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对于久作来说,雪名先生你是很特殊的人吧。”中岛敦怯生生又大胆直白地说,“刚来铃木孤儿院时,我也是这么对护工姐姐的。”
“她把我从自我封闭的房间里带出来,不怕我、会陪我玩、会教我习字读书……对那时的我来说,她是我世界里唯一光明温暖的存在。”
“我只拥有她一个,但护工姐姐却有很多孩子需要照料……所以我会嫉妒别的孩子,希望护工姐姐能将更多的视线放在我的身上。”
“……”梦野久作震惊地张着嘴,婴儿肥的脸随着对方每说一句话、就爆红几个度。
他怀疑这个新来的家伙是不是刻意针对、之前调查过他啊,不然怎么能和他的经历恰好吻合?还有——这家伙怎么能如此坦白地这些羞耻的话的?!难道都不会脸红的吗?!
雪名阵沉默了片刻,轻叹了口气:“——敦的心思很细腻啊,如果写作文,一定能拿高分的吧。”
中岛敦:“……”
梦野久作:“……”
@#¥!算了,跟雪名阵讲细腻,不如给山猪喂细糠。
一行人带着或是无语、或是惬意(仅指雪名阵)的神情挨个检票进门,梦野久作遥遥听见远方传来的兴奋尖叫:“过山车——!!”
他眼底的星星亮起来,又多了几分可爱。毛利兰最禁不住这种可爱冲击:“这家游乐园我和园子来过不少次,游乐设施都没什么新鲜感了。我去过山车那里帮忙排队吧?”
雪名阵:“不好吧,在这种地方分开。之前新……呃,新闻才报道过,有人在这里被人从背后敲闷棍。”
如果不是梦野久作很不高兴、一副需要人哄的样子,他也不会忽然带着一大帮子人跑来游乐园。
“?”毛利兰困惑,“真的假的,这不是梦野老师小说里的情节吗?——对哦,久作也姓梦野诶,好巧!”
毛利兰是个简单纯善的女孩,小小的巧合也能让她很快乐。她笑眯眯摸摸梦野久作的头,当即出发去排队,走远时雪名阵还不放心地提高音量叮嘱了一句:“小心身后!”
毛利兰遥遥摇手。
梦野久作盯着毛利兰的背影,情不自禁开口:“远去的恋人,背对着挥手,身影融入欢闹的人群,却不知是最后一次再见。”
雪名阵:“……不要在认识的人身上插死亡Flag当写作素材啊。”
他左手一只虎,右手一张办公桌,身上还背着一个胖久作,艰难地挤进人群,刚开始排碰碰车的队,左前方不远处传来一道陌生的女音:“——Gimlet?”
基安蒂错愕地看着托儿带……儿的雪名阵:“你怎么会在这里?”
“?”雪名阵困惑地看着眼前的女子,确定自己如果见过对方,一定不会忘记对方左眼下方的凤尾蝶纹身,“你是……?”
“基安蒂。”
一般人自我介绍都是伸手握一下,基安蒂打招呼是满脸谨慎地向后退了一步,并且从神情来看,非常懊悔自己嘴为什么这么快。
雪名阵还没来得及奇怪,基安蒂又做出了更加迷惑性的举动——
她飞快摘下背后的吉他包,拉开一小截拉链,探手进去摸出一瓶未拆封的化妆品,几下撕开包装,开始——就地抹粉底液。
雪名阵:“????”
这是在干嘛???
黑衣组织里的人有点怪癖很正常,但这个——为什么要打完招呼就化妆啊?
粉底还是黢黑的,这是什么行为艺术??
周围排队的人也纷纷投来震惊的目光,基安蒂却丝毫不受干扰,继续一通抹脸,末了抬起头,冲着雪名阵露齿一笑。
雪白的牙龈被反衬得有点扎眼。
基安蒂:“我好看吗?”
雪名阵:“……”
孩子们都晒干了沉默。
半晌梦野久作小声询问:“她是不是精神失常啊?好可怕,我们换个队排吧。”
雪名阵:“嗯……”
他难得地词穷了,只能保持礼貌地表示,自己带孩子还有别的设施想玩,这里就先行告辞——
“别走啊,”基安蒂现在又有胆子上前一步了,“我好看吗?”
