神, 见他一副谦恭的做派有些玩味看过去。很快便收回自己的目光,扫视殿内跪了一地的大臣和女眷们。
“平身。”赵钰沉声让大臣们起来,又走到北静郡王的尸首旁,颇为沉痛喊道:“郡王!”
刚喊完便一脸哀戚,握紧北静郡王冰冷的双手摇晃道:“朕竟不知郡王是这样的忠臣,竟随父皇去了!父皇临终还交代朕善待老臣,这让朕情何以堪啊!”
他很是投入的拉着北静郡王的尸身哀叹,倒让一旁的北静王妃和水溶无言以对,王妃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道:“还请陛下...”
她开口时才想起自己才是北静王妃,好悬没将节哀两个字说出口。这话该是陛下安抚她才对,她若是张口这样说怕是要惹人笑话了。
水溶和王妃对视一眼,心中均有些悲哀。他们不信北静郡王会真心自裁,明明他出门前还说晚上回府后要商量世子妃的人选。
好好的人,不过一会儿功夫就躺在这儿了。
见赵钰表现的这般悲痛,一些老臣也是极为感动的抹眼泪。谢宁作为首辅自然是大臣里的头一个开口的,沉声劝道:“陛下感伤至此,臣等无不感激。只是郡王忠心可嘉,您也要保重身体才是。”
他一说话,几位阁臣也围上去劝道:“郡王烈性,想来也不愿见您这般。”
“还望陛下保重龙体,若天下太平,先帝与郡王定然欣慰。”
就连水溶也不得不咬牙劝道:“父王若在世,定然不愿见陛下这般悲戚,还望陛下莫要如此。”
赵钰等谢宁等朝中重臣前来劝谏时才渐渐收住,用帕子擦拭掉眼中不存在的泪水后才看着北静王妃缓缓道:“事已至此,还请北静王妃节哀。”
北静王妃扯了扯嘴角,用帕子拭泪道:“多谢陛下关怀。王爷一心侍奉先帝,能在地下随侍,想来王爷九泉之下也能瞑目。”
赵钰听了面上浮现出感动之色,看着谢桂昌道:“郡王待父皇这般忠心耿耿誓死追随,若是不得死后哀荣朕也于心不忍。不如陪葬皇陵,在地下也能侍奉父皇,也好全了他这番心思。谢尚书以为如何?”
谢桂昌作为礼部尚书,这样的事自然要问过他。他听赵钰点名有些无奈,原本先帝的丧葬规格就大,再加上一个郡王规格...虽不是什么难事,但都堆在一起也麻烦。
等等,谢桂昌忽然意识到什么,按理北静郡王灵前自裁,陛下至少应当将他的丧葬礼仪提到亲王规格才是。可陛下不提这事,难不成就打算让北静郡王以郡王礼下葬?
他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眼赵钰的神色,也不敢挑明询问,便只道:“郡王肱骨之臣,先帝若是知晓此事定然开怀。”
赵钰听到暗地里加重的郡王二字,全当没听到,只是附和了几句。谢桂昌也明白了什么,一言不发吩咐下面人预备北静郡王的丧仪。
便是向来和北静郡王不对付的谢桂昌都有些同情他了,被逼自裁就不说了,就连死后丧仪也只是中规中矩的。
论理郡王规格的丧仪也不简陋,只是出殡时定然也是先帝在前,到时候被先帝的风头一压,说不得消息不灵通的都不知道后面还跟着郡王的灵柩呢。
赵钰也不管大臣们心中如何想,他最后只特意吩咐内务府总管打一副上好的棺材,务必让北静郡王躺着舒服。此言一出更让北静王妃和世子气结,却也不敢多说。
他们也不是瞎子聋子,前些日子府里忽然多了那么多人,又忽然少了那么多人,他们自然会有察觉。更别提郡王也曾跟水溶细细谋划交底,水溶从始至终都清楚这件事。
如今新帝的惩罚总算落下,水溶也不想承认,他除了丧父之痛外竟也松了口气,好歹他们这些剩下的人还能活着。
赵钰见诸多事项被安排下去,北静郡王的遗体也迅速被宫人整理好抬上冰床,他一脸欣慰的安抚了北静王妃几句,借口还有政务未曾处理便离开了。
水溶看着赵钰的背影,深吸一口气狠狠咬住自己的舌尖。他的眼神让往日熟识的大臣吓了一跳,待再看去时只见水溶已经恢复常日的温润谦和,忽然觉得背后一片发凉。
