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伴侣,这个反派也可以不当—— by照夜喜
照夜喜  发于:2024年04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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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经很久没有生过病了。
记得小时候,他是常生病的,后来大哥拿了一种药回来,说会让他身体健康。
他连续吃了一段时间,身体果然好了很多,就极少再生病。
就算生病也是小小的毛病,自己随便吃点药就好了。
但这一次,他来到新身体里之后第一次生病,来势汹汹,躺在床上没多久就意识混沌起来。
模糊间,他好像回到了很小的时候。
他们兄弟几个其实并非血缘兄弟,他们都是被大哥带回去的。
于实不记得自己小时候的事,只依稀记得自己似乎被抛弃了,又生了一场大病。
是大哥将他背回去,让他有了一个家。
刚到家那两年,于实还是经常生病,那时大哥自己还是个少年,二哥三哥年纪更小,都不太会照顾人。
他要是生病难受,大哥就背着他在院子里走来走去,他就会觉得好受一些。
于实昏睡过去,风雪乡小心将他的脑袋挪到自己腿上,手指点在他的额头细细感受,脸色阴沉。
于实是五阴命,容易吸引阴晦鬼物。他这场病应当是昨日那个小水鬼引起的。
若是除魔杀鬼,迷人心眼,风雪乡无疑是擅长的,可要为人除晦,使人身体康健,他做不到。
为于实擦去额上冷汗,风雪乡焦躁不安。
他想,或许他可以去一趟明家。
明家灵妖明堂有镇魂祛邪之能,他还有一样法器念珠,每多活一年就多出一颗珠子,那东西可以升阳气平阴气,给于实应该合适。
不过,明堂现在还昏迷着。而且他恐怕不会轻易送出那东西,得想个办法……
风雪乡神情阴郁,忽然见于实睁开眼睛,愣了一下立即露出微笑,摸摸他的脸:“怎么这么快就醒了,身上难受睡不着吗?”
于实茫然地看着他,嘴唇阖动几下。
风雪乡俯身细听,听见他在说:“大哥,你背我回家吧。”
“大哥,你背我。”
风雪乡沉默。于实虽然对他温和纵容,但从未用这么亲昵的语气和他说话,也绝不会这样依赖他。
每当他想要拉近距离,于实就会察觉到,然后不动声色地将他推远,
就算不知道于实口中的“大哥”究竟是谁,只因为他现在的语气神情,风雪乡便觉得心脏被嫉妒密密啃噬,竟然比在那片淤泥里被蝴蝶吞噬更加难以忍受。
可于实还用那种期待茫然的眼神看着他,风雪乡挤出笑容:“好,我背你。”

试着将于实背起来, 他看上去果然觉得舒服了一些。
眉头舒展开,主动揽着风雪乡的脖子,闭目安然睡去, 神情竟然像个孩子一般。
于实清醒时从未和他说起过什么大哥, 如今意识不清却脱口而出, 可见他潜意识想念牵挂这个“大哥”。
屋内空间不大,风雪乡给于实裹上衣服,背着他去外面走。
他只要停下, 背上的人就将脑袋在他肩上蹭一下, 搭在他脖子上的手也不安分地抓挠。
风雪乡何曾见过他这种模样, 心中即妒恨又怜爱, 还要小心背着他走动。
凌晨时分,临近古镇的民宿还在沉睡,寂静清冷, 路上空无一人。
于实病中昏沉,分不清现实,好像回到很小的年纪,大哥背着生病的他在外面走动。
但清晨扑面的冷气让他忽然间清醒了一些,陡然看清背着自己的人并不是大哥。
对方姣好的面容在晨光中模糊,抬眼就能看见白玉一般透着光的耳垂,夹着几缕头发。
大半长发垂在一侧被他压着, 发间透出幽渺的莲花香味。
“风雪乡?”于实恍惚中喃喃,“你怎么……背着我?”
“不用这样……”
风雪乡神情变幻莫测, 背着人停在街角一棵老树下。
因为不是他心心念念的大哥,所以也不想被他背着?