雪名阵:“…………”
黑衣组织怎么尽出奇怪的人啊?先有波本,后有基安蒂,幸好宫野姐妹出淤泥而不染……
“很有个性。”雪名阵向后退了一步,“今天的确很忙,回聊,基安蒂。”
他飞快地带着孩子以及傻眼的博士离开了,留下基安蒂以一种打了胜仗、傲视群雄般的姿态叉腰站在原处,笃定地想:
实锤了。
Gimlet不喜欢安室透的原因就是不喜欢黑皮。
哈哈!这还不简单?以后多多美黑就是了。时间不够,还有粉底来凑,safe!
她立即低下头,将这个自己亲身试验、效果极佳的自卫小妙招发送给科恩等同事们,随手潇洒的收起手机,揣着口袋走远。
周围的人:“…………”
有病吧??
雪名阵的脑海里充斥着同样的评判。他也不想重新回去排队了,索性直接去找毛利兰,可在过山车的排队点周围转了一圈,也没找到毛利兰的身影。
父子三人顿时谨慎起来:“不太对。”
“?这有什么不太对的。”阿笠博士不明所以,“应该是去旁边买饮料,或者去洗手间了吧。很快就会回来。”
“你们本地人对自己城市的治安没点数吗?”梦野久作肯定地说,“一定遇上事了。”
“可能是绑架,可能是杀人案,也可能是被劫持成人质了!”中岛敦一个哆嗦,完全能想象到这半年他在铃木孤儿院没少听社会新闻。
阿笠博士:“?不要乌鸦嘴啊。而且,小兰的空手道练得很厉害的,不会轻易被劫持成人质……”
没人理他,父子三人慎重地凑作一团:
“现在打电话,说不定反而会害了毛利小姐吧?”
“那、那怎么办?呜,要是我能控制自己的异能力就好了,虎攀上高处,说不定可以找到毛利小姐在哪……”
“你的异能力是变成老虎?哼,无聊的能力。不需要变成老虎,我们也能上高处吧。”
“不、不需要虎……你是说摩天轮?过山车?”
“摩天轮太慢了,总不能真在上面待几十分钟再下来吧?就过山车了。”
“但是、但是——前面有好长的队伍要排!”
雪名阵掏出了他许久不曾有用武之地的警员证:“问题不大,我们走快速通道。”
“…………”
在场的三人同时瞪大了双眼。
虽是同一种表情,却有着不同的心境。
中岛敦想的是:对啊——雪名先生是别动队警员!太好了,终于有破局的方法了,拿出警员证的雪名先生好帅!
阿笠博士想的是:????不是,诶?不对??去接小久作的时候,雪名先生不是说这小孩子是港口黑手党的人吗??怎么——怎么就突然当面掏警员证了??啊???
梦野久作想的则是:!没想到这家伙看起来心大,还是有可靠的一面。各种假证都随身备着,嗯……这才是能让森先生和黑衣组织的Boss都赏识的人才该有的样子嘛!
至于警官证会不会是真的?哈哈,开什么玩笑,雪名阵怎么可能是卧底警察啊。
一支队伍,四种心思。
雪名阵用警员证跟工作人员紧急沟通了一下,坐上过山车时,中岛敦贴心地询问阿笠博士:“博士可以坐吗?要不要在下面等我们?”
阿笠博士:呵,少年。你是没有变虎时的记忆,不知道我曾经历过什么。
区区过山车,能有被人抓着脚踝抡起来打虎可怕?
阿笠博士淡然利落地坐上过山车:“我体验过比这更厉害的。”
正东看西看、新奇兴奋的梦野久作当即转过头:“在哪在哪?是哪里的乐园?”
阿笠博士:你家的乐园。
让你雪名先生抓着你抡几圈你就知道了,过山车不过尔尔。
他们接过工作人员找来的望远镜,做好准备后发车。攀上最高点时,阿笠博士忽然指着水乐园的方向大喊:“在那里——小兰!”
雪名阵顺着方向望去,看见音乐喷泉的方向,小兰正和一个劫持着小女孩的歹徒面对——还真遇上劫持案了啊!!
过山车骤然俯冲。
之前表现得“我最可靠、让我Carry”的梦野久作啊啊尖叫,听不出是真害怕还是玩嗨了。中岛敦倒是惊慌失措得很明显。
阿笠博士:“糟了,小兰背后有人——小兰——”
过山车拖长了梦野久作的尾音:“我就说办案时要注意自己的背后——”
“吼——”
雪名阵身旁的座位空了一格,一头熟悉的白虎出现在过山车车壁上,在将乘客吓得魂飞魄散之余,猛然借力蹦出,直接跃向水乐园的方向。
“喂——”梦野久作来不及挽留,“他疯了吗?!”
