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严见了李管家就问“还联系不上程序吗？”
“这……程少爷似乎……将我们都拉黑了。”
靳严握紧了拳头，上了程序的房间。
好像没少什么，可两天没有人住确实觉得空荡。
有些不对劲。
靳严扫视屋内，发现床头的那盏台灯不见了，他沉沉地嗤笑一声，“呵，这是搬走离开了？”
目光向下他看到桌子上放着一张纸，在这个房间里是刺目的白。
走近了拿起，靳严在明亮的灯光下盯着那份离婚协议，他的双眼好像要喷出火来，目光锐利得仿佛能刺穿那张薄薄的纸。
“离婚协议？好啊……程序！”他的手紧紧地捏着那份协议，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显得苍白。
他是愤怒的，靳严清楚的感受到了愤怒，可里面却掺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张与不安。
程序要脱离他——这种无法完全掌控的认知让他不安，随后转化为愤怒，程序要离开他的愤怒。
靳严的嘴唇紧紧地闭着，仿佛在竭力压制自己的怒火。他的身体僵硬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只有胸膛在微微起伏，显示出他内心的激烈情绪。

他敢就这么离开，“砰！”的一声，靳严踹向桌子。
桌子摇晃了一下，随后轰然倒下。上面摆放的物品纷纷散落，四处滚动。
一枚闪闪发光的钻石戒指从桌子边缘滚了出来，它在地板上弹跳着，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靳严注意到了它，最后弯腰将它捡起，眼底的情绪晦暗不明。
以前的记忆纷涌而上，靳严试着平复心情。
程序为什么突然离开？
因为那天方池的声音？还有……曾经的责难？
可是……
靳严可以忍受程序因为方池发些小脾气，在有限的范围内，他可以做些逾矩的行为，可现在程序却要因此离开自己！
他承认，自己从未试着深想自己对程序的感情，可他现在无比清楚的感受到——他不愿程序离开自己。
靳严眼神阴鸷的笑了笑，“离婚？不可能。”
待了一会，靳严理智逐渐回笼，只是脸色更加瘆人，他坐在程序床上，看着空荡荡的房间，狞笑道“我要你自己回来，程序。”
第二天靳严就查到了程序的位置，很简单，程序压根儿没有隐藏自己行踪的打算。
靳严看着手中的信息，这是确定了自己不会去找他吗？
第二天一早，程序出门买早餐就被前台叫住了。
“程先生，这边有人打电话要找您呢。”前台还是礼貌的微笑，“他说，等会儿会再打来，您要等等吗？”
几乎是话音刚落，电话就又响了。
前台接通电话，“啊，是，已经回来了，好的。”
前台将电话递了过来。
看着眼前的电话，程序还是有些发懵，他用手指了指自己，用口型说道“我？”
前台小姐肯定的点点头。
程序将电话伸到耳边，“喂？”
“程序。”对面的声音出现再熟悉不过，是靳严。
他打电话给自己？
“怎么了？”
“回来，今天。”
短短四个字，虽说是隔着电话，程序依旧能想象到靳严现在是多么可怕的表情，这声音里全是压抑着的怒气。
“为什么？”程序是真的疑惑，他不是已经将签好名字的离婚协议留给他了吗？还有什么不满的，他现在就算是直接跟方池求婚也与他无关了啊。
靳严控制住想吼的冲动，他一字一句道，“你要离婚？”
“是啊。”
“不可能！这是你想离就能离的？”声调陡然拔高。
“不是，方池都回来了，你们两情相悦的，我这不是给你们让位置吗？”
“谁让你离开了！”
“怎么又回到这个话题了”，程序有些无奈，“刚刚不是说了吗？给你们让位置啊。”
靳严身旁的杨助理大气不敢出，靳严挥挥手让他先离开了。
