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当着秦玄的面亲他
“皇祖母,妤儿能接受,就妤儿现在的样子,嫁给别人,要是被知道不能有孕,或者那些事情不小心透露出去,妤儿都不可能安稳过日子。”
君妤坚决的的说,“而我被害,也有摄政王的原因在里面,他不能独善其身。”
要不幸福,就都不幸福吧。
太后道:“你说得对,既然你同意,那哀家就让皇帝下旨了。”
君妤听到她的话,虽然心里极为怨恨摄政王,想到之前自己的爱慕,还是有些欢喜。
不管两人之间有什么恩怨,既然最后能在一起,只要摄政王给她一丝好脸色,与她相敬如宾,她都可以忘掉心里的怨恨。
君妤觉得自己很善良了,也足够的爱他。
换做别人谁能有这么执着?
太后想到什么:“那个疯女人,哀家的人还没找到,摄政王也没将人交出来,你若嫁进摄政王府,可得哄着摄政王将人找到,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
那君逢有先帝的免死金牌,他活着的消息也早就传了出去,他们不能在明面上将人弄死,只能在牢里折磨他一下。
就他那个年纪,看他能承受多久。
君妤点头:“妤儿知道的。”
也不知摄政王为何要保那个女人,她伤害的可是她这位四公主,况且那是乱臣贼子的女儿,死不足惜。
两人根本不知道,陌言灼和君长阙给了他一个亲自处理的机会,疯了的尹欣欣,早就被她的父亲一杯毒酒亲手送走了。
他宁愿自己动手让她走得安详一些,留个全尸,也不忍心她以后没有父亲的照顾和保护,被人糟蹋至死。
至于君逢那个外室和那个痴傻的儿子,被救下后,就不知踪影,应该是趁机逃走了。
“阿阙,阿阙,我回来啦,你想不想我?”
欢快的声音隔着几个院子都能听到。
陌言灼看着他面对其他人时冷淡的眉宇松缓,不自觉的透着一丝喜意的样子。
想到那日在酒楼他对君长阙的亲昵,挑了挑眉,拉住从走廊往前院去的君长阙。
在秦玄闯进来的时候,将君长阙压在了栏杆上,捉住他的双手,朝着他的唇亲了上去。
君长阙对于他时不时的发癫已经习惯了,本也对他没什么防备,就被他紧紧的桎梏住。
来不及反应,他看着秦玄震惊的神色,在心里叹了口气。
他拍拍陌言灼的肩头,示意他起来。
得逞的摄政王唇瓣微勾,松开他的手,将他拉了起来。
这才转身看向秦玄,脸上挂着忽略不了的春风得意:“秦公子来了?本王与阿阙心意相通,一时情不自禁,你就当没看见吧。”
心意相通?
情不自禁?
秦玄将几个字连起来念了一遍,发现自己不认识这几个字了。
他抬头看着君长阙,见他没有一丝勉强,便知他是愿意的。
君长阙从北疆回京就两个多月,他错过了什么吗?
怎么就喜欢上了男人?
还是这个摄政王?
他的震惊实在太过明显,君长阙轻咳一声:“行了,进去再说吧。”
三人往前厅走去,陌言灼又蹭到了君长阙身边,那个看起来冰冷严肃的男人,跟个邀宠的狐狸精一样,围着君长阙转。
秦玄吸了口气,这都是些什么事。
心头一阵乱麻,他坐下来,将一个盒子放在手边的桌子上,平静了一下情绪,笑着开口询问:“你们何时在一起的?也不给我通个气,我好给你们随个礼?”
君长阙从不是需要人做主的性子,他既然选择了陌言灼,就深思熟虑过,不需要他自以为是的来劝说和分析什么,也不需要他来担忧什么。
他只有给予祝福。
君长阙道:“中秋时。”
他朋友很少,在和陌言灼关系好之前,出去喝酒吃饭的一切活动,只有秦玄相陪。
看他与平日相处时毫无二致的神色,心头微松。
难怪他们会一起去阳城。
摄政王一开始缠着君长阙时,是不是就已经对殿下有什么想法了?
或者更早的时候?
比如他让自己的人顺路带回京分成两份的礼物,有一份,是送到摄政王府的时候。
是两人隔着千山万水,依旧没有阻断的联系。
他还是不清楚,一向与摄政王不合的君长阙,怎么会在离开京城后反而和对方关系紧密。
君长阙回来,是为摄政王回来的吧?