于实只剩一线清明, 看不清风雪乡神情,只见眼前忽然飞过一只紫色蝴蝶。
一只又一只, 占据了他所有的视线,迅速让他坠向朦胧。
风雪乡用幻境迷惑杀死过很多魔物鬼物或是人,但他第一次这样使用幻境——不为了杀人,只为了给人编织一个美梦。
于实想看见谁,他就是谁。
风雪乡的幻境不是次次都对于实有用,他没有绝对的把握。
静静等待片刻,等到于实再次睁开眼,轻声喊了他一声大哥,风雪乡才确定他确实入了幻境。
他应下这个称呼:“……嗯。”
于实不记得刚才发生了什么,只记得自己生病了,大哥背着他。
走着走着,大哥问他:“还难不难受啊?”
于实就迷糊说:“不难受了。”
大哥又问:“那老四你想吃什么?”
于实难受的什么都不想吃。
大哥重重叹气:“我做饭又不好吃,让你二哥给你煮汤喝吧?”
对了,家里几个兄弟,都不擅长做饭。
大哥倒是愿意做,但他做的东西只能说吃不死人而已。
哪怕于实再敬重大哥,也不太愿意舍命每天吃他做的饭,生病的时候更不想。
二哥会做一些简单的食物,但他性格冷淡,全家上下也就只有于实小时候生病时有幸吃过他煮的粥。
其他人想吃二哥做的食物,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想到这,于实又好像迷迷糊糊看见了二哥。
是十几岁时的二哥,穿一身校服,神情淡淡地坐在床边摸他的额头。
于实伸手握住二哥的手。
“二哥……我饿了。”
二哥沉默一会儿,问他:“想吃什么?”
“想,你给我煮小米粥。”于实眷恋地抓着二哥的手,心里不舍。
虽然二哥在眼前,但他潜意识觉得,松手了的话,就再也看不见了。
“我去给你煮,你睡吧。”
二哥手指点在他的眼睑。于实眼皮一凉,安心地闭上眼睛。
风雪乡走到太阳出来才把人背回去,可才将人放到床上,就被抓住了手。
于实迷糊喊他二哥,还说饿了。
风雪乡本以为只有一个大哥,谁想于实嘴里又蹦出个二哥。二哥又是谁?
不管二哥是谁,于实说要喝他做的小米粥。
这难倒风雪乡了。
他不是没帮于实做过厨房的事,但每次都帮不上忙。
于实做起菜来行云流水,什么都难不倒他,什么食材稍一烹饪,就是香气扑鼻。和他比起来,谁都显得笨拙。
风雪乡关好门去找厨房,一个小时后端回来一碗看起来不错的小米粥——外面买的。
他自己做的几次都失败了。煮太稀那次他往里加新的小米,结果煮不熟。
煮太稠那次,往里添水,结果煮出来很奇怪,也不好吃。
担心于实饿死了,风雪乡放弃尝试,选择去买一碗。
但于实说要吃他做的,风雪乡像个考试作弊的考生,忐忑地端着买来的小米粥,尝试喂给他,生怕他突然皱眉说不对,指责这根本不是他做的。
幸好,病成这样,又进入了美梦幻境的于实也分不出来,乖乖喝了“二哥”喂的粥,就满足地躺了回去。
注视着埋在被子里的于实,风雪乡感到一种奇异的满足。
被他照顾,和照顾他的感觉,都很好。
如果现在他眼里看到的是他,而不是什么大哥二哥,就更好了。
门被轻轻敲响。
坐在床边的风雪乡说:“进来。”
“九爷。”收到消息后飞快赶来的风家人,拘谨地立在门口。
风雪乡没管他,看向他带来的医生:“你进来,给他打针。”
手臂上突然刺痛,于实睁开眼。不等他挣扎,手臂被人按住。
一个声音哄道:“在打针,马上就好了。”
眼前模糊,于实好一会儿才看清那是谁。
“三哥?”
