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说，现在他好像确实轻松了些。
回到家，程序掏出来那份离婚协议，找出笔来，将自己的名字签了上去。
他的眼神有些暗淡，“好了……靳严，再见。”
就放到自己房间的桌子上吧，给他个惊喜。
靳严也一定没想到自己这么识时务，程序还是笑笑，拜拜了您嘞。
那么，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吧。
程序拉开衣柜，都是靳家准备的衣服，他随时拿了几件，在他家受了两年的气，拿点衣服怎么了。
程序来的时候没有带来什么，这时候自然也没什么好带走的。
他翻了翻柜子，把证件都拿出来，角落里有东西晃了晃他的眼睛。
程序伸手去摸。
是戒指。
啊，程序想起来了，结婚那天，靳严当时笑他还带着这种毫无意义的戒指，他尴尬的随手将戒指放在了抽屉里。
程序低垂着眼看不清情绪。
最后他又将戒指放回去，有点不自在地嘟囔着，“不拿了，虽然能卖不少钱，可估计不知道会怎么在背后蛐蛐他呢，不缺这点。”
收拾的差不多了，程序将自己来时带的行李箱放到床头。
他打开手机计划着自己的旅游，在哪里住，去哪里玩。
李管家过来敲了门，“程少爷，你要吃晚饭吗？”
靳严又不回来？还真是痴迷啊，方池才回来几天，都要夜不归宿了。
程序过去开了门，他笑笑“不用了李叔，我在外面刚吃过。”
“好的。”
“先生今天还不回来吗？”
不争气，还问。
“先生没有告诉您吗？他出差去了。”李管家又补充道“是比较急。”
“哦。”
这样啊。
关上门，程序将离婚协议放在桌子处显眼的地方，“还是祝你得偿所愿。”

第二天一早，程序将床头的台灯收好塞到行李箱去，折叠的，不占空间。
最后拍了拍手，又扫视一下屋内，看看有什么可以拿走的。
这边刚准备走靳严的电话打来了。
“喂？”
“我出差去了，昨天忙到很晚。”
“嗯。”那怎么了？不至于给我打个电话啊。
靳严那边听程序只回了一个“嗯”，有些不爽，刚要开口，方池的声音传来，“阿严，门卡放这里了啊。”
靳严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
果然，程序却听得一清二楚，这声音他这些时候可没少听，轻笑了声，他道“既然先生有人陪伴说话，我就先挂了吧。”
都叫上阿严了，去出差和方池住在一起？
话说给他打电话干嘛……
程序反手就将靳严拉进黑名单。
既然断了这荒唐的婚姻，那就干干净净彻彻底底吧。
程序拉着行李箱下了楼梯，李管家有些惊讶。
“程少爷，您这是……”
“哦，给先生一个惊喜。”
“这样啊”李管家以为程序是要去找靳严，“您知道先生在哪里吗？”
我需要知道吗？
时间快到了，程序随口敷衍，“知道的知道，我还赶车，先走了李叔。”
拎着行李箱，程序坐上了火车。
现在不是旅游旺季，所以目的地并没有人满为患的情况。
程序没有提前定好酒店，他随便找了家小旅馆，将行李放在房间就迫不及待出门了，隔壁是两个年轻人，估计也是来旅游的，很热情的跟程序打招呼。
十二月的小镇，是一个宁静而美丽的世界。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潮湿气息，仿佛在诉说着水乡的故事。
程序独自一人走在石板路上，耳边传来的是轻微的水声和偶尔的船桨划水声。
沿街的店铺里，各种传统的手工艺品和当地的特产琳琅满目。一位老者坐在路边，悠闲地晒着太阳，手里把玩着一只精致的竹编。
连程序的心都轻了许多。
他在路边买了糍糕，青团，慢慢走，边走边吃。
末了程序坐上了船。