待皇帝走后,柳芳和贾赦才敢从角落处出来安慰水溶,见水溶仍是一口一个世兄的叫着心里也有些悲凉。
皇帝匆匆过来又匆匆离去,留在明章宫的大臣们有意无意将目光放在北静王妃身上。陛下看着极为悲戚,但一则未曾嘉奖北静王妃、世子,二则未给北静郡王追赠官爵,三则未曾提升丧仪规格。
这无不透露出陛下厌恶北静王府的信号,甚至今天这场戏就是陛下特意请他们看的。
谢宁咂摸几下杯中的茶水,鼻尖仍有淡淡的血腥味,但一眼看过去已经没有丝毫血迹了。他淡淡的看了几眼争了半辈子的同僚,跟水溶说了几句话后便搁下茶杯打道回府。
柳安站在后面,对一旁看热闹的谢齐志道:“你还有心情看戏,谢大人看着心情可不是很好。”
给北静郡王办丧事说着简单,实则隆重不得、简陋不得,是再困难不过的。谢大人此时看着便沧桑了几分,没想到谢齐志还有心思幸灾乐祸。
谢齐志趁着周围无人翻了个白眼,低声道:“我怎么没心情,反正陛下又不会吃了我爹。别看这会儿愁眉苦脸的,下面侍郎大人才叫屈呢。”
他对他爹再了解不过了,定然不会真的接下这烫手山芋。况且把这事往下放,出了纰漏还能说下面人不会办事,象征性的训斥几句也就完了。
陛下明摆着不待见北静王府,可没人上赶着给北静王府吆喝。
柳安站久了有些累,不动声色的揉了揉后腰道:“你心里有数就行。我不陪你站着了,你快去寻谢大人一起下衙吧。”
他们两人初见时还有些别苗头,但谁让赵钰交代下来的事又多又杂,一时间两人关系便突飞猛进,也能称得上一句好友。
谢齐志没发现他的小动作,提脚就去寻谢桂昌。柳安则是避开大臣们的眼睛悄悄从侧门溜出去,径直往宣政殿去。
作者有话说:
贾元春:纺织司做好了大人们爱穿的羊毛衣,大家来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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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谢宁看了看柳安从侧门离开的背影, 一旁的王冶仪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捋了下胡子道:“这柳安出身理国公府,却被新帝看重,想来青云直上就在眼前了。”
他们王家倒还有几个姑娘, 正巧柳安并无妻室。虽说新帝早晚要处理那些勋贵, 但总不至于对自己的亲表弟下狠手,也算是结个善缘。
谢宁微不可查的蹙眉, 他看着柳安的背影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也不知是不是他过于敏感, 两个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子都没有通房妻妾又交从过密, 怎么想怎么古怪。
他虽说没有特意在宫里安排人,但到底在当了这么多年的阁臣, 这点能量还是有的。柳安作为臣子,与皇帝也太亲密了些。
同样的年纪,北静王世子虽说未曾娶妻,却也有侍妾进门, 孩子都能在地上跑了。
但愿是他想多了。
谢宁回神, 对一旁的王冶仪拱手道:“我先行一步。”
说完便等在一旁,谢夫人见谢宁要走, 和一旁的夫人说了几句便上前和他一同离开。
谢夫人低声道:“现在女眷都讨论开了, 盯着陛下的后宫呢。”只可惜她膝下没有女儿,否则也是要争上一争的。
倒是她娘家...谢宁听出她的画外音, 淡淡道:“且再看看,不用着急。”
他虽不了解陛下的性子, 但也能隐约窥见些许执拗, 这样性子的人定不会轻易妥协。若他真和柳安有些什么, 即便碍于子嗣纳妃, 也定然不会宠爱。
一时冲动施压, 只会白白赔进去一个女孩儿。
这边柳安往宣政殿去,身边跟着的内侍低声问道:“可用给大人叫来步辇?”
