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名阵:“……”
他忽然产生好奇:“那兰堂先生的[彩画集],如果不浪漫,应该叫什么?”
工藤新一:“……”
工藤新一:“喂,我没有在跟你说搞笑段子啊!你严肃一点雪名先生!”
对于雪名阵来说,保持严肃是一件和呼吸一样简单的事,但他不想。
在兰堂的电话打来之前,雪名阵一直孜孜不倦地磨着工藤新一:“当真不能说吗?我很想知道,你会如何给兰堂先生的异能取名。”
他不倦,工藤新一倦了,和一直两眼发直没动过的阿笠博士一起倒在沙发上:“……[会杀人的立方体]行不行?拜托,我真没有在说搞笑段子。”
雪名阵用“你江郎才尽”的遗憾眼神看着工藤新一摇头,接起嗡鸣的电话:“嗯。嗯?种田长官的回电打给了辻村深月?为什么?他可以回给我的吧。”
“……”以兰堂的性格,说不出“有没有一种可能,种田长官是不想和你说话”这种过分的话,只能委婉地道,“可能,一时忘了。”
“总之,按照绫辻先生的意思,阵你最好不要和那位大仓烨子,也就是[灵魂的喘息]的持有者碰面。我会在军警抵达前赶到你那里,接替你和大仓烨子沟通。”
雪名阵问都没问便点头应下,倒是一旁的小只侦探控制不住追根究底的本能:“为什么不让雪名先生和大仓烨子接触?”
“对了,绫辻先生说过。别动队的资料只对特务科公开过,之前在和FBI交换有关莱伊的身份时,也仅公开过部分成员的简化版资料。”
“换句话说……身为军警的大仓桦子和其他人一样,并不知道别动队的内部情况,也不知晓别动队的真正队长其实是雪名先生。”
“但军警和特务科立场相同,和别动队一样都属于警方,为什么要这么保守着情报……是大仓烨子,有问题吗?”
工藤新一心中一跳,顿时瘫不住了,一下弹起身:“那还让她来帮我看情况?!不行,雪名先生,你也这么觉得对吧?”
雪名阵若有所思:“种田长官对我那么不客气,对待别动队也多有戒备,却没想到还会为了别动队在军警面前保守秘密。倒是我误解他了,他的确不是恶人,只是为人处世方面稍有欠缺而已。”
工藤新一:“……”
牛头不对马嘴也就算了,他不知道面前这个人是哪来的立场和底气批判别人“在为人处世方面稍有欠缺”的。
大概是他无语的眼神太过炽热,雪名阵终于向工藤新一施舍了一下眼神:“不必担心,既然绫辻先生没说有危险,你便正常与大仓烨子相处。你是合法纳税居民,在公务员面前挺起腰杆啊。”
工藤新一:“……”
阿笠博士也有合法纳税,还不是被公务员扣上了办公桌……哦,是他自己讨要的啊,那没问题了。
…………
兰堂的行动效率一贯很快,雪名阵没和工藤新一插科打诨多久,黑发的前谍报员便抵达了阿笠博士宅:“带上新同事一起离开吧,尽量减少和军警的接触。”
兰堂从怀中取出一份文件:“刚好东京这里有一项特殊的委托任务,需要处理。阵,可以交给你和新人吗?”
“……?”阿笠博士不得不从装死中恢复过来,紧张地说,“我、我手无缚鸡之力,如果遇到特殊情况,可没法反击啊。”
兰堂温和地冲他笑了一下:“虽然阵看起来很不靠谱,但只要在他身边,没有人能够伤害你。”
——除了阵自己。
兰堂在心里补充完这句话,心虚地目移半秒,将小半张脸埋进深红格纹的围巾里,低声催着雪名阵和阿笠博士离开了宅邸。
“我看看……”雪名阵走在小路上,翻了翻文件,“是铃木孤儿院的委托啊。”
阿笠博士:“?东京的孤儿院,为什么向横滨的别动队发委托?”
雪名阵思索着翻至下一页:“听过擂钵街吗?相当于横滨的贫民窟。”
“之前有很多孤儿们流居于擂钵街,生活条件恶劣。我派人将那些孤儿接进孤儿院,但因横滨的孤儿院条件有限,只能送了一批来东京,就寄养在铃木孤儿院。”
阿笠博士摸摸头——没摸到,只摸到了办公桌:“……”他勉强把话说完,“所以,是那些寄养在铃木孤儿院的横滨孤儿出了问题,铃木孤儿院才找上别动队?”
