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尝尝。”陈郁岁脸上满是纯真的笑意,单纯是因为有人吃他做得早饭而感到高兴的模样,让谢承珩心中微微一动。
而这时,谢承珩的大手直接扣上了纤细白皙的手腕,指腹接触之间,滑嫩的皮肤在被指尖紧握。他轻轻一拽,陈郁岁一个踉跄,往他这边撞过来。
手中的三明治被谢承珩接了过去,手却分毫未松开。
许向知眼底神色暗沉。
一道心音自谢承珩耳边响起。
刚刚,指腹与纤细手腕触碰在一起时,谢承珩指尖猛地一麻,一股微弱的电流感从手指流经全身,电的他猝不及防。
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脑海中突然响起一道担忧的声音:「他脸色很不好,是没睡好么?昨天又熬夜研发了?真的很担心。」
谢承珩被吓得没了反应,连手指都忘了抽走,这声音……是陈郁岁?他怎么会突然在自己脑海中说话。
怎么回事,是臆想吗?还是!不,他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根本不相信鬼怪神力这一说。
许向知无语地看了两人一眼,最终一言不发地抱着篮球走了。
陈郁岁也很茫然地看着他,下意识地动了动手腕!想抽回自己的手。然后发现抽不回去,手腕还被攥得很疼。
谢承珩根本没注意到少了一个人,他沉迷地思考脑海中的声音,沉浸在自己世界,以及一直回味着那几句关心的问话。
陈郁岁:没事吧他,逮着我的手不放干什么。
「是不是没睡好……真的很担心」
谢承珩搞不懂为什么听到这句话,内心居然泛起了不小的波动,他指尖下意识转动着佛珠,佛珠在他的挤压下发出不堪重负的滋滋生,透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谢承珩信佛也只是图个心安,加上白月光易清安喜欢佛教,从此,他便爱屋及乌耳濡目染的喜欢上了佛。每次拜佛时他都知道,他拜得是虔诚的欲.望,不是心无杂念,不是无欲无求的姿态。
为什么?为什么这句话会在突然出现自己脑海里,到底是没睡好的幻觉。
还是真实发生了?
他一直都不相信陈郁岁爱自己,他的爱太虛浮,太空洞,太假,让人一眼就能看穿他的虛伪。
他甚至只是做个表面工作,连骗自己一下都不愿意,可是,居然在心中的想法,竟然也是有几分真心实意的在担心他吗?
谢承珩觉得有几分看不懂他了。
他揉了揉太阳穴,觉得应该是没睡好,导致神经有点错乱,出现了幻听,要找个时间去医院检查一下了。
他觉得更多的可能是昨天熬了个通宵,加上一大早就被俩人刺激到了,导致的精神有些失常,脑海中便自然地出现了幻听。
这是他目前唯一的确信。
谢承珩一手接听电话,顺手把三明治放回盘子中,推回大理石台面。
他的动作,令陈郁岁视线不由自主地跟随。见到心意被随便搁置在一旁,没被重视,并且也没有想再动它的打算,令陈郁岁胸口有些郁闷。
“阿清,怎么了?”
这个称呼,陈郁岁一下子机警抬眸,望着他的手机,阿清。易清安?
电话那头不知说了些什么,电话没开免提,只能隐约听见男声,听不清内容。
陈郁岁莫名在意,只要是关于白月光的事,在谢承珩面前,他就没一处不在意。他装作在摆弄剩下的早餐,竖起耳朵偷偷听着两人的谈话,没有避开。
他们没说几句话,便听主角攻道——
“没事,没事的。你在那等着我,别乱走,我去接你。”谢承珩拿着电话一边安慰,一边大步往卧室走,去拿车钥匙。
从来没听过他安慰人的陈郁岁,当场愣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只能呆呆地看着他上楼的背影。
他是那样的匆忙,焦急。是一向风度翩翩,注重细节的谢大少,从来没有过的步伐凌乱。
发生了什么?