两人之间无形的默契,在告诉他,他们两人之间经历了什么他一点都没见过的事情。
旁人无从插入。
陌言灼忽然道:“本王与铮王打算在这几日结契,刚好你在,给我们证个婚。”
秦玄愣了愣:“你们要公开?”
不会有什么麻烦吗?
淑妃和皇帝不得睡不着觉。
陌言灼说:“暂时只有值得信任的人知道,本王没有长辈,还得劳烦秦公子帮个忙,替我们安排一二。”
秦玄看了君长阙一眼,点头答应下来:“好,我认识一对老夫妻,今年已经八十几的高龄,我会请他们来给你们赐福。”
老人家早已看透一切,心思豁达,不是迂腐之人,只要两人真心相爱,他们也不会有什么偏见。
陌言灼说:“那就明日吧,若有需求,本王的人全部可以用。”
秦玄错愕:“这么急?”
君长阙颔首:“嗯,我会以闲止的身份与陌言灼结契,等日后再重新安排。”
总归他成为帝王后,是没有人可以干预他的。
届时他就是正大光明的留陌言灼在宫里,谁又敢说什么。
秦玄点头:“行吧,你们做好决定就行。”
陌言灼毫不客气的请求:“还有一事,需要秦氏商行的人一同帮忙,时间仓促,我们两人仅可以将消息传遍京城和周边的城镇,只有你的商行随处可见,可以迅速的将本王与人结契的消息公布天下。”
殿下的身份是假的,他要和殿下结契的事情是真的,为了给殿下一个完美的结契仪式,他不介意动用所有能动用的关系和能力。
难得听到摄政王对他的赞扬,秦玄挑了挑眉:“那简单。”
好友这么重要的事,怎么能没有他秦氏商行的撑腰呢?
第140章 成亲哪有不开心的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这么急切,不等着慢慢安排,还是听从了他们的意思。
秦玄看了摄政王一眼,有心觉得他是故意的,是看自己和君长阙关系好吧?
这个男人的心思也有这么幼稚的时候?
他摇摇头,起身:“你们既然已经决定好,我这就去安排吧,明日再见。”
君长阙点头:“嗯。”
陌言灼看着他离开,心思又松快起来,站起来说:“殿下,我准备了喜服,去试试?”
“不急,摄政王亲自测过,怎会不合适?”
君长阙淡声说,坐在椅子上没有动,漆黑眸子打量着他,“摄政王针对秦玄干什么?因为他叫本王的名字?吃醋了?”
他一向敬着自己,不会在旁人面前过度展示他与自己的亲昵,却在听见秦玄的声音时,刻意在秦玄面前亲他。
单纯为了让秦玄知道两人的关系,根本用不着这样,只需要和在温渊面前一样就行。
秦玄又不是看不懂。
“哪有针对他?”陌言灼笑着说,“他是殿下的好友,我们随意一些也没问题吧?”
“他……喜欢我,”君长阙轻声点明,抬眸望着陌言灼,“你应该清楚的。”
“殿下非得这么直白?真是要酸死我,”陌言灼低笑,“我不清楚他的心思,只是试探一下。”
他那时要是没有第一时间跟随他而来,估计会看到替他复仇的人,比如归影,比如秦玄。
他将最在意的几人驱使出去,让他们来不及看到他最后的结局。
君长阙提醒道:“只会是朋友之间的关切,不会有什么,你不要太刻意,搞得谁都不自在。”
秦玄没有捅破,显然很珍惜这段友谊,他将两人之间的关系退回到了朋友的距离,他也一样不会切断这份友情。
陌言灼无辜偏头:“那怎么办?已经过头了。”
都是聪明人,明面上没说罢了。
他重新坐回来,手肘撑着头看君长阙,浅浅勾唇:“难道殿下要为了他跟我生气?”
君长阙顿了顿,瞪了他片刻,站起身子:“你不要太神经。”
陌言灼被自己的无理取闹逗笑了:“我知道的,我听殿下的,我就是在殿下面前发发神经。”
他将君长阙拉过来,环住他的腰,叹息道:“真遗憾啊,没有一开始就陪在殿下身边。”
错过了他许多的喜怒哀乐。
他得感激殿下身边那些一直陪伴着他的人,让殿下的世界没有那么黑暗。
又岂会自私的将殿下圈在自己周围?