杨助理听到身后一声沉闷的“咚！”声，他没有回头去看，因为那声音很容易辨认——是拳头砸桌子的声音。
程序这边当然也听到了，纳闷着，生这么大气？
最后靳严开口，“一切回来再谈。”
程序腹议，这还有什么好谈的。
“你签上字不就好了？”还要我回去做什么。
靳严寒声道，“不离婚。”
程序极为苦恼的皱了一下眉头，没有说话。
“回来，我等你。”靳严的声音低沉沙哑。
“我不回去呢？”
“你是我的东西！”那边靳严突然怒吼。
“我什么时候成……”程序怔住，好像想起什么似的。
“想起来了？”靳严咬着牙根冷笑一声。
“那是你主动给我的。”
“忘记当时说什么了？”
对面的声音好像因为胜券在握已经趋于平稳，程序默默低下头，眼中流露出一抹苦涩。
当时说了什么？
自己值三百万……自己要……
好吧，怎么就这样把自己卖了呢？程序低低笑了声，只是笑声泛苦。
这下想潇洒却发现脖颈上还有套着的绳子。
可是……“为什么让我回去？现在这样不是更好吗？你可以跟方……”程序将心中所想问出了口。
靳严突然厉声打断，“找好自己的位置，这些不是你该过问的，你做到听话就好。”
“听我的话，现在，回来。”
程序简直想破口大骂然后摔了这电话，可是不行。
电话是旅馆的，摔了要赔，骂了靳严，他还要回去。
他能做的只是将电话握紧。
没听到程序肯定答复，靳严再次威胁，“程序，别做出你承担不起的事。”
“嗯。”程序低低的回应，只是这一声便含着诸多不甘。
靳严也听得出来，扔下一句，“下了飞机李管家会去接你，直接回靳家。”
程序脸上的表情僵了一瞬，怎么？这是怕我下飞机跑路？
自然是没有说出口的，他只是又应了声。
靳严挂断了电话。
“先生，您还好吗？”
程序此时脸色苍白，与接电话前判若两人。
“没事。”程序将电话还给前台，迅速回了房间。
靳严那个狗东西到底在想什么他不知道，不离婚？那他想怎样？一边巴着方池——他的白月光似的，一张照片都要放在书房好整日看着，一边又抓着他程序，怎么说也不能离婚。
他既心有所属，又为什么抓着自己不放！
他妈的我就活该被你们这群王八蛋套住玩弄？
程序闭上双眼，慢慢平复情绪。
他想不通靳严对自己到底是什么感情？或许是有没有感情？
他的书房里依旧有那张照片，他依旧会因为方池丢下他，显而易见，在靳严心中方池应该是比他重要的存在。
那为什么不直接与自己离了？和方池在一起不更好？以他靳严现在的地位，又有什么人敢讲他的闲话。
可想了这么多，程序还是要压下翻涌的情绪，他斗不过。
随便吧，程序突然笑出了声，人活在世上不就是一直被束缚着的吗，如果他没有挣脱的能力，那他就习惯带着束缚行动好了。
现在，绳子牵动了，他要被束缚拉回去了。

听李管家说靳严今天晚上会回来。
他将头靠在座椅上，去看窗外，眼底没什么情绪，闻言只是有些微微点头，庆幸自己不用一会去就面对靳严。
虽然挺想质问他。
哈，自己也真是，质问？
质问靳严什么？
为什么有权有势？
为什么喜欢方池？
如果是这样，其实他更质问老天或上帝。
比如……
李管家突然出声，“先生他……很生气。”思来想去，他最终还是决定提醒一下程序。
思绪回笼，程序头都没转，懒洋洋“嗯”了声表示自己已经听到了。
他当然知道。
李管家还不清楚两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程序是离开了？
可无法否认的是先生在为此气愤。
或许程序比先生想的要重要。
“先生喜欢方少爷。”程序将头转了过来看向前面驾驶座上的李管家。
肯定句。
“我……不知道。”李管家能怎么说呢靳严确实没有与方池有过什么关系，可靳严的表现很明了。
当时所有人都可以看出靳严对方池是有意的。
所以这次他说“不知道”，不再是斩钉截铁的“没有”。
程序眼神暗了暗，又将头偏向一边。