“我们也下去吧。”雪名阵调出许久没有用武之地的稻草堆,一个犀利卡位,一推一送,人便跟着稳稳落地、冲向水乐园的白虎一起,抵达了音乐喷泉。
骤然见鬼……见虎的劫持犯:“……”
人会被威胁,老虎却不会因为两脚兽拿刀抵着另一个两脚兽就放弃捕猎的打算。它只会感谢上天的恩赐,并且接受这场买一赠一的大优惠。
“……”歹徒僵立了不到半秒,猛然推开只会在逃跑时成为累赘的人质,发足狂奔,却一不小心将一个黑发抱着玩偶的小男孩重重撞倒在地:“别碍事!”
梦野久作睁着盛着星星的眼睛看他,眨了眨眼,在歹徒的同伴冲来帮忙的顷刻,猛然撕开怀里的诡怪玩偶:“痛死了。好久没有这么痛了……可恶的东京佬。狗咬狗去吧,哈哈~我最喜欢看——”
人狗咬狗了——后半句发癫的话还没说完,雪名阵就一边心不在焉地玩着俄罗斯方块(APP做的伪装),一边将歹徒收进了空间里。
开玩笑,警察带孩子,哪还能放纵带的孩子恶意伤人?
雪名阵发愁地看着梦野久作叹了口气。
要是久作对异能的掌控力更强点就好了,那他倒是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等歹徒互相殴打完再劝架。
可惜对方的异能力不是“特异点”,无法依靠N来控制……啊,要是有人的技能可以帮助他人控制异能力就好了。
他忍不住将这最后一句心里话说出了声。
梦野久作:“?”什么技能?是说异能力吗?
他被打断了病娇发作,原本是想发火的,但现实让他清醒,屈服于完全打不过的雪名阵:“能帮助他人控制异能力……你是说武装侦探社的社长?森先生很少跟我见面,早些年太宰先生还在时,交接我的监护责任时倒是提过这件事。”
“武侦社的社……长……”雪名阵的高兴兴到一半就熄灭了,再度望梅兴叹。
想也知道,人家社长是不可能放弃武侦社,跑来他们别动队做职员的吧。
但他放弃了吗?不可能的。
一个普通的肝佬都无法拒绝全图鉴的诱惑,更别说雪名阵这种又肝又氪,为了氪金甚至愿意掏空身上每一分积蓄的重度沉湎玩家。
一瞬间,各种放长线钓大鱼的计谋在脑海中浮现,但这并不耽误他走到昏迷的毛利兰身边,将人扶起来:“毛利小姐?毛利……罢了,送去医院吧。”
打了个电话给工藤新一,雪名阵暂时带着孩子们离开游乐园。等被大仓烨子操控年龄、暂时变回原样的工藤新一喘着气闯进病房时,雪名阵正和医生了解情况:“没有问题?休息几天就可以了吗……好的。”
将主治医生送出病房,雪名阵叹着气坐回床边的小板凳上,郑重地唤了句:“新一先生。”
听到医生说没事、刚放松下来的工藤新一:“……”
心,又提了起来。
雪名阵:“我想了解一下,你会以貌取人吗?”
工藤新一:“……”
简单点,想套办公桌的方式简单点。
他麻着脸,想说“对我是有这毛病,让办公桌离小兰远一点”,看看病床上兰的睡颜,又不得不承认办公桌虽然创人,但实在好用,只能忍痛道:“我、尊重兰的选择。”
他心乱如麻地走到床边坐下了,发出的动静虽然不大,但足以令小兰醒来:“新……一?”
“喔。”工藤新一挺想教育青梅竹马加强背后管理的,但他自己也才吃过相同的亏,貌似也没什么立场,只能试探性地问,“在兰心里,是生命重要,还是美观重要呢?”
这根本算不上个问题,毛利兰困惑但毫无疑问地选择了生命。雪名阵立即站了起来:“毛利小姐还没来得及正式兼职,可能不知道,我们别动队是会给正式员工分配劳动保护的,其中的防具非常好用,足以替您守护整个背后,只是在款式方面……说实话,很不受欢迎。”
毛利兰:“?”