世人都爱殿下最好了。
只有自己是属于殿下的。
君长阙听出他话里的意思,抬起手捏了捏他的耳垂:“行了,走吧,去看喜服。”
“好。”
提起喜服,他也是很期待的。
陌言灼顺手将桌子上秦玄留下的盒子拿起来,打开看了一眼,里面是满满一盒拳头大小的东珠。
他笑着说:“秦公子好大的手笔。”
这些东珠应是到了最东边那些地方寻来的。
君长阙拿起一颗看了看:“他一向喜欢收集这些看起来很富贵的玩意。”
但是出去又低调的很,不会把这些东西制了穿在身上。
陌言灼问:“殿下喜欢吗?”
君长阙将那颗东珠放回去,漫不经心的说:“能换银子。”
陌言灼失笑:“殿下哪里缺银子了?”
他又说,“摄政王府库房里有许多奇珍异宝,明日我全部让人搬来给殿下。”
以后他寻到的稀奇玩意,全部都给他。
君长阙没说话,陌言灼早就让人将喜服送到他的房间里了,他一进去,就看到桌子上放着的两个盒子,里面各有一套大红色的喜服,看起来是不一样的款式。
他挑了看起来相对简单的那一件,拿起来抖开,宽大的袖口和飘逸的衣摆用丝线刺绣了云纹仙鹤式样,低调奢华。
陌言灼拿起另外那个盒子里装的喜服,上面是一件红色交领底衣,下面还放着一件颜色更深的华贵外袍,背面绣了两只水面站立的交颈仙鹤,后面还有一支并蒂莲,袖口领口是一些简单的小鹤和云纹。
陌言灼低低的唤他一声:“殿下。”
君长阙放下喜服,抬眸看他:“怎么?”
陌言灼喉结动了动,克制着上扬的唇角:“没什么,有些欣喜,快克制不住了,看看殿下开不开心。”
君长阙抬手,将手递给他:“你自己看。”
陌言灼抓住他的手,摸到他一片湿润的手心,殿下素日的体温比他低,此时手掌烫得吓人。
欢喜与激动全部跑了出来。
陌言灼掏出帕子,将他的指尖擦拭干净:“喜服还试吗?”
“不试了,看看就行。”不然今夜睡不着了。
他正想着,陌言灼皱眉,已经直接问了出来:“怎么办,今夜睡不着了。”
君长阙心头的紧张,在看到他这个样子时消失不见,他无奈的说:“你稳重点,你是摄政王,清冷威仪让人畏惧,怎么跟个毛头小子一样?”
陌言灼说:“成亲哪能不开心?”
“确实,”君长阙点头,“那怎么办?就这样等到天亮?”
两人悄悄说着话,隔壁住宅以及摄政王府里,两人的影卫和下人忙得不可开交,又不能跑来问他们要怎么怎么安排,只能苦着脸自由发挥。
谁懂啊,他们都没成过亲,怎么知道如何安排啊。
归影冷着脸,拽着云珏入了府外,由云珏出面,找了一些妇人问成亲的事宜。
一般男女成亲从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六个过程。
两位王爷此次成亲,本就不想让太多人干涉,直接按照最快的过程来,成亲日期是早就算好的,虽然匆忙,但明日过后,就得年后才能成亲了。
王府的聘礼,会在明日一早从摄政王府送到旁边的宅院——墨宅里,从墨宅接亲。
随着接亲队伍送到摄政王府的契礼,也早就准备好了。
其他代表美好祝愿之类的寓意东西,按照云珏问来的准备。
夜逐渐变深,再舍不得分开,也得忍一忍这个规矩,陌言灼回到了摄政王府。
现在,除了他们特意告诉的几人,谁也不知道明日将会有一个盛大的成亲仪式,来自他们最敬重的摄政王。
第二日一早。
皇帝去金銮殿之前,在偏殿写了一道给摄政王的赐婚圣旨,递给了荀公公。
荀公公迟疑了一下,还是拿着圣旨出宫去了。
只盼摄政王有办法拒绝这圣旨才好,不然摄政王本就因为太后和四公主的事被处置,再抗旨不遵,不知又会增添什么罪名。
再好的名声都经不住几次三番的打破。
君妤听到父皇写下赐婚圣旨的消息,有些激动的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一刻钟不到就问侍女去传圣旨的荀公公可回来了。
几次三番得到的都是还没有消息的回复。
本来这是父皇的赐婚,除非摄政王抗旨,否则不会有什么问题的,但是摄政王还敢抗旨吗?