他想,对,应该就是三哥。
他成年后唯一一次生病,只是小小发烧而已,三哥加班到大半夜,还特地带了药回来给他扎针。
“放心,三哥是医生,扎针技术超好。”
三哥打着呵欠,不知道加了多久的班,散漫的发型都有点维持不住,和他的人一样萎靡颓废。不过这样仍然是很帅气的。
于实记挂着三哥工作回来是不是饿了,有心想指点他去厨房煮点速食馄饨。
三哥无奈低笑,抽针丢到一边,用棉球给他按着手臂的针孔止血。
“老四,这个时候就别想着你哥饿不饿了,我总不会把自己饿死,好好休息吧你。”
他的头发被三哥揉了一把。
于实擅长照顾人,很小的时候就主动承担起了照顾哥哥们的责任,迫切希望能得到家人们的喜爱。
这么多年来,看似是他在照顾家里的兄弟们,但他心里清楚,其实是他依赖他们比较多。
他想要家,想要家人们爱他,想要“家”永远不变,每一个家人都永远陪着他,所以他紧紧维系着所有人。
他想,他只要有这几个家人就够了。
“三哥……”
在床边给病人打针的医生,感觉到身边九爷低沉的气场,大气不敢喘。
风雪乡慢慢回握于实紧紧抓住自己的手。
“嗯,我在。”
风家人等在门外,不多时见九爷亲自背着一个人出来,一惊之下连忙低头,跑去开车门,将人送上车。
于实这场病大部分原因还是那水鬼阴气入体,寻常药物能起的作用有限,为了让他尽快病好,风雪乡准备前去拜访明家。
明家本家离这里不远,早早收到消息后,风家的车到达时,已经有人在门口等待。
不论过往那些小矛盾龃龉,四大家到底守望相助多年,一家灵妖来访,自然要慎重对待。
更何况他们明家的灵妖明堂上次鸱衡墓一行,到如今还未醒来。
听闻风雪乡此次要来帮忙唤醒明堂,明家人自然热情备至,打开大门将车迎进去,早早收拾好客房等待客人入住。
明家的建筑有许多像是寺庙形制,都是供家中除魔师修行,里面大多镇着厉害的魔物。
安顿好昏睡的于实,风雪乡前去见明堂。
面容干瘦,神情安详的老人闭目躺在床上,旁边守着两位神情忧虑的中年人。
一人为风雪乡搬来椅子,请他坐下。
风雪乡扫过床上昏迷的明堂,神情不变,将手覆盖在他的双目之上。
明堂的昏迷和他有很大的关系,为了防止他破坏杀风厚展的计划,风雪乡利用梅夜遥的能力,还有明堂对梅夜遥的没防备,才将他的意识压在幻境。
若不是有求于他,风雪乡更希望明堂就这么昏睡到死。
可惜,下次就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明堂睁开眼睛的一瞬间,房间里骤然爆发出一阵强大的力量,风雪乡面色一变,唇边溢出血丝。
“叔公!”“叔叔!”两个中年人见他醒来,还来不及高兴,就见他伤了风家灵妖,登时大惊失色。
“出去!”明堂一挥袖,把两个后辈甩出了房间,门也啪地一声关上。
“我好心来唤醒你,明公这是做什么?”风雪乡抚胸说道。
明堂从床上坐起:“是你做的吧?不必如此惺惺作态。”
风雪乡放下手,与他隔了一段距离:“我今天来不是为了闹事,是有求于明公。”
明堂心知他没有说谎,风雪乡这样的人,若不是有事相求,怎么会放低姿态,刚才那一下更是躲都不躲,生生受了他一击。
只是这样的示弱,明堂一点都不为所动。
“晚辈行事不当得罪了明公,愿意赔礼道歉。”风雪乡擦去嘴边一点血渍,轻言细语。
明家灵妖的寄物恰好克制幻境,他们两家向来关系淡淡。
明堂一双眼睛能看人身上罪孽,甚至可看生死灾劫。当年第一次见风家的小灵妖,便不喜他。
风雪乡身上有亲人血孽,是个注定噬亲无情之人,会带来腥风血雨。
纵使他生的美丽无暇,看上去再轻灵美丽,内心深处也是一片污泥沼泽。
这样的存在,只会将靠近的所有人拉进泥潭里,就像死在湖中不自知,想要将岸边活人拖下去陪伴的水鬼。
“老朽受不起你的赔礼,速速离开明家吧!”明堂不客气道。
“何必如此果决,我是诚心赔罪。”风雪乡面不改色,徐徐道:
“我身边有一位五阴命,他体质特殊,易吸引阴晦之气,我想请明公为他祛晦除灾,再为他求一样法器护身。”
“我也不求多,只要明公的千年珠,取十八子为他做一个手串即可。”
“我可以起血誓,约定今后不主动对明家任何人出手,并为你做一件事。”
明堂气得大笑:“赔罪?你这分明就是威胁!”