“先生在气头上，程少爷您顺着他点也……”
“知道了。”程序打断了李管家。
看，他与靳严的关系不会对等，他就应该去做示弱的那方，顺着对方的脾气来。
还有的是，更多的人站在靳严那方，即使他更有理。
好吧，谁让自己没钱没势，有娘生没爹养。
还没快活几天，就被一通电话拉回了现实。
李管家开车不慢，程序打断他后更是加了速。
此时他们已经到了靳家，程序先下了车去开门。
可开门的一刹那，程序却僵住了。
他的手不自觉地紧握门把手，眼角余光瞥见一个身影坐在沙发上，靳严正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程序从头到尾都没觉得自己有什么错，可靳严的眼神深邃而锐利，像是能洞穿人的心灵。
他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指节分明，正静静地看着程序像被钉住一样，动弹不得。
程序内心深处就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惧感，像一股寒流穿透身体。
这时李管家也跟了上来，“程少爷怎么……”话说到一半顿住，他也注意到靳严的存在，“先生已经回来了啊。”
靳严终于开口，“嗯，李叔先出去吧。”
这里的气氛实在沉重，李管家轻轻叹了口气，最后不放心的看了一眼程序，缓缓关上了门。
程序看这情形暗道不好，保守着一直没动。
靳严冷笑一声，“站那不动是要做什么？过来。”
程序实在没招，罢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慢吞吞挪过去。
靳严一直盯着他，黑色的眼睛透露出的冷冽近乎要凝成实体，在程序就要坐下他旁边的沙发上时他又开了口。
“我说过来。”
程序堪堪止住往下去的身体，又站直了。
凭什么？靳严这副模样是凭什么？
程序眼底略过不甘，脸色也有些难看，真想照这张高高在上的脸上来一拳。
靳严敏锐的察觉到程序的变化，他眯起眼睛，眸底闪过危险的暗光，竟是猛地站起来抓住程序的手臂就往楼上去。
程序被拽了个踉跄，忍不住大声道“你干什么！”一句话不说，板着个脸给谁看呢！
靳严没有回话，加重了手下的力道。
“呃！”程序闷哼一声，尽量稳住自己的身形。
门被暴力的打开，靳严把程序甩进屋里，“砰”的一声，门又被关上。
程序差点摔倒，此时也有些恼怒。
见程序这副的模样，靳严嗤笑一声，“生气了？”
程序握紧了拳头，将头扭向了别处，“没有。”
靳严突然上前，一把钳住程序的下巴，将程序的头扭过来，强制那双眼睛又重新看向自己，可那人眼底的愤怒与鄙夷毫不掩饰。
靳严触及这目光，再也无法维持理智。
回来就让他这么气愤吗，这么想离开自己！
程序的下巴被狠狠地掐住，仿佛被一双铁钳牢牢地固定住。他的脸庞扭曲，肌肉紧紧绷着。
他直视着靳严，眼底的情绪尽数映在靳严瞳孔。
程序艰难开口，“你又为什么生气？”
靳严闻言手指都陷在程序的肉里，眼看着指甲就要进入血肉，他咬牙切齿道“你不知道？”随后一把甩开程序，拿起床上的那份离婚协议。
“丢下这个就跑了？你以为这样就是结束吗？”
程序忍不住揉了揉被掐得发疼的脸颊，顺着靳严声音看去，轻笑一声，“为什么不能结束？”他走近了靳严，“方池已经回来了不是吗？”
从程序口中听到方池的名字让靳严有一瞬间的慌张与不安，最后是恼羞成怒，他近乎吼出来，“程序！你该明白的！”
“明白什么？”明白你所谓的兄弟们的嘲弄，明白你母亲的驱赶？最后明白所有人都知道你喜欢方池。
“你是我的！”靳严一把推倒程序，两人一齐跌倒在床上。
靳严将腿挤到程序腿间，强制分开他的双腿，压制着身下的人。