天真的毛利兰,犯了和阿笠博士一样的错误,只以为是头盔太土或者款式奇特,说实在的,一款头盔丑又能丑到哪……去……
毛利兰呆呆地看着雪名阵掏出的办公桌。
雪名阵环顾四周:“你们谁想替她戴上吗?”
工藤新一和阿笠博士纷纷垂首侧目,避开视线。雪名阵叹了口气:“那就还是老规矩,我来主持这次的授冠仪式吧。”
毛利兰的思绪还处于呆滞状态:授……冠?
哈哈,是不是因为刚从昏迷中清醒,脑子有点糊涂啊,这个冠是什么冠呢?应该和那个办公桌没……关……
雪名阵将办公桌举起来了。
雪名阵举着办公桌靠近了。
雪名阵将办公桌扣在了毛利兰脑后。
毛利兰:……瞳孔地震!!!
当梦野久作和中岛敦各举着一个双球甜筒走进病房时,看到的就是陷入无限沉默的三人:“?不是说没问题吗?难道检查时又发现了什么其他不治之症?”
毛利兰:“……”
“头顶长办公桌”了,这又怎么不算一种人类无法理解的病呢?这病又不可能通过手术移除,多半伴随终生,这又怎么不算一种“不治之症”呢?
她忍不住看向工藤新一,发现对方好像有点窒息的样子——
可怕的想象照进现实,兰甚至比自己更早戴上了办公桌,工藤新一可不得窒息呢么:“嗯、嗯……”他竭力想安慰的话,“往好处想想,以后都不用担心背后,兰可以大杀四方了呢……”
还能维持心情愉悦的只有雪名阵。他正高高兴兴将现在是兼职、未来是员工,已经不可能逃离魔……呃,已经约定好以后的工藤新一和毛利兰,从临时工的名单里拖出来,转移至侦探屋。
原本人丁稀疏的侦探屋新添两员……三员猛将!雪名阵将差点被遗忘的阿笠博士也挪进侦探屋里,分进【工藤新一组】,乐呵呵地对着工藤新一的面板点击装备防具。
仍是没逃过厄运……厄办公桌的工藤新一:“……”
累了。随便吧。
梦野久作并不能看到办公桌的英姿,唯有因为“收养”身份,未被APP屏蔽的中岛敦陷入呆滞,身体内总咆哮着想冲出束缚的虎,忽然安静如鸡,仿佛从不存在。
是谁不想顶上达摩克雷斯之桌?虎虎不说,但是虎虎乖巧。
虎虎:我只是一只无害的小喵咪.jpg
能看得见办公桌的人都在沉默,只有雪名阵还在手机上叮叮咚咚摁着歌。
小兰于恍惚中产生了一秒的错觉,感觉雪名先生此时像极了电视中常演的无情资本家,因为已经看惯了可怜的螺丝钉们的血泪,所以非但不怜悯,反而有点点腻烦……
雪名阵的确是觉得大家震惊的反应有点没新意了。好歹来一两个与众不同的吧,比如对办公桌惊为天人,回家以后积极向亲朋好友安利好用单品什么的……摸着良心反思一下,办公桌它不值得吗?
能保持无忧无虑的,也就只有看不穿真相的梦野久作:“小乌鸦~这个按键音好熟悉呀。”
雪名阵温和地摸了摸幼崽的头,毫不停歇地继续迫害下一个对象:【开始无聊了。伏特加那边能快点吗?我今晚就要见到他。】
远在豪宅中的乌丸莲耶:“…………”
血压开始飙升,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逐渐变成了森鸥外的模样……
这不行!乌丸莲耶立即清醒,当即从床上坐起身,输入几百字小作文,严厉斥责雪名阵随意犯上的行为,又在点击发送前全部删掉。
……投入了这么多,如果因为这百字作文而功亏一篑,什么也没捞到,那也太亏了。
小不忍则乱大谋。乌丸莲耶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字地给贝尔摩德发送消息:【弄快点,Gimlet等……】姜不愧是老的辣,他坚强地在精神冲击中稳住了,【……等不及了。他今晚就要。】
还在健身房互相折磨的伏特加和贝尔摩德:“……”
很难形容他们这一刻的感受,总之伏特加在看完的瞬间,没忍住发出了一声崩溃的大骂。
贝尔摩德的心也很累,她觉得让她干这个,还不如让她自己上:“别吵。刚刚基安蒂传来一条消息……嗯?她说自己在游乐园碰到Gimlet了,通过美黑妆让Gimlet敬而远之……真的假的?”