陈郁岁不知道,他想问也没有机会问出口。谢承珩走得很快,很急。完全没有要告知他的意思。
刚才的两句交谈,丝丝欢愉,被现实狠狠一击,如粉末全消失,疏离地像冰雪极地的三万尺下深寒之冰。
陈郁岁仅能站在原地,当个稻草人。看他快速上楼拿钥匙,又换好衣服步履匆匆赶下来,开门出门一气呵成。
砰得一声,门被关上。汽车发动的声音从窗户透了进来,他自欺欺人地捂住了耳朵,试图不去想。
可他拉开车门,插钥匙,点火,踩油门的每部动作都在脑海中回放,默剧电影般,扎心痛苦。
那块被推回大理石台面的三明治,逐渐变得僵硬冰冷,在盛夏发出腐烂地过期意味。
陈郁岁如何不知他的冷淡,但没关系,只要他和自己说话,愿意和他保持包养的关系,能接触到他、看到他,名不副实也没关系。
他甘之若饴。
两人关系明显的疏离,自从那日签订了包养合约之后,能感受到谢承珩的冷淡中夹杂了些注视,目光时不时会在他身上停顿了。
若是放在以前,两人没有这层关系前,谢承珩看他的眼神如同看随处可见的野草,或是一只虫子,眼中毫无情绪,不会停留半秒钟。
陈郁岁掐着手心,望着二楼关上门的房间,努力挤了个笑容出来。笑容很苦,在他的脸上,他其实内心明白谢承珩留他在身边的目的,是因为他这张脸。
时不时能看见,以解远在北美洲的相思之意。
一开始陈郁岁觉得当他一人的替身没什么,反正易家公子他没见过,正好他也不在国内!说不准谢承珩经常看着自己的脸,会逐渐忘了心中白月光。
他当初是抱着这种欢乐单纯的想法,缠着谢承珩的。
可现在,他眨了眨眼睛,酸涩眼眶有几分想要落泪的滚烫之意。
白月光回来了,还需要他么……
母亲打电话过来的时候,陈郁岁躺在床上正昏昏欲睡,他心情不太好的时候喜欢睡觉,睡一觉再醒来时心情便会好很多。
“喂,妈,怎么了?”他的声音有些没有精神,仔细听能听出来低落感。
对面的陈母察觉到了,原本喜气洋洋准备说出口的话,顿时断了。陈母问:“怎么了?小岁,生病了吗?”
陈郁岁在床上翻了个身,侧躺着打电话,“没有,只是刚快睡着了,有点没精神。”
“你上了C大怎么还天天睡觉,算了,跟你说这些也没用。”知道自己儿子是个不听劝的混账,陈母没唠叨,语气一转,喜笑着跟他说,“你知道谁要来家里吃饭吗?”
“谁啊?”陈郁岁有几分没听进去,丝毫不感兴趣的接了句话,他知道,父母最关心的是集团,跟生意有关的,他们都异常开心。
“易家!你知道吗儿子!易家小儿子要来我们家做客吃饭,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一向在陈氏集团中沉稳的女强人,此时竟语气激昂地像是中了几个亿的彩票。
连带着陈郁岁也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你说谁?”他妈的易清安疯了?去他家吃什么饭。
“易家小儿子,易清安。话说你应该不认识他,小时候他就出国了。那时咱家还没多富裕,根本接触不到他家这种级别。”陈母感慨,一转眼几年过去了,风水终于转到了他家。
“……”满腹的草泥马说不出口。
这个时候,母亲才提出了她打这通电话的真正目的,“晚上七点晚宴,你五点就要到家,穿得正式点。就这样,我还有文件要批,你睡觉吧。”
陈郁岁被迫闭麦,听着耳边挂了电话的嘟嘟声。
他终究是忍无可忍,大声:“艹!”
陈郁岁在宿舍磨蹭了半天,磨磨唧唧,眼看外面的天色逐渐变化,他忍不了地一把扔远了手中的衬衫。从柜子里扒了件最普通的短袖套在了身上。老妈的话在耳边回响,穿得正式点。穿个屁。
他脸色很臭地打车回了家,这边是别墅区,普通的出租车进不去,司机把陈郁岁放在小区门口,收费。
这时候陈母正好开着车回来了,缓缓降下驾驶位的车窗,“小岁?上车。”
陈郁岁拉开副驾驶车门,坐了进去。他一副拒绝沟通生人勿近的表情,温女士没惯着他,直言,“等会儿易公子来的时候,把你的牙给我呲出来,笑得开心点。”
陈郁岁摇头不配合,自小离经叛道的他,只有在高三那年用功了乖些,考上了C大。其他时候根本没乖过。
温女士半威胁地拿捏住他的命脉,“今晚表现得好,给你加零花钱。”
见钱眼开的陈郁岁,立马扭头看向他妈,第一句话不是答应,而是:“加多少?”