寒风轻轻掠过湖面，带来一丝丝清新的凉意。阳光透过稀薄的云层,洒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仿佛给这个静谧的世界披上了一层金色的轻纱。
程序的目光迷离，仿佛在沉思着什么。船缓缓地划过水面，留下一串串涟漪，在阳光的照射下，那些涟漪仿佛被赋予了生命，跳跃着、闪烁着。
他的心情似乎随着涟漪的起伏而起伏。
四周的景色如同一幅水墨画，白墙黛瓦的房屋依水而建，掩映在柳树之间。
柳枝轻拂水面，仿佛在诉说着古老的故事。远处的拱桥若隐若现，与天空中的云彩相映成趣。
“小伙子自己一个人呀？”
突然，一阵浑厚的声音打破了这片宁静，原来是划船的大爷。
他看程序只有一个人，便搭起了话。
他的脸上挂着亲切的笑容，眼睛里透露出和善与热情。
程序回应了那笑容，“嗯，来旅游，随便逛逛。”
“是啊，这边景好着呢哈哈。”大爷的声音有对家乡的自豪。
程序笑笑，真心道，“很漂亮。”
大爷一边讲述着这片土地上发生过的故事，一边挥动着船桨。
程序嘴角一直勾着，他想，遇见靳严到底是不是完全坏？
至少现在自己不是每天被讨债的追着跑，不用拼命的打几份工。
而是悠闲地坐在船上听着别人讲故事。
也好……靳严应该也会感谢他的自知之明吧。
就这么结束吧。
船渐渐地划向远方，程序的思绪也随着船儿飘向了远方。
他知道，过去的已经过去，未来的路还很长。而现在，他只想好好享受这份宁静。
太阳不知什么时候到了屋檐，河面上的倒影也变得如梦如幻。
程序一个人站在桥上，任由微风拂过脸颊，他走进一家小茶馆，点了一壶当地的绿茶。
茶水清澈，清香四溢。透过木格窗棂，程序可以看到外面的河流和远处的山峦。在这个宁静的空间里，时间仿佛放慢了脚步。
附近传来下课铃声，最后一节课上完，孩子们都放学了，嬉闹声又为街上添了一分热闹。程序默默喝着手中的茶，这时候对面坐着一个人会不会更好？
随着夜色的降临，小镇也换了副面孔。
程序从茶馆中出来，街道两旁，古老的灯笼轻轻摇曳，散发着微弱而温暖的光。
它们在夜风中轻轻摆动，投下斑驳的影子，仿佛在诉说着古老的故事。
程序这时候也不怕了走夜路，石板路上都映照着灯光的柔黄。
在回旅馆的路上，他的心中满是感慨。
不如……就在这里找份工作好了，程序弯了眉眼，程晓萱来看他的时候还能顺便旅游。
程序的房门被敲响，是白天见到的隔壁年轻人，不同的是此时一头脏脏辫。
那人有些不好意思，却还是热情的笑着，“嗨，那个，你是一个人吗？我们在玩游戏，要不要一起？”
“啊？”程序没想到会被陌生人邀请玩游戏。
门外又有个身影从那人身后蹦出来，“来吧来吧，人多了好玩。”
程序看他们的模样，应该还都是学生，自来熟，想来还是第一次被邀请，点点头跟着去了。
“太好了，走走走，把白朵她们也喊回来一起。”后来的人推着程序喊。
程序无奈的笑笑。
进了房间才发现已经有了五六个人在了。
有人搭上那个脏脏辫的肩膀笑道，“从哪找来这么好看的人啊？没想到啊，我们阿文这么厉害。”
叫阿文的人笑笑，“那是。 ”
一同回来的人敲了一下阿文的脑袋，“那还不是靠我，你个木鱼脑袋，哈哈。”
有人过来给了他一拳，“哎，卓泽，干嘛动手敲我们阿文。”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的错。”卓泽赶忙举起双手。
“哈哈，那给你来一下。”又有人过来，喊道“阿文，来，给他一脑崩儿。”
阿文当真过来了，“啪。”
拍了卓泽脑袋一下。
末了补充，“受力面积大了，这样不疼。”
“我信你？”
“哈哈哈哈哈哈”
程序看着这群人闹腾的样子，有些忐忑，早知道就老老实实待在自己房间了。
或许是脸上的紧张太明显了，他们过来程序身边，一个个介绍着自己。
完了又问程序。