风雪乡微笑:“这怎么叫威胁呢?若我真的威胁,便会说……”
他直视明堂,笑容可亲:“明公不愿意答应我,是不怕我这微末幻境,但明家其他人也不怕吗?”
明堂勃然色变。
“你奈何不了我,我也不介意明家去对付风家,毕竟我不在意他们死活。”
吐出嚣张的话后,风雪乡观察着他的神情,又适时放低姿态低声说:
“我只在意这一个人,明公愿意帮我,便拿捏住了我的软肋,以后也不用忌惮我了,不好吗?”

第82章 于实28
被明堂甩出房间的两个明家人从地上爬起来, 听着屋内声响,担心得不轻,既怕自家灵妖有什么好歹, 又怕风家灵妖在这里出什么问题。
幸好没多久, 紧闭的门就开了, 自家祖宗和风家灵妖一同走出来。
祖宗面色看起来不太好,但身上气息并没有问题,让两人都大大放松。
“他在客院, 劳烦明公陪我走一趟了。”
“哼, 走。”
两人一人面带微笑, 一人含着薄怒, 隔着一米多的距离一齐前往客院。
两个中年人也跟在身后,陪着他们一起,小心打探发生了什么事。
但没人回答他们, 只是明堂面色更冷。
端着茶水从客院出来的明家年轻人瞧见迎面走来的几人,忙行礼退到一侧。
明堂注意到这个小辈悄悄投向身旁风雪乡的惊艳眼神,顿时心下更加不愉。
纵使再不喜风雪乡,可明堂到底在意家族后辈,最后一番计较,仍是答应下来。
见到于实的第一眼,明堂便想, 不过是小小水鬼阴气,身体康健的普通人修养个十天半月也就好了, 竟然还送到他面前来要他亲自出手祛晦除灾,真是小题大做。
待仔细一看床上年轻人面相, 明堂两条花白浓眉慢慢皱起。
风雪乡见到于实,表情就自然而然变得柔和真实起来, 转而注意到明堂凝重的神色,他追问:“难道他的情况有什么不对?”
明堂直接说:“此人是早亡之相。”
风雪乡霎时色变,方才明堂受他威胁说了不少难听的话,他也没什么反应,此刻却因为这一句话险些压抑不住脾气。
“你是什么意思?”
明堂也不怵他难看的神情,依然看着于实紧闭的面容,说:“从他面相来看,他早该死了。”
“你才该死。”风雪乡脚下的影子扭曲,连周围的地板都开始扭曲起来。
床上的于实睁开眼。
他没有睡熟,两人打开门进来,站在门口说话时他就醒了。
明家到处都贴了符箓,他来到这里之后就感觉神智清明了很多。
风雪乡猝然撞上于实的眼神,怒气一滞,迅速收敛自己丑陋狰狞的表情,走到床边若无其事问:
“还难受吗?”
于实望着他的脸,不知为何顿了一下:“感觉好多了。”
明堂见风雪乡对这年轻男子如此温顺关怀,心下也是诧异,不过他仍然在仔细看着于实。
他很少见到如此怪异命格,竟有些看不清晰,但看得清的那些……
明堂忽然对于实说:“我给你一个忠告,日后远离风雪乡,否则你必受他牵累身亡!”
刚才风雪乡不过愤怒,如今看向他的目光已然变成恶毒。但他扶着于实坐起,不曾像刚才那样将情绪外露。
于实神情温和平静,直视明堂。
“这位老爷子,你应该是明家灵妖吧?为什么这么说?”
明堂见他神情清正,态度颇好,对他印象不错,解释道:“我有一双法眼,能看人命数,你当知晓我并非信口胡言。”
察觉风雪乡扶着自己的手有些颤抖,于实默默按住他的手。
“您有这样的能力,必是自信,我虽然是个普通人,没有这能力,却也有自信。”
于实缓缓道,“我信自己能顺心而为,信自己不会后悔任何选择,既然这样,不管以后有什么样的结局,都是我所求的。”
“您这样的年纪,想必能看得更通透,还以生死简单定论人生吗?”
明堂一时哑然,他德高望重,不仅在明家,在外面说话也被奉为金科玉律,竟然被个年轻人不软不硬地刺了一下。
他微一皱眉:“生死大事为重,我见你死劫,好心提醒与你,莫非还是错了吗?”