“5。”
“行,成交,说了五万到时候别赖账。”陈郁岁话锋一转,变脸迅速。原主人设爱财如命,而爱主角攻比命还重要。
“看你表现。”温女士双手打着方向盘,把车拐进了地下车库。
被迫固定在餐桌前不能乱动的陈郁岁,根本笑不出来。
他甚至开始后悔,当时应该直接拒绝,现在他一想到那件事,还是心有余悸,屁股下意识一紧。
一想到待会儿再过半小时不到,易清安会出现在眼前,面对面,近距离和他一起吃饭,就一阵牙疼。他食不下咽。坐立不安,甚至想站起身离开这里。
却被坐在沙发上的温女士一眼制止,“别动。”
陈郁岁投降了,“我不要涨零花钱了行么?我难受,想要回房间睡觉。”
“不行,闭嘴好好坐在那。”意料之中的冷酷回答。
“爸!我不想和易清安吃饭。”陈郁岁把视线移到他爸身上。
陈总坐在茶几前,正在品茶,动作行云流水,神色享受。他喝了一口茶,淡淡道:“逆子,你敢走我就打断你的腿。”
陈郁岁真的是感觉进了狼窝,出不去了。
没给他喘气的机会,别墅栅栏外门铃突然响了。
“叮叮叮——”
佣人跑出去开门,陈父放下茶盏,陈母从沙发上站起来,同时使眼色给陈郁岁,让他过来欢迎客人。
只见一个面如冠玉,长得很俊美,气质温和的青年,不疾不徐地走过来,散发着别人家孩子的优秀气息。
他一个人来的,手里却拎了一堆礼物。陈郁岁大致瞥了下,有瓷器和珠宝的包装盒,其他还有茶叶,剩下的他就认不出来了。
搞得跟过年走亲戚似的,他心底吐槽。
“温阿姨,陈叔叔好。”易清安浅笑着,温润如玉。
“哎呀,这就是清安吧,快进来。”陈母欢迎他,脸上是讨好的笑容,热情洋溢。
礼品被佣人接了过去,陈父也走在他旁边,提起了话题,“你和小岁好像差不多大,他今年十八了,叫陈郁岁。”
“我比他虚长了三岁。”易清安笑着和陈郁岁对视,看着后者假装不经意的扭开脸,装作看风景的心虚样,内心的疯意稍微压制了些。
“噢,那也差不多。”陈总拿出了大家长的架子,“来,小岁,叫哥哥。”
“……”叫他妈。
陈郁岁一脸便秘地表情看向他爸,眼神在说,您没事吧。打死不开口。却被陈总一记眼刀吓住了,纠结了半天,磨叽道:“……哥哥。”
易清安笑意加深,语气温柔,“小岁。”
陈郁岁被他喊得大夏天鸡皮疙瘩都出来了,他浑身一颤。下意识步伐加快,逃离了他们三人,他总感觉再待下去,他爸妈还会作妖。
他率先回了房子里,走到厕所间关上门,掩耳盗铃似的躲了起来。
怎么回事,他为什么一人来他家了?剧情中也没这段,所以又崩剧情了是吗?
虽然在世界里做任务,或多或少都和原著对不上,可这他妈的自己好像把白月光这条线,崩得有些离谱了。
“好烦。”
他挠了挠头,坐在马桶盖上,试图在这坐两个小时,不出去了。
“小岁!”温女士在客厅,压抑着怒意地轻声喊他。“吃饭了。”
听温女士的语气,他要是再不出去,估计就亲自拿把刀逼他出去了。
陈郁岁躲避的计划被打破,他也只好硬着头皮,冲了手回到餐厅。一看三人,已经坐好了,只给他剩下了一个位置——易清安的旁边。
他只能僵硬地坐了下去。
吃饭期间,他只顾着埋头吃饭,头也不抬,听着父母寒暄的同时,潜台词在明里暗里询问易家是不是想和他们有合作,全部被易清安打太极似的化了过去。
陈郁岁只觉得无趣,这场饭局越吃越漫长,他已经把面前的两盘菜都快夹空了,还没结束。
突然,碗里放了只被剥好的虾。
陈郁岁茫然抬头,看到了白月光带着手套继续剥虾的场面。
“哎呀,小易你太客气了,他自己知道剥的。”陈母见易清安这么喜欢他,顿时眉眼带笑,高兴地劲止都止不住。
“还不快谢谢人家,怎么呆愣得很。”陈母戳了戳他。
陈郁岁拿着筷子的手略微颤抖,“谢谢。”
然后,那只虾被他拨到了盘子边边,整场饭局下来,他一口未动。
易清安见状,剥虾的手顿住,眼眸一深。
恰逢此时,易清安的手不小心碰掉了勺子,他下意识去捡。勺子掉在了两人中间,陈郁岁也条件反射伸手捡勺子,两人同时指腹相触。
再一次,易清安听见,「你能不能别盯着我了。」
青年若有所思的看着两人接触的指腹,和少年飞快缩回去的手,顿了顿。
“我吃好了,去上个厕所。”陈郁岁率先放下碗筷,起身离坐,步伐极快地向厕所间走去。
“这孩子,今天怎么回事。”温女士不解。但还是照顾着客人,“来,小易,要不要再添点饭?”