总之就是找话题。
很真诚，程序也慢慢融了进去，放开了些。
“白朵她们来了，我们快开始吧，开始。”卓泽的声音响起，期待了许久似的。
“来啦。”有女声响起，程序看向门口，是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女生，手里拎着两大包零食。
后面还有个红色头发的女生，抢先一步进门，同样拎着大袋零食，气喘吁吁道
“终于到了，谢天谢地，快快，先吃……”
话突然停住，那人一眼看到了程序。
“哇，这哪来的帅哥啊，啊啊，你们哪里找来的？”
“哎哎，别吓着人家了，收收你的口水！”卓泽突然挡在了程序面前，遮住了红发女生的视线。
周围一片唏嘘。
红发女生嘟囔着“……小气。”
“是小气，哈哈哈，卓泽你小子。”
这时候有人靠了过来，程序扭头去看，是阿文。
阿文笑着将头靠近了程序，小声道“卓泽喜欢许瑾。”
程序明白过来，跟着阿文一起笑了。
估计红发女生就是许瑾了。
最后卓泽还是没拦住，许瑾走近程序“嗨，听说你是被阿文叫来的，哈哈，你长得真好看”许瑾将手伸了过来，“我叫许瑾，你呢？”
程序和她握了手“你好，我叫程序。”
“程序？我想到程序吗？电脑程序的程序？”旁边有人道，好像没想到会有名字这么随便。
“啊！你们握手干什么？撒开！”卓泽喊道。
许瑾没理卓泽，打了一巴掌刚刚说话的人，“说什么呢？”
那人揉揉头，也反应过来，哈哈笑着，“力度刚刚好。”
程序忍不住笑笑，“是的，很随便的一个名字是吧？”
程序想，估计钟玲只是想着他姓“程”就好，但又实在没读过多少书，偶然在哪里看到这两个字就随便取了。
毕竟……钟玲可不是会为了给儿子取名字而发愁纠结的人。
这名字也挺好的，程序不讨厌。

这群人当真是同学，一群大学生，趁着放假出来玩。
最后他们张罗着把手机都收起来，一股脑儿塞到了刚刚装零食的袋子里，嘴里喊着“今天是没有手机的夜晚，是无机之夜。”
程序来都来了就随了他们。
没想到这群人拿出来狼人杀……
好吧，程序还真不会玩。
打算在旁边先看看他们怎么玩的程序被硬生生拉了回来，看他不会玩，这群人热情不减，七嘴八舌的跟程序讲起了规则。
程序玩了一局就摸透了，渐渐与他们打成一片，倒是跟着他们一起兴奋了。
几局下来他们又拿来了扑克，飞行棋，大富翁。
程序承认，他们的兴趣果然奇特，这些都是小孩子以前爱玩的，他们却兴致勃勃。
玩得一个比一个开心，各种笑声中，程序也咧开了嘴，眉眼之间笑意不止。
被他们感染，快乐好像也变得简单了些。
这种氛围是他从未体验过的，程序想，很棒，怪不得说人是群居动物呢。
靳严因为程序昨晚太过冷淡的话语一整天的脸色都说不上好看。
可这次的项目却很重要，所以他不顾伤腿，亲自飞过来谈。
如果成功，靳家在J城的地位可就难以撼动了。
只是靳母得知后非让他将方池带上，说他腿脚不便也好有个照应。
不知道靳母是怎么知道的，方池也是，说来就来。
昨晚更是没说一声就进了他没来及关好的房间。
于是今天晚上回到酒店，靳严确认将门锁好后，才拿出了手机。
程序没有发来一条信息或者是打来一个电话。
靳严想，如果程序今天跟他说了好话，那他或许可以考虑原谅他。
等他洗好澡出来，程序依旧没有打来电话。
靳严有些恼怒，这人不会给自己打电话吗？要手机有什么用？
最后他还是给程序打去了电话。
他又想……是不是昨天方池的声音让他生气了？
怎么这样就生气？
算了，只要今天他道歉，知道错了，我就原谅他。
可电话没有被接通。
“不接电话？”
靳严又打一次。
还是没接。
眸色暗了暗，靳严压下去上涌的怒火。
程序怎么敢？
他想抓了程序到眼前来，质问他为什么不接电话。
可他忍住了，靳严渐渐冷静。
他要等，等程序亲自给他打电话。