不过是一个婚约,又要不了他的命,同意了便是,总比抗旨不遵的后果好接受吧。
这个时候,安严敲了敲门,声音严肃的说:“公主,属下打听到了。”
“你快说。”君妤跑上前,希冀的看着他。
安严瞧着她被摄政王害成这样,依旧对其抱有爱慕的心思,心里极其不舒服,又不能表现出来。
他道:“今晨全京城的人都在传摄政王要和一个男子结契的事,摄政王府的聘礼已经一箱箱的往墨宅送去了,结契的对象就是那个闲止。”
谁都想不到,摄政王竟然有如此大的决心,真的打算和那个男宠成婚,也真不怕丢了脸面,被人唾弃。
那个闲止一无是处,身份背景都没有,又是男子,摄政王到底看上他哪里了?
把一个玩物娶回来,丢尽颜面的是他自己。
君妤追问:“那圣旨呢,父皇赐婚的圣旨,应该到摄政王府了吧?难道摄政王要抗旨吗?”
她死死的盯着他问,仿佛这道圣旨就是她的全部希望。
安严说:“荀公公根本宣读不了,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摄政王与那个闲止情投意合,且他们的名字,已经由一对德高望重的老夫妻亲手在婚书上写下,他们的结契已经成了。”
拜堂成亲的流程,只是双方昭告四方的仪式以及给对方的重视。
所以公主您就放弃吧。
您真的没有机会嫁入摄政王府了。
君妤面色狰狞,愤恨的质问安严:“为什么宣布不了?那是父皇的旨意,只要圣旨下达,他们的婚事就得作废,是不是摄政王威胁荀公公了?还是荀公公想给摄政王卖个人情所以没有执行?”
“他们全都在欺上瞒下,我要亲自去看看,揭穿他们的阴谋。”
君妤说着,往宫外跑去,安严急切的喊她:“公主,您还是回来吧。”
让皇上和太后去处理才合适。
后面的话他没说出来,看到站在门外转角处的太后,神色为难。
太后没有什么情绪:“让她亲眼看看也好,你去跟着她,将人好好带回来。”
有希望才有失望,但是人总得接受失望的。
君妤被惯坏了,总觉得自己想要的就一定要拥有。
或许她本身对摄政王没多少感情,但是因为那份理所应当的占有欲,她不得到摄政王誓不罢休。
也让她尝尝这种感觉吧。
今日这场博弈,又是他们输了。
圣命难违,但是在那么多百姓面前,强行命令摄政王悔婚娶公主,那皇帝宽厚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只盼皇帝趁机分了他的权才好。
朝堂上。
皇帝看向“君长阙”的位置,见他没有说话,很是低调的站在那里,有些意外。
他开口问:“铮王今日没有事情要说?”
“君长阙”淡声说:“儿臣并无要说的,只是,听到一个消息,想必父皇和诸位大人很感兴趣。”
温渊一进来,就有些诧异他在大殿上,毕竟他也是知晓今日摄政王与闲止(铮王殿下)大婚的。
这下了朝再去还来得及吗?
不过对方给了他个眼神,他才看出来这人是铮王殿下的替身,一举一动全是铮王殿下的模样。
皇帝和百官都认不出来。
“什么事?直接说,不要装神弄鬼的。”
看吧,皇帝对铮王的不喜随时都体现得明显,也不知若摄政王与铮王拿出月皇后才是铮王亲生母亲的证据,他会不会后悔对铮王十八年的不喜。
温渊拭目以待,未来的首辅大人,骨子里也有喜欢看到别人痛苦悔恨的戏谑。
这么喜欢给别人赐婚,倒是真有能力赐下啊。
“君长阙”缓缓说:“今日摄政王大婚啊。”
随着他话音落下,朝堂哗然,都在窃窃私语。
皇帝皱眉:“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摄政王与谁成婚?又何时通知过旁人?”
“没有吗?”
他的一言一行皆是他家主子的样子,甚至还带出几分自己的性子,嚣张中透着玩味。
“摄政王请了全城的百姓共同见证,筵席都摆到了街上,听说百姓可以免费吃三日的喜酒,这会儿去,怕是能赶上早膳,原来你们都不知道啊?”