“那这一连串的猛兽袭击案,其实是身怀异能的孩子犯下的吗?”
雪名阵:“应是如此。”
他们走走停停,偶尔搭上几句有关袭击案现状的话,大概捋清楚,袭击人的是一只白色的猛虎,一般只在月下出行。
“身具这项异能力的孩子,似乎对自己能够变换成猛兽的事实并无所知……”雪名阵抬起头,“到了。”
小半年不见,铃木孤儿院还是豪华得像大款疗养院,不像孤儿寄居所。
虽然遇到了猛虎袭击事件,依旧有护工带着孩子在草地上玩耍,也有一群小孩围在某个护工身边,貌似在听故事:
“……这是一起发生在横滨的真实事件。每一天,外地旅客都会无故神隐一到两名,从此再无人见到他们的踪影……”
“呜哇!横滨好可怕!”
“……?不对吧!!你们东京才可怕!怎么会有人因为不想给男友剪头就杀死男友的啊!”
“啊?拜托!这好歹也是杀人理由吧?你们横滨的□□火并起来,殃及无辜可不管什么理由。”
“??你们东京的炸.弹犯难道就管了吗?!!”
来接人的美女院长尴尬地在雪名阵谴责的目光下咳了一声:“只是斗嘴而已,平时他们玩得很和谐的——去地下室吧。”
她一边引路,一边解释:“那孩子在变成虎时,似乎没有自我意识,连伤了好几个护工——我不能拿孩子和员工的安全开玩笑,只好向别动队求助。”
“寻常的房门根本困不住那头白虎,我们只能趁着孩子意识清醒时,将人带进地下室。虽然也给他置办了床具之类的用品……”
“吼——”
“哐!”
铁质的地下室大门被重重撞击,隆出骇人的凸坑。
美女院长叹着气说完:“——这么凶,屋里那些床具应该也被损毁了吧。”
她将钥匙交给雪名阵,自觉地退出地下,给别动队的警员们提供能够自由行动的空间。
阿笠博士的心脏被惊得怦怦直跳,手脚都有点发软。正冒着冷汗,就听雪名阵在旁边友善地问:“博士年纪多大了?有什么基础病吗?”
阿笠博士:“……?”
干、干什么忽然在这种时候问这个啊!!
危机感令阿笠博士飞快回答:“四十九!我、我中年白头而已,基础病没有。”
今年是没有,明年就不知道了。随着年岁上涨,肥胖已经成为不容忽视的……
阿笠博士:“……那个。”
阿笠博士:“可以问吗,为什么忽然抓住我的足踝。”
他木然瞪视着忽然蹲下身的雪名阵,正想挣脱,门内的虎再度重重一撞:
“吼——”
“哐!!”
铁门应声而开,阿笠博士被抡起来——
等等,被抡起来?
阿笠博士:“??!!!?”
高速模糊的视野中,他旋转,跳跃……这个没有,他闭着眼。
神思恍惚已经无法形容他此刻的状态了,他感觉自己这辈子仿佛从未如此轻过,像没有质量的纸片,被抡得虎虎生威。
阿笠博士:“……哕……”
他在彻底吐出来前,被雪名阵重新放下,晕乎乎地看见对方退后了一步,以一种欣赏般的姿态看着他的头顶:“这样的装饰,倒是妙趣横生。阿笠博士要看看吗?”
看……看什么?阿笠博士头昏脑涨地抬眼,和一双惊恐的虎眸对上:“……”
一秒、两秒、三秒,人和老虎同时发出崩溃的大叫:
“啊!!!!”