至于现在，现在可能是他手机没在身旁。
对，等程序他发现没接自己的电话，等他慌张的打来电话解释。
靳严放下了手机。
他拿起已经看了很多遍的材料，好像已经不在意电话的事情。
手机响了，靳严放下材料看都没看来电显示，就接通电话。
“阿严，你要吃夜宵吗？这里的夜宵挺好吃。”
是方池。
靳严尽力忽略有些微妙的情绪。
“不了，我今天想早点休息……你也是，早点休息。”靳严说不上自己什么心情，和方池一起吃夜宵……他应该是不会拒绝才对，可现在他下意识就回绝了。
他在等程序的电话。
方池似乎也没想到会被拒绝，有些尴尬的说“啊……好，这两天也确实很累，你早点休息吧。”
挂了电话，靳严脸色有些阴沉，他踱步到床边，将手机狠狠摔下。
他想到跟李管家打电话去问程序情况。
可这样不又显得他好像……
顶多后天就能回去了，不在乎这一时。
程序怎么说，最晚，明天也会打电话过来。
对，他看到自己打过去这么多电话没有接，明天就会来跟自己道歉。
这次不会轻易原谅他了。
程序这边玩到半夜，有几个人脸上已经有些泛红，酒喝的不多，但是上脸。
他只管喝些可乐什么的。
这群人围坐在一起，程序是唯一一个外人，却依旧能插得上嘴。
他们不讲只有彼此才知道的事，谈的全是这次旅游的乐趣，程序吃着零食喝着可乐，偶尔说上一句。
玩了这么久他也熟悉了这群人，怎么形容呢？让他说就是……很鲜活的人。
程序与他们聊着天“阿文的头发是自己编的吗？记得我今天出门的时候还没这么多辫子呢。”
一阵爆笑。
“哈哈哈哈哈哈，阿文这发型帅吧？”
“哈哈哈哈哈哈帅，帅。”
还有人学着老太太的腔调讲，“很适合啊帅小伙。”
阿文有些幽怨的看向程序。
卓泽笑声收了收，“你不知道，今天我们出去玩，阿文看到一个老奶奶在给人编辫子，他头发比较长，我们就怂恿着他去了，结果……”卓泽手捂着肚子笑得上期不接下气。
许瑾探过来接道，“结果他在老奶奶手下疼的龇牙咧嘴的，最后，哈哈哈哈哈哈老奶奶夸了他一句，他的脸迅速通红，眼神躲躲闪闪的，像是被非礼的良家妇男，哈哈哈哈。”
程序噗嗤一声笑了。
“程序。”阿文瞥了他一眼。
“咳！咳咳”程序将拳头抵在嘴边，掩住上翘的嘴角，眼神飘忽着不去看阿文。
阿文又拿了饮料喝着，等手臂放下的时候，可以看到有血色在他的脸上蔓延，从脸颊一直烧到耳根。
想不到这群人里还有阿文这么一个宝。
程序又笑出了声。
“别笑了。”阿文拿酒过来。
“还没见你喝呢，到你了。”
程序的笑戛然而止，“啊？”
周围人都神经大条，就这么被转移了注意力。
“对啊，喝点。”
“度数不高。”
程序真诚道，“我没喝过酒……”
“啊？这个度数不大，要不要尝尝看？”
程序摆摆手。
那群人也没为难他，阿文道“那要罚你……”
程序摊摊手，“好吧。”
“罚你清唱首歌。”
周围人附和，“好，唱什么好？”
程序给自己争取，“我来选吧。”
“那好。”
然后在一众期待的目光下他唱了首儿歌。
众人“……”第一次听到儿歌也能跑调。
一曲终了，有人委婉的提出，“果然上帝给人开了一扇门一定就会关上一扇窗。”
程序当然知道自己什么水平，只顾着大笑，他很久没这样笑过了，这么肆意的笑。

程序问阿文，“你们今天就走？”
阿文倒是挺平静，“嗯，下午还要去其他地方看看，下一个目的地。”
“这么赶吗？”
阿文笑了，是少年人独有的笑容“那是，在有限的时间里我们要看更多的景，去做更多的事。”
许瑾过来笑眯眯道，“什么有限的时间，哈哈哈，你说的跟个什么似的，明明就是假期有限。”
阿文瞥她一眼，“别拆我台……”
“哈哈哈哈哈哈”
一行人潦草的收拾收拾就要抓紧离开了，程序挥着手同他们道别，尽量忽略从心里溢出的一丝丝失落。
阿文突然跑回来，“忘记留个联系方式了，可以吗？”
程序愣了愣。