“不用了,阿姨,我去洗个手。”易清安紧跟其后站起了身。
“洗手间在小岁刚才过去那边,你顺着走过去就能看到。”陈总为他指了下具体位置。
“好,谢谢叔叔。”
陈郁岁正站在镜子面前,看着皱成一团的脸,明显地苦恼。下一秒,门被拧开,一个高大的男人挤了进来。
“靠。”陈郁岁小声惊呼,下意识看向门口位置,“你做什么?”
“怎么不理我?不喜欢吃虾吗?”青年不答反问道。
逐渐逼近少年。
“那天晚上只是个意外,你能不能别来我家找我,别出现在我面前。”少年皱着眉头,和他对峙,想要一劳永逸,开诚布公的解决这个令他烦躁的问题。
易清安笑了,“意外?你没爽到是吗?”
“需要我再帮你回忆一下,叙述那晚你是爽到什么程度吗?”
陈郁岁:……
第11章
一楼客厅的是公共厕所区域,只有个马桶和洗手台,空间不是很大。陈郁岁被挤在狭小的空间,莫名觉得这画面似曾相识。
这不是……怎么?你们主角都喜欢来这一套?
易清安盯着他的脸,很熟悉,有种经常能看见的熟悉感,之前第一面也给过他这种感觉。他啧了声,“我有说过,你骨相长得很像我表哥吗?”
闻言,陈郁岁颤抖着唇,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他,语出惊人:“你居然是……骨/科!”
易清安脸上的微笑僵住。
?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他话中的意思。骨/科?什么骨……
“欠打呢?”易清安不笑时,脸板着,挺唬人的,跟笑起来时温柔的一幕完全不一样。
陈郁岁嚣张地冲他扬了扬眉,一副少年气,天不怕地不怕。睫毛卷翘,看人的时候目光潋滟,眉宇间的神气灵动是在他独一无二的存在。
易清安一时失神。
陈郁岁:孬比,像你表哥不就是像你么。我不就是你的替身。
他心中总结,白月光确实呆,不仅看不出来主角攻们的心意,眼睛也不好使,看不出来他俩长得几分相似。
瓷白的人儿皱着眉,两人实在是在厕所待的时间有点长了,他怕温女士催,没顾着看对面的人已经走神了,便推搡着易清安,“快出去啦。”
手落在易清安身上,便听,「等会儿母老虎该吃人了。」
本来黑着脸的易清安,听到他内心的心音,实在憋不住笑了出声。
“你怎么,怎么这么有意思啊。”
易清安一把抓住少年落在他身上的手,拽了他一把,瞬间把少年揽入了怀中,轻闻他头发丝上的西柚味,又让他回想到了那一夜。
陈郁岁更是。
他对和白月光近距离接触有PTSD了,目光惶恐,吃一堑长一智的他,觉得不可描述的部位在急急告危。
屁股:!别过来。
易清安第一次遇见这么有意思的人,在他的世界中,所有人都可有可无,只是按照机械方式在运转一样。
很多人,他都毫无兴趣。各种方面的,友情之间的兴趣也好,爱情更不用提,他易大少觉得大家是庸俗之物,入不了他的眼。
可,这个能听见内心声音的少年,不自主的吸引住了他。
很有趣,比所有人都有趣,他被吸引,跟他莫名上了床,听到他出格的心音。像是步步规划好的人生中,打破彼此透明牢笼,解放了他们。
易清安不知道是自己弹钢琴弹疯症了?还是跟爱德曼·纶克理念不统一,一怒回国,被打击的脑子不正常。
陈郁岁双手挣扎,却又不敢大幅度动作,怕声音太大,惹得外面注意。
“快放手,我错了,刚才不应该说你和你表哥搞基的。”
易清安黑着脸,向脑回路不正常的少年解释,“我不搞骨/科,我是无性,不。”咳,他轻咳一声,顿了下,才继续道:“他是直男。而我只对你感兴趣。”
刚才他脱口而出想说自己是无性恋,但是彻底把话吐出来前,他用0.01秒瞥了眼现在的状况。