他看着皇帝,勾唇浅笑,“父皇应该不知道的,不然怎会赶着给摄政王赐婚呢?这下可有意思了,堂堂皇室公主要和摄政王心爱之人抢夫君。”
皇帝脸疼得厉害,他死死盯着“君长阙”,警告他不要乱说。
温渊看着这个铮王的替身,眉眼微动,他毫不怀疑,铮王殿下本人在这里,会更气人。
他早已经不在意和高位之人之间的一丝血缘关系。
皇帝吸了口气,压抑着怒火:“朕不知情,诸位大臣也未曾听闻,朕这就与诸位一同去看看。”
朝臣听闻这话,来了兴致,想来今日有戏可以看了,上朝哪有意思?
墨宅门口。
百姓们抢占了极好的位置,看着一箱又一箱的聘礼如流水般运进墨宅,从普通的大雁之类的代表寓意的物品,到各类奇珍异宝,礼单的唱和一直没有停止。
足以可见,摄政王对那个摄政王君的在意。
百姓不理解像摄政王地位这么高的男人会娶另外一个男人为夫,绝了子嗣,但是不影响他们沾染喜意,凑凑热闹的心思。
更何况摄政王极为大方,有专门的人一路撒着铜板过来的。
有钱拿,有东西吃,还能看到这几百年难遇的男子结契的场景,怎么都是赚的好吧。
因为人流往墨宅这边来了,君妤出宫后就到了墨宅门口,看着恢宏的宅院,想着里面是那个不要脸的男人住,就压抑不住心头的怒火。
她真想一把火将这宅院烧了。
有人从后面扣住了她的肩头,声音低哑:“四妹,别冲动,等一下再说。”
君妤回头,站在她身后的,正是君长霄。
一段时间没见他,往日儒雅温和的大皇兄,已经变得极为阴沉,就像褪了春意碾落尘泥的秋叶,憔悴干瘪,毫无生机。
看在父皇的面上,君妤对这位大皇兄只是更尊敬些,根本没有多少真情实感,此时却忍不住有些同情他。
连方才的愤怒都暂时忘记了。
她诧异的问:“大皇兄这是怎么了?”
就是被关几日禁闭,不至于把自己弄成这样吧?
君长霄眼神极冷,扯了扯唇角,嗓音嘶哑的说:“没什么,你方才想干什么?”
他指着墨宅附近的侍卫给她看,“今日如此重要的日子,人员复杂,摄政王怎会不安排人进行防护?莫说明面上的这些,暗处更是有许多人监视着人群的一举一动,你这样跑出去,还不得被抓住?”
君妤这才想到自己的目的,皱着眉问:“那你说该怎么办?”
君长霄说:“你跟我来。”
他说完就离开人群,君妤看了一眼身后的墨宅,跟着离去,看着大皇兄走路姿势怪异的样子,愣了一下。
大皇兄的腿怎么了?
只有君长霄自己知道,他每日都得承受着钻心的疼痛,找了多少大夫都不能治好,甚至还有人告诉他,现在只是疼,过段时间可能会毫无知觉,完全用不了,也就是说他会彻底变成瘸子。
他是要当皇帝的人,怎么能变成那样?