“吼——”
人在惊恐于“救命,我头上长老虎了”,虎同样在炸毛挣扎,试图摆脱身下的办公桌人类。
地窖内虎毛乱飞,雪名阵倒是很惊喜的样子,勤快地抬手拾掇起大团大团的虎毛:“不知道能不能送给白麒麟加工利用呢……”
这可是纯天然虎毛,并且收集期间不存在任何生灵受到伤害(?)。
吵闹的人和虎与雪名阵毫不相干,他收集毛毛收集得很快乐。一直到他抱了满满一怀的虎毛,一旁互相惊恐、共同挣扎的人与虎才终于安歇下来——主要是累了,没有折腾的力气了。
白虎趴在办公桌上呼哧呼哧喘着气,舌头吐出一小截;阿笠博士靠着墙角岔开腿坐着,两眼发直地喘。
这不是人/虎应该承受的遭遇,然而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更妄论和神明。
雪名阵只是趁着白虎有气无力,又靠近撸了一把虎背:“还有浮毛?我替你梳梳吧。”
白虎:“……”
阿笠博士:“……适可、而止,雪名先生。”
雪名阵遗憾收手,将收集到的虎毛寻了袋子装好,这才又撸了一下虎背:“休息吧,虎。”
蓝色的环形光带从白虎身上扩散消失,巨大的虎退回幼小的人类幼崽。雪名阵在对方抬起脸时微微一愣:有点眼熟。
好像……是在网友的办公室里见过?
他回忆了一下,确定当时相见时,白发的少年正盘膝坐在茶几边,对着几大张试卷冥思苦想,就差抓耳挠腮。
反观眼前这个,还在因为力量失控、不慎伤人而被关进地下室……真是同人不同命。
——虽然铃木孤儿院的地下室比一般人住的公寓都要豪华就是了。
“先、先生……对不起!”中岛敦就地……就办公桌一个土下座,“我……被关进地下室后,隐约有意识到在孤儿院里游荡伤人的虎、就是自己,但没想到自己会失去意识这么久——我,我没有伤害到你们吧?”
阿笠博士:“……”
可以确定了,这孩子变成虎后是没有意识的,但凡留存有片段的记忆,也不可能问出这种问题……不,不对。
其实还是伤害到了吧!伤害到了他!!你知道头上长虎对于一个人类来说会造成多大的心理伤害吗?!!
中岛敦不知道,中岛敦只知道自己一个土下座,不小心把脑袋也黏办公桌上了:“…………”
这样的遭遇对于现代人来说还是太超前了,中岛敦瞳孔地震,差点一个不小心把虎又再度放出来。好在雪名阵的良心及时发现,指导阿笠博士摘下办公桌……这过程对于博士和人虎少年来说又是一个意想不到的冲击。
不过雪名阵已经看倦了此类反应,只是询问:“中岛……敦?你对接下来有什么考量?”
“我……”中岛敦鼓起全部的勇气,“先生们可以收养我吗?你们能够控制得住虎,我、我不想再伤人了……”
他偷偷瞟了眼雪名阵拎着的一整袋虎毛:“……作为回报,我愿意提供虎毛。”
“?”雪名阵不赞同地皱起眉,“怎么可以拿自己当谈判的筹码?——我同意了。”
自送上门的未来之星,怎么可能拒之门外,雪名阵心情愉悦地去办收养手续,对着美女院长说明家庭情况:“我手头上虽然有三份工作——”别动队、黑衣组织、港口黑手党,“但大多数的时候都很清闲。钱多事少老板好,完全有空陪伴孩子、辅导孩子们功课。”
强大的家教团队提供优质全方位的教学辅导,雪名阵大言不惭:“我收养的芥川兄妹目前正以东大为目标,努力学习。课业之余,兼修体育类的兴趣班。”
兴趣班の老师名为魏尔伦。
“最近上司寄养在我这里的孩子,也开发出了写小说的兴趣爱好,前段时间出书成册,反响良好……”
美女院长听得连连点头,发出“敦能遇到先生,真是幸运”的感慨,按流程走收养手续时,雪名阵接到来自工藤新一的短信。
“?”是大仓烨子已经离开了吗?雪名阵划开锁屏。
【工藤新一:不好了雪名先生!兰忽然来拜访博士,现在被大仓烨子拉住聊天了……你快编条短信,设法把兰引走!】
“……?”碍于男女之防,雪名阵平时也不怎么主动找毛利兰搭讪,忽然让他发送短信,发什么好呢……
雪名阵顿了顿,将之前收集虎毛时顺手拍摄的老虎照片一键转发,编辑短信:
【捡了只猫毛利小姐,它想和我回家。没什么经验,毛利小姐能来帮下忙吗?】
阿笠博士宅里。毛利兰正愉快地和大仓烨子闲聊,刚被引导着要提及当初在医院遇见旗会和雪名阵的事,手机震了起来。
“抱歉,我看下信息。”毛利兰礼貌地说着,打开手机,快速扫了眼信息内容,目光正要挪开,猛地僵住。
慢半拍的思绪终于追上了冲击,毛利兰呆滞地看着照片中嘴一张比她头还大的“猫”,以及“猫”脸上无比惊恐的神情——好怪啊,她居然从一张毛脸上看出了惊恐——不对,这不是猫啊雪名先生!!