程序感觉到靳严的变化，一股怒气涌上心头，他不想再忍，趁靳严不注意直接一拳抡在了他脸上，他也吼起来，“我说离婚怎么了！你巴着方池，我为什么就不能离开！”
靳严被打得头偏向一边，缓缓扭过头来，他舔了舔嘴角，那里被程序打得洇出血来，看向程序的眸子是疯狂的赤红，“离开！离开我？”
他按住程序，两三下捆住了那人的双手。
程序忍不住破口大骂，反正打都打过了，人已经惹到了。
“不要再说脏话了。”靳严过来捂住了他的嘴，“还有，也别再说离开。”
“呃！”靳严将手从程序嘴上拿开，那人不留余力的咬了他一口。
“我他妈的今天就要骂死你，狗东西，巴着那个又捉着这个的，你可真是了不起了！我……你……呜呜呜。”
程序一顿输出还没结束，靳严又拿起旁边的被子塞了程序满嘴。
“今天就让你记住我说的！”靳严用力按住他。
靳严还在继续，他吼：“说！不会离开！”
……不知过了多久，程序的手被解开了，此时他的额头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靳严的声音渐渐模糊。
他不想痛了，他开始回答，他说“嗯。”
“不对！”
程序垂下无力的手，目光有些空洞，沙哑着声音道，“不会……离开。”

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程序动了动身体。
这已经是程序回来的第三天了，这些天他们都没有再提离婚的事，主要原因是靳严每夜都晚回来——在以为他睡着时上床。
桌子已经重新换了一个，只不过上面还是摆着程序那盏台灯。
安书这几天的游戏邀请全被他拒绝了——没有什么心情玩。
程序潦草的涂涂抹抹新药膏，嘴里骂着，可这是能减轻伤痛的东西，总归是要用的。
轻手轻脚的穿上衣服，程序有些得意的笑笑，自己现在真是身手矫健，一整套动作下来都没有扯到。
看着镜子前的自己，他都要可怜几分。
程序甚至清楚的记得靳严嘴里叼着他的肉用牙齿磨来磨去的钝痛。
狗东西。
靳严这几日大多时间都在公司，自从他那日将程序折腾狠了，每日都是半夜才回去靳家，然后与程序躺在一起。
今日也是，程序平稳的呼吸声传来，才让他真真切切感受到这人在自己的身边。
那盏台灯依旧亮着，靳严没有闭上眼睛。
他在想程序和方池。
对于方池——以前的情愫好像还在抓着他兜转。
可这次……
靳严缓缓闭上眼睛，看到那份离婚协议他是慌乱的。他的内心在做着挣扎，他试图理解自己的情绪，也试图平复自己的心情。
目光转向身旁起伏的身影，无论怎么说，这次都让他十分清楚的认识到——他不想程序离开。
“靳严。”
那道身影突然出了声，靳严看到程序转过身来。
那双眸子清明，想来是根本就没有入睡。
靳严有些僵硬的将目光挪了挪，还是沉沉地“嗯”一声。
“你问我为什么要离婚”程序目光直逼靳严。
三天了，他终于逮到靳严。
听到这话靳严的目光被生生扯了回来，只是眼底染了戾色。
他不想从程序口中听到“离婚”。
即使程序是要说原因。
因为无论怎么说都代表着程序有这个想法——离婚的想法。
程序触及靳严的目光偏了偏头，他想了很多问题……但最后问了他觉得最重要的一个问题——这个可以回答一切“你喜欢我吗？”
长久的寂静后，是程序的一声轻笑。
“不喜欢我为什么不要我离开呢？”程序像是要咄咄逼人，“啊？先生，为什么？”
为什么？
靳严看着近在咫尺的双眸，那里映有他的身影，只是模糊。
他喜欢程序吗？不知道，他无法探究。
这个人，会联合程家给他下药，卑鄙。这个人为了钱不择手段，贪婪。
可他也会笑着在一群孩童的笑声中向他招手，会慌张的进山找一个只与他讲过几句话的孩子。
他……在深山中背着自己几个钟头。
程序是怎样的一个人？他值不值得？
靳严觉得自己要裂开一样。
不过不管怎样，他想要套着程序，拉着他在自己身边。
“你是我的！”
又是这个，程序眼神暗了暗，又翻过身，程序想，禽兽都是有占有欲的，靳严是狗，所以也有，就是这样。