于实摇头:“您的好意我当然心领,只是与您有些不同看法罢了。”
“如果我真有所谓死劫,那也是我自己的劫,不该直接简单归罪他人。”
风雪乡眼神微闪,手掌反过来紧紧抓住他的手。
“如果依您的想法,远离他就万事大吉,恐怕也称不上劫了,对吗?”
明堂竟无法反驳,他不止一次提醒过他人避劫,只是仔细一想,真能避过的少之又少,就算避过,后面又生劫难,还是难逃。
尽管提前得知,多数人也只是更加惶惑难安,甚至自作聪明酿出苦果。
见老人家神情不对,于实不再多说,歉意道:“言语冒犯,还请见谅。”
“你好自为之吧。”明堂丢下一句,有些萎靡地转头离去,神情若有所思。
风雪乡见他走了,忽然噗嗤笑了,亲昵地蹭了蹭于实的肩:“你好厉害,几句话就把他说得难受了!”
明堂之前受他威胁也脸色难看,但仍然是高傲固执,心里鼓着气,不像现在,好像被戳破的皮球,气都漏了,他肯定要纠结上很久。
不过叫风雪乡更高兴的是,于实说这些话,是在护着他。
“我就是随口说了两句。”于实无奈,“好歹是个年纪大的老人,也不好故意气他,真有个万一就不好了。”
风雪乡:“没关系,他身体很好的。”
明家的灵妖和他不同,寄物是一盏长生佛灯,每一任灵妖都寿命长久,又大多宽厚仁慈,他们家的人对灵妖长辈发自内心尊敬爱戴。
两人说了两句话,有人来敲门,送上一个盒子,盒中是一条十八子的手串。
风雪乡取了给于实戴在手上。
“这是?”于实感觉自己发冷的身体涌起暖意,连力气也恢复了几分。
“是明家的特产护身符,你戴着以后就不会因为遇到那些不干净的东西生病了。”风雪乡满意地端详他的手。
于实猜测:“是很贵重的东西?你用什么换的?”
“不贵重。”风雪乡牵着他的手指,眉眼弯弯,“不用我拿什么换,让风家送他们一点礼物就好了。”
于实想起之前在景室山被硬塞的一堆金符,信以为真。
“以后我随身也带一枚金符吧。”不该全部丢在行李箱里的。
风雪乡:“不用想这些了,你躺下再休息一会儿。”
于实:“你和明家关系不太好吧?我感觉好很多了,我们还是早点走。”
风雪乡不在意道:“不用怕,他们不敢来打扰。”
于实心说不是怕,他和人家的灵妖关系不和,剑拔弩张的,还要大摇大摆在人家中住下,太嚣张了。
在风雪乡的要求下,他们还是在这里住了一天,确认于实完全病好了,这才离开。
“阿实,你还想去哪里?”
“假期就剩一天了,也不好再去太远的地方,不如直接回去吧。”
这一场突然的病,耽搁了两天,打乱了他的旅行计划。
其他想去的地方,也就只好下回再去了。
“不用管那些假期,你想去哪里都可以去,我陪你一起。”风雪乡见他面带遗憾,忙说。
“你还要和我一起旅行?”于实问。
把握不准他是什么意思,风雪乡一下子收敛这两天的得意忘形,小心问:“行吗?”
于实沉吟,忽然问他:“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一起去旅行的话,总该找个我们都感兴趣的地方。”
风雪乡一愣,在于实注视自己温和的目光下,也安心下来。他有些飘然说:“我想去看雪。”
于实转念一想,就明白他为什么想看雪了。
南地气候温暖,每年冬至后才有可能落雪,风雪乡却是冬至就沉睡了,应当是很少见到雪的。
“这个月份,也有些地方开始下雪了。”于实思索着,“我们去金溪雪山怎么样?”