目前他把陈郁岁紧紧搂在怀里,两人的动作看着就gay里gay气的,还有他俩做过这是个前提。他是无性恋的事实早已不存在。
“对对对,是这样的,我们快出去吧。”陈郁岁敷衍他,从他怀里挣脱出来,甩开他的手,想要往外走。
不管他了,他想在厕所待多久就待多久,自己先出去。
白月光到底怎么回事?话说,他这个融合世界能不能完成任务了,这还是个问题。
他的手刚碰到门把,整个人就被易清安捞了回去从身后环抱住了。易的下巴抵在颈窝处,他微弯腰,把白玉似的少年搂得紧实,两人清冽的气味又混在了一起,彼此的体温传递。
穿着短袖的胳膊露出,肌肤相碰,细白的胳膊不自觉缩了下,年轻火力大,两人身上都烫得过分。
易清安过分地把手指插进少年的手中,十指交握,脸埋在颈窝一动不动,呼吸打在少年的脖子上,陈郁岁敏感地颤了颤身子。
“再叫一声哥哥,我想听。”易清安动了动两人十指交握的手,在他耳边温柔地道。
明明没见到陈郁岁的这几天,他都在计划怎么报复少年,让少年知道把他那夜认成了别人的下场,没有良心拍拍屁股就走、居然更有胆子拉黑了他的下场。
他想狠狠的让少年哭泣,像那夜似的哭,求着他,跪在他的面前,说自己错了。自己一桩桩一件件,说错在哪了。
他才会勉强捏着他的脸,表现不错,原谅你?考虑考虑。
可是,现在只是和少年抱抱,说了几句话,见面时间还没超过一个小时,他的内心的躁郁和疯狂,镇静了不少。对少年的报复计划,也没有再想开展的想法。
只要陈郁岁像现在这样,乖乖的,他可以给他一切想要的,能把他养在外面养一辈子。
他开始期待往后每一次和陈郁岁的见面。
陈郁岁一把推开了易清安,这个白月光黏黏糊糊没完了是吗?他有点烦躁——有任务崩了的自我恼怒,有对外面一无所知的父母心虚,还有男人这黏糊劲,让他浑身不舒服。
他身手利索地往前三步作两步,拧开了门,步入了客厅,逃离了身后的黏皮糖。
他不知道易清安在想什么,也暂时不想知道,他逃避似的跟父母打了个招呼,然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锁了门。
隔音很好,完全听不见楼下的动静。他不知道易清安是用什么缘由来他家做客,但是他知道,因为易太子这一走动,估计他家接下来的日子,会过得顺风顺水,各方人马都得巴结他家。
他家能仗着易家的势头,乘风破浪。
估计父母笑得都合不拢嘴,陈郁岁坐在房间的单人沙发中,怀里抱着抱枕,死活想不明白,易清安这一出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不可能不知道这样会给他带来好处。
陈郁岁没法想明白,就要急匆匆赶回学校了。因为他今晚有个任务。
他是个视频博主,搞擦边的,不露面。账号流量一般,粉丝也不多,今晚他答应了粉丝直播。
他其实不明白,他一个男人,大家有什么好看他擦边的,受众到底是哪类人?
今晚有个重要的剧情点。
【陈郁岁在百般纠结嫉妒的情绪下,思索了上次为何失败被赶出酒店的原因,痛恨暗骂白月光之后,决定第二次勾引谢承珩。】
【近水楼台先得月,他晚上趁着谢承珩在浴室洗澡,偷溜进他的卧室,从衣柜里拿出一条他常穿的衬衫,穿上暗戳戳的直播炫耀。结果被人扒了出来,小幅度在圈里流传了起来,还有人告到了白月光的面前,使得主角攻在心上人面前丢了份,知晓前因后果痛斥了他一顿。】
虽然陈郁岁没看过擦边直播,但因为有原主的记忆,大概只需要嗲气地夹着嗓子向送礼物的大哥问好?或坐或站摆几个动作?