他被安排跟着柳安,自然是清楚昨晚的事的。毕竟宁寝宫晚上从不叫水,昨晚却连着叫了三回。幸好今日大多是在衙门坐着,要是跟前些日子般各个庄子跑,怕也早就累趴下了。
柳安摇摇头,笑道道:“走着过去吧,宫里人多眼杂。我也是武将出身,这点小事算不了什么。”
他听到内侍的话只觉得心跳加速,很是不好意思。昨晚的事好像陛下身边的所有人都清楚了,今天对他照顾的很。
不过他说的也是真话,虽然身上有些不适应,倒还能忍受。
不过一会儿便看到宣政殿内燃起的烛火,提脚走近了才发现里面还有旁人的说话声。刘康眯着眼等在殿外,见柳安过来忙行礼道:“柳大人。您还请偏殿坐坐,等人走了我去叫你。”
“那便劳烦伴伴了。”柳安轻笑着还礼,没有停留在殿门口,寻了偏殿的空屋子坐着。
偏殿的内侍殷勤的倒上热茶,柳安喝了一口有些惊奇的看向内侍,诧异道:“这是今年新进贡的茶水,怎么上这个茶?”
“回大人,陛下吩咐下来,您过来时吃用和陛下一样。”内侍很是殷勤的笑着,还特意点了个手巧的内侍要给他捏肩。
柳安也并未推辞,半眯着眼打瞌睡。
赵钰听眼前暗卫一五一十的说了下扬州见闻,又细细看了林如海送来的密折,大悦道:“此番辛苦你了,下去领了俸禄先歇一段时间。待出了孝便给你们正式分派官职。”
“多谢陛下,为陛下肝脑涂地在所不辞。”暗卫也很是高兴,他们为赵钰办事这么多年就盼着这一天。别的不敢奢望,能活在外人眼底下娶妻生子就好。
赵钰目光柔和了些,对这些跟了他多年的人也很是放心。这些暗卫都是舅舅从宫外搜罗来的孩子从小练起来的,有孤儿,也有实在活不下去被父母卖了的。
这么些年也算是给赵钰做了不少事,如今自己登基也能让他们走到人前。便效仿前朝的锦衣卫设置龙威卫,也算是自己的耳目。
他作为皇帝无法亲自出去看,让他们代替自己也可。
“好了,你下去吧。”赵钰打发他下去,拿起林如海呈上的密折仔细看着。上面大略写了些归他管辖的盐商情况,在末尾上书乞骸骨。
赵钰心知这不过是他以退为进而已,他如今不过才四十出头,哪里愿意这年纪就致政。他盯着上面隐晦提及的账本一事有些心动,便提笔写下几句安抚的话,承诺将他调回京城云云。
不过这会儿林如海任扬州御史已经好些年了,应当已经上折子到吏部要启程回京述职,待自己明日交代下去即可。当然,前提是林海能给自己满意的答案。
刘康听殿内没什么声音,便伸头看了看。见里面没人了便对喜春道:“去请柳大人过来。”
喜春应下便去偏殿,到门口后见柳安还眯着眼,便看向给柳安捏肩的内侍。内侍正待说话,柳安却已经睁开眼道:“可是陛下无事了?”
“正是,还请大人过去。”
“辛苦你了。”柳安笑着提脚往正殿去。
赵钰听见门响,有些疑惑的抬头看过去,见是柳安过来很是高兴。又有些疑惑道:“怎么没出宫瞧宅子,可是柳芳不许?”
柳安摇摇头,坐到桌旁的椅子上道:“我还未曾与老爷提起过。”说着从怀中掏出几张纸,正是选在宫外的作坊的地契。
“这是刘伴伴拿给我选的,我瞧好了这几家。一家原先是布庄,一家是卖杂货的,我午时出去看了下改起来也不麻烦。”
赵钰草草扫了一眼便想起原先的位置,回忆了一番说:“这两个地方人多,确实好。”又笑着拉过柳安的手,“你办事向来周全令人放心。”
“北静王世子对外向来有雅名,陛下要如何?”