房间又回归平静。
不知过了多久，靳严的声音传来“我……”
“不会要说你喜欢我了吧。”程序笑道。
“程序！”
“睡觉吧，你也别违心说什么了，不会离婚，我没有三百万。”
程序今天醒的早，但没有睁眼，他感觉到靳严坐起来，一直没动，直至听到门开了又关，程序才坐起来。
他慢慢伸了个懒腰，没什么，不就是要像以前那样生活了吗，自己两年都过来了。
窗帘的缝隙照进来点光，程序猛地拉开，虽已立冬，但阳光明媚。
手机叮咚响个没完。
程序拿过来，发现是阿文他们发的照片，这次他们去爬山了。
往下是安书发来的消息，要他一起去看跆拳道，今天他要展示一下，还有他家厨师做的蛋糕很好吃，要他尝尝。
程序当然不会一直在家闷着，有一天就要好好过一天。
约好了时间地点程序就准备出门了。
李管家却像是守着他一样，就站在门口。
程序打了招呼就准备出门了，李管家叫住了他。
“程少爷，先生说如果您出去要在九点以前回来，晚上九点。”
“什么？”程序狐疑的看向李管家。
李管家也有些僵硬，又说了一遍，“先生说您晚上九点之前要回来。”
程序当然不是没有听清，再问一遍只是因为吃惊。
这是要限制他了？
真他妈拿他当东西了！
最后程序坐上安书的车，看着他开的方向，提醒道“我晚上有点事，九点之前要回去。”
安书自信道，“放心，我看着时间。”
“嗯。”程序松了口气，幸好安书没追问他什么事。
只是在程序看不到的地方安书眼神黯淡了下来，上次也是，程序白着一张脸就着急忙慌的走了。
程序有事瞒着他……
可程序不愿说，安书也不会多问。
他知道程序是什么样的人，不过……他还是希望程序能告诉他。

第75章 家人
安书刚被接回安家时还是很瘦，可让安家人心疼坏了，一边安母想方设法的让他多吃饭，一边安奕——他哥，带他健身。
安书实在坚持不下去，可偶然一次看到跆拳道的时候却有些心动。
动作很飒，一招一式都充满了力量和美感。
他脑海里不禁想到程序跳起来踹高他半头的欺凌者的模样，自己又矮又瘦躲到旁边。
安书被深深地吸引了。
那一刻，他心中涌起了一股强烈的冲动，随后便学起了跆拳道。
“小书来了啊。”刚进馆就有人过来拍了拍安书的肩膀，身材高大，皮肤黝黑，那人余光看到旁边的程序，“还带了朋友吗？哈哈。”
“嗯。”安书摸了摸鼻子。
那人跟程序打了个招呼，就准备走了，看安书扭头往前走他又折了回来，扣住程序的肩膀，悄咪咪道“小鼠前两天刚黑带，抓人炫耀着呢。”
“哎！”那人脑袋挨了一拳。
安书瞪眼看着他，咬牙切齿道，“史隆！”
那位大汉跳着跑了，嘴里还喊着“玩得开心！这还是我们小鼠第一次带朋友来呢。”
程序笑了笑，不过这回倒是听清楚了，“你在这里叫小鼠啊？”
安书又揉了揉鼻子，“我刚来的时候很瘦，又矮小来着。”他郑重地咳了一声，“好了，快看看我练习成果吧。”
程序闻言脸上笑意愈盛，“好，看看你黑带的风采。”
安书“……”加快了脚步。
安书跟几个人对练，看得出来他的技巧的确好，动作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
将护具摘下安书朝程序走来，程序看着他，这人如今的身影要有曾经的两倍大了，脸上是自信的笑容。
曾几何时程序认为像他们这样的人再露出这样的笑容很难。
幸好……安书现在有这样的笑容也不晚。
旁边有人递了两瓶水，安书走过来和程序坐到一起，他拧开一瓶给了程序。
“帅不帅？”
“嗯。”程序仰头喝了口水。
“你要学吗？”
真挚的语气不像是在开玩笑。
“我？”
“嗯，我第一次见跆拳道时就想到了你，你练的话……一定更帅。”安书又去揉鼻子。
程序扯下他的手，这么下去鼻尖不得起茧子啊。
安书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把手耷拉下去放在一起搓了搓，嘿嘿笑着。