冷啸交代的忍耐完全忍不了,他现在就想将摄政王和君长阙弄死,他才能吐出心口的浊气。
欢喜的百姓不知道有些人在这个日子里满心的怨恨,他们看着聘礼完全送进去后,跟随而来的是八抬的轿子,装饰华贵奢侈,硕大的夜明珠镶嵌在最明显的角落,轿子的支柱和顶上,都有金子打造的飞鹤,呈现腾飞的姿态,四周是飘扬的半透红纱帘子,飘逸唯美。
摄政王骑在高头大马上,跟在轿子旁边。
他们几乎没有见过摄政王穿除了白色之外的锦袍,身穿喜服的男人少了几分谪仙气息,多了一丝凡尘味,整个人更是丰神俊朗,眉宇间温和的喜悦,意气风发,如玉君子散去满身清冽,沐浴圣洁月光。
这般完美的男子,便宜了另一个男子,只期待与他相配的另一个男子样貌还过得去。
众人想着,墨宅跑出来一些人,站在两旁迎立,一个红色人影走了出来,他身姿颀长,红色发带束着的秀发飘扬,一步一步的走了出来,那张脸逐渐出现在人前。
若说摄政王是山巅雪莲,那这个男子就是火中红莲,他眉眼微勾隐含魅意,绯色唇瓣轻抿,肌肤白皙剔透。
当是狐仙化人,一身灼人。
清泠的眸子冷漠,淡化了妖魅,盈盈一敛,日月星辰皆黯淡。
他之前化名闲止的时候,将眼角的弧度淡化了一些,其他棱角也软化,他今日是以本来的样子上妆的,妆容将闲止和本来相貌结合,能认出闲止的身份,也让人觉得他好像是君长阙。
是以,君长阙才让暗卫继续扮作他的样子,混淆视听。
百姓呼吸一窒,讲真,这两位的绝色,最是相配,无人能沾染。
陌言灼也愣住了,两人的视线对上,君长阙眼底的平静划开,荡漾出一圈水纹。
样子应是有些痴的。
旁边响起几声善意的哄笑,陌言灼跳下马,朝着他走过去,伸出手去拉他。
君长阙抬手,捏住他的手指,往轿子前走去,两人一同上了轿子。
轿子抬起来,稳稳的往摄政王府走去。
既然已经改了许多规则,便也不按照寻常的来了。
从轿子里,透过红色纱帘,看着周围的百姓,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往外看去,先前握在一起的手一直没有松开。
地上的红毯从墨宅一路铺到摄政王府内,前面有三十多个唱乐的人开道,嘹亮欢快的乐声响彻都城。
秦玄站在街边,看着他们的轿子过来,抬了抬手,街道的两侧跑出来许多人,手里拿着长幅,高声喊着祝贺的词汇。
佳偶天成,缘定三生。
生死不离,相依相偎。
君长阙听着听着,轻轻一笑。
身旁的陌言灼也跟着笑,他轻叹一声:“方才好严肃,给我紧张死了。”
君长阙低声道:“我们跟着他们指挥就行,你看云珏他们,更是紧张,估计怕没安排好,会被你收拾吧。”
陌言灼说:“那倒不会,他们做的很好,等结束后可得给他们一些奖励。”
能快速将一切安排好,没出什么差错,确实很有本事。
没白重用他们。
君长阙看了看穿过帘子照射进来的日光,道:“还没结束呢,现在这个时辰,应该下朝了。”
“其实有很多方法拒绝皇帝的赐婚,或者他就是真的赐婚成功,也没什么,但是我当时就想,与其日日防备,不如和殿下直接结契,也省得有人日日惦记着属于殿下的位置。”
陌言灼说,“倒是殿下这里,我的婚事已经解决,殿下的婚事也有人惦记着呢。”
君长阙语气淡漠:“韩家?”
很好,保持这种不屑。
轿子停下来,陌言灼看了一眼外面:“到了,我们下去吧。”
他说的到了,也包括皇帝和朝臣。
一句皇上驾到,欢闹的声音逐渐安静下来,百姓跪地高呼万岁。
皇帝没有叫他们起来,目光隔着帘子看着轿子上的两人。
陌言灼带着他走了下来,来到皇帝面前,声音清冽:“皇上是来看臣大婚的?”
他看着皇帝身后,“还有诸位大人,也想喝杯喜酒?”
皇帝没有出声,就这么沉默着看着他们牵在一起的手,眼神在闲止和身边的“君长阙”之间打量了一圈,微微诧异。
他也很惊讶,这人居然和君长阙长得如此相似。
不过或许长相艳丽的男子之间,就有些共同之处,也没什么好关注的。
皇帝没有说话,朝臣也不敢先说什么。
温渊走上前:“早朝时听铮王殿下说摄政王与男人结契,正举行大婚的仪式,就来看一下,摄政王也不和大家提一声。”
他提到铮王殿下时,诡异的停顿了一下,没有人发现他的怪异。
温渊脸垮了垮,在正主面前提起他的名字,真的很特别的!
皇帝的眼神冷淡的落在君长阙脸上,威严尽出:“你就是引得摄政王离经叛道的男人?”
他想用皇帝的威严,逼迫闲止落荒而逃,且话语里的鄙夷也毫不掩饰。
不仅是对闲止的厌恶,也是在警告摄政王,娶了男人为夫,那就是不符合社会规则的。
他身为摄政王,更该以身作则,引导正确的男欢女爱,而不是发扬这种灭绝子嗣的龙阳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