金溪雪山在格登塔区,不是什么热门景点,近几年才有了一些名气。
去格登塔的路难走,去的游客不多,但那边开发力度不大,原生态雪山很美丽。
达成共识后,两人转而往西部去。
往格登塔最快的交通工具就是火车,要坐一天一夜,中间还要穿越大片荒原。
风雪乡坐在自己的狭小床铺上,盯着对面小憩的于实。他觉得这两天,于实对自己似乎又温柔了一点。
主动给他买了很多他没吃过、可能会感兴趣的食物,在车站给他买了枕脖子的旅行枕头,还问他习不习惯这种火车……他之前明明都不问这些。
高兴之余,风雪乡又感到不安。他都听到明堂那么说了,怎么反而对他更好了。
其实,于实不过是有一点心虚。
他记起了生病时的事,想起来自己把风雪乡当成大哥,让他背着在外面走;还抓着他的手把他认成二哥,要求他煮粥给自己喝。
于实从来不喜欢麻烦别人照顾,除了家人,也没人有机会照顾他。
这次麻烦风雪乡照看,他想回报一二,就稍微贴心了点。
夜里发现降温,起身从新买的行李箱里翻出羽绒服,给风雪乡盖上。
第二天下车之前,又翻出新毛衣给风雪乡穿,连围巾帽子都替他准备好了。
风雪乡:“…………”高兴,又不敢太高兴。
“我帮你穿。”他拿起于实的羽绒服,试图往他身上套。
于实不知道他干什么这么殷勤,像一头乱撞的傻小狗一样,好笑说:“衣服我自己还是会穿的。”
风雪乡:“我给你系围巾。”
他系的围巾很丑,于实忍不了,解开自己重新系了一下。
风雪乡把两只行李箱都抢到手里,总算感觉放心了点,感觉自己还是有用处的。
下车之后,于实便一直关注着他。
“你感觉怎么样,还好吗?会不会冷?”
“不冷。”风雪乡半张脸都被毛茸茸的围巾遮住,眸光湛亮,看上去状态很好。
于实心说看来他每年冬至入睡,不是因为怕冷,而是其他原因。
格登塔是个大县,但想去看金溪雪山还得往里走,去一个叫阿普的小村庄。
从格登塔县没有固定的车去阿普村,于实查询附近有没有租车的地方,准备自己开车过去。
一转头,风雪乡差点被车站外面拉人的黑车骗走。
“他说他们有车可以送我们去阿普村。”
“……那是黑车,不要坐。”
格登塔已经在边界了,民风不是很淳朴,这也是这里旅游不怎么旺盛的原因之一。
风雪乡觉得没关系,如果他们想抢劫敲诈,他可以……反正他们留下车就够了。
不过于实说不行,那就不坐。
风雪乡笑容明媚地拖着行李箱,跟着于实去租车。
格登塔县里只有一个租车行,地方不大,还有两个人也在那租车,正和老板谈价钱。
风雪乡看见坐在大开车门里的一个男人,咬着烟吞云吐雾。
虽然眼熟,但风雪乡当做没看见,挪开了视线。
倒是那男人看到他,震惊得烟都掉了,把身上羽绒服烧了个洞。
又猝然回神,骂骂咧咧拍着身上的烟灰从车上下来。
于实注意到他时也是愣了一下,打招呼:“风七爷,好巧。”
风阔走近,满脸感慨地对于实说:“没想到,你真的有点东西,竟然敢把他带出来。”
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没在附近看到风家人,风阔猜测:“所以你们这是,私奔到这里来了?”

第83章 于实29
“我们出门旅行, 来看金溪雪山。”于实对风阔的玩笑之语没有反应,“风七爷也是来旅行?”
“叫什么风七爷,叫我阔哥就行了。”风阔笑容忽而灿烂起来, “看雪山啊, 看雪山好, 那你们应该也是要去阿普村?”
“刚好,我们三个也准备去阿普村,不如跟我一起, 也好有个伴!”
在风阔的热情邀请之下, 于实答应和他们同路。
难得出门遇到认识的人, 在这种地方, 结伴而行更安全方便。
答应之前,他也询问了风雪乡的意见,风雪乡有些不高兴地瞟了眼风阔, 还是答应了。
风阔的两个同伴刚好租完车回来,是一男一女,三十多岁的样子,看起来都是那种常年在外走动的人,麦色皮肤,笑容爽朗。
他们租的七座车,多一个于实和风雪乡也能装得下。
蓄着胡子像个流浪艺术家的男人叫大卫, 他负责开车,坐在副驾驶的女人扭头看风雪乡两人, 眼里带着好奇。
“我姓王,你们叫我大王就行, 我和大卫是两口子,和风阔是老朋友了!”
“风阔说你们是他弟弟, 亲弟弟吗?哪个是啊?好几年了,我第一次看到他还有家里人。”
于实在观察风阔身边放着的大包小包,看那些形状,不太像是驴友的装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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