这可不兴随便捡回家啊……不对,正常人怎么可能随便捡到大白虎啊!!——哦,是雪名先生啊,那没问题了。
短短数秒,毛利兰的思绪经历了数次大起大落,最终她深吸一口气,攥着手机站起身:“抱歉,大仓小姐,我的朋友遇到一些麻烦,我得先行离开去帮忙啦。”
大仓烨子像是随口一问:“哦,什么麻烦啊,我能帮忙吗?”
毛利兰:“……”
“我朋友可能以非法的手段通过非法的途径捡了只老虎,我准备去看看这事有没有挽回的余地,实在不行劝他自首”——这话怎么能说,完全说不出口。
她只能尴尬礼貌地推拒:“不太好呢,涉及到对方的隐私,不好闲聊。总之我先走啦,期待下次再见呢大仓小姐!”
毛利兰走得飞快,生怕雪名阵在她没赶到的期间又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举动,她可是听新一吐槽过很多次雪名先生与众不同的脑回路的,一路心情七上八下,完全猜不出自己会遇到什么样的惊喜。
雪名阵的想法倒是很朴素(?),等待毛利兰的期间,挺诚恳地询问阿笠博士的意见:
“新一啊,因为一直对戴办公桌这件事挺抗拒的,再加上他是未成年,在别动队帮忙只是假期会做的兼职,所以我就一直没给他装备防具。”
“谁想到他会被人从背后敲闷棍呢?如果早点戴上办公桌,还会有这种事吗?”
“你说对不对,阿笠博士?”
阿笠博士:“…………”
他什么也不敢说,什么也不敢动。问的话就是雪名阵询问这个问题的时机太微妙,很难不让他怀疑,雪名阵是想借机名正言顺、理直气壮地为毛利兰扣上污浊の办公桌。
高楼,窗口,纸板,快逃.jpg
第57章
办公桌这东西,很难评。你要说它不好吧,它进可攻退可守,是能让安全系数提高几十个百分点的全能防具。你要说它好吧……反正戴办公桌的人是不答应的。
这就像是散发着臭袜子味的中药、穿起来令人风度尽失的秋衣秋裤,谁都知道它们的好,但还是会千方百计竭力避免——当然,办公桌的杀伤力比中药秋裤可大多了。
阿笠博士满脑子想着这些,纠结于“要不要阻止”、“但是新一都出事了,和性命相比,果然还是命更重要吧”,但其实雪名阵根本没想着顺势给毛利兰扣办公桌,方才的话只是单纯的叹惋。
他毫无心理负担,转过头关心家里的新崽:“你怎么好像坐立不安的样子。”
中岛敦嗫嚅了一下,拽着衣角:“我……总觉得没什么实感。”
雪名阵答应得太快、收养手续办理得太快,好像只是十来分钟的时间,他惴惴不安了那么久的麻烦就已经被解决。
铃木孤儿院的善待无法抹消在横滨时,孤儿院院长的残酷体罚给他留下的阴霾,他的心思比寻常孩童更加细腻敏——
“?”实感?雪名阵困惑地将一袋子的虎毛塞进他手里掂了掂重,“有实感了吗?”
中岛敦:“……”
……不要从字面意思理解别人的话啊!
雪名阵又忽然开了窍似的颔首:“明白了,你在不安吧。”
中岛敦眼神一亮,连忙要点头。
雪名阵笃定:“——不安于被收养后会不会仍旧无法念书。”
之前在网友办公室里见到人虎的同位体时,对方就在写卷子。想来是个天性爱学习的孩子,又一个未来东大生。
雪名阵深感欣慰,当即将之前拍摄的、各科家教买给梦野久作的辅导书堆照片,展示给新崽崽看:“放心,现在家中就属参考书最多,泛滥成灾。缺什么,都一定不会短了你的作业,你尽管放心。”
中岛敦:“……”
难道不应该是“一定不会短了你吃穿”吗,作业这种东西完全可以短一短啊现在变成另一种不安了喂!