“自然是让他袭爵后安分守孝,不然呢?”
赵钰微微转了下手中的珠串,垂眸道:“他对外向来谦和宽仁,朕若罚他恐怕不能服众。另外也要安抚其他三王,只要他安分点也没什么。”
柳安松了口气,他虽然知道陛下并非意气用事之人,却也担心陛下操之过急。
他紧紧握着赵钰的手,笑着道:“陛下这般想便对了。咱们还年轻,其他三王能撑个几年?不过三年五载就该报丁忧,到时候都扣在京城,什么花儿都翻不出来。”
柳安又道:“陛下作为天下之主,以厚待百姓为先才是,百姓们都看在眼里的。前儿我往南边苏庄去时哪儿仍旧是干干净净的,这么十来年过去了,外祖、舅舅们的坟上连棵杂草也没有。”
他有些担心赵钰和这些大臣勋贵们斗的时间长了便只顾着斗,连为什么斗都忘了,索性便隐晦的提上一提。
赵钰反握住他的手,叹了口气道:“我自然记着的。只是乾朝积弊甚重,我一时也不知从何处下手。”
作者有话说:
rua一下宝儿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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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钰敛眉, 当皇帝后才知当皇帝难。
朝中派系之分虽不算严重,但得益于太上皇十来年的放纵,下面臣子也多有拉帮结派的。赵钰再是说一不二的皇帝,也不能一上来就让大臣们听自己的。
柳安在内务府算是吃了不少老人的排挤, 有些心疼道:“慢慢来, 况且九月份就是恩科,来年便又有春闱。到时候陛下也可提拔些咱们自己人。”
大臣们自然不敢明着给陛下脸色看, 但背地里也难保嚼舌根, 亦或是阳奉阴违也未可知。
赵钰沉默的点点头, 又想起什么道:“作坊的事也劳烦景明多盯着些,我听贾女官那边回话说做了不少羊绒衣出来, 等这边赶制完让她多存些。”
能不能带起买羊的风气就看这羊毛衣了,到时候让贾琏把漂洗羊毛的方子散出去,百姓们有了方子自己在家也能利用羊毛。
届时做成羊毛被,羊棉袄, 也算是有了过冬的东西。
柳安也知道赵钰的心思, 闻言便道:“陛下放心即可。只是...贾女官毕竟和贾琏是同族姐弟,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官场上向来是有避嫌的说法的, 父子同族是不能再同一部门任职。按着陛下的意思是要立羊毛司归在内务府, 可贾琏作为皇商不仅属于内务府管辖,卖的又是羊毛, 未免有些太近了。
赵钰沉吟片刻,还是道:“就先这样吧, 总不能为了这个就扣下贾女官的官位。再者贾女官又曾暗中揭发甄家, 这也算是我们说好的奖赏。”
柳安没有再说什么, 只提醒道:“定然会有人拿这个攻讦贾女官, 还是提个醒比较好。”
他并不反对陛下准备任用女官的心思, 毕竟整个朝堂也没几个他们的人。也许在陛下看来只有可用与不可用,而无男女之别。
从十个里头才能挑出来一个治国之才,从十个治国之才中才能挑出来一个大才。长久以来只用男人,无疑是漏下了一半,若仔细筛筛,不愁找不到好的。
正说着话,刘康便进来道:“陛下,贾女官过来了。”
“宣。”赵钰笑着看向柳安,“可见不能背地里说人,这便到了。”
贾元春进殿时听见这么一句,请安后便笑问道:“原来陛下也有背后说人的时候,可别是臣正巧赶上说我坏话的时候。”
柳安笑着道:“元春表姐这话便错了,不过是说表姐巾帼不让须眉,夸还来不及呢。我也正要给表姐表功,那纺车不正是表姐改了的?”