程序想起总是被人一压便动弹不得，真诚的问安书“我很瘦吗？”
安书立马回道“没有！”但看向自己的那双眼眸清亮，他又说，“……也没有多瘦，就是，为了身体健康，呃，不是，是为了锻炼身体可以练练。”
程序看他这副样子，没忍住笑了，“我考虑一下。”
“哦，那挺好的，哈哈真的你看现在的我。”
是的，现在的安书比之前强太多了，但这些变化当然不会全是因为练了跆拳道，还是安家，程序想起那句话——被爱会疯狂长出血肉。
安书突然低声问道“你如果想练的话，也来这里吧？”
程序正在看着他，一脸玩味的笑，原来这小子是这个想法啊，他知道安书在安家浓重的爱意下会有些不知所措，所以见到自己后会有以前的依赖感，想多和和他待待。
触及程序的目光后安书又慌道“啊啊，不是，那个，是因为这里的氛围很好，这里很适合。”
“哈哈，知道了，等我有大把时间之后再看吧。”
“嗯。”安书点点头，看到程序这样笑让他很安心。
两人从馆里出来已经是正午了，安书拉程序回车里，说要去他家里一起吃火锅。
程序睨了他一眼，笑道，“不是吃蛋糕？”
安书一副得意的模样，“就知道你会问，在家呢。”
程序反应过来，给了他一巴掌。
“熟悉的力道，哈哈。”安书一边揉头一边腆着脸笑。
屋子里多了些摆设，看来安书没少花时间布置。
两人进了厨房，安书拿出买好的食材来。
程序勾了勾嘴角，“你早准备好了啊？”
安书去揉鼻子，“前几天都叫不出来你……”
“别扒拉自己的鼻子了。”程序有些无奈。
“哦。”蔫巴巴的。
在锅气蒸腾中，两个人坐在火锅桌旁，热气和香气萦绕在两人之间，宛如一条看不见的纽带，将他们紧密地联系在一起。
安书突然感慨，“是这种感觉啊。”
程序知道他在说什么，轻轻搅动着锅底的汤料，看着安书笑眯了眼。
程序高中在火锅店兼职，一天下班碰到了安书，两人聊了两句，安书的肚子突然响了。
安书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了头。
程序却掏了掏口袋，将里面的糖全给了他。
安书愣愣接过，随后笑得都看不到眼睛了。
程序问他为什么这么饿？
他也不避讳，“我哥带了女朋友回来，他们一起吃火锅呢，我……我出来吃，还没想好吃什么呢。”
是被赶出来吃吧，女朋友，他们家不想让这女朋友看到有第二个“儿子”在，即使他们并不会分哪怕一点钱给安书。
“一家人一起吃火锅呢……”安书嘴里扔了两颗糖，鼓着腮帮子含糊道。
“嗯。”
“还没体验过。”
两人将菜全尝了个遍，安书吃饱了躺在椅子上，一边抚着已经有了形状的肚子，一边透过热气看程序。
他的目光落在对面的那个人身上，充满了温暖和深意。他看着那个人，眼中闪烁着淡淡的笑意，似乎在诉说着他内心的喜悦和满足。
而程序似乎也感受到了他的目光，抬起头，与他对视。他们的目光在蒸腾的热气中相遇。
“和家人一起吃火锅是这种感觉啊。”安书突然开口。
程序下意识“嗯”了一声，随后又反应过来怔住。
安书咧嘴笑了，颇有些赖皮模样。
最后轻轻说道“程序，我可叫你哥吗？我是说……我们可以是家人吗？”
热气中安书看不清程序的表情，他的手心已经被汗濡湿，甚至开始有些后悔这鲁莽的举动。
终于，他听到了，程序说“好。”
程序的眼底浮上暖意，他们曾在一起度过六年，在彼此最无助的时候，见了彼此太多难堪的另一面，谁也无法说清这种感情有多深刻。
可以前程序偏以为安书不会在意，以为自己也不会在意，但没法否认的是，他们再次遇见时，他确实有感叹幸运。

临走了安书才将小蛋糕拿出来，他说是饭后甜点。
可最后又拿了蜡烛过来，点了两个插在蛋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