雪名阵却已低下头继续折磨黑衣组织了,向朗姆发送去催促的信息:【伏特加呢?什么时候能到?】
正一个人坐在书房中自闭,试图弄懂这个无理取闹的世界的朗姆:“……”
真的假的,这么急的吗?伏特加对雪名阵来说真具有这么致命的吸引力??
——不行了,后一句话只是在脑子里想了想,他就想吐。
朗姆木着脸回复:【因为担心他不能很好地满足先生的要求,我让他跟着贝尔摩德学习几天再去找先生,先生如果急】
朗姆打不下去了。
他想吐,他焦心,他想质问这个离谱的世界到底还能给他多少惊喜——但社畜是这样的,一面在心里大肆辱骂上司和合作商,一面还是得陪着笑脸:【……如果急的话,我让他们加快速度,明天之前送到先生】
这两个字,恕朗姆无法迈过心里的坎,打不出来:【……送到先生那里。】
勉强编辑完回信,点击发送。朗姆的神情已经从“质疑人生,质疑现实”,变成“我不知道这世界还有什么好活的,怎么会有人对伏特加也下得去手”。
想着想着,他又难免推伏特加及自己,几番对比后,有点不安地发觉自己的长相好像和伏特加算是一挂的,幸好之前他只是通过远程的方式和Gimlet联系……
以后,也必须避免和Gimlet直接见面。
朗姆谨慎地想。如果真要见面,也得设法易容成波本那一挂的。
说起来,雪名阵到底是因为什么对波本完全不感冒?不喜欢黑皮?还是不喜欢金发?还是不喜欢体育生或者神秘主义?
不管了,总之先把体型减一减,现在的体型和伏特加实在太像了。
身居高位多年,五十三岁高龄,朗姆又重新拾捡起了再塑体型的热情,其真相令人唏嘘……
反复琢磨了半天,朗姆又拨通了库拉索的电话:“从今天开始,所有和Gimlet的对接工作都交由你来执行。你不属于Gimlet感兴趣的范畴,这样也能安全高效些。”
上司短短两句话,令库拉索陷入十分钟的沉默。
她很少有自己想法的大脑冒出一个又一个问号,接着八卦这颗罪恶的种子开始滋生:
为什么忽然变更对接人?之前朗姆大人不是对接得好好的吗?
什么叫“你不属于Gimlet感兴趣的范畴”?
……朗姆大人,被Gimlet感兴趣了吗?
库拉索:“…………”
天大的八卦冲破了她的冷静自持、她的自制力,她安静了数秒,猛然一踩刹车,调转原本打算回安全屋休息的车头,径直驰骋向组织的秘密训练基地。
当她抵达那个虽未亲自去过、但曾多次听闻的酒吧时,吧里已经坐着一波人了。
最新一波的瓜刚被剖开,正呈于台前,与君共品:
“——什么?!Gimlet又向Gin要伏特加了?!”
“不,这次更过分,是直接问Boss要的。听说命令已经传下去了,现在伏特加被遣送至贝尔摩德那里……大家都能猜到吧,伏特加去贝尔摩德那里能干什么啊……”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我不要听,我不要听!!”
“哈哈,杜克霍恩你的长相好像和伏特加是一个类型的呢!可要小心哦!”
坐在门口的某位成员不经意间回头,在看到库拉索的瞬间噤声:“……你,怎么会来这?”
“……”热火朝天的酒吧逐渐安静下来。
大家开始不安,担心这位组织里有名的“没有感情、没有自我思想”的任务执行机器是奉朗姆之命,来荡涤这种聚众讨论、不干正事的不良风气的。
有人已经揣上礼帽,眼神疯狂往门口瞥,想找机会开溜,却见库拉索仿佛没感受到任何视线、也没听见任何声音一样走进酒吧,高跟鞋踩着光亮的地砖,发出一串节奏固定的脆响。
库拉索在吧台前坐下,面无表情地喝了口调酒师推来的柠檬水:“朗姆大人,可能被Gimlet盯上了。”
“…………”
吧内死寂良久,传来几声稀稀拉拉的巴掌声。
不是有人在为瓜的精彩而鼓掌,是分享瓜的人太匪夷所思,被分享的瓜又太过精彩,他们怀疑自己是吹水吹过头了,是不是其实在做梦啊,扇自己一巴掌再说。
疼痛如期而至,一切竟是真的。
吃瓜群众恍恍惚惚,半晌才有人吐出一句:
“……老年版的伏特加也能看上啊。”
“不,以Gimlet捉摸不透的XP的话,说不定伏特加才是平替?”