他继母是宁国府当家人贾珍的姑母,从礼法上算也要叫贾元春一声表姐。这会儿他有意和贾元春拉关系,自然要称呼的亲切些才是。
贾元春自然也清楚他们两家的亲戚关系,再有之前他们见面时也这般叫过,便很是自然的应下。她心中着实纳罕,没想到柳安和陛下的关系竟亲近到这种地步,在陛下跟前也敢和自己搭话。
况且...柳安竟是坐在龙案的一侧,这可并非普通关系能坐的。
赵钰有些日子没关注贾元春那边了,闻言好奇的看向贾元春道:“纺车被改了,这是怎么回事?”
“回陛下的话,因为羊毛比棉花更韧些,常用的纺线机子不合用。臣便改动了些许,请积年的老妈妈看过后便用羊毛纺线,果然出来的质量更匀些。这不过是个取巧的法子,凡是会纺织的都会改动。”
贾元春知道柳安有心给自己搭台子,便将自己改动后纺出的羊毛线从托盘中取出递给柳安。她知道赵钰对纺车的改动不感兴趣,便着重说了改动后的效果。
羊毛比棉花的细丝更长更韧些,不容易纺断,因此要将脚踏的力量改动的重些。她往常在家也是学过纺线的,这对她自然不是难事。
赵钰听得也很是专注,还试着上手拉了拉纺出的羊毛线,果然比棉线有弹性,只是用力大了也不好。虽然贾元春自谦说不过是取巧而已,赵钰也不会当真。
“虽说不过是个小改动,你却也有心了。做出的羊绒衣可都好了?”
“自然是做好了才敢到陛下这儿来。”贾元春见赵钰心情好也有些放松,又笑着将自己带来的大箱子打开道:“请陛下过目。”
赵钰和柳安上前去看,箱子里叠的整整齐齐的白色羊绒衣,看着便觉得暖和。上手摸了摸后,赵钰满意道:“比上回的更软绵些。刘康,你让人把这些羊绒衣送到他们各自的府上。”
这些衣服上都用线穿上去一个小条子,上面写明了是谁的尺寸,分辨起来也不麻烦。
刘康扫过一眼后便让几个内侍进来把箱子抬下去,笑着拱手道:“臣先告退。”
赵钰点头应下,见贾元春仍在那里站着便道:“你也先行回去吧,等明日把你要调走的人写个折子呈上来,后日便把你们分出去。”
贾元春有些许试探道:“不知陛下要把我们分到谁手下?”
“若你有心,自然也能带着她们单干,只是不知道你敢不敢。”赵钰随口说着,眼睛却直直的盯着贾元春。
贾元春抬头正好和赵钰对视,那样扑面而来的压力却没让她垂下头,而是堪称不敬的直视赵钰道:“臣敢,只是不知陛下敢不敢。”
她生来就聪慧,自然更明白这世道对女子的压迫,也时常为此事痛苦。如今一国之君却要提拔女人到前朝做官,她虽高兴却也担心陛下承受不住压力,最后把她推出去。
若单单是她也没什么要紧的,只是贾家少不得也要受自己牵连。
“朕为一国之君,求贤若渴。你既有才干,朕有何不敢用?只是你想清楚,真的走向台前,他们怕是会针对你。”
单纯以后宫女官的身份在纺织司管着羊毛的事倒也无妨,甚至还能借助在内务府的亲戚们办事。但一旦正经授官,先不提内务府的人要如何,只怕贾家自己人都要内讧。
贾元春垂眸道:“臣没什么大本事,只愿为陛下肝脑涂地。”
殿内一片寂静,贾元春的额角冒出了细密的汗水。她知道自己若是松口,陛下定然也会从别的方面补偿她,只怕要个爵位也是使得的。只是她不甘心,好容易能有这样的机会,若是白白放弃就太可惜了。
柳安忽然开口道:“不如竟让贾女官试试?陛下,你说如何?”
殿内空寂的氛围被打破,贾元春也松了口气。赵钰见柳安接话给了台阶,便接着道:“那朕便拭目以待,还望贾女官莫要半途而废。将羊毛司单独拉出来,你为正七品司丞,下设正八品左右司事,正九品不计数。”
贾元春听见事成也是笑逐颜开,手指微微颤抖着大礼参拜道:“多谢陛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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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宫外下衙回府的大人们浑然不知马上就有女子加入到他们的行列, 还在和清客同僚们谈起今日北静郡王自裁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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