说实话,贝尔摩德不是很信任这条情报。
如果说FBI的智商盆地是那什么安德雷·卡迈尔,那组织的低谷就是伏特加。基安蒂……说实话好不到哪去,如果拨到波本手底下,估计被卖了还会帮波本数钱。
贝尔摩德总怀疑对方是不是干了什么智熄行为,才瞎猫碰上死耗子,让Gimlet“敬而远之”……但怎奈何,谣言背后还有一整个智囊团的推动。
大家疯狂帮忙打补丁,已经将情报补充为“Gimlet很可能在小时候被深色皮肤的人伤害过,所以长大后才对此类形象非常过敏。不然说不通为什么Gimlet能看上莱伊、却看不上波本。”即便是贝尔摩德,也不得不说一句“好像有点道理”。
贝尔摩德:“……”
总觉得还是有点儿戏。
她正想告诫伏特加再谨慎点,对方的手机好巧不巧地鸣响。伏特加一看来电提示,就像见到亲人一样热泪盈眶地扑过去接起:“大哥!!”
“……”贝尔摩德霎时噤声了。
瓜不落在自己身上总是香的。她挺好奇Gin会对这件事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但是,伏特加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对面的Gin还未开口,伏特加就很振奋地大声说:“大哥一定是听到我的消息才打来的吧?放心吧大哥!就在刚刚,我已经找到解决的方法了。我绝对不会让大哥在组织里难做!”
耳膜被震得嗡嗡的Gin:“……”
瓜被打翻的贝尔摩德:“……”
伏特加慷慨激昂地说完,就把电话挂了。毅然得像是在拍什么港仔片。
贝尔摩德:“……”
走到绝路,还能把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自己踹掉,不愧是你啊伏特加。
她都想鼓掌了。
…………
虽然已经戴上了防具,但两位未成年还是得照常上学,所以最终准备搬家去横滨的,也就只有博士一人。
送博士离开时,工藤新一没有搞“执手相看泪眼”那一套,主要是他和博士一执手,办公桌就会面对面拼成个严丝合缝的四方堡垒,谁都没法在这种环境下挤出什么离别的眼泪……而且。
阿笠博士:“也很快的吧,新一。还有两年,我们就又能做邻居了呢!”
工藤新一:“…………”
你快走吧博士。
如水的月色下,小情侣心梗地并肩……并桌离开了。雪名阵则迫不及待地带着幼崽们回别墅——
要怎么吓唬伏特加好呢?
吓完之后就直接把他抓进细胞房,接受几天思想道德再放出来反向卧底黑衣组织。
他算盘打得十分愉悦,顺口谆谆教导幼崽们:“伏特加暴力伤人,最后的下场却是被Boss送到我手中。你们学到了什么经验教训?”
知道雪名阵真实身份的中岛敦:“呃、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梦野久作:“要和老板打好关系?”
雪名阵:“……是不可以做坏事。”
现在的幼崽怎么回事,还能不能学好了。
他很快调剂好这点无语凝噎的情绪,重新怀揣着期待回到别墅,进门按亮客厅顶灯:“伏特加?贝尔摩德发消息来说,你已经到了。”
伏特加的声音从楼上传来,显得有点闷:“在卧室呢,Gimlet先生。”
……不知为何,伏特加的声音显得十分矫揉造作,貌似还夹了一下嗓子。
雪名阵:“……”
他换鞋的动作一下顿住了,抖落一身的鸡皮疙瘩,心情从期待转变为谨慎:“……你去卧室做什么。”
好怪啊,当初面对波本时那种古怪的感觉又来了。
雪名阵都不想上楼了,但梦野久作不同,一听有外人进卧室立马炸毛:“我的稿子——”
他咚咚咚跑上楼,听声音像是一脚踹开了门:“谁允许——啊!!!!”
梦野久作叫得太凄厉了,惊得雪名阵一把拎起中岛敦,冲上三楼,看见梦野久作跪坐在主卧门口,垂头捂着双目:“怎么了?他攻击你的眼睛了?”
“我要瞎了我要瞎了我要瞎了……”梦野久作没听到似的低头喃喃自语,听得雪名阵困惑地偏过头。
卧室床上,一个浑身黑如煤炭的矮壮男人正摆着一个妖娆……呃,至少能看出他有在尽力妖娆的姿势,冲着雪名阵暧昧眨——
“乒!”