“……不行,这个瓜太超前了,我吃不下去。”
“有点反胃……今天先到这里吧……我先告辞……”
库拉索:“为什么告辞?我分享的瓜不甜吗?你对我有意见?”
库拉索用冷漠的语调念出想告辞的人的代号。
杜克霍恩:“……”
救……库拉索是怎么问出“这瓜不甜吗”这种问题的?你自己品品这瓜“甜”吗?岂止是不甜,简直是变质了吧!!
但他不敢说。
进退维谷的窒息之中,是一直在喝闷酒的科恩救了他:“不明白。”
“为什么,Gimlet,能看上莱伊、Gin,却看不上波本。”
“……”气氛逐渐被这句话盘活了,大家情不自禁思考起这个问题:对啊,为什么呢?
组织里什么样式的人都在Gimlet的捕猎范围内,怎么就波本这家伙这么幸运,自送上门都被退货,安全得这么令人眼红??
为什么啊波本老师,能不能教教他们?
“果然是因为黑皮吧……Gimlet是不是有种族歧视啊?好过分。”
“对啊,对波本也一视同仁啊,怎么可以有肤色歧视?”
“也有可能是金发。也许Gimlet曾经被金发的人伤害过,留下心理阴影什么的。”
“有道理,Gimlet可能就是这么变态的。”
众人陆续开始重新交谈起来,将波本视为需要学习的成功案例,意图从对方身上分析出自保的最佳方法。
库拉索面无表情地加入讨论:“也有可能是因为波本太主动了。吓跑了没被这么主动过的Gimlet。”
——她又一次真相了,但仍旧没人相信。
大家只是哂笑说“没想到库拉索不单会八卦,还会开玩笑”、“怎么可以主动啊,躲都来不及”、“分析的很好库拉索,下次别分析了。”
库拉索:“。”
她是一个听劝的人。大家讪笑着叫她不要分析,她就不再分析。只低下头编辑短信,准备慰问伏特加。
——初尝禁瓜,她有点欲罢不能。她现在真的很想知道伏特加和贝尔摩德在做什么!想到恨不得能通过手机钻过去,现场观摩。
东京,某栋豪宅的客房里。
伏特加和贝尔摩德相对沉默。
一个挂着“我不要”“好想死”“大哥你什么时候能回国救我”的苦瓜脸,另一个挂着满脸的“太荒谬了”“再活八辈子都想不到会遇上这种事”“这得从哪下手”,面无表情。
这种状态,他们已经保持了整整半个小时。从碰头开始,一直持续到现在。
双方都在努力做心理建设,但是——
建设不起来啊!!完全建设不起来!!
贝尔摩德竭力维持住自己的冷静神情,用犀利的目光上下打量伏特加,意图从对方身上找到突破口——
伏特加就像一座防卫森严、滴水不漏的堡垒,丝毫不给她任何机会。
贝尔摩德:“……你自己说说吧,你觉得自己身上有哪些长处,值得Gimlet看中。”
“我不知道啊!!我不知道!”伏特加崩溃,“有的话我改还不行吗?是因为体型吗?我减肌还不行吗??”
当然不行。Boss的命令已下,伏特加现在能做的也就是在最后一天临时抱抱佛脚,把自己的肌肉练得再大块一点,扬长避短。
贝尔摩德还要在旁边说风凉话:
“别怪我不同情你,伏特加。早知道自己被人盯上,就该多加防备才对。”
“明明有波本这样的大好案例可以学,为什么不设法往他的形象上靠?”
“是不舍得晒黑,还是不舍得减肌?”
伏特加:“……”
是真的没想到有人能口味怪异到这种程度……可恶,波本他难道不好吗!!
黑衣组织在经受什么精神磨难,雪名阵并不知晓。就算知晓也不会同情,说不定还会愉悦地求拍几张众人破大防的照片,与网友共享。
此时他正背着梦野久作站在游乐园门前排队,身边跟着新幼崽中岛敦、新员工阿笠博士,还有未来潜在员工毛利兰:“不是‘故意哄你睡觉’,再‘偷偷背着你出来捡孩子,带回去养’……话说回来,久作你的监护人应该是森先生吧?”
他只是个临时托儿所而已,为什么梦野久作不爽得像独生子女惨得二胎弟妹一样啊?