他不太清楚,记忆中的原主好像跟这也差不多。算了,大差不差,他安慰自己。
回到宿舍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半了,客厅开了灯,陈郁岁下意识抬头看向二楼谢承珩的房间,在脑海中构思到底怎么快速利落地偷走一件衬衫。
顾言之恰好开门出来,看着他呆呆站在客厅,往二楼上看的模样。顿时眉梢一扬,内心是藏不住的高傲。
他走了下来,迈着长腿慢悠悠地跨着台阶,刻意连视线都没给陈郁岁,心想,他真是太爱他了,自己不出门,陈郁岁就能站在客厅一动不动的望着他的房门。哼,他应得的。
等会儿他肯定有很多话想说,自己该怎么拒绝他,该用要回房打游戏这个借口吗?还是说听他唠叨几句也无妨?
不行,不能给他太好的脸色。
应该一直冷着他,让他知道他可有可无,不是必需品。
他下来的时候,陈郁岁已经收拾好了心情,整理好了脑中的思绪,看他缓慢的下楼,毫无表情地、可以称之为冷淡瞥了他一眼,疏离保持距离,“晚上好。”
然后就走了。
咔哒一声,是房门轻声落锁的声音。
顾言之:?不是,没事吧他。
刚才在楼下像块望夫石似的,他满足了他,下楼了,结果呢,他就这个态度!?
他瞬间胸口一腔怒火,恨不得冲进少年的房间,把人拉出来,狠狠质问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就是他给他脸了。
顾言之在客厅转了半天,气愤地想了会,自己开门下楼时要干什么,最终喝了杯冰水,把杯子砰得掷在茶几上,回去打游戏发泄了。
约莫晚上九点,到了原著中谢承珩洗澡的时间。陈郁岁从床上爬起来,他刚洗过澡,趁着那空余的时间,还吹了个头发。
客厅空无一人,陈郁岁穿过客厅,光着脚不敢发出一丝声音,蹑手蹑脚的上楼,他真的不希望这时有人再出现。譬如刚才的顾言之,和楼下在不在房中的许向知。
一路顺利,他极其顺利的走到了谢承珩的房门前,轻轻拧上了门把手。
“咔哒。”陈郁岁动作很小心,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被谁看到,他都不好意思解释,感觉也解释不清楚。
房间意料之中的很干净,床上时简单的黑白三件套,书架上放了很多本专业书,和英文名著。
独立卫生间内淅淅沥沥的水声,人应该是在洗澡没错了。
陈郁岁把目光放在即将进行的任务上,衣柜严严实实,是关上的状态。
他咬着牙踮着脚走路,走到衣柜前,伸手准备轻拉开柜门,随机拿个衬衫就离开,结果——浴室水声停了。
突然一片安静,陈郁岁表情惊恐瞬间扭头望着厕所门。
第12章
在他开门的刹那,陈郁岁脑袋一空,瞬间拉开柜门,抽了件衬衫出来。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身体比脑子快。
他的五指紧抓着白色高定衬衫,体内血液僵硬,衬衫已经被他紧攥出了褶皱,他丝毫未察觉到,一心扑在了浴室的门上,双眼死死盯着。
心脏如鼓,在他的耳膜边砰砰砰地震响,心慌惊恐,即将被发现的刺激感,以及浓重的羞耻一齐袭上心头。
在这刹那间,陈郁岁脑中萌生的想法竟然是——躲到床底下去。
但立刻,他对自己老套又狗血的想法感到操蛋,尼玛,他脑残剧看多了吧。绝对不能这样!这要是被逮住了,岂不是比他现在的模样更难堪。
……他内心骂了自己一句傻逼,高度紧绷着神经盯着磨砂门。
一面又想拉开房门,冲出去。天人交战,注意力分散。
陈郁岁不知道自己这幅模样在旁人眼中是多么有吸引力,他双颊飞红,神色慌张眼神发虚,眼睛却亮得不可思议,怀中偷抱着男人宽大的衬衫,像个偷丈夫衬衫筑巢的小妻子。
谢承珩拉开浴室门,看到的便是这一幕。
谢:……
他迟疑了一瞬,他甚至扭头环顾了一下四周,这到底是谁的房间?继而眼底疑问地看向陈郁岁,明晃晃的透露出一句话,你犯病了?
目光游走,落在他手中的衬衫上,眼底的厌烦情绪瞬间一顿,质问的话卡在口中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