“对啊对啊，玩太嗨了，忘记要了。”
“程序快给他，我们阿文要碎了。”
“快点快点，我们也要加。”
程序反应过来给了阿文联系方式，他小声道“我只是……有些惊喜。”
阿文也没在意他愣这么久，他笑笑“那祝你旅途愉快。”
“再见。”
程序回到了自己房间，喧闹过后是再也无法忽视的寂静，昨天发生的好像如同幻影。
手机不间断的响起来，程序拿起看了一眼，都是好友申请。
提醒着他昨天的真实，他笑了一下。
眼底的喜悦遮住了落寞，程序想到了阿文的话……很对，所以他开始寻找下一个目的地。
他想多看看，然后在自己最喜欢的地方停下来。
这次的项目比想象中的还要顺利，毕竟靳家的实力与潜力有目共睹。
因此靳严今天就坐上了回去的飞机，登机前他扫了眼手机，那个人始终没什么动静。
程序……
靳严握紧了手机。
本来是打算一下飞机就回去靳家，可这次项目的消息已经传了出去。
J城各大家族都闻了风声，提早为靳严准备好贺宴。
这点脸面还是要给的，靳严还没来得及回去靳家，就去了晚宴。
坐在车上，靳严还是拿起手机，程序还是没有打来电话。
不应该，照理说程家此时应该会找来程序同他套起近乎，他们见靳家更强，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他们会让程序抓紧讨好他才对。
程序也会假惺惺的讨好。
可现在一个电话也没有……
最后他还是给李管家打去了电话。
“先生。”
电话刚接通，靳严就有些懊悔，说好的不在这一时呢。
罢了，谁让程序这么不识抬举。
于是靳严直接问“程序呢？”
李管家没想到靳严来问程序的踪影，“不是去找先生了吗？”
“找我？”
“是的，在您出差的第二天程少爷拎着行李箱说要给您个惊喜。”
靳严说不上来自己现在什么心情，但无法忽略的是先前的愤怒与隐隐的不安此刻被期待遮掩。
是的，他有些期待程序这样的人要给自己准备什么惊喜。
听李管家讲应该是他想要找过来，找自己……
可程序没问过他在哪，自己瞎找？
靳严又蹙起眉头，那为什么不接电话？
遇到什么危险了？
不对，他这么大一个人，骗自己时又狡猾的像狐狸，怎么会那么轻易就陷入什么危险。
应该不会。
他又给李管家打去电话。
李管家此时却已经汗流浃背了，刚刚的通话让他知道程序并没有跟先生见面。
不是去找先生……那程序跑去哪了？
李管家再次接到电话，“先生。”
“你试着给程序打电话，看看能不能打通。”如果还是打不通……恐怕就是有什么危险。
李管家刚应下那边就挂了电话，看来是让他抓紧时间。
程序找着景点，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睡着了。
电话铃声响起的时候，他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唤醒，慵懒地翻了个身，伸出手在床头柜上摸索着手机。
他半闭着眼睛，迷迷糊糊地按下接听键，声音带着一丝未醒的沙哑。
“喂”他含糊地问道，喉咙里似乎卡着一口浓痰。
电话那头的人开始说话，他努力地集中精神去听，但困意如同潮水般涌来，让他无法完全理解对方在说什么。
“嗯..嗯...”他含糊地回应着。
“程少爷！”
这一声让他清醒了许多，是李管家。
电话那头还在问他此时在哪。
程序没有再说话反而直接按下了挂断。
此时他睡意全无。
李管家打来电话做什么？问他在哪？
听声音是有些着急的，是靳严要他打来的电话？靳严回来了？
思绪被打断，程序看着再一次响起的手机。
没有丝毫犹豫的他按断了。
还是自己的错……程序猛地坐起来，拉黑了李管家。
当时应该做完全点的，怎么忘了呢，他又划了划，找到杨助理也给拉黑了。
这下好了，干净了。