雪名阵面无表情地狠狠关上房门。
有些画面,需要神明用一生的时间来治愈。
父子三人陷入深深的怀疑人生中,而房间内,伏特加则在屏息等了几秒后,伏伏狂喜:【听我说基安蒂,你的情报很有用!Gimlet一看到我就退出了房间,到现在都没进来。】
天无绝伏之路,原来解决危机如此简……
房间的地面上,不知何时漫起深绿色的刺鼻液体。
地板与家具被液体腐蚀出嘶嘶的响声,眨眼便矮下一截。
伏特加:“……”
“啪嗒。”
天花板上坠下几滴黏液,砸在手机表面,不到半秒,将玻璃屏侵蚀干净,裸.露出内里的电子元件。
Gimlet分辨不出喜怒的声音在房门外响起:“穿好衣服,出来。”
穿穿穿——伏特加飞扑过去胡乱套上衣服,毫无出息地在心里崩溃干嚎:我好像又搞砸了大哥!!救命!!!
酸蚀水在他穿好衣物后,分开一条通往房门的路,且没给他任何犹豫的时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床尾处向门口合拢。
伏特加绝望地踏上这条唯一的生路,被逼着一路走出房间的同时,看见房间内的所有家具都被深绿色的溶液悉数腐蚀殆尽,又在几秒后恢复如初。
“……”不不不是说Gimlet的异能力是操纵空间吗?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伏特加战战兢兢地挪到门口,对上雪名阵黑得和他的粉底液有得一拼的脸。
创人者终被创之,但雪名阵不认这个道理,只认伏特加脑子有大病,黑衣组织风气不正:“朗姆说你在跟贝尔摩德学习,就是学这个?”
很好,这破组织还会量产不良风气。
雪名阵直接一个稻草堆卡过去,转身背起幼崽:“今晚不住了,现在就回横滨。”
与此同时。
铃木孤儿院门口。
一个白色头发的少年为难地看着美女院长,略长的头发在脑后束成一截活泼的麻花辫:“真的不记得了吗?敦究竟是被谁带走的?哪怕告诉我样貌也行!”
美女院长叹气:“如果我还记得,一定告诉你了。应该是你弟弟涉及什么保密案件,所以别动队在领走他的时候,模糊了我的记忆吧?我实在想不起带走他的人长什么样了。但是,他现在在别动队是肯定的,你只要知道这一点,也是能找到敦的呀!”
她说完最后一个字,忽然感觉一股古怪的寒意从心底蹿上头皮——她本能地抬眼看向对面的少年,只看见对方失望地叹了口气,垂头耷脑地转身离开,似乎没有任何异样。
她困惑了一秒,还是摇着头关上孤儿院的大门,转身走出不到三步,忽然顿住。
她迷茫地看了圈周围:“……诶?我怎么大晚上跑这儿来了?”
孤儿院院墙外。
果戈里不满地嘟哝了几句“为什么不让我解救她、让她获取自由”,很快又绽开笑脸:“哈哈!费佳,你的计划难得落空了呢!想借悬赏人虎试探别动队,结果人虎既不在横滨,也不在铃木孤儿院,被别动队的人提前一步带走了~”
费奥多尔似乎并不意外,只是无奈:“明明和你解释过很多遍,不是‘为了试探别动队’而悬赏人虎,是人虎本就是我们必须得到的道标……如果在此过程中能试探出,当初能够为魔兽吉维尔戴上耳罩、却不被损毁的人,究竟持有何种异能,那当然更好。”
“哼姆……”果戈里原地转了几圈,“但是院长不记得啦,还是白费功夫!”
“不要笑得这么灿烂啊果戈里,”费奥多尔的声音透过电话传出来,语气淡得听不出是否在真心指责,“而且,没有白费功夫。”
“我刚刚用书页试过了哦,即便是书页,也无法更改‘院长回忆不起接走中岛敦的人究竟是谁’这一事实。”
“那就只存在两种可能。”
“一是对方也使用了书页,先我一步,写下了‘院长回忆不起接走中岛敦的人究竟是谁’这一事实。”
“[书]无法同时实现两种完全冲突的情节,所以实现了对方先写下的那一种,而我写的没能成真。”
“二是……藏身在别动队中的人,能力比[书]、比魔兽吉维尔更加强大……”
“D先生说的,莫不是神明吧?”另一道苍老些的声线加入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