靳严“嗯”了一声，示意他接着往下说。
“但程少爷没说什么便挂断了，之后就再也打不通了。”
这说明程序现在应该是安全的。
但也可以猜到程序现在是故意不联系他们。
这个猜想让靳严脸色发青，车内气压骤然降低，杨助理战战兢兢开车。
不是惊喜！
程序现在在哪？他到底想做什么！
彼时程序已经下床，他准备去买点吃的，边走边想，自己刚刚害怕什么？
他又不是逃跑，只是离婚。
靳严的白月光都回来了，他现在知趣的让开，恐怕他们开心还来不及。
程序又坐上了船，小声哼着歌，再看一眼这儿的景，明天就离开吧。
靳严已经到了宴会，毕竟是主角，刚出现便有人围了上来。
他敛了神色，开始应付着前来的人，来来回回就是些恭喜的话。
终于，程父哈着腰过来了。
“祝贺啊祝贺，您看我就说当时就看好你，这本事不得了呢。”
靳严随便敷衍了下，待人将客套话讲完便问“程序最近与你联系过吗？”
靳严打算从程父嘴里问出点什么。
“啊……啊？”程父想到自己当初嫁过去私生子让他难堪，以为这是要来找麻烦。
连忙将背弯的更低，笑笑，“啊……那个程序啊”程父偷瞄一眼靳严表情——不好。
心下一惊，觉着是程序惹到他了，赶忙撇清关系，“害，没联系过啊，这白眼狼，平日里不会联系我们，就是前些日打电话张口就要钱。”
靳严脸色阴沉，程父又是陪笑。
“你给他了吗？”靳严的声音此时已经带了怒气，背着自己去程家要钱？他到底有多缺钱？
程父表情有一瞬间的凝固，想到那日的闹剧，他眼神有些飘忽“没有，没给……哪有上来就要钱的道理。”又觉得不够，义正言辞的说“他这小子就是没良心，野惯了，没家教，有什么不满您就直接教训……”
“闭嘴。”这人的话语在他耳边回荡，让他的耐心逐渐被消耗殆尽，翻来覆去没有一句有用的话。
程父吓了一跳，抬头看向靳严，那人脸色越发难看，此时看向他的双眼里满是嫌恶。
对，程父好歹也是在商业界混迹这么多年的人了，看人脸色还是驾轻就熟的。
只是这靳严在厌恶什么？是自己？还是程序？
早知道程序这家伙会坏事，当时就应该不去找他，也是，谁能想到这靳严能在商业界混的风生水起的。
程父想，一定是程序惹了靳严，可他不能说出让他们离婚协议事来，他们离了婚，恐怕靳严也不会再瞧得上程家了，这亲家的名头就算是丢了。
想到此，程父迎着那眼神又硬着头皮道，“程序这种人，您好好管教就是了，您要是怕麻烦，大可以将他送回程家几天，我们来替……”
“闭嘴！”又是这两个字，靳严周身的气压极低，眼神凶狠，程父都要吓得一哆嗦。
片刻，靳严的脸色慢慢恢复，他看了眼程父。
“我就先告退了，陈老爷子还等着我。”
陈老爷子，今天主持宴会的人，很看好靳严，也是程父惹不起的人。
程父好歹也是长辈，被这么吼了，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但总归是不敢显露的，应了声就离开了。
心里有气无法宣泄，他将所有归咎于自始至终都没有出现的程序，程父捏紧了手中没有敬出去的酒，咬牙道，“程序！”
靳严看程父离开，渐渐平复情绪。
他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这么生气，他会因为程父口中讲出程序，讲出那样的话而压印不住怒火。
视线在那人的脸上游走，更是让他心生厌恶。
程父对程序的态度，也让他不得再次思考程父与程序他们的关系到底如何，自己以前将他们视为一丘之貉是否正确。
程序……你到底想耍什么花样？
靳严应付着终于结束了这场宴会。
杨助理迅速开着车回到靳家。
李管家已经在等着了，看到靳严的那刻不免有些忐忑，那表